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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之第二部我意天下-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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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为了那头大蛇,大家都给累惨了,不过……最辛苦的还是老大吧。”
源五郎一向就认为,以自我意识在难关时做出取舍,比单纯在战场上砍杀要难。
前者是需要判断,后者则是全凭个人能力,无关乎自我选择,反正实力不够,立
刻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幸好我不是带头的,不用为这种事情扛责任……”
依旧说著这种惹人白眼的话,但源五郎的态度却不会惹来任何非议。身为唯一能
够与兰斯洛联手的搭档人选,他在整个大蛇之战中,来回奔走于两个战场,几乎是以
舍生忘死的态度,从开始一直奋战到最后,这才以几乎是全身骨折的惨状收场。

善尽职责到这等程度,纵然是最爱挑他毛病的妮儿,也不能说什么了,不待他要
求,就主动把酒杯倒满。
“妮儿小姐,你体谅伤者不能饮酒过多,我是很感谢啦,可是每一杯倒出来的都
被你喝了,我是不是应该去另外拿个杯子啊?”
有著几分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旧交情,当源五郎和李煜对谈时,妮儿也与韩特
聊天,可是饮酒的时间却远比说话长,酒过三巡后,更是大杯大杯地喝起闷酒来,甚
至连源五郎的份也抢去喝了。

妮儿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即使是与她相识未深的李煜都明白这一点。看她这么
没节制地喝闷酒,周围三个男人都感觉到她的不快。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们明明战胜了,事情也解决了,可是……
”醉意上涌,妮儿的话已经有点不清不楚,“只要一想到发生在日本的事情,就觉得
好不舒服……”
“妮儿小姐……”
“为什么哥哥就要被逼著做这种选择呢?我们虽然想要拿下日本,可是,并不打
算要让这种事情发生啊!”
含醉拍起桌子,妮儿道:“我、我当然也知道,战争会有死伤,会有人被牺牲掉,
所以我才希望把力量集中,尽快拿下日本,不要把战线扩大,不要有太多伤亡……

可是,为什么结局是这样呢?我们是侵略者没错,但是我没有想让日本变成这样
子啊!”
“妮儿小姐,时间已经满晚的了,你要不要考虑……”
“喂,小五,你不是脑筋很好吗?那你就告诉我啊……”眼睛半睁半闭,妮儿的
手劲却仍大得惊人,扯在源五郎胸口的手,很快就把衣领撕裂,让他对两名投来同情
眼光的酒伴露出尴尬笑容。

“如果我们不来日本,事情会不会就朝另一个方向演变?日本是不是就不会沉到
海里去了?”
“这个嘛……”
旁边的三位男性听众,到目前为止的人生阅历、见过的大风大浪,都远远不是妮
儿能比的,在他们看来,妮儿的反应多少有些小题大作了。说是觉悟不够彻底也行,
都已经坐在这个位置上了,却还用这么简单的思维来处世,那只会给她自己和身边的
人徒增困扰而已。

只是,尽管心里的感觉是这样,但却没有人打断妮儿的话。因为,他们在过去也
曾经有像妮儿此刻的心情,也曾有同样的挣扎,妮儿所说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来看,
就像是对他们的控诉。

“如果我们没有侵略日本,那个什么多尔衮就不会到日本来,八歧大蛇不会醒,
哥哥就不用下那种决定……我、我不管哥哥要做什么,都会站在他那边,这次的事,
我觉得他没有做错……可是、可是我只要一静下来,就觉得那些沉到海里去的日本人
都在说我是凶手……”

这当然是倒果为因的想法,想要爆开元气地窟的多尔衮,只是趁便实行了计划,
这是任何人一想就知道的事。可是,会被这个问题所困扰,就不难看出妮儿的心理负
担有多沉重了。

受到酒精的影响,少女的情绪十分激动,几乎是摇著源五郎在说话,而当细碎的
呜咽,慢慢地回响在酒吧里,即使两名酒伴没有用眼神催促,源五郎也知道自己该说
话了。

“我不能说日本陆沉这件事与我们无关,毕竟,下决定的人是我们。如果不是我
们,日本会继续存在,这点即使被人怨恨,我们也无法否认。”
源五郎道:“可是,无视事实真相,只是盲目把所有责任揽在身上的自残做法,
也没有必要。我们有我们该负的责任,也有我们不该扛上身的责任,如果那么希望向
日本人赎罪的话,就去替他们干掉多尔衮复仇好了,这样子,死者也比较能安息吧,
最少比在这边自艾自怨有用。”

这番话似乎起了作用,妮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抬眼看著源五郎。
“同样的,我认为这一次陛下他并没有作错。”
切换著“老大”与“陛下”这两种不同的称谓,对源五郎来说,这有相当的意义。
“诚然,我们没有权利向他要求什么,但是身为我们的亲友、身为雷因斯之主,
他接受我们的拥戴与支持,就有同样的义务要做出回报,要为这群支持他的人著想。

如果今天他为了一己的良知挣扎,作出相反的决定,除了他自己的道德不被玷污
外,现实情形不仅无益于日本,还令风之大陆蒙受重大损伤,我会对这个人非常失
望。”

源五郎道:“掌握著莫大权力的人,就背负著莫大的责任,如果一个王者不能认
清这一点,去扛起一般人不能扛起的东西,只是以一己感受来作考量,那他也就没有
为王和为人的资格了,基于这些理由,我认为……”

说到这里,源五郎不禁苦笑。似乎是因为被这番劝解消弭了心障,妮儿已经趴在
桌上,沉沉睡去了。
“啪!啪!啪!”
韩特在旁边大声鼓掌,源五郎的话,让他有了反应,但却不是认同,而是同情地
笑道:“你还真是辛苦啊,内外伤这么严重了,还要当小女孩的保母。”
“有些工作累虽然累,但是却很有意思,再说,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源五郎道:“妮儿小姐身上有些东西,是我们已经失去的东西。能在她身上继续看
到,我觉得很高兴。”
韩特哂道:“哦?什么东西?贞操吗?让她保存到现在,是你这个人妖脸的无能
啊……”
“嗯,这句话我也承认,不过,在妮儿小姐身上还看得到的东西,是身而为人都
应该有的东西,今天能在她身上看到,我觉得很高兴。”
“什么话,说得我们好像不是人类一样……”
“我们还说得上是人吗?”源五郎道:“我一直都觉得,天位者……好像是另外
一种生物,一种看起来与人类相似,却只是披著一层人皮,内里完全不同的怪异生
命。”

“喂,你这样子说的太离谱了吧?”
源五郎道:“难道不是吗?对于不平等事物的愤怒,对于生命消失的悲伤与悔恨,
还有为著他人的幸福而喜悦,不论相识与否,这都是人类情感中很伟大的一环。但是
在天位者身上,这些东西却越来越难找到了。”

“那是因为……”
韩特说了一半就停下。他不太喜欢这种被质问的感觉,源五郎的话,已经让他感
受到压力,然而,自己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这也是事实。
“天位者的寿命比一般人长。活得久了,面对的抉择次数就比一般人多,在连续
抉择了几十次、几百次之后,心性发生改变,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再说,明明
只是个人,却扛负著媲美神的力量,长久下来,人格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扭曲……”

三人之间,笼罩在一片让人不快的沉默当中。尽管严重性无法与日本陆沉相比,
但是在三人的人生阅历中,确实也遇过不少类似的情形,考验著他们的人性与思维。

如果没有天位力量,那么当面临危难时,只能和普通受害者一样,也只要哀嚎就
好了。然而,就是因为拥有了不凡力量,所以才要面对本来不会出现的抉择关头。当
两群不该死的人只能活下一群,而抉择哪一方的权力落入自己手中,这时该怎么办才
好呢?

不断的抉择,在事后不断地累积了压力。为了要继续走下去,只好把这些压力沉
入心湖之底,勉强盖上遗忘的印记,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回忆,在不经意的空档,
会违背主人的意志,忽然窜上心头……

源五郎道:“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没有那样的练武天份,如果我从来都不曾有
过天位力量,我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这种事……谁都说不准的啦……”
“第一次面临那种抉择时的感觉,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好一阵子
都没办法阖眼睡觉,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平复过来。话虽如此,那么沉重的回忆,现
在却也变成了可以在茶余饭后提出来说的闲事,当我能够对此事适怀,我就会想……

我到底失去了多少东西?”
把“我”这个字换成“我们”,或许是个更正确的说法,因为两名听众的脸上,
都出现了颇有同感的表情。
“所以,我觉得妮儿小姐很可爱。她这么激烈的情感,正是她还没有失去赤子之
心的证明……我很珍惜这一点,也希望她能够继续保持下去。”
“她能够保持到现在,那是你努力不懈的成果啊!”
即使与妮儿、源五郎没有太深的交情,韩特仍然可以轻易看出这一点,笑著说了
出来。
“别再说这个沉闷的话题了……你们要说我逃避现实也行,不过酒吧这种地方,
本来就是为了让人们暂时忘记现实的。”韩特为两名酒友的杯子斟满了葡萄酒,摇手
道:“换点别的话题来说吧,比如说……某人的异国游记啊,我们这辈子可都还没有
机会离开这块大陆啊。”

“呵……话题换到我头上了吗?”李煜摇摇杯子,在朱红色的酒液中添加了冰块,
道:“好啊,不过……那确实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喔。”
生命型态与一般的生物不同,属于能量生命体的织田香,苏醒时间比众人所预估
得更早。
还只是半夜,织田香已经回复意识,睁开眼来。
处身所在,是一间看来很豪华的房间,身上盖著一层厚厚的棉被,熟睡的枫儿妈
妈正躺在旁边,搂著自己而沉睡。
她的怀抱……很温暖……
像是追逐光源的昆虫,织田香很自然地朝著温暖的源头靠近,贴在枫儿怀里。
在精神世界的苦斗,造成的心力耗损相当巨大,疲惫的枫儿,未能在熟睡中保持
平时的机警,没有察觉怀里的异动,只是轻轻地拍拍怀里的孩子,继续地沉睡。
这正是织田香现在所需要的东西。
她喜欢被枫儿妈妈温暖地抱著的感觉,可是,一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情感,又
让她觉得如果枫儿醒来,要开始说话,自己会十分为难。
可以选用的对话模式很多,从天气到时事分析,应该不至于无话可说,但却在选
择上出现问题,不管是哪一种模式,都不太适合两人现在的需要,会让人觉得……怪
怪的。

而这种怪怪的感觉……就是一般人类说的情感吧?是尴尬吗?还是不知所措?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好像过了几个时辰那么长。失去意识前后所发生的事情,
隐约还记得一些,稍微一想,立刻便串联在一起,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枫儿妈妈好不容易把自己救了出来,是真心地对自己很好。她这么坚持地站在雷
因斯那边,那么,如果不想与她为敌,就不能选择对雷因斯报复或是敌对了。
心里的感觉很奇怪,胸口很重,思绪不容易集中,想到日本陆沉时,会觉得心跳
变快,不停地浮现毁坏东西的欲望。
不过,发展到这里就好,不必进一步付诸实施。本来,也就没有任何报复的必要,
自己是个怪异的生命体,学不会人类那些太过繁复、激烈的思想。仇恨也好、怨痛也
罢,自己其实都不是很了解,既然连人类的书里,都说这是没意义的事,不要为此浪
费生命,那自己还是别去沾染的比较好。

日本已经陆沉,秀吉爸爸也已经不在,自己好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往后,
该往哪边走呢?要跟著枫儿妈妈吗?可是……又有那种怪怪的感觉了。
植物中有所谓的寄生植物,自己的生命,也好像总是依附著某人,寄生在某人的
生命中,依附那人的情感而活。因为如果没有一个样本,先作出情绪,自己就无法照
著他的情绪,作出正确的反应。

往后也要继续这样子寄生下去吗?这一次的宿主变成枫儿妈妈了吗?
忽然间,织田香想起了浮萍这种植物,跟著又想起了波涛汹涌的大海,基于某种
冲动,她强烈地想要看看海,听听波涛拍击岸边的声音。
不久,她把这打算付诸实施了。置身于一个海岛之上,要看海并不是什么难事。
离开那温暖的被窝时,让她有几分不舍,而为了不惊醒枫儿妈妈,也著实费了一
点功夫,但是仍是难不倒她。
之后,在几乎不引起任何人察觉的情形下,她在海岸边飘身降落,静静地看著前
方的汹涌波涛,无定无向的浪头,就好像此刻不知该何去何从的自己。
因为日本陆沉的余震影响,岸边的浪很大,风也很强,尽管还站得老远,但是白
浪激打在岩石上的细碎波沫,仍是飞溅过来,打湿了衣衫。
海风鹹鹹的,洒溅在脸上的浪沫也鹹鹹的,顺著脸部轮廓,缓缓地滑了下来……
有流泪的味道。
自己并不想哭,可是,在这个适合用泪水来悼念死者的时候,或许这个样子比较
好吧。
孤独的寂静时间并没有维持太久,虽然正在饮酒与休憩的人,没有察觉到她已经
醒来,但海边还是来了访客。
这个岛距离日本遗址并没有太远,对于一些想要离群独处,求得一点安静的人来
说,除了漂流在海上,就只有站在岸边了。因此,尽管织田香刻意隐藏住自身气息,
不想被打扰,却仍是被某个正在海上漂流的人,发现了她的身影。

浪头忽然变大了,气劲中感应到的东西,有人正以力量破浪而来。太过熟悉的感
觉,织田香立刻就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无数的画面,在脑中迅速闪过,思绪错乱,无法迅速整理出头绪,织田香并不喜
欢这种感觉。对于她来说,这个人就像枫儿妈妈一样,是一个自己还没准备好要面对
的人。

只是,除了那种怪怪的感觉外,心跳的速度、脑里的混乱,似乎还有著一些……
被人类称之为怒气的东西。
“轰”的一声巨响,织田香的左手挥出,强天位力量蕴含在这一击当中,整个沙
滩的沙子暴扬起来,组成一道沙之帘幕,阻挡在她与来人之间。
仅仅是强天位力量而已,如果要硬闯,天草四郎绝对作得到,但是面对这层沙之
帘幕的他,却显得不知所措,不明白帘幕之后的那人,为何对师父采用了这样的态度?

“师父,我们两个不要再见面了。”
平静却坚决的女孩嗓音,从帘幕之后传来,隐约可以看见她的背影正跨步离去。
“我们两个再也不要见面了……”
万难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对待,天草四郎登时如遭雷殛,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帘
幕因为失去力量而消失,徒弟的身影在眼前缓缓消失。
阿香与自己决裂了?!
从来只是努力讨著师父欢心,不曾展露过内心真正感受的她,第一次在师父面前
露出真我,把自身情绪表露出来。然而,却是一个这样的场面,与将她视为儿女的师
父宣告决裂……

但是自己又怎么能够怪她?身为她的师父,更是她在这世上极少数的亲友之一,
当面临紧要关头,自己没有能够守护她,让她独自一个人孤军奋战,还第一个把她出
卖,令她家破国亡,这样子的自己,有什么颜面再值得她尊敬?再值得她视己为师了?

“阿香……师父不会怪你,因为你没有作错,师父只是一个自私自利、从没顾虑
过你感受的浑蛋,只是一个有强天位力量的糊涂虫……像我这样的浑蛋,又怎配再做
你的师父?我……不配了。”

天草四郎踩著与来时兴奋心情截然相反的步伐,失魂落魄地走在沙滩上,朝著大
海走去。
“哈哈哈哈~~”
凄楚的笑声,带著悲怆与自嘲,长长地回荡在沙滩上,当巨浪朝他拍击过来,可
以轻易踏波而行的天草四郎,却被浪头席卷而去,一如他此刻丧闷欲死的心情,深深
地朝海底沉去。

“外面是什么声音?好像很吵?有人在放鞭炮吗?”
“神经病,你这死要钱的又还没死,怎么会有人放鞭炮?”
“浑帐,等你死了,会放鞭炮的人肯定多我十倍,你这个人见人嫌的大煞星,哪
里有嫌我的资格?如果不是放炮,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声音?”
“这个嘛……”
本来想说是“落败狗夹著尾巴的哭声”,李煜却忽然一笑,把想要这么说的念头
取消,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跟著就喝光了杯中的酒。
把他这个动作看在眼里,源五郎在李煜背上重重拍了一记,笑道:“二哥最近修
养好了很多啊,换做是以前,你绝对不会这么厚道的。”
“哼,我本来就是个好人,哪像你们两个害人的东西……”李煜笑了笑,道:“
保有赤子之心确实是件好事,可是……人不学著成长是不行的,一辈子天真幼稚,只
会做尽伤己伤人的事。”
意有所指的话语,李煜将目光投向酣睡在吧台上的妮儿,源五郎正小心地为她披
上一袭薄被。
“……所以,这么说来,你几个月以后还有一场决斗要打?”听完李煜大致述说
了一遍在海外数年的经过,韩特最在意的就是这一点。
“啊?是啊,非打不可的有一场,剩下来可打可不打的有十几场,至于那些人家
追著我要打,我没兴趣打的……一百多场跑不掉吧,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
这么率性的回答,不难想像他在海外过的是何种生活。
以这人的个性,本来就很容易引起摩擦,进而发生冲突,虽然说实战正是有心磨
练武技的他,最好的提升方法,但照这情形看来,他在海外该不会三天一小打,五天
一大斗吧?如果到海外就能过著这种以战斗当饭吃的日子,那么只要把多尔衮、奇雷
斯这种生物送到异大陆去,风之大陆应该会平静许多吧?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这一场决斗我不死的话……废话,我当然不会死,和我决斗的人一向没好
下场。”自信地笑著,李煜沉吟道:“今生恩怨今生了,当我把海外的恩怨了结得差
不多,就可以心无挂碍地回来了。”

“海外的恩怨了结?那本土的恩怨你什么时候清算?”
胆敢用这口气提起禁忌话题的人,李煜身边并不多见,但韩特无疑就是个很好的
人选。被这一问,李煜道:“有时候……恩怨必须了结,但不一定要亲手来了结……

乍听之下,似乎是某种已经释怀的宣告,但无论源五郎或韩特,都知道他绝没可
能这般轻易就放开过往,那么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很耐人寻味了。
可是,无论他们两个人怎么再套话,李煜都不肯对这话题再吐露些什么,源五郎
遂改变了方向。
“我们两个说完了,到你了,韩特兄……”
“你这死人妖神经病,那家伙是海外游学,才有这么多话可以说,我有什么好说
的?快递心得吗?”
“怎会没话说呢?今晚是男人们敞开胸怀,畅谈过往的好时机啊,身为当今最炙
手可热的奖金猎人,一生见惯无数惊涛骇浪,韩特兄又怎么会没话可说?”
在韩特肩上亲匿地一拍,源五郎的微笑,用李煜的感想来形容,就是奸诈到快要
流出汁来。
“特别是……一个流落在人间界讨生活的魔族,辛苦程度比起海外游学只会有过
之而无不及,我很想听听看这位魔族弟兄的甘苦谈呢。”
用著各种方法与掩饰,韩特一直以正常人类的外型,在人间界生活,但多年来也
曾有伪装被识破或是在重伤之下现出原形的情形。
在阿朗巴特山的那一次,多了华扁鹊、爱菱知道自己身分;雷因斯内战时,白起
又一眼看破自己的变形,再加上早就知道此事的李煜、香格里拉魔屋中那位女士,韩
特当然知道这秘密已经不太保险,现在被源五郎一口道破,李煜又别过头去,肩头耸
动,显然是在偷偷窃笑,心里只有大骂交友不慎的份。

“就算你知道,又怎么样?我现在可是帮你们雷因斯打工打得要死要活,你难道
想听我说魔界的动植物大观吗?”
“动植物没什么好看,我对别的事情比较感兴趣。”源五郎道:“比如说……雪
姬的故事。”
这话一说,不但韩特脸上的笑意尽失,眼中神采几乎是森寒一片,就连旁边的李
煜都放下杯子,神情凝重地看著义弟。
“别误会,我没有讽刺的意思,事实上,我自己知道的也不完全,只是从青楼那
位女士口中稍知一二。”
源五郎道:“我希望结交你这个朋友,希望能与你同一阵线,最好的方法,就是
拿出诚意,让你的问题变成我方的问题,所以才想要帮你解决难题。你会求助于青楼,
就代表这件事并非个人力量所能完成,才需要托于组织,以青楼的实力,再加上雷因
斯,多少应该会有帮助吧?”

“……”
“恩怨如果不了结,就会变成憾恨,可是刚刚二哥也说了,恩怨不必非得亲手了
结。那位女士之所以会告诉我,也就是希望我能帮你解决问题,所以……你意下如
何?”

韩特实在是很想拔剑斩人,但无论是眼前笑嘻嘻的源五郎,还是香格里拉那头手
里摇著厚厚一叠帐单的母狐狸,自己似乎都难以落手。尽管不愿意去想,内心却又隐
隐知道,源五郎说的是事实,经过这么多年的无果追逐,自己也实在是很累了……

当李煜的手也拍上肩头,无声地传来友谊的支援,韩特长叹一声,喝光了杯里的
酒,开始说话。
“说出来你们可能很想笑,我们一族……并不是平民,而是魔界的武家名门,历
史相当地悠久,如果要往上追溯,可以查到四千七百年前,我家第十七世祖先任职于
……喂!你们笑成这样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个忙著赚快递费的奖金猎人,忽然一本正经地追溯起祖上的荣光,两名损
友立刻忍俊不住,拍桌大笑,只是看见韩特一脸铁青,拔出了长剑,这才努力回复严
肃表情,认真听话。

“我们这一族从第十代以后,就被委任魔界军职,随立功而跻升,到第十七世祖
先时,获得大魔神王的信任,世世代代担任大魔神王驾前的近身护卫……”
韩特诉说著祖上的光彩事迹,对于源五郎和李煜来说,这些事情是那么的遥远与
不真实,只听他说道,在第二十世的时候,爆发九州大战,祖先因为护卫大魔神王陛
下,奋不顾身,勇猛效死,所以蒙赐一把能吸聚天上电流的魔法兵器,将剑名与一族
之名赐为“鸣雷”。

后来,鸣雷一族因为忠心耿耿,获得大魔神王的重用,从玄烨到铁木真,担任近
卫职务的鸣雷一族,始终在荣光中恩宠不断,成为魔族中一等一的武家名门。
但是在九州大战末期,魔族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大内乱。随著大魔神王铁木真猝然
驾崩,连继承人都没来得及指定,魔族也分成了两派,激烈的内斗。凄惨的战争,让
双方都是死伤无数。

宣示效忠正统皇族,鸣雷一族在内斗中成了失败者,韩特的祖先满腔悲愤地被逐
离权力核心,率领族人迁移到偏远山谷,就此隐居下来。在往后的两千年中,过著几
乎是与世隔绝的生活。

“一直到我们这一代为止,整体上还算是和和乐乐的……”
身为族长独子的韩特,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从刚懂事开始,就在鸣雷族人的期
盼下,以傲人的进度修习武功,比其余同辈更早扎基完成,成为一族的明星。
僻处山谷,就算练成一身好武功,也没有什么发挥余地,但幼年的韩特并没有想
到这许多,只是辛勤的练功,让平和的日子飞快过去,直到十二岁那一年,本就体弱
多病的母亲,在难产中过世。

造成难产的婴儿,幸运地来到世间,韩特惊讶地看著被抱在父亲手上的小妹,小
脸上满是红扑扑的一片,但肤色却是纯白色,就连初生的毛发,都是如雪一般的白。

那脸上的一片红,不过是皮肤底下血管所透出来的颜色。
这种被称为“银狼之女”的白子,在魔界被视为凶邪的象徵,曾由某任大魔神王
亲口颁布禁令,但是已经叛出魔界政权的人,自然无须理会这道禁令,韩特父亲以族
长身分,亲口宣告了女儿的身分与合理地位。

只是,与生俱来的白雪肤色,加上吞噬母亲性命而生的凶兆,鸣雷族人并未遵照
族长的吩咐,将这名为“纯”的女孩视为亲友,反而如同所有不幸故事的开端那样,
毫不掩饰地给予憎厌与嫌恶。

察觉到了这一点,族长却没有刻意停止,反而像是有心放纵一样,视而不见,族
人也从他对待女儿的冷淡,察觉到族长的心意,把排斥行为做得越来越明显。
“说来我父亲也有错,如果他能够守住一个身为父亲该有的本分,而不是只沉浸
在一个失去妻子的悲痛丈夫角色,事情就不会朝那方向发展……”
韩特的语气充满著阴森之气,无疑他是否定了父亲的做法,但连他自己也不能肯
定,当初自己那样做,到底对不对……
(或许……如果我也和爹一样的做法,事情就彻底解决了……)
在众多责怪的目光中,韩特尽到身为兄长的职责,对妹妹呵护有加,努力想补足
她所欠缺的亲情,甚至为了让她有自保能力,违背父训,秘密传授她武功。
或许是兄妹血缘的证明,纯的武学天资不弱于兄长,迅速吸收了所学的每一项武
技。当时的韩特,为了妹妹的进度而欣喜,甚至还期望练成一身高明武技的纯,能够
因此受到族人认同。

然而,事实的发展,只是证明了两兄妹的太过天真。
无意间在族人面前展露武功的纯,受到了严厉的惩戒,但是传授这些武技的韩特,
却被族人刻意忽视了责任。
连续的失望与打击,纤细的亲情之线,终于牵系不住兄妹两人太过嫌单薄的缘分。
本就个性偏激的纯,在当晚的雷雨夜中,背负著满身的鞭痕跑了出去,失踪在倾盆大
雨中。

注意到银狼之女逃跑的族人们,以冷漠的眼神注视著,却默不作声。因为侦查鸣
雷族世仇“远古幽魂”一族的动向,率领族人外出的韩特,在次日归来后,立刻出去
寻找妹妹的踪迹,但是却一无所获。

此后的一年,韩特急于寻找失踪的妹妹。被视为不祥徵兆的银狼之女,在魔界各
地都是受到排挤的存在,一旦没有了鸣雷一族的庇护,孤身流浪在外的纯会遇到什么
凶险,那简直无法想像。

一年时间的寻找,并没有得到什么结果,就在韩特感到身心俱疲的当口,兄妹两
人的会面,以一种意料之外的方式出现。
远古幽魂一族,是鸣雷一族的世仇,双方的恩怨从当初魔界内战就开始,虽然后
来都一起沦为失势的弱小族群,但两千年来,两边仍是不时相互械斗,累积仇怨。
某夜幽魂一族的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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