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鹞子翻身-第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西邨,到了,北京到了,下车!”秦人方推醒西邨,抱紧他的包袱。

    二人随着杂沓的人流走出车站。“西邨,今儿是赶不到那个地方了,得找个旅社住一夜,明天一早乘汽车去。”

    “还要乘汽车啊?还有多远?”连乘了汽车火车的西邨对汽车火车已经领教了,不是想像中的美妙,震得他头晕目眩,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还有大半天的路程,估计明天晌午过后就能赶到。怎么,累了?”秦人方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西邨。

    “秦伯,去不去大街上逛逛?”西邨一心想着他爹说的见“市面”——世面。

    “住店要紧,今后有的是机会。”秦人方这次没回头。西邨走到他前面去了。

    “这——,秦伯,就这样一直坐车,车站到车站,一条线,倒像是来量路的了,吾还以为能见‘市面’呢,结果连个商店都没见着。”西邨嘟嚷道。

    秦人方“噗嗤“一声笑了:“你个鬼精灵,什么叫‘见世面’?这样走就叫‘见世面’,吃苦、闯荡,就叫见世面!走吧,看看能不能找个便宜点的旅社。”

    二人一前一后,一搭一说,走进了一条小巷子。

    “哎,看,前面有爿浴室!你生下来还没进过澡堂子吧?走,进去,今儿就在澡堂子里过一夜,洗了浴,还能住下来。”秦人方把东张西望的西邨推进浴室的大门。

    澡堂子真是不错,里面暖洋洋的,感觉进入了春天。二人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躺到既是靠椅又能当床的浴室躺椅上。秦人方翘起二郎腿,冲着浴室搓背的伙计问:“伙计,有阳春面吗?来两碗大碗的!”

    浴室伙计瞪大了眼睛,迟疑了一会,“没、没老板说的‘羊身面’,小店刚刚入了合作社,只有自家吃的羊汤和窝窝头。您要吗?”

    秦人方当兵到过北方,知道这窝窝头不好吃,可伙计这么说,也没办法,为了填饱肚皮,只能将就。“好,来两碗热的羊汤加窝窝头。”

    秦人方一边啃着窝窝头,一边对西邨说:“孩子,等我们起挖了那东西,有了钱,专门,对,专程的,带着你娘,还有你喜欢的四丫头,专程来北京痛痛快快地玩上几天。你爹他在上海滩是混惯了,是个江湖老油子,不想到北方来啃这个打狗都嫌硬的窝窝头。伯伯我在这里当过几天兵,听说,哎,只是听说,还没去过,北京有个‘全聚德’烤鸭店,那可是全中国都闻名的。那个烤鸭是肥而不腻,脆而不老,香着呢!遗憾的是伯伯只是听人说,连味道都没福气闻一闻。到时候我们去每人买上一只,吃它个痛快!不,不仅是吃,就把店里的厨子带回去,让他天天给我们烤几只!吃了烤鸭我们就去看紫禁城。你家不是想翻盖砖瓦房吗?那时候你想盖多大的房就盖多大的房,就照着紫禁城里房子的模样盖,红墙琉璃瓦,大气派,保证你们西村的人见了,把个眼珠子都看得掉下来!”

    “秦伯,你说话算数?真有那么多钱吗?”西邨啃着从未见过的硬疙瘩,嚼得他腮帮子生疼。

    “秦伯还能骗你?骗得了你能骗得了你爹?你爹精明着呢!告诉你孩子,有多少钱呢?你想怎么造就怎么造,想造几间就造几间,把你家茅屋后面的空地全造楼房都可以。”

    “秦伯,真有那么多钱啊?如果真有这么多钱,吾娘说了,只要造四间,顶多五间。吾爹说房子太多有人会眼红的,会被人惦记,反而不得安生。所以,吾也只想造五间,够吾们一大家子住了,够宽敞的了。”

    “那小凤丫头到了你家住几间?”

    “一间。吾娘说的,吾与弟弟一人一间。”

    “不够不够,太挤了,你和小凤起码得有二间。”

    “那——,秦伯,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多钱,吾就让爹多造一间,一共六间,吾和弟弟一人二间。”

    “要造就造楼房!孩子,拿到了宝贝,你就有了许多的钱,还造与你们西村邻居一样高的瓦房?要造就造高楼大厦,高起点,让邻居们几百年都赶不上!”

    “吾爹说过的,造楼房需要很高的立柱,起码要二丈开外的大木头。到哪里去找那么大的木头?”

    “哦哟,你爹就这点能耐啊?他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造高楼可以不用立柱的。”

    “那用什么把梁撑起来?”

    “用糯米掺石灰加纸筋砌墙!你爹不知道?”

    “知道!但是,吾们家没有糯米啊?”

    “傻孩子!有了钱还不兴买?有了钱什么买不到?还有,你去东青有没有看到西洋人造的基督教堂?那房子多高?不用木头的,用水泥砌的墙!”

    “知道的,秦伯,吾爹也给吾说过的。可是,到哪儿去买水泥?你们东青有吗?苍州城里有吗?”

    “西邨,秦伯跟你说过了,只要有了钱,不愁买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快吃吧,吃饱了赶快睡,明天一早要赶路呢。”秦人方倒真是当兵的出身,三下五除二,把三个拳头大小的窝窝头咽下肚去,喝了一大碗**辣的羊汤,倒头就睡着了。

    西邨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人仿佛还躺在剧烈颠簸的木船上,晃来荡去,一边想着一路上的经过,想着秦人方说的美景,眼前出现了无数的金元宝、大银锭和硕大的珍珠,像山一样地压倒红墙琉璃瓦楼房的屋顶,向他的胸口倒下来。“啊!”他吓醒了,坐了起来。

    没了老公鸡的打鸣,西邨昏昏沉沉地睡着,不知道天已经亮了。

    “起来吧,西邨,天已经亮了,去赶头班车。”看样子,秦人方早就醒了,还特地用浴室里的梳子梳了梳板寸头。

    西邨稀里糊涂地跟在秦人方后面出了门,直奔北京的汽车站。半路上,秦人方买了二十几块烧饼,给了西邨两块,自己拿着两块,其余的用一块白布包了起来放进包袱里。西邨知道,留下的是当中午或者晚上的饭食。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
第四十一章
    前面的山越来越多。秦人方对驾驶员喊道:“师傅,前面一站下呐!”两人下了车,秦人方辩了辩方向,用手一指:“那边!”便打头走在前面。西邨不敢落后,紧紧跟上。

    二人走啊跑啊,大路拐上小路,小路走到没了路。到太阳偏西的时候(其实,今天是阴天,看不见太阳。西邨觉得肚子饿了,估摸着到了这时候),秦人方停了下来,解开中式棉袄纽扣,从里面摸出圆盘子“地图”,东瞅瞅、西看看,认真地对照地形,又从包袱里掏出罗盘,对上罗盘里的指南针,找正北的方向。

    “秦伯,到了吗?”西邨见此情形,以为到了埋宝的地区。

    “不,还早着呢。”秦人方的眼睛没有离开罗盘。“翻过前面那座山,离埋宝的地方就不远了。”

    二人继续走,爬上荆棘丛生、长着刺刺拉拉灌木的山包,西邨往下一看,四周都是脚下这样的山,如果没有指南针,真分不清哪边是东哪边是西,所有的山包看上去都一个样,仿佛是手搀手连在一起的“山兄弟”。山包围起来一个偌大的盆地,看上去从脚下的山到对面的山少说也有一二十里。盆地里一片荒芜凄凉,几处是低洼的沼泽地,盆地中央高出人头的杂草被北风刮得东倒西歪。这里不像有人居住,只怕连个人的脚印都找不到。西邨不禁打了个寒噤。“这个样子怎么找啊!”

    秦人方再次拿着地图和罗盘,寻找埋宝区,辨别方向。

    “西邨,前面那一片应该就是埋宝地了,走!”秦人方指着被群山环绕的盆地,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激动。

    “嗯,看样子没人来过!更不是你爹说的开河挖渠、架桥修路的把宝贝挖走了。”

    面对茫茫荒芜,西邨虽然一片茫然,却相信秦人方是不会骗他的。不管怎么说,终于找到地方了。

    秦人方脸上绽开了笑容。“走,到那个低洼处找个干爽的地方歇下来。”秦人方信心十足,仿佛埋宝的地点就在脚下,用不了多长时间、花不了多少工夫就能把埋藏了二十多年的宝贝挖出来,他梦寐以求的希望就要实现了。

    到了低洼地,秦人方吩咐西邨割茅草、砍树枝,自己拿着罗盘辩方向,对照手里半个圆盘子上的简易地图,又是东看看,西瞧瞧,回忆着当年是从哪条路、哪个方向过来的。

    西邨砍的树枝和茅草堆起了一座小山。西邨明白,秦伯是不找到宝贝不罢休,打算在这里过夜了。于是,他在地上铺上厚厚的茅草,再在上面用树枝支起一个隆起的、人能爬进去的棚子,棚子上盖满了茅草。一个临时的窝棚搭建成了。

    “西邨,把你‘诗盘子’上的字读给我听,慢一点,一句一句读。”秦人方在远处喊道。

    “听见了!吾念啦!”西邨从胸口掏出“诗盘子”,照着读道:“坎子零零,坎坷的坎,儿子的子,后面看不清;震寅五二,打雷震了耳朵的震,唐伯虎的名字寅;像选择的那个选没有走字底,有两个,后面的看不清;己,后面的看不清——”

    “是己还是巳啊?出头不出头?”秦人方大声问。

    西邨盯住盘子看,“好像——,好像出头又好像不出头!”

    “好,先读下去!”秦人方还盯住罗盘看。

    “坤什么什么二什么;什么酒二六二。”西邨认真地读着。

    “不念酒,没有三点水吧?读‘油’,小子!”秦人方闷着头说。

    西邨一阵脸红。“还有呢,辛,辛苦的辛,什么什么成,哦,不对,不是成,是戊戌变法的戌,后面是二九二。听见了吗秦伯?”

    秦人方听了是一头雾水,盯着罗盘发呆,又抬起头看看天,转着身子,在天上找着什么,天空灰蒙蒙的,又无奈地摇摇头。但是,他不罢休,继续旋转罗盘,转着身体,不停地变换方向,一会儿跑向东,一会儿似乎醒悟似的兴奋地跑向西,用带来的小耙子在地上挖,用牛角刀在地上戳,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会儿,他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那样子是在苦思冥想。

    “秦伯,是不是‘诗盘子’上写的不对吗?”西邨很同情地走过去,问道。

    “不会!”秦人方微微摇摇头。“瘌痢头连长不会拿自己寻开心的。是我不懂他的意思。这‘坎子’是什么意思?‘震寅五二’表示方向呢还是——,还是星星的代号?那天是夜里,他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的,我当时又不便问,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他是防着我,留着一手呢。他娘的,就是全都看得清,还是看不懂想不明白。喔,对了,我想起来了,他是对着北斗星看的,对,他肯定是用北斗星定的方向。有了,西邨,我们必须要等月亮上了天,才能找了。”

    “秦伯伯,今天是阴天吔,看不到月亮的,星星也看不到!”西邨抬头指着天空说。

    “今天看不到就等明天!这么远的路都走了,不能半途而废。”秦人方的语气很坚决。

    “就在这荒山野岭啊?会不会有野兽啊?老虎啊老豹子的?”西邨说出了心里的害怕。

    “不怕的,孩子!所有的野兽都怕火。我不是让你割草砍树枝了吗?一到天黑,就生起火堆,所有的野兽不敢靠近的,有伯伯呢!”秦人方胸有成竹。

    “那吾再去割点草砍点树枝,别到时候不够烧。”西邨反应很快,看了一眼刚刚搭起的窝棚。

    “行,多砍点好。你去砍吧,我再找找。”秦人方从地上爬起来,捧着罗盘继续找。

    天,山沟里的天黑得很快,说暗就暗了下来。刚才还看见远处的山头像海里的船帆,时隐时现,突然一下子四周变得漆黑一团,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呜——呜!”“呼呼——!”的声音,一阵一阵传来,分不清是野兽的嚎叫还是北风刮来的呼啸。

    西邨捧起一堆茅草和树枝,在窝棚的前面生起火来。有了火,胆子壮了不少,也暖和了许多。

    秦人方这才想起从早晨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连忙从包袱里拿出烧饼。“西邨,你肚子早就饿了吧?包袱就放在你旁边,为啥不自己拿着吃?伯伯是一忙把肚皮忘了,你这孩子,陪着伯伯挨饿!看得出你比伯伯想的还要坚强!今后我们再也不会挨饿了,挺一挺,过了明天,再多是后天,我们挖出了宝贝,就有钱了,先到‘全聚德’一人吃上一只烤鸭再回去!”

    “行,秦伯伯,你不饿吾也不饿,吾挺得过!”西邨接过秦人方递给的烧饼,一咬一大口。

    “孩子,你爹有没有给你说过,只有吃得苦中苦,才能当个人上人?古时候有句老话,叫‘苦尽甜来’。只有把所有的苦啊难啊都吃了,咽到了肚子里,那个‘甜’才会来,幸福美满的日子才会到!不吃苦、不吃够苦,是得不到甜的。所以啊,西邨,我们今天的苦不会白吃的。把今天的苦吃掉了,明白就可以看到甜了。”秦人方说得很诚恳,西邨频频点头。

    他们躲在窝棚里吃着,说着,北部的天幕上亮了起来,厚厚的云层散开了。

    “秦伯伯,你看,星星出来了!那是不是就是北斗星啊?像个大粪勺子的?”西邨兴奋地指着天,恨不得跳起来。

    “我就说嚒,我们的运气不错,连上苍都赶来帮忙,我们注定是要发财了!”秦人方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连忙爬出窝棚,抬起头仰望天空。

    天上的云彩正在向东南散开飘去。北斗星时隐时现地朝他二人眨着眼。多好的天啊!天随人愿,尽如人意!

    秦人方面向北方,面对北斗星,双手合十,像是祷告,更像是许愿。

    远处传来“呜——哇!”的哀嚎。

    秦人方顾不了许多,拿起手电筒,带上罗盘、小耙子、牛角刀,走进茫茫夜色。刚走出几步,他回头对西邨说:“坐在火堆边上别动,茅草烧完了马上再添!我找到了宝贝的地方就回来找你。”

    “知道了秦伯,你不要走太远啊!”西邨一人留在窝棚旁的火堆前,多少有些害怕恐惧。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
第四十二章
    尽管看见天上有了星星,可周围仍是一片漆黑,空旷的荒野让人胆战心惊,汗毛都竖起来了。

    “呜——哇呜!”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声又传来了。

    突然,从远处,好像是从山上,又好像是从不远处的茅草丛里,十几对绿油油的光点像夏天的萤火虫那样上下波动、左右晃动着朝西邨所在的窝棚飘来。光点最初只有针孔那么大,后来越来越大,有豌豆那么大了。“是传说中的鬼火吗?”西邨吓得不敢出声,连忙把割草的镰刀握在手里。

    “是野兽!那是老虎、是狼、还是老豹子?”西邨很快否定了是鬼火的猜测,同时剧烈地在脑子里寻找读过的和听说过的对野兽的描述。他听父亲说过:狼的眼睛到了晚上就发绿变篮,而且要来就是一大群。而老虎和豹子是单干户,通常是单枪匹马独自外出觅食。是狼!狼比老虎好对付!象、狮、虎、豹、狗、狼、猫、鼠,一个吃一个,一个怕一个,狼怕狗!吾不怕狗,狼就更不用怕了!但是,它们是一大群啊,如何对付?有火呢!西邨半蹲下身子,握紧手里的镰刀。

    十几对绿绿的光点靠近了窝棚,西邨借着火光看清了,与邻居家的看门狗差不多,是狼!很多人是分不清狼与狗的。西邨见过的狗太多了,温顺的、凶恶的;一见人就叫的、见人不哼不哈的,都见过、对付过。西邨虽然不怕狗,但见来了一群十几只外貌与狗差不多的狼,还是吓得气都透不过来。他记起离家前父亲还说到的,狼和野兽最怕光,刚刚秦伯也说只要有火,就别怕,于是,他一面盯着狼群,一面弯下腰去从火堆里捡起二根着了火的树枝,在空中挥舞,想要驱赶狼群。

    可是,这群饿狼蛰伏了一冬,而且在这方圆几十里内久未遇上过人,今天恰巧闻到久违的人味,勾起它们美好的回忆,引起干瘪强烈的食欲,循着美味追踪而来,岂能善罢甘休?在狼的脑海里,是分不清大人还是儿童的;分不清你是孩童、身上的皮肤滑嫩肉质鲜美而另一个是上了年纪的人皮肤皱褶人老不中用的,更分不清你是有文化有智慧的还是愚昧不谙世事的,在狼的眼睛里,凡是人,都是肉,都是它们活命生存下去的能源,只有一堆肉是多是少的区别,只有够不够美餐一顿甚至还有多余可以带回去给狼崽子分享的区别。

    狼群对西邨的挥舞毫不介意,瞪着眼在观望、在思考、在等待、转着圈子寻找机会,就是不走,却也不敢靠近,围着火堆团团旋转,边转边朝西邨看着,愣是不敢靠近。双方对峙了好一会,西邨的神经绷得太紧,快要崩溃了。这时,一只狼朝北面抬起头,张开嘴,吐出长长的血红的舌头,露出尖利的牙齿,掉下一大滴一大滴口水,“呜——哇!”它突然间迅速地朝北面奔去。它嗅到了另一个更为诱狼的人味!好像比眼前的肉多得多!它们来的同伴太多,这一团肉太少不够它们分食,而且眼前的一大堆熊熊大火看样子烧到天亮都不会熄灭,如果挨到天亮,见了光明,那就白等白耗了!犯不着僵持,搞不好把性命都搭上丢在火光里!头狼跑了,其它的狼立即跟上,一起奔跑起来,消失在西邨的视野里。

    “不好!是朝秦伯伯那边跑过去的!”西邨心里一惊,马上大声呼喊起来:“秦伯伯,狼来了!”

    没有回应。也许秦人方离得太远了没听见,因为刮的是西北风,声音很难传过去。

    不过半袋烟的功夫,西邨只听见“哇!”的一声惨叫,让他撕心裂肺。

    一道光束撕开夜空,在黑夜的上空晃过一道道白线,射向窝棚。西邨看见了光点。“是秦伯的手电筒!”

    “秦伯,快跑到火堆来!狼怕火!”西邨忘记了害怕,使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朝着北面,对着发出光点的方向大喊。可是,在空旷的荒野,在呼啸的风里,这声音是那么的微弱。

    “啊!”又是一声惨烈的嚎叫!是人的声音,是秦伯的嚎叫!狼群把秦伯包围了?咬着了?十几只饿狼啊!它们是不会轻易放弃这顿美餐的!饿了一冬天了,这方圆几十里还从来没遇上这么丰盛的美餐,岂肯放弃?

    手电筒发出的光束在空中剧烈地晃动,而且仿佛朝火堆这边靠过来。可是,光束突然之间熄灭了!秦伯被狼扑倒了?被咬断喉管了?狼吃人是从前面扑向人,用冲力把人扑倒在地,然后撕咬人的喉咙,最后才开始享用美餐的。父亲说这就是“前怕狼、后怕虎”的原因。不知道秦伯你懂不懂?如果背对着狼,狼的前爪趴到你的肩膀上,你可千万别回头,立即用手里的牛角刀刺它!对,秦伯手里有牛角刀,还有带刺的耙子,可以且打且退,跑到火堆就平安了,就不怕狼了!可是,这是一大群十几只饿了一冬的狼啊!有在后面的,有在前面的,围着你,团团转,跟你耗,秦伯怎么躲、往哪里躲啊!冲得出狼群的包围吗?

    “往火堆这边跑!秦伯,要不要吾来帮你啊?”西邨从火堆里捡起几根着了火的树枝当火把,离开火堆,朝北面跑去。可是,刚走几步,树枝上的火被大风刮熄了,周围一片黑暗。

    再也听不见惨烈的呼喊,再也看不见手电筒的光束!这时候,西邨是多么盼望着能够听见哪怕是撕他心肺的嚎叫啊!他颤抖着踮起脚尖向北面瞭望,可是,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他竖起耳朵倾听秦伯的呼喊,可是,除了哀嚎的西北风,他什么也没听到。

    西邨不知道,也看不见,秦伯在专心致志地核对罗盘与北斗星、寻找埋宝地点的时候,听到了人的呼叫——在这荒野里只会是西邨的声音,同时也看见了由远而近的绿光,渐渐地靠近了身旁,绿光光点立即围住了他,随后发出了能把他的苦胆吓破的嚎叫!他情知遇上了野兽,遇上了饿狼,必须马上脱身,跑向火堆。可是,他也明白,如果跑是跑不过狼的,而且越是跑,狼就越是紧追不舍。他打起手电筒,且退且照,用手电的光照射,用手中的刀吓唬。可是,手电筒发出的光是那么微弱,只照见饿狼那灰黄的眼睛,而且,照到前面的狼,围在他身后的狼直扑上来,他退,狼也跟着退,包围圈越缩越小。他不知道,这群狼在火堆旁已经费去了许多耐心,好不容易找到他这团肥肥的肉,勾起的回忆、吊起的胃口、引起的食欲越来越强烈,脾气越来越暴躁,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终于,秦人方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倒,倒进坑洼里,手电筒滑落在地。他是什么也看不见,四周一片黑暗,只见绿光朝他扑来。而饿狼们却把他看得清清楚楚,一涌而上,争先恐后地咬断了他的喉咙,围在四周撕裂他的衣服,用尖利的牙齿撕咬他的**,抬起头津津有味地咀嚼吞咽,摇头摆尾地对视,仿佛在庆贺它们的合作成功,相互赞赏人肉的鲜美。

    地上只剩下一堆白亮的白骨了,觉着还没有吃饱的几只狼仍不罢休,伸出舌头舔着上面的血迹,再用尖利的牙齿咀嚼,发出“咔咔”的声响。

    头狼是第一个吃饱的,嘴里叼着一大块滴着血的人肉,飞奔而去。一群狼紧紧跟上,还在啃人骨的狼立马叼起骨头就追。

    狼群从火堆旁窜过,跑向黑暗。

    西邨睁着惊恐的眼睛,看见了叼着肉、衔着骨头的狼。跑在最后面的狼回过头来朝西邨张了张它的血盆大口,仿佛是狞笑,仿佛是恐吓,仿佛是警告。不管西邨明白不明白,理解不理解,狼的这副模样能是感谢吗?

    “完了!秦伯没了!秦伯被狼吃掉了!”西邨只觉得荒野越来越空旷,越来越恐惧,天旋地转,黑黝黝的天幕像一头巨大的怪兽压下来,张着比狼还要大的嘴,把他吞进去,咀嚼着。“秦伯,你回到火堆来!”他瘫倒下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耳边响起秦伯伯的声音:“坐在火堆边上别动,茅草烧完了马上再添!我找到了宝贝的地方就回来找你!”他一下子吓醒了,火堆里的茅草和树枝快要烧完了。“马上添!这群恶狼不会轻易走的,只怕还在周围打转呢!”西邨立即添柴,连搭起的窝棚也被拆掉,用来烧火。西邨坐在火堆前不敢闭眼睛,生怕一觉睡过去,火堆熄灭了,狼群再围上来。

    火堆没有熄灭。火光照耀着西邨瘦小的身体、没有血色的脸。柴火一直烧到东方发亮。

    天已经大亮,应该是出太阳的时候,可四周依然是灰蒙蒙一片。西邨怀着孤独、悔恨、悲凉的心情,一步步走向北面,寻找秦伯的尸骨。

    一堆被饿狼添得干干净净的白骨散乱地撒在坑洼里。西邨经历了黑夜野狼的袭击,已经没了恐惧。他把狼吃剩下的秦人方的骨头捡起来,装进原本是秦人方准备包裹宝贝的黑黑厚厚的口袋里。四周是被狼撕咬破碎的衣服、满是污泥的手电筒、罗盘、小耙子、牛角刀,衣服的口袋里还有没用完的一沓子钱。西邨把这些东西收罗起来,放进包袱里。这个包袱与来的时候相比,除了少掉一些钱之外,多了秦人方的白骨。

    “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西邨没有丝毫的犹豫,沉痛地背起包袱,朝秦人方被狼吃掉的坑洼地投去一瞥,沿来路越过山包,走下山去。

    好在秦人方带足了路费,没被狼叼走。狼只吃人肉,却不识人用的钱。这让西邨猜想,秦伯在出发前也许预料到这趟出门与前几次一样会空手而归。这说明他对此行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只是想再来试试。他是等不及破解了八卦地图、有了绝对的把握再来起宝,他不甘心呐!可是,他哪里料到,他这次是有来无回,走了条没有回程的旅途,踏上了不归路,再也没有机会来了!宝贝的诱惑力太大了,迷了心窍,居然让他置生死于度外。

    西邨没了“见市面”的**,更没了闯江湖的冲动,他要马上赶回家,把噩耗报告给小凤的娘。他直奔车站。

    小凤得知爹爹被狼吃了,会怎么样?小凤娘又会怎么样?

    小凤没了爹,今后怎么办啊!

    可是,西邨怎么也想不到,更其残酷的危险埋在他返程的路途,他将经历又一次磨难。

    多舛的命运!

    人生本来就是一段荆棘丛生的旅途,是时刻需要博弈苦斗的。然而,对于一个刚过十一岁的儿童来说,未免太残酷了。

    经历了磨难的西邨才懂得什么叫人生。

    他已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要吃尽人间的苦。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
第四十三章
    东青来的李公安仗着公安的“行头”和身份是打算来捉人的,可是,徐雪森亮起自己的头衔,又临时诌了一篇连自己都觉得好笑的“官话”,居然把他给镇住了,不但不敢再提捉人的话,反而向徐雪森道歉,而且攀起朋友来。这使徐雪森猛然醒悟“头衔”——做官——的好处。

    西邨娘在刘站长来通知的时候就不怎么赞成丈夫去当官。她知道丈夫的脾性,没有官帽的时候都是东帮西助的,解放前就是如此,也没见着发财,茅草房还是茅草房,现在当了官,还不是更忙了?那生钱的鹞子手艺还不给扔到了一边?扔掉了手艺,到哪里去挣钱翻房子?可是,她哪里拗得过丈夫?再说了,是刘站长极力撺掇的,刘站长总不会害丈夫吧?

    徐雪森可不这么认为。他想,当这个芝麻都比它大的副社长,虽然看不到有什么好处,至少从目前来看也无啥坏处,况且又不是自己争来的,是人们硬是送上门的,不接白不接、不当白不当。自古以来,哪有当官的住茅屋、穿旧衣、吃糠咽菜的?拿了国家的“俸禄”,吃着“皇粮”,还怕造不起瓦房、盖不起楼房?否则,窑山的老梁、老马他们为什么革命?为什么二人之间相互攻奸、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