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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更新至210章)-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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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她收到陈曲水的来信,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了她。

    前世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今生能走到一起,除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她想不出两人为何彼此容忍。

    窦昭可以很肯定。王映雪和魏廷珍已狼狈为奸,她还可以肯定,有了王映雪的加入,她退亲的事将进行的更顺利。

    所以她的心情很好见。

    对宋墨突然提出来要见她也就不以为意了。

    她提着裙子,踏着河间的青石过了河,用手挡了射在脸上的阳光,仰头问宋墨:“世子看见了什么?”

    从前喊他梅公子,后来喊他世子爷,现在喊他世子。

    她从来都不曾在心底真正的害怕过他吧?

    就像京都的人因为自己杀了自家的护卫后把人码放在院子中央在面对他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战战兢兢一样,窦昭却始终没有质问过他。

    宋墨不由扬眉而笑,道:“要爬上来不就知道了!”

    大热天的,谁有精神陪你玩!

    窦昭在心里腹诽着,笑道:“我今年穿着件白色的挑线裙子,不想把裙子弄脏了。”

    宋墨有些傻眼。

    这,也可以成为拒绝的理由吗?

    他不由哈哈大笑。

    笑声惊动了随身的护卫,大家纷纷朝宋墨和窦昭瞥了一眼。

    陈核不禁感慨。

    世子爷遇到了窦四小姐总是那么的高兴。

    夏琏却暗暗叹了口气。

    宋墨跳下了树。

    窦昭问他:“你的伤怎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宋墨笑着,目光停留在窦昭的眉宇间,仔细打量着她,好像要看清楚她长得什么样子似的,表情却渐渐变严肃,“我来,是有件事想告诉你。”他沉吟着,看到窦昭额间沁出细细的汗,想到树林比这边要凉爽,他一面往树林那边去,一面简明扼要地将纪咏带着魏廷瑜夜宿千佛寺胡同的事告诉了窦昭,至于他拉魏廷瑜合伙做生意之类的事则一字未提,只说是偶尔听到顾玉提起,知道是窦昭未来的夫婿,觉得不对劲,这才赶过去的。

    窦昭骇然。

    怎么会这样?

    自己花了大半年的功夫布局,只差最后一步了……他冒出来干什么?

    难道像上次一样,自己略露端倪他就窥得全貌?

    窦昭有些啼笑皆非。

    她虽然想退亲。却没有想过要伤害魏廷瑜。

    伤害别人得到的幸福,会让人永远不安。

    窦昭强忍着才没有让微蹙的眉头紧锁在一起,但她的神色却渐渐地变得凝重:“此事当真?”

    宋墨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就在三天前发生的。纪见明并没有否认。”

    难怪她不知道。

    那个时候陈曲水已经启程回真定了。

    这还真就是纪咏的行事作派!

    窦昭苦笑,真诚地向宋墨道:“多谢你来告诉我。”

    宋墨三天就赶到了真定,而且是亲自来告诉她。可见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这下可好了。

    他这么一插手,就算魏廷珍一时看不出来他的用意,大智若愚的张原明多半会猜出几分。

    自己要退亲和魏家要退亲毕竟是两码事――前者是她不满意魏廷瑜,后者是魏廷瑜不满意她。

    魏廷珍知道后,肯定会觉得倍受羞辱。自己也别想不受瞩目地退亲了。

    这个纪咏,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破坏力不是一般的大……这件事,恐怕得从长计议了。

    窦昭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

    而看着她由最初的惊讶到之后的苦涩、无奈、担心的宋墨,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窦昭果然不真知道。

    她依旧如他记中那样的磊落大方,真诚美好,

    宋墨情不自禁地说了声“多谢”。又说了句“对不起”。

    他要多谢窦昭在他经历那么多的阴霾黑暗之后,没有让他失望;他要为自己之前对窦昭的怀疑和猜测向窦昭道歉。

    窦昭讶然。

    宋墨含笑不提,而是问她:“你知道纪咏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济宁侯吗?”

    “纪表哥性情跳脱,”窦昭只好含糊其辞地道,“可能是看济宁侯不顺眼吧?”

    宋墨听着心中一动。

    在他看来,纪咏的性格与其说是跳脱,不如说是倨傲。

    而且纪咏和窦昭的关系亲密,不可能仅仅因为看魏廷瑜不顺眼就谋划着让窦昭和魏廷瑜退亲。

    除非,还有些其他的什么原因。

    以窦昭的聪慧睿智,说这话。明显地是在隐瞒些什么。

    他不由道:“你想不想和济宁侯退亲?”

    窦昭被吓了一大跳。

    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纪咏知道了,现在宋墨也知道了。

    她不禁朝宋墨望去。

    郁郁葱葱的香樟树下,穿着一身月白色细布道袍的宋墨低垂着眼睑,有种让人说不清道明的隐忍。

    窦昭只觉得头痛。

    一个纪咏已经闹得差点让魏廷瑜身败名裂,如果再加上一个宋墨……魏廷瑜还不得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啊!

    她连连摇头:“不用,不用。”生怕宋墨也搅了进去。

    宋墨淡淡地“哦”了一声,抬起眼睑。变成了从前那个矜贵而冷漠的英国公世子。

    窦昭不由抿了嘴笑,道:“看你风尘仆仆的,这一路赶过来也辛苦了,时间不早了,让陈核给你弄点吃的。梳洗之后好好睡一个来,这两天天气还算凉爽。”语气很温和。

    宋墨突然有点不想走。

    他想了想,道:“我明年开年就要除服了,严先生提议让我或娶了延安侯的嫡女,或尚万皇后所出的宜景公主……”

    窦昭心里一酸。

    如果蒋氏还活着,或是梅夫人还在,他何至于会和自己说这些。

    她仔细地思考起宋墨的婚事来,不过还是颇为意外汪清沅也在宋墨妻子的后选人之中:“延安侯家的汪小姐相貌出众,人品端方,又有汪清淮这样的胞兄,如果夫人还在,自然是桩极好的姻缘。只是她性情柔顺,若是令尊以后的续弦出身显赫,精明能干,你在内务上没有个得力的臂膀,做起事来会很不方便的。”窦昭正色道,“公主很好,不管令尊以后谁做续弦,都断然不可能压得过公主,而且让你的世子之位更稳,以后很顺利地承爵。不过,景宜公主不太好,和皇上的关系太过亲密,太子又是无后所出,容易牵扯到皇家世事之中去。最好找一位生母是份位较高又长袖善舞的嫔妃所出的公主,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辰妃所出的福圆公主,淑妃所出的景泰公主,与你都年龄相当,而且温柔敦厚,你不妨和严先生商量商量,从这两公主中选一位。”

    既然这一世宋墨保住了世子之位没有被遂出家门,她也不希望他掺和到太子和辽王之争中去。

    毕竟不管是谁继承了大宝都会对英国公府客客气气的,从龙之功虽好,英国公府却未必需要。



第183章 上京 
 
    宋墨侧身望着河对岸的野桃树,沉默不语。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妻子比自己地位高的。
    窦昭以为宋墨是不想尚公主,想了想,笑道:“太宗皇帝的时候,永承伯冯健为永平长公子驸马,他不仅受皇上信任,做了宗人府右宗人,还曾先后任大同总兵、五军都督府都督,平了妥德之乱,世人敬仰;仁宗皇帝时的广恩伯世子董麟,是怀淑长公主的驸马,却因酗酒失言被夺了世子之位,贬为庶民,客死异乡。驸马未必不好,端看你怎么行事了。”又道,“世事之物,从来是有利有弊的,又因个人际遇不同,利弊各异,就看是利大一些还是弊大一些。”

    宋宜春年不过四旬,还有十几、二十年好活,一个“孝”字压着,宋墨得用比平常二倍甚至是三倍的力气才能让宋宜春忌惮,这样的日子太难过了。
    窦昭觉得,与其时睡觉都睁着一只眼,不如尚了公主。反正公卿之家出生的子弟很难成为影响社稷的显赫权臣,不如想办法过得舒服点,过得自在点。
    宋墨微微地笑。

    太宗时候的驸马能带兵打仗,成为手握权柄的显贵,而仁宗时候的驸马却只能犬马声色,醉生梦死,做个闲散的清贵,固然与皇权稳定,皇上不愿意看到勋贵之家掌握实权有关,也与勋贵之家的子弟娇生惯养,不事稼穑,日渐颓废有关。
    窦昭饱读史书,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她不过是想安慰自己,让自己在父亲的打压之下不至于败得那么难看罢了。
    窦昭,总把她当小孩子一样,每次见面不是哄着就是劝着。
    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是英国公府的嫡长孙,自打记事起,耳朵里听到的就是责任、重担、光耀门眉、不忘祖宗之志之类的话,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甚至是大舅,都相信他的才能,相信英国公府在他的手里能摆脱“权臣”的烙印,成为“纯臣”,让英国公府成为真正的百年世家,不再受皇权的更迭。

    窦昭对自己始终有些担心,可你说这种担心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又不对,她对他决定的事从来不曾置疑过,可你说这种担心是相信,也不对,她对他的事时时保持着一种让人不明白的警惕,仿佛下一刻种他就会陷入泥潭无法自拔般,看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可不管前者还是后者,宋墨都觉得很有趣,甚至,他隐隐觉得自己常常会在不自不觉中利用窦昭的这种心态,或者说些明知会让她担心的话,或做些明知会让她担心的事……像幼稚的孩童,又乐不失彼。
    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完全没有平日的稳健……他就会把这些归于他们第一次见面太惊悚,归于窦昭的为人太过冷静自制,理智自信,让他可以她的面前不必掩饰什么,也不必佯装什么。
    这一刻,宋墨如往常那里,遵循本心,道:“你怎么知道几位公主的情景?连严先生都没有查到什么。我跟严先生说了,若是要尚公主,一定要找个性格温顺的,我要纳妾。”
    窦昭听着哈哈大笑,用一种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调侃道:“就你?若是铁了心要纳妾,就算公主性情刚烈,也未必能阻止你吧?不过,你要小心。南平长公主的驸马年轻的时候宿花眠柳,晚年瘫痪在床,南平长公主把驸马的妾室全都赐死了,并且派了贴身的嬷嬷给每天隔一个时辰就问他,还敢不敢纳妾……”
    宋墨笑得不行,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皇家秩事?”
    窦昭笑着反问他:“你平时时不读书的吗?”
    宋墨再次大笑,笑声哪清越的泉水激荡在林间,惊得一群鸟儿叽叽喳喳啾啁不止。

    从后山回来,窦昭立刻去了陈曲水那里,将纪咏谄害魏廷瑜夜宿南风馆的事告诉了陈曲水。
    陈曲水大惊失色:“纪编修是怎么知道的?宋世子还说了些什么?”
    他自认为自己没有露出丝毫的马脚。
    “其他的倒没有说。”窦昭也彼为头痛,但她在真定,宋墨的话也很简明,以纪咏的行事风格,他们不可能通过宋墨的话找纪咏的破绽,她另有担心 ,“纪表哥这么一闹,小事也会变大事,偏偏少有人能说服他。还有宋世子,亲自跑来给我报信,十之八、九是为了报答之前我们对他的救命之恩。他还问我是不是想要退亲,我哪里敢承认?”窦昭苦笑:“多半是千佛寺胡同的事让他有所察觉,他要是也像纪表哥那样自作聪明地帮忙,那可就糟糕了——京都是他的地方,天时地利人和,我们根本不可能绕过他,如果他插手,就不是像纪表哥那样只是胡闹一番了!”她沉吟道,“事情的变化已经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之外,再任其下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我寻思着,我们是不是要再去趟京都……”
    听说窦昭要去京都,陈曲水立刻反对:“不行,如果事情败露,窦家的长辈和魏家的人都会责难小姐的。”然后又羞又愧地道,“都怪我没有把事情办好!”
    “陈先生千万别这么说。”窦昭感叹道,“纪表哥加上宋世子,好比那百年不遇的风暴,有几个人能抵挡的住?如果不是和魏家的婚事关系到我的后半生,我肯定会避而远之,就这样嫁了算了。”可每当她想到刚嫁给魏廷瑜那几年背着人偷偷流下的眼泪,想到没人可说的委屈,就觉得周身发寒。
    她是决不会嫁给魏廷瑜的。

    窦昭不止一次地感谢老天爷,让她回到了母亲没有去世之前,让她看见了母亲的脸,而不是让她回到了嫁给了魏廷瑜之后的日子——如果是这样,她现在只怕在殚精竭虑地想办法和魏廷瑜和离吧?
    她说服陈曲水:“你看,我们这样一番行事,那魏廷珍不就跳了出来吗?红姑只能用一次,想在和魏家顺利地退亲,恐怕要从内宅上着手,先生只身前往,多有不便。”
    陈曲水沉默。
    他觉得窦昭的话很有道理。又想到再不济,还有宋墨,不由地点了点头。

    事情万一到了那一步,也就只好对不起魏廷瑜了!
    窦昭去向祖母辞行:“六伯母让陈先生带信给我,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去趟京都,说是济宁侯府的大姑奶奶,就是那位嫁给了景国公府做了世子夫人的,她不止一次地向五伯母提起我,问我怎么还在真定。六伯母的意思,是让我提前进京。”
    这本是祖母一直以来的愿望,自然是连声应喏。
    窦昭给六伯母写了一封信,说祖母催着让她上京。
    六伯母闻言知雅,立刻回信,问她上京的日子。
    窦昭又拿着六伯母的信去见了二太夫人。

    二太夫人和窦昭到底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若说没有一点感情,那也太绝对,不过是因为有时候感情敌不过理智,在没有了利益算计之下,感情就变得温情脉脉起来。
    “为什么这女人都不喜欢自己的闺女远嫁?”她拉着窦昭的手,对陪坐在身边的二太太感慨道,“寿姑这么一去,只怕我这辈子也见不着了。”
    二太太连声安慰二太夫人:“过两年,寿姑肯定会带着姑爷来给您做寿的。你说是不是?”
    窦昭听着却心中一动。
    宋墨能看出破绽,其他迟迟早早也能看出破绽。在之前的计策没能奏效的情况之下,只能改弦易辙另谋出路,如果把水搅浑了,机会肯定比现在多……
    她也劝着二太夫人:“您不如和我一起去京都吧!我听人说,仁宗皇帝的时候,太后娘娘曾下懿旨,让内阁首辅梁青的母亲进京面圣。那梁青是南昌府人士,离京都千里之迢,真定离京都不过四、五天的路程,您何不随我一起去看看五伯父?你已经有些年没有见到五伯父了吧?五伯父如果是内阁大学士了,公务繁忙,越发走不开了……”
    二太夫人听着心动。
    “就是,就是!”二太太在一旁凑趣,“您还可以亲眼看着寿姑出嫁。”

    二太夫人不禁点了点头。

    窦昭忙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去给六伯母和父亲写封信去。”
    行船走马三分险,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家门。年迈的二太夫人到京都,是件大事。
    在京都的窦氏三兄弟得到了消息,商量着让窦昭陪二太夫人就住窦世枢府中,六太太暂时也搬到槐树胡同去住,猫儿胡同那边的中馈,由进门不久的韩氏打理。
    窦世横连连点头,亲自送了纪氏到槐村胡同。
    五太太自打嫁进来就没有和二太夫人正经的一起生活过,心里正在打敲,纪氏的到来让她喜出望外,客气话说了一大箩,将正房腾了出来,拉着纪氏粉院子,布置房间,订菜谱,安排服侍的丫鬟、媳妇、婆子,联系真定那边,要随行的名单,忙得团团转。她的两个儿媳郭氏和蔡氏也在一旁帮忙,韩氏也不时过来看看,没几日,就把事情安排妥当。
    庚申年八月四日,窦昭随着二太夫人回到实际上已久别十四年,在别人眼中却是从来不曾到过的京都。
 




第184章 亲戚
 
    在窦昭的记忆中,槐树胡同的窦府是个四进三间带耳房的的宅子,前院种着石榴后院种着方竹,葡萄架下摆放着石桌石墩,五伯父一家住着还有些挤,却不失让人温馨的烟火之气。
  
  可这一世,她一下马车就发现窦家的宅院比她印象中的扩大了一倍有余。
  
  窦世枢不仅将他家隔壁一幢三进三间的宅院买了下来,而且将后面一幢两进三间的宅院也买了下来,并将三幢宅子打通,重新修缮了一番,成了现在的槐树胡同窦阁老宅第,没有了从前的忍让、慎谨,多了几分低调的张扬。
  
  这可能与前世五伯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王行宜压制而这一世却在王行宜之前入阁有很大的关系。
  
  窦世枢、窦世横、窦世英等男丁在前,五太太樊氏,六太太纪氏等女眷在后,阖府的丫鬟、媳妇、婆子几乎都出动了,簇拥着窦家众人,早早地就站在了门前等候,独独没有王映雪。
  
  见到二太夫人,窦世枢上前几步就跪在了二太夫人面前,眼眶湿润地喊了一声“娘”。
  
  二太夫人顿时老泪纵横,要携窦世枢起身。
  
  窦世枢却执意给二太夫人磕了三个头,额头上立刻沾上了尘土。
  
  窦世横等人忙跟着窦世枢磕头行礼。
  
  二太夫人含着眼水的眼中满是欣慰和喜悦。
  
  走在二太夫人身后的窦昭看见人群中的窦明犹豫了一下,这才随着个身材细条,皮肤白皙,相貌娟秀的年纪妇人跪了下去。
  
  窦昭认出那妇人是窦政昌妻子韩氏,她不由多看了两眼。
  
  韩氏和先是自己嫂子后来是自己妯娌的纪令则关系非常的不好,以至于后窦德昌夫妻不得不搬到了京都外城宣北坊永光寺附近的西街居住。
  
  感觉到窦昭的目光,韩氏善意地朝着窦昭点了点头。
  
  窦昭莞尔。
  
  窦明像要证明什么似的,忙挽了韩氏的胳膊,目光冰冷地瞥了过来。
  
  窦昭全当没看见,目光落在了韩氏身边的郭氏和蔡氏身上。
  
  郭氏虽然一如记忆中的纤细温婉,却肌肤白嫩,一双乌墨的眸子如小鹿般惹人怜爱,不像她最后一次见郭氏的时候,神情萎靡,皮肤腊黄,像个久卧床榻的病人,透着股让不舒服的消沉。
  
  算算日子,明年那白氏就会进门。
  
  窦昭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起了纪令则。
  
  借着及竿礼,纪令则有和窦昭有了往来。窦昭借口二太夫人请了龙虎山的真人为算命,自己悄悄求那真人为自己和纪含则有算了一卦,说纪令则近两年有一道坎,能走过去以后就是端康大道了,如果走不过去,后半辈子只怕会有些苦受,最好能忌红热闹喧哗,独善其身地吃两年斋。
  
  她和纪令则说这些交情还太淡。把信送出去的时候,她自己都苦笑着摇了摇头,谁知道没多久纪家就和韩家推迟了婚期,又过了些日子,传出韩冇公子病重的消息,窦昭不由的松了口气,就在她以为纪令则可能会守望寡的时候,纪和韩家却突然很快就定下了婚期,纪令则有以冲喜的形式嫁到了韩家,三个月之后,韩六公子病逝。
  
  窦昭听到消息的时候整整一夜没有合眼,她写了封信安慰纪令则。
  
  之后两人常有书信来往,纪令则始终没有提及她冲喜的事,出于尊重,窦昭也没有问她当时的情况。这次既然来了京都,肯定是要去探望纪令则的,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是住在纪家还是住在韩家。
  
  她忙打住了思绪,待二太夫人等人阔契完,上前给父亲窦世英曲膝行了个福礼。
  
  窦世英久未见窦昭,显得很jī动,拉着窦昭的手直问她一路上是否太平,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崔姨奶奶身体可好…,像拉不断丝的莲兼般说个不停,还是窦世横笑着打断了窦世英:“孩子刚到,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寿姑又不会跑。”自己却问寿姑:“累不累?让你六伯母给您做壶柚子茶去去火。”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窦昭忙给窦世横行了个礼,高声笑着喊了声“六伯父。”然后挽了六伯母的胳膊,朝窦政昌和窦德昌喊着“十一哥”、“十二哥。”像是纪氏的女儿,有些无礼,却更显亲热,让纪氏心乐滋滋,揽了窦昭的肩膀笑道:“别听你六伯父的,来见见你五伯母。”说着,把她带到了五太太的面前。
  
  五太太没窦昭开口,已拉了窦昭的手笑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我们家四小龘姐长得可真是漂亮。不愧是在太夫人膝下长大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二太夫人说的。
  
  二太夫人呵呵笑,高兴地接受了儿媳妇的恭维。
  
  窦昭笑着曲膝行礼。
  
  五太太招了自己的两个儿媳妇和孙子、孙女:“来见见你的四妹妹。”
  
  郭氏和蔡氏带着孩子和窦昭见礼。
  
  窦昭示意素心将早已准备好的见面拿出来,赏了侄儿侄女。
  
  郭氏见窦昭给女儿是对赤金的小小如意手镯,觉得太贵重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连声道谢。蔡氏则仔细地将窦昭赏给自己两个儿子玉佩打量了几眼,这才笑着道了谢。
  
  察氏还是和上一世一样的势利。
  
  窦昭在心里撇了撇嘴,上前给窦世枢行了礼。
  
  窦世枢微微地笑,道:“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一眨的功夫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语气颇为感慨。
  
  窦昭见窦世枢已有些发福,两鬓也添几根银丝,心中平添些许的怅然。
  
  纪氏又向窦昭引见了韩氏。
  
  韩氏之前已和她照过面了,又知道窦昭如同纪氏的养女般,待窦昭像小姑似的,恭敬中不失亲热,让人心生好感。
  
  窦世英就喝斥窦明:“你姐姐来了,你也不上前去打个招呼?”
  
  窦昭还以为她会闹别扭或是冷着脸,不曾想她却笑嘻嘻地上前给窦昭行了个礼,道:“谁让我的年纪最小,辈份最低,我排到最后一个。”
  
  众人哄堂大笑,倒让窦世英显得有些粗糙。
  
  好在窦世英两个女儿向来都宠爱有加,无奈地笑了笑,教训了她几句“听话”之类的老生常谈,大家这才拥着二太夫人去了正房。
  
  窦昭被安排在了西厢房。
  
  素兰带着小丫鬟服侍窦昭的梳洗,素心则指挥着媳妇们从真定来的窦昭惯用之物摆上。
  
  被五太太安排在这边服侍的小丫鬟和粗使的婆子们看了不由啧舌,交头接耳地道:“真定来的这位四小龘姐,排场可真大子。”
  
  有小丫鬟道:“这算什么?听说五小龘姐的排场更大,屋子里除了平常服侍的,还有七八个护卫,两个浆洗的婆子、两个灶上的媳妇,四个针线上的丫鬟……七老爷是所有老爷里最有钱的。”
  
  有小丫鬟听着就算了算帐,道:“四小龘姐只带了四个护卫,四个丫鬟,两个粗使的婆子,的确没有五小龘姐的排场大。”
  
  进来请窦昭吃饭的郭氏听了不由一声喝:“都在这里胡说些什么?还不去帮把手!”
  
  小丫鬟们一哄而散。
  
  听到动静素心忙迎了上来,恭谨地行礼,称着“六少奶奶”。
  
  郭氏待人向和善,柔声问她:“四妹妹梳洗好了没有?”
  
  素心将郭氏让进了厅堂,笑着请她坐下,还没来等及到茶冇,梳洗一新的窦昭走了出来。
  
  郭氏忙站了起来,道:“四妹妹,二太夫人都到了,就等你去了,就可以开席了。”
  
  窦昭笑着道谢,和郭氏去了摆饭的花厅。
  
  而此时的宋墨,却闭目养神般地盘坐在颐志堂书房禅椅上,听着顾玉和他的管事乔安算账:“”到时候户部的五万两银子已经到账了,银子倒不愁,就是这样吃独食要不会紧?”
  
  乔安显得有些担心。
  
  顾玉冷笑:“这算什么吃独食?比起沈青来,我们可就差着远了。他连雇扶夫的银子都不愿意出,让沿途的卫所帮着他运石料,我们连工部的那些主事都得亲自招待他们喝花酒。”
  
  说到这里,他不由抱怨起来;“汪清淮也太小心了。照我说,我们做的就是这无本的买卖,你就是再客气,没有了这关系,人家不会把你当个事,你就是再不客气,有了这层关系,他们也只能忍着……。”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宋墨突然睁开了眼睛,道:“魏家有多少钱在我们这里?”
  
  顾玉吓了一跳,定了定神,道:“有两万的样子。”
  
  宋墨又道:“结给了他们多少银子?”
  
  顾玉撇了撇嘴,道:“张原明的媳妇心挺大的,第一次结算的时候,我照你的吩咐,把他们的本金还给了她,谁知道她却将本金退了回来,说是算在股本里……,我想着也没多少,大不了我的那份里拨点给她就是了,也就没跟你提。这两万两银子,包括了魏家的本金三千两银子。”
  
  宋墨点头,淡淡地道:“把这银子全给我扣下来。我说什么时候给他,你再什么时候给他们结算。”
  
  顾玉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高声地说了声“好勒。”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高兴。
  
  宋墨低头喝了口茶,想起那天回来,严先生告诉他关于大相国时发生的事。
  


第185章 不决
  
   王氏母女在大相寺众贵妇人面前抵毁窦昭的名声。
  
  宋墨之前早就怀疑窦昭和王氏不和,否则不论是什么理由,窦世英也不可能把失去了生母的嫡长女安置在老家,自己却带着继室和继室所生的女儿久居京都,却不曾想窦昭和王氏的关系竟然差到了不顾窦家声誉的地步。
  
  而更让他觉得奇怪的,却是魏廷珍的态度。
  
  窦昭是她未来的弟媳,她又是个护短的性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仅没有为窦昭说话,而且王氏想拖她下水的时候,她还犹豫了片刻,这太不合常理!再联想到千佛寺里发生的事。
  
  他派人去查了查窦、魏两家联姻的事。
  
  宋墨这才发现,窦昭虽自幼和魏廷瑜订了亲,早年间两家却很少走动,直到何道文为儿子求娶窦昭,这桩婚事才重新提及,尽管如此,老济宁侯去世之后,魏家还曾提出让窦昭百日之类嫁魏府,其中轻视与不屑已是显然而见。
  
  或者,窦家之所以重提窦、魏两家的联姻,是为了婉言拒绝何家的提亲,而魏家之所以答应这门亲事,则是因为早年与窦家约,无奈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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