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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简·爱-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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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男士们一听自然一个二个地上前行礼离去,艾亚此时心绪复杂,听见“黄金单身汉”这个词不由一抖,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要把他疯妻的事说出来?不,自己做不到。不想听见这些人的嘴里说出诋毁他的话来。
  可是,就让这些恨嫁女儿们的母亲们误会下去,合适吗?艾亚低着头——他应该不会想来追求这些女孩中的一位吧?他不主动的话,这些女孩子们就是安全的。可……
  艾亚微微甩了甩头,还没理清自己的思绪,就听见英格拉姆太太的声音:“爱小姐。”
  “英格拉姆太太。”艾亚连忙丢掉自己无谓的思绪,行了一礼。
  “你与那位乌尔先生是旧识,应该是了解他的。说来听听,他家庭情况,身家如何?品行可好?”虽然是求人的话,可这位英格拉姆太太说话就是一付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
  艾亚心中厌烦,却也不得不应付,微笑道:“说是旧识,其实乌尔先生十一岁就离开了马德拉,回到了英国。所以,对于乌尔先生我只知道他人是很善良大方的,但身家还有家庭什么的,我们这些女孩子完全没办法知道。后来只是在舞会上遇见过几次乌尔先生,并无多少私交。倒是贡布罗维奇先生是乌尔先生的朋友,应该知道得比较详细。英格拉姆太太如果想了解,不如我去帮你叫贡布罗维奇先生如何?”
  英格拉姆太太看着一脸无辜相的艾亚抿了抿唇,一摆手,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算了,到时我自己问。”
  艾亚微笑着看着几位夫人越走越远,才慢慢收敛了僵硬的微笑,肩头瞬间垮下来,喃喃:“怎么办?她们已经在讨论要邀请罗切斯特前来里斯了。要如何……面对?”
  艾亚退了两步,重新坐在沙发上,好半天起不来。
  “简妮特,你见过那位罗切斯特先生?”乌尔神出鬼没地突然出现在身旁,随意地坐在艾亚的身边,表情中带着浓浓的关心:“你不喜欢他?”
  “没,没有。”面对乌尔,艾亚总愿意说一些心里话。扭了扭手,犹豫了一下,第一次对他人说起罗切斯特。低着头,声音也很低:“乌尔,你也知道,在找到叔叔之前,我只是个孤女,必须工作养活自己。我做过一段时间的家庭教师,主人家正是她们在说的这位罗切斯特先生。当时,我在桑菲尔德庄园住了将近半年的时间。”
  乌尔一愣,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瞬间目光软下来,看着艾亚:“他曾经对你不好?”
  “不,他虽然在外人看来脾气有些古怪,但人其实很……”艾亚想着,突然勾起一抹难忘的微笑:“很宽容慈悲。对我是很好的。我在桑菲尔德过的日子跟我做为爱家小姐的日子差不多惬意。我只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
  听了这番话,乌尔的神色愈加温柔起来,声音低软:“别担心,面对过一次之后,就会发现,没什么紧张可害怕的。我当年刚到英国的时候,在船上也是担心害怕了足足七天,到达乌尔府的时候脚都在发抖,可是……”乌尔突然自嘲地笑了笑:“现在回想起来也没什么。只要面对了,这世界真没什么可怕的。简妮特,有我呢。”

  罗切斯特的后续举措

  关于“黄金单身汉”罗切斯特的消息,女士们热热闹闹地讨论了一天,第二天,罗切斯特不甘寂寞,把男士们也拉下了水——他让人送来请柬,请男士们去打猎。目标正是他的另一处住所,藏在森林深处的芬丁庄园。
  罗切斯特的这一举措立刻在男士们中间炸开了锅。无论哪个时代的男性都一样,拥有再温文尔雅的外表,本性中都有嗜血的成份。打猎无疑是他们实现这个隐晦喜好的最佳运动。每日里打打牌,在女士们中间周旋沾一身的香粉,固然也是种乐趣,但与打猎比起来,那些立刻就成了玩乐的细枝末节。连约翰?爱与三位年纪稍长的先生都忍不住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来。
  当然,罗切斯特不可能在请柬里说明只邀请男士,那样太不礼貌。所以,当布兰奇站出来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吃了一惊,其中自然也包括本来就没打算去的艾亚。齐齐盯着笑得张扬的布兰奇,她的头昂得高高的,用眼角瞟了乌尔一眼,对着主人贡布罗维奇说:“打猎?这可不只是男人的事。我也要参加。上次做好的猎装一直没机会穿。现在真是太好了!”
  本来根本没有这个念头的其它女孩子们一听这话,顿时也蠢蠢欲动起来。不好意思象布兰奇那样大声表明立场,但小声地叽叽喳喳是免不了的。
  贡布罗维奇用余光看了眼艾亚,见她一脸呆滞,明显心思已不知飘向何方,不由暗自叹口气。面上依旧微笑,没搭布兰奇的话,直接看向能做主的太太先生们:“大家怎么看?我只怕小伙子们到时玩疯了,顾不上小姐们,森林里可不象庄园里这样安全,万一有个什么,那就不妥了。”
  太太们聚在一起又讨论了一会儿,结果却是大出贡布罗维奇意料之外。不知是不是实在是在庄园里玩腻了,无论先生还是太太都投了赞成票,埃希顿太太还解释了一句:“芬丁那地方我知道。已故的罗切斯特先生还在的时候,据说是经常去那里打猎。那里不但可以打猎,而且还有个不小的湖,女孩子们不能打猎,总是可以划划船钓钓鱼的。贡布罗维奇先生就别担心了。上帝会保佑我们的女孩们的。”
  埃希顿太太的一番话让本来还有些忧心的几个太太顿时放下心来,笑呵呵地附和道:“是啊,把女孩子们丢下,自己去玩,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于是,大家次日出发去芬丁庄园的行程在三言两语间就定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来问一下艾亚的意见。甚至连约翰?爱都没有。在他看来,既然大家都去,艾亚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一个人呆在这里。就算艾亚主动提出留下,约翰?爱还担心呢,更何况看了约翰?爱难得兴奋的表情,艾亚有再多的不情愿也难以启齿了。
  ——他想做什么?
  艾亚在自己房间里转来转去,心跳得厉害。经历了算命的那一晚,艾亚发现自己对罗切斯特欠缺基本的抵抗力。他不眼前,艾亚可以下一百个决心,每个决心都能把自己装扮成圣女贞德,可是罗切斯特的一切就象针对自己的独门武器,名字、声音、身影,甚至他的那条叫派洛克的狗……任何一项都能轻易地击碎自己。再多的伪装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心跳还是死亡,他都有一票否决权。
  ——可恶!你为什么是爱德华?罗切斯特?!哪怕你是一个天天赶猪的猪倌,我也绝不会这么为难!
  ——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样的问题,艾亚其实不必问,连自己在心底拷问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太虚伪。他想做什么,自己不比外面那些活在八卦里的人们更加清楚?!他不是突然对打猎起了兴趣,也不是看上了外面的哪个漂亮的女孩想追求,更不是“有钱老爷想显示自己的尊贵而玩的把戏”……不是!都不是!他只是……
  艾亚紧紧咬着下唇,几乎不敢面对这样的事实。是的,一点没错,他只是……想见自己而已。
  脱力瘫倒在柔软的床上,命运为什么这么可悲?难道让自己跑到他面前说一句“你不守信用”吗?以艾亚对罗切斯特的了解,他这人不做则罢,如果他决定无赖了,就肯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无赖的。那样不痛不痒的话,说了不过是给他一个机会与自己搭话罢了。
  被人这样爱,是虚荣的吧?被一个有妻子的人这样爱,是羞耻的吧?艾亚想着这些老问题,几近崩溃。不过,她现在最忧心的却是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去面对阿黛拉与费尔法克斯太太。她不想看见她们对自己的新身份而表现出的带着强烈疏离的恭敬。说实话,自从打算去找叔叔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过会再次回去桑菲尔德。谁知道,不过一年的时间,自己所坚持的一切就变得那么脆弱。最可恶的是,自己竟然无法反抗……甚至在内心深处,就算自己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从感情上说,自己是不想反抗的……
  ——所以,可恶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吧?
  第二天出发时,艾亚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怎么也消不掉,犹豫了半天才出门。等她遮遮掩掩在走出去,却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多余,因为大部分人都两眼发青,显然都没睡好,不过,别人是兴奋的,艾亚是纠结的。
  芬丁离里斯不算近。真要不停歇地赶路的话,一天的时间也能赶到。但是,这么一个带着十几个太太小姐的车队是不可能做出急急忙忙赶路那么有失仪态的事情来的,所以,他们的第一站正是桑菲尔德庄园。
  在车上,艾亚一言不发。车外的风景越来越熟悉,远远的,她甚至看见了干草村的轮廓,还有那个小小破破的教堂。一切仿如昨日。自己离开时,桑菲尔德也是这样的天气,晴朗又带着微微的寒意,时不时,路边的树从里都会飞出一只“啊啊”叫的老鸹,让这静谧的乡村景致多出一分生气来。
  近情情怯。艾亚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只是心跳得有些麻木,实做不出兴奋欢乐的表情来,看着风景流逝,表情木然。乌尔经过马车边,见她如丧考妣的表情,拍了下她的车顶,对她鼓励地一个微笑,才骑着马跑到前面去。
  “乌尔先生是在追求你吧,爱小姐?”
  一个声音拉回了艾亚的思绪。艾亚一回头,就看见布兰奇充满战意的骄傲表情。这样的场面……艾亚真想抚额呻吟。
  今早分配马车时,本来艾亚是想与黛比一车的,结果她跳出来,非要与艾亚一车,她的理由是——“一直想和爱小姐聊聊马德拉的风情都没有机会,你们可不许跟我抢!”,艾亚毕竟不是什么需要抢夺的宝贝,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众人自然只是笑笑走开,于是,造就了现在两人一车的场面。
  艾亚回视布兰奇,认认真真地盯了她一会儿,直到她耐不住目光又要说话,才懒洋洋地开口:“你喜欢乌尔先生,布兰奇小姐。”艾亚说的是不容错认的陈述句语序,一瞬间就让高傲的布兰奇红了脸——还真是稀奇。艾亚勾起唇角笑了笑。
  布兰奇显然没料到艾亚会如此回答自己,以前这样的问题往往会让那些少女们手足无措词不达意,可是眼前这个瘦瘦小小不起眼的女孩却如此镇定,连脸红都没有,到最后反而是她的回答让自己面红耳赤!
  布兰奇咬着牙生气,也不知道是气艾亚,还是气自己不争气非要红的脸。吸了口气,狠狠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喜欢乌尔先生!虽然他现在表现得对你好一些,但是,我相信最后他……”
  说到这里,布兰奇再怎么另类独行,也只是这个时代的一个未婚女孩,她实在说不出“他会爱上我”这句在她的教育观念里的一句轻浮的语句来。顿了顿,布兰奇脸更红了,不过,这回是气的:“我不会让你的!”
  艾亚觉得这样的布兰奇实在很有意思,明明已经二十五岁了,此时却象个少女般无措。看着她一会儿吸气一会儿咬牙,不禁麻木的心情都好了许多。含笑等她都说完,艾亚郑重地点点头:“请你努力吧。”
  布兰奇整个人被艾亚的回话噎在那里,僵硬地瞪着艾亚,好一会儿才恨恨地转开头去,看着窗外,这种重重出拳一脚踏空的感觉真是让人……布兰奇一时间简直不知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艾亚才不至于失了自己的仪态。只能恨恨地对着自己生闷气。
  对于布兰奇喜欢乌尔这件事,艾亚虽然觉得新奇,甚至有些好笑,但是,她并没有打算推波助澜,也没打算阻止。乌尔对艾亚的态度确实比他对其他人——无论男性女性——都要好得多。这一点,艾亚不是不知道。只是,一则,乌尔行为有礼,并未有任何愈矩,自己完全没有指责与拒绝的理由;二则,乌尔对自己的感情与艾亚对乌尔的感情一样,这一点,艾亚很清楚。也许就是前世所听到的那句“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男女之间的友情真维持下来,难免都会处于这种状态。只是,自己的爱情给了别人,对于乌尔,也只能是这种比友情更亲密一点随便一点的感情了,在艾亚看来,这更象是亲情。乌尔对自己……艾亚常常觉得很奇怪,他对自己并没有那种强烈的爱情的感觉,既不会心痛如刀割,也不会甜蜜出糖,平平淡淡的隽永是他的真味。可是,他却偏偏又在某些小处时不时地暧昧一下,这……虽不至于让艾亚困扰,但也完全猜不透乌尔的想法。
  在现代,谁都知道,哪怕是没有任何暧昧的男性友人有了情人之后,与女性友人的情谊自然而然地就站在了爱情的对立面。
  出自于友情也会有独占欲,艾亚虽然很希望乌尔有甜美的爱情,幸福的人生,但让自己主动去撮合什么,就完全不可能了。除非是他来要求,那是另一回事。
  “欢迎来到桑菲尔德。”
  桑菲尔德庄园的管家——费尔法克斯太太的声音在车队的最前面响起,如此熟悉,如此……洪亮。

    伯莎之死

  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它们确实还是一年前那个桑菲尔德,只是,此时的它们光鲜明亮,连一向因为草木丛生而显得有些阴暗的荆棘园也打了枝做了造型,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园林。
  应该是罗切斯特吩咐过的原因,桑菲尔德的所有仆人对于原来熟识的同事艾亚都表现出一付初次见面恭谨有礼的姿态来。
  在艾亚心里,并不以自己当过家庭女教师的经历为耻,不想提起的唯一原因不过是因为罗切斯特这个主人。她现在连与他见面都需要用尽所有的勇气,更加不可能在两人都在的场景下,还能大方到可以以此来开玩笑的地步。所以,罗切斯特的这个安排,艾亚是很承情的。
  只是,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人与物,艾亚心思踌躇,举步维艰。难以言明的感伤,气闷与纠结,或者其中还夹有丝丝的感激。这些,都难以完全表达她内心汹涌而出的感情。手微微颤抖,眼睛却怎么也无法低眉顺目做出恭顺的表情来,直直地盯着最前面,那个瘦了又瘦,几近形销骨立的男人,此时的他却偏偏笑得灿烂,摆出一付精神旺盛、热情如火的架式来。
  罗切斯特在队伍的最前方呼朋唤友、谈笑风声,艾亚则跟在众人后面,一语不发,亦步亦趋,进入了这个似是而非的桑菲尔德庄园。
  安顿、休整,一直到吃晚餐,罗切斯特都没有与艾亚说一句话,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瞟向她所在的方向。一派“我对她不感兴趣,我对她非常得不感兴趣”的架式。
  ——真是幼稚!
  艾亚食不知味地放下餐刀,暗自翻了个白眼。刻意的忽略,明显的无视,假惺惺的礼貌……如此“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如果再让他继续下去,不用两天,就人人都知道自己与这里的主人之间存在与众不同的过去。这简直是……算是另类的昭告?!
  艾亚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路上积压的心痛纠结与勇气,面对这种场面,瞬间化成了无奈、想笑和暴力冲动。真是……怎么会有这么笨的老男人啊?!
  最可笑的是,明明如此无视了,却偏偏把艾亚的房间安排在当初艾亚住过的旧房间,而且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动,窗帘的花色,床头的书,甚至连艾亚临走前没有燃尽的半截蜡烛都还在——他想感动谁?
  晚上的欢乐聚会,艾亚自承很累没有出席。做为主人,自然没有任何理由强迫客人。于是,罗切斯特在大厅里笑眯眯地等了又等,直等到笑容撑不住,才等来这个迟到的消息。这还是贡布罗维奇看不下去,找约翰?爱问的。
  躺在曾经睡过近半年的床上,辗转反侧,艾亚没有任何睡意。她也早就知道会如此,所以,连衣服都没有脱,穿着一身完全可以当孕妇装的外套躺着,这付惫懒样子,自从成为简?爱以来,从来没有试过。
  阿黛拉在学校没回来,不然她定会受到那些刻薄女子们的明嘲暗讽,所以说,这也是她的幸事,虽然她自己也许并不这样以为。费尔法克斯太太一定很开心,她最喜欢有事做,有事做才能显得她有用而且权威,这种尊严的肯定是她的最爱。
  脑袋里的念头天马行空。楼下的欢笑声音乐声不断,甚至透过门缝都能闻到淡淡的混着酒香的香粉气。艾亚闭着眼睛,试图从嘈杂的声音中分辨出属于罗切斯特的频率,可是,那些具有穿透性的嗓音都是痴笑的女孩子们,男性低沉的频率在楼上根本听不见。
  ——有些可惜……
  艾亚不知不觉间有些迷糊了,暗自想着:“不如,就这样避着,也许事情就能过了?爱情什么的……有什么关系?痛?就痛着吧,也没什么。谁也没规定爱情就必须白头到老?自己一个拥有两世经验的女性,怎么能在这个坎上输给自己?不,绝对不行。”
  声音与香味在渐渐迷糊的意识里远去,不想睡的,也认定自己是睡不着的。可是坐了一天的马车,确实是累了。艾亚连衣服都忘了脱,就沉入了梦乡。
  夜半,艾亚猛地醒来,一睁眼,差点惊叫出声,眼前、眼前是张疯狂扭曲的丑脸!来不及反应这是什么情况,也来不及辨识这是谁,几乎是本能地,艾亚迅速地一翻身,从床的另一头摔了下去。
  刚爬起来,就听见床对面那个高大的身影发出“桀桀”的厉笑,吓得艾亚一哆嗦,瞬间明白,这是罗切斯特疯妻——伯莎?梅森!
  ——天哪!她可是个有暴力倾向的疯子!
  艾亚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可是很显然,这个疯子被罗切斯特养得身强体壮,动作敏捷如猎豹,比艾亚这个瘦小孱弱的身体可强大多了。根本顾不得有没有穿鞋之类的小问题,艾亚刚转过身,想往门的方向跑,可才跑出去两步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一把揪住——那人以超人类的速度越过大床的距离,纵到了艾亚身边。
  “救命!救——”艾亚再也顾不得了,扯开嗓子喊了一声,第二声只出了一个音就被伯莎一把把她拽到身前,死死地按住了她的喉咙。一边使劲,一边发出金属敲击般的疯狂笑声。
  ——不行,要死了!
  艾亚几乎能听见自己喉骨被压迫的脆响,呼吸越来越困难。艾亚拳打脚踢,可是对于伯莎强壮的身体,艾亚有气无力的反击完全不能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艾亚努力凝住慢慢有些涣散了的神识,身后的硬物硌出的疼痛让艾亚明白自己是被压在桌前,艾亚艰难地向侧方伸出手去,在桌上来来回回地摸索,耽误了足有一秒钟,才摸到了她的目标物——烛台。青铜制的烛台很重,艾亚现在迸发出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咬着牙,举起来,狠狠地砸向伯莎的后脑。
  “噗!噗!噗!”,一下两下三下,艾亚听见重物击中肉的让人咬牙的声音之后,感觉到喉间的力气一松,手上再无力气抓住烛台,烛台掉在地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巨响。艾亚扶着书桌剧烈地咳了起来。
  “啊~~~”艾亚还没舒缓过气来,就感觉到肩上被生生撕裂的疼痛,再也禁不住,发出惨烈嘶哑的尖叫声,只是,刚才喉咙已经受伤,艾亚以为是尖叫,其实不过是小小的比呻吟大不了多少的声音。
  ——她竟然还活着!
  艾亚手握着拳,使出吃奶的劲狠狠击打着正咬着自己不放的伯莎的头。打下去,混乱浓密的头发混着腥热粘稠的鲜血浸得满手都是,艾亚这一瞬又怕又恶心,脑中一片空白。
  “放开她!”房门应声而开,屋内突然被带进来的蜡烛照亮,艾亚根本想不到要回头求救,她在生死边缘已濒临疯狂。直到最后,罗切斯特上前拽开伯莎,与她搏斗扭打,屋里一阵“啪啪咚咚”的声音,还有两个人象野兽般的喘息声,受了伤的伯莎竟然还有心思笑,笑得难得的开怀。
  这些,艾亚都只是隐隐约约好象看见,因为她被伯莎生生地从肩膀上咬下一块肉去,血汩汩地流,再加上刚才的窒息缺氧,此时一放松,艾亚再也撑不住,摔倒在地上,头撞在地毯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再也起不来。
  一米八几的伯莎,甚至比罗切斯特还要高一些壮一些,再加上疯狂的意识,罗切斯特想要制服她也非常困难。一个充满杀意,一个只是想制服对方,这两者出手的差别可想而知。没一会儿,罗切斯特就落了下风。眼见着要被伯莎揪住咬上来,罗切斯特一个矮身错过,却正好看见地上的艾亚。
  艾亚倒在地上,血已经把地面浸透一片,这样的场景让罗切斯特再也无法按捺,知道再这样纠缠下去,就算伤势救治,但流血过多也会造成死亡!
  一想到这种可能,罗切斯特心中大急,动作也越发地不稳重起来。虽然他不喜欢伯莎,甚至因为她是他错误耻辱的过去而恨她,但无论如何都从未想过伤害她。可是,她现在却要杀人!而且要杀……她!绝不允许!
  罗切斯特操起书桌旁的长背椅向伯莎砸去,伯莎大吼着闪过身,长背椅正好砸中了窗户,玻璃破碎的巨响让桑菲尔德所有的人都惊醒了,一时间,所有房间的蜡烛都陆陆续续地亮了,窸窸窣窣地所有人都一边疑问一边穿衣服,没有人知道这里正在发生生死搏斗。
  罗切斯特被长背椅的惯性拉向窗户,伯莎转身就要扑向他。罗切斯特哪敢让她抓住,侧过身推了一把,伯莎正好撞在倒在地上的长背椅上,身子向后一倾,从窗户上就向下倒去。罗切斯特一惊,上前就要拉她,眼前的人却露出残忍快活的笑容,一把拽过他的手,顺势与他一起双双跌出窗外。
  “嘭”的一声,罗切斯特在上,伯莎在下,两个人直接压倒了一片灌木。这时,庄园里的人也都赶到了,一时间都是呼喊声。
  “罗切斯特先生!你还好吗?”
  “简妮特!简妮特!你怎么啦?!”
  “叫医生!叫医生!”
  “哎呀,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啊,太惨了!爱小姐怎么,怎么……?!”

  无知无觉被毁誉的艾亚

  失血过多,倍受惊吓,艾亚陷入长久的昏迷之中。
  当晚发生这样的事,所有的人都很意外,最意外的莫过于约翰?爱。桑菲尔德的男主人与一个疯女人在自己家侄女的房间半夜纠打,最后竟至一死一伤!最可疑的是,那个疯女人最后竟然被证实是桑菲尔德男主人结婚二十年的妻子!这、这、这……这样的场面,无论让谁想,都能把这件事往暧昧的方向想去。
  比如,众人之间最盛行的一种说法就是:艾亚与男主人夜半幽会,被疯妻捉奸当场,这才起了冲突。,虽然最后桑菲尔德的男主人罗切斯特先生拖着伤重之体向大家详细地解释了事情的发生过程,但大家当面表现遗憾,心底未尝不是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三三两两的聚会过后,八卦成风。于是,祸从天降,好端端的,昏迷不醒的艾亚的名声就这样毁掉了。
  与有妇之夫私通可是比私奔更加要不得的事。约翰?爱虽然相信自家侄女的清白,可这种事解释是没有用的,只会为他人增加更多的谈资。而且,最主要的是,艾亚现在还伤重难愈,昏迷不醒,不得不留在了桑菲尔德养伤,一来二去,这样的流言渐渐有坐实之相。可怜的约翰?爱明明只有四十一二岁就生生逼白了两鬓的发稍。郁愤之余,对那位对自己侄女表现得过分殷勤的罗切斯特就成了约翰?爱先生的眼中钉,肉中刺,偏偏自己还不得不住在他家里,因为艾亚移动不得。这样的憋屈让约翰?爱对年纪只比自己小几岁的罗切斯特先生印象极差,勉强保持着礼貌已是为难。
  打猎的事不了了之。虽然罗切斯特一再保证,自己虽然去不了,但芬丁庄园愿意借给大家玩个痛快,但谁好意思在主人伤重的情况下,厚着脸皮借别人的地方玩耍呢?于是,没过两天,参加完伯莎?罗切斯特夫人简单至简陋的丧礼之后,热闹的余韵终于收尽,大家心满意足地装着满腹的八卦各自找了理由纷纷离去。
  而乌尔则留下来,忧心忡忡地在桑菲尔德住了一周,艾亚依旧没醒,他却不得不离开了,毕竟,乌尔一个大家族全靠他一人养着呢。在艾亚的病床上徘徊了又徘徊,终还是离开了。这件事,让罗切斯特在无限的忧虑中露出了一丝笑容。
  让所有人内心鸡飞狗跳的事发生了半个月之后,罗切斯特的伤已经好了,但是艾亚依旧昏迷,每日里只能靠强灌些粥勉强维生。
  “如果爱小姐再不醒来,恐怕……”卡特把手上的纱布丢在一边,表情为难。艾亚的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该如何唤醒艾亚的神智却是卡特医生也觉得非常棘手的事。
  “恐怕什么?!”两个男人一起出声,约翰?爱说完恨恨地瞪了眼罗切斯特,但罗切斯特显然没有要与他别苗头的意思,而是切切地上前,一把握住卡特的手:“卡特,你千万不要放弃!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卡特还没有回答,约翰?爱也上前,眼中全是又恨又期待的殷殷之情:“罗切斯特先生说得没错,我家简妮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卡特先生?!”
  被两个男人揪着手,卡特挣了好几下都没挣开,无奈地使劲一甩,叹气道:“你们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你说!”两个男人讪讪地松开,一起瞪圆了眼睛盯着卡特。
  “我是说,爱小姐不能清醒过来主动进食的话,只靠灌食,维持她的生理机能很勉强,要是一个月后她再不醒来,恐怕醒来的机率就非常小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心理准备永远也做不好。卡特的这句话后,桑菲尔德的两个老爷一起患上了迟钝症,做什么都神思不属,而且还一起赖在爱小姐的病房不走,一直等到仆人们都要去睡了,才不得不离开。
  在这一段日子,约翰?爱难得地没有再看罗切斯特不顺眼,偶尔甚至能与他聊聊艾亚的事。虽然约翰?爱有些吃惊,罗切斯特竟然是艾亚的前任主人,但显然这位主人对艾亚非常不错,也暗暗心存感激。关于艾亚的事,两人很聊得来。一个聊艾亚家庭教师的生活,另一个聊艾亚奥凡福女继承人的生活,一来二去,二人竟聊出些惺惺相惜的感觉来。毕竟年纪相近,话题与经历都很合拍,于是,在桑菲尔德凄风冷雨的主旋律中,夹杂了这么一抹难得的温暖亮色。。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两周,两个男人越来越绝望,每天相见就是摇头叹息,相对无语,连聊天的乐趣都难以维持了。
  这天,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下午的时候突然从天边卷上来一层层的乌云,到了傍晚,开始滴滴答答地下起雨来,半夜就彻底成了暴雨,窗外雨打在玻璃上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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