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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泽花 金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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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想看里面的宴席吧!”   
  祁澈却不以为然,认为芊泽是想偷瞥里面的胜景。芊泽一听,脸上一怔,然后狠狠点头。这个齐澈,个性十分怪癖,和他说找人,他估计不会答应,说是想看宴席没准还有戏。   
  “哈哈!被我猜中了,好!本……我就带你这个没见识的丫头,进去瞧瞧,我说好了,你可跟好了我,丢了我可不管!”   
  “嗯嗯!”芊泽急忙点头,祁澈哈哈一笑,冲着奕生做了个眼神,然后带着芊泽进了沁岩台。   
       
[缘起之卷:第三十章 莲灯宴(二)]     
  碧流湖,烟波淡渺,架在四方的四座拱桥,如长虹卧波,凌空而跃。众人亦从四方纷至沓来,行过那虹桥,便是沁岩台。   
  芊泽跟在祁澈身后,分外拘谨,她知道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环顾四周也没有见着洛羽晴的影子。她心下有些焦急,不怎该怎生处理。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虹桥上,一群姿态婀娜的女子正迤逦而下。芊泽一眼便睬中洛羽晴的身姿,刚激动的想张口唤一句,却又踟蹰起来。在这样的场合,一个奴才怎么能大声喧哗,想罢,芊泽便挥起手来,企图羽晴能用余光微瞥,发现了她。   
  她跳了数下,洛羽晴转弯之时,果然把眼神投了过来。芊泽与其四目相接,清眸里顿生神采,哪知洛羽晴见着她时,先是露出讶异的神情,转即却撇过头去,并不理会。芊泽一时泄气,心里的不安更甚。   
  她为什么不理自己,难道她真的要做什么,自己不认同的事情?   
  羽晴,你究竟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   
  蓦地,芊泽的瞳仁黯淡下来,挥跃的小手也缓缓放下。身前的祁澈摇摇扇子,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她见芊泽神色不对,便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   
  芊泽现在见着了羽晴,却又靠近不得,即便靠近的了,她似乎也无意见自己。祁澈睨视芊泽,心下有些狐疑,却不得要领,于是也没多想。这时,前方迎面走来一大臣,见着祁澈躬身一拜,恭敬道:“景王爷。”   
  咦!?   
  芊泽顿时抬眸,满面疑惑的望了望那大臣,又瞥了瞥齐澈。自己没有听错,他的确是向着齐澈说的。   
  景王爷!?   
  祁澈注意到芊泽的神情里充满不可置信,一时心里喜滋滋的。他这是故意的,他唤了奕生先行一步,告诉那些大臣,自己马上就要来了。等他们一拥而上时,千钧一发之中,揭露自己的本来身份,不知道芊泽会是个什么表情。   
  果不其然,她的下巴落下,能装住整个鸡蛋。   
  那大臣身后的数名高官,闻声也凑了过来。见着齐澈均是纷纷示意,作揖。祁澈好不得意,摇了摇扇子,先清了清嗓子:“咳……嗯……”   
  “张大人,愈尚书,裘学士,好久不见了。”男子一一敬过,俊美的脸上,神采飞扬。不时,还偷偷瞥了几眼一旁的芊泽。心忖,这样要被本王给迷到了吧,看你还叫本王公公不?   
  芊泽看出祁澈单纯的心思,本事惊讶的表情,突的换作一副好笑的神情。她的确非常的诧异,自己愚笨的把当朝景王爷错认为藏书阁的公公,但刚入沁岩台的时候,看见他一袭卓雅不凡的打扮时,心下已有数。现在虽然讶异,但也不足以让自己慌得呆若木鸡。   
  祁澈见芊泽不惊反笑了,心下甚为不解。他匆匆敷衍了那几位大臣后,便一脸不满的责问道:“难道你早知道本……本王的身份?”   
  祁澈果然是芊泽在这个世界遇见最单纯的人。他与自己年纪相仿,但却透着一股长不大的孩子气。她想着他刚才的打算和表情,就觉得格外好笑,此刻见他追问自己,笑意更是掩不住。   
  “我可不知。”她格格笑着,眉眼弯成新月摸样。祁澈见着,脸上不知怎地,竟然红了。   
  “那你为何笑,有什么事这么好笑?”   
  他脸一红,芊泽笑的更为欢畅。不知道为什么,本该胆小害怕的芊泽,在得知了祁澈的真实身份时,没有怯懦,没有惧怕,却被他的认真可爱劲给逗热了。祁澈脸红的一塌糊涂,他心下慌了,用扇子敲了敲芊泽的脑壳,佯装命令的口气:“不准笑,不准笑,你敢笑本王,本……本王就把你仍出去,不带你进去了!”   
  “好,我不笑,不笑。”芊泽捂着头,笑意未减,却不张扬了。祁澈这才缓了口气,但脸上的红晕却丝毫没有褪去。他眼神闪烁道:“知道本王是景王爷了,你……你就没半点想法?”   
  芊泽不解的回问:“什么想法?”   
  “你不觉得本王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身份显贵吗?”   
  芊泽一顿,想了想后道:“的确是这样。”   
  她的表情如此自然,没有半丝羞涩。祁澈觉得不对劲,她应该非常高兴,雀跃自己认识了自己才对,怎……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兴奋。若是其他的女子,知晓了自己的身份,立马就是春心荡漾了,她怎么能如此泰然。   
  想到这里,祁澈反倒有些生气了,道:“你难道不觉得,之前你一声又一声的喊我公公,乃是大不敬吗?”   
  芊泽扬起小脸,更为困惑了:“这不是王爷你,自己默认的吗?奴婢要是知道了,不会这样喊王爷的,王爷你还骗奴婢,自己姓齐,齐聚一堂的齐呢!”   
  芊泽一本正经的说到,祁澈讶异连连,惊觉自己似乎是在给自己挖坑,便倏地不语了。他佯装生气道:“不提这个,本王原谅你的不敬便是。”说罢,他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大有不想理会芊泽的意思。   
  芊泽这下才有些慌,他可不能丢下自己呀,要是丢了,她可不知该何去何从了。想罢,她倒有些后悔,自己满不在乎的反驳他。他毕竟也是个王爷啊。芊泽望着他的背影,略有慌乱的小步跑动,跟了上去。祁澈听见身后不离不弃的脚步声,他又是心上一暖,得意一笑。   
  ※   
  入座之时,芊泽和奕生他们站在一起,离着席座,有些距离。等了半晌后,芊泽遥遥的听见击掌声,知道是宴席已经开始了。主位处,那抹红色妖娆的身姿,依然赫目,芊泽当然知道,那是婪妃。而她身边,斜靠在金銮椅塌上的,便是当朝天子祁烨。   
  男子依旧是一副懒散的神情,黑发不羁的散开。金浮龙纹的袍子,掩不住他性感的锁骨和精实的胸膛。明黄的袖口,繁纹堆刺,当中露出男子纤长的大手,微微撑着俊挺的下颚。其上,一抹惑魅的笑容,浅浅勾起,黑眸轻眯,当中的神采似笑非笑。   
  这惑人的场景,文武百官们是见惯了的,但即便见惯了,还是惊艳的无法抬目。女子们更是羞得面红耳赤,心若捣鼓。   
  时至戌时之处,内管长声一唤,宴席才算开始。   
  丝竹之声顿起,轻雅悠扬,碧波微漾,浮台上的宾客们举杯畅饮。谈笑间,他们醉意微醺,朗朗笑声搁着数丈的距离传来,芊泽杵在原地,见那沁岩台上一切如故。而且已有好几个嫔妃上台献艺,其中也不乏出众之人。芊泽心忖,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说不定羽晴也是和她们一样,陪着主子一同献艺,谈不上有任何想法。   
  可是,转即,芊泽又忆起刚入沁岩台时,虹桥上,羽晴故意撇去的神情,是那么古怪而诡异。若是平常,她见着自己应该十分雀跃才是,为何她要视若无睹?   
  一颗心,怎么也无法安定。   
  “上官家的小姐,果然天资聪颖,才艺出众啊!”   
  上官柳莹的琴音一收,纤纤玉指刚起,台下的赞声便纷纷响起。女子宠辱不惊的微微颔首,浅淡的笑意挂在绝尘脸上,淡定若仙子。众人都知道丞相上官玉嵊家里面,有如此才女佳人一位,她性格温润如玉,样貌更是清丽绝美,不知有多少大臣家,想上门提亲。只可惜,此佳人早在上官夫人腹中时,便许给了端睿王的儿子,祁明夏。   
  而此时此刻,祁明夏却是浅浅而笑,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温酒,无意的掠过上官柳莹的身姿。   
  “小女才艺不精,令诸位见笑了。”上官玉嵊很是满意,但嘴上还是谦逊一说。众人又笑他的谦虚,几番推说之下,气氛很是融洽。此时,皇帝身下处的尊座上,溪妃却盈盈起身,冲着祁烨和众大臣均是一拜,然后道:   
  “臣妾今日也有舞艺献出,已准备了有半月有余,皇上,今日良辰喜景,臣妾愿意为诸位大臣以及皇上,献舞,还请恩准。”   
  溪妃闭月羞花的容貌,在碧流湖的莲灯之下,映照的光彩动人。祁烨漫不经心的瞟了她一眼,然后道:“爱妃既然有意献艺,朕怎么能多加阻扰呢?诸位大臣虽然是赏舞的好手,但还未见过边国的舞艺是个什么样子呢,爱妃此次,可是要让我们大饱眼福?”   
  溪妃娇羞一笑,回到:“皇上放心吧,臣妾定不负所望。”   
  “哈哈。”   
  祁烨拍案而笑,众人也是映衬的陪笑。溪妃一脸雀跃,忙作了揖,匆匆下去准备了。芊泽见她的出现,便知羽晴也要出来了。她抚着胸口,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但一颗心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总觉得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半晌过后,沁岩台的灯光点的愈发亮腾了。十几名婷婷袅袅的女子,身着嫩红舞衣,翩然而至。溪妃最后亮相,居然穿的是件红艳之极的纱衣。姿态妖娆,媚眼如丝,盈盈向着众人一拜时,全场愕然。   
  她的衣服,妆扮……   
  竟然和婪妃一模一样!!   
  祁烨饶有兴致的望着溪妃,只笑不语。溪妃抬眸,见男子正一脸兴致对着自己,心下顿喜。犹记起半个月之前,洛羽晴娓娓道来的话。   
  “溪妃娘娘,奴婢认为,娘娘若再不采取行动,是根本得不到皇上的宠爱的。”   
  一语中的,溪妃虽是懊恼,却反驳不出半个字。   
  “奴婢只是一介奴才,怎么能和娘娘媲美?娘娘应该考虑的是,皇上身边的众多女人。她们个个姿色出众,特别是婪妃,深得皇上的宠爱。难道娘娘不觉得,婪妃得到宠爱也是有原因的吗?”   
  祀溪一听,急忙问道:“什么原因?”   
  洛羽晴淡淡一笑,凑近些许,继续说来:“婪妃娘娘她,足不出户,却能得到皇上如此的宠爱。除却她长的倾国倾城,最重要的是,她的妖艳!”   
  “妖艳!?”祀溪一惊。   
  “皇上他喜欢妖艳的女子,婪妃的妆容从来都是妖媚之极,尤其喜欢穿红衣。如果娘娘也能投其所好,做其打扮,不正好和着了皇上的心?莲灯宴上,众女媲美,娘娘你貌若天仙,也定不会被比下去,加上娘娘若肯舞一曲,艳惊四座,害怕得不到皇上的宠爱?”   
  洛羽晴头头是道的说来,一字一句都钉进了祀溪的心。她惊觉自己的愚昧,一味吵吵囔囔的得到皇帝的宠爱,不如主动出击,赢取机会。但转瞬,祀溪又道:“可我并不会跳舞呀!”   
  “没关系,娘娘,奴婢会教娘娘,奴婢懂一些。”   
  “真的!?”   
  祀溪喜出望外,激动的安扶着羽晴的双肩,道:“真是太好了,羽晴,前先是我误会了你。是我一时冲动,我也只是气一时,根本就没有怪你的意思。羽晴,你帮帮我吧,教我跳,教我跳!”   
  “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羽晴低首一拜,头敛下时,杏眸里却滑过掩饰不住的诡谲。   
  祀溪从臆想中折回,一张小脸上,绽放出灿然的笑容。笑过之后,她便开始翩翩起舞。红纱绕身,宛如红云漂浮,四周的伴舞随着她的一张一合,也随之一放一敛。祀溪虽是初学,但底子却极好,身子很为柔软,如若不是好手,是无法辨别她舞姿的瑕疵的。   
  只是,只是,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望着祀溪而舞。他们的脸上不但没有惊艳,反之有的是,愕然,诧异,甚至一丝丝的恐惧。祀溪舞的投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脸上神情的变化,而沁岩台之上,除却皇帝与婪妃,所有人都是胆战心惊!   
  祁烨嘴角的笑愈发张扬,他却不出声,仍是眯着俊眸,一味欣赏。而身旁的婪妃更是笑意浓浓,甚至快掩饰不住了。   
  大臣们冷汗涔出,偷偷瞥向皇帝,更偷睨正在笑的极其古怪的婪妃!!   
  芊泽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一双清眸,四处打量顾盼。大家的神色真的太奇怪了,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而婪妃的神情更是诡谲,凭着自己对她的了解,这笑虽浓郁,却没有半丝好笑的成分,只会让人不寒而栗!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   
  究竟是哪里!?   
 
[缘起之卷:第三十一章 莲灯宴(三)]     
  溪妃舞的十分投入,动作一气呵成,根本瞧不出是个新手。只是她自己心下明白,这舞并不是初学者应该习之的舞蹈。此舞繁琐且长赘,中间的动作很容易忘记,并且在最后还有一个连身三转加一个凌空跳跃,初习者大都无法完成。但当那日,洛羽晴舞了一遍给祀溪看后,祀溪便如着了魔一般,硬要跳这曲。   
  因为,这舞极尽妖娆。   
  妖到,定能夺取了了,皇帝的视线。   
  祀溪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均齐刷刷的投向自己,她分外得意,心猿意马得舞步竟有些凌乱。但她立马收心,因为最后压轴的一跳,乃是整曲舞的精髓。   
  女子袖口的绫缎一收,玉足抬起,纤细的腰身一扭。众舞伴均伏下身子,让出一道,女子的身形便如花开仙子一般,飞旋而转,一,二,三下。祀溪三下都完成的极为完美,就差最后的当空一跃。   
  想罢,祀溪着地的脚踝一扭,蹬地而起,身子弹跳起来,红纱遍身,倏地的凌空一跃。众人抬目,眼见那抹红艳的身姿,在空中如被放慢千倍一般,旋转一周后,翩然掷地。祀溪一颗心因喜悦而狂跳,她知道自己要成功了,脸上喜不自禁。   
  只是落地之时,左脚却出人意外的趔趄一下,身子一倾,竟侧倒在地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就连远处的芊泽也不免为之感到惋惜。地上的人儿,脸上一红,却立刻佯装故意跌倒一般,伸出纤纤玉手,娇羞的睬了一眼金銮宝座上的祁烨。   
  “皇上,臣妾扭伤了……”   
  她本以为自己很聪明,应变的及时。只是台下均是鸦雀无声,静的落针可闻。祀溪感到一些蹊跷,神情迷茫的望了望祁烨。只见男子勾在唇畔的笑,那样诡谲而古怪,一时间寒毛顿起。   
  凉意猝生。   
  祁烨见她娇嗔了一句,却是呵呵轻笑一声,目光撇给了一旁的婪妃。婪妃眯了眯眼,下一刻,竟然站起身来,径直走了过来。芊泽大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是心底的不安果真应验。这婪妃一直笑的颇有玄机,此刻终是按耐不住了。   
  祀溪从地上有些踉跄的爬起,先是不解而惘然的睨视婪妃。但婪妃却抬起下巴,模样甚为傲然。当两个同样着红衣的女子,走在一起时,台下的人顿时哗然一片,啧啧惊叹起来。   
  溪妃本也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当婪妃一靠近,放在同一瞥风景处时,孰高孰低,一眼可辩。   
  根本,无法相比。   
  婪妃的美是毋庸置疑的,是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无法形容的。她的一颦一笑都带着摄人魂魄的魔力,眼波一流转,便是魅惑众生。祀溪一张小脸,在发现大家的反应后,忽的便羞的透红。相形见拙下,女子恼羞成怒的瞪起婪妃来。   
  婪妃却轻哼一声,淡淡道:“溪妃娘娘可知,你刚才跳的是什么舞吗?”   
  祀溪一顿,疑惑的回望。   
  “多年前的莲灯宴上,先皇有一位倾国倾城的妃子,便是舞的这曲。这舞本是平凡的很,但那妃子一舞后,便无人再敢舞之,溪妃娘娘可知,这是为何?”   
  祀溪摸不着头脑,愣愣的答之:“本……本宫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婪妃一听,不语反笑,众大臣们更是脸色铁青。婪妃所指的妃子,正是当朝皇帝的母妃。这个女子的名字对于他们来说,是禁忌,是绝口不提的隐疾。而现在,祀溪竟然以如此拙劣的舞技,跳起已故太妃的舞来,这不是自寻无趣吗?更何况,这舞不仅是太妃的独伎,更是……   
  “因为,这舞的压轴之处,已被她跳活。从她跳过之后,这舞不再是人间能有,能跳的人,除了她以外,也只有一个人!”   
  “谁!?”祀溪断然没有想到,这舞还有如此诸多玄机,当即问到。   
  婪妃美眸一眯,笑意盎然,但转瞬,她的笑意便忽然敛起。凛冽之光从瞳仁中闪过,她挥袖一掩,身子向下一曲。祀溪大惊,芊泽更是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抹鲜艳的身姿,在曲身之后,如同猎豹一般,从地上转势弹起。   
  一转,二转,三转,四转,五转,六转!!   
  她旋身竟转了六转!!   
  六转之后,左腿一扭,凌空飞跃,当即在空中又旋了六圈!芊泽见她红色已在她的飞舞之下,幻化成了天际红云。所有的人均是瞠目结舌,这舞技只应天上才有,地上哪能轻易见得!?   
  短短数秒,婪妃已轻然点地。她抬首之时,美眸正好对上祀溪惨白的脸。   
  祀溪的绣拳攥的紧紧,她先是一楞,然后立马反应过来。   
  这舞是洛羽晴教她跳的!!   
  她倏地向羽晴瞪了去,芊泽虽着她怒目而视,也惊觉,她在死死瞪着羽晴!难道……难道这舞和羽晴有关?这舞既然如此禁忌,祀溪又怎么会随随便便的跳?莫非她并不知晓,且又有人从中怂恿,而此人……此人正是羽晴!?   
  洛羽晴感知到祀溪如剑般的视线,却波澜不惊,依旧敛着眼帘。   
  祀溪脸上乍青乍白,一时之间,杵在原地,有些无措。   
  “溪妃娘娘的舞技,就是如此这般,也敢在众人面前炫耀?你可知,舞这舞者,如若不能和本宫这般,是要被杀头的?”   
  “杀头!?”   
  祀溪吓的花容失色。   
  “只不过是个舞,为何舞不好,便要杀头!?”祀溪大惑不解,她囔出声来,台下的大臣们却均是摇头长吁,似乎十分惋惜。祀溪不敢相信,难道大家都知道,这舞的玄机!?难道,这舞当真舞不成那样,便要丢脑袋?   
  可……可为什么就是她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   
  祀溪惊的后退数步,姣好的面容,此刻一丝血色也没有。婪妃得意洋洋的冲着她笑,而祁烨更是像在看好戏一般,一语不发的睨视一切。   
  “不,不,不!!我是边国公主,怎么能说斩就斩,你胡说!!”   
  祀溪摆起手来,惊慌失措的呼到。婪妃绝美的容颜,笑的愈发灿烂,台下死寂一片,气氛极为紧绷。不远处的芊泽也是大为吃惊,杀头!?难道,跳不成一舞就得杀头,这舞究竟有什么特别的涵义?就连异国的公主,当朝的四妃之一,跳不成,也不能幸免于难?   
  缄默了许久,沁岩台上的氛围,顿时,寒澈一片。   
  千钧一发之时,一个柔美的嗓音幽然而起:   
  “皇上,婪妃娘娘,奴婢愿意代溪妃娘娘一舞,还请皇上能够开恩!”   
  此声语毕,芊泽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了!   
  羽晴!   
  洛羽晴!   
  女子盈盈起身,淡定的容颜里,勾着一抹浅笑。祀溪见她从舞姬堆里站了起来,侧身便是一指,愕然道:“你,你!”   
  “娘娘,奴婢愿意为娘娘一舞,奴婢定不负所望!”   
  洛羽晴倏地换作一副替主拦刀的模样,祀溪觉得胸口灼热,气的说不出话来。洛羽晴满是担忧的瞥了一眼祀溪,然后匆匆踏了几步,霍然跪在皇帝面前,道:   
  “皇上,如果奴婢舞不好,就让奴婢代娘娘去死吧!”   
  其情灼灼,众人声声暗赞。   
  祁烨仍不起身,饶有兴致的睨视洛羽晴。许久,他才淡淡发话:“你倒是护主心切,好,朕应了你,让你替你的主子,把这最后一式,舞了。”   
  “奴婢谢皇上隆恩!”   
  洛羽晴喜极而泣,试了试泪后,起身冲着众人一拜,然后碎步踱到沁岩舞台的中央。众舞姬让作一边,祀溪也还处在怔忡之中,也乖乖的站在一旁。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集聚在羽晴轿瘦的身姿上。   
  她穿的极为平凡,嫩红衣衫,典型的陪衬意味。   
  无红衣裹身,她能跳出绚烂一片的迷离景致吗?众人不报太大的希望,只是浅浅的觉着,她说不定真的能成功,且给予他们出人意表的表现。   
  芊泽在原处,急得大汗淋漓。羽晴在做什么,她是在送死吗?那舞那么的难,万一要是跳不好,人头便不保了。她比不得溪妃娘娘,芊泽是不信,凭着溪妃边国公主的身份,皇帝还当真能为了一个舞斩了她。但是,如果是羽晴,就另当别论了!   
  怎么办,怎么办呀!?   
  急火焚心,芊泽手足无措。   
  “请把灯灭了可不可以?”   
  洛羽晴站在原地,先未急着跳,却淡淡启声道。内监听了她的话,冲着皇帝疑惑一睬,祁烨点点头后,他才挥挥手,令众奴婢灭灯。本是亮腾的如昼的舞台,在灯灭之后,却只剩下悄然皎洁的一袭月光。   
  月光清涟,落在女子肩上,银辉撒了一地。   
  她却仍迟迟不动。   
  芊泽急到不行,乘着灯光大灭,竟斗胆蹿到前方来。躲在祁澈身后,一脸焦急的望着羽晴。祁澈看的投入,也没注意芊泽,此时此刻,台上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女子的下一步。   
  蓦地,女子轻解罗裳,竟然把自己嫩红色的外衫脱了下来。   
  虽着外衫渐褪,女子的全身上下,开始发出迷离的荧光!此光遍布全身,令其整个人,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会发光!”   
  祁澈掷扇拍案,惊叹道。芊泽也是诧异连连,想不到羽晴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她是怎么做到的?   
  洛羽晴心下很是得意,众人的反应正在她的掌控之中。她知道,比美貌,比妖艳,无论如何都不能与婪妃相提并论。只有祀溪那样的笨蛋,才会选择穿红衣,和她一较高下。与其,拼舞技,拼美貌,不如拼个出人意表,拼个独一无二!   
  她全身已擦了萤火虫的粉。灯光大亮时,谁都看不出这光芒,如若灯光一灭,盈盈月光之下,她就是唯一的光源!   
  祁烨坐在龙椅之上,一双幽深的目光里闪过一抹惊艳。他稍稍立直了身,紧紧凝视女子。   
  洛羽晴拾起地上的红纱一片,银光下它更像是一色月白绫缎。她绕在身上,终是开始舞动。   
  一转,二转,三转,四转,五转,六转!!   
  芊泽默默的数着,心也虽着羽晴的舞动,铿锵的跳跃。   
  脚尖着地,扭势一转,蹬地跃起。   
  一下,二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   
  薄绡纱裾,如同波光粼粼的绮艳湖水,轻漾起华美的波榖。荧光绕身,在空中划过无数道青痕,如梦似幻见,所有人仿若真的见到了月下仙子。这般妖艳的舞蹈,惊人舞得如此清丽,妖娆却不妖冶。   
  奇了!奇了!   
  台下掌声四起,洛羽晴完美落地,抬首时,目光里已是得势之容!   
  灯光从新被燃起,洛羽晴曝露在众人眼下时,众人已是满满的如痴如醉。祀溪不可置信的望着女子,全身僵硬不堪。她,她原来早有预谋!她先让自己出糗,然后已护主之名,献艺。她准备的如此充分,竟然把同一支舞跳的决然不同!而所有人都被她折服了,而自己却像小丑一般,任人嗤笑!!   
  芊泽喜的哭了出来,她深深的喘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跳成功了,没有失误,没有!!她不会被砍头,不会的!!   
  洛羽晴舞闭之后,便盈盈躬身一拜:“奴婢献丑了。”   
  娇羞之中,带着一抹淡定从容。   
  龙椅上的祁烨,听罢,先是轻然哼笑,而后,竟然一拍龙案,豁然大笑道:   
  “有趣,有趣!”   
  芊泽一听,心下又想起之前的担忧来了。洛羽晴如此费尽心思,她难道不会真的想要引起皇帝的注意吧!她是想要做什么呢,她……她……   
  祁烨睨了一眼洛羽晴,她脸上虽然装作十分泰然,但却掩不住眼底的一抹笑意。祁澈暗自冷笑了一声,然后又瞥了一眼一旁已面无血色的祀溪。她仿若灵魂被剥落一般,双瞳无神。可想而知,她受的打击有多大。   
  但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很好,很好。   
  祁烨招招手,内监单喜识趣的靠了过来,祁烨与之耳语了一声,那单喜赶忙点头。耳语之后,单喜霍地站直身,又对着下面的奴才们窃窃细语了一番。那几个奴才得命后,便规矩的行至沁岩台中央,躬下身,在洛羽晴的耳畔说了几个字。   
  芊泽自然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但见羽晴的面容突绽笑顏,神色尤为惊喜,心里的忐忑愈甚。恰好,身前的祁澈,嬉笑出声,满是笃定说到:“看来我的皇兄,又要多名侍妾了,这奴才可真会耍心机。”   
  芊泽一听,身子忽的往前不稳的一倾。祁澈感知身后,有了动静,便调转回头,一见芊泽脸色铁青,目光无神,便赫然道:   
  “芊泽!?”   
  此声充满诧异,尤为洪亮。   
  主位上本是一脸意兴阑珊的祁烨,在听见这两个字时,黑眸倏地微瞠。一旁的婪妃也惊觉的扭过视线。   
  于是,这全场最高贵的两人,视线不约而同的一齐投向一个默默无名,正在失神的奴婢。   
 
[缘起之卷:第三十二章 破碎]     
  “芊泽!?”   
  祁澈惊呼了一声,引得四座一震。芊泽亦被祁澈吓一大跳,瞠眸抬首,与龙椅上的祁烨四目相接。祁烨撑在颚边的手,忽地一抖,他并没有想到芊泽会在此地,但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为何祁澈刚一脱口而出,他的视线便敏感的寻了去!   
  但转瞬,他便注意到,芊泽倚着祁澈甚近,两人似乎早已相识。男子微微眯眼,心忖:她是什么时候认得祁澈的,而且仿佛很熟稔?想罢,祁烨的黑瞳便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俊眉别味一挑,令台下的芊泽胆战心惊的低头。   
  芊泽认得他眼中的一缕杀气,慌的扯住祁澈的后衣,躲到他身后。祁烨见此,心里蓦地蹿升一股子莫名怒火,冷笑一声后,道:“这不是婪月宫的宫女吗,怎么跑到景王爷的座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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