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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无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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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川在茹素周身画了个暖橘色的结界,片刻功夫茹素原本湿透粘在身上的衣服就干爽整洁如初了。
  但她仍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小脸,装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怯懦道,“茹素做、做错了什么,天、天族如何招惹了魔界,值得小柒姐这样对待茹素,这样生气?”
  说着,她眼睛眨了眨看向胤川,竟是一副惹人心疼的泫然欲泣的表情。
  在这一刻我着实有些佩服茹素,竟可以将小女生柔美娇弱发挥到如斯境地,她一句话就将我的无心之失升华到了到了天魔两界矛盾的高度,我可着实担待不起。然而她这一副我见犹怜的柔弱模样,纵然是胡搅蛮缠,常人也应该心一软,一时想不清楚,着了她的道。我想即便是胤川这种冰块脸可能也是是受不了的,想必要对我说几句重话以好对茹素交代。
  我听说过胤川管理六界的手段,一向是以严刑著称的。
  学府中尊老爱幼的规章制度也是极为严苛的。后辈要对长辈尊敬,长辈也不得因修为精进而欺负后辈。前两日听说有一个南海龙宫的小太子,仗着自己修为高,只不过逗弄了逗弄萧夜的那只小青鸟,并没有惹出什么岔子,萧夜便罚他去思过崖思过五个月。
  众人均觉得罚的重了,有些不公。觉得南海的面子胤川还是应该给的,便有几个南海的小仙将这事告诉了胤川,想着能不能少罚几个月。
  当时胤川正捧着一本佛经,听了小仙的叙述,眼皮都不带抬的,眉毛一挑,冷冷道,“不公?着实有些不公。”
  几个小仙还以为求情有门,刚要裂开嘴笑,便听胤川又补充一句,“那就思过三年吧。”
  随即,抬眼看了那几个小仙一眼,“怎么,还觉得不够?”
  那几个小仙在胤川清冷的眼神下早已经吓得两腿打颤,二话不敢说,叩了个头便一溜烟的跑了。
  然而,此时情况出乎我的意料,胤川到没有质问我什么,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不算是什么大事,小柒你给茹素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以头抢地

  然而,此时情况出乎我的意料,胤川到没有质问我什么,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不算是什么大事,小柒你给茹素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吧。”
  听到院外的动静,赤言和萧夜也都合了衣飞速赶到,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我觉得顺坡下驴是一种美德,道个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茹素好歹也是天君的亲女儿,从身份上来说,也是当得我这一拜的。退一步讲,天魔两界的友谊也实在脆弱,若真是有人拿这事做文章,我百口莫辩。
  然,就在我刚想拱手做礼之时,赤言却突然在我腰上掐了一下,我“嗷——”的叫了一声,差一点疼出了眼泪。
  “怎么了?”胤川本来在低头倒酒,听我这一嗓子嚷叫,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我刚想瞪赤言一眼,却发现他在一旁使劲的冲我眨眼睛,一双桃花眼,眼神一直往胤川身上飘。我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顿时扑通一声坐下抱住胤川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用足以令天地变色的音量捶胸顿足道,“尊师,小柒也不是故意的呀——没想到茹素上仙修为这么浅啊,一个清风诀就震飞了啊,尊师你不要生小柒的气呀——小柒也不敢了,小柒再也不敢了呀——”
  胤川:“……”
  赤言:“……”
  萧夜:“……”
  茹素:“……”
  后来,这件事情奇迹般的就这么算了。
  不知道胤川跟茹素又说了什么,总之这件事情没有闹到天帝处,也没有令天界和魔界就此结下什么梁子,胤川也没有多苛责我什么,虽然时不时的会被赤言揶揄两句,“小柒,你那句‘小柒再也不敢了’简直深得偷腥被抓的相公向自家内人掏心掏肺悔过自新的真传”之类的话,我觉得这算是个令人皆大欢喜的结局。
  此后,我待胤川,更是不同。
  事后,赤言也常教育我,女孩子家的哭,实在不是如我那般撕心裂肺的哭喊。像茹素那样,眸中泪光半闪,脸颊绯红,泫然欲泣,才是“哭”的正解。
  不过我总是对他这种“女孩子家”云云的话嗤之以鼻,比如女孩子家应该笑不露齿,以团扇遮面,又比如女孩子家应该文静端庄,不若我这般打打杀杀。我心道,只不过是女孩子家罢了,和男孩子又有什么不同,为何就要过得如此装腔作势,惺惺作态。于是他的这些教诲大多被我一边嗑瓜子,一边当耳旁风的就刮过了。
  “二闹”这件事,发生在胤川生辰的这一天。
  凡人生辰一年一过,仙人生辰百年一过,修到神君级别,约莫千年一过。
  然而像我和胤川这种活的太久的上神,过个生辰,定要赶上个万岁的当口,才有价值。
  那一天,正好是胤川十五万岁的生辰。
  离胤川生辰还有十来天的时候,我就已经在琢磨着,要送给他个什么比较有妥帖。用着红海螺跟青逸商量好几遭,最终敲定了一个虽然落了俗套却仍旧稳妥的主意—亲手做碗长寿面给他。
  然而,主意虽然俗了,可我做的长寿面,也着实是天地间独一份的。
  在厨房忙活了整三天,直到太阳微微西斜,才做出一碗凝聚了我心血的长寿面。
  成面的碗,是东海的黑海螺;进食用的筷子,是南山的象牙玉;和面用的水,是三危山的圣泉,调味用的青菜,是渭水河底的青荇草,就连最普通的盐,也是西山青氏的珍珠盐。
  每一件,我都是我用隔空取物,亲自摘取回来的。诚然,这碗面也消耗了我极大的仙力,只为取得所有这些材料,就用了我五六天的时间。
  于是,当我端着这碗面满心欢喜的走到梨融院,又看到整间厢房里堆得大大小小的食盒,长寿面,祈福糕,水晶饺,安神汤,一盒又一盒,简直要将胤川都埋的没有了影子。
  我才意识到,青逸出的这个主意,不禁俗,而且忒俗了!
  俗的我登时便有想以他的头抢地耳的冲动。
  当时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想着若是胤川真的将这些都吃下去,定是吃不下我为他做的长寿面,于是捏了个移形换位诀,把这些吃的全都移走了。
  当时的我还真是任性,仗着自己法力高做了这么些荒唐的事情,若是现在的我,定不会这么冲动。
  移形换位诀只是将眼前的东西换个地方存放而已,并不能凭空将物品化为虚无。移走的东西总要找个地方存放才妥当。
  我当时心里想的是,这些好吃的东西若是全都倒掉也怪可惜的,毕竟是同窗仙学们的一番心意。于是,便将所有吃食悉数移到了我的肚子里去。
  使完了这个诀之后,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有多么的不靠谱。
  我原本饭量就不大,这几十篮食物下肚,已经撑得我在肚子直疼,疼的在梨融院里直打滚。
  胤川在一旁看着打滚的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忍痛伸手指指我放在桌子上的那碗面,有些吃力的道,“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他不作答,只是站起身来,施施然打开了门。我有些着急,但因为胃口太撑,额头上已经疼的滚出了豆大的汗珠,吃力道,“你、你去哪?”
  胤川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五个字,“带你去遛食。”
  说罢,他大袖一挥,我们两个就已经站在一处山脚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秋之离恨

  青山环绕,绿水相拥,目之所及,一片绿意荣荣。
  我自以为我已经看遍了菁华学府的各处美景,没想到,还真是山外有山,景外有景。如此清心寡淡的景致,果然很搭胤川的气质。
  他没有再跟我多说什么,施施然踏上了山间小径,优雅的拾级而上。一袭白衣转眼间就要消失在丛林隐映的绿意中。
  我咬了咬牙,用手捧着撑得鼓出来的小腹,也跟上了胤川的步伐。
  胤川大约总在我身前三四步的位置,我走得快些想追上他,他便也走的快了;我的目光若是被什么稀奇的鸟兽吸引,看的出了神,放慢了脚步,他便也走的慢了,跟我仍是只拉开三四步的距离。
  我当时不懂胤川为何总要与我拉开这不远不近的几步距离,后来听青逸讲凡间的事,说凡人若是想让自家的骡子勤恳拉磨,便要在骡子脑袋上拴上一根胡萝卜,离着三四米远,让那骡子能看得到,却又吃不到。这样骡子为了能够早点吃到萝卜,便会拼命往前走。
  想必,当时胤川便是将我当成了骡子,将自己当成了萝卜吧。
  然而,他这招对我,着实有用。我看着他的一袭白衣在前面领着,便生出了无限追赶的动力,想必跟那骡子追萝卜也差不了许多。不知不觉间,竟爬到了半山腰。
  若是没有胤川,我定还要撑得在地上打滚不可,然而此时虽然还有些饱腹感,却不再似刚才那般难受了。
  半山腰处,有一片沉香木林;身处其中,便衣沾木香,芬香撩人;拨开掩映的树桠,绕过几淙清溪,在林之深处,有一座草房。房子搭的很是写意。即便是放在我们魔族的贫民窟,可能也不太够格。几根简单的粗木枝交错钉在一起,便成了篱笆;几捆茅草随意的摊在放上,便是为屋顶;木板上凿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洞,便谓之窗户;然而,这草房立在这山清水秀的山涧之中到不显唐突,反而更有相得益彰之感。
  我没想到这看似与世隔绝的山涧中竟然还能有草房,更没想到这草房中竟然传出了悠悠笛声。
  我曾以为赤言的琴声,天下无双,可现在听来,这笛声竟与他的琴音不分高下。
  笛声流淌,如珠落九天,似是能催落漫天繁花,又似是能妙手回春,再令这满目只剩的徒然绿意,生出一眼新的繁华。
  着实是应了那句,此曲只应天上有。
  醉心的笛声和着似有似无的沉香袭来,仿若织成一个让人不愿醒来的美梦。
  我听得如痴如醉,仿佛已置身梦境之中。可突然,笛声戛然而止——
  “你来做什么!”一个黄衣女子突然从山头飞落,片刻间就立于我和胤川面前。因常年住在这沉香木林中,随着她的飘落,有引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沉香之气,淡淡的幽香,与她一袭明黄色的淡然气质,也颇为相配。
  她语气里虽有些许不满,可又不得不带着些许客气。
  想必,面对胤川这样一个不染凡尘的人,他的那种压迫感,那种天威,是发自骨子里的,不怒自威,任谁也是无法不客气起来。
  “讨债。”胤川淡淡吐出两个字,说的气定神闲。
  “呸。”黄衣女子有些打趣的玩笑,装作嗔了的样子,“你偷听我吹笛子,我没向你收银子,你居然还敢向我讨债。”
  胤川面容仍旧是冷冷的,语气里也没有过多的情绪,他袖子拂了拂,伸出一只手摊在那黄衣女子面前,“我这第三十四重天也已经借你避了七万年了,今日要你颗果子,总不算过分。”
  黄衣女子这时似乎才注意到胤川背后的我,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丹木果一甲子的功力,于你也是无用,想必是为了这个女子讨的?”
  我揉揉肚子,刚才他俩的对话我并没有听懂,不知怎么居然就被拽进了莫名其妙的谈话中。撇撇嘴道,“与我何干。”
  胤川并未言语,摊出去在空中的手掌并未收回,只道是一副不拿到秋离果,定不罢休的态度。
  那女子并没有再为难或者多说什么,伸手放了一个五彩的果子在他手上,叹道,“本来答应的每万年还你一颗,但你从来没找我讨过,我过得也着实无趣,七万年了,你头一次来看我,不能陪我多说说话吗。”
  胤川接过那黄衣女子递来的果子,敛在袖子中,并没有要逗留的意思,转了身,便要带我往外走。我抬眼看那黄衣女子眼底似是有一丝落寞,冲她扯扯嘴角,然而同情归同情,我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又如何与她言语。
  在就要踏出山谷的时候,我听到了胤川幽幽的一句话音传来,“秋离,今日之果,皆昨日之因。但若能放下执念,便可超脱……”
  秋离,听到这两个字,我才终于明白了眼前这女子的身份。
  她的故事,配着这隐隐沉木香气,若用上人间话本子中那些感时伤秋的凄切语句,应当也能赚上听故事的人的几滴眼泪。
  我虽然常年隐居魔界,不曾关注神界仙界的八卦,然而青逸却是传播八卦的小喇叭,若有什么重大的震惊六界的事件,我也会从他唾沫星子乱飞的讲述中,知道个一星半点。
  秋离这两个字,好似是跟某个神君联系在一起的。
  西方有丹木,叶圆而茎赤,黄华而实赤,其味如饴,食之不饥。
  后不知那丹木经历了何种造化,居然可以结出五彩果实,虽万年只得一果。然,凡人食之即可成仙,死人食之即可复生,仙人食之神清气爽,须臾便增加一甲子的功力。
  诚然这样的丹木树,四海八荒,也就只要西山脉中峑山那一棵,修炼万年光阴,化作了女子模样,唤名秋离。
  一袭黄衣,如满树黄叶,耀的人睁不开眼。一柄玉笛,奏尽天下繁华,使听者忘忧。
  秋离一出世,便以美貌扬名四海八荒,前来求亲的神仙数不胜数,西山统治青氏女帝被求亲者惹得烦不胜烦,于是便做了主,让秋离去人间避几年风头。
  这样一个明艳脱俗的女子,却偏偏爱上了一个凡人,一个会老会死的凡人。
  那大概也是一个路数老掉牙的了戏折子。不过是一个美救英雄的戏码,几个强盗在深山老林中将围住了一个赶考的书生,秋离出手,赶跑了强盗。
  于是英雄以身相许,说道,“姑娘,小生要钱没钱,要命一条。你看小生模样长得还不错吧,若不就以身相许,小生照顾你后半辈子,你看如何?”
  秋离“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往后,便是郎情妾意的厮守。甜言蜜语者不尽数,而感慨的最多的,往往是那凡人说,“小生何德何能,能娶如此璨者为妻,实在是死而无憾。”
  然则,十余年的厮守,对一个有着上万年生命的仙者来说,爱人若逝,剩下的,不过是永恒的悲伤和寂寥。
  于是,秋离便不顾天条,私自将原本应该呈与王母的丹木果,喂那个凡人吃下。
  于是,那个凡人便不费吹灰之力的修成仙道。
  故事便从这一刻起,有了转折。
  原来,那凡人接近秋离,本就怀着不轨的目的,想要得到她的果实。飞升之后的凡人,不但记不得秋离,还做了天帝的犬狗,因秋离呈不出丹木果触犯天条,那凡人领了御旨,要抓她回去复命——
  曾经的你侬我侬的甜言蜜语,到最后,只剩下他怒目圆睁的谩骂。
  他道,“秋离小仙触犯天条,罪无可赦——”
  他道,“身为仙者如此不明事理,为了一段凡情散尽自身修为,还有什么脸面位列仙班——”
  他说尽了世间难听的讽刺之语。
  原来的他将她捧在手心,视为明珠;然而现在她在他心中,贱若草芥,一文不名。
  终于,秋离两行清泪跪在他面前,也没有反抗,认了命。
  她为了他,不惜违抗天帝;
  而他为了天帝,不惜要她一条性命;
  命运弄人,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讲到这里时,青逸只不过唏嘘了句红颜薄命。故事的结局是秋离最终不知所踪。然而人们都猜测,秋离当年不过万年修为,全都凝成了果子给与了那凡人,想必是躲不过天兵天将的追杀。
  没想到,原来她竟躲在胤川的三十四重天。
  三十四重,离恨天。                    
作者有话要说:  

  ☆、木槿花海

  我正想着青逸当年给我讲的故事,忍不住一阵唏嘘,没注意身前的胤川顿了步子,便径直的冲他的背影,撞了上去,也撞了满怀的沉香木的香气。
  我揉揉额头,他回身看我,有些宠溺的揉了揉我方才撞上他的额头,然后伸手递与我一枚五彩的丹药。
  他白衣微敛,眉目沉静如画,声音浑厚如海。“吃了它。”
  我撅了撅嘴,不甘心的揉揉肚子,虽然不似刚才那般撑的难受,然而要我再吃什么,也是吃不下了的。
  胤川低着头看着我,我整个人拢在他白衣的阴影里,仰头看着他,总觉得他身上有种不容违抗的天威。于是不情愿的拿过了他手中的五彩丹药。
  我想这大概就是男色的力量了。若这颗丹药是赤言或者青逸递给我让我吃的,我现在定一鞭子将他们有多远抽多远,然而这颗丹药是胤川给我的,就很不一样了。
  只要看着他那张沉静俊逸的脸,我就说不出个“不”字。
  于是我咬咬牙,一仰头,将药丸吞了下去。
  大概是胤川看我视死如归的表情,有些好笑,一向不好解释,寡言少语的他居然又补充了一句,虽然只有五个字,但是让我很受用。他声音清冽如泉道,“这是消食的。”
  果然,我再运气一个小周天,只觉神清气爽,再无分毫不适之感。不饿也不饱,胃口舒适的刚刚好。
  这本是一个我顺势道谢,跟他拉近距离的好机会,然而,在这个当口,我竟然没出息的走神了。
  我在想,若这药丸是赤言给我的当如何,若是萧夜给我的当如何,若是青逸给我的又当如何?
  若是萧夜,他大概也会像胤川一样惜字如金,只多补充一句,“别不识货,你不吃我就吃了,没有你第二次机会。”
  若是赤言,准要先得瑟一番,如,“这五彩丹木果炼制的丹药,是哥哥我特意为你寻的,感不感动?”然后再循循善诱,“来,乖,吃了吧,吃了就不难受了。”
  若是青逸,这个过程倒会直接许多。他大概会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哭天抢地道,“姑奶奶你看在小的千辛万苦寻药的份上,就给小的个面子吧。”
  这样对比下来,我觉得,还是我选的人,说起话来最有气场。
  等我再回神了的时候,胤川的一袭白衣几乎要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华灯初上,银月如钩。
  山涧微微拢了一层薄雾,衬着如星豆般月的清辉,衬着幽幽的虫鸣,别有一番景致。
  眼前,成片成片的紫红色,是开的正炫美的木槿花。目之所及,一片华贵。
  “啊——”被眼前美景所吸引,我不由得叹出了声。
  淡紫的花瓣,簇拥着紫红色艳丽的花芯,吐着几丝淡黄的花蕊,在清风中翩跹起舞,仿若一片紫色的海洋。
  早就听青逸说木槿是种极美的花,凡世间男子比喻女子美丽,多用“颜如舜华”相喻,而那‘舜’指的便是木槿。
  木槿花朝开暮落,每年只有一天的花期。极致的美丽,瞬间绽放,刹那凋零。
  我曾兴致大发的想要种一片木槿花海来看,可惜魔界气候不适,养了几百年,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不曾想,今天竟能在这里,见到如此盛大的木槿花海。
  胤川这三十四重天,实在是块宝地呀。
  我抬头看了看月色,离午夜时分也就只有半盏茶的功夫,也就是说,再有半盏茶的功夫,一片花海,便要凋零。我有些不忍在迈开步子,征得了胤川的同意,决意在这林中歇歇脚,赏赏花。
  我这般与胤川并肩站在木槿花海中,也终于算得上是花前月下了。我心中有些窃喜,比看到木槿花海还要高兴。
  然而花前月下,才子佳人总要想些什么话题来议论,才显得应景。
  此番身边站的是胤川这个大冰块,我自不想由他来挑起个话题,便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个出来。
  “听闻,木槿是萧夜殿下最喜欢的花呢,你带他来看过这里的花海吗,他定会很欣慰的。”我支着脖子看他道。
  诚然,想跟他找话题是个技术活。胤川关注的总是佛经道义,六界众生,而我关注的不过是舞枪弄棒,吃吃喝喝,能找到这么一个两个人都理解的话题,我觉得我着实不易。
  听了我这句话,胤川的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
  其实,若在正常情况下,胤川那张脸也是万年阴天的。只不过,听了我这句话,从多云转成乌云了。
  他冷冷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反问道,“你跟萧夜很熟?”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支吾着,“算是吧。”
  他的脸从乌云变成了雷雨云,声音冷的都要结冰碴了,“那你可知道我喜欢什么花?”
  他没头没脑问这么一句倒是把我问住了,愣在原地半天接不上话。总觉得今天的胤川分外的话多。
  于是还不到木槿花谢时分,胤川大袖一挥,我们又一瞬间回到了梨融院门口。
  梨融院的门口早已水泄不通的围着各色女仙学,手中捧着礼物,想必都是来给胤川送礼的,赤言一袭红衣被众女子堵得有些狼狈,他一边摆手一边推脱道,“我也不知道你们师尊去哪了,反正他不在就是了,你们抓紧散了散了吧——”
  我和胤川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落回院内的,胤川法术用的过猛,落地时我一个踉跄,在地上摔着打了个滚。
  周围一种女仙学围着我看热闹,还好我脸皮厚,站起来抖抖身上的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师尊,人家给你做的玉仁糕——”
  “师尊,人家特地去南海寻的白莲蓉——”
  “师尊,人家————”
  见胤川出现,我刚站起身来稳住身形,就被一众女仙学如洪水一样涌了过来的浪潮挤到了一边。她们一个个眼巴巴的想要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胤川。
  胤川缓缓转身,扫视了眼前的一众女仙学,面前的女子们更是得意,更是娇羞,手中的礼物举得更高。
  然而,胤川只是抬手指了指月亮,道,“月过中天,现在已不是本座的生辰了。”说罢,又回头冷语问了赤言一声,“萧夜在哪?”
  赤言愣了一下,被胤川一语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顿了顿道,“木槿花海。”
  赤言话音刚落,胤川的身影登时又消失在众人眼前。
  怪不得他打了十万多年的光棍,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心,我叹道,胤川这个光棍,如此不解风情,若不是碰到我这么个锲而不舍的主儿,定要再多打上几十万年光棍。
作者有话要说:  

  ☆、纸上谈兵

  向赤言汇报我和胤川的进度已经成了我生活中如同吃饭睡觉一样正常的事情。
  那日,我俩坐在梨花树下,煨了一壶他酿的离人醉,边喝边聊。
  我觉得,坐在梨花树下的赤言,才是最美的赤言。
  梨花白的纯粹,他红衣银发,红的妖艳,银的透彻,红袖拂在白玉案几上,几朵飘落的梨花点缀在他的衣领袖口,着实是一幅堪入画卷的艳丽景色。
  彼时的他,正举着一杯小酒,一面喝,一面问我道,“菁华学子皆言你大闹胤川生辰,扔了所有别人送的礼物,逼他吃了你做的一碗面,然后被他拎去三十四重天外思过,一直夜半时分,传言可属实?”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虽然细节有些出入,但我把自己撑得要疼哭了的这一段省了,又将木槿花海中胤川莫名其妙发火的那一段省了,避重就轻的讲了秋离的事。
  那时,我们两个已经喝到第三壶酒了。
  我有些不放心的问赤言道,“胤川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他这样庇护秋离,是不是喜欢她?”
  赤言轻笑道,“喜欢谈不上,只不过那棵丹木是胤川亲自栽种,又亲自去了峑山清泉底的玉膏浇灌了五百年,才得以结五色的果子。怎么能坐视天君就这样毁了他万年的心血——”
  我手中的酒杯顿了顿,下巴有些合不上,“六界人当宝贝一样求之不得的丹木树,是胤川种的!自家财产?”
  赤言点点头。此时我们两个的就已经喝到第三十壶酒。
  酒醉人多话。
  赤言双霞悄悄染上了一抹飞红,道,“天君也是太不厚道,只不过贪图丹木果能增长修为的神力罢了。明知道白泽不过是下凡历劫,吃不吃那颗果子,时日一到,终究也会恢复仙体,忘却凡间一切;罚白泽自化千年仙力赔给天君便好,为何非要派白泽去捉拿秋离,逼得胤川实在看不下去,才——”
  说至此,赤言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只见我已经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他了,“赤言你说什么,白泽上神他——”
  四位师尊中,只有白泽他最似一位儒雅的长者,更似一位迂腐的教书先生,除了上课之时教授我们习字丹青之外,平日里几乎鲜与他打交道。没想到,秋离故事中的男主角,竟然是白泽。
  赤言连忙摆摆手,“本神君什么也没说,小柒你什么也没听见。”
  之后因喝的大醉,再聊了些什么,已经记不大清。
  总归,这次喝酒,我和赤言的出一个结论,胤川这么不怕麻烦的带我去三十四重天绕了一兜,定是对我有意思。所以我要乘胜追击,争取再接再厉。
  我问赤言,“你追过几个女仙,这么有经验?”
  赤言说,“女仙没追过,然而戏折子原先在凡界看了不少,话本子也翻了不少,有点心得罢了。”
  当时我还一脸崇拜的看着赤言,纸上谈兵都能谈的如此头头是道,当即两厢约定有时间了将他的话本子借来看看。
  然而,后来才发现,酒后醉言,纸上谈兵,这两样,实在都是要不得的东西。
  当我拿着一条白绫,站在梨融院胤川的厢房内,心跳突突的跳的很快。
  又想起来青逸跟我说,做事情要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这次要是没有勇气,以后会更加没有勇气。
  我攥了攥手中的白绫,悬在梁上,心下一横,想着无论成败都在今日了。
  侧耳听着胤川的脚步声,估摸着他要推门进来的那一刻,踢翻了脚下的凳子,吸足了气,带着哭腔大声道,“胤川——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你给句准话嘛!你若是不肯接受人家,人家干脆死了算了——”
  然而门一推开,傻了眼的是我。
  进来的人,不仅有胤川,他身后还跟着红衣的赤言,青衣的萧夜,白衣的茹素,还有一大帮子锦衣华服我来见都没见过的仙友们。
  因为太过于惊讶,我一下子愣在原地,连白绫都忘了解,着实把自己勒的连咳了好几声。
  还是胤川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道白光劈断了我悬在房梁上的白绫,抱住了跌落的我,我的手环在他的颈上,与他四目相对。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抱着我,我心突突跳得已经挣脱了自己的控制。我凝视他的眼睛,他平时深邃沉静的眼眸中似是划过了一丝慌乱。
  然而,他这样的眼神只有一瞬,他这样抱着我也只持续了一瞬,随即他便恢复了平时的冷漠淡然,将我丢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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