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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这里有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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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是深海蓝鲛身上的鲛丝,刀枪不断,扯直了,锋利无比。我用它,割了无数海盗的脑袋。今天,也让你的脑袋,尝尝它的滋味。”

    “哦,我说错了,应该是脖。”

    蒋异浪见海葵认真要杀他,并不是在作假吓唬他,即刻改变口风,摆出愧疚模样,“我这些年,一直在后悔,后悔当初没带你一起逃跑。”

    “哦?”海葵挑起眉毛,停止动作,将鲛丝轻轻搭在蒋异浪脖上。

    “当初,如果我带着你,我们两个就都逃不掉。我当时以为董福才毕竟是你的父亲,虎毒不食,不会对你怎么样,所以才拿你挡了追兵。要是知道他会那么对你,我肯定会带你一起走。”蒋异浪凝视着海葵的眼睛,“我回去找过你,但那时候你已经不在董家。后期,隔几年,我就令人去一趟董家,去查你的消息。”

    “真的?”海葵并不信蒋异浪的话。

    蒋异浪朗声回答,“你要是不信,等我们离开了这里,你可以找人去问一下董府看管马房的老张和小张。我命人定期给他们送些钱财,让他们帮我注意着你的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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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恩将仇报4
    海葵压着脸,朝蒋异浪面前凑,“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蒋异浪眨眨眼睛,嘴角勾起来,“当然会信。我们确实有缘分,天赐的缘分。正因为有缘分,所以十年后,我们会再次遇见,并互相救了对方的性命。”

    “天作之合?”海葵阴阳怪气的压着嗓出声。

    蒋异浪咧嘴笑,“确切来说,应该是天生一对。”

    “呸!”海葵手下用力,鲛丝划破蒋异浪脖上的肌肤。

    鲜红的血液,滚流而下,染红了礁石表面,在灰黑色的礁石映衬下,十分刺目。

    虽然不信蒋异浪回去找过她这种话,但海葵没下手杀了蒋异浪。她只是在蒋异浪脖上,割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细长口。

    疼,但并不致命。

    抓着蒋异浪的脚,海葵将蒋异浪拖到礁岛边儿上,将他有伤口那半边脖连着半边脑袋,浸到海水里头。

    用力压了压蒋异浪的脑袋,海葵幽幽出声,“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先留你一命。你最好求求老天爷,或者求求海神,让这礁岛下有齿贝和巴螺蟹。要是礁岛下面没有齿贝和巴螺蟹,我们就只能吃你的肉了。”

    齿贝和巴螺蟹,是深海礁岛下的特产。

    礁岛是由珊瑚形成,底座是根植在海水中的巨大珊瑚丛。

    珊瑚丛是管蠕虫的聚居地。

    无数各色各样的管蠕虫,攀附生长在珊瑚上,有的长约两米,有的短小如老鼠尾巴。管蠕虫颜色绚丽,在海水的涌动下,婀娜多姿的摇摆着。

    管蠕虫体表,生长有两种贝类,冒贝和齿贝。冒贝以浮游生物为生,身体狭小。齿贝以小鱼小虾为生,成贝最大能有小孩拳头大小。

    齿贝如同河里的食人鱼一样,嗜血。一旦接触到血腥气,就会顺延着血腥气漫游过来的方向,一追踪上去,紧紧咬合在伤口表面。

    它嗜血,但并不吸血,咬合后,也不会有嗜食的举动,只是单纯的被血腥气吸引而已。

    海边的居民,在深海行船遇到礁岛时,常喜欢将鱼撕碎一处伤口,流出血液,以此钓齿贝。

    齿贝肉细白鲜嫩,生吃鲜甜,熟吃鲜美。

    而巴螺蟹,是生长在深海珊瑚丛中的狡猾蟹类。

    它寄居在巨大的海螺内,蟹钳巨大,呈暗红色,像是两个装甲门将,刺伸在海螺口两侧,保卫着海螺内部。

    它脑袋和身体呈粉红色,蜷缩藏匿在海螺内,十分柔软。

    煮熟后,味同龙虾。

    巴螺蟹和冒贝一样,以浮游生物为食。

    它生性愚蠢,会被垂放在水里的人类头发吸引,误以为是可以栖身的管蠕虫群,游到人类头发附近,被人类抓获。

    海葵刚才救蒋异浪的时候,就在蒋异浪头发下面看到两只大巴螺蟹。

    当时她双手都在蒋异浪身上,没有额外的手可以抓巴螺蟹,只能眼睁睁看着巴螺蟹潜逃进了海水深处。

    蒋异浪狼狈的用力勾着脑袋,试图让鼻孔离开水面。

    他被水呛了一口,咳嗽了几声,“你不怕引来深海怪物?”

    “等风浪停了,深海怪物才会明目张胆的游上来。现在不会。所以,趁现在,我们得多钓一些齿贝和巴螺蟹。”海葵踢了踢蒋异浪的屁股,“你用心点儿,要是钓的少了,我就给你多割几道口。”

    弯下腰,海葵恶意的朝蒋异浪笑着,“被齿贝咬住,虽然不会失了血,但伤口会留疤。等伤口长好了,你脖这块儿围着一道疤,就和项链似的,别提多漂亮了。”

    “你送我的定情信物?”蒋异浪似戏谑,又似破罐破摔的,来了这么一句调戏的话。

    海葵没生气,摇晃了下脑袋,居高临下睥睨着蒋异浪,“嗯,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多送你几条。”

    钓了十个齿贝,二十一个巴螺蟹,海葵看了眼远处即将平静下来的飓风巨浪,将蒋异浪从海水中拖到了礁石上。

    她揉碎海草,将海草洒进蒋异浪脖刚刚接触过的海水里,混淆血液的味道,避免有嗅觉灵敏的怪物,循着血味,追踪到礁岛这边。

    海葵没打算将齿贝和巴螺蟹给蒋异浪吃。

    这十几个齿贝加二十几个巴螺蟹,满打满算,也只够她一个人吃天。要是加上了蒋异浪,那她肯定得饿两天肚。

    海葵吃齿贝的时候,蒋异浪肚饿的咕咕叫。

    苦笑着朝海葵点点头,蒋异浪要求,“钓这些齿贝,也有我的功劳。你不给我吃饱,也得给我一两个,意思意思。”

    “有给奴隶吃东西的吗?”海葵翻白眼儿,将鲜甜的贝肉咽下去,“甭管哪只海盗船上的奴隶,抓来都是当肉羊的。我不拿你当肉羊,已经足够善良了。你竟然得寸进尺,还想着吃东西?美的你。”

    “可这不是海盗船,你也不是海盗。”蒋异浪试图说服海葵。

    海葵一甩头发,“我现在是海盗了。”用力踩了一下礁石,海葵扬声道:“这块礁石,就是我的船。你,就是我抓来的肉羊,储备粮食,我随时都会吃了你。”

    蒋异浪仰头看着海葵,就像看着骑着小木马瞎胡闹的小孩一样,丝毫不感到畏惧。

    海葵自然不知道蒋异浪的看法,见蒋异浪敛了笑容,以为震慑住了蒋异浪。她嗤笑一声,蹲下来,继续吃齿贝。

    蒋异浪虽然肚咕咕叫,但也没饿。

    他出口要饭吃,只是想逗逗海葵,觉得海葵的反应有趣。

    当初,去马房偷马的时候,他就觉得海葵有趣。

    海葵见到他的第一句,不是喊有贼,而是问:“你有吃的么?”

    他用花言巧语和两块从屋里卷走的点心,收买了海葵,令海葵以为他会带她到能吃饱穿暖的地方去。可后来,为了能逃命,他把海葵扔下了马。

    直到今天,他都忘不了,他把海葵双手从腰间扯开,推海葵下马时,海葵那狼一样凶狠猩红的目光。

    想到这里,他腰间就隐隐作疼。

    海葵当初咬他的那一口,可真疼啊。

    那一口,让他发了高烧,差点儿因为高烧丢了性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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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恩将仇报5
    飓风巨浪肆虐了一整晚。

    像是蝗虫过境,横征暴敛后,又倏然消失。

    阳在飓风巨浪离开后,怯懦的从海平面后跳出半边脑袋,颤颤巍巍的朝天上爬。直到爬到半天空,才足了几分底气,令光线热烈起来。

    飓风过后的天气,往往炽热无比。

    海葵撕了蒋异浪袍上一块布,用刺鱼骨撑起来,充作遮阳帽,戴在脑袋上。

    蒋异浪被阳晒的满头大汗,向海葵要求,“能不能给我也弄一个?”用下巴指指海葵头上盯着的那块布,蒋异浪眼中有着渴望。

    海葵将带鱼条鱼刺鱼的尾巴用海草拴在一起,搭在蒋异浪的脑袋上,把蒋异浪装扮的像是头上长满了鱼的怪物。

    蒋异浪想甩掉搭在脑袋上的这些鱼。

    海葵威胁蒋异浪,“你要是敢把这些鱼甩掉,我就把这些鱼都塞进你肚里。”

    海葵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十分认真,绝不是口头吓唬,而是真能做出来这些事情。

    蒋异浪苦笑,无奈呼出一口气,挂着满脑袋的鱼,侧倚在突出的礁石上。

    熬过天,海水由泛着灰的墨蓝色恢复成澄净的深蓝。

    海葵观察着海水的颜色,随后,将手搭在眉骨上,望了一会儿远处即将升起的阳。

    她思了几分钟,转身拖着蒋异浪来到礁石岸边,用鲛丝在蒋异浪手腕上割了一道口。她抬着蒋异浪的手腕,让血滴落海水当中。

    放了大约小半碗血后,海葵拖着蒋异浪后退,并仔细观察着血落入的那片海水。

    半个小时过去了,被血腥气吸引上了的,除了齿贝,只有几条银白色的小银线鱼,并没有深海怪物。

    海葵将蒋异浪脑袋上晒到发臭的鱼拿起来,随手抛进海里。

    她把脑袋上顶着的布,安在蒋异浪脑袋上,并蹲下来,仔细帮蒋异浪摆正了布的位置。

    拍拍蒋异浪的脸颊,海葵笑着对蒋异浪道:“我走了,我们后悔无期。”

    蒋异浪蠕动了一下双腿,扭动着肩膀,真情实意的恳求海葵,“能不能帮我手腕上绑着的布条,松下几根?”

    刚开始绑在蒋异浪手腕上的布条,只有两根。后头,海葵发现他在偷偷磨布条,就每隔几个小时,给他手腕上加几根布条。到现在,他上身的袍已经被撕的只能遮盖住肩膀,胸膛和后背全部暴露在外。而他两条手臂,则从手腕到胳膊根,密密麻麻缚紧了布条。

    海葵摇摇头,指向礁石,“你慢慢磨。那什么什么来着,对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慢慢磨,总会磨断的。”

    “我已经天没有吃喝,根本没什么力气。恐怕,不等我把布条磨断,我就会死在这里。”

    海葵不想同蒋异浪废话,“是死是活,看老天爷了。”

    说完,她后倒,倒着钻入海水当中。

    入水的海葵,并不敢朝深里游,担心会遇到遗留在海水浅层的深海怪物。游离礁岛几十米远,海葵吹起暗哨,呼唤大鲨。

    吹了十几声,西方不远处海面,一股小喷泉一样的水流,朝着半空喷了上去。

    水流喷的为短暂,接着,一条巨大的鱼尾,从海面一晃而过,利剑般的鱼鳍在其后冲出海面,像是冲锋陷阵的勇士,朝着海葵直奔而来。

    大鲨速奇快,钻到海葵身下,将海葵的身体拱弹到半空。

    海葵快乐的笑着,在半空翻转,稳稳坐落到大鲨背上。

    拍了拍大鲨的后背,海葵笑着叱大鲨,“你倒是狡猾,飓风还没来,就悄悄逃跑了,连我都不顾。你呀你,都年了,怎么一直养不熟呢。”

    大鲨甩了甩尾巴,甩起一片海水,砸落海葵身上。

    海葵抹了把脸,“别甩了,我知道,你先去帮海容了。”

    海葵笑容淡下来,神色失落。

    她一直将大鲨当成最好的伙伴,最好的朋友。

    可大鲨,却并没有把她放在第一位上,而是把海容放在位。无论任何时候,大鲨先去帮的,都是海容。

    海容,是海葵九岁那年,从海边捡回来的。

    海葵捡他回去的时候,可把海家庄的乡亲们愁坏了。乡亲们愁的不是多了个吃饭的,而是愁给海容起名字的问题。

    海容什么也不记得,要想在海家庄住下来,肯定得有个名字。

    海家庄的乡亲们,一向以海物起名字。譬如以前名叫董如意,后来扎根海家庄后改了海物名的海葵,譬如海家庄的庄长海马,以及庄里名叫海带鱼海狗海牛等海物名字的海家庄乡亲们。

    海容,落户海家庄,肯定要姓海。至于名字是什么,可真是个愁事,愁怀海家庄上上下下。

    没被起海物名字,是因为当时大家伙儿都想不出还有什么海物的名字没被用过。而且,恰好,海葵从海边捡到海容的那个地方,捡了个铜牌回来,上面刻着古体的容字。

    海容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被庄长海马拍板,记录在海家庄的户口簿上,大名,海容。

    也许是因为海葵救了海容,所以海容很粘海葵。

    在海葵十二岁的时候,庄长海马,给海葵分配了一个单独的房。海容死皮赖脸跟了过去,此后,一直赖在海葵这里,和海葵同屋不同房的住在了一块儿。

    相对比海容对海葵的黏贴,海葵对海容的感觉比较复杂。

    海葵不讨厌海容,但海容总是会抢了别人对她的好,让她有种被忽视的感觉。海容就像阳,只要出现,海葵立马就会成为一道影,被轻易忽略的影。

    海容不杀生,诚恳稳重,所以海王庄那些知天命的老人,往往更喜欢海容。大鲨,以及海葵养的狗和猫,也都更亲近海容。只要海容在,海葵就会被忽视在次位。

    就像这一次,大鲨感觉到飓风。先做的,不是一就带她回去,而是忽视她将会遇到的危险,一溜烟的窜走,去寻找帮助海容。

    海葵从礁岛醒来后,才想明白大鲨消失后去了哪儿。之前,她一直担心大鲨是不是遇到了深海怪物,担心大鲨有危险。

    想明白大鲨去哪儿之后,海葵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难受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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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恩将仇报6
    大鲨驮着海葵,很快来到了海家庄附近的海域。

    它因为躯体庞大,不能靠近浅海岸,在靠近浅海岸之前,将海葵放了下来。

    海葵摸了摸大鲨的额头,朝大鲨挥挥手,游向了岸边。

    海容手里拿着薄披风,正一脸焦急的在岸边等着。

    见到海葵的瞬间,他露出笑容,并朝着海葵招手,“这里,海葵,在这里。”

    海葵闷不吭声的来到海容身前,由着海容将披风搭在她肩膀上。

    海容一边给她整理着披风,一边絮叨着,“大鲨那天突然钻到我打渔的小船附近,我还以为是你叫它来找我的。它把我的渔船,拱到了浅岸没多久,海风就变了。我觉得事情不好,想让大鲨去找你。但大鲨应该是被吓着了,所以一直停在浅海岸附近没动。”

    海容掏出布巾,弯腰仔细擦着海葵的脸颊,“我想去海里找你,但大鲨一直拦着船,我也没办法。这几天,我担心的不得了,一直睡不着,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情。”

    擦干净海葵的脸和脖,海容走到海葵身后,撩起海葵的头发,将布巾卷系在海葵头上。他拉起海葵的右手腕,步履稳健的带着海葵朝他们家的方向走。

    海容本想老话重提,劝阻海葵继续做杀生的买卖。

    但他见海葵神色晦暗失落,就将劝阻的话咽了下去,只将大鲨和他为什么没去找她的原因,诉说了一番,希望海葵能够理解大鲨。

    海容心中明白,大鲨为什么会在危险来临之际,先选择来帮助他。

    他也曾告诫提醒过海葵。

    因为海葵杀生多,即使杀的都是恶人,身上也沾染了浓重的血腥气。这种血腥气,看不见闻不到,但像大鲨这样的生灵,却能感觉到。

    所以,尽管平时大鲨同海葵合作无间,但对海葵,始终存有畏惧。

    有了畏惧,就会产生距离。

    在有危险来临之时,大鲨这样的生灵,自然不会选择救海葵。它会本能的认定,海葵会战胜危险,安然无恙。

    回到家中,海容让海葵去洗澡。

    他算准了海葵回来的时间,早就给海葵准备好了热水和干净衣服,放在了沐浴间里头。

    隔着木门,海容一边搓着草药叶,一边道:“段兴秋被过的渔船救了,送回了段家。虽然不是你亲自送他回去,但你从海盗手里救了他,所以他想要亲自来谢谢你。前天和昨天,他都来过。”看了看天色,海容推测了下时间,“今天他肯定也会来。他现在就住在前面镇上,你回来的消息不多久他就能知道。我估摸着,下午四点,他就该来了。”

    “他没死?”海葵早就忘了段兴秋这码事,完全没想到段兴秋命这么大,竟然活了下来。

    “前天他找过来的时候,海牛大爷正好在这里和我一起弄草药。海牛大爷看了段兴秋的面相,说段兴秋以后贵不可言。”

    海葵拿起香皂,打在丝瓜瓤儿上,搓起泡沫后,在身上搓擦着,“海牛大爷,还说我是短命鬼呢,你信他?”

    “这个我不信。”海容立即摇头,“但有时候,海牛大爷,算的也挺准。”

    “反正我不信他。”海葵拿着水舀,朝身上冲水,“那段兴秋,是个缺心眼儿,傻里傻气的。我去救他,他不急着和我走,竟然还有心思问掉了脑袋的海盗怎么处理。这种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的人,在这样的乱世里头,怎么富贵?”

    “也许他傻人有傻福。”海容接上了话。

    海葵想了想,觉得海容说的挺有道理。

    她冲干净了身体,也把黯然失落等负面情绪冲走了。

    穿上衣服,海葵一身轻快的从沐浴间走了出来,拖了马扎,坐到海容身边,想要帮着他一起搓草药。

    海容赶忙制止海葵,“你别动手,这是我好不容易从悬崖边上摘来的,你要是搓坏了,可就没了。”

    海葵只是生了个姑娘样,却没有丁点儿姑娘德行。做饭洗衣绣花缝被这些,她没一样在行的。只要是细致活儿,她都不擅长。搓草药这种需要细心和耐心的活儿,她更是不行。

    家里做饭补衣等这些细致活,都被海容包了。

    虽然海容做出的饭味道不怎么样,但比海葵好上许多,起码能入口。

    海葵也不挑食,味道能入口就可以,能吃饱就行。

    海容用草药根指指厨房,“锅里给你热了饭。”

    “什么饭?”海葵拍拍屁股站起来。

    “鱼粥。”海容拍掉草药根上的泥土,“你这几天在礁岛上,能吃的除了齿贝就是巴螺蟹带鱼这些。这些东西生着吃多了,伤胃。你先吃鱼粥暖暖胃,明天再吃正常饭食。”

    海葵朝海容竖起大拇指,“全被你猜中了。”

    海容看着海葵欢快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他侧头看了眼院门,手下用力,将草药根拧成绳样式。

    吃了碗鱼粥,海葵揉了揉眼睛,犯了困。

    她同海容说了一声,回屋上了床,钻进被窝里头,迷瞪上了眼睛。

    没睡多久,海葵就被海容给叫醒了。

    段兴秋来了。

    段兴秋笑的和盛开的喇叭花一样,带着四个下人,进了院。

    他穿着一身现在时兴的中山领长袍。

    长袍是雪白色,底边绣着翠绿色的竹和淡金色的花儿,下面是雪白色的皮鞋,纤尘不染。

    这一身白,衬的他玉树临风,颇有几分翩翩佳公的仙气。

    可他一张嘴,就破了仙气,从云彩上跌落下来,“海,海葵。”

    海葵歪着头,搓揉着有些酸疼的后脖颈,一眼大一眼小的瞅着段兴秋,“我记着,你不结巴吧?”

    “不结巴,不结巴。”段兴秋快速回答,回答完后,觉得自己这殷勤的模样有些不妥,便轻咳一声,拿捏起了大少爷架,“我是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的。”

    “不用感谢我,我是拿钱办事。我没能把你送到家门口,是我失职。砍我一半赏钱,给我一半就行。”海葵伸出手,细白的手掌朝向阳光。

    她掌心有无数道细小的陈年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暗白色的光,看着像是落在掌心的一道道细棉絮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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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恩将仇报7
    段兴秋被海葵手心的疤痕迷了眼睛。

    他直勾勾盯着海葵的手掌心,微微张着嘴巴,像是被点了穴似的。

    海葵不耐,将掌心朝段兴秋眼前探,“看什么呢,给钱啊。”

    海容眉心跳了跳,走到海葵身侧,按下海葵的手,笑着请段兴秋谅解,“海葵脾气不好,段少见谅。”

    段兴秋回过神来,略有几分尴尬的动了动嘴角,“没事,没事。”

    这短短一瞬,他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颊也红了几分,嘴唇被血色冲击的十分艳红,看着像是涂了胭脂。

    海葵原本就觉得段兴秋脑袋有问题,看段兴秋现在这奇怪的反应,越发觉得段兴秋不正常。她想赶紧要了钱,打发了段兴秋,以后千万别再见面才好。

    “海葵。”段兴秋在海葵的注视下,有些气虚。说话的时候,他像是得了重病似的,声音飘忽在半空,仿似飘絮,似在哼吟。

    海葵被段兴秋这一声叫唤刺激的,打了个寒颤,汗毛直竖。

    段兴秋又打着飘唤了海葵一声,邀请海葵明天上午到镇上仙客来吃饭,说要摆酒席正式感谢海葵。

    海葵根本不想去,但架不住段兴秋使了点儿小手段,说会在酒席后将酬金给海葵,海葵便只能答应下来。

    既然酒席后才能领了酬金,那她也只能去吃上一顿。

    海容在段兴秋走后,规劝海葵,“你以后还是别做这种生意了,危险。”

    不止做事的时候危险,领酬金的时候,也常常会遇到危险。

    这世上,翻脸不认账的实在多。

    海葵摆摆手,“别罗嗦了,我喜欢做这个。”

    转身进了屋,海葵上了床,窝进被窝,拿枕巾将脸挡的严严实实,遁入美梦当中。

    海容眉心微微褶皱,盯着海葵屋门看了一会儿,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长叹口气。

    临近傍晚,阳被乌云掩在了身后,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空气烦闷而潮湿,让人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海容将饭桌搬到厨房门前,一边吃饭,一边欣赏着外头的小雨。

    海葵吃饭快,很快就将一碗鱼粥吃光。

    她满足的喝了口蜂蜜水,意兴阑珊哼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小调儿,目光没有焦点的看着院里的景物。

    海容将最后一口粥喝下,喝了两口蜂蜜水,感慨着,“今年的气候真是古怪,飓风竟然来了海湾。”

    “要变天喽。”海容将蜂蜜水全部灌进肚,像是知天命的老人家似的,朝着天空,叹息一声。

    海葵斜眼看着海容,将伸到外面的脚收回来,蠕动着脚丫,在门槛上蹭掉雨水,“早就变天了。”

    “希望咱们这地方,能一直平下去。”海容眼里冒出几分愁绪。

    海葵站起来,将碗筷朝着水盆收拾。

    她叉开话题,“明天我们一起去仙客来。”停顿半秒,她转头看向海容,“还是我自己去,你别去了。我看段兴秋不想顺利给钱,到时候说不准就得打起来。”

    海容摇头,“你别成天只想着打打杀杀。有些事情,好好谈谈,就能顺利解决。”他推开海葵,劫过海葵手里的洗碗巾,“我和你一起去。到时候,你什么也别说,我来说。我看这段大少,不像是个会赖账的。”

    海葵挠挠脖,“那要是会打起来,我给你使眼色,你就先找个借口出去。”

    海容低笑几声,将碗摞成一叠,放到一旁的架上。他撩起架上的毛巾,擦干净手,转过身,直起腰,站直在海葵面前。

    手掌按着海葵的脑袋,用力揉了两把,海容好笑而又无奈道:“海葵,我是男人,我岁数比你大,比你高。”

    拿手掌贴着海葵头顶,海容平移到自己下巴处,并示意海葵抬头看,“看,我比你高一个头。所以,遇到打架这种事情,我不能像以前那样跑出去,我会站在你前面。”

    海葵后退一步,拉下海容的手,“打架论的不是个。你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打?”

    海容被海葵这句话给堵住了。

    他确实不敢杀鸡。

    他畏惧杀生,从骨里畏惧。

    “我去喂大黄。”海容沉默几秒钟,端起给大黄准备好的饭食,去屋外狗窝喂大黄。

    大黄一见到海容,立即摇头摆尾,欢快的恨不能扑到海容身上。

    海葵站到门口,依在门框上,看着边吃食边欢快用尾巴扫海容小腿的大黄,有些吃味的低哼一声。

    往常,她去喂大黄的时候,大黄从来没这么亲近过她。

    就算她拿着肉骨头去喂,大黄也和平时一样,会在她放下饭食的瞬间,快速将饭食拖进狗窝里,脑袋也顺势钻进狗窝,只留给海葵半垂着尾巴的狗屁股。

    如果海葵送了狗食之后,多在大黄窝前站上一会儿。大黄就会不时从狗窝里将脑袋别出来,警惕而又凶狠的瞅几眼海葵,就好似在担心海葵和它抢食似的。

    海葵从没有得到被狗尾巴扫腿的待遇,只踩过狗粪陷阱。

    捡起一粒小石头,海葵坏心眼的朝着大黄身上一弹。

    大黄“嗷”的一声疼叫,夹着尾巴窜进了狗窝。

    海容回头看向海葵,批评海葵的捣乱行为,“海葵,别在大黄吃食的时候吓它,容易把它吓出病来。”

    海葵努努嘴,给了大黄一个威胁的眼神,吓的大黄在狗窝里呜呜呜叫。她用鼻喷了股气儿出去,穿过细雨,去了沐浴间洗刷。

    小雨稀稀拉拉下了大半宿,近天明才停。

    阳比往常出来的都要早。

    公鸡刚啼第一声,阳就迫不及待的从海平面后跳出来,怒射出炙热的光芒。

    海葵用大蒲扇挡在头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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