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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记.晏然传 完结-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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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为了给谁一个交代,庄聆都留不得了。

    。

    在宫外的那两年里,我很少去想庄聆、去想婉然,甚至很少去想他。因为那时候,一想到这些人,便是一阵痛彻心扉的痛。但偶尔想起她与婉然,心痛之余,还有咬牙切齿的恨意。

    是以我曾经万分的笃信,我一定要让她们不得好死,一定要让她们死得极尽痛苦。但……在婉然死的时候,我就已很清楚,我做不到。

    杖毙,在御前宫人特有的“照顾”之下被缓慢地杖毙,应算是我期待已久的必要让她痛苦的死法。可那个时候,我在成舒殿里哭得几乎体力不支。

    如今轮到了庄聆……我知道我承受不了。

    所以我没有再去多说什么,加之赵伯伯恳请宏晅留她全尸,她的收梢,便是宫中最常见、最体面的死法了。

    赐死。

    白绫三尺、鸩酒一杯、匕首一把,她任选其一,便能结束自己的性命。在她的滔天罪行之下,这样的死法可说是便宜了她。

    。

    心知这个时候,差不多是郑褚奉旨带人去给她送那三件东西的时候。我在月薇宫里浅啜着琳仪夫人亲手沏来的茶,笑吟吟道:“姐姐,打个赌么?”

    她抿唇一笑:“赌什么?”

    “赌赵庄聆必定不肯就死,定要求见陛下。”我衔笑道,“赌一个月的例银。”遂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嗯……”她垂眸沉吟了一瞬,“这赌没意思,妹妹你明摆着先押了必赢的那一头,等着本宫输呢。”她说着又有一笑,“妹妹不就是为了这个避出来的?”

    我笑而不答。我确是因着这个避出来的。她一定会有所挣扎、一定会再求见宏晅。所以我在那儿守着干什么?让她见就是了,反正她说什么,宏晅也不会听了。

    后宫上下都在等着她死,满朝文武也在等着她死。

    琳仪夫人思索着,执起茶盏抿了一口:“赌个别的吧。本宫赌她不仅会求见陛下,还会想见你。赌两个月的例银。”

    “见臣妾?”我轻一哂,“只怕她此时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臣妾吧。”

    然则片刻之后到了月薇宫的宦官端端地向我证明了,琳仪夫人是对的。那宦官垂首恭肃道:“敏宸夫人,赵氏要见您,陛下说看您的意思。”

    我遂看向琳仪夫人,笑而琢磨道:“见不见呢?”

    琳仪夫人悠哉哉地又品了口茶:“看你的意思。”

    。

    还是见吧,看在她曾经对我好过的份上,看在我父母刚去时……她曾悉心开解我的份上。

    我到了荷莳宫,她被禁足在那儿。虽被废了妃位,但在这段日子里,她的吃穿用度仍是按着婕妤的位份给的,算不上亏了她。

    当然,那是宏晅看在帝太后和赵伯伯的份上。

    我踏入正殿,她面前的案上放着一只檀木托盘,里面有三尺白绫和一杯鸩酒,却并不见那柄匕首。

    她抬眼看了看我,又觑了觑面前的位子:“喏,坐吧。郑大人怕我伤你,已把那匕首撤出去了。”

    我移步过去落座,静默了片刻,她端详着我说:“瞧着心情不好么?”

    我微微一笑:“是,刚和琳仪夫人打赌打输了,两个月的例银没了。”

    她轻声而笑:“陛下还会少你这两个月的例银么?”

    我不言。

    她淡看着我,接着给我倒了茶。我自然不会去喝,我与她之间早已没了半点信任可言,如今她要死了,谁知她会不会拖我垫背?

    她见状抿起笑意,自顾自地喝了一口:“是,你现在位居夫人,这婕妤所用的茶,怎么入得了你的眼?”

    我凝神一瞬,缓笑着执起那茶盏,目不斜视地笑看着她,手向旁伸去,将盏中茶水尽数倒在地上,继而颌首莞尔道:“姐姐心思通透。婕妤所用的茶,确是入不得我的眼了。姐姐忘了么?当年是姐姐亲手把宁婕妤逼出了宫。”

    她羽睫一颤,扫了一眼我身旁不远的那一地茶水,凝眸笑道:“只恨给了你回来的机会。”

    我按捺着心中的轻震,笑意不变地回视着她:“是啊,斩草须除根,我还以为姐姐最是明白这个道理。”

    她一声轻笑。

    我端看着她这般无所谓的神色,幽幽道:“前几日,我和陛下一起去看了赵伯伯。”

    她的笑意终是黯了下来,兀自扯了一扯嘴角也再也笑不出,问我说:“他们怎么样……”

    “赵伯伯这把年纪了,如此一病,姐姐觉得能如何?”我毫不留情地反问她,观察着她面上抑制不住的痛苦,却始终无法寻到哪怕半丝半毫的悔恨,不觉狠然道,“赵伯伯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一声嘶哑的笑,悠悠长长地从她喉间漾开,仿若压抑许久的情绪从心底倏然爆发开来一般,我淡看着她这样笑了许久,直到眼角流出了泪来:“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她摇着头道,“我是为了赵家……赵家没有儿子,甚至连别的女儿都没有,只能靠我……我只想和姑母一样,有一天坐在那万人之上的位子上,也算让赵家荣极一时。”

    “你该知道赵伯伯从来不图这些!”我断然道,她抬眸看着我,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我知道……但我想为赵家图这些……”

    她平静了几分,神色略显迷离,目光直飘向殿外,生硬笑道:“从我嫁给陛下那天起,我就在想……凭什么我只能给淑元皇后作随嫁媵妾。我的家世只比她好不比她差……好,这是先帝定下的婚事,我认了。可连萧雨盈也压我一头……姜雁岚仗着皇太后也始终比我高上半品……”她又一声笑,“后来我才想明白……那和先帝、和皇太后关系都不大,那是因为萧家和姜家都还有别人在朝中为官,唯我赵家……只能靠着父亲。”

    我深深沉下一口气,她目光微凌地看着我:“你觉得很奇怪么?我只是不服,同是贵女,我凭什么进了宫就要比她们差一截……我没有兄弟能替我争,我就自己争。我本想自己除掉萧雨盈和姜雁岚的,可你出现了……你帮我解决了一切。她们在宫里那样的分量都被你除掉了,日后……我如何还能压得住你?”她冷涔涔地看着我,眉目间犹有一股世家贵女的傲气,“难不成我赵庄聆前脚输给了萧家姜家、后脚还要败给你这个从奴籍赦出来的贱婢么?”

    我听着她寒森森的话,回以轻轻的一声笑:“姐姐真是泾渭分明……这么多年,赵伯伯都还拿我当挚友的女儿看,在姐姐眼里,却只记得我被没入奴籍那回事。”

    “不该么?”她讥讽地笑着,“人总要认命,你在奴籍的那些年……你否认得了么?”

    “否认不了。”我随意地轻言道,“也没想否认。我在奴籍的那些年,遇到了一个待我很好的人,且那个人现在是我的夫君,而我也要真正成为他的妻子了。”

    “你不用拿圣宠来激我……”她蔑然道,我轻笑着打断她的话:“我没有激姐姐。我只是想说,现在是姐姐该认命的时候了。我会安安心心地受封皇后,姐姐也该安心上路了。”

    “我要见陛下。”她面容上闪过一缕厉色,又嫣然笑道,“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劳郑大人去请了,大概要不了多久就回到。”

    “那看来我可以找琳仪夫人讨回一个月的例银?”我一笑,覆下眼睫,又缓缓说,“不过……姐姐不必等了,陛下厌极了姐姐。早在被废黜前,他就已懒得多看姐姐一眼了。如今……我想他是不会来的。”

    “他会的。”她唇畔略过一缕魅笑,凝神端看着我,眼底有一股让我觉得很不舒服的意味,“他一定会的。”

    听上去……她竟是有万全的把握一般。如此的自信让我生了几分疑惑,凝视着她淡然笑问:“所以……姐姐是想我陪你等么?”

    她轻声笑说:“自然,有劳夫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3」∠)_阿箫躺倒任调戏【←泥垢了!】

    _(:3」∠)_今日第三更~~庄聆要干什么呢?

    推基友的穿越文~~~求戳求收藏哦!_(:3」∠)_她也很勤快~给她一个顺利开V的机会~她能用更新量撬起一个阿箫【严肃脸】

    【文案】

    杂技团的台柱子少女,却穿越成了随军营妓。

    好巧不巧,穿越第一天就被大将军包养。

    大将军表示:爱上一匹野马,我家里也有草原。

    董小姐,你嫁我可好?

    温馨提示:双处,基本上1V1,HE。认真恋爱文。

 244

    我与她一起等着;她看着我,面上那一缕飘渺的笑意始终都在。那笑意里暗含着几许玩味,生让我有了一种错觉;让我感觉……我似乎是被她盯上的猎物。

    宏晅果然来了,且来得很急;进门间轻唤的一声“晏然”使我回过头。这有些焦灼的口气让我一愣;看了一看他才起身一福:“陛下安。”

    “呵……”身后传来静妃一声冷然的轻笑。感觉她的视线绕过我;径直看向了宏晅;“陛下;何必这样着急?臣妾只是想告诉敏宸夫人些事情;又不是想要了她的命。”

    她说着;齿间有清晰的蔑意。

    “送敏宸夫人回去。”宏晅侧首吩咐道;宦官刚要踏进来;庄聆便冷笑道:“陛下别犯傻,臣妾若是要说,必定比她离开的快。”

    宏晅在殿门口凝视我们须臾,才举步继续走进来,敛衣在她跟前坐定,沉然问她:“你要什么?”

    庄聆反问他:“臣妾还能要什么?”

    宏晅默了一瞬,即道:“什么都可以,朕给你。”

    直让我心中一惊。太奇怪了,出了什么事?庄聆一个将死之人,宏晅为何突然对她转了态度?难不成……庄聆当年有本事拿住我的把柄,如今还抓了他的把柄么?

    我看向庄聆,她在听到这句话后垂眸沉思了一会儿,衔笑问他:“那臣妾要您赐琳仪夫人一死,可以么?”

    琳仪夫人?我一愕,宏晅神色未动地抬了抬眉:“为什么?”

    竟不是直接拒绝?

    “嗯……”庄聆蕴起笑容,凝思道,“因为当年随淑元皇后嫁入潜邸的嫔妃,只剩下她和臣妾了,如今臣妾也要死了。”

    我闻言冷声笑道:“你想拉琳仪夫人垫背?”

    “不可以么?”她抬头笑看着我反问一句,遂又看向宏晅,“淑元皇后、瑶妃、韵淑仪、方贤妃都去了,臣妾马上要去找她们,何不让琳仪夫人来一聚?”

    “你疯了……”我冷睇着她,话语森冷不已,“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怎么能……”

    “我为什么不能?”她温和地笑着,似乎在说一件无关杀戮的简单小事,“反正答不答应是陛下的事,我只不过按着自己的心思提出来罢了。他若应下,自然有他的道理,怪不得我。”

    我在她这般毫无悔改之意的轻描淡写中滞了片刻,坐到宏晅身边不解地低道:“陛下……您在犹豫什么?当真要赐死琳仪夫人不成?”

    “晏然。”他抬手阻断我的话,目不转睛地冷看着她,“其他的呢?”

    “没有了。”庄聆长缓了口气,“就这一件。陛下若答应,就传夫人来,臣妾看着她死了,立刻就死,一句废话也不多说,可好?”

    宏晅一声轻笑。

    庄聆抬了抬眸,面上的一缕笑意愈发显得意味深长起来:“陛下不肯么?陛下要思量思量,敏宸夫人和琳仪夫人……孰轻孰重?”

    竟还和我有关?我蹙眉看着她,她却并未看我,闲闲地又抿了一口茶,对我说:“你别问,我现在只等陛下的回话。”

    “反正陛下心里又没有琳仪夫人。”她轻缓道,“从前指望着她帮您管六宫罢了,如今敏宸夫人都要作皇后了,陛下干什么非留着她?”

    她一哂:“陛下您比谁都清楚。如今的六宫,您除了敏宸夫人外,对谁都无所谓。臣妾想拉一个您无所谓的人黄泉路上做个伴、留下您在意的人,不可以么?”

    她垂下眼帘,那长长的羽睫低覆着,使得面上那一缕浅笑看着很是温婉,就如曾经惯有贤名的她。

    她说:“陛下,您想清楚。晏然回宫这么久,好不容易和陛下两情相悦了,也在姑母的帮助下要当皇后了……为了这么点事,值得么?”

    我含怒一笑:“我的后位,岂有琳仪夫人的命重要?”

    庄聆回以一笑,说:“那是你这么看,陛下心里可未必这么想。”

    我再度看向他,他视线低垂着,面色铁青。他分明是不愿赐琳仪夫人一死,但看他这般的神色与沉默……我却忍不住地觉得,他可能真的会那么做。

    “陛下……”我轻唤了一声。

    没有反应,我踌躇一瞬,又道:“陛下……”

    还是没有反应。

    庄聆笑问:“陛下在担心什么?琳仪夫人在陛下心里根本没法和敏宸夫人一比,陛下是怕肃悦大长公主怪罪么?嗯……这倒也是个原因……”她说着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似是在替他思索如何是好一般,俄而复又笑道,“似乎是不好办呢……陛下若跟大长公主说是臣妾逼陛下赐死她,大长公主必定会问臣妾究竟是拿什么相要挟的。陛下若不说,大长公主会记恨陛下一世;陛下若说了……她就会记恨敏宸夫人一世。啧啧……”她摇了摇头,话锋一转却又道,“不过那不是臣妾要考虑的事,臣妾只问陛下,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心底疑云渐起,看一看她,又看一看他。只觉他们之间藏着什么惊天大事——至少于我而言是惊天大事,关乎我与宏晅的关系。所以宏晅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自是不想赐死琳仪夫人,但又实在不能让庄聆说出那件事。

    此时我很想说一句“陛下不必担心,不论是怎样的事臣妾都不会怪陛下”来打破这僵局,但这想法只在脑海中转瞬即逝。我知道,这想法太天真了。庄聆会拿来要挟他、并且确确实实要挟住了他的事情,决计不会是小事,我从心底无法保证自己如知悉了那件事后,能不能真的不在意。

    只在摒弃那一闪念的同时,我清楚的明白,我是不想知道那件事的。不管它是怎样的大事我都不想知道。也许在我知道后,它真的会让我与宏晅再度产生隔阂,那就让我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因为从他的斟酌与犹豫中,我已看到了他的在意,那么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他不主动同我说,我断不会去问。

    他已沉默了很久,庄聆终有嫣然一笑:“陛下既然狠不下心,那臣妾告诉敏宸夫人那事便是了——于臣妾而言不过一句话的工夫,臣妾也狠得下心。”她说着看向我,端详了一会儿,却又转向他,思忖着说,“不过……陛下您说,她听后若是支撑不住、一死了之了怎么办?”

    他眸色一凛。

    。

    “赵庄聆。”沉稳的女声低低传来,我讶然望去,看着琳仪夫人威仪不减地走进殿里。宏晅也转过头去,神色中亦有惊意:“你怎么会来?”

    “陛下大安。”琳仪夫人垂首一福,款款道,“赵氏差人去请的,说想见臣妾一面。臣妾便来了,到了才见陛下也在、敏宸夫人亦未走,一时就没有进来。”

    言外之意,方才庄聆的那些话、宏晅的那些犹豫,她都听见了、看见了。

    宏晅眉心一跳,俄而缓缓道:“朕不会赐死你,你回去吧。”

    我也这么觉得,若说他方才在思量要不要赐琳仪夫人一死,倒不如说他是在思索其他解决办法更可信。

    “陛下别急。”琳仪夫人笑劝了一句,施施然坐下,笑盈盈地看着庄聆,“你不是想要本宫的命么?本宫知道你这心愿了。”

    庄聆哂笑,淡泊道:“那臣妾方才的那些话就没白说。”

    “你果然是说给本宫听的……”琳仪夫人哑声一笑,“赵氏,你比本宫想象中更会拿捏人的心思。”

    “夫人谬赞了。”庄聆笑而一叹,“算不得臣妾会拿捏心思,只是这么些年,夫人您的心思太明显了。但凡细心点的人都能瞧出来,您还偏要在他跟前藏着掖着。您也是的……好端端的一个郡主、大长公主的亲生女儿,不好好的嫁人为妻,偏来宫里蹚这浑水。”她轻一笑,“真是傻透了。连臣妾都替您觉得不值,到头来,您还比不过她一个从奴籍赦出来的人。”

    “没什么值不值。”琳仪夫人长舒了一口气,“人么,都有爱和恨。恨大抵都有个由头,爱却可以是说不清楚的。莫说陛下那么喜欢她旁人看不明白原因,本宫这份心思……连本宫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不过这么多年过来了,本宫从来没后悔过。”她说着低下头,好像在抚弄着什么,“赵庄聆,你才是傻透了,这辈子都没有过爱和恨,这辈子都只是在算计。”

    倏尔间,眼前一道白光划过,挑起了一阵尖锐的惊呼。待我定睛看去,那柄匕首已刺进琳仪夫人胸口,在她杏黄色的交领上襦上,沁出了一圈殷红的血迹。

    宏晅托住她,仍有短暂的怔然,一瞬后方道:“你何必……”

    “臣妾想让陛下和晏然好好过下去。”她伏在他怀里,轻轻蹙着眉头,却又有一缕清浅的笑意,“这辈子是我傻,但我没有后悔过……”

    “夫人……”宏晅有些无措,她伸出手来够向他的脸:“陛下是不是至今都在奇怪……我一个先帝亲封的郡主,到底为什么要甘心为妾。”她轻轻一笑,“陛下曾经甚至像提防其他有外戚的嫔妃一样提防臣妾……”

    她的气息逐渐不稳了,声音也低下去。一片安寂中,我听到她清清幽幽的最后一句话:“十四岁那年清明,城外踏青……表哥说我眉心钿画得别致……后来的许多年里,我一直画着眉心钿,表哥却……再没有看过。”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说要看琳仪夫人番外的菇凉……这回是不是更想看番外了(托腮)】

 245

    琳仪夫人死了;就死在我眼前,突然到我久久回不过神来。往后再发生了什么我也并不清楚,只依稀记得宦官扶着我出了荷莳宫;径直去了成舒殿。

    我一整个下午没有见到宏晅,一面也没有。

    那个下午;我听说庄聆死了;是在琳仪夫人死后;宏晅终于强要了她的命。

    整件事,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直到晚上,宏晅回到成舒殿来,我才惊觉了哪里不对——他的神色太平静了;就算他再不在意琳仪夫人,这样的神色仍是太平静了。

    很阴沉;却没有半分痛苦,至少我找不到半分痛苦。就连在荷莳宫时都是,他在庄聆面前权衡的时候,明明是关乎一个人的生死的事,他却那么如常。

    “陛下……”我走到他面前,从容不迫地问他,“今日之事……是怎么回事?”

    “赵氏要说的那件事情朕不想让你知道,但朕本不知道她也知情,待她差人来告诉朕的时候,你已经在她殿里了。”他慢条斯理地对我说完,幽幽一叹,“朕也没有办法。”

    我端详着他的神色半晌:“陛下有事瞒臣妾?”

    “是。”他一点头,“但那事……”

    “臣妾说的不是赵氏逼死琳仪夫人那事。”我犹自看着他,“其他的呢?”

    他神色一黯。

    。

    那晚,他带我出了宫,马车缓缓驶出皇宫,却没有驶出皇城就在一座府邸前停下。

    大长公主府。

    宦官上前叩门,来开门的却是郑褚。他揽着我进去,跨过门槛便问了郑褚一句:“如何?”

    郑褚应道:“无大碍。”

    他点了点头。

    宦官引着我们绕过庭院和一间间房屋,到后面的一座小院前停下,躬身请我们进去。

    他望一望院门又看一看我,露出了笑意:“别吓着。”

    “……”我心底有了个荒谬的想法,荒谬极了,让我自己都没办法相信。

    推开院门,方听见房中传来一阵笑语,他带着我径直往西厢房走去。没有叩门,推门而入。

    房里安静了一瞬。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愕住,直到芷容走到我面前:“长姐?来坐。”

    我随着她走过去,惊疑不定地望着榻上那人。怎么那荒谬的想法竟是对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琳……琳仪夫人。”我有些的声音有些哑,看了她许久,仍缓不过神来。她今天分明已死在了我眼前,可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她。

    我茫然地看向宏晅。

    他不太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解释说:“前几日……姑母刚好有事求朕,今日赵氏闹出这出……朕就……借来一用。”

    琳仪夫人的胸口确实受了伤,依稀能看见点血迹,却远不至死。她浅浅笑着喝着碗中的汤药,说:“也亏得赵氏一味的自信,觉得什么都办得成。”她说着转向宏晅,微有一声叹息,“不过,我今日那些话……都是真的。从前没跟陛下说过,今日觉得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所以……”

    宏晅一颌首:“朕知道。”

    她又说:“但求陛下和晏然过得好。皇长子……陛下不妨也交给她吧。皇后,母仪天下,抚养嫡长子在情理之中。”

    宏晅点了点头。

    琳仪夫人说:“今日……还多谢陛下。”

    宏晅哑笑摇头:“一直是朕该谢你。”

    我几乎听不懂几句,又觉不该打断他们的话,便忍着好奇静默着听着。

    他们说完后,也各自默了一会儿,琳仪夫人抬眸看向我:“晏然。从今往后,你是敏宸夫人、是皇后,我只是楚晗。帝太后临死前,曾嘱咐我帮你,但我……也挺想换个活法。”她哑声一笑,“你也许并没有我对陛下那份莫名的感情,但……”她好像不知该怎么说了,一叹,只道,“你们好好过就是。”

    。

    离开大长公主府后,宏晅才得空跟我解释整件事的原委。一时没有坐马车,他挽着我走在夜晚静谧的皇城中,轻声一笑:“姑母说,总之朕眼里也只有你一个,不如放楚晗走。”

    放一个宫嫔走……我惊讶于大长公主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继而更加惊讶地望向他:“陛下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他反问我,“六宫搁着,朕专宠你一个,时不时就要遭人议论,你麻烦也多;若是人少了,朕理直气壮不是?再说,楚晗她……”他回过头望了望大长公主府的方向,“确实是朕亏欠她太多。她所在意的,朕给不起。”

    她在意的始终是一份真心,他给她的,是夫人的位子。

    就和淑元皇后一样。

    他沉了一沉,又说:“但姑母也觉得,平白放个嫔妃出去,太不合规矩。议论决计少不了,反添了麻烦,于楚晗日后的生活也无益。近来为着赵氏的事,朕正没心思琢磨这个……赵氏就给了朕这个机会。”

    他清冷一笑:“她以为自己做得聪明。先引你去、再叫朕去、最后请琳仪夫人去……时间都算得颇准。却忘了要紧的一样,皇宫里,到底还是朕说了算。”

    我听得一奇:“陛下知道?那陛下怎么知道她想要琳仪夫人的命?神机妙算不成?”

    他淡淡瞥了我一眼,挑了挑眉:“没那个本事,她直言说过。她说当年嫁入潜邸的几人,她必定是活到最后的那一个。”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庄聆真正要见的人不是我,是琳仪夫人。撤走那把匕首,大抵也不是怕庄聆杀我,而是怕她在琳仪夫人来后亲自动手,当真取了琳仪夫人的命。

    我越想越觉得有些心惊,摇了摇头说:“太悬了……陛下也太冒险,都说狗急跳墙,陛下就不怕闹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

    “能有什么不可控制的事?”他轻笑一声,“就算她真动了手也不怕,殿里殿外的那些宦官,随便挑一个出来,一只手就能了断了她。”

    “……”我只好瞪他一眼表示认输。

    他悠悠一吁,又道:“不可控制的……顶多就是朕猜错了她想要什么,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何况那时朕知道她已差人去请了楚晗,实在不觉得自己猜错了。”

    我点了点头:“嗯,老谋深算。”

    他蹙了眉头:“这可不算个好词,换一个。”

    我“嘁”了一声:“臣妾读书少,想不到了。”

    “……”

    遂静了一会儿,我问他:“那琳……楚晗姐姐去哪儿?”

    “先去凌合郡王的封地,然后就随她了。”他一笑,神情轻松,“其实她在宫里这么多年,出了锦都,认识她的人并不多,她并不需要刻意避着谁。她若不愿意在大燕待着想出去走走,朵颀在那边都给她安排好了,不过……”他蹙起眉头看着我,“朕从前的宫正明显在宫外玩野了,还想带着楚晗学坏?”

    “怡然?”我一愣,“她怎么了?”

    他停下脚步,叉臂看着我:“你知道怡然现在想跟你哥哥去当游侠么?”

    “……”我点了点头,“似乎知道一点……”

    “嗯……她还想‘蛊惑’楚晗跟她一起当女侠去来着。”他悠悠道,“简直太给游侠添乱了……”

    “……”简直无言以对。

    。

    再回到宫中的我,心情一片晴朗。我早知楚晗对宏晅一心一意,却没想到她能有这样一条出路。虽则宏晅到底也不爱她,但……这于她而言也算是很好。

    宏晅好奇于我如何知道这其中另有隐情,我毫不委婉地直言告诉他:“装得不像。”

    被他一拳敲在额上。

    。

    宫中开始筹办丧事。琳仪夫人的和静妃的。

    庄聆……宏晅还是看在赵伯伯的面子上,追封她做了静妃,葬入妃陵。只可惜,她以为能给她垫背的琳仪夫人只是一具空棺入陵。

    待得人死后,方知她生平如何。两处梓宫,琳仪夫人那边几乎日日有人吊唁,静妃这边却香火稀疏。

    因此我得以站在静妃棺前沉思,许久都无人来打扰。时至今日,我都不愿相信我与她反了目、她已死了……

    因为儿时的一切都还那么清晰,好像就在昨天似的。可是……我与她的反目、与她的你死我活也都已经发生了,同样挥之不去。

    “聆姐姐……”我低低呢喃了一句,带着一声无奈的笑,“到了昨晚,我才蓦地想起……荷才人她跟我说过,在我待嫁之时,你曾同陛下开玩笑说既然舍不得我嫁,不如纳我为妃……我想了好久,不知你是真的在说笑,还是从那时起就有你的算计。不知你……是不是那时就想着我能帮你一起除掉瑶妃和韵淑仪。”我凝神望着棺木摇了摇头,“也没来得及问问你。不过也无所谓了,这么多事都已经发生了,你想除掉的人一一死了,唯独没能除掉我。我得承认,你不是败给我,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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