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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养女-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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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心上人嫌弃到这种地步,薛巧巧哭的喘不过气来。薛城捋清了事情经过,想教训她又于心不忍。
到底是嫡亲的妹子,哪怕薛城对辛夷印象不错,在两人发生冲突时,他还是选择站在了巧巧身边。
“好了,别哭了,今日本来就是你不对,怎么还委屈上了。”
薛城语气中虽有责怪,更多的还是安慰。面对亲哥哥,薛巧巧又开始任性,她跺着脚不依不饶的说:“元景哥哥被你女人迷了心魂,你也为她说话,你不疼我了。”
薛巧巧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让薛城不由动了气,她这话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对于妹妹,薛城如今真是恨铁不成钢,他怒其不争的说:“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堂堂侯府小姐偷偷跑出去跟人争风吃醋。元景心中没你是对的,你身上还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模样。”
兄长指责的话语,火辣辣的落在脸上,薛巧巧收住眼泪,咬着唇委屈万分的喊到:“我不像侯府小姐,我让人讨厌,你去认辛夷做妹妹。”
薛巧巧越说越生气,撩起裙摆踹了薛城小腿一脚,然后边跑边喊:“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
这一脚薛城足可以轻松避过,但是他怕自己闪过去后,妹妹再说稳不住身子出了丑,于是受了她这任性的一脚。
表弟和妹妹先后离开,作为兄长柳元景只剩下无可奈何。
他反复思量,觉得不能任由妹妹再一意孤行下去了。很显然,妹妹喜欢柳元景,但是表弟对她已经产生了恶感。
薛城叹了口气,他该和娘亲透透口风,让娘亲好好管教一下巧巧了。算起来,巧巧也到了出阁的年纪,怎么能这样没轻没重下去。
今日之事,没有流传出去算是幸运,要是真传出去,侯府就要成为笑话了。
堂堂侯府嫡小姐,为了一个男人。跑出去挑衅旁人,听着都叫人害臊。
回崇州的事儿。柳元景还没想好怎么和辛夷说,这边教训了薛巧巧。也不好到府外去看她。
英国公的意思柳元景也很清楚,父亲是不会让他娶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做妻子的。
以前柳元景想过将辛夷娶到身边,好好对她,即使没有妻子的名分,也不会让她受委屈。
但是,辛夷明确的拒绝了,柳元景不想做恶人勉强她。要想娶辛夷,他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
柳元景想靠自己的能力建功立业,到时候也好与父亲协商娶妻一事。
明知心上人受了委屈。自己却不能出现她面前进行安慰,柳元景心情很难好起来。
他只是对辛夷表露出好感,薛巧巧就能跑到她面前,利用家世对她进行嘲讽。
今天是侯府的人还是她的表亲,要是明日,他提出让辛夷做世子夫人,辛夷岂不是成为众矢之的。
柳元景不想让心上人因为自己的缘故,被人轻视或者攻击,他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在幕后保护辛夷。
自始至终,薛巧巧没有将辛木桃给透露出来。她自诩聪明,想让辛木桃一直做自己眼线,故而将其遮掩的很好。
这场闹剧中。辛木桃坐山观虎斗,看了一场好戏。她既不喜欢薛四小姐,也不喜欢辛夷。能一下子设计两个人,她背地里少不了偷笑。
在辛木桃看来。薛巧巧头脑简单,除了这身皮囊还有侯府嫡小姐的身份。别无可取之处。
就这样绣花枕头一包草的女人,也想做世子夫人,辛木桃嗤之以鼻。
听闻世子亲自教训了薛巧巧,辛木桃心满意足。来清远侯府这段时间,薛巧巧仗着身份,百般折腾她,辛木桃早就想报复了。
侯府中的事儿,辛夷没有眼线,也没兴趣去探底细。
她总归是女子,薛巧巧来闹过之后,辛夷隐隐还是盼望有人来给自己一个解释的。
没想到,等到黄昏又等到了月上中天,柳元景始终不曾出现。
辛夷只能哂笑,也许她自视太高了,她只是区区民女,柳元景又怎会费力为她讨回公道。
也许在外人眼里,她与薛四小姐天差地别,哪怕受了委屈,也该往肚子里咽。
虽然辛夷控制着自己不去乱想,但是仍然忍不住假设,如果柳元景喜欢薛四小姐定然不会只许个妻位。
在大华国这么久了,辛夷还是难以适应,为什么男儿总能轻易的把爱情和婚嫁分开。
许她一世无忧?辛夷只能苦笑,且不说当家主母是否愿意,她要是真的应了柳元景。她又如何能压制住,后宅中身份地位娘家地位都别她高的人,靠男人的宠爱,又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柳元景纵然护得了她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
杂七杂八的念头,让辛夷夜不能寐,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
睡了一觉之后,辛夷反倒想开了。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她只要好好做自己就行了。
想开之后,辛夷振作起来。前不久被劫持的阴霾刚刚散去,辛夷决定出门走走。
在汉阳城闲了这么久,连个谋生的手段都没有,辛夷感叹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人也变得没斗志了。
得知辛夷要出门,侍卫在门口排了一溜,辛夷看到这场面,兴趣缺缺。
她只是出个门而已,跟这么多人,让她还有什么心情。
当然辛夷也不是不领情的人,柳元景这样安排,只是顾及她的安全罢了。辛夷转动脑筋,决定将师况骗出来,只要有师况在,她还有什么害怕的。
相处久了,师况越来越好说话,辛夷一开口,他便答应了出门。
柳元景曾交待过,若是有师况在,他们可以不必跟随辛夷。于是众侍卫自动散开,辛夷和师况一起带着青松金珠银珠出门。
四人直奔汉阳城最繁华的地方,女人天**逛街,金珠和银珠比辛夷表现的更兴奋。
师况话很少,像是长辈一样维护着辛夷,青松则担任了苦力的角色。帮辛夷提东西。
街上车水马龙,贩夫走卒吆喝着吸引路人目光。辛夷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每次都会被吸引。
没有长期卧床过的人,不能体会生命的张力是多么的让人感动。
辛夷脚步轻快。在前面走着,金珠银珠紧随其后,师况和青松则要远一些。
糖葫芦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辛夷拿出荷包,笑逐颜开的说:“给我三串。”
卖糖葫芦的老翁手脚麻利的取下来三串糖葫芦,辛夷一手递过钱,另一只手正要去接,身后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她忍不住回头,离她不远处站着一个熟人。那人此时也正在看她,四目相对惊喜的喊了声:“辛夷,原来你在这里。……
辛夷愣在原地,老翁提醒道:“姑娘,您的糖葫芦。‘
金珠和银珠见状,上前接了下来。
青松也瞧见了老人,惊讶上前,清流镇的黄老板怎么会出现在汉阳城,这也太巧了。
无巧不成书。黄士雅也没想到,来汉阳城还不到半个月,就能在这里碰到熟人。
他本是生意人,第一时间将辛夷打量了一遍。发现她和过去截然不同。以前的辛夷,再机灵身上还是带着小家子气。
这次见面,要不是先听到了辛夷的声音。又看到了她的模样,黄士雅还真不敢与其相认。
“原来是黄叔叔。您怎么会在汉阳。当初走的太仓促,没来得及登门告别。还请叔叔谅解。“
因着林然这一层关系在,辛夷对黄士雅印象不错,当即落落大方的问了好。
黄士雅他乡逢故知,心情自然极好。他看出师况与辛夷关系匪浅,出于礼貌主动和师况搭了话。
对于辛夷的熟人,师况还是给了几分面子,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
当街交谈了几句之后,黄士雅兴起提议道:“难得在汉阳城中相遇,捡日不如撞日。今日我来做东,请这位公子和丫头到酒楼上坐一会儿如何?”
辛夷眼巴巴的瞧着师况,师况也没让她失望,点头应允。
一行人找了临近的酒楼,包了雅间,坐了下来。
黄士雅是个生意人,酒菜上来后,话匣子打开,妙趣横生的话,让雅间之中一直不曾冷场。
辛夷离开清流镇已久,乍然见到黄士雅也是欢喜。
除此之外,辛夷高兴的原因还在于,只要有黄士雅在,她何愁联系不到林然。
这半年来,发生的事实在太多,辛夷迫不及待的想和林然分享。
饭吃到了一半,黄士雅主动将话题引到了林然身上,他十分疑惑的问到:“丫头,你当初走的那么匆忙,可让我们好一阵担心。然儿离开前,特地交待我和玉娘好好照顾你。要不是你在王掌柜那里留了话,我们可是要挖地三尺去找你了。”
黄士雅略带夸张的话,让辛夷一暖,也许他不会真的挖地三尺找自己,但至少会关心她的下落。
“是辛夷考虑不周了,不过您请放心,我在这边一切都不好。只是……”,辛夷忽然停了下来,不太好意思的继续问到,“林然在白露书院还好么,自从他去书院之后,我们便不曾有过音讯。”
“哈哈哈,你们两个人啊,问都问的一样。然儿这家伙,写封家书还要扭扭捏捏打听你的情况。”
黄士雅爽朗的说着,不知想到了哪里,眉头蹙起十分歉意的说:“丫头,你搬离清流镇的事儿,我怕然儿担心,没有跟他提。这下好了,知道你平安无事,我终于不用提心吊胆的隐瞒了。”
“谢过叔叔,林然孤身在外,有些事知道了只会凭空担心。只要他过的好就行,我也没什么担心的了。”
“这点儿你就放心吧,林然这小子在书院挺争气的,连山长都对他刮目相看。哦,对了,这小子还给你写了信,夹带在家书之中,玉娘刚好一起带到了汉阳,改日我给你送去。”
听到玉娘也来,辛夷很是惊奇问到:“咦,怎么叔母也来汉阳来,您是打算在汉阳城常驻么?”
黄士雅拖家带口来汉阳的举动,不像简单的来做生意。
金珠和银珠像透明人一样在旁边站着,师况也不像多舌之人。黄士雅犹豫了一会儿,选择将苦水倒出。
他苦笑一声。斟了一杯酒叹气道:“一言难尽,我纳了表妹进门。娘亲一直怂恿我抬表妹为平妻。玉娘一直苯酚守礼,我不想她在家中受委屈,便带着她一起来汉阳来。”
黄士雅娶了颜玥?这个劲爆的消息,让辛夷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
他与林如意恩爱多年,怎么会突然娶了颜玥做妾,是男人薄幸还是另有隐情,辛夷浮想联翩。
似是看出了辛夷的脑中所思,黄士雅继续苦笑,无奈的说:“其中曲折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玉娘这段时间一直郁郁寡欢,有时间我想请你到府上与她说说话。玉娘一直很喜欢你,你也劝劝她。”
话说到这里,黄士雅又觉得在一个没出阁的姑娘面前不好提这些夫妻之事。他本欲说,让辛夷开导一下如意,他心中只有她一人,觉得不合适这才作罢。
当初救林然昏迷之时,辛夷受了黄府不少照顾,林如意又是林然的亲姑姑。她欣然应允并无勉强之处。
得了辛夷的准信儿,黄士雅松了口气,接着又想起一件被他遗忘的事儿,有些讪然的说:“对了。有件事儿忘跟你说了,桂香跟着我们一起来汉阳了。‘
猛然听到桂香辛夷还没反应过来,脑袋转了一圈后。她反应过来,顿时像吞吃了苍蝇一样。
辛桂香怎么就阴魂不散。她走到哪里,这个人都要刷刷存在感。
当然。明面上辛夷还不能将这些厌恶摆出来,她勉强笑了笑说:“看来桂香与你们有缘,汉阳是个好地方。“
黄士雅心大,也不知辛夷与辛家的龃龉,爽朗笑道:“本来也不该将人家的女儿带走这么远,只是黄豆哭闹着非要桂香一起来。我只好到辛家抹开脸,将桂香一起接走做个玩伴。“
听了缘由,辛夷只能感叹辛桂香确实好命。听黄士雅的意思,她不是以奴婢之身跟着来的,黄豆这么喜欢她,将来运气好她兴许还能做个夫人。
就算运气不好,只要桂香愿意为妾,黄家也不会亏待她的。
“哦,这样也好,说起来也是很久不见了。“
黄士雅没听出辛夷话语中的冷淡来,还以为她怀念姊妹之情,遂热情的说:“这不难,等你到府上看玉娘时,可以和桂香多说儿话。”
见黄士雅会错了意,辛夷十分尴尬,岔开话题:“到时再说吧,改日登门拜访时再谈这些。”
和辛桂香多说话,辛夷宁愿和家中旺财聊聊天,也不想和她这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打交道。
念及颜玥这一出,辛夷越想越反胃。难不成这世间没男人了,一个个都惦记着表哥。
颜玥当初对黄士雅粘的紧,辛夷十分看不惯,她能如愿以偿嫁到黄府,实在让人不爽。
想到偏心到没边儿的黄老夫人,辛夷对林如意的处境十分同情。好在,黄士雅还是念旧情的人,无论前情后事,至少他现在愿意站在林如意这边,也想办法解决着妻子和母亲的冲突。
至于硬要插到黄林两人之间的颜玥,辛夷只能祝她自求多福了。
从颜玥到薛四小姐,辛夷真真发现,表妹们的战斗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三十年河东三十河西,辛夷心里涌起一个荒谬的想法,也许哪天薛四小姐也会像颜玥一样上位成功了。
无论辛夷还是黄士雅,都有太多话要说,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还多。
两人相谈甚欢,也只有师况这种脾气的人,能在旁边毫无怨色的陪着。换了另一个人,早就有拔脚离开的冲动。
吃饭总有结束的时候,辛夷和黄士雅最后还是告了别。她本想抢在黄士雅面前结账,谁知黄士雅早就让人提前结过账了。
盛情难却,辛夷记下了黄士雅的住处,打算改日登门拜访。
这一顿饭吃完后,一下子知道了太多事,辛夷逛街的心情也若了不少。
关于赚钱,她倒想起一桩好方法,具体实施起来又有些麻烦。今日最大的收获,应该就是得到了林然的消息。
想到林然,最近隐隐受困于感情的辛夷,忽然浑身一松。
ps:谢谢绯玲的打赏,么么哒
第二三六章 丽人楼
树梢绿了,叶子黄了,春去秋来,斗转星移,二十年年过去了。
皇甫英手指摩挲着那张被他看了无数遍的请帖,莫如雪三个字,笔墨已经有些晕染。
他怎么也没想到,世事会如此巧合,多年未见,再相见却是在这样的情景下。他几乎无法想象,那个眉目明艳张扬的女子,有朝一日也会缠绵病榻。
二十年前,那个女子张扬炽烈,就像一朵带刺的蔷薇花,打动了无数少年的心。那时,皇甫英还是药王谷中学徒而已,自诩天资聪颖,跟着师傅出来协同诊治。
两人的相见,皇甫英此刻想来,鲜活的就像刚刚发生过一样。
草长莺飞的二月天了,少女扬鞭在野外策马,马儿受惊后,少女被摔到马下,扭伤了脚腕。皇甫英背着药篓在郊外采药,刚好碰到了受伤的莫如雪。
容貌美艳,又透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张扬精神的莫如雪,哪怕受伤时都不低头乞怜。她昂着头,跌坐在草地上,马儿在她身旁不安的嘶鸣着。明明莫如雪才是需要帮助的人,皇甫英却像做错了事一样,小心的问:“我可以帮你么?”
莫如雪一袭红衣。坐在才能盖过马蹄的草地上,直爽大方的说:“我是莫如雪,将军府的小姐。你是谁,谢谢你来帮我。”
其实她的自我介绍有些多余,皇甫英初来凤翔,听到名字最多的就是这个爽朗大方的少女。他曾在街上,在莫如雪擦肩而过时有过惊鸿一瞥,自那后便将她名字记在了心底。
“我的名字是皇甫英,是药堂的学徒。”皇甫英低着头小心为莫如雪包扎着脚腕。脸红了一片。
那一刻,他很希望他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徒。如果他是正式弟子的话,眼前笑容明丽的少女或许会多看他一眼。
他的身份,实在是太低微了,低到他在少女面前只能讷然无言。
莫如雪妙语连珠。哪怕在皇甫英为她正骨头时,都没喊一声痛,即使额头沁出了汗珠。
她的笑声恍如银铃,并不因为身份高贵对皇甫英显出丝毫轻视来,莫如雪亦不怕生还打趣皇甫英,说他文文静静的像个小姑娘。他亲自牵着马将莫如雪送回了府邸,莫将军一点儿架子也没有。一家人请他共进晚宴。
往后去,皇甫英与莫如雪的交集并不算多,她是将军之女他只是一个平凡的学徒。怎么能奢望着靠近她。
一个偶然的机会,莫如雪得知皇甫英是药王谷的学徒,她当时神情十分喜悦,还怪他太过平易近人故意隐藏门楣。
每当莫如雪那双仿佛秋波万顷的眸子扫向自己,皇甫英整个人都快醉过去了。
“药王谷的传人都那么厉害,皇甫英。我相信有一天你也会成为人人称颂的神医的。”
少女的声音婉转如莺啼,落在皇甫英耳中却振聋发聩。像一道碑刻在他心底。
从此之后,他学医更加刻苦,头悬梁锥刺股,只为早日成为莫如雪口中的神医,只为她目光中的赞许。
后来,后来他到底成了名医,只是他与莫如雪之间从未有故事发生,当然也没后续。
只是,在听闻莫如雪许人的消息后,他在寒夜中立了一整夜。只是在莫如雪出嫁那天,他捧着酒壶狠狠醉了一夜。
在娘亲的操持下,他也有了性情温婉的妻子,还有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生活一直很圆满,直到妻子因为意外跌落山谷去世,皇甫英才恍然发现他已经不年轻了。
推辞了娘亲为他续弦的建议,皇甫英带着儿子皇甫弦,两人相依为命连妾侍都未纳一房。
这么多年了,入了皇甫英梦的,有时是陪伴他多年的妻子,有时是多年未见的莫如雪。
梦中的莫如雪,还是那么张扬明丽,尖尖的瓜子脸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神中从来没有忧愁,永远都是青春的模样。
心上人已经披上了嫁衣,成为别人的娘子,自己也有了娇妻弱子。这么多年来,皇甫英从未踏足过凤翔。
二十年了,皇甫英到凤翔后闭门不出,连打听莫如雪的心思都没有。
那时,他是动过心的吧,皇甫英记得还年轻的自己,独处时脑袋中翻来覆去都是莫如雪一颦一笑的样子。
哪怕是她没有任何深意的客套话,皇甫英也放在心中慢慢咀嚼,那时的他多像一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少女。
皇甫英觉得他那时真的像个少女,懦弱多情又羞涩,要是他能大胆些,直接向莫如雪表明心意,就算被拒绝也不会天天辗转反侧了。
归根结底,少年时的他,在感情上就像一张白纸,而莫如雪像一支盛开的梅花。她毫无征兆的,在他纯净如白纸的心湖上绽放。
往事已随风逝去,莫如雪也未曾对他动过心,这样贸贸然的找上去,皇甫英怕破坏了她平静的生活。
女子的名节很重要,皇甫英只知莫如雪的夫君姓徐,对其品性和家世都不了解。
莫如雪身为将门之女,身子骨一直很好,她怎么会有寻求药王谷传人帮助的时候。皇甫英发现他心乱了,这么多年来。她过的到底好不好。
又一次,皇甫英有些不确定,他心中那个明媚动人的女子,真如他设想的那样,一直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么?
皇甫英将那张请帖认真收了起来,快了,明日他就要见到莫如雪了,可以亲自去看看她到底过的好不好。
“少爷好。”
“爹爹一个人在屋中做什么,你们让开下,我找爹爹有事。”
清朗的少年声脆生生响起,皇甫英有些慌乱的打开一本书,将这张请帖夹在书中,然后又打开那日齐文鸢拿来的针灸甲乙经认真的看了起来。
皇甫弦迎着光走了进来,脖子上的银项圈闪闪发亮,他眉目极其英武,并未遗传到皇甫秀的清俊和亡妻的婉丽。
他大步走上前,用手撑着桌子笑嘻嘻的说:“爹爹,您还在看医书啊,那个丫头送来的书就这么好么。我还以为您看那丫头可怜,故意放水呢。”
此刻提起齐文鸢来,皇甫先语气轻松听不出任何不满来,皇甫英斜了他一眼:“文鸢是故人之女,那日是你太顽劣,她不与你计较已经很大度。”
“吓,我堂堂儿郎,怎么会与她一个小丫头计较,爹爹未免太小看我了。儿子过来是想问下,我在这里闷得无聊,可以跟着您出诊么?”
皇甫弦眼珠一转,带着祈求将这话说了出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小丫头戏弄了他。这个亏,他皇甫弦可不愿这么算了。
“唉,你要跟着我可以,但是不许离我半步,切记。”
“知道啦,爹爹如今话怎么越来越多了,我也。”
得到应允后皇甫弦哼着小曲儿离开了,独留下皇甫英在他身后叹气。
他是真的不太明白,他性子一直平和妻子也是个温婉女子,为什么生出这么一个跳脱的儿子来。皇甫英一直对儿子寄托着厚望,希望他能在医学上有所造诣。可如今情景,他虽天资聪颖,可学起习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何日才能有成就。
“娘亲,明天药王谷传人就要来了,女儿真的将他请来了。”齐文鸢搀着虚弱的莫如雪,把她带到院子中晒太阳,满是喜悦的说着。
春桃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吵嚷着:“夫人,您不知道小姐在好多人面前侃侃而谈,一点儿也不紧张。奴婢看着好多人拉来一车一车的礼物,真是吓坏了,害怕那神医连面都不见就将我们给赶出来。”
“哦,鸢姐儿真的在很多人面前讲话了么?”莫如雪脸上浮现着欣慰的笑容,慈爱的握着齐文鸢的手。
“嗯啊,虽然我有些害怕,不过想想为了娘我就一点儿也不怕了。”
“夫人,小姐当时真的很厉害,当神医的侍从念到小姐名字时,她手捧着一本书,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毫不慌乱的走了进去。您是没看到,等到神医宣布,决定接诊齐府病人时,外面那些人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呵呵,是么,我鸢姐儿如此风光,我这个做娘亲的也与有荣焉。”
齐文鸢晃了晃莫如雪的胳膊,撒娇道:“娘亲,您就别听这丫头胡吹了,其实很简单的啦。都是女儿幸运,刚好在市坊中寻到了孤本医书,这才打动了皇甫神医。对啦,娘亲,那皇甫神医好像知道您的名字呢。”
借着这个机会,齐文鸢将心中疑问抛出,她总感觉在听到娘亲名字时,那个中年美大叔的神情有些怪异。
“皇甫,这个姓氏确实有些熟。让我想想,娘的记性是越来越差了。”莫如雪皱着眉头思索着,片刻后她眉头一展。
第二三七章 兄妹相认
人就是这样,一直吃苦也就罢了。
可是当某一天发现,自己原来不用吃苦,心智不够坚定的人,反而会埋怨解救自己的人出现的太晚。
眼前年轻男子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兄长,梨香咬着唇,努力不让眼泪往下落。
青松热切的眼神,让梨香心中稍感宽慰。
当年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钱府奴婢,一直以为是兄长抛弃了自己。在病痛之中,梨香最盼望的就是哥哥出现把自己接走。
可是自始至终,梨香都没等来黑娃哥。后来她身子稍好了些,听闻钱府的老爷是个专门玩弄幼女的大变态。
梨香年幼,太过害怕,最终想了种种办法,终于逃出了钱府。
只是她本是弱龄女子,出了门无依无靠,又被钱府人追踪。茫然之下,错信了热心的农家大娘。
结果,安大娘却是面甜心狠的,给了梨香几顿饱饭,转手就把她卖给了人贩子。
于是,年纪小小的梨香,才出狼窝又入虎穴。这一路来,梨香恨过怨过,但是仍然幻想着,某日兄长会出现,将她接走。
穗儿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梨香,羡慕的问:“他真的是你哥哥么?”
大街上人来人往,并没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形。
梨香的眼泪说来就来,她泪汪汪的望着青松哭声喊了声:“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那年在庙里。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钱府,心里好害怕。”
青松带来的两个小子都是眉眼活的人,出了趟门。碰到兄妹相认,立马出言恭喜:“原来这位就是青松大哥的妹妹,生的果然秀气。兄妹相认的好事,要不嫌弃,我们哥俩儿做东请妹妹吃一顿。”
“我家妹妹生的当然好,丫儿,你在哪个府上做事。哥哥找你找的好苦。走,今日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青松找到妹妹。人逢喜事精神爽,迫不及待的想和妹妹叙旧,想把她带到身边。
穗儿回过味儿来,手臂挽起梨香。悄声问:“这真的是你哥哥么?你还有个哥哥,真好。”
在丽人楼里待久了,穗儿对于亲情的渴望,不是片言只语能说的。
只可惜,她是把自己亲生爹娘卖进来的。有那么一对狠心的爹娘,穗儿注定这辈子没有亲缘。
听到青松如此说,梨香忽然有些不自在,她不知如何开口说自己现在的处境。丽人楼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怕哥哥听了。会产生隔阂,嫌她丢人。
毕竟,在寻常人年中。跟青楼姐儿扯上关系都会惹人耻笑。
可是好不容易看到脱离丽人楼的希望,梨香怎么舍得轻易放弃。她又拿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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