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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男宠的"汹涌"爱情:凤囚凰-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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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没有半刻休息的时候,摧毁,苏生,摧毁,苏生,在看不到边际的,身体极致的痛楚之中,他在生与死的界限处缓缓徘徊,可是即便如此,他的思路依旧无比清晰,而他的眼眸,在没有流血的时候,依旧稳固沉静,幽深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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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八十六章 没有遇见你
  自打流桑来后,楚玉的心情终于渐渐纾解,如同过了很长的隆冬,如今终于窥得些许细微春光。
  人的心其实是有很强大韧性弹性的,只要有一息未死,一念未绝,就能慢慢地活过来。
  但这并不代表,楚玉就因此忘记了容止。
  她永远都不会忘怀,她曾经爱过,离开过,恼怒过,但是却从未真正憎恨的人,纵然容止死了,也是她心中永远闪耀着光辉的宝石。
  她过去爱着,现在爱着,将来也会继续爱着这个人,她现在愿意承认,即便生命不再,有的东西,是可以永恒的。
  流桑留下来,给家中增添了不少活力,楚玉终究也没赶他走,但看他模样,也约莫明白了些什么,再不提其他,只用他的方式给楚玉解闷。
  这一日,楚玉忽然听见门口的方向,传来流桑的高声喝骂:“你来做什么?你还好意思来?给我滚!”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兵器交戈之声,期间还夹杂着流桑的喝骂。
  楚玉有些吃惊,流桑平时也是挺好说话的孩子啊,怎地会这么破口大骂?正好桓远就在附近,楚玉便请他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过一会桓远带着复杂的神情走回来,道:“天如镜在门口,说要见你。”
  楚玉愣了愣。
  桓远神情担忧地望着她,迟疑道:“你,见不见他?”与流桑不同,桓远并没有一见到天如镜便发怒赶人,对于这个人,他认为楚玉更有决断处置的权力。
  楚玉忽然一笑,道:“自然要见,为何不见?你让人传话给流桑。让他把人带到客厅等着,你顺便去请观沧海来,我去换件衣裳。”
  推着轮椅慢慢回到自家卧室,因为她行动不便,所以在这座宅子里,一切门槛都是不存在的,阶梯都用缓和的斜坡取代。就是怕她一不小心给绊着摔着。
  关上卧室门,楚玉先自行换了衣衫,接着才从枕头下取出一只木匣,打开盖子,银白色的手环光泽流转。楚玉低头冷笑一下,盖上盖子,放在椅子边,又慢慢地转动轮椅出去。
  客厅里流桑和桓远已经在等着,前者脸上还有些不忿之色。楚玉冲他们点头一笑,接着便转向站在客厅中央的三人。
  居中的是天如镜,他两侧站着他两个师兄。方才与流桑动兵器的便应该是他们。
  楚玉和天如镜看到对方时,彼此都是一怔。
  天如镜还是那副衣衫干净装束整齐地模样,但是他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大圈,脸上仿佛一点肉都瞧不见,紫色衣袍如同挂在架子上,空荡荡地撑不起来。
  而天如镜看见楚玉竟然是坐着轮椅来的,形销骨立的面容上浮现诧色,站在他身旁的。越捷飞忍不住开口问:“你的腿?”他与楚玉毕竟曾主从一场,虽然他最终还是听命于师门的,可相处那些日子,要说他对楚玉全无恩义,那是骗人的。
  正如干林不忍心地救下刘子业。那时越捷飞也曾好几次想来洛阳暗示楚玉小心些,却被冯亭及时发觉阻止。
  楚玉微笑道:“冻伤了。托你镜师弟地福呢。”她眼波温柔,声音和蔼,但说出的话却带着冷厉尖锐的讥讽,每一声都直刺天如镜的心脏。
  天如镜不安地抿了抿苍白的嘴唇,低声道:“对不住……”
  楚玉也没多看他,只让桓远将她推到主座旁,扶她坐上去,顺手她又把盒子拿在手上,道:“你来我这儿,是问我要那手环地吧?”
  她也懒得多说废话,直接帮他开门见山。
  天如镜却恍若未闻,只仿佛失神一般望着楚玉,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楚玉眼中写满了对他的嫌恶,就连偶尔不得不对着他说话,也仿佛看着什么肮脏丑恶的东西。
  楚玉不耐烦地重复说一遍,道:“但这世上没有白来的东西,你若是想要,总得付出一点代价。”
  天如镜轻飘飘地笑了起来,道:“我并不是来要手环的。”
  楚玉讶然道:“你说什么?”她听错了么?
  她冷然地,毫不留情地道:“不是来要手环地,那你巴巴地来我这儿做什么?讨骂么?”
  越捷飞有些不平,禁不住插嘴道:“你嘴上便不能饶人么?镜师弟也是身份使然,才会做出那些事来,他心中知道对你不住,一病病了一冬,稍稍好转些便让我来寻你。”虽然对楚玉有恩义,但看楚玉这么嘲讽天如镜,他还是要回护自己的师弟,“他此番前来,是……是……”
  他好像要说出什么,天如镜急忙打断他,道:“师兄,你答应我的。”
  楚玉瞥了越捷飞一眼,微微惨笑道:“他是身份使然,天命驱使,难道就因为这样,我便不能恨他?他有他地使命,可谁来还我容止?”她恨天如镜,在容止之前,从未那样强烈地喜欢过一个人,而在此之前,她也从未有过像这样清楚而明晰的恨意。
  越捷飞登时哑然。
  再度转向楚玉,天如镜面上泛起一丝艰难,他缓缓道:“我不是来索回手环的,这手环,你不是一直想要么?我需要找一个继承人,正好你知道许多,通晓其中知识,做继承人是再适合不过。”
  楚玉这回是真的给惊着了,她狐疑地打量天如镜:“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不会是想用这种蹩脚的借口把手环给骗回去吧?
  天如镜苦涩地笑了笑道:“你若不信,可让我服下毒药,解药拿在你手上,容不得我弄鬼。”
  楚玉犹豫一下,还是同意了天如镜的提议,毕竟她现在固然能把天如镜千刀万剐又如何?她的容止永远回不来了,此外假如天如镜肯自愿服毒那是再好不过,也省得她让观沧海动手。
  转头问观沧海要了他比较厉害的一种毒药。毒发时间为一刻钟,倘若一刻钟内天如镜不能如他所言地做到,没有解药,便会毒发身亡。
  楚玉甚至有点希望天如镜是来拼死拿回手环的,干脆毒死他好了。
  但让她惊讶的是,天如镜竟然完全没捣鬼,他很快速地让她贡献出一点细胞。手环记住她的DNA,接着转移权限,不过是半盏茶地功夫,便完成了一切。
  手环没一会儿便套在了楚玉地手腕上,冰凉沉重的触感让楚玉有一种仿佛被什么给锁住地感觉。楚玉尝试着发动一下手环的防御功能,幽蓝的光罩顿时笼罩在她身体周围,这下子她才终于确信天如镜不是诓骗她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便宜她?
  皱了皱眉,她刚要说什么。却见天如镜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道:“如今我总算能卸下职责,今后便交给你了。”他好像终于解脱了一般。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不少。
  楚玉负气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拿着手环便会听你地话去维护历史?我若是偏要逆你的意改朝换代,现在你可奈何不了我。”
  她一边说,一边从观沧海手中接过来解药,朝天如镜递过去。
  毕竟天如镜遵守了承诺,她也没必要一下子毒死他,一想起容止,楚玉便又觉得,就这么毒死他太客气了。
  可她毕竟不是一个恶毒的人。虽然有心让天如镜品尝生死不如的味道,却不知具体该如何实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天如镜却没接那解药,只露出一个飘忽的笑容,道:“你知不知道。每一个朝代,都有一个数。称之为势,假如这世上情形与天书所载不符,势便会发生偏差,而一旦势发生偏差过大,手环主人也会跟随着身死。”
  换而言之,其实每一代地继承人,维护历史,并不仅仅是维护着所谓天命,还存在着一丝自保生命的意图。
  假如历史发生不可逆转的偏差,那么手环主人也会跟随着死去。
  楚玉一怔,手好像被蛇咬伤一般弹起来,她惊骇地望着套在自己手腕上的银色金属环,那物体不仅仅是套住了她的手腕,也套住了她地生命。楚玉又惊又怒,下意识反手扇了天如镜一巴掌。她本以为天如镜意在取回手环,却没料到他在最后的时候,还摆了她这么一道!
  天如镜的脸被这一下打偏至一旁,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慢慢地又转过头来,固执又倔强地道:“所有可能影响势地人,容止我要杀死,你,我要锁起来。”
  楚玉想也不想,立即用力把银色金属环从手腕上往下撸,冷笑道:“我不会也学你转移给别人么?”他会玩这一招,难道她不会?
  天如镜眼神空落落地,他苍白脸上印着明晰的指印,嘴角却流淌出乌血来:“你知道不知道,原本拥有手环,但又放弃权限的人会怎么样?”他的目光逐渐空洞,声音也越来越慢,“会失去所有的记忆,变成一个傻子。”
  这情形与容止那时的权限转移又有所不同,容止那时是借用,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只要在此期间内不做什么,便不会有太大影响,而楚玉现在,则是将她的生命和这手环牵系在了一起。
  楚玉原本满腔怒火,可是见他这副模样,却禁不住怔住,天如镜眼下的模样,分明是毒发症状,可现在距离天如镜服毒还没到一刻钟……她忍不住回头看观沧海,后者亦是有些茫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天如镜强撑着最后地意识,缓慢道:“我来此之前,便没打算活着离开,早已自行先服了毒药,我一生的价值如今已然用尽,来此完成我最后的使命,便是我死的时候。”
  楚玉怔怔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憎恨的人,却抢在她动手之前,自行踏上死路。
  “我……”天如镜地目光涣散,言语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我求仁得仁……死又何妨……这是我的……道……我不后悔……可是……可是……没有遇见你……便好了。”
  假如没有遇见她,他还会那般冰心无尘,不为任何俗世地情愁所困扰,那样他便可以坚定不移地朝着目标前行,不会这样挣扎地爱恨不能。
  他的身躯无力地在她面前跪下,如同一具伤痕累累的可悲玩偶,一直在牢笼之中起舞,终于走到了生命尽头,他瘦削的身体倒在地上,很快地便没了呼吸。
  只不过眨眼功夫,天如镜便在楚玉面前死去,他憔悴的脸容上挂着解脱的微笑。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眸底仿佛还印着生前最后看到的那个人影。
  楚玉的脑海一片空白,她没料到天如镜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死亡,如此地决绝,这变化快得让她几乎反应不过来,原本她胸中满腔的恨意,可是眼下却皆尽化作茫然。
  她隐约知道天如镜为什么会寻死,那是她从前不愿深思的问题,如今更没有必要深思,人一旦死去,爱和恨都无关紧要,不管多少往事都只能随风而去。
  过了一会儿,楚玉下意识地望向与天如镜同来的越捷飞,后者神情虽然悲伤,却并不激动,显然他早已知道天如镜的决定,此番前来,就是来看着他死的。
  越捷飞走上前来,弯腰小心地抱起天如镜的尸体,转向楚玉,道:“公主,阿镜已经用命还给你,这样可足够?他其实一直对你……算了,不提也罢。”
  楚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越捷飞也没再说话,他抱着天如镜逐渐冷去的身躯,转过身,慢慢地朝外走去,干林随后跟上,这两人,都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补充说明下上章的标题,《很好很好的》,取自金庸一部小说的一句话“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我偏不喜欢”,说的是楚玉,不是容止……
  啊啊,今天发现PK票很可怕地到达了一万……抱头,要兑现某个承诺了……我本来以为到达那个数,再怎么快也至少等过半个月,那时候我也完结了,正好抽空写番外来打发……啊……
  咬牙,说什么也要写出来……预告,一万分承诺的那个,十号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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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八十七章 不如从此去
  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套着的冰冷金属环扣,带着沉甸甸的质感,和难以解脱的束缚。
  坐在阳光灿烂的花园里,楚玉抬起手腕,对着光静静凝视。
  从前做梦都想得到的,如今真正到了手,却有一种万事皆虚妄的幻觉。
  原本指望着手环能送自己回家,可是真正到了手后,却发现这其实是做不到的,想要打破时空的壁垒,所需要消耗的能源是单纯空间转换的数倍。而这手环内储存的能源,不足以完成一次穿越启动。
  更加通俗的说法就是:电池电量不足。现在手环里的能量格是两格,五格为满,而让一个人穿越时空需要三格。
  亏了啊,太亏了。
  等楚玉回过神来后,便不由得这么感慨。
  她想要手环,无非便是指着能靠它回家,否则当日也不会上天如镜最后一个当,现在不但回不成,反而身上平白多了一副担子。
  天如镜所说的势,楚玉在亲自查看之后,有了一个更明确的认识。
  就好像河流的水,一般正常状态下的水面高度是一个数值,这个正常状态的数值便对应着每一个时间段每朝每代的势,假如历史发生偏差,这个数值就会改变,或者变高,或者变低,假如只是在那数值附近波动,并不会有太大影响,但是倘若产生了剧烈的变化,就如同喝水一下子发洪灾或者干旱一般,会造成连锁反应导致崩溃。
  其实在天如月以及其之前的几代,这个数值都时常会有些变动,但是大抵还是脱不开正常范围,大局上没有偏差,直到容止出现,再经历天如月天如镜这两代。又一次将容止可能造成的偏差拉回来正常值。
  楚玉现在所接下来的担子,表面看起来比较严峻,实际上只要她自己不主动乱来,乖乖地混吃等死,基本不会有什么大纰漏。
  但楚玉所认为亏了的关键在于:就算不接这手环,她也能舒舒服服地混吃等死,如今反而平白多些什么。总是叫人不快。
  拉起袖子,楚玉不再深思,转而将注意力放在如何吃喝玩乐这方面上,她最近都在致力于改变家居环境,希望居住的环境更加舒服一些。如何在没有空调没有电冰箱的地方更加舒适地做米虫,在屋舍地规划方面,观沧海提出了不少深得她心的好建议。
  从椅子上站起来,楚玉揉一下僵直酸麻的双腿,在观沧海的医治下。如今她的腿已经能走动,虽然或许还偶尔会有些疼,但调理好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现在观沧海每天给让人给她炖药,美其名曰说是她身体太弱需要进补,每天的这个时候,桓远就会把药端来。
  虽说是良药苦口,但是这药未免也太良了,还偏偏是那种最难以入口的汤剂,虽然明知道观沧海不是这种人,但每次喝药地时候。楚玉都会情不自禁地觉得他是故意整治她。
  算一算,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所以楚玉打算逃跑。
  躲一会儿,等药凉了,她就能找借口不喝。
  飞快地溜出庭院,特地绕开常走的道。楚玉打算先出去避一避,可是才跑了不过十多步。她尴尬地停下来,冲前方的桓远打声招呼:“真巧啊。”
  桓远单手端着药碗,沉稳地站在楚玉的逃亡路线上,微微一笑:“该喝药了。”
  虽然完全可以拒绝,但是看着桓远不温不火的神情,连推拒地话都说不出来,那种神情好像是最亲的亲人,在关切地望着你,仿佛一个回避的眼神都是莫大的罪过。
  楚玉又一次认命地拿过药碗,非常熟练地屏息皱眉仰头,以就义的魄力一口气灌下。
  盯着楚玉喝完药,桓远满意地接回碗,施施然离去,而楚玉则拖着被苦得只剩下半条命地身体回房漱口挺尸。
  躺了好半天楚玉才慢慢回过神来,坐到梳妆台前,正打算整理一下仪容,楚玉忽然瞥见放在台上的一件事物。那是她几次想还给容止,但是又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一直延误,最后容止还是留给了她地,不知什么材质的挂件。
  从前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忘记还给容止,其实她的记性并不是那么差,只是那时候她不想记起归还,因为她想留下容止的一些东西。
  可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现在她甚至并不怎么随身携带,因为她已经不需要依靠信物去思念容止,甚至的,她不需要如何特别去思念,她呼吸着容止曾经呼吸过的空气,她生活在容止曾经生活的世界,她的生命是容止挽救回来地,她的心跳延续了容止的心跳。
  不需要如何哀悼,也不需要苦苦思念,她生命中的一切,都打上了属于容止的标签,再也难以磨灭。
  无意识地把玩着那挂件,脑中却想着别地事,等摔落的声音传入耳中时,楚玉才猛地惊觉,手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空了。
  心中陡然一紧,楚玉连忙低头寻找,虽说是不常带着,但这东西总归是有些纪念意义,摔坏了不好。
  快速捡起挂件,细细检查,挂件本身没问题,但挂件一头包着地金片因为方才的撞击,脱落松开了。
  楚玉心说改日找匠人镶上,便随手揭开,却不料揭开之后,却发现下方是一只黑色的方盖,这白色的长方体只是一个容器。
  楚玉有些好奇,掀开方盖,她抽出藏在内里的物件,却还是一块白色的细条状长方体,但两端却带着复杂的纹路。
  看着这物件,楚玉先是愣了一会,接着想起什么似的面色大变,她快速脱下手环,操纵打开手环的能源部位,这里她拆开看过许多次,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双手颤抖着,甚至有些拿不稳。
  躺在手环中能量槽里的能源块,也是一只一模一样的白色细条。
  大小,形状,色泽,完全相同。
  有些恍惚和不敢置信地,楚玉拆下原装能量块,换上新发现的这支,再重新启动手环,切换至能源显示屏,屏幕上五个格子满满当当,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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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倒计时in……
  二百八十八章 春去春又来
  楚玉决定离开。
  离开这个时代,是她早就希望的,如今机会到达眼前,虽然并没有想象中的狂喜,但她还是宛如下意识一般本能抓住。
  按照能源量格数来计算,离开这里会消耗掉三格能源,那么剩下的便不足以让她再度回来,换而言之,她最多也就只能穿越一次。
  这个地方虽然有许多的牵挂,可是在另外一个世界,同样有她记挂的人,假如一定要理性抉择,楚玉只能说她抉择不了,她只是本能地想回去。
  或许是因为无论如何也想见家人一面,又或许是留在这里会一直不能真正开怀起来。纵然平日里她可以若无其事地与人谈笑,可每当夜深人静午夜梦回之际,可怕的空寂便会将她整个人密密实实地包住。
  楚玉离开的时候,是静悄悄的深夜,夜里的春风也一样柔媚多情。楚玉的双腿才完全恢复,便暗中收拾好东西,深夜里去探访桓远。
  之所以要偷偷走,是因为前些天她旁敲侧击地试探过流桑他们的口风,对与她离开的假设,流桑的反应很是激烈,阿蛮亦是十分生气,未免真正离开时与他们发生不必要的冲突,楚玉才这般连夜脱逃。
  才一敲门,门便应声而开,桓远站在门口,衣冠整齐,似是早就料到她的到来,特地在门后等待。
  楚玉见状一怔。
  见楚玉这般神情,桓远微涩一笑,道:“你此番是要走了?”
  好一会儿楚玉才回过神来,她轻点下巴,低声道:“是。”这些天她有些魂不守舍,异样情状落入桓远眼中,大约便给他瞧出了端倪。
  不过给桓远瞧出来了也无妨,横竖她也是要跟他说一声的。
  见楚玉神情落寞。桓远叹息一声道:“我虽说早知留你不住,却依旧不曾料到,这一日来得如此之快……你不会回来了,是么?”
  这些日子,他瞧见楚玉每每瞥向他们时,目光带着浓浓不舍与歉疚,那分明是永别的眼神。倘若只是暂时分别,绝无可能如此流连。
  楚玉抿了抿嘴唇,更加地心虚和不安:“是的,或许永远回不来了。”
  桓远忽然微笑起来,俊雅的眉目映照着屋内昏黄的灯火。在这一刻,温暖到了极致,他轻声道:“一路保重。”他知道留楚玉不住。
  楚玉眼眶有些发酸,她后退半步,躬身一揖:“我在屋内给流桑阿蛮留了两封信。倘若他们因我之故生气,还烦请代我向他们致歉……桓远,多谢你这些年来一直照应。”
  桓远沉默不语。忽然也后退了一步,双手带着宽袖抬起来,非常端正,也是非常温文尔雅地一揖。
  两人的影子遥遥相对,他与她之间,永远都有这样一段距离。
  离开洛阳,楚玉并没有立即启动手环,她独身上路。先去了平城。
  这一去之后,可能再也回不来,因此楚玉离去之前,打算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并在临行之前。尽量地看一眼想要看的人。
  冯亭终于得到了她想要地,在击败容止后。她强逼失去倚仗的拓拔弘退位,将皇位传给才五岁大的小拓拔,她作为辅政太后,地位尊荣,俨然便是没有冕冠的女皇。
  拿到手环后,楚玉才发现其实有很多功能天如镜他们都没开发出来,比如其中有一向,便是改变光线的折射而达到短时间“隐身”的效果,利用这一点,楚玉潜入皇宫,偷偷地看了眼这对过分年轻的祖孙,冯亭依旧艳光四射,但是一双眼睛却已然显出远超出真实年龄地沧桑。
  而年龄还是一个幼童的小拓拔,目中是令人心疼的早慧,楚玉再也看不到他面上无忧无虑的笑容,当初他作为拓拔氏的子孙选择了这条道路,不知道现在他是否后悔。
  静静地看了许久,楚玉又离开皇宫,改变方向,缓缓朝南行去。
  春光,夏日,秋风,冬雪,复春来。
  楚玉刻意放缓行程,且行且住,所有曾经留下美好记忆地地方,她都一再流连。
  从北朝进入南朝,这一路上不是没遇到过流寇劫匪,但只要祭出蓝色光罩,便能吓得劫道的人见鬼一般逃走,因此楚玉走得还算平安。
  南朝的故人其实不剩多少,有些人楚玉甚至不知道该往何处寻找,回来南朝,其实多半是为了缅怀一些地方。
  大约是因为被刘子业折磨过甚,推翻了刘子业的刘也没做多少年皇帝,他的生命在短短数年内便走到了尽头,将皇位传给了他地儿子。
  建康那个城市,虽然仅居住了一年,却留下了她太多的喜怒哀乐,临行前不去看一眼,她心里总归有些牵挂。
  建康城中,公主府楚园都已经易主,看着门楣上的招牌换成了别样,虽说早已决定放弃,但楚玉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感觉属于自己地东西被别人给夺去了。
  建康城内徘徊大半日,楚玉回到公主府外,虎视眈眈地守着。公主府现在的主人似乎是朝内哪位文官的居所,但那文官似乎很是喜静,楚玉在门口蹲了许久,都不见有人进出。她虽然能隐身能防御,可毕竟不是真的超人,没办法飞檐走壁,或直接穿墙而入。
  好容易见一顶轿子抬来,打开大门入内,趁着此时入夜光线昏暗,楚玉连忙发动“隐身”,跟在轿子后悄悄地入内。
  公主府仿佛依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大观全貌,建筑格局并无太大变动。内苑之中竟然没多少人,楚玉一路行来,别说是守卫,就连仆人都不见几个。
  府内无人,兼之夜色深浓,楚玉索性便撤去了光线折射,独自慢行至从前的居所。
  她从前居住的院落也几乎是与从前一个模样。就连院名都不曾改动,楚玉见此便不由得感慨此间的新主人实在太懒了,竟然就换了下门口地牌匾,内里一切照旧。
  轻轻地开启旧日房屋,屋内打扫得很整洁。但一看便知道是许久没人住的冷清模样,楚玉轻叹一口气,回到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的卧室,床竟然也是原来地家具。
  当初就是在这张床上,她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容止。
  那时候她万万不曾料到,后来的波涛起伏,生死颠沛。
  楚玉走过去坐在床便。忽然倦意上涌,仿佛这一路行来地疲惫都全数涌了过来,楚玉叹了口气,抬腕用手环设置了防护,只要一有人踏入设定圈子内,便立即祭出防御光罩。
  如此就算有人发现她,也不虞生命之忧。
  设置好这些,她如同几年前一样。在这张久违的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楚玉睡得很安宁,这一年多来,每每入睡之后,她总会梦到一些从前地事,然而这一夜却没有什么前来打扰她。
  一觉醒来是清晨。楚玉整了整衣衫,趁着天光尚未尽亮。便朝昔日的西上阁而去,她走过从前熟悉的一个又一个院落。这些院落里从前居住地人也一个个浮上她心间,柳色,墨香,花错,流桑,桓远……
  最后是沐雪园,容止。
  楚玉站在竹林依旧繁茂的沐雪园前,老远便站定,她定定地望着黑漆大门,只觉得仿佛经过了一个轮回。
  也不知站了多久,一道叶笛声,不知从什么地方忽然拔起,清越无比地,如抛至九天之上的丝弦,猛地贯穿楚玉的心魂。
  那叶笛声是那么地清透脆亮,又是那么地宛转低回。
  她这一生,只在一个地方听过这样的声音。
  楚玉张大眼睛,几乎有些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唇。叶笛声曲曲折折,迂回转折,那么地悠长。
  她踏出一步,可是却又仿佛畏惧什么似地收回脚来,神情变得惊疑不安。可是那叶笛声始终不曾断绝,一声一声,听得她几乎肝肠寸断。
  全身都仿佛在叫嚣,终于,楚玉抬脚朝门口奔去,她的脑海一片空白,身体每一分每一寸都是急切,理性这种东西早就被丢弃到九霄云外,她身体内灵魂正在沸腾。
  砰地一声推开虚掩的黑漆木门,楚玉三两步闯入层云叠嶂的翠色竹林内,叶笛声刹那停歇。
  好似时光从未轮转,她才穿越而来,生涩而懵懂地,不知深浅地,闯入那白衣少年的世界。
  光滑地青石台上,半倚着竹丛的少年白衣曳地,宛如浮冰碎雪,他的眉目清浅温润,肤光如玉,唇边似笑非笑,目光深不可测。
  与从前不同地是,宽袖之中探出的秀美双手,白皙的皮肤上交错着斑驳的伤痕。
  拖着脚步慢慢地走过去,楚玉伸出不住颤抖地手,轻轻地抚上他秀丽无伦的脸容。
  掌下接触到的肌肤,温凉柔软,是真实鲜活的。
  楚玉小心地眨了眨眼,唯恐大力一些眼前人便会消失不见,她的手缓缓下移,指尖却接触到粗糙地伤痕满心满心的都是心疼,她掀开他的衣领,只见他颈项之下,白皙肌肤上交错着可怖的伤痕,光是看着这些伤痕,便能略约想像出此前他遭受过怎样的苦楚。
  楚玉什么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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