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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男宠的"汹涌"爱情:凤囚凰-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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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姿不对的后果便是现在这样,楚玉只觉得全身好像被水泥糊了一般无比僵硬,骨头好似被压得变形,每动一下就酸痛难当,忍不住痛叫出声。
  虽然很疼,但是楚玉知道不能停下来,咬着牙继续下去。她生前在书上看过这个状况,因为长时间维持压迫的不正确姿势,导致身体骨节轻微错位,只要正常舒展一下身体便好。
  慢慢的从容止身下抽出手,再小心地伸展手臂,活动腰脊,伴随着骨节咯吱咯吱的响声,一连串的惨叫后,楚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舒服一些了。
  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楚玉朝身前看去,却瞧见一双笑吟吟亮晶晶地眼睛。
  容止醒了。
  呆愣了一会,楚玉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声音吵醒了容止,她脸上微微发烧,别过头去。
  刚才她叫痛地时候,脸都皱起来了,会不会很难看?
  等了一会不见动静,楚玉再调回目光,容止的脸容还是和昨天一样的苍白,但是手底下的温度却稍微升高了一些,不再冷得好像死人。
  意识到自己的一只手还箍着容止的腰,楚玉连忙松手放开,扯了扯嘴角,算是对他笑:“你醒来了?”
  瞧见身上衣衫,容止便知道昨夜发生的事,他看了一会,没有说什么,只淡淡的笑了笑,一手支撑着身子坐起来,顺便也扶着楚玉坐正。
  容止将衣服还给楚玉,也和楚玉刚才所做的一般,在小范围内活动身体,舒展因为睡姿压迫的筋骨,身体里发出骨节的声响,楚玉方才尝试过,光听声音便知道绝不好受,但容止面上却一直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扭正骨节,容止又低头处理足踝处的伤,经过昨夜,伤处已经收口,但是并未愈合,惨白的肌理间隐约可见森森白骨,楚玉只看了一眼便不由移开了视线,抬眼却见容止一脸春风,好像那不是他的脚,也没有那么眼中的伤。
  楚玉不舒服的搓了一下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虽然已经知道容止有笑对疼痛的毛病,已经不像第一次看到时那么感觉骇然,但还是觉得很是怪异,忍耐了一会没忍住,她终于忍不住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笑?眼下没有旁人,在我面前,不必还如此伪装吧?”
  容止微微一笑,道:“只怕不能从命。”他瞥了楚玉一眼,她距离他很近,眼眸之中满是真挚关切,她温热的呼吸绵绵的传了过来,就仿佛他今天睁开眼睛时一般,其实他早就已经醒了。
  撕下衣服包扎好伤口,他又轻声道:“我从小不为父亲所喜,小时常常惹他发怒挨打,我生相有几分肖似亡故母亲,倘若我挨打时笑,便会让他想起亡妻,下手轻一些,甚至不再打我,时日长久,便惯出来这个毛病,我还学会如何笑得更像母亲,也算是自保的手段。后来虽然不再挨打,但是这毛病却始终没扳过来。”好在并不是什么太坏的毛病,他也没往心里去。
  这并非是什么伪装,而是已经深深种植入骨头里的一种本能。
  他语调平常散淡,可是楚玉听了却心头一酸,她原以为是他在痛的时候笑是戒心太重或天生变态,却忘了,世界上没有多少人,是愿意在该喊痛流泪的时候还一直沉静微笑的。
  —
  要打成什么样子,才能让一个小孩子必须用这样的方法去逃避?
  见楚玉怔怔的望着他,目光之中竟似是大有怜意,容止眨眨眼睛,似笑非笑的柔声道:“公主当真了?我随口胡说的。”
  楚玉没有发怒,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看得甚至连容止也有些不自在了,下意识的别过视线,忽然容止感到一双手环过他的肩膀,接着他被一股力量拉入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是假的?你这个骗子。”楚玉的下巴抵着容止的发际,低声道。
  容止被楚玉拉入怀里,脸埋在她的领口处,有些愕然,随即听见头顶上传来低低的声音:“很痛吧?”
  容止抿了抿嘴唇,有些后悔方才一不留神吐出往事,正要笑着敷衍过去,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忽然堵住,一向言辞巧妙的他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的身体不算强壮,即便用尽全力抱着他,他也可以轻易的挣脱开来,可是一种突如其来的,不合时宜的懒散袭击了他,让他一动都不想动弹。
  楚玉没有再说话,容止也没有,他任由她静静的拥抱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地道:“公主,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们便又要在这里过夜了。”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一百五十三章 奇货当可居
  容止打算离开这里。
  虽然花错越捷飞等人有可能会随后赶来解救,但是他并不太习惯将自己的生死交托给别人来掌控,这与无聊的自尊无关,纯粹是习惯使然,不管是什么东西,还是拿在自己手上比较保险。
  更何况,他追来之际,一路并未来得及留下暗记,公主府的人想要找来这里,只怕要花一番功夫。与其在这里等待逐渐陷入绝境,不如在尚能行动自如时,从此地脱身。
  之所以没有在昨晚离开,是因为那时天色已经很暗,难以看清楚周围的情形,而又担忧鹤绝未曾走远,才在此过了一夜。
  足足有一天没有进食,楚玉的手脚有些发软,相较之下,容止的情况好一些,经过一晚的休息,他已经恢复了几成的气力。
  又拿银针扎了一遍自己,容止先攀上悬崖脱身,随后再以藤蔓编成绳子,拉着楚玉上来。
  两人都不是勇武有力的强者,仅仅不到十米的高度,他们花了半个时辰来对付,好不容易拉楚玉爬上来,容止自己先倒在地上喘气,楚玉也是四肢无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昨夜夜色深重,她看不清楚悬崖下面的情形,也便不怎么害怕,可现下天光已亮,她方才爬上来的时候,不小心朝脚下瞥了一眼,下方的深崖仿佛没有尽头,绝壁料峭,险峻的高度令她光只是看着,便有一种晕眩的错觉,几乎要松开手脚摔下去。
  楚玉觉得很不可思议。昨天晚上,她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大无畏精神跳下来的?居然连这种地方也敢跳?!假如她昨晚上能看清,大约便没有胆量追着容止了。
  仰面躺在地上。望着蔚蓝天空,漂浮地白云缓缓流动。刚刚从鬼门关逃回来,周围的一切什么都是漂亮的。
  方才那一刻,真地好像一脚踏入了鬼门关里,此时又似劫后余生。
  约莫躺了半刻钟,楚玉感觉手上被人拉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容止拉她上来时,紧紧攥着她的手,现在还没有松开。她扭过头去,看见容止和她一样躺着,此时也正朝她看了过来。
  一看之下楚玉不由得莞尔:容止原本白净地脸上这里一片灰,那里一片土,头发散乱,看起来狼狈不堪,才笑了一下她立即想到。既然容止是这样了,那么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忍不住脸上微热。瞧着容止又笑出来。
  楚玉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身体虽然劳累疲惫。可是心口却异常的轻快欢悦。好像除了笑,她想不出应该做什么。
  昨天被迫停下来的马车依旧留在原地。但是马匹已经不知所踪,在山顶上坐着吹了一会儿风,容止到车上取了一些食物,并从固定在车厢地板上的箱子里取出衣服,让楚玉重新穿戴好。
  虽然仅仅是寻常出门,但是楚玉总是习惯在马车上放着些备用的衣物,点心也是路上给自己解馋用地,却没料到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一番打理后两人周身都清简不少,楚玉吃了几块糕点,但因为没有水,只吃了一点便咽不下去,容止吃的也不算多,剩下的糕点又放回食盒里,用一件衣服包起来背在背上带走,而车上的一些值钱物件也一并地捎带。
  商量一下,楚玉容止相携下山,在山脚下找到一条小溪,溪水大约有一米多款,水质还算清澈干净,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枯黄的落叶,显示秋天已经到来。
  平时楚玉喝水都是要先煮开了再喝的,但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先用手掬起水来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流入肚子里,刺激得胃部一阵紧缩,干咳的唇舌得到滋润后,楚玉才扯起沾水的袖子,擦拭脸上地尘土污垢。
  两人就着溪水洗漱一番,各自都是焕然一新,为了方便上路,楚玉还是男装打扮,而容止昨天救命的木簪又重新插回了发髻里。
  方才在山顶上楚玉便看清楚了周围情形,四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青色地山体因为秋天的杀意而显得有些萧条,此时来到山脚下,四周巍峨高山凝立,乍一看好像有一种要压过来地错觉。
  楚玉被挟持来时,一路是坐在马车里地,被车子颠簸得昏昏沉沉,也不知这里是到了何处,问了容止才知道,这里大约是距离建康约莫二三百里的地方,若是想要徒步走回去,只怕要花费些许时日。
  两人慢慢地走了一程,便听见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楚玉心中一喜,下意识的便想要迎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还没迈出脚步,便感到肩头一紧,回头看却是容止按住了她的肩膀,愣了一下她也立即明白过来,跟着容止的脚步,两人后退到前方的岩石后,等到对方近前,看清似乎是一队送货的马车,几辆马车上堆载了大量的货物,而随行的人员虽然强壮,但都是干粗活的下人打扮。
  从外表看,这应该是商家送货的队伍,楚玉和容止对视一眼,从对方眼色中彼此确认,才放下了警戒。
  这回却是容止让楚玉先藏着,自己走上前去。走到商队前方一丈外时,商队的马车和随行人员也都停了下来,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容止。
  容止微微一笑,是那种最容易让人放下戒心的无害笑容,温雅秀丽,纵然此时他苍白憔悴,依旧让人如沐春风,笑了一笑后,容止才柔声道:“诸位见谅,在下并非恶人,在下与友人原本要去建康访友,怎料恶仆勾结贼人谋害,我与友人侥幸逃脱,却迷失了方向,今日见到诸位实在喜出望外,还望各位告知此,若是要往建康去,须得朝什么地方走?”他吐字文雅,风采翩翩,又是一副弱质少年的模样,外貌极具欺骗性,衣衫精致华贵,怎么看都不像是恶人,车队的人当下便放松了警惕,热情地回答了容止的问题,并与他攀谈起来,几句话后,车队主人出言邀请他与他们同行,在路上照应他。
  容止原本就意不在问路,此时目的已经达到,便向车队主人告了一声罪,说是让同伴过来。
  在容止跟商队搭话的时候,楚玉已经从岩石后走了出来,此时见容止投来目光,当即意会,缓步走上前去,学容止一样施礼。
  他们用的是假名,楚玉自称于楚,容止自称于容。
  商队主人对二人很是礼遇,邀请两人到他乘坐的车上休息,楚玉有些踯躅,但被容止一拉,也跟着放开来。商队主人姓任,穿着很简谱的麻衣,车队上下叫他做任老板,其实这支车队并不是前往建康的,反而是前往相反的方向,不过任老板还是以免得路上再出意外为由,邀请二人同行,并保证会护送他们前往最近的城里,在做其他打算。
  两人上了车后,任老板下车交代些事,看车上只有他们两人,楚玉靠近容止,低声问:“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们素不相识,为什么那个任老板会对他们这么好?
  无事献殷勤,不能怪楚玉杯弓蛇影。
  容止淡淡笑道:“公主不必忧虑,那姓任的不过是瞧着我们奇货可居罢了。”纵然万分落魄,但是他与楚玉的衣着外貌,行止谈吐,还是处处透着贵气,那任老板自然以为他们是门阀贵族,主动讨好尚且不及,又怎么会相害?
  战国时吕不韦见到秦质子,认为奇货可居,资助金钱赠送美女,帮助其回国登上地位,后来他自己也权倾一时。虽然任老板未必就有想到那么远,但是他讨好二人,以求二人他日想起这好处,和这个故事是一样的道理。
  不怕他有所图,就怕不知道他图的是什么。
  容止说完后便困倦地合上双眼,身子歪倒在楚玉身上,虽然休息的时间差不多,但是他所消耗的体力远比楚玉的要多,也更为辛苦,支撑到现在,已是极为不易。
  楚玉见他睡下,也不去打扰,这静静的坐着,让容止靠在她肩头,她将包袱放在身旁,自己也垂下了头,好似昏昏欲睡。
  过一会儿任老板回来,看到车内情形,愣了一下,随即目光停留在楚玉手边的包袱上,神情有些游移,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移开目光,下令车队继续前进。
  楚玉等了一会儿不见任老板有什么动静,只一直坐在车厢入口的位置,才暗暗的松了口气,放心的闭目休息。
  原只想闭一下眼睛,可楚玉毕竟也是累了,心情一松,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她醒来的时候是被吵醒的,马车外传来很大的喧嚣声,由远而近的,闯入她安宁的梦里。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一百五十四章 途中生惊变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而原本坐在车厢入口边上任老板也不知所踪,车外喧嚣声听来有些不善,像是有人在斗殴叫喊,楚玉心中一惊,迅速的清醒过来,她拉一下容止,随后掀开车帘一条缝,悄悄看向车外。
  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她,但是眼前的场景回答了她。
  外面,两方人正在厮杀,商队这边的是一群保镖和苦力,而另一边则是挥舞着钉锤大刀的马贼,大约有四五十人。
  商队的保镖和苦力毕竟不是专业打架的,很快就被人多势众的马贼杀了个干净,马贼将商队包围起来,分出来四五人挨辆车子搜索,以及检查地上躺着的人,发现还有一口气的便补上一下,保证死得透彻。
  看着倒了一地的尸体,楚玉有些害怕,情不自禁的朝车内缩了缩,背部碰到了什么,扭头一看是容止。
  见容止神情平静,楚玉也跟着放松了少许,她低声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容止摇摇头,以同样轻微的声音回答:“没有法子,马贼人太多,我对付不了。”
  杀人,也是需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的。
  顿了一顿他又接着微笑道:“公主不必忧心,他们不过求财,不会伤害我们。”
  两个马贼逐辆车检查,最后查到了楚玉容止所在的车上,掀开帘子瞧见二人,当即眼前一亮,用刀尖招呼着:“你们俩,下来!”
  容止拍拍楚玉示意她安心。随即趋身上前,俐落的跳下车,站定之后他彬彬有礼地问道:“请问贵首领是哪位。我想和他商量一件事。”
  他话音未落,其中一个较为强壮高大马贼便猛地扇了他一巴掌。这一掌力量很大,竟然将容止给给掀翻摔在地上,倒在一株小树旁,周围的马贼看了,都发出一阵大笑声。
  楚玉忍不住叫出声来。冲出车子来到容止身边,手忙脚乱的扶起他:“你怎么样?”
  容止低低地呻吟一声,转过脸来,只见他秀丽的脸容上满是痛楚之色,眼眸紧闭,脸颊上印着半个鲜红的掌印,看到容止这个模样,马贼们又发出哄笑。
  楚玉只觉得一股愤怒涌上脑海,但还未等她有所动作。便觉察手被容止紧紧地反握住,他握得很用力,用力得甚至让楚玉吃痛。刹那间,她也跟着冷静下来。
  不对。容止这个模样……是装的。
  他是故意挨打。
  看起来虽然并不像是有意挑战。但是容止先神态轻松地下车,又越过马贼要找他们地首领。这种行为让被他询问的马贼有一种遭到轻视的错觉,脾气暴躁的人便动起手来。
  换而言之,这一巴掌,其实是容止自己找来的。
  还没等马贼笑完,容止嘴角便涌出一缕鲜红地液体,竟是吐出血来,而他藏在衣袖下的手,依旧紧紧的抓着楚玉。
  “啪!”
  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楚玉闻声看去,却是刚才那打容止的马贼被一个更高大的男人给打了,脸歪到了一边去,那男人脸上留着络腮胡子,一边大一边粗声大骂:“娘的!别打坏了这小子!他们都是宝贝!”揍完了自己的同伴,那男人走过来两步,铁塔般的身躯站在容止跟前,声音洪亮好像雷声滚过:“小子,你找我做什么?”
  容止抬起手,示意楚玉将他扶起来,可是手才抬起来一半,又吐出来一大口鲜血,殷红地液体洒在雪白的衣衫上,留下一串艳丽的痕迹,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喘一口气,抬眼望向马贼首领,虚弱地道:“我,我们是江陵于家的人,假如首领愿意让我们回家去,我可以让家人送来大量赎金。”
  首领咧嘴一笑:“江陵于家?原本就是想拿你们去换钱,你自个说出身份正好,但要钱送来了,我们才会放人。”
  说罢他挥了挥手,令喽罗们把抓到地其他人全绑起来:“都给老子小心点!别打坏了,这些人都是要拿去换钱地!”
  楚玉粗略一看,只见与他们一起被俘的,还有任老板,商队里地管事账房,以及与商队同行的几个零散小商人,马贼们大概是打着用肉票换赎金的念头,难怪刚才容止说马贼不会伤害他们。
  楚玉和容止所得到的待遇最优厚,别的俘虏是绑成一串在地面上赶路,他们不但没有遭到绑缚,还被获准两人单独乘坐一辆马车,就是楚玉容止原来乘坐的那辆,虽然马车周围绕着不少马贼看守着他们,然而毕竟没有再遭到实质的身体伤害。
  可是楚玉的心情并不好,因为容止正脸容惨白,双目紧闭的躺着,她跪坐在他身旁,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生怕他就这样消失了。
  再次上车后,容止一下子便没了气力,握着她的手也几乎松开来。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楚玉低声唤道:“你怎么样?”
  容止没睁开眼睛,只微微的摇了摇头,手指在楚玉掌心写字:“不妨事,休息片刻便好。”
  楚玉抿了抿嘴唇,也学他的样子以手交谈:“你干什么故意挨那一巴掌?”现在容止脸上的掌印已经有些发肿,看起来很是凄惨。
  看着那掌印,她心里很不好受。
  容止依旧闭着眼,嘴角却微微翘起,指尖继续写道:“是为了抢先提醒他们,我们是贵重的货物,不能轻易伤害,若是没有那一下,又哪里来的现在这么舒适?”
  楚玉咬了咬嘴唇,在他洁白的掌上慢慢的划:“可也不必如此糟蹋自己……”
  容止手腕一绕,指尖好像蝴蝶一般掠过楚玉的手背,来到她掌心:“还有别的用处,我方才倒地之际,在树根下留下了暗记,倘若花错能找来,便能凭暗记得知我的境况。”
  听他如此说,楚玉虽仍有些疙瘩,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她很快便想起另外一件事:“你刚才假冒别人的名字,假如马贼真的去了江陵,发现没有姓于的大家族,又或者于家没有我们两人,又该如何是好?”
  但是容止这个时候却没有回答她,就连抓着楚玉的手,也彻底的放了开来,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过去。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楚玉忧虑的望一眼车外,原本只想搭顺风马车去最近的城市,可是却不料倒霉的遇到了山贼,以至于前方的路途越来越遥远和莫测。
  万幸的是,他们都还活着。
  握住容止的手,尽管依旧看不到前路,但楚玉忽然间有一点安心。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一百五十五章 随遇可安然
  玉和容止一共在马车上待了三日,虽然没有再挨打,食物都很少,楚玉的包袱自然是早就被马贼们拿去了的,两人下车时,都饿得头昏眼花。
  不消说,这也是马贼防止肉票逃跑的办法,把他们给饿得没力气跑掉,只能乖乖的跟着他们走。
  到了最后一天,所有肉票都被蒙上眼睛,大概是不想让他们知晓贼窝的确切所在地,楚玉和容止虽然获得了特别礼遇,没有给他们上眼罩,但是却多了两个马贼坐在车内看着他们,不让他们朝车外张望。
  尽管不能朝外看,但是外界光线的明暗还是能反应到车中,车队停下来之前,曾经有一段路途极为的黑暗,就好像行驶的火车钻过山洞里那样,周围陷入一片漆黑,等走过了那段路,车内又忽然亮了起来。
  楚玉一被获准下车,所做的便是朝前后左右看去。她原本以为,他们停下来的地方,应该是马贼们的大本营,应该是建立在穷山恶水之中,极为险峻的山岭之上的山寨,可是事实证明,她所想象的,与眼前的有极大差距。
  这是一个安宁又美丽的村子,四周平坦而开阔,屋舍排列整齐,土地肥沃,田间小路纵横交错,还偶尔能听见村子里传出隐约的鸡鸣与犬吠。八九名妇人老者正在田间劳作,田地里是已经结了穗的麦子,沉甸甸的挂着,还有绿油油的蔬菜,长势很是喜人。
  这是怎么回事?楚玉一下子愣了神。下一刻。她立即想到,这一片平静的田原,即将被凶残地马贼洗劫。顿时心中一阵不忍。
  可是又让她大大意外地是,村里人见马贼们来了,不但不害怕,反而热情的迎上来,妇人放下了手上的农活,村里玩耍地孩子也蹦蹦跳跳的迎了上来。擦汗的擦汗,送水的送水,俨然是一家人的模样。
  楚玉刹那间已经明白过来:这里,竟然是马贼的老巢!
  马贼们回到这里,一个个都归了家,有几人已经上去和自家妻子闲话,也有人抱起孩子转圈,就连最凶悍地马贼。也流露出了柔和温馨的表情。
  在外面,他们是凶残的恶鬼,掠劫财物和生命,可是回到家中。他们却是好丈夫和好父亲,一家人其乐融融幸福无比。纵然这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之上的。
  容止站在楚玉身边,他比楚玉更早明白先后原委,看周围的马贼都放松了,便低声对楚玉道:“我猜得果然不错,这一群,是横行十多年的追风盗,他们手段狠毒,来去如风,虽然官兵曾经出动剿灭,但是始终找不到他们的老巢,却不料原来是这样一个地方。”
  这村庄地所在,应该是极为隐蔽,即便是有人偶然来到这村子里,也不会以为这样一个宁静祥和的地方,遮挡着凶残狰狞的真相。
  至少一半的马贼先离开队伍去和家人团聚去了,剩下地一半则继续押送肉票,所有人被分成两拨,关在村头的两间屋子里,其中楚玉和容止两人算一拨,所住地环境比较舒适,而任老板等人则被赶入另外一间较为寒酸简陋的房中。
  楚玉心里明白,他们能一直受到礼遇,几乎是多亏了容止说的谎,士族毕竟身份高贵,顾忌着他们的身份,也看在巨额赎金的份上,马贼会尽量的善待他们;但是皇族的身份却不能暴露,因为这个身份意味着很可能会有军队介入,为了避免麻烦,马贼反而会尽快的杀死他们。
  楚玉才和容止进入屋内,身后便传来响亮的关门落锁声,她并没有着急回头,反而四下打量。
  此时差不多是正午,墙上一人高的位置,开有一个约莫七寸长宽的窗口,给屋内带来了光源,楚玉看清室内的情形,屋子里没有床,只在墙角铺了厚厚的稻草,占了半屋地面,算是容人睡觉的地方。
  屋内还算干净,另一处墙脚处摞着两张小
  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用具。
  以他们的身份,尚且还是这个待遇,可以想想另外一间屋子里会是何等的恶劣。
  楚玉还在打量,容止便已经越过她走到稻草旁,翻身一躺,悠闲而慵懒的躺在厚厚的稻草上,嘴里发出长长的叹息:“可算是能躺下了。”
  见他如此轻松写意,楚玉走近几步,撇了撇嘴,道:“你有功夫睡觉,不如先想想如何脱身吧。”为面隔墙有耳,她将声音压得很低。
  容止也没起来,只静静的躺着,与站在一旁的楚玉对视,他的目光漆黑幽深,平静无澜:“走不了,追风盗横行十数年,就连军队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可见此地隐蔽,在你我寻找到出路之前,只怕早就已死在乱刀之下。”
  楚玉朝窗外看了一眼,村庄里还是那样的宁静美丽,马贼们也换上了务农的衣裳,来到田地里干活,倘若不是见过他们凶残的行径,楚玉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一群马贼。
  村子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满足的笑容,这片土地是如此美好,简直就好像传说中可遇而不可求的世外桃源,可是然而桃源中的幸福生活,却是用外面的流血换来的。
  她可以想象出这个村子的生存模式,平时妇女和老人在家务农,而男人们出去抢劫杀人,不管他们抢劫是基于什么理由,这里并不是陶渊明所描述的那个淳朴祥和的桃花源。
  —
  知道楚玉在看什么,容止淡淡道:“你且稍安心,江陵距离此地有一段路途,往返需要些时日,纵然他们到了江陵,也未必就会发觉我们是假冒的。”
  楚玉闻言微微惊讶,转头看向他,却见容止笑吟吟,显是一副胸有成绣的模样。
  “与其担忧那么久远的事,不如与我一道,随遇而安。”他拍了拍身边的稻草,笑道,“不来试试么?你身份尊贵,这稻草想必不曾睡过吧?来试试,还是很舒服的。”
  楚玉犹豫一下,也学容止的样子,和他并肩躺下,稻草中有些较粗硬的杆,隔着衣服戳着背脊,让肌肤有些微微的发痒,然而身下蓬松的感觉,却让精神紧绷了好几天的楚玉一下子舒缓了紧张。
  转眸正对上容止漆黑的眸子,楚玉微微笑道:“果然很不一样。”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一百五十六章 动机和目的
  还没躺下多久,楚玉便听见门外锁链响动,片刻后有人开门进来,她睁开眼睛一看,却是那马贼首领。
  那首领手中拿着纸笔砚台,一进屋看见两人躺着,忍不住笑了一声:“两位倒是安
  容止慢慢地坐起来,目光柔和直视马贼首领:“阁下客气,我们如今落到这个境地,再怎么费劲也是枉然,不若任由各位安排。”
  马贼首领爽朗一笑,道:“到底是有教养的,和旁边屋里的匹夫就是不同。”他将白纸平铺在地上,砚台放在一旁,里面盛着已经研磨好的墨汁,接着,他手上拿笔递出来:“劳烦两位谁给家中写个信,我们也好作为证物,带给你们的家人。”
  这便是要写勒索信了。
  楚玉尚在发愣,容止便自然而然的接过笔来,左手一拉白纸,蘸墨,沉腕,悬肘,一封求救信写得文辞斐然清丽绝伦。楚玉回过神来的时候,容止已经写完了,她草草扫一眼,文中大致说的是被追风盗的兄弟请去住一阵子,希望家人送钱来云云,行文不卑不亢,从容不迫。
  倘若不是知道容止长居公主府,楚玉简直怀疑他是不是经常被绑票,遭绑票信这种业务也能如此熟练下笔流畅。
  将容止的信拿过来看了一番,马贼首领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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