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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男宠的"汹涌"爱情:凤囚凰-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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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玉唱了一遍,还觉不够,便又翻过来唱,而这一回,王意之却出声和了起来,顺着楚玉的调子,一同唱道:“君不见,长江之水天上来……”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容止柔声的跟着唱道,“朝如青丝暮成雪……”
  越捷飞拔出长剑,弹剑高歌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楚玉一边笑一边唱:“将进酒,杯莫停。”手中竹筷一指天如镜,她眼中含着微醉的水光,火光的映照下,竟然潋滟明媚不可方物,天如镜心跳快了一拍,不由自主的将手中端着的酒喝下。
  对!就是这样!今朝有酒今朝醉。
  楚玉心中欢快,她忘了一直以来的顾忌,忘形的抓紧容止的手,仰头唱道:“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啊哈!与尔同销万古愁!”
  最后一句,她又重复了一遍,一筷子敲下去,瓷碗清脆的应声裂开。
  楚玉看也不看,随手丢开筷子,复又仰起头,看着天空。
  墨蓝天幕里的星子璀璨明丽,楚玉看得入神,忽然抬手指天问道:“喂,你们知不知道,这些星光,来到我们面前,已经是几亿年前的光辉。”
  与久远的恒星相比,人的一生是那么短暂,短暂得宛如尘埃般微不足道。
  随着她手指的动作,众人一起仰起了头,千亿星辰,瑰丽而深刻的映入眼帘,好像无数颗晶莹的宝石,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也许今后他们将分离,将反目,将痛恨,将死亡,可是这一刻,宛如记忆中的宝石,即便埋入尘土,也不能忘怀。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一百三十一章 进宫复进攻(上)
  后,后来呢?”楚玉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发抖,“我《将进酒》之后,又做了什么?”今天早上一起来,楚玉还有些宿醉疼痛的脑袋隐约想起了昨晚上的事,细想之下她后悔不迭,暗恨竟然还是破戒用了后人的诗歌。
  楚玉喜欢诗,尤其喜欢李白的诗,才会在酒后一时无状唱出《将进酒》,但是她的喜欢与尊重相伴,提前抢了人家几百年后才会做出来的诗,楚玉打心眼里觉得过意不去。
  但是这些都还是其次,她的记忆只最后停留在一起唱歌的那时候,再之后还做了什么,却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唯恐自己又干了什么不该干的,楚玉一边喝容止送来的醒酒汤,一边小心翼翼的发问。
  容止笑吟吟的望着她,慢悠悠地道“公主不记得了么?你唱完了歌,便抱住了意之兄,说让他做你的驸马……”
  楚玉脸色大变,一口醒酒汤喷出来。
  容止继续道:“接着,公主又把我推倒在地,骑在我腰上。”
  楚玉脸色雪白,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越捷飞想来拉开公主,被公主反手撕开衣服……”
  好,好禽兽。
  “公主你放开我后,又亲了天如镜和萧别……”
  他每说一句话,都把楚玉打下一层地狱,楚玉脸色青白的听着,简直想当场找个地缝钻下去:她的酒品,怎么会差到这个地步啊?简直就好像被山阴公主给附身了一样。
  “还有……”容止顿了一下。
  楚玉叹了口气:“还有什么?一起说了吧!”她能挺住。
  容止微微一笑:“还有,公主,我骗你的,方才说的都是假的。”他顺过楚玉手上的汤碗,脸上似笑非笑的十分可恶,“公主上当的模样很有意思。”
  去你地!
  楚玉猛翻一下白眼,好气又好笑的捶了他的肩膀一下。但是同时,她心里暗暗悄悄的松了口气。
  撇开坏心眼的容止,去书房找王意之作别,楚玉看见王意之就坐在桌案前,红木桌案上平摊着一叠接近二尺宽的白纸,王意之悬着手肘提笔,在纸上写着些什么。
  楚玉见他神情专注。不由得放缓脚步,慢慢走近。看他笔走龙蛇,字迹狂放不羁。可是仔细辨认,他写的竟然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楚玉按住他额头,觉得方才才减轻少许地头疼又有了加剧的迹象,但是她没有上前打断,只等王意之写完了,才开口道:“意之兄。我有一事相求。”
  王意之闻声转过头来,随口道:“谈不上什么相求不相求地。子楚兄有什么吩咐便说吧。”
  楚玉叹了口气道:“昨日那支酒歌,并非是我所做。而是我认得的一名隐士所写……”
  王意之凝望着她笑道:“那这位隐士现在身在何方?”
  楚玉险些脱口而出说在几百年后。所幸及时咽下,改口道:“这位隐士不欲他人知道他地存在。因此,这支歌,也请王兄不要传出去。”
  王意之沉默了一会儿不说话,在楚玉有些着急的时候,才笑道:“这个自然好说,正好我将那支歌抄写了下来,还请子楚兄告知那位隐士的名字,我这幅字才算完成。”
  楚玉道:“李白。”
  王意之轻轻巧巧的在字幅末端留下李白两个字,晾干墨迹后才将纸卷起来递给楚玉:“这便送给子楚兄了。”
  楚玉接过这一卷字,盘算着回去裱起来挂在卧室里,也算是留下一个纪念,跟王意之说了要走的事,两人简单告别,她便离开了书房。
  楚玉回到建康城时,已经是她出城第三天的下午,这时候戒严已经撤除,车上比上回出城时少了一个人,但是又比出城时多了一个人。
  方一入城,便有一阵秋风吹开车帘送入马车内,楚玉静静地去看车外,在一场大雨过后,天气里终于显露出了少许秋的萧瑟,轻风吹起地上地尘沙,打着小小的旋儿。
  街道上地行人不太多,偶尔几个,眼光里都透着木然或不安,看见楚玉一行人地车子是驶入城中时,有三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楚玉有些惊讶,怎么她才离开了两天,城里就好像换了一个气氛似的,照理说就算秋天来了,大家也不该提早冬眠啊。
  遣了个护卫去打探,回报地结果让楚玉觉得既吃惊又理所当然,前天夜里,刘昶跑了,搜遍全城也没有搜到,于是第二日刘子业将怒火发泄到剩下的三个叔叔身上,不再让他们住招待贵客的地方,而是把他们三人统统的给抓起来关在竹笼子里,昨天已经正式游街了一次。
  楚玉面色一变,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记忆力有什么模模糊糊的被唤醒了,却又不能辨得分明,这好像是记忆里曾经有过的,换而言之,历史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一下子跳到了她面前。
  什么宿醉啊,什么将进酒啊,听到消息后,在一瞬间,楚玉将这些忘得干干净净,脑子里只专注的回荡着一个念头:开始了?要开始了?
  静默片刻,楚玉淡淡的道:“我知道了,回府。”
  回府,然后进宫,同时也是,进攻。
  楚玉在书房看到刘子业的时候,很意外的发现他这时候身边还围绕着朝臣,都是些六七十岁上下的老头子,其中之一便有王玄谟,还看到了沈庆之。
  照理说这时候应该早已退朝,而退朝之后,刘子业是不喜欢朝臣来打扰他玩乐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
  楚玉看到了众大臣,大臣们也自然看到了楚玉,他们正言辞激烈的要求刘子业放了三王,其中以王玄谟的声音最大最响亮,不过楚玉进来后,书房内便一下子安静下来。
  刘子业慢慢的道:“说够了么?”他的心情好像十分的好,就连被这么多大臣围着进言——这可是他从前最讨厌的事——居然也没有生气。
  见到楚玉来了,刘子业站了起来,走向楚玉,拉住她的手,两人并肩而行。
  不少大臣看到这一幕,都皱起了眉头,但是他们今天的主要目的不在于此,不方便分散精力,也就没有谁多嘴。
  刘子业道:“阿姐,你昨天上哪儿去了?”
  楚玉微微一笑,将曾经对沈庆之用过的借口再用一遍,接着道:“陛下这是在做什么呢?”她一点都不害怕刘子业会怀疑她送走了刘,因为在外人看来,不管于情于理,她都是和小皇帝一条船上的。
  不经意的朝旁瞥了下,电光火石间,她与王玄谟对视了一眼。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一百三十二章 进宫复进攻(下)
  收回目光时,楚玉眼中凝聚起些微决然。
  刘子业对自己昨天做的事很是得意,见楚玉来了,心里痒痒的想对她说一遍,那种凌辱人的快意,三个叔叔都被他关在笼子里,透过空隙望着他的目光怜悯而哀求,他的血液沸腾着,在这中扭曲的快意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欣悦。
  因为这欣悦,他今天连被一群老臣围着念,都没怎么往心里去。
  刘子业一点儿都没觉察,他正在往变态的道路上狂奔。
  楚玉与刘子业并肩而行,忽然感觉好像有一道目光狠狠的剜了她一下,偏头一看,却不是预料之中的沈庆之,而是另一位老人。
  老,这个词是不可忽视的,官场上的升迁交际,有时候需要资历来支撑,年岁越大,就意味着资格越深厚,此时除了楚玉刘子业和小太监,书房里站着的几乎都是一班老人,这帮老人在朝堂上拥有不可忽视的地位声望,每一个人说出来的话都极有分量。
  然而有时候,老人的另一个含义却是固执,所以他们对于刘子业囚禁羞辱自家叔父的行为不能谅解,认为这有失一个皇帝的德行标准,便一直在此劝诫。
  刘子业见楚玉来了,便不再耐烦与一帮老家伙磨菇,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三王的事情朕会考虑,现在朕要与阿姐说话。”
  “陛下!”一道稍微有点趾高气昂的声音插了进来,楚玉偱声一看,却是方才用眼睛剜她的那老者,他的着装好像比周围的大臣都更华丽庄重一些,教训刘子业的口吻像教训自己的孙子:“陛下年岁也不小了,也该知道礼仪,会稽长公主见陛下而不下拜,现在又与陛下并肩而行。这是不合礼节的。”
  “此外,还望陛下尽快地释放三王,给予安抚。”
  楚玉正在好奇这老者是谁,敢这么对皇帝说话,却听刘子业阴冷地道:“刘义恭,不要以为你是朕的叔祖,就能这样放肆。朕是皇帝。”
  他这话一处,刘义恭神情大变。顿时安静了下去,而楚玉也在这时候明白了他的身份。这刘义恭应该是刘子业他爷爷的弟弟,算起来也是祖父那一辈的,难怪训刘子业像是训自家孙子一样,算起来他也该是三朝元老,而因为皇亲的身份,比别的元老更加地贵重些。
  但是……太忘形了。楚玉在心里叹息。
  因为自恃身份。便敢这么教训刘子业,他只记得自己是刘子业的叔祖。却忘记了刘子业地另一个身份:皇帝。
  生杀予夺,这本来就是皇帝的权力。
  楚玉站得近。她看得很清楚。刘子业眼底业已经牵动了隐约地怒意。
  楚玉笑了笑,权当没听到刘义恭在说什么。只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陛下,我听说您将三王囚禁起来了,这是为什么呢?”
  刘子业道:“阿姐,我这么做,可是有缘由的,前日那刘昶明明与他们住在一起,我也派人看守着他们四人,可那刘昶偏偏跑了,他们三人定然是包庇的帮凶。”他的语气还有一点委屈,好像都是别人的过错。
  楚玉看了一眼王玄谟,后者立即心领神会,率先告退,其它臣子见有人起了头,也都陆陆续续地跟着走了,很快的,书房里便只剩下刘子业和楚玉两人。
  刘子业有点闷闷不乐地抿着嘴唇,好一会儿才道:“阿姐,你不会也是来劝我放了那三个坏家伙的吧?”他这时候忽然想起来,楚玉是一直反对他杀三王地。
  楚玉走出宫门时,意外地发现,在她的马车旁,并排地停着一辆车,而越捷飞则有点警惕的看着那辆车,手一直按在剑柄上。
  当走近两辆车的时候,对方拉开了车帘,从缝隙中,楚玉看见了一张脸,那张脸苍老却不衰败,精神矍铄,是属于王玄谟的。
  楚玉对王玄谟略一点头,便上了车,两辆车并排缓缓的行驶,而在几乎相贴的车厢壁上,两个小窗口一直相对着。
  楚玉靠坐在小窗边,听到窗外传来声音:“公主出来了?”王玄谟在通过相对的窗子跟她说话。
  楚玉闭上眼睛,淡淡道:“方才,我劝陛下杀了三王。”话说出口来时,楚玉的声音是自己都吃惊的幽冷。
  方才刘子业问她是不是给三王求情去的,她却一反之前的态度,劝刘子业杀了三王。
  这是她到此以来,第一次,主动,要去杀害与她无怨无仇的人。这感觉很不好受,楚玉说出那句话后,一直到走出来见到王玄谟,心情都是低郁的。
  但是她很清醒的知道,自己没有错,之前她要求刘子业不要为难三王,是因为还
  生死相见的时候,能够不死人,她还是尽量的希望能可是现在已经没办法挽回了,在她稍微一不注意,出城找人的当口,刘子业做出了无可挽回的事情,他最大程度的羞辱了三王,这已经在三王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倘若将他们放回去,今后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
  情感上不愿意死人,但是理智上楚玉很清楚,这已经是必死之局,除非有一方死亡,否则这份仇恨将一直延续下去。
  所以,楚玉劝说刘子业极早的杀掉三人,在一个适当时机,找一个差不多的借口,彻底斩断祸根。
  要么不动,要动,则如九天之外雷霆牵发杀机,瞬息倾覆,一击成功。
  羞辱什么的都是没必要的,把人赶紧杀了,才是最最关键的事。
  楚玉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慢慢的道:“不知道王将军有什么看法?”
  过了一会儿,从窗户里再传来那位王家当家有些欣慰的声音:“公主终于下定决心了。”
  楚玉忍不住有些惊讶,她偏过头从小窗看对面马车里的王玄谟此时的神情,可是这时候忽然王玄谟的车行驶得快了一步,两扇窗户错开,楚玉眼前只晃过了一片模糊的影子,过了好一会儿,窗口才再度对上:“王将军何出此言,难道我从前没有下定决心么?”
  王玄谟轻笑道:“这个,公主心中应该才是最明白的。”
  楚玉沉默了,是的,王玄谟没说错,在政治里,心软和迟疑是最要不得的累赘,她必须将之抛弃。
  直到现在,楚玉依然觉得有些儿奇妙,她当初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类似于昏君帮凶一类的角色,去怂恿皇帝杀人。倘若传了出去,只怕她要遭到众多的口诛笔伐。
  为了测试王玄谟的立场,楚玉将自己做的事说了出来,却不料王玄谟是这个反应,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究竟忠于谁?”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忠于皇帝的样子,可是也不曾偏向三王。
  王玄谟淡淡的道:“我忠于王家。”
  通过两扇小窗,楚玉总算看清楚了王玄谟此时的模样,几乎整个人埋在阴影之中的老人,眼神异常的清醒坚定:“我只忠于王家。”谁能给王家带来利益,他便与谁合作。
  就是这么简单。
  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利益是永恒的存在。
  楚玉慢慢的伸出手,探向几乎相接的窗口:“成交。”
  两只手在空中虚拍一下,并没有接触,就各自收了回去,算是达成协议。而两辆一直并行的马车,也就此分开。
  “你回去之后告诉当家,他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今后不要随意来打扰我。”萧别回到自己家中时,看到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屋内,毫不吃惊,只冷冷的对那人道:“义阳王刘昶已经安然离开,你也可以走了。”
  那人站起来,对萧别行了一礼,道:“公子为何不肯回萧家呢?老爷子对你寄望甚高,甚至有意将萧家交给你职掌……”
  萧别打断他,语调不容分说:“人各有志,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多劝,你若是不走,那么我便走。”
  那人不愿与萧别言语冲突,匆匆的离去:“小的先行告退。”
  虽然楚玉提出要杀三王,可是每次刘子业想要动手的时候,都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被这样或者那样的人阻止,简直好像冥冥之中有着一股不可抗力,在与楚玉所做出的努力抗衡着。
  也许是因为朝局的紧张影响了建康城,今年建康城的秋格外的萧瑟,名流士族们的玩乐也减少了,气氛显得十分消沉,可是这消沉的气氛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打破。
  那个人被称作——天下第一美人。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一百三十三章 年年有年年
  天下第一美人?”楚玉听到这个词时,这位所谓的天人,已经来到建康有两日的光景了。
  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字叫做钟年年,这钟年年的身份有一点复杂,她本是商贾人家的女儿,因为家道中落,在十六岁时不得以沦落风尘,但是她和别的烟花女子又不一样,她四处游走,认识有才华的人,她一直歌唱,唱自己喜欢的歌。
  倘若遇上可心的男子,她便会和对方过一夜,假如不喜欢那人,便仅仅是卖唱换取金钱。
  钟年年与不少富家豪门子弟有交往,因此也不怎么会遇上被强逼的事,出道七年,钟年年这个名字传遍江南,她在各地行走时,结识了不少名流士族,见过她的人,几乎无不认为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她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少与她结交的文士,在与她相谈后,都拜倒在她的文才之下。
  钟年年一共来过四次建康,从四年前到去年每年一次,不过山阴公主并没有百合倾向,便没有费心去看,就算她去看了,现在的楚玉也无可能对钟年年有任何印象。
  钟年年这一次来建康,广发邀请函,邀请建康城内的名流豪门,就连楚玉近期才崛起的假身份“喻子楚”,以及桓远所扮演的“喻子远”也都分别收到了一份。
  仔仔细细的端详手上这封做工精致的请贴,楚玉笑眯眯的望向屋内也同样拿着一份请贴的桓远:“怎么样桓远?要不要去看美人?”
  桓远面色沉静得像无波的水,眼观鼻鼻观心:“请公主吩咐。”
  见他答得一板一眼,楚玉立即就失去了继续玩笑的兴致,道:“好啦,不要弄得这么严肃,我是真想去瞧瞧那天下第一美人是什么模样,子远兄便陪我一道去吧。”
  柳色正好端着账本走进屋来。听见了楚玉的最后一句话,随口接道:“公主要去看钟年年?去年她来建康的时候,我正好在路旁看了,确实是个美人。”
  楚玉偏头看柳色,墨香走了之后,柳色似乎整个人都沉寂很多,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变着法的打扮自己。神情动作亦不曾刻意勾引,想来墨香这个竞争对手地离去。也给柳色带来了一定的打击。
  现在的柳色,沉默少言。偶然还会发呆出神,与从前娇媚横生的模样相比简直就好像是两个人。
  楚玉听说柳色看过钟年年,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个钟年年长得很美?美到什么地步?”
  待楚玉问出来,柳色面色有些尴尬,他竟然一时忘记了,公主也是个女人。他怎么能在一个女人面前夸另一个女人好看呢?
  见柳色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话,楚玉念头一转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心里觉得有趣,便也不解释。只笑吟吟的要看他如何应对。憋了好一会儿,最后柳色还是不得不开了口:“不一样。公主是皇家第一美人,钟年年不过是民间地美人,公主与她身份不同,怎能相比?”
  他答得很是取巧,按照那第一美人的名头看,钟年年必定是比山阴公主要美丽地了,倘若他昧着良心说钟年年不够美,楚玉若是有心找茬,便能办他个欺瞒之罪,而倘若老实说钟年年比较美,又害怕激怒了楚玉,因此,他很巧妙的将两人地身份分开来,都是第一美人,但因为身份不同,没必要相互比较。
  听了这个回答,楚玉觉得很是有趣,虽然有一点拍马屁的嫌疑,但是也体现出了柳色的一点急智,于是笑笑之后,楚玉便将话题带往别处,不再让柳色紧张。
  又过两日,楚玉便换上男装,携带着桓远,去赴了第一美人的邀约。
  邀请的地点是建康城郊外一位士族子弟的宅院,钟年年自己在建康城里没有固定房产,每次来都是蹭别人家地屋子住,就连举办聚会,也是用别人的地盘,前几年都分别在不同地地方,能让那些年轻高傲的公子哥争相借出自己家给她,钟年年地魅力可见一斑。
  这一次聚会在一间宽大地厅内进行,厅外是一大片的枫林。
  楚玉走到大厅门口,瞥一眼里面,靠墙地两侧各摆放着一排案几,背后竖着花纹精美的屏风,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到来,估计都是冲着美人来的。
  楚玉的眼睛在厅内转了一圈,没发现可能是钟年年的那位,心知对方想必还没到,便也不着急入座,她目光一转转向旁侧的枫林。
  也许是因为最好的时候还没到,也许是因为这些枫树的品种不太好,枫林并不像楚玉所想像的那样霜叶红于二月花,有一半的叶子泛红,但还有一半残留着青绿的颜色,红红绿绿的混杂在一起,虽然别有番热闹,但并不够华美。
  然而在这枫林外,却有一人负手而立,看这片景色看得津津有味。
  让桓远先行进屋,楚玉自己快步走过去,抬起手来拍那人肩膀:“意之兄也在此处?”
  王意之肩头受了一拍后,却并不吃惊,只笑笑转过身来,瞥着楚玉笑道:“第一美人的邀请,我怎么能不来瞧瞧?倒是子楚兄你,怎地也对这第一美人有了兴致?”
  楚玉笑道:“怎的?难道就许你们看第一美人,却不许我来瞧瞧么?倒是意之兄你,既然是为了美人来的,怎么不进屋,反而在这里磨蹭?”
  王意之淡淡的道:“我只是心里奇怪,钟年年今年为何来得如此之晚?”
  “哦,怎么说?”楚玉随口问道。
  “前些年钟年年前来建康,几乎都是在春夏两季,今年却是入秋方至,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王意之说着说着,忽然释然一笑道,“也罢,这与我并无什么干系,或许是我多心了,我如此忧虑,又是何苦来哉?”
  他说完之后,两人正好来到大厅门口,王意之衣袖一振,率先踏入门内。
  王意之是天底下第一风流人物,加上楚玉所刻意营造的虚假身份喻子远,两人同时进来,顿时吸引了在场不少人的目光,自那次茶话会后,楚玉还是头一次如此在大众面前露面,一下子受到众多目光聚焦,心中猛地一跳。
  可是她还没心跳完,便听到了一个柔婉软腻的声音,好像春天最旖旎的水调和成的蜜糖:“让诸位久等了,实在是年年的不是。”
  这声音里好像含着麻药,凡是听到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里骨头酥软一半,楚玉虽然是女孩子,不至于反应过度,但是也忍不住全身窜过一片战栗。
  钟年年,终于来了!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一百三十四章 年年三好生
  声音,太让人受不了了。
  声音的主人其实并未曾如何矫揉造作,也没有刻意的扭捏或引诱,那是音质本身的魅力,非常柔软的女声,黏得像是新煮熟的糯米,然而这黏软之中又带着微微的沙哑,每一丝震颤都好似滚在人的心间,这样的嗓音,配上微微疏离淡漠的语调,便构造了奇妙的魅力。
  在听到这个声音时,厅内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往了声音的来处,楚玉也跟着看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一个盛装少女正从厅后的侧门里走了出来。
  那少女看上去十八九岁模样,目如秋水顾盼生辉,样貌是极美的,眉间的俐落气质也很是别致,可是楚玉一看之下却不由得有些失望,不知道是否因为期望过高才导致失望更大,她看着这少女,觉得第一美人不外如是,似乎是外界传闻将所谓的钟年年的美貌给夸大了,才会传出第一美人的称呼。
  然而少女走出来后,却没有如楚玉所想的那般走向众人,而是停步转身,恭立在门边。
  紧接着,又一个少女走了出来,相貌与先前那少女生得一模一样,只是神情略微沉静些,她走出来后,站在了门的另一侧。
  王意之偏头对楚玉低声道:“这二人是钟年年的贴身侍女,名叫朱颜和朱砂的,从三年前起便一直陪伴在钟年年的身边。”
  在两名侍女走出来后,接下来的,才是钟年年。
  先伸出来的是一只手,那只手肌肤洁白滑腻,带着温润的玉泽,好像是由一整块玉石雕琢而成的一般。这只是一只手,比普通女子的手白了那么一些,光滑了那么一些,线条形状优美了那么一些,可是却仿佛有一种无形地魔力,吸引住他人的视线、
  细说起来很长,可实际上时间却很短,来那少女,不知道是朱颜还是朱砂的肩上轻轻拍了拍,接着。她便走了出来。
  她就那么平常的走了出来,神情温柔而宁静,一身海棠红的长裙色泽娇软艳丽,她来到大厅中央,朝几个方向各施了一礼:“年年迟来,让各位久候了。”
  楚玉目不转睛的看着钟年年,她现在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有这样的美女。周身上下,你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她的五官精致,几乎无可挑剔,她的妆容很淡。睫毛长长的半敛。敛住明澈地眼神。她的神情不幽怨也不如何娇媚,就那样清清浅浅的。然而清浅之中。却可以遐想出万种风情。
  她走动的时候,每一个动作都好似一朵花悠然绽开。那么的从容优美。
  钟年年的美貌并不仅仅在外表,假如仅仅是容貌的美丽,各人的审美角度不同,并不会公认她为第一美人,钟年年真正令人倾倒地,就是这不经意间的风华。
  就连身为同性的楚玉,也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连半点儿比较的心思都没有。
  天下第一美人,钟年年地确当得起这个称呼。
  钟年年,这本来是一个十分普通地名字,可是在见到了本人后,这三个字就仿佛蒙上了一层梦幻般地美感,钟——年——年,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升降调,都好似从心口发出来,带着不忍心唐突美丽的谨慎。
  钟年年行礼完毕,走回大厅正面后方,缓缓地在首位坐下,楚玉轻轻地吐了口气,这才移开目光,转头对王意之道:“名不虚传。”
  王意之并未如在场许多人一般看得入迷,虽然眼中带着欣赏之意,但楚玉一说话,他便立即能顺当的接上:“确实是美人,怎么样,子楚兄动心了?”他笑嘻嘻地调侃楚玉。
  楚玉忍不住翻翻白眼:“意之兄不要开玩笑。”
  王意之哈哈一笑,便一拉楚玉,两人在角落随意找了个空
  肩贴近着坐下,也方便继续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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