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太虚幻境-第8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目光四下一扫:「你以前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这地方到处都是陷阱机关,我平时进进出出,喜欢到处玩玩,要是一不小心,把小命丢了,谁赔我?还有,这鬼地方,怎么到处都藏了人,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也是有隐私权的啊!」
肖莺儿屈膝跪下,垂首道:「各处的机关、暗桩都是以前主上所布的,松风那边,有机关图、暗桩分布图,主上随时可以调动修改,只是主上从来不说,属下就一切依照以前的安排行事。属下没有思虑到主上不知,未加禀报,还请主上降罪。」
容若见她娇滴滴一个美女跪下去了,也不好意思发作:「你起来吧!我又没有骂你。只是以后有什么重要的,记得通知我一声吧!还有,这里这些暗伏着的人,全撤了吧!要不然,我只好整天躲在房间里了。」
肖莺儿迟疑了一下,才道:「主上的内院,不经主上允许,无人敢于擅入,至于这中院的人,都是为了护卫主上而暗伏的,主人的自在固然在紧,安全也不可轻忽,不如就让他们留三成人下来,明着护卫,其他人退到外间布防如何。」
容若见她思虑周密,又是一番为自己着想的苦心,点点头:「你处理吧!明天让松风把明月居所有的机关图啊!暗桩分布图啊!全拿来给我看,别搞得我这当头的,像个什么也不懂的傀儡。」
肖莺儿心中一凛,一时也不知道他这话是随口说出来,还是意有暗指,只能垂首应道:「是。」
容若挥挥手,转身回去了。
其他人早都知趣地退下走了,苏良和赵仪满肚子疑问想开口,容若却已经道:「明天让性德和你们说吧!今晚我有事和性德商量,你们先等等吧!」
两个少年平时虽不大拿他的话当回事,但这时见他神色郑重,倒也都不违逆他,交换了个眼色,点点头,看着容若和性德进了房,他们自去守在外头,再不让任何闲杂人靠近半分。
第二章 长夜不寐
容若把房门一关,对着性德就问:「你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吗?」
性德点点头,不说话。
容若这才真正安下心来:「你说过,你现在的能力,应付普通高手可以,碰上像董嫣然那样水准的就要麻烦了,你又说过苏侠舞不在董嫣然之下,我刚才,可真是担心坏了。」
「如果不是因为苏侠舞受了伤,我现在只怕不能这样自在地和你说话了。」
「受了伤还这么厉害,无量界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容若叹息一声:「不过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伤了她。」
「估算起来,能伤得了她的,如今济州之内,只有两个人。不过,其中一个如若出手,必分生死,只怕她是活不下来的,那就只有另一个人──董嫣然了。这两天董嫣然没有现身,明知你身边危机四伏,也不与我联络,估计她自己也受了伤,找地方疗伤去了。」
容若听得头大如斗:「你说的另一个可是那个雪衣人,连苏侠舞这么厉害,也打不过他吗?他要出手,必分生死,那找你决斗时,你可怎么办?」
「我的一月之期还没有到,你的麻烦就在眼前,居然还有心情顾着我?」
容若神色微微一黯,默然半晌,才道:「你认为眼前的变数,苏侠舞会加入其中吗?」
「苏侠舞本人不会。她与董嫣然交手,已经受了伤,是强行压制住的。这一次,为了试探我,所以故意乘我身体没好的时候对我动手,方才那一舞,已竭尽了她的心力智慧,对她本身造成极大的伤害。她以音律加内功来攻击人,我却不施内力,仅以音律之术,就压制住她,这对于一向以歌舞自负的她来说,是不小的打击,将在她的内心,造成破绽。我故意引她作舞,惹起她的兴致,让她与我共舞争锋,耗神伤思,再加上刚才她一路舞出,看似悠闲,其实这番突围,负担也很大。她的伤再也无法强行压制,必须找个地方休养疗伤,所以暂时不会给你添乱,但是,她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最后会做出什么事来,还不能肯定。」
容若听得咋舌:「我的天,我看你们开始斗得满天杀机,后来舞得天衣无缝,还以为你们惺惺相惜,以乐相交,化敌为友呢!看你们在一起跳舞,真个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还想,怪不得她当初假装爱上你,搞不好就弄假成真,可以设个美男计,让你引得她弃暗投明呢!」
「你以为无量界的弟子,如此容易动心吗?她后来放弃,不是因为相惜,而是因为她知道,她的伤使她无法全力施展,又一直看不透我的虚实,既然杀不了我,不如与我并力一舞,若真惹起我惺惺相惜之意,将来,我面对她时,就有了一个无法回避的弱点,即使是在共舞最合拍的时候,她也在暗中找机会下手杀我。」
「那你还敢揽她的腰?」
「真是因为如此才要揽,若是舞到那处,我不乘势揽她腰肢,她必会立刻发现我心虚情怯,不惜一切,也要出手杀了我。我虽然不是很容易就会被杀的人,但若被她重伤,又得躺在床上好多天,眼前的变故,就真的半点忙也帮不上你了。」
容若初时听他们从容歌舞之间的杀机心计,已是心中暗凛,但听到最后一句,知性德心心念念都还是帮着自己对付眼前的危机,心中又是感动,轻叹一声:「眼前的局面,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性德只淡淡道:「这种事,没有人可以代替你选择,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帮你。」
他说得那样平淡,却叫容若只觉心头一热,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忽听得外头传来吵闹之声。
「公子,怎么样了?」
「公子是不是出事了?」
「让我们进去看看。」
「不行,公子说了……」
容若起身去开门,嘴里问:「怎么了……」
门一打开,外头正和苏良、赵仪纠缠的凝香和侍月已是扑了进来,一人扯住了他一只胳膊。
凝香嘴里一迭连声地问:「公子,你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受伤?苏意娘怎么成了刺客了?」
侍月却只惨白着脸,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又打量,确定他全身上下,连根头发也没少,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二女虽然被安排住在别院,但苏侠舞歌舞突围,制倒了不少人,事后又要有许多弟子来收拾残局,日月堂弟子虽是训练有素,但遇上了这样的高手、奇事,也不免胆战心惊,暗中议论纷纷,四处人来人往。
二女半夜听得声息不绝,好奇起身,又听了三言两语外头的议论,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知道苏意娘忽然变成了绝世高手,在容若这边动起手来,吓得连忙赶了过来。
苏良、赵仪把她们拦住,二人放不下心,哪里肯走,非要见过容若才行。
容若一开门,见她们扑过来,也是吓了一跳。
此时听凝香一迭连声地问,已是头大。
侍月确定他没有受伤,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眼圈又红了,声音哽咽地说:「公子,你以后出出进进,必要多带护卫才好,现在这局面如此混乱,若是公子有个闪失,叫我们……」
一句话没说完,侍月的眼泪已经落下来了。
容若无比头疼,暗中惨叫连声,说:「放心放心,我一点事也没有,以后我不管到哪,前呼后拥十几二十个护卫,绝对少不了的。」
「公子,你还没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凝香在旁忍不住又问。
容若干笑着把手往性德处一指:「你们问他吧!我累了,先去睡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施出他最得心应手的轻功,轻轻一闪出了房间,听得后面连声叫「公子」,更是一溜烟跑得更快了。
容若回了自己的房间,刚才在凝香、侍月面前的笑容已然尽敛。他点起案前烛火,默默坐下,伸手在衣内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荷包,在烛光前细看,轻轻抚了抚荷包上精致的鸳鸯花样,这才慢慢解开荷包的丝结,伸手入内,竟掏出一缕乌黑的长发。
乍见乌发,容若脸上神色,似喜非喜,似悲非悲,怔怔拿着发丝,感觉发上的余温,一时竟不知那缕缕温暖,是来自那乌发的主人,还是因这发贴身而藏,才沾了只属于他自己的暖意。
怔怔呆坐了半天,他才伸手再往荷包里掏去,却又掏出一张字条。
淡淡烛光下,那字迹娟秀清美,竟是无比熟悉。
「妾作双丝萝,何幸依乔木。生当长相随,死亦魂来归。」
窗隙间夜风袭入,烛火猛一摇晃,映得容若的脸,在烛光下,明灭不定。他独坐的身影被摇动的烛光,拉得忽长忽短,却只是静静地、孤单地沉寂于暗处。
这一坐,就是整整一夜。
天明之时,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才让容若自沉寂中醒来,他有些麻木地把荷包诸物收入怀中,这才道:「进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侍月端着放满洗漱用品的银盘走进来。
她以往一直打理容若的衣食起居,这次被接来明月居住,自是一大早,就把本来由她负责的事,从日月堂弟子手中接过来了。
她一进来就笑道:「公子睡得好吗,先洗把……公子,你昨晚没睡吗?」
靠近容若,看到容若眼中通红的血丝,她心中一震,差点把银盘给失手丢下去,口里已是关切地问了出来。
容若只淡淡笑笑:「没事,别担心,我只是想通一些事而已。」
「公子在操心什么,夫人一定可以很快找到的,公子不要再担心了。」
容若听她提起楚韵如,心中就是一痛,摇摇头,不说话。
「公子若是担心叛党做乱之事,更是大可不必,摄政王雄才伟略,必能尽快平定乱局,还天下一个太平的。」
容若凝望侍月,正色沉声说:「侍月,这段日子,你真的一点上头的消息也没有收到,有关我们这里的信息,发出去之后,就一丝回信也没有吗?」
侍月忙道:「自从夫人失踪后,我和凝香,一日三遍地分别发消息给联络人,当时收到的指令都差不多,皆是详情已知,不必焦急,已调动人马寻找,必有所获。我们虽然一直依令回报信息,但发给我们的指令却越来越少,后来,更是再没有指令。到了济州军禁时期,我们连消息都传不出去了,以前和我们联络的人全都失踪,传递的管道,也一概被切断,可能都是因为叛军断了直通京城的道路,所以才……」
容若冷笑一声:「叛军,叛军哪来这天大的本事。」
侍月听他语气之中,又是怨恨,又是愤怒,心中忐忑,唯恐他不信自己说的话,仍怀疑虑,低声道:「公子,要不要我再去试试联络上头。」
容若摇头叹息:「不必了,萧逸他的心肠够狠,他是真正王霸之人,这等帝王之道,我算是领教了,济洲变乱一日不息,你一日都不可能联络得上他们的。」
侍月不明白他话中所指,心中黯然:「侍月无能,不能为公子分忧。」
容若见她沮丧,心中不忍,笑道:「谁敢说你无能,这几日没你服侍,日月堂没一个得力的人,个个粗手笨脚的,让人不喜欢,害得我做梦都想着你的体贴呢!」
侍月明知他是意在安慰,听了却也不由嫣然一笑:「公子总爱这般哄人。」
容若笑道:「若不哄得你笑了,哪个服侍我洗漱更衣。」
容若洗漱已毕,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性德。
性德见到容若的第一句话是:「你决定了。」
容若有些艰难地点点头,却又有些忐忑地问:「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性德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想通了许多事,可是,我却始终害怕,我怕我想错了,猜错了,我怕拿她的生死来赌,如果赌输了,后果我如何承担,我更怕,一步走错,天下遭劫……」
容若长叹一声,神情苦涩:「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我会患得患失,我会犹豫不决。小说故事里,那些来到异界的普通人,到底怎么转变心态,怎么由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牵一发而动天下的人物,怎么可能做出一个又一个影响无数人生死的决定,他们如何可以那样坚强,那样理智,那样聪明?」
性德淡淡道:「他们是主角,主角永远不会死,就算犯错也无大碍,就算遇难也会因祸得福,所以不必犹疑,无需害怕。」
容若苦笑:「我也是太虚的主角吧!只可惜……」
他摇摇头,或许还有许多话想说,但是快步而来的肖莺儿脸上郑重的神色,却让他止住话锋,问道:「有什么事?」
肖莺儿低声道:「今早,福灵郡的军队已经到了。」
容若深吸一口气:「这么快?」
四方诸郡的军队都向济州集结,这早已是可以让许多济州百姓安心的消息。
直到昨天,容若才知道,这些集结而来的军队,不是为了守卫这南方最富有繁华的城市,而是汇聚实力,准备响应萧遥的号召,造反做乱的,或者,他们打出来的,还是扶君王,除奸臣的正义大旗呢!
容若咬咬牙,远方传来欢呼之声、雄浑的马蹄声和繁乱的嘈杂声。
有多少军队的铁骑踏上了济州城的长街,济州的百姓是怀着怎样欢喜的心情,迎接他们以为远道而来义守济州的军队的。
短短三天,已有八路军队在济州集结,附近诸郡的主要军力,差不多都已经集中在济州。济州城外,密密连营,几乎望不到尽头;济州城内,刀戟如林,军士如潮,满街都是甲兵之士。
陆道静自觉军力充足,有恃无恐,安下心来,脸上时时带出笑容。齐云龙忙着安排各路军队的驻扎、移防,各种权力交接、责任交付,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萧遥每天会见各方豪商、各处豪强、各大势力以及各位将领。他似乎完全抛开自己被金册除名的事实,毫不介意地把自己的真实身分摊开在别人面前。
而其他人似乎都以为是国难当头,皇子挺身而出,人人对他尊敬异常。
容若三天来,一步也没有离开明月居,只是有关外面的情报,比谁都上心,每当外面传来一个新消息时,他的脸色,总是要沉上一沉,半晌无言。
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济州城的防务上,没有人再注意容若这个曾轰动济州的神秘人物。
三日来,明月居的客人,只有一个。据说是萧遥的下人,萧遥听说容若这个好朋友身体不好,所以打发了他每日来给容若请安。容若每天也只是不冷不热地接待,淡淡说几句,就把人打发回去。
第三天,容若收到了陆道静和齐云龙联合署名的请帖。
几乎所有济州城的大人物都在等这份请帖。
如今叛军占领十余座城,叫嚣着要攻占整个南方。济州既已集结南方诸郡的大部分兵力,新来的大军已经休整完毕,诸将的配合、权力的分配都已安排妥当,自然应该集全城之力,商量如何应对,何去何从,这样的大事才对。
济州城内,没有人敢怠慢这样一份帖子,收到帖子之后,无不按时赴约。
只有容若,拿着帖子,枯坐半晌,肖莺儿来催了三次,他还没有坐起来。
直到肖莺儿传报进来:「萧公子的管家,来给主上请安。」
容若拂然而起:「不见,我这就去赴会,见他做什么?」说着大步向外走去。
性德一语不发,跟着他走。
容若低声道:「你的身体……」
性德语气平淡地打断他:「我随你去。」
他声音很是平静,但一语既出,便断无更改。
容若只略一怔,便不再说话了。
苏良、赵仪和凝香、侍月都想说话,容若只摇摇头:「满城的大人物开会,人人带一帮侍卫,能有什么差错,你们就别跟着去了,在这儿安生地等着就是。」
四人并不知其中凶险,听容若这样一说,也无异议。
容若一路出了明月居,外间早备了车马给他用。只是容若人还没有上车,旁边已有个高瘦的中年人上前施礼:「小人给容公子请安。」
容若冷笑一声:「你天天来,也真辛苦了,你主子的心意我领了,也明白,怎么敢不回报他,你也不必日日跑我面前来提醒我。」
那人深深弯下腰去:「公子说哪里话,我家主人最是担心公子身体,再三地叮咛,要公子以后凡事不用操心,万事我家主人自会替公子打点好,公子省些心力,不但保得自己无恙,也不必让公子至亲之人,伤心得病,受苦受难。公子既记得主人的话,知道该怎样做,想来是不必小人多提醒的。」
容若怒极反笑,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放心,你主人的情意我自是明白,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我就是不顾着自己,也当顾着我至亲之人的安危。」
他说着一甩袖子,上了马车,性德也随后上车。
肖莺儿亲自驾车,十余名日月堂弟子护卫在四周,车驾声起,已向着府衙而去。
瘦高个远远对着马车深深施礼,待直起腰来时,脸上却是一片森然冷漠。
他转身徐步踱走,漫漫闲步间转入一条小巷,冷清清无人的小巷子里,一条白帕子从他袖间飘落,他浑似不觉,转弯走向一处岔路。
一只手轻轻拾起白帕,很快,「容若仍在控制中,不敢违抗」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瘦高个在巷子里三转两转,眼看就要转回大街上,忽觉背后一紧,一只手扳向肩头。他应变奇速地反手一劈,寒光一闪,抬到半空的手只剩半截,落在地上。
瘦高个负痛要喊,嘴一张开,惨叫之声却被一块布,狠狠地堵了回来。
眼前复是一黑,所有的思考,就此停顿。
第三章 府衙之会
济州城往日繁华的大道上,几乎看不到一个百姓。长街上,两三步就有几名军士,或低语,或行走,或守卫。天地间,都是一片阴沉沉的闷郁之气。
肖莺儿一路挥鞭驱马,却又忍不住屡屡回首望向车驾,最后终究耐不住,问出声来:「主上,那个萧府的总管意有所指,莫非萧遥对主上有所胁迫?」
容若的声音从车内传来:「莺儿,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日月堂,真的就只有这样的能耐了?」
肖莺儿目光闪动,口中却道:「属下不明白主上的意思。」
车中容若淡淡道:「今日跟我出去的护卫,好像和以前的不是同一批人。性德说,他们的武功都是拔尖的,比以前你指给我的护卫好出许多倍。怎么回事,好端端为什么换人了?对了,松风哪去了,按理说,你们两个都是我的贴身之人,既是这么重要的聚会,应该一起陪我来才对,该不会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吧!」
肖莺儿眼神一跳,脸色有些发白,没有说话,只是把鞭子挥得更响,赶得马车飞快。
容若在车中淡淡道:「莺儿,你怎么不说话了。」
马车忽然停住,肖莺儿在车前道:「主上,府衙到了。」
容若掀开车帘跳下来,却见府衙之外,已有两千名军士,列出威武盛大的仪仗。
陆道静、齐云龙双双迎到府外来了,府门处有着将军甲胃的人居然有七八个,都站在一起相迎。
这么大的阵仗,足以让许多人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外加感激涕零了。
可是容若却只是脚步微顿,望着威严的府衙大门,深深吸了一口气。
属于他的战场,终于到了。而他要进行的,是一场关系到济州,关系到楚国,甚至关系到整个天下的战争。
「容公子。」陆道静三步两步,近前相迎。
容若勉强笑笑:「陆大人,今儿这济州府中有头有脸的,可都到齐了吧!」
陆道静笑道:「人都到了,可就差公子一个了。」
容若点点头,随他入内。
两旁军士列阵举刀,高声呼喝。刀上的寒光刺得人眼疼,那呼喝之声更是吓得人心惊肉跳。
容若脸色微变,陆道静苦笑道:「这是几位将军坚持的迎宾之礼,说是军营之中,只有对最尊贵、最神勇的客人,才行这样的礼。」
容若心中冷笑,是行礼还是示威,真个是有待商椎了。
陆道静看他表情不太痛快,忙着打圆场:「容公子,且容下官为你介绍,这位是从远南郡赶来的程知勇将军,这位是银安城的赵劲节将军,这位是福山郡的刘长安将军,还有这位魏知伦将军今天刚从临安府赶到……」
他一一介绍,容若便也一一打量过去。
程知勇身材稍矮,但气度沉稳。赵劲节一身银白衣甲,佩白色披风,再加上眉目英挺,直似小说里的白袍小将军。刘长安年纪最大,满脸络腮胡子,看似粗莽之士,只是沉毅的眼神才透露出他远比常人深沉的城府。魏知伦最是英武高大,眉宇之间,都有一股英豪之气逼人而来。
陆道静把七八位将军都介绍了一遍,容若也都打过招呼。
诸将皆含笑回礼,丝毫没有为官者对待百姓的托大。
陆道静压低了声音道:「公子莫怪,如今非常时刻,公子的身分对于激励士气效用极大,下官已悄悄暗示过他们,公子乃皇室子弟。」
岂只是皇室子弟那么简单,只怕后来公布出来的身分更吓人呢!容若胡思乱想着,对诸将笑道:「听说各位都师出同门啊?岂非都是师兄弟?」
刘长安爽朗地笑着:「也不全是,魏将军三代都是大将,可算得真正的武将世家,家中男儿,无不投身军旅。而赵将军更是人中龙凤,当初不过是普通军士,纯凭个人能力,升至如今一城守将的位置,令人敬佩。」
程知勇对着赵劲节的肩膀重重打一拳:「这小子,总是穿着白袍白甲亮银盔,比那说书的嘴里的英雄小将还俊俏,天天就盼着大打一仗,征西扫北,除奸斩恶,好立盖世功勋呢!」
赵劲节笑着反手一拳打回去:「别胡闹了,让容公子看了笑话。」
容若自是陪着他们说说笑笑,暗地里脑筋飞转地分析这一干将领的身分地位,最终是怎么抉择的。或者,此时此刻,他们早已选好了要站在哪一边了。
容若思索之间,脚下已是随着陆道静进了府衙。
才到府衙大门前,日月堂的其他随从就被拦下,陆道静低声道:「下官与诸位将军商量过了,今日之会,关系济州安危,兹事体大,不宜有闲杂人在。」
容若含笑点头,不置一词,只是随着他们徐徐而入,在进内门时,就连肖莺儿也被拦了下来。
肖莺儿眼望容若,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就停下了脚步。
只有性德,一路随容若直入内堂。他风仪气度,世人难及。明知他的身分也不过是容若的随从,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生起要拦下他的念头。
一进内堂,里面已是坐满了人。容若一眼扫去,全都是老熟人了。济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全在这里了。
客席第一位上,坐的就是苍道盟之主柳清扬。第二位空着,估计是留给自己这位日月堂主人的。第三个座位也没有人,猜想本来是留给神武镖局何夫人的。
济州茶商会长赵远程,还有盐商行会的副会长姚诚天、锦庆隆大东家孙崇如、富祥林大东家贺方、盐帮帮主孙远、护民会会长程灼、漕帮帮主许清风。
曾做过朝中三任命官的郑永之;家中子弟皆入仕途,以门宦立世的林崇文;为官三十载,历任梁楚二朝的名士许允。
济州武林大豪则有灭金堂堂主历豪,以及经营着八处武馆,在苍道盟威势下,仍能聚众多弟子的风天豪,甚至还有这段日子先后因明若离收徒和柳清扬嫁女,而聚集在济州,还没有散去的武林人中,有头有脸有势力的人物,也都在座。其中就有容若在明秀阁中,认识的老熟人许豪卓,倒是赵允真自余松泉死后,伤心过度,黯然而去,并未留在济州,不曾参与此会。
另外,一旁除仆役外,也侍立了些捕快差役,身手精悍灵活之人,其中以济州总捕头成永心为首。
只是这满座热闹,却少了以往济州每次盛会,没有人敢于遗漏的人物,原济州首富谢远之。
容若心中感慨万分,目光四下一扫。
这帮大人物都安坐席内,身后并无从人护佑,只有府衙的下人,恭敬地垂首立于每个人身后,照应茶水。想必他们的从人,也一样以要事密议的理由被拦在外头了吧!
看四周诸人,除了些身负武功的豪士强者,其他富商名士、官宦子弟,脸色多少有些苍白,神色略显张惶,不知是为济州如今的形势而担忧,还是刚才进门时被众军士拿着刀猛挥,凶神恶煞的叫喊给吓的。
容若目光流转,脚步微顿,一个身形瘦长的仆役已经过来引位:「容公子,请。」
容若点点头,便在他的指引下,坐到柳清扬身旁。
这仆役恭敬地捧上热茶,这才小心垂首退到二人身后去了。
性德随随便便站到容若背后去,立时就成了厅中最显眼的存在,所有侍从之中,只有他一个是外人,可是他这一站,却是说不出地理所当然,顺理成章,居然没有一个人能生出异议来。倒叫其他服侍的下人,羞惭得抬不起头来,自觉没有资格同他站在一起。
陆道静也半点没生出应该让他出去的念头,反而搓着手,盘算着要怎么在合适的地方,加张椅子。只是这等席位排列,却有偌大学问在内。每个人的座次都代表着他在济州的身分、地位,半点乱不得。性德身分是容若的随从,要安排座次,却艰难得让陆道静脑袋生疼,半天也没能想出法子来。
容若坐下后和柳清扬打声招呼,忍不住问:「何夫人为什么没到,何公子也没有来?」
柳清扬低叹一声:「也许是为了非烟的婚事,闹得僵了,不愿来与我照面吧!不来也好,倒免了是非。」
容若猜得出即将发生的所谓是非之事,有多么可怕,倒是对柳清扬的话大起同感。他嘴里心不在焉地和柳清扬说话,眼睛却只顾四下张望。
偌大内堂,除了一干贵客、诸多仆从外,并无半个闲人。容若却一直觉得手足冰冷,热闹非凡之处,偏感觉出森冷的杀气来。
这么多的人,有几个是为济州安危、楚国将来而聚,又有多少人,暗怀奸谋,意图祸乱天下,看着眼前一张张笑脸,让人难以分辨。
主位上摆了三张椅子,左右各一张,正中的椅子上居然铺着明黄色的垫子,看得容若心中微微一紧。
四周谈笑的众人,眼神也时不时往正中看过去,显然人们都感觉到好奇。
隐约有人低声道:「看来,这一回,萧公子可真是忍不住了?」
「什么萧公子,该改叫二皇子了吧!他虽金册除名,终究是皇家子弟。纵没有王爵,也还是皇子。平时碍着国家法制,咱们明知他的身分也都装成不知道,这会子碰上变乱,他可真要以皇孙公子的身分出来主持大局了。」
容若心中苦涩,心知那明黄的椅子为自己准备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时陆道静与齐云龙,见诸人皆已入座,彼此点点头,便也坐下了。
出乎众人意料,他们没有坐到主位左右的两张椅子上,却是分左右,坐到下首去了。
连济州太守与将军都只坐在下头,那上首又是什么人才有资格坐?
一时间,内堂便有些低低私语响了起来。
两扇大门突兀地关了起来,关门声并不响,不知为什么,却让堂中每一个人,莫名地震了一震。整个内堂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