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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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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而且,后来厅门虽关了,从厅里传来的惨叫声,也真是……」连纳兰明此时都觉得简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形容那个史上第一荒唐的皇帝了。
宁昭笑道:「他们也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这么胡闹,就连耳目也不避一下。」
「许是料到了,再怎么也不可能全避过我们的耳目,索性就大大方方不避了。」纳兰明笑笑道:「再说,他胡闹的事,在宫里做得还少吗?再多几件也不算什么。」
宁昭点点头:「那么,现在那边如何?」
负责每隔半炷香就通报一次容若最新状况的官员应声道:「刚刚有一个绝美的董姓女子前来求见,后来所有的下人就被摒退了。连陈逸飞和宋远书,也退出房间,以宣读行宫规矩为名,让所有下人都集中在院子里,一个也不能离开。所以,无法知道他们在商谈什么。」
宁昭抬眸,目光淡淡一扫纳兰明。纳兰明恭敬地弯腰待命,神色没有丝毫变化。那个绝美的董姓女子,自然是与他没有任何牵扯的了?
宁昭在心头冷冷一笑,那个叫董嫣然的女子,固然武功高明,他倒也并没有很放在心上,若不是为了救纳兰玉,那女子直接在纳兰玉房中现身守护,以充护法,连他也完全不知道她的行踪呢,倒亏得纳兰明掩饰得这般天衣无缝。
他微微皱眉,想了想:「那女子出现,只怕要和容若说起那个人了……」
他露出沉思之色:「容若也该会记起,他来到秦国的最初目的,就是去救那个人……」
想起那个人,就连他身为秦王,手握乾坤,也会升起一丝无力,用尽他所有的力量,也探查不出那个人丝毫底细,那样的武功、那样的才智、那样的学识、那样的风仪,那还算是个人吗?这种人留在容若身边真是……不过,无论如何,容若那种没本事的家伙是绝对不能从另一个同样不可思议的怪物手中,把这人救出来的吧!
连宁昭想到这里,多少都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纳兰明脸上浮起完美的疑惑之色,带着对皇帝自言自语的不解,恭敬地说:「恕微臣愚钝,陛下所指……」
宁昭似笑非笑看向他的宰相,对于这个臣子,他是既惜之也忌之,既疑之亦爱之。这样的才华本事,哪一个皇帝舍得下,这样的才华本事,又有哪一个皇帝能不猜疑防范。心中偶然一动,想起容若与萧逸,却又摇了摇头,他不是容若,他也不允许自己成为容若,所以,他的御前,当有能臣,却实在不需要权臣。
「朕只打算给楚王陛下半天的时间,休息叙旧。」
纳兰明眼神微微一跳,随即低头:「臣遵旨。」
宁昭眼中现出笑意,无论如何,在这个朝中,最能体会他心意,最能把事情办得完美无缺的,还是纳兰明。
「一定要让楚王了解我们大秦君臣是如何热情好客,又是如何向楚国表达敬意的。」
纳兰明忍着笑,恭敬地应声:「臣谨领圣谕。」在心里,已经开始同情容若即将遭遇的一切了。
董嫣然的出现,让容若和楚韵如都是又惊又喜,只是谁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叙旧或联络感情。
董嫣然带着温柔的笑容,静静地打量了容若和楚韵如几眼,确定在秦宫的囚禁中,他们应该没有受太大伤害,便安心一笑,也不多追问详情了。
至于楚韵如看到她远比平常憔悴的神容,忽的有些哽咽的呼唤,以及容若那带着许多难言神情的目光,她大大方方地选择忽略,只用一句简短的话,就把容若和楚韵如的注意力从对她的歉意和内疚中转移开来。
「秦王对纳兰玉下毒,幸好有卫孤辰和萧性德相救,纳兰玉才能死里逃生,只是身体状况很不好,至今仍缠绵病榻,不能起床。」
容若眼中怒气勃发,愤然道:「宁昭真是个混蛋。」
楚韵如却问:「卫孤辰是谁?」
董嫣然嫣然一笑:「还能是谁,自然是那个武功天下第一,却专爱掳人的强盗,那『孤辰』二字的名字,还是萧公子为他取的。」
「萧公子?」容若愣了一会,才意识到,董嫣然说的是性德,再一想起那名字,不觉失笑。
卫孤城?哈!容若不知此辰非彼城,忍不住浮想联翩,同样武功高绝,同样想扳倒皇帝,性德给他取这名字,不会是想影射叶孤城吧!
容若想到这里,脸上不禁露出十分诡异的笑容:「那姓卫的应该是前朝皇族吧?」
董嫣然一怔:「你怎么知道?」
容若得意洋洋,就凭我看了那么多小说、电视剧,什么剧情没见过,这么点推理能力还是有的。
楚韵如看不得他这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样子,低笑一声,轻声问:「嫣然姐姐,你既和性德联络上了,可还知道他那边的情形?」
董嫣然点点头:「我正要同你们说这些事。」
当下把从偷偷会见萧性德,得知他所有打算,暗中做的若干配合,直到最后为纳兰玉逼毒之后的分别,从头到尾,巨细无遗,一一讲来,只悄悄隐下了萧性德发现她怀孕,以及她向农以归求药方之事。
房内几个人听得渐渐面露笑容,放下心来。
苏良两眼灿然生辉,第一个忍不住说:「管他多厉害的人物,还不是被我们师父玩弄于股掌之中,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事,他一点也没发现,这可是……」
「住口!」
一声带着怒气的厉喝,令苏良一句话被生生斩断,他愕然地抬起头,看着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变得一片铁青,眼神里竟闪着隐隐悲凉的容若。
几个人刚开始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解,性德对那个天下第一高手,已经有了不可思议的掌控影响之力,这对他们不是大大的好事吗?为什么,容若这样不快活?
赵仪想了一想,这才有些小心地说:「其实那个姓卫的也不是坏人,对我们师父挺好的,为师父做了这么多事,师父要还一心想利用他,好像是有点不对。」
在他想来,容若就一个滥好人,经常敌友不分,要为这事生气,倒也有些道理。
然而容若却似完全没有听到一般,脸上竟没有表情,只是无声地握拳,身体似乎有些微微颤动。
赵仪和苏良相顾愕然,楚韵如微微皱眉,董嫣然却心中一动,这莫非是为了性德本来是……那人待性德这般的好,倒难怪他要动怒了。
莫名低沉的气氛笼罩着房间,直到容若沉沉地说出四个字:「我要救他。」
如此低沉的语气,却似离弦之箭,既已出口,便永不回头。
苏良微微挑眉,不以为然地看着他:「师父在那边情况好得很,人家当他菩萨供着,可比在这里听你指手画脚舒服,哪里要你去救他?」
赵仪也笑道:「便是要救,现在我们又有多少本事从那人手中抢人,别忘了,秦国还有无数人在旁边虎视眈眈呢!」
容若愤然抬眸,眼中有隐隐的烈火在燃烧,那通红的、发怒的眼神,竟莫名地让两个本来完全不害怕他的少年心中一震,而楚韵如也低低惊呼一声,董嫣然却是微一皱眉。
「你们觉得他过得很好是吗?你们觉得他可以把卫孤辰控制住是吗?你们觉得通过他利用那股力量也没有什么不好对吗?反正他这人一向没心没肺,冷酷无情,可是,你们有哪一个真的看出,他其实有多痛苦,多难过吗?」
初时几个问题,容若问得声音低沉,每一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越到后来,语速越快,神情越是激愤,最后一句问出时,容若猛得抬手,狠狠一拳砸在一旁的桌子上,上好的楠木生生砸出一个洞来,他却像完全感觉不到手上的刺痛,只是铁青着脸,望着众人。
大家都被他这忽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董嫣然才轻轻道:「其实……」她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对性德的清誉和容若的心情会有什么影响。
楚韵如见她为难,轻声道:「这里都没有外人,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董嫣然叹息一声:「我也不知道这话当讲不当讲,但又不好不先告诉你们,让你们预做防范。其实,那卫孤辰已然知道性德是女儿身了。」
这话出口,当真如晴天霹雳一般,苏良当时就跳起来了:「你说什么?」
赵仪却满面惊疑,喃喃道:「我没听错吧?」
楚韵如面露惊愕之色:「你怎么知道的?」
「是秦王告诉纳兰玉,纳兰玉再告诉卫孤辰,我在一旁听到的。」
楚韵如心中微震,秦王能知道,极可能是因为自己那一次在秦宫中的失言,想不到千防万防,竟还是没防到秦王的耳目,幸好后来自己与容若很多事全凭默契配合,竟没有再以言语商量,否则……
想到这里,她满身冷汗,竟是无限后怕。
唯有容若,听了这个消息,倒似没有什么大震动,反而流露出深思之色。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间抬头问:「他是不是喜欢上性德了?」
提问的语气,只有兴奋,绝无一丝妒忌,倒让董嫣然有点愕然,只是这问题她却不好回答,只得低声笑笑,轻声道:「我如何知道?」
容若不用她回答,已是拍掌笑道:「那种武功高明的人,眼睛必然长在头顶上,做事又那么不近人情,肯定还没谈过恋爱,在这个时候,知道性德是女人,还能不爱得要死。换是任何男人,知道性德这样的人物是女子,肯定会爱上他的。」
他一边说,一边得意地笑,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也属于任何男人的一份子,更没注意到,董嫣然和楚韵如一起用诡异的目光看过来。
而这个时候,苏良和赵仪还在不停地跳脚大叫:「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行行好,跟我们说个明白。」
「他对性德那么好,要说他没爱上性德,杀了我也不信。」
容若两眼发光啊,凡是男人,只要谈了恋爱,智商立马从一百八降到负一百八。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谈情说爱之后,一准变成天下第一傻瓜,要是这样,我还不能对付他,我就不叫容若。
他一手架在胸口,一手托住下巴,开始了沉思:「他既然喜欢性德,那么很有可能把我当成他的情敌,哈,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在情敌面前,也最最受不得激,只要我……」
其他四人,只见他保持着诡异的姿势,一个人忽笑忽怒,脸色忽红忽蓝,眼睛闪光闪光再闪光,情形无比奇特,直看得两眼发直,就连苏良和赵仪都忘了自己的疑问,只是对着容若发呆。
直到容若忽然抬头,冲着他们问:「你们这次来,有没有带上我那些东西?」
赵仪信口答:「那还用问,能带上路的,一样不漏。」
容若点点头,转头对董嫣然道:「董姑娘,你知道他的住处,又助他救过纳兰玉,他应该不会对你太无礼,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董嫣然忙笑道:「尽管吩咐。」
「我想请你传一句话给卫孤辰,我要跟他决斗。」
容若这一句话说得轻飘飘,浑不在意。
却只听得扑通两声,苏良和赵仪直接趴到地上去了。
两人谁也没忙着起来,苏良双手在地上乱摸,摸到赵仪的手臂,一把抓住:「赵仪,刚才我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赵仪两眼发直望着前方:「我们一定在做梦。」
苏良连连点头:「肯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听人说师父是女人,还看到天下第一白痴想要挑战天下第一高手。」
容若气急败坏,抬腿就踢:「你们两个给点面子行吗?用得着这么冷嘲热讽吗?」
楚韵如已是花容失色,再容不得他胡闹,一把拉住他:「容若,我知道你急于救出性德,我们的心情也和你一样,但欲速则不达,大家好好商量一个万全之策才是,岂可这样胡闹。」
容若哭笑不得:「韵如,我没有胡闹,你相信我吧?」
楚韵如又气又急:「我知道你是想凭你那些小机关、小玩意弄鬼,但那不是别人,那是卫孤辰,你以为他是当年在济州,你可以凭着你的痒粉、泻药和轻功,就随便戏弄的那些高手吗?那些人和卫孤辰相比,就如用蚂蚁去比大象。就算他现在元气大伤,要杀你也是轻而易举。武功到了那种地步,你的那些小聪明、小诡计,完全没有用,你要和他决斗,你这不是……」
容若忙笑着抚慰她:「韵如,你不用担心,我虽然胡闹,还不至于不知死活。我知道我武功低,但正因为我武功低,才反而有胜算,我要有像董姑娘这么好的武功,再去跟他决斗,那才真是找死呢……」
这话说得异常矛盾,在场董嫣然算最聪明的一个了,听得也觉一片迷茫。
容若笑嘻嘻拍拍胸口,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地说:「你们就拭目以待吧,我要不把那家伙收拾了,誓不为人。」
董嫣然和楚韵如很无力地互望一眼,一起苦笑。唉,但愿真的是你收拾他,而不是我们给你收尸。
第四部 浩浩秦风 第二十五集 重逢之日
第一章 整人之术
宋远书就微笑着敲开紧闭的房门,微笑着通报:「大秦国吴王殿下来访。」
刚刚在佳人面前宣称要和天下第一高手决斗的容若不耐烦地挥手:「吴王是谁?不认识。」
宋远书笑得如春风拂面:「按辈分来说,他是秦王陛下的叔祖,虽说是个没有权位的宗室,但他高贵的血统和极高的辈分,给予他无比尊贵的地位,就算是入宫晋见,宁昭没准也要给点面子迎出几步的。作为秦国皇家辈分最高的男子,听说楚国皇帝出现在帝都,前来拜见,那是他们秦国人的礼貌。」
容若苦笑:「所以……」
宋远书笑容温和,只是眼底分明闪着完全不加掩饰的恶意和嘲讽:「所以,除非我们打算让全天下都把楚国人当做不知礼仪的蛮夷,否则楚王陛下也一定要亲自迎出去,以示尊敬。吴王年纪一大把,还正衣冠来拜,楚王陛下当然也要整肃装容,不可失仪于人。」
容若还不及哀叹,宋远书已轻轻拍拍手掌,身后十名宫女,一连串地走进容若这间大得吓死人的房间。每人手里捧着个托盘,从最贴身的里衣,到最外头的佩饰,无一不缺,那个往头上一戴,感觉足有十几斤的皇冠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容若打个寒战,嗫嚅着说:「不要吧……」
宋远书拖长了声音,漫然道:「侍候皇上。」
话音刚落,托盘被一一放下,十个女子围着容若绕成一个圈,十双手同时伸过来,替他宽衣解带。
容若长声惨叫,若这时围着他的是十个精壮男子,没准他就跳起来一路杀出去了,偏又是十个娇滴滴,风也吹得倒的女流之辈,却叫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发作。
一双手,护得了上就护不了下,容若面孔涨得通红,急急叫道:「停下停下,我自己来……」
宋远书背了手,慢悠悠道:「皇上恕罪,不是对你没信心,实是人家吴王已经到大门口了,这里里外外,十几层的衣裳要照规矩穿得一丝不苟,若真让你一个人来,怕是要让七十多岁的吴王殿下站在外头,等上一两个时辰了,咱们可没本事这样得罪大秦国啊!」
于是,容若的所有抗议注定无效,只能任人摆布。苏良和赵仪难得见人把容若整成这样,眉开眼笑,跟着一块幸灾乐祸,哪里还会出手相救。
董嫣然哪见得这种情形,脸上一红,便觉羞窘。
楚韵如知她尴尬,携了她的手,迳自出了房间,口中只笑道:「咱们去花园瞧瞧。」
两个女子毫无同情地把容若扔在水深火热之中,迳自闲逛去了。
只是遥遥地听到背后宋远书闲闲道:「对了,皇上,听说吴王年纪虽大,精神却佳,谈锋极健,每每拜客,必要畅谈数个时辰,所以,也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完全不出意料,接下来容若的惨叫声,简直就是悲惨绝伦了。
容若忙于接见客人,有关通报决斗之事的差事,自然还是落到唯一亲自去过卫孤辰住处的董嫣然身上。
卫孤辰听说董嫣然求见时,颇为犹豫了一下,感觉这个女子既然来了,只怕没有什么好事。不过,他真是万万想不到,董嫣然带来的,居然是容若的决斗要求。
「决斗?」
不用细看,董嫣然也可以想像此时此刻卫孤辰错愕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换了任何人,听了这话,也只会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或是容若的脑子有了毛病吧!
「他要跟我决斗,以决定萧性德的归属?」卫孤辰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气还是笑。
本来应该是一桩很严重的情敌决斗事件,可因为提出者是容若,却让人在气怒之外,最大的感觉,偏偏是好笑。
卫孤辰皱了皱眉头,然后道:「好!」
董嫣然又是一怔,这决斗之议,儿戏得只能让人联想到一场笑话。容若向卫孤辰挑战,便若蚊子向大象挑战一般,有哪个大象会正经八百接受蚊子的约战?她原以为,以卫孤辰的骄傲自负,根本懒得理会容若的胡闹才是,没想到,他竟答应得这么干净俐落。
心念动处,忽然想到萧性德的女儿身分,心中这才释然。容若必是料定如此,方才约战的罢!只是天知道这一场决斗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然而,心中纵然存疑,她却并无丝毫阻碍的念头。她与容若只是朋友,她愿意为保护他而力拼强敌,千里奔波,却不认为自己有权力干涉一个朋友的自由。容若的念头,无论多么荒唐,也无论她如何不解,纵然她不赞成,但也一定尊重。
所以,她只略略沉默了一会,才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去把先生的回话转达给他便是。」
她从从容容告辞,转身走出厅堂。适时天高云淡,微风徐来,阳光灿烂温暖得不可思议。
想到容若能从深深禁宫中脱身出来,想到只要大婚一过,也许容若就能返回故土,心情忽然异常地轻松愉快起来,她情不自禁抬起头,望着碧空长天,微微一笑。
一日之后,在容若辛苦无比地送走若干上门做客的秦国大贵人之后,终于等到了卫孤辰的答覆,可是来告之卫孤辰回覆的人,却不是董嫣然,而是脸色铁青,表情极之难看的赵承风。
「主上说了,既然有人不知死活,他也不介意帮忙送他早点上路。这决斗之事,他同意下来。只是,那人最近只怕是没有半点空闲的,等到可以确定时间,自己派人去给他传个信,他随时就能到。」赵承风完全不正眼瞧容若,根本是两眼望天,直接背完一番话。
容若倒不生气,只笑问:「帮忙我传信的董姑娘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赵承风本来已经很不好看的脸,不知为何在听到「董姑娘」三字后更加冷了三分,眼神却多了几分莫名的怒意,狠狠瞪容若一眼:「董姑娘说,她自楚经卫入秦,曾历多番大战,受的伤一直没有足够的时间治疗,如今你既已暂时安全,用不着她了,她自要去觅地疗伤。她就是怕你们挽留,所以也不亲自来,只让我代传了个信。」
容若神色震动:「她受的伤还没有好吗?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赵承风死死盯了他好一会儿,脸上愤然之色一闪而过,这才冷冷道:「像你这种人上人,高高在上的皇帝,会在乎其他人的生死性命、伤势轻重吗?别人为你们卖命是理所当然,就算伤了死了,也不值得你们挂心。」话一说完,也不再看容若,转身迳自扬长而去。
他有个天上地下第一厉害的主上做靠山,纵是如此骄横无礼,把其他人气得脸发黑,还真没有哪一个敢跳出来拦他的去路。
容若在后头大叫:「你别走,你还没告诉我,董姑娘的伤势到底如何?」
然而,赵承风去势极快,竟是转眼无影无踪。
容若犹自忧心忡忡,眉宇深皱。就连楚韵如也玉面含愁,忧心彷徨起来。
宋远书看得不耐,只道:「我看那董姑娘神态从容,倒不似身有重伤。只是这等风尘异人,最厌繁文缛节,这行宫之中,规矩既多且严,又整日有秦国权贵来去,以她这等出世的性子,想要抽身远避,也是理所应当。你们又何必因为一个无关者的几句胡话,如此乱了方寸。」
他说得虽然有理,容若却依旧神色黯淡:「她为我冒险苦战,为我跋涉风尘,为了我,与苏侠舞屡拼生死,伤势越来越重,又没有时间好好调息休养,我却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对她说过,我真是……」
听得他如此自责,就是陈逸飞也忙在旁相劝,说是不可尽信那传信人之言。就连苏良和赵仪也很难得的,说了几句好话。
然而容若的神色终是郁郁不安,对于董嫣然一直以来,为他做过的那么多事,他素来感激莫名,知道董嫣然有伤势在身,无论如何,终究放心不下。
楚韵如也目有忧色,相比容若,她与董嫣然曾同行同止,又受她指点,既是知己,又有半师之谊,情感更深,又如何能够不牵念。
二人交眸处,不觉相顾一叹,心中知道,或许,欠董嫣然的,他们一生都还不清。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欠董嫣然的,又何止他们所以为的那些。正如,也许,他们永远永远都不会知道,董嫣然在卫孤辰的别院,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容若连多为董嫣然挂心几天的时间都没有。因为,他太忙了。
一转眼整整十天了,他这行宫门坎就没清净过。什么皇亲国戚,什么一品大臣,什么三朝元老,总之有头有脸,身分地位高得非得要楚王陛下亲自接见的秦国贵人就像约好了一样,挨个儿的上门来拜见。而且每个人都特别热情、特别好客、特别懂礼仪、特别关怀远来的客人,每个人光就今天天气怎么样这种无聊问题,都可以慢吞吞和你谈上两三个时辰,然后再慢吞吞告辞。
可怜容若,身在异国,不能让楚国丢脸失礼,不得不以皇帝的全副武装接见客人,而揖让进退、对答礼仪更有十二分的帝王讲究,半句话错不得,半个动作少不得,累得他几乎是痛不欲生。
历朝历代,为了表示皇帝的威严,可以承受天佑,可以慑服诸方,皇家的服饰,最为讲究,最为繁复,麻烦到连皇帝自己有时候都会忍无可忍。
所以普通的君王,在朝会、大典和其他正式场合之外,一般穿的也不过是家常便装,就算是接见臣子,相熟一些的心腹大臣,见面也是很随便的。只是,在接见外国的高贵人物时,相关的礼仪穿着,自是一点也不能少。
而历来,也从不会有哪个皇帝像容若这样,在别的国家,连续十天,不停地接见异国高贵人物。
容若虽然在楚国皇宫当过一阵子皇帝,但真正穿全套的正规皇帝礼服只有两次,一次是大朝会,一次是楚凤仪和萧逸的大婚,两次持续时间都不长。
除此之外,他的穿着一直很轻便,就连大猎这个成人仪式,也因为要骑马射猎,所以穿着也尽量方便轻快。
因此,容若还从来不曾受过这种繁文缛节的罪呢!
每天客来如云,个个都是高贵无比,人人都要亲自接待,十几层的衣服穿在身上,又重又厚又热,身上的环佩饰物,繁乱而麻烦,头上的旒串,叮叮当当,乱七八糟,看东西都极度不方便,一套穿下来,身上重了几十斤,还得面带笑容,跟着客人说今天天气非常好,风也好,云也好,真是越来越清凉。身上的汗却一层层湿透衣服,累得人只想就地趴下,还得不给楚国丢面子,艰苦地满脸堆上笑容,继续看似从容地坚持下去。
这样的苦,撑一两个时辰没问题,忍三四个时辰也无妨,就算五六个时辰,容若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也就干了。但痛苦的是,整整十天,每天除了给他三个时辰睡觉之外,再无半点自由时间,必须不停地面带微笑,迎来送往,容若几乎怀疑自己已经改行卖笑去了。
而这样的活罪,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他。算起来,楚韵如算是众人之中,最能应付这些官样文章、繁杂礼仪的人了,可是,这连日的大会宾客,也看得楚韵如倒吸一口冷气,无比庆幸自己皇后身分未被揭穿,否则只怕容若在前厅会客,她就得在后园跟一帮秦国的命妇日日周旋了。
苏良、赵仪看得只觉出气,拍手叫好犹恐不及。宋远书根本就是在推波助澜,以努力打击容若为乐。倒是陈逸飞比较有良心,看着略有不忍。而张铁石等目前仍未看穿容若真面目的士兵,虽然心中替容若难过着急,却也是半点忙都帮不上。
所以,容若能做的,就只剩在极为有限的空闲时间里,摊手摊脚躺在床上,咬牙切齿,诅咒宁昭这杀人不见血的恶毒手段了。
「这是最狠毒的精神折磨,这是最恶毒的慢性谋杀。」容若毫无风度地趴在温暖的被子上,连手指都没力气动弹一下了,只能咬牙切齿,眼神狰狞地发出恶毒的咒骂。
楚韵如坐在床头,带着淡淡的笑容,轻轻为容若揉着酸疼的肩背,轻柔的内力催入体内,为容若略解辛劳。
可惜,这样的幸福时光短暂到了极点,叩门声已无情地响起。
容若惨叫抱头:「我不在,房里没有人。」
楚韵如轻轻笑笑,站起身,亲自去打开了门。
门外宋远书板着一张一丝不苟的脸,从从容容道:「据报,定远侯的车驾最慢半炷香后就要到达,陛下请起身迎接。」
「我不去。」容若死命抱着床柱子,做好了以死相争的准备:「就说,我病了,只剩下半口气了,没法接待客人了,请他好来好去。」
宋远书淡淡道:「陛下既有此意,微臣自当转达,相信秦王陛下关怀我主,闻得此讯,必会派出宫中最好的太医,给圣上开出下满黄莲和巴豆的药方,并且一日五次地盯着圣上喝下去。」
容若全身一哆索,他一点不怀疑,宁昭真的会使出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段来的。
就连楚韵如看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都有些不忍心了,轻声道:「宋大人,就没有别的法子好推脱一下吗,大家都明白,这分明是秦王要整治他。」
对于楚韵如,宋远书倒不便无礼,应声道:「的确不是没别的法子可推脱,但是我们不应该推脱,正是因为秦王要整他,所以才应当让秦王整个高兴。」
楚韵如一怔:「什么?」
「秦王费了如许心机,才把陛下抓到手,结果几乎没有换到什么,就必须要将陛下放回去,这么一股闷气不发作出来,如何能够甘心。我们让他整治一番,秦王的气出够了,笑笑也就放行了,我们若连这点事也不让他如意,秦王要真是一咬牙、一狠心,拼着翻脸,不但是陛下难以脱身,便是我们所有人,也只得葬身在此。」
这一番分析确实极有道理,就连楚韵如也不能说不对。只是看着宋远书那张公正无私,不带半点个人情绪的脸,楚韵如还是忍不住怀疑,容若肯定是在某方面,一不小心,把宋远书给得罪得太狠了。
容若听了这话却忍不住愤声反驳:「谁说没换到什么,我们那份礼单,那是一笔多大的财富,就算是两国打仗,败的国家,割地赔款,赔出的数目也不过如此了。」
宋远书冷笑一声:「陛下忘了,那笔礼单送出去时,打的是聘礼的名义。秦国不是小门小户,收了聘礼,能不拿出陪嫁吗?秦王一心一意,要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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