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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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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来得及看那人铁青的脸,没来得及告诉那个人,大哥,当一个人悲痛到极点时,真的会不想活了。
卫孤辰走后,性德回身上楼,重回属于他的孤独世界,并没有等待多久,董嫣然就轻轻巧巧,穿窗而入。
「纳兰玉出现,是为了引卫孤辰走?」
「是。」董嫣然迅快地回答一声:「容若出事了。」
性德的眉宇几不可察地一跳,却只沉默地聆听。
董嫣然飞快地把整件事叙述了一遍。
性德平静地听,董嫣然叙述之时,他一个字都不插嘴,直到董嫣然把一切讲完,他才淡淡道:「既然已经放出来了,就不必担心了。」
董嫣然疾道:「秦王岂是好相与的,他怎会轻易把容若放出来,这其中必有原因在。纳兰玉语焉不详,说不明白,只说容若没事,让我们不必担心,但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性德平静地说:「纳兰玉是容若的朋友,但他也是秦人。」
董嫣然微微一震:「你是说他不可信?」
「不是不可信,而是要选择什么可以信。」性德冷静地说:「如果秦王想伤害容若,他会全力阻止,但如果秦王已经伤害了容若,他只会全力掩饰。」
「你是说,容若已经被害?」董嫣然当即色变。
「容若有利用价值,秦王就算害他,也不会伤他太重。纳兰玉语焉不详,有可能是他真不知道,但也有可能是他知道秦王有阴谋,而这阴谋已经实施了,他一旦说出来,就必会引发对秦国极大的伤害,极有可能引来一场倾国大战,所以,为了秦国,为了秦人,他不得不保持沉默。这种情况下,就算刀架在他脖子上,也逼不出他一个字。」性德平静地分析。
「我去……」
「不要逼他,不要逼他反目,不要逼他做他不能做的。在不损害秦国的情况下,他还是会尽他的一切力量帮助我们,没有他,今天,你也进不来。」性德冷静地下结论。
董嫣然暗自咬咬牙,深吸一口气,方才道:「那我们可以做什么?」
「秦王的阴谋既然已经实施了,我们再做什么,都晚了,反正容若他们夫妻不会有性命之忧,倒也不必太过着急。楚国的使臣团再过几天就要到了,秦王不能不接见他们,萧逸也一定会有非常之手段,与他们取得联系,能救容若的机会更大一些。」性德的神容语气,全无忐忑不安,看不出一丝一毫对容若处境的担忧焦虑。
董嫣然却实在并无这等定力,皱眉道:「你是说,这几天,我们就束手无策,干坐着?」
「这几天,可以去救这些人。」性德慢慢递过几张纸。
董嫣然伸手接过,翻看几眼,愕然问:「这是什么?」
「这是被卫孤辰关在这里的一些人,每一个都来历非凡,每一个都代表着秦国民间黑白两道最强大显赫的势力,这里是牢房的路线图、布防图,以及牢门钥匙保管在谁手中,他经常出现在哪里。」
董嫣然目光飞快地扫视一个个名字,虽然她是楚国人,但这些赫赫的名字,依旧让人触目惊心,这些秦国武林人的名声,连楚国都可以听得到,这么多大人物,竟全被卫孤辰抓来关在一起。
目光移动间,忽然看到神农会大当家农以归一行字,董嫣然心中微微一动,目光一凝,但立刻继续往下看去。
董嫣然迅速看完全部内容:「以这些人的势力,若能施恩于他们,或者将来,会大有助益,只是,若得罪了那人……」
「他根本没有把这些人的生死去留放在心上,他早就下过令放人,是他的手下怕后患无穷,拖着不放,他也懒得注意罢了。你能把人救走,他只会谢你给他减少了麻烦,绝不会报复你。至于他的手下,反正不是你的敌手,都不成大器,被他们记恨也无妨。」
董嫣然秀眉一挑,竟扬起几许英气:「好,乘着那人被纳兰玉引走,我现在就去救人。」
卫孤辰是打定主意和纳兰玉老死不相见的了,如果纳兰玉不蠢得跑来送死的话。
既然有人能瞒着他想杀姓周的,以隐瞒小园的秘密,那么,当纳兰玉在小园外不断徘徊时,有人动起杀心,就一点也不奇怪。
亏得赵承风这帮年轻人,还知道对主子的忠诚,第一时间赶来通风报讯,逼得卫孤辰不得不尽快赶来,抄起纳兰玉的手,让远处的莫苍然等几个人,望尘莫及地看着他们飞掠而去。
卫孤辰原本是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不知死活的家伙直接从半空中扔下去,如果纳兰玉不是晕倒在他身上的话。
所以,他现在,只能一边用手心把柔和的内力渡入纳兰玉体内,一边在心中痛骂自己的愚蠢。
他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把纳兰玉送回了相府,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大白天,仆从如云的相府,他却来去无踪,没有人能看到他一点影子。
这座相府,随着纳兰明的官位一级级上升,从侍卫府一步步扩建,直至成为相府,几乎每一步,他都看在眼中,每一处房舍、每一道回廊,他都无比熟悉。所以他轻车熟路,直接来到纳兰玉所居的院落。
因着纳兰玉要隐藏董嫣然的踪迹,称自己养伤好静,把外间大部份仆从都赶去别处,今日纳兰玉人又不在相府,整个外间,也不过两三个负责洒扫的仆役下人,只觉一阵疾风扑面而来,还没回过神,便已沉沉睡去。
踏入内房,并无一个闲人,卫孤辰把纳兰玉扔回他自己的床上,然后毫不犹豫转身便要离开。衣角的拉扯,使他只走出一步,转头看时,才注意到在晕迷中,纳兰玉依旧牢牢抓着他的衣襟。
他只一挑眉,便立掌如刀,轻轻挥下。一截衣角,被他的肉掌如刀锋般削断,垂眸之际,真正正视了纳兰玉的面容,不觉微微一怔。
也不过数天功夫,他眉间忧思愈加深重了,便是晕迷之中,仿佛也带无限伤怀。多年前那灿烂微笑,眼睛澄澈的少年,再也找不回来了吧!
卫孤辰转头走出几步,终究还是回首,踱回他的身旁,轻轻拉起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坐在他的床边,开始静静地等待。
虽然很可能是些讨人厌的废话,但是既然他这样不顾死活地撞来,就再听一次吧!
在内心深处,卫孤辰为自己无聊的心软而轻轻哂笑。
他生性孤寂,性子冷淡,对人少有真情,便是多年相随,生死相护的下属,他也很少给以好脸色,但对纳兰玉,总是会莫名心软,总是不能不善待。
手下多少人忧心当年那一场兄弟的布局弄假成真,多少人不解为什么纳兰玉是异数中的异数,其实只不过是因为……
「大哥!」晕迷中,纳兰玉喃喃呼唤,多少压抑的痛楚、悲凉的无奈,与难以割舍之后的两难,即使是在不醒人事之时,依旧令人闻之伤痛。
卫孤辰冰雪般的眼神为之一柔。
旁人永远不会明白,他待纳兰玉的好,仅仅只是因为,这一声单纯的「大哥」。
在纳兰玉眼中,他是大哥。天上地下,无数苍生,只有纳兰玉一个人,仅仅,当他做大哥。
秦王心中,他是心腹之患;属下心中,他是复国的希望。这一切,全都源自于他的身分。世人眼中,他是武功盖世的魔鬼;天下英雄眼中,他是不可匹敌的剑神。就算是性德,若自己没有这一身绝世武功,若自己没有强掳他的力量,他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只有纳兰玉心中,纯纯粹粹,没有一丝杂念,只当他做大哥。
他武功盖世,他会笑嘻嘻得意扬扬,两眼闪光地说,这是我的大哥;他若手无缚鸡之力,他会全心全意,相守相护,顽固地告诉每一个人,这是我的大哥。
当年他是无人看得起的贫家子,只是做为富贵人家受罪的替身存在,纳兰玉在所有人鄙夷轻视的目光中守在他身旁,板起小脸,一本正经,对每一个人固执地一再重复,他是我大哥。
他身分诡异,是前朝皇族直接威胁当今宁家的天下,纳兰玉在用尽心智与他周旋,以求保护秦王之余,却依旧担下天大的干系,不顾后果地隐瞒有关他的一切。为的,依旧是那简单的一句,他是我大哥。
纵是卫孤辰,对这一切,也无法视若无睹。天上地下,也只得一个纳兰玉,不管贫富贵贱、世情反覆,永永远远,只把他当六岁那年初见的兄长。
只是,就连当初的好一场生死相救,也不过是一场谋划利用罢了。
这个看起来通透明了的孩子,到底是看不透,还是不愿去看透。
纳兰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六岁的那一天,在一个时辰之内,他见到了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他们一个做了天下第一人,一个成了天下第一剑。于是这一生,起承转合,都只因为那两个人。
那相识以后的岁月,真是好快活啊,快乐到至今想来,心若刀绞。
人生的悲喜自有定数,少时把所有的快乐都挥霍一空,所以现在,就只剩下悲凉苦痛了。
因为曾经的一切太过美好,所以即使他看穿那美好之后的残酷虚伪冰冷陷阱,却依然放不开,舍不下,抛不去,离不得。
所以他伸出手,无力地想要守护很重要的事、很重要的人,无望地想要留住那必会被斩断的羁绊。可是,想要保护的一切太大太广,这双手,却太小太无力。
那重重的黑暗一层层压下来,连呼吸心跳都变得无比艰难。
晕迷中的纳兰玉伸出手,满空乱抓,呼吸无由地急促起来。
卫孤辰微微一皱眉,伸手握住他在虚空中无望地抓拢的手。
「大哥,大哥……」那声音惊惶无助,悲凉无奈。
卫孤辰的心终于一软,轻声答:「我在这里,不要害怕。」
纳兰玉在恍惚中醒来,是前世最快乐的时光吧!每回他在噩梦中醒来,每回年幼的他受到惊吓,他那无所不能的兄长,总会守在他身边,柔声说:「大哥在这里,大哥会保护你,不要害怕。」
他张开眼,有些迷茫地望着卫孤辰。
见他恢复清醒,卫孤辰慢慢松开了手。
指间的温暖转瞬冰冷,纳兰玉几乎忍不住想去抓住那呵护了他许多年的温暖。
他的兄长,来到他身边,或许是为一场谋划、一番利用,但这么多年,却是真心对他好,真心守护他。
当年权臣的几个亲信,在大势已去之后,疯狂报复的名单上,就有他这个皇帝和父亲的心头肉。
宦海风云,父亲的政敌,好几次针对的目标就是自己。
可是,所有的一切杀伐险恶都被消灭于无形。
人言可畏,自从他为了在皇上和父亲之间维护平衡,而不得不离经叛道,肆意胡为之后,关于他的流言指责,数不胜数。但若有人胆敢用过于不堪的语言公开辱骂他,不论是官场中人,还是民间豪强,都会被不知名的力量,整治得凄惨无比。
就连那一日,他私自混进使团入楚,他的兄长,也即刻抛下大秦这边千头万绪的事业,万里相护,在萧逸的铁掌之中,把他救了下来。
这样的兄长,他却始终无法回报,为了秦国,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与他作对,坏他大事。到如今,即使想要守护他,却也做不到。
卫孤辰起身,转头,背对纳兰玉,刻意不去看他孤寂的神色:「你去那里,是为了找我吧?」
纳兰玉声音低弱:「是。」
「你怎么知道那里的?」
纳兰玉沉默不语。
卫孤辰也不逼问:「你有什么事?」
纳兰玉低声说:「我刚刚知道,其实皇上早就知道你,也知道我们的事,你……你要小心!」
卫孤辰微微一震:「他会将你如何?」
纳兰玉也是一怔,听到这么严重的消息,卫孤辰关心的,却似乎只是皇上会将他如何。
他心头一暖,又是一阵凄凉:「大哥,我也知道了你的秘密,你虽喊打喊杀,何曾真的将我如何了?」
卫孤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打算永远这样下去吗?」
纳兰玉苦涩地道:「你是我的大哥,他是我的君王。」
卫孤辰依旧不回头,背负双手,终究叹道:「你要么站到我一边,我保证,若能成功,不会加罪你的亲人,若是失败,也必护你周全。你要么就全心全意帮着他,就算有朝一日,你杀了我,我也不怪你。从今以后,你要出现在我面前,不是我友,便是我敌。若是做不到这一点,就再也不要来见我了。」
「大哥……」纳兰玉声音一阵嘶哑。
「我这是为你好。虽然我的确不能出手杀你,但我的属下对你这个敌人不会容情。你既不能站到我这一边,就别再来找我。我不是神仙,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时赶到。而且……」卫孤辰声音一冷:「你的皇帝今天不杀你,明天不杀你,你再这样徘徊不定,你能保证他永远不杀你?」
他回首,再会以来第一次,注视纳兰玉的眼睛:「他不是我,他是皇帝。」
纳兰玉知道,这是真心为他好的话,这样的话,宁昭永远也不会对他说。但此刻,他却只能黯然一笑,不做半点回答。
天下事,都离不开选择,但不是每一次选择,都可以让人轻松应对,轻松决定。
卫孤辰仅仅只看了他这一眼,就再不停留,转身走向房门。
纳兰玉怔怔地看他与自己的距离迅速拉开,怔怔地看他拉开房门,呐呐地叫了一声:「大哥。」
卫孤辰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地拉开门,走出去,反手关门。
第七章 神医奇方
眼看着卫孤辰离去,纳兰玉惨然苦笑,闭上眼。
大哥,在你和皇上之间,我也许徘徊犹豫,不知如何选择。但是,在你和秦国之间,我能选择的,从来都只能是秦国。
我是秦人,这个国度,在很久以前,曾经是你的,但现在,是我的,我必须守护我的国度。在秦国的利益之前,你也好,容若也好,甚至父亲也好,不管我有多少为难,我能做的选择,从来只有一个。
大哥,一心谋求复国的你,看不到秦国是怎样由当年的破败走向今日的兴盛,满怀刻骨仇恨的你,看不到当年衣食无着,惨若游魂的百姓,到如今,何等安乐无忧,一家和满。
你注意过,城里渐渐兴起的高楼吗,你注意过,越来越繁华的街道吗?你注意过,每一个普通百姓,脸上满足的笑容吗?
你知道,在这个国灭国亡转瞬来去的乱世中,要寻得这一方乐土,有多么难得吗?
不管是为了谁,我都不愿这一片和美安乐被打破,不愿这兴盛繁荣的世界,因为少数人的仇恨纷争,而卷入杀伐内乱中。
不管有什么大义名分,有什么义气道理,我都不愿意发生大的战争,让无数和美家庭分崩离析,让年轻的妻子送丈夫上战场,让年迈的老妇失去自己的儿子,让年幼的孩子,永远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父亲。
所以,虽然我希望能像容若一样,不顾一切,去打那个人,揪住他的胸口,大声责骂他的无情,却只能什么也不做地看着他,在修罗道上,越行越远。
所以,我虽然想要帮助容若,但在面对说出真相,一定会引发大战的后果时,我只能沉默着,成为帮凶。
所以,大哥,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利用你对我的兄弟之情,欺你骗你,即使是刚才,也只是要引开你。
大哥,这样的你,其实根本当不了帝王,你总装做凶狠,其实你的心太软,永远不懂如何斩草除根;这样的你,永远复不了国,因为你是真英雄,所以永远学不会不择手段。
在这个世界上,英雄,只能让人怀念尊敬,只有枭雄,才能成功。
大哥,这个事实,我知道,你其实……也知道吧,只是,你放不下,我阻不了。
大哥,对不起!
卫孤辰出了房间,反手掩上房门,却没有离开,不知为什么,他就这样,一个人站在纳兰玉的房门外,等待了很久很久,直到房间里传来一声压抑着的,低微无比的,若非他耳力惊人,根本漫不可闻的喃喃低语。
「大哥,对不起!」
心中莫名地一叹,他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房门之外。
唯余这一扇门户,把一个悲凉的身影,隔绝在人世之外。
隔绝了纳兰玉心头惨痛的呼叫──大哥,我来见你,是为了引开你,但也是为了,在和皇上彻底决裂之后,我真的,很想,很想,见到你。真的,有很多很多事,想要对你说,可惜的是,我一句话,也说不得。
许多许多年前,六岁的纳兰玉,在同一天同一个时辰里,先后见到了卫孤辰和宁昭。于是,这一生悲凉无奈,辗转两难,痛楚煎熬,便再也逃不脱了。
领着刚刚从地牢中逃出生天的一干人,远远逃离小园,奔行出足有半个时辰,董嫣然方才止步转身。
「诸位,我们现在应该安全了。」
四周响起一片称谢之声。
「姑娘相救之德,本教必竭力相报。」
「山高水长,我等永不忘姑娘之恩义。」
「从今以后,姑娘若有什么吩咐,只需派人到本门各地分舵招呼一声便是。」
董嫣然微微一笑。
她虽武功高明,究竟江湖经验不足,看不透这一干人感激笑容下,隐藏的东西,只觉这些一方之豪,无端被囚这么久,想必是满心抑郁的,但能得回自由,自然会感念恩义。
江湖人向来恩怨分明,受人恩义,在能力范围之内,总是要相报的。刚才她制住守牢门的一干高手,打开牢门,放出诸人时,他们曾为了出气要把被点倒的看守人全部杀死,但自己出言相劝之后,便都含恨停手,可见还是颇给她面子的。
心念转间,董嫣然向四方一拱手:「诸位前辈都是一方之豪,小女子能够帮到各位,也是天意巧合,他日若有窘迫之时,还望诸位能伸出援手,助我一番。」
孟如丝抢先道:「姑娘是我等的大恩人,自今以后,凡姑娘有命,我等无不听命相报,姑娘放心就是。」说着自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烟花递了过去:「姑娘若有需要,只需要将此物燃起,百里之内,我教弟子,见之必往驰援。」
其他众人也一起点头,或许信物,或告暗语,或低声说明本家各地势力所在。
董嫣然心中欢喜,一一道谢。
如此一番折腾之后,众人方一一告辞而去。
董嫣然立于原地相送,只有在农以归上前告辞时,才轻轻道:「农先生请留步,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农以归心间一叹,自是驻足等候。果然如那人所料,他什么也不必做,这个女子,自会求到面前来。别说那张方子当今天下能看出玄虚之人不超过五个,就算有人看出有些不对来,一切都是这女子自找,又哪里疑得到那风仪若神的男子身上。
待得众人去后,董嫣然方对农以归道:「久闻神农会医术通天,农先生岐黄一道,更是天下一绝。」
农以归微笑欠身:「不敢。」
董嫣然略略迟疑,方才不得不道:「农先生医术称绝当世,不知是否看得出,我……」
她顿了顿,脸上掠起一丝难堪之色:「我已有孕在身。」
农以归点点头:「我虽能看出端倪,只是不便唐突多言。姑娘不但有孕,而且还受过伤,至今未曾痊愈,这样对腹中胎儿必有伤害。」
董嫣然轻叹道:「先生神目如电,自是看得明白。我有一宿敌,时常交战,彼此武功相若,难免两败俱伤,我已竭尽全力保护腹中胎儿,却仍不能避免受伤。我也算稍知医理,也知应当调养护胎,只是如今我有一件极为难之事,不能不日以继夜,忧心煎熬,而且随时会有连场血战,纵然我极力保护自己不受伤,但若身体操劳太过,也易伤及胎儿,还望先生能够助我。」
农以归皱起眉头:「请让我为……」
他也迟疑了一下,再看看董嫣然未婚女子的装束,方道:「为姑娘把把脉。」
他很认真地为董嫣然诊脉,很认真地问董嫣然怀孕以来的一切反应,很认真地研究董嫣然曾受过的伤,良久方才蹙眉道:「姑娘也精医理,善知调养,上次受伤之后,还算保得胎儿无恙,只是眼下,不宜劳神太过,更不该有什么战事争斗,否则……」
董嫣然深深施礼:「我实有不得不为之难处,还望先生救我。」
农以归深深望着她,良久,方才废然叹道:「人力终非神力,我虽精于医术,但毕竟不是神灵,我也只能试着为姑娘开一张方子,姑娘依此方安胎,身子便是受些伤损,也不易伤及胎儿,就算疲累已极,也能让胎儿得到足够的保护,只是人力终有极处,若是姑娘操劳太过,或是受伤太重,这方子也不能保两全……」
董嫣然欣然道:「我若能顺利产下胎儿,必不忘先生之恩,若时命不济,也不敢怪责先生。」
农以归心头恻然,如此美丽的女子,纵然憔悴消瘦,依旧我见犹怜,哪一个男子忍心伤害她。
她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忍下未嫁女儿的羞涩,自曝其丑,得闻他能赐一张药方,如此欣然,如此欢喜,道谢不迭,又哪知,那张安胎方,其实是催命符。
那男子到底与她有什么仇恨,要用这杀人不见血的法子来害她,事后,就算她胎儿不保,也只当是操劳太过,受伤太重,医药也无力相助,怪不到他农以归头上来,更不可能疑到那男子身上。
农以归心中黯然,几乎不忍直视这美人欢喜的眉眼。手上没有纸笔,他只得一句一句,报出药方内容来。
好在董嫣然天性聪明,记性过人,又是心间最重要之事,自然是一字一句,记得绝无差错。
农以归报完药方,又照例叮咛了许多句不可操劳太过,好好调养的话,方才在董嫣然的千恩万谢之中,告辞而去。心间犹自郁郁难安,他不算是个大好人,这一生也不是没有做过坏事,但用这样阴毒的方法,陷害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却实在让人心间难安。
此计别无破绽,连药方都只以口授,不留半点物证。药方中犹自别有玄机,将来就算有人看破机关,他也有推托之词、退身之策,但只要想起这绝美女子悲伤欲绝时的神情,忆起她感激莫名的眸光,想到她宽慰安心的笑容,此心忐忑,这一生必是无以安定的。
望着农以归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董嫣然脸上终于露出已消失了很久很久,真心释然的笑容,自发觉怀孕以后,心头的隐忧重负,已消去大半。
农以归是当世医术最好的几个人之一,有他尽心尽力开出的这张方子,无论如何,孩子的保障会大上许多吧!
董嫣然不知不觉伸手轻抚在腹部,脸上流露无比温柔的神情。
孩子,不要害怕,不管还有多少险恶争斗,娘都会尽力保护你的。
等我们救回你爹,娘就带你去一个有青山、有绿水的地方,等你出生。
愿你一生平安喜乐,和顺如意。
孩子,愿你将来……
孩子……
孟如丝离开诸人之后,一人漫步闲游,水袖飘摇间,常人不能发觉的异香,悄悄向四处弥漫。
半个时辰后,一个同样妖娆的美人,迎面而来,步至身前时,笑吟吟道:「三长老安然无恙,实为大喜。」
孟如丝淡淡道:「传我的话,请本教诸位长老和少教主,会三十六部精锐教众,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京城。」
对面美人大惊:「什么事,不是本教要挑战全武林吧?」
「事关本教未来,你只管传令便是。」
「可是,如此大事,需得诸位长老会商方可定,三长老权限尚不及此,属下怎敢传……」
「把此物传回去,告诉诸位长老和少教主,我们可以得到更多的,相信他们会认为,就算倾全教之力,也是值得的。」孟如丝信手递过一本小册子。
美人接过来,也不敢多翻看,匆匆一礼,转身便快步而去。
孟如丝站立原地,轻轻一叹。
想起那如魔鬼一般不可匹敌的雪衣之人,那如神子一般无所不能的绝世男子,这位魔教高位长老,心中只觉一片迷茫。
那么多可以改变整个武林的神功秘笈,在他看来,仿佛连草芥都不如。坐牢的这段日子里,从他身上得到的教导,使她的武功,轻易突飞猛进,看来下次教内比拚,大长老之位,非己莫属。
而其他一些失传许久,足以让魔教整体实力为之飞增的密法口诀,更是让人震撼无比。
为了那些东西,曾流过多少血、舍过多少命,给魔教弟子们留下多少辛酸,而那人,就像抛废物一样抛过来。
他让他们假做被囚,他让他们假做被救,他让他们答应董嫣然所请,他让他们调动人马,他承诺他的要求会假借董嫣然之口传递给他们。
孟如丝不知道他答应了其他人什么,但是却清楚地记得他对自己说过的每一个字。他答应,他的心愿若得偿,便会帮助补全魔教几百年来所有散失的秘笈、功法,并且帮助他们加以改良,使魔功更进一层。
如果是别的人,有这样神奇的本领,对于天下武功,无所不知,出身魔教的孟如丝,或许会生出歹意,想方设法把他捉到手中,逼问天下所有的武功以为己用。但是在性德的绝世风仪前,面对他那仿佛可以看透天下人心的双眼,不但当面不敢生半点邪念,就是背后,也不敢再多想一想,这可怕的念头。
那人从不威胁,也无需逼迫,他只是先一步给予,然后淡淡吩咐。他的给予如此之厚,让人无法不震动,让人面对他的吩咐,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拒绝或讨价还价的余地。
孟如丝轻轻叹息,如此人物,他到底还是人吗?只是,无论如何,除了依从他,孟如丝想不到自己还能再做什么。
她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却已经盲目地开始调动魔教最强大的力量。哪怕这件事,会让魔教丧尽精锐,哪怕那人事后反悔,什么也不付出,他曾经给予的,也足以让魔教在若干年后,培养出惊世的力量了。更何况,莫名地,她不想怀疑他的能力,对他的信用,更无法做丝毫置疑。
只觉,在如此人物面前低头、服从,是唯一可以做的事,也是能给魔教带来最大好处的事。
她仰头,望浩浩长天,徐徐吐出一口气。这个时候,其他人,应该也在忙着调动各自的人力、物力、财力吧!
在世人毫无所觉的时候,魔教火焰令、神农会天医令、江北大侠铁肩令、五剑盟神剑令、漕帮水龙令、江州浩天符、太华寺碧佛珠……等诸般铁令信符,讯速传向全国,大秦国民间黑白两道所有最大最强的势力,已经悄悄在秦国京城内外,集结起来。
第八章 雪衣寂然
卫孤辰才进园门,就看到园中诸人,无不脸色灰败,来去匆匆。
远远看见他,赵承风已是飞奔而至,脸色张惶:「主上,关在牢里的人全被救走了。」
卫孤辰脚步一顿:「我们的人可有伤亡?」
「并无一人伤亡。救人的只是把看守的人全部点晕,救了人就走了,别处也没有被波及。莫老也被偷袭点晕,取走钥匙,好在亦未受伤。」
「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
「不知道,那人武功奇高,又是出手偷袭,看守的兄弟,连来的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就晕过去了。」赵承风挥汗如雨,脸色铁青:「此人必是绝顶高手,救走这么多人,不知有何用意。」
卫孤辰懒得理他,信步而行。
赵承风愕然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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