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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重生之苓娘传-谢九生活手记-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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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苓哼了一声,说:“谁说我不生气了,我是很生气的。”
    大郎笑着摇头,揉揉华苓的头发,走进七娘的卧房。娘子们见大哥来了,便给他让出了床头的位置。大郎和声道:“七妹莫要担忧,已经令人去抓药了,待熬了药饮下,七妹定能快快好起来。今夜里可是除夕,我们要在庭院当中燎火、爆竹守岁的。”
    七娘面色苍白,闻言点了点头。
    大郎看见七娘眼睛看了一圈,有些失望,想来是没有见到爹爹的缘故,便安慰她:“爹爹事务繁忙,今日白天还要去署里。但是夜里定然是会回来与我们用团年饭的。”
    七娘点了点头,垂下视线。
    五娘快言快语说:“今冬严寒,爹爹肩上压力定是极大的。大哥,也不知我等能否帮上些忙?”
    八娘问:“我们身在金陵,又如何能帮到别处的人呀!”
    三娘说:“若是能将米粮运去就好了。”
    四娘说:“令人铲雪,清出道路来,不就能送去了?”
    “那里寻来许多人去铲雪?”
    “城中便有许多人。”
    小娘子们讨论了起来,各执一词。但是她们成长的生活其实太过优越,除了知道金陵城中世家富户会在城中贫苦区域布施粮米布絮之外,她们其实并不知道,在更北的一些雪灾严重的州城之中,在最艰难的情况下百姓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度过寒冬。若是被逼急了,联合起来攻进高门大户中抢夺资源,也是有可能的。
    大郎听了听,略略给妹妹们解释道:“如今各地受灾极重者,朝廷所设官仓已开仓放粮,平抑粮价。若是雪期延续,官仓也耗空了,便需勒令储粮有余的高门富户开仓献粮,朝廷总不能看着百姓冻饿而死。”
    七娘忽然问,她的眸子里透着几分忧郁:“……有许多人冻死了么?”
    五娘立刻告诉她:“这还有假?我听厨下人说,就连洛阳、长安这样的大城中,也有不少贫民冻死了呢!”
    娘子们虽然基本不识民间疾苦,但也不是会对别人的处境无动于衷的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了起来。七娘默默听着,终于她别扭地问道:“小九呢?”
    大郎和娘子们都很是诧异,原来七娘已经不生九娘的气了吗?大家都往门外看,大郎笑道:“大哥听小九说,她与你谁也不理谁呢,所以不见你。”看看七娘的表情,又说:“我们都在这处热热闹闹,也不知小九是不是回去了。”说着喊了声华苓。
    华苓拨开帘子,露出脸来,朝兄弟姐妹们粲然一笑:“我还在呢,不过我现在回去了。”
    娘子们也知道这两个妹妹闹架呢,一时都安静了,有点尴尬,也不知如何劝她们。
    不过,在大家都安静了的时候,七娘忽然说:“小九,那回我做错了,我对不住你。”
    华苓诧异地看向七娘,结果发现七娘扁着嘴哭了。
    娘子们越发安静,面面相觑,又看华苓,不知应该先安慰七娘还是先劝华苓赶紧接受道歉。
    大郎绷着脸,但是华苓看见了这个大哥的眼神里透着多么好笑的意味,大郎温柔地拿手帕给七娘抹了抹眼泪,说:“莫哭了,小七,大哥与你做主,若是小九脾气大,欺负了你,便叫她与你道歉。”
    华苓撇撇嘴,看吧,这就叫爱哭的孩子有奶吃。
    她走进卧房里,背着手道:“我也有对不住七姐的地方咯,我说话是太不顾忌了,对不住了。”说完福一福身,算是也认错了。
    三娘几个看得莫名其妙,这闹架闹了两个月,忽然间就互相道歉了?
    七娘第一次发现,大郎当真也是十分温和的大哥,只要不排斥他,就会发现大哥对她确实是好的。这样的发现,让她越发觉得心里难过,她知道自己有许多地方都想差了。而在这样的时候,大哥、九娘、姐妹们都还对她好。她竟是好生卑劣,拿自己的阴暗的想法去看别人。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觉得,如果能生在小户人家就好了,什么都会比如今好。但她其实想差了,若她不在这里,在别处,她那里还是谢七娘呢,说不定,就与那些在大雪里冻死、饿死的人一样罢了。
    她诚然不知好歹。
    七娘越来越觉得自己卑劣,眼泪越发滚滚而下,难过得无法自抑:“是我不好……自己钻了牛角尖,小九没有错的,脑袋可还疼……我还摔了簪子,对不住大家伙儿……”
    从来没有见过七娘如此脆弱、又勇敢认错的时候,便是四娘、八娘此刻也生不出半分嘲笑她的心思来,倒是因为对方太过坦白,有些局促了起来。
    五娘问:“什么簪子?”
    七娘哭得一抽一抽,华苓笑了笑,说:“便是我请大掌事帮我们送去琢的白玉簪子。”
    七娘指了指碧丝,站在角落里,原本一点都不想将主人家撒了泼的罪证拿出来的碧丝犹豫了一下,在一众郎君娘子的注视下,很不情愿地把一块缎布包裹起来的玉碎取了出来。
    碎得很彻底,簪头的重瓣茶花裂成了许多瓣,娘子们都觉得很可惜。这簪子,大家拿到的时候,可是都在一处说过了,这是要好好保存起来的东西,日后留作念想的。
    大郎倒是看了看那些碎片,笑道:“还道是甚呢,小七莫哭了。小七难道不曾听过,有高手匠人可用金将碎玉镶起来,还能与往常一样,甚至更好看。大哥将这些碎玉送去令人修补罢,定还一支最好看的金镶玉簪与你。”
    “当……当真?”七娘将信将疑,她想很通顺地说话,但是哭得狠了,人只会止不住地一顿一顿地抽噎。
    “怎会有假。”大郎非常认真地承诺,将玉碎收起来,笑道:“大哥将碎玉带走了,不过怕是要到元月十六以后,方能去寻到匠人与你修补,小七莫急便好。”又回身轻轻将华苓拉到身边,笑道:“一家姐妹那里有闹架闹这许久的,传出去也不怕别人家笑话。趁着大哥、姐妹们就在这里,小七小九快快和好了罢。”
    华苓朝七娘笑,七娘紧紧地握住华苓的手,问她:“上回叫你在这里撞着了脊背,可还疼?”
    “不疼了。”华苓摇头,说道:“但是可不能有下回咯。”
    “必不会的,小九,是我对不住。”七娘擦了擦眼睛,紧紧地拉着华苓的手说:“我心里知道自己发了脾气,知道是不该的,只是一路都不知如何改过来。以后不会了,我是当姐姐的,我会当好姐姐。”最后这句话,七娘说得很斩钉截铁。
    八娘凑过来,亲昵地拉住七娘和华苓的手,娇声道:“还有我呢,还有我呢,怎能忘了我。七姐也要照顾我啊,我也会照顾九娘的。”
    大郎笑道:“正该如此。都是一家姐妹,和和气气的,爹爹看了定然很高兴。——好了,我看见小七的药熬好了,端来与她用了,好好歇歇罢。你们几个也勿要在此扰她歇息,令小七歇好了,晚上除夕夜再一道耍子罢。”
    “是,大哥。”大郎自打游学回来以后,在娘子们当中便越发有威严了,他这发了话,娘子们便都应声,在大郎离开之后也很快回各自园子去了。
    七娘惹的是小风寒,用了药,饱饱睡到近傍晚的时候,便好得差不多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过了除夕夜,在庭院里烧了许多爆竹,噼噼啪啪,又迎来了一年新春。

  ☆、第134章 道庆元年

134
    道庆元年。
    虽然是新皇登基改元的第一年;合该普天同庆、合该有一个大好年景;但从旧年延续而来的、覆盖了小半中原的雪灾让这个年份从正月初一开始;就带上了一层哀戚的颜色。
    在这样一场影响了整个丹朝的天灾面前;还没有坐热金銮殿上的金龙座椅、还不曾好好享受过大国君主应有的种种尊荣富贵的新皇;就迫不得已地在朝臣们的上书劝告之下;下了个诏令。
    说如今我朝多地灾情频仍;冻饿死者众;身为一朝之君者,如何能在这样的时候依然大鱼大肉、罔顾民生。是以内廷之中后妃宫侍一众需俭省节约;帝后及太后一餐只可用十二道菜;而全国上下更需谨行俭用,合力一心度过难关,云云。
    元月初一至正月十五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虽然年景不好,但丹朝人总归还是爱热闹、爱喜庆的,下至蓬门小户上至世家大族,各家各户只要有些余力,依然会多多烹制过年应有的种种美食,给孩童制新衣,给老少赠压岁钱,燃放爆竹过年。
    看了诏书原文的华苓直是微笑,谢丞公便问她:“小九为何如此表情?”
    华苓轻轻放下了丞公幕僚钞了送来,专门存放在丞公书房之中备份的这一份诏书说:“圣上是好皇帝。”
    谢丞公凝目看了小女儿两眼,两父女都是一笑,不知有多相似。
    虽然还是正月里,谢丞公也并没有得到许多休憩的时间,不等雪化,已经在计划着开春以后各地春耕事宜。雪灾严重的州城人口定然缩减,要组织民众将冻饿死者妥善安葬,要安排无主田地重新分配耕作,通过官府调运分派援助稻种口粮……这些事,都是要丞公相公两人领着手下官员们商量着进行的。
    今日是正月二十,也是很难得的,谢丞公有一个下午的休沐时间,才在家中。华苓有空就会到澜园看存留在这里的奏章抄录和新出的邸报,于是许久不曾说过几句话的两父女就聊了一阵子。
    谢丞公又问华苓道:“苓娘如今一餐只用五道菜,可还适应?”
    “女儿感觉还不错呀。便是这五道菜,女儿其实也用不完,每每剩下了大半只能分与仆婢。”华苓说:“别处有那么多的人吃不饱饭,我等若是还日日鱼肉,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呀。哥哥姐姐也都是这样想的,其实只是少几道菜,也并不差什么。”
    江陵谢氏经营数百年,在这样的时候依然保有足够的食物、炭火、药材等储备,饿不着家中人。但在家外许多人温饱不能的情况下,谢丞公早早就下了令,各园上下次第缩减日常消耗,若是有过于铺张浪费的状况,定是要罚。
    有同样明察秋毫的谢贵暂掌家事,府中上下根本就没有人胆敢捋虎须。华苓和娘子们一样,每顿正餐的菜已经由八九道减到了五六道,但依然还是有肉有菜的。
    谢丞公颔首,露了露笑纹,又令人去叫家里女儿都来澜园,挨个问了近况。难得爹爹亲自关心,娘子们虽然答的有些战兢,也没有不高兴的。丞公对待七娘虽然面色依然淡淡,也问了几句话,提到了旧年末,芍园教授们给七娘写的评语,只叫七娘勤勉努力。七娘一下子就很高兴。
    谢丞公又问三娘道:“今岁方能出嫁,心中可会怨?”
    三娘脸色有些羞红,但很大方地摇头说:“并无的,爹爹,能在家中多待一年,女儿非常欢喜。而且为太太守孝一岁,也是女儿应分之事,心中怎敢有怨。”
    谢丞公点点头。旧岁的那些事处置得并不张扬,丞公并不叫小儿女们知晓太多始末,府中小儿女是照制为去世的太太守孝一年的。
    四娘走上去,扶着谢丞公的手臂,笑着说:“女儿这些日子以来,听了外头许多人家冻饿之事,心中十分感激爹爹。若无爹爹如同梁柱般支撑起我们家,女儿和姐妹们如何能有这样的好日子过。女儿在此多谢爹爹。”
    这话一说,娘子们还有不赶紧欢笑着朝谢丞公行礼道谢的,一时间各种的笑颜如花,娇声呖呖。虽然好听话儿又明显是被四娘抢先说了,但这也不妨碍娘子们在心里唾弃一下之后,赶紧跟着附和。
    谢丞公被一堆堆的好话儿捧得还是很高兴的,破天荒地从库房里又取了些珍宝赏给各人,特别是将要出嫁的三娘,多给了些,作为压箱之宝。娘子们自然又是一阵开心,嘴便越发甜。
    华苓在一旁托腮看着笑,这样甜腻腻的做法,她可真怕给丞公爹将牙齿甜掉了呀。只不过,丞公爹也是越发的显老了,五十多岁的人,平日里着一身圆领袍子,也有了些空荡荡的感觉。
    华苓忽然想起了,一直也没有问过,丞公爹是不是会再娶一房继室?这么想着,她的脸上就露出了些入神,心情很好的七娘拉着华苓小声问:“小九又在想何事?”
    ……难道能告诉你,在想着爹爹会不会再娶么?死去的是七娘的亲妈,华苓又怎么会这么戳她的心,遂只是摇摇头。
    倒是谢丞公自己道:“去岁至今,小儿女也在家中过了不少日子,应是也十分憋闷了。如今外头天寒地冻,不好走动,待春回大地,便令大郎领尔等到河边去踏青罢。”
    娘子们齐声应了。谢丞公又道:“大郎今岁十八,也是时候成家立业了。待尔等长嫂进了府,往后尔等在府中便不可太过撒泼无形。须知日后尔等亲事,也需长嫂操持。”
    “是,爹爹。”娘子们这下听出了谢丞公的意思,五娘当下便好奇问:“爹爹,未来嫂嫂竟是已经定下了么?”
    “乃是辅公朱家族女,行十八。”谢丞公颔首。
    谢丞公这么一说,华苓就明白了,丞公爹爹是不打算再娶,是准备让大郎娶妻,让儿媳主持中馈了。
    辅公朱家的年轻一辈除了朱兆新之外,大家都没有见过其他的了。华苓也很好奇,这份好奇直到三月里,王霏的添妆日上才得了解答。
    ……
    王霏的出阁日在三月十六,添妆日是出嫁前的十来天。
    虽然关系很亲近,但是谢府的小儿女这一年未出孝,按照习俗,王家嫁女当日是不能去王家饮喜酒的,但在添妆日上,倒是可以换上喜喜庆庆的衣裳,带上添妆礼去凑凑热闹。
    王霏身为王家嫡女,在金陵城中交游自然是十分广阔的,世家、官家娘子来了少说也有五六十位,好些还是家中太太领着一道来的,赠与王霏的添妆礼也十分丰厚。
    但这都不是谢家娘子们关注的重点,有更大的事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她们第一回见到了朱美凤,辅公朱家十八娘,辅公家嫡系二房嫡长女,将要成为她们长嫂的娘子,于是匆匆见了王霏,祝贺了她,又将各自的添妆礼送上之后,就拉着朱美凤寻了个角落说话。
    朱美凤这名字起得有些土,但这是位十七岁的女孩儿,一直住在光热充足的广州的缘故,她晒得略有些黑,但是容貌非常漂亮,装束清爽,举止得体,还格外有几分讨人喜欢的爽朗。朱美凤是跟着朱家二房太太,专门从广州北上到金陵来的,如今住在金陵的丞公府中。朱美凤性格十分爽朗,很快就在金陵交了不少闺中朋友,与王霏的关系也不错,于是才会在王霏出嫁的时候来添妆。
    她对谢家娘子们格外亲热些,半点不扭捏,谢家娘子们也是如此,两方都知道很快就会与对方结亲了,不在这时候打好关系,更待何时。
    朱美凤拉着三娘、四娘的手笑道:“我也才来金陵一月,许多事都不知晓。原本就想着要请你们来玩,只是你们都在孝期,也不好见。这才拖到了现在。”
    就连说话风格都十分爽气,跟金陵女孩儿不太一样,但也是好相处,又不至于缺了细腻的人。
    谢家娘子们都很高兴,未来嫂嫂是这样一个人,可以说非常合她们的心意。七娘问:“凤姐姐是从广州来的罢?我知广州是极热的,也产许多珍奇花果,只是好些花都不能在金陵栽,不曾见过。”
    朱美凤笑着说:“确实是的。岭南之地阳光极盛,许多花能常开不败,产的果子也极甜。如今陆运颇为发达,产的果子你们应是几乎都尝过了,但有些从东南海域那些个岛屿之中移栽来的珍奇花本,在广州成活得也十分勉强,越发难以移来金陵。”
    七娘十分爱花,一听就有些遗憾神色。
    华苓想了想安慰她:“这也无事,以后说不准有机会,七姐可以亲身去看呀。”
    七娘点点头。
    五娘也说:“我也想再大些,就到岭南去看看。”
    四娘说:“我们女子又无有游学,你出嫁前又如何能出远门。你可知从金陵到广州,要足足一月。”
    五娘很不服气:“难道说女子天生便不如男,我以后定然要到岭南去看看。”
    四娘抬了抬下巴,就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朱美凤笑看着她们说话,很快又引起话头,加了进来,她居年长,自有一分威严,脾气又爽朗,很快成了众人的小中心。
    五娘问:“爹爹都还没有与我们说呢,美凤姐姐什么时候嫁来呢?”
    朱美凤也不羞,想了想,笑道:“三书六礼未过完,我又如何知晓此事?你们也莫要缠着我问了,还不若回家去问你们大哥。”
    华苓眨眨眼,听朱家姐姐的说法,明显是见过了大哥呀!而且有这等熟悉,随意提起大郎的程度,总不会是来到金陵之后这个月才认识的吧?
    ……那么,是什么时候见过的?
    华苓很快想起了大郎曾经游学到广州的事,这下子看朱美凤的眼神儿都有了些恍然大悟的味道,这两个肯定是在那时候就认识了么,难道是,一见钟情?!
    啧,亏她问大郎说以后要娶什么老婆的时候,大郎说‘以后再说’呢,明明心里早就有了计较。
    真是矫情!就是矫情!
    八娘娇腻腻地抱着朱美凤的手臂,缠着她说:“凤姐姐可真好看,过两日我们家去清波河边踏青,凤姐姐也一道来玩罢?”
    朱美凤只是笑,点头说:“金陵这处的府邸还有些未打理妥当之处,若是到时有暇了,定是要来的。”她看七娘和华苓只是站在一起听着,两人都只听不说话,便朝两人招手,故作难过道:“七娘、九娘为何不说话,可是不喜于我么?”
    七娘赶紧摇头,笑笑说:“并不是的。”华苓只是微微一笑。七娘性子本身就比较冷,对刚认识的人不可能太热情的,华苓则是从来不急着交朋友,是以只陪七娘站在一边。
    “那多与姐姐说说话罢,姐姐听说七娘的字画特别好,有机会定要瞧一瞧。”
    “好。”
    ……
    娘子们在说话,华苓觉得略有些闷,便走了开去,看见王霏刚刚送走了几位女客,刚刚回来。临近婚期,她今日着了一身绯红衣裙,发挽堕马髻,斜插红宝流苏金簪,笑容很甜美、很幸福。
    王霏看见了华苓,笑了起来,拉住她问:“苓娘怎地在此闲走,不与你姐姐们一道么?”
    “都在与朱家姐姐说话呢,我听厌了便出来走走。”华苓眼神有些复杂,听到的关于诸大的那些事,令她对王霏的亲事总有些不得劲儿。虽然她知道,就算诸大作风不太好,但诸氏在四族之下,他应该不至于敢太出格地做什么。
    华苓知道,今年开春之后,诸大应该会升迁个半级一级的了,在协律郎的位置上呆了一年多,如今诸大官声极好,眼看着前途无量。只要他自己分割清楚,家里家外不牵扯,安安稳稳给妻子应有的一切,便是丞公相公也只会说,这是个好女婿的。
    晏河这些日子没有什么声息,应该是安心地呆在公主府中安胎了。
    轻轻捏了捏手心,不再多想,华苓嘴甜地称赞道:“霏姐姐今日可真好看噢,比两个我加起来都好看。”
    王霏噗哧一笑,拉着华苓的手,上下将她看了看,笑道:“又是几月不曾见你,竟是又长高了些。”看见她素着一张脸,不像其他金陵娘子一般多少都会用些脂粉妆点容颜,便道:“苓娘不爱画妆么?小娘子大了,有时略略上些粉是好的,你这年纪,也该学起来了。”
    “我不爱画妆,没法子。”华苓弯弯眼睛道:“有些妆粉对身子可是不好的,像铅粉、画眉的墨笔,霏姐姐若是选用,最好也用那些可以食用的材料所制的妆粉。”
    王霏轻轻“啊”了一声,应道:“铅粉对人不好,我也是听过的,我是不曾用,但怕是身边侍婢也有用它,敷在面上极白。回头我便与她们说一说。”
    “如此甚好。”华苓认真点头。
    王霏性情温柔,容颜又美,谈吐不俗,与她谈天很愉快,不知不觉华苓就和王霏说了一阵子的话,然后就听到王家侍婢来报说,谢二娘来为王霏添妆了。
    王霏很欣喜:“还以为苇娘来不了,真是太好了。”于是赶紧叫人告知寻了角落说话的谢家娘子们,王霏牵着华苓直接去了门口接二娘。
    见了才知道,二娘刚刚诊出了有身孕,她的夫君陈二郎很紧张,所以来得略晚了些。大半年不见,二娘面容丰润了些,似乎还长高了些,笑容满面,看得出生活颇为优越。
    姐妹朋友们相见,自然又是一番欢笑不提。
    ……
    没过多久就是王霏的婚礼,千金求聘,十里红妆,依旧让金陵人津津乐道。
    谢家小儿女们不能去婚礼,不仅丞公的孩子不能去,谢族中大多数子弟都不能去,旧年里谢族逝世的人并不少,许多族人都要为亲人守孝。只有谢丞公去王家吃了杯喜酒,也算是谢家人到过了。
    期间大郎带着华苓,陪着七娘到城南去拜祭了牟氏和三郎,又过一年,冬去春来,如今的七娘已经长大许多,即使对逝去的母亲和哥哥依然想念,但已经学会放下,愉快地过日子。
    直到快进四月,中原北地覆盖的冰雪才渐渐化去,见了些春…色,不少州城的春耕直接被延迟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延迟了一个月,这问题其实是很严重的,如果百姓不及时耕作播种,夏天来得太快,作物的青苗还未长起天气就太热了,雨水又降得少,那么很可能青苗长不大就萎焉了,或是因为栽种太迟,在秋冬季,冰雪再次到来之前,作物还未成熟、来不及收割,便又要歉收了。是以谢丞公依然极忙,负责了族中产业的大郎也时常到家外去,华苓好几日都见不到这两人一回了。
    ……
    四月初,金銮殿上会试之中,道庆帝钦点扬州才子白溯为状元,六品秘书郎之子莫杭为榜眼,凉州才子萧子衡为探花,其余进士及第者近一百五十人。
    ……
    华苓找了一天,让大郎将她送到公主府去看晏河。
    晏河腹中的孩子已经过了八个来月,看着肚子很大了,行动有些不便,是以晏河只让她最心腹的孙公公到府门口迎华苓,自己在日常起居的厅堂中等待。
    华苓一见晏河就觉得她变丑了一点,而且胖了不少,而且情绪也似乎不太好。以往晏河这人在华苓面前,不管是表现得十分高傲还是懒洋洋、无所畏惧都好,总是精神百倍的,但如今华苓看着她,却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阴郁得快要毁灭世界的女人。
    “你心情不好?”华苓坐下来说:“孕中产后都很容易患抑郁症的,为了身体健康和宝宝着想,你最好还是努力让自己愉快些吧。”
    晏河斜躺在贵妃长塌上,一个侍婢在给她捶腿,另个侍婢在给她按摩手臂。她看了华苓一眼,道:“我很好。”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很好的样子。”华苓笑眯眯地说。
    “罢了,下去。”晏河面色冰冷地挥了挥手,服侍着她的两个侍婢面上滑过惶恐,行了礼远远退下了。
    厅堂中只剩下了两人,晏河柔柔抚摸着自己高高的肚子,神色温柔道:“再怎么难挨,也快要过去了。与我最亲近的人就要来到我身边了。”
    华苓托腮看着她,若有所思。也许是因为来到这个世界,是在皇家这么个黑暗、缺少亲情的地方,晏河才会对生一个自己的孩子这么执着?毕竟,对任何人来说,血脉相连的才是最亲的人。想到这里,她也无法对晏河有什么恶言,柔声道:“怀孕的时候母亲变丑了,肚子里多半是个男孩子。”
    晏河眼睛一亮,道:“自然是生男孩好。这世道,当男的比当女的快活多了。稳婆也说看肚子的形状是个男孩。”
    “你要注意不要吃太多,孩子太胖了不好生。如果生产的时候造成那处撕裂,会很难愈合,对以后也有很大的影响。”华苓想了想,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你愿意的话,生产之前,可以试试自己做些下盘的肌肉锻炼,也会有好处的。”
    晏河点头应了,又问:“你前世是做什么的?”
    华苓挑挑眉,笑眯眯地不说话。
    晏河恼道:“我说你又何必这样,我们也算认识几年的朋友了吧,你这么防着我做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
    华苓只是摊摊手笑道:“我说过了,不要问我无聊的问题。”
    “哼。”晏河冷哼了一声,看华苓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还是丢开了这个话题,转而道:“这个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原本我已经准备重新将工坊弄起来,这下也只得暂时搁置。这见鬼的世界,弱成这个样子,真叫人厌烦得很。”
    “把孩子生了再说吧。”华苓叹了口气,道:“女性要怀胎十月才能生孩子,确实天生要比男性弱势些。好多女孩子婚前倒还有些自由,婚后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等于就是困在后宅里出不来了。”
    晏河冷笑了一声,当中满满的都是怒意。
    华苓蹙眉道:“都与你说了不好劳气,这样对身体不好。”
    晏河道:“你知道太后她怎么?对我无端端有了个孩子,她可是恼得很,起初还想叫我打掉,如今见月份大了不好打,又派人来说,等我的孩子生下来,便送出去养,她给我重新选了个驸马!”
    “选了谁?”
    “阴家的人。”晏河冷冷道:“钱昭当真没用得很,耳根子软得不行,太后说什么他就是什么,后妃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今宫中阴妃怀孕了,还有几个昭仪什么的也怀孕了,皇后却是无出。”
    华苓很明白晏河说的这些代表着什么,后族势大。皇宫内廷之中有几名宫妃怀孕她也知道一二,只得叹气。想了想道:“李皇后是旧年七月里流掉了孩子吧。从健康的角度来说,流产之后最好隔一年以上再怀孕,不然对身体损伤很大。”
    晏河笑了笑:“你以为在内廷之中,有她从容修养的时间?”
    华苓叹气道:“我知道……只是女性多半寿命短些,也有这个原因,生孩子生得太频繁,对身体脏器耗损得很厉害的。”
    “但是不生,坐在那个位置上也长命不了。皇家是天下最不讲究的地方。又脏又臭。太后要指给我的那个阴家子我见过了,二十五岁,刚刚死了妻子,也不知沾过了多少女人,日常最爱流连内淮河边的伎子楼。”晏河轻轻抚摸着她的孩子,眼神厌恶:“这就是个这样的世界,如果手里没有权势,根本无法保证自己的任何权利。”
    华苓怔了怔,轻轻点头。“你说的对……”
    ……
    两人聊了半天,华苓在公主府用了一顿饭,才带着满腹心事归家。
    暮春初夏季节,这座位于丹朝金字塔最顶端的金陵城已经又恢复了熙熙攘攘,这是天下客商云集之处,金粉世家林立之地,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富贵荣华。
    大郎只是将华苓送过来就匆匆离开了,留下六名侍卫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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