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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行天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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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倌道:“公子这赌注太大了吧!”
南宫俊道:“怎么,难道五十两也赌不起?”
“不是这么说,经常一局棋,双方各自增注,到上千两的都有,不过公子还没有下,就赌自己全胜,这可由不得公子的,如果赌三局全负,还可以故意让两手,所以公子这五十两不是白白丢掉了嘛!”
“我自然有必胜的信心!”
“公子,这位擂主可不是等闲,金陵的名棋手都败在他的手下了,大家都准备给他上国手的头衔。”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棋艺高的人都输了,反是不太高的人还能胜他个两盘。”
“这我想是擂主存心相让,可不是真的不如人,棋道是最踏实的,一分火候,一分本事。”
“我有多少本事你也没见过,那位擂主有多高,我也不知道,未分高下之前,谁也不能说孰高孰低,你怎么就把我看作输定了呢!”
堂倌见南宫俊有点生气了,这才不敢多说,替他到柜上去挂了号,同时也宣布了他的赌注。
这一来立刻吸引了店中其他的人,这些人自然都是对棋弈很感兴趣,或是输给欧阳敬的好手。
听说有个年轻人居然敢连挑三局,而且在每一局都另投了五十两的赌注,纷纷都对南宫俊注意起来。
南宫俊仍是从容而坐,没有多久,欧阳敬已经先进去了,堂倌也来请南宫俊人棋室对局。
这家茶楼的主人是个胖胖的中年人,一张斯文之相,端坐在棋枰的横侧,南宫俊进来后,各施一礼,相对坐下,只说几句客套话,随即开抬着手。
双方原是熟识人,但是南宫俊见欧阳敬一直没有主动的提出谈话,就知道必有不便之处,遂着意在棋盘上下功夫,他对欧阳敬的棋路本来就很熟,再加上年轻,思路灵活,而且棋艺也比欧阳敬高,出手就是妙着。
两人绝少思索,落子如飞,到了五十多手之后,双方布局已定,开始作短兵相接,南宫俊只是东攻两手,西应两手,一直到第一百二十手上。
茶楼的主人为南宫俊的棋路看得人了迷,他发现南宫俊有些棋子是下得简直如同个不会下棋的人初学一般,全无章法,给欧阳敬抢了好几次先手。
可是慢慢地下来,那几步闲着的都发挥了无穷的妙用,跟其他的棋子串联上了,原来比人短两口气的,这一来却反比对方长一口气,使得欧阳敬的几条大龙都活不成了。
当棋局进行到七十手上,茶楼主人已经宣布了南宫俊落败,外面的那些赌徒因为对南宫俊不清楚,也赌他输的人很多,而且把赌注的比数提到三对一。
下到二百十三手,南宫俊投下一个黑子笑道:“承让!承让!这一局在下幸先二子。”
棋局已经很明白,该活的活,该死的死,只要填上空就行,原来看起来,南宫俊似乎还落后一点,可是他那最后一子,落在最巧妙而又不为人注意的地方。这一子落下,全盘皆连把自己所占的空位算上去,已是先二子的中局胜了。
欧阳敬直摇头,茶楼主人也万分不服气地出去向人改变他先前的判决,这一来由胜为败的人自然不服气,拖住他把理由说出来,他只得一一的讲述棋局的变化,而欧阳敬与南宫俊才得到说话的机会。
南宫俊道:“欧阳叔叔为何以这份姿态出现?”
欧阳敬道:“我们到了这儿,发现了一件事,就是虞莫愁的宅中,人人好弈,连虞莫愁本人也特好此道,经常在此找人对弈,所以我才用这个方法介入。”
南宫俊哦了一声道:“这间茶楼的主人是否与他们有关?”
欧阳敬道:“不知道,他姓陆,叫陆长元,开设这个店已经多年了,看来似乎无甚异状,但是他跟莫愁庄的人来往很密,又不能说没有关系,而且此人看来莫测高深,似乎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我们要小心些。”
南宫俊道:“莫愁庄有什么动静呢?”
欧阳敬道:“他们已经准备到你要来了,最近这一两天似乎很紧张,不断的有人前去,而庄上的人,却不出来下棋了,少主迟延了这么久才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俊把路上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这时那个陆长元又进来了,笑笑道:“南宫大侠的棋艺,的确高明,敝人解释了半天,才算使大家明白了大侠的妙着,因此后面的两局,敝人已经可以代为对局,大侠如果要办什么事,由后面悄悄离去倒是个很好的机会。”
南宫俊不禁一怔!
陆长元又笑笑道:“大侠不必怀疑,在下是百宝斋的人,在此地落脚多年,责任就是监视莫愁庄的行动,有关莫愁庄的一切,在下已经着人交给山童了,目前尚有几名莫愁庄的耳目在此,大侠如果悄然离去,由在下代为对局,还可以使对方措手不及!”
南宫俊心中一震,觉得百宝斋的行事隐秘,消息之灵通,尤为惊人。
陆长元直接对他说明身份,可见他对欧阳敬的身份也了如指掌了,想了一下才道:“原来陆先生是百宝斋的人,早知如此,我也不必费这么大的事了。”
陆长元道:“不!大侠安排绝佳,南宫俊仨字已在他们的注意中,还有两局棋,至少能争取到两个时辰,此刻抽身前往莫愁庄,还可占个先,攻其措手不及。”
“他们知道我来了,自然早已经防备了。”
陆长元笑道:“有些防备是一年到头都不撤消的,这些防备多半是机关,削器之类,对大侠大概还不足构成威胁,何况详细的布置及图则,在下已交给山童了,最怕是一些临时为大侠而设的阴谋陷阱,大侠提早两个时辰前去,就能叫他们筹措不及了。”
南宫俊道:“承教!承教!陆先生居然能够把莫愁庄内的机关图都取到手,真的是神通广大了。”
陆长元笑道:“在下居此十几年,如果连这点都探听不到,在这里就没有意思了,莫愁分宫中,宫主虞莫愁的功力很高,手下有四大天王,俱非庸手,不过对大侠而言,都不算威胁,所憾者为最近来的那些人,来历及深浅都莫测高深,不过他们都不是百花宫中的人。”
南宫俊道:“不是百花宫中的人?”
“是的,据在下知道,百花宫因为自知本门的武功不是受到大侠的克制,就是为大侠所深知,先天气势上就吃了亏,所以他们重金礼聘了一些隐名的高手,准备来对付大侠,这些人虽是名不见经传,却个个都有一身绝技。”
南宫俊道:“这一说倒是要见识见识了,多承先生相助,那我就告辞了。”
“大侠尽管去好了,这边的事在下会向欧阳先生再作交代的。”
“陆先生可知是什么事吗?”
“山童曾经来要一份名单,是南宫世家到达金陵人员的名单,大侠为南宫世家少主,随行来此的人员,大侠自然知道的,此举大概是要考验一下百宝斋消息灵通的程度,敝人为了能使大侠满意,又加强查探了一番,除了由山童转交名单外,又补充了十几名,在下会向欧阳先生交清楚的,敝主人相信这份名单,虽然不能完全包容,至少也能有九分的正确性了。”
南宫俊只有点头笑道:“好!等我百花宫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就去拜见贵主人。”
“主人久思与大侠一晤,所以对大侠金陵之行十分重视,在下居此十余年,为了大侠,也打算公开了,今天之后我在莫愁庄的任务势必要放弃了。”
“事实上今天之后,莫愁庄很可能也不再存在了,陆先生既是为莫愁庄而居此,也可以跟着撤迁了,只不过对贵主人的一番好意,我还是感激的。”
陆长元没想到南宫俊的言词如此犀利,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回答,而南宫俊已经由后门飘然出去了。
欧阳敬笑道:“来!来!陆先生,你倒是真行,哄了我两天了,我非要在棋枰上杀你两盘作为报复不可。”
南宫俊出了棋室后,一径回到东方倩与马成等人落脚的地方,立刻就催促大家去向莫愁庄。他还是老规矩,叫日童持帖明访,不过却另外叫东方倩带了西门姣蛟与月、海二女,由暗中随后潜入。
因此真正登门的只有四个男的,门上来一个老苍头,拿了名帖看了一下道:“对不起,公子是第一次来?”
日童道:“老头儿,你是刚做门房,还是从没干过怎么的,自然是第一次来,才递帖子,要是以前来过,现在就是熟人了,用不着这一套!”
老苍头道:“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样的,一点礼貌都不懂,你我同是下人,但是我的年纪却比你大上很多,你就是称我一声老公公也不为过……”
日童笑道:“我是想称你老公公的,但怕你生气,何况又不像,我看见的老公公都是没胡子。”
“有些年纪大的人还年轻,所以剃掉了胡子,看起来年轻一点,这也没什么!”
“我说是宫里的太监,从来不长胡子的。”
“你这小孩子怎么出口就伤人呢?”
“那是你自己找的,你自己是下人,却不该狗眼看人低,把我也当作下人了。”
“你那身打扮,难道还不是下人?”
“我这一身打扮哪一点像下人,只有你青衣罗帽,才是标准的奴才相,少哕嗦了,快把帖子送去,叫你家主人出来迎接。”
老苍头气呼呼地道:“我家主人不见客了。”
“你还没有送进去,怎么会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也能做主,我家主人是守孀的节妇,闭门杜客多年,任何陌生的男客都不见。”
“你胡说,我知道你家主人叫虞莫愁,也知道她是个中年的寡妇,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了,我家公子好比翩翩少年,一表人才,难道还会打她的主意不成,你真是把你们这所寡妇大院里的人看得太重了。”
“你这个畜牲,怎么满口都是粗语,看我不打扁你的头。”
他捋起袖子,伸拳就要揍人,日童的动作很快,一伸手叼住了他的腕子道:“老吴,你不会武功,只是在这儿做个院公而已,用不着为他们卖命的,里面那些人干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逞强出头,乱揽闲事,你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见不见客,你做得了主吗?”
这个老苍头倒真是不会武功,被日童叼住了腕子,虽没用力,却已痛得乱喊乱叫,里面走出来两个少女,见状大怒,立刻赶过来喝道:“什么人竟敢上这儿撒野!”
日童放了手,笑嘻嘻地道:“你们问他去。”
老吴用手揉着被握痛的手腕,结结巴巴地道:“碧珠姑娘,这些人好不讲理,一定要去见主人,我告诉他们主人不见客,他们不听,还要开口骂人!”
碧珠的眼光一扫众人,发现了马成,愕然道:“这不是马先生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马成笑道:“碧珠姑娘居然还记得我。”
碧味道:“婢子对马先生最为景仰,上次马先生来的时候,婢子未能好好请益,深感遗憾。”
马成道:“碧姑娘你也不必装了,明知道我已经脱离了百花宫,而且已受聘为南宫世家的武士,这次是伴随南宫少主专程来此解决问题的,你去告诉虞夫人一声。”
碧珠啊一声道:“原来是南宫少主莅临,这可真使蓬荜增辉了,老吴,南宫世家是武林第一家,贵客临门,你怎么不加好生接待,却在门口得罪人家,真没规矩!”
日童笑道:“这位大姐,你别指桑骂槐,说我没规矩,我家公子按照江湖规矩,正式投帖拜会,是你们弄了这个老橛物在门上,装模作样,居然还说什么主人是守孀的节妇,不见陌生外客,我自然要教训他一下。”
碧珠看了一下老吴才道:“本宅为了避免麻烦,才叫老吴守门,他对江湖上的事,的确一窍不通。”
日童道:“即使一窍不通,也该有点眼色,这两天来,在门上进进出出的陌生男人不知有多少,他连问都不问,偏偏我们来了,他就端起架子来了。”
碧珠被日童一阵急逼,也没话说了,只好道:“在我们的想象中,南宫少主应该不会在此刻前来,所以才没有派专人在此迎迓,得罪之处,请少主原谅。”
南宫俊仍是不开口,日童笑道:“无所谓原不原谅,因为我们并不是打算以礼来访,所以也不顾及礼貌,现在是我们自己进去,还是你领我们进去?”
碧味道:“这是什么话,敝宅纵然与南宫少侠间有些误会,但也不能缺了礼数,婢子本当禀报主人亲迎的,但是主人新睡初起,正在梳妆,不能叫贵客久候,还是请南宫少主跟马先生进去到厅上少坐用茶,容敝主人梳妆妥当后,再行肃穆拜见,少主不会认为婢子此请太冒昧吧?”
马成这才笑道:“碧姑娘越来越会说话了,你说得这么入情在理,我们还能拒绝吗?哪怕是龙潭虎穴,剑树刀山,说不得也只有硬着头皮挺着闯了!”
“马先生真会说笑话。”
“不是笑话,你们早知道少主会来,也作了准备布置,所以你请我们进去,绝不会是请我们喝杯茶吧!”
“那当然,南宫少主大驾光临,敝宅纵然寒俭,无论如何也要奉侍几杯水酒以示敬意的。”
南宫俊这才淡淡地道:“酒菜以后呢?”
碧珠道:“那要看少主因何而来,反正不管少主是因何而来,我们都会竭诚使少主满意,至于是如何个满意法,婢子却不能做主,要俟主人来作交代了!”
她的确会讲话,叽叽喳喳地哈乐了一大阵,既回答了南宫俊的问话,却又没有作肯定的答复。
越是客气的接待,越为凶险,南宫俊有过一次闯百花宫分坛的经验,知道里面处处危机,倒是从门口硬闯进去,还安全得多,只是为了身份与礼数不能这样做。
最理想的莫过于在门口吵起来打进去,那样主动之权,操之在我。比方说,前面开着一道门户,如果担心门后有埋伏,可以破墙而人,明明通路向东,可以绕道南进,不受别人安排的限制,自然有利得多。
所以日童在门口跟那个老吴吵架,他不加制止,只望能吵得厉害一点,有个破门而人的借口,也方便于东方倩他们的活动,从外面动武硬进,里面埋伏的人,一定会因要调度布置,东方倩也好能预知个底子了。
哪知道出来这个碧珠,一派笑脸,把吵起来的架给消弭掉了,自己等人又得听人家的安排,睁着眼往陷阱里跳。
好在这一次是有备而来,比上一次莽闯好多了,为了不折武林第一世家的风范,只有走着瞧了!
第九十五章
碧珠跟另一个女郎带着他们进门,日童与山童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戒备着,马成走在他旁边,也是提足了警戒,十分慎重,只有南宫俊仍然步态从容。
马成见了微感不安道:“少主,还是小心一点好,一进了门,就已处处危险,别着了他们的道儿才好。”
南宫俊笑道:“在没有见到主人之前,双方的脸还没抓破,我想还不至于发动得太快吧!”
马成摇头道:“少主。百花宫不可以常理来忖度的,因为百花宫的宫主是个女的,行事反复无常,完全不讲规矩的,此间分宫主也是个女的,作风也差不多。上次我来的时候,虞莫愁盛妆接待一位武林高手,谈笑正欢之际,她忽然施展杀手,一指甲穿透了对方的喉咙。”
南宫俊哦了一声道:“那位仁兄也太不济事了,咽喉怎么会叫人用指甲刺透了的!”
马成苦笑道:“她用的手段叫人防不胜防,双方在置酒欢饮时,那人还很小心,酒菜都试过无毒才敢下咽的。喝到一半时,虞莫愁提议行酒令豁拳,她很豪气,连输九拳,面不改色,一口气喝了九杯酒,第十拳她终于赢了,于是她端起了酒笑吟吟地送过去说:‘这一杯胜来不易,小妹要亲自为您奉罚。’在那时候谁会防备呢,何况她眼波流转,万种风情,又说了很多仰慕的话,那家伙在伸长脖子就饮的时候,喉里插进了一枚指甲。”
南宫俊道:“好阴险的女人,不过她为什么要杀人呢?”
马成道:“那家伙不知由哪儿打听到这儿百花宫的底子,慕名投帖来访,她怕泄了密,如此而已!”
“我知道了,防备她一点就是。”
“这个女人艳如桃李,毒如蛇蝎,她能杀人于笑谈之间而不露一点声色,没有一丝先兆,在一刹之间,她决定了要杀人,立刻就会实施!”
“那不成了个狂人了?”
“狂人还多少有点迹象,她却是一点迹象都不现,在百花宫中,她比宫主还要危险。”
“马先生向我说了这么多,总有一个意思吧,何不干脆把那个意思说出来。”
“属下的意思无非是请少主了解到这个女人的可怕,多防备一点,如果能够进一步除去她,则不仅为武林除害,连百花宫中的人也会感激的。”
南宫俊不解道:“百花宫中的人会感激我?”
“是的,她杀人全凭高兴,不分敌我,有时自己人不小心得罪了她,她也照杀不误,所以大家将金陵莫愁分宫都视为畏途,尽量避免前来,万不得已必须前去,三言两语交代完事就走,可是她偏又客气得很,来了必然盛筵款待,接受了则提心吊担,拒绝了又得罪了她。”
“百花宫主对她的态度如何呢?”
“她原是宫主最亲信的侍婢,跟宫主是一个毛病,所以根本不去管她,由得她胡闹。有两次有人向宫主提出抗议,说她杀了自己人,宫主居然说一个大家庭,在一起吵吵闹闹是常事,做家长的只要大家不错了大体,这些小事情她实在无法一一去管,谁有本事谁杀谁,哪个能把她杀了,宫主也不会怪罪的。”
南宫俊道:“这倒有意思,有没有人试过呢?”
“我想总会有的,不过都没得手,所以也没传出来,因为那些人一定不再活着。”
南宫俊道:“马先生,你看她杀人是不是百花宫默许暗示的呢?”
“这……我想不会吧,宫主要杀人,何必借她的手!”
“因为百花宫主还要收买人心,不能做得太绝,如果以其他的理由杀人,也会使人望而却步的,可是她把一些心不稳或是不太满意的人,遣往金陵来办事,暗中递个招呼,叫虞莫愁找个借口除去了,岂不是很好吗?既不落痕迹,又不会失去别人的信任。虞莫愁既是恶名在外,到她那儿去的人,就该特别小心才是,结果还是得罪了她而被宰,就是自己活该了。”
马成道:“这个情形或有可能,只是情理说不通。”
“我想每次被杀的人,都是去冒犯她的居多,她以那个理由提出来,别人才没话说。”
马成道:“是的,每次差不多都是这个理由。”
南宫俊笑道:“很好,我想大致已经可以了解这位莫愁宫主了,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回头我倒是要小心应付了,否则很可能就会栽在此地。”
“那倒不至于,目下金陵城风云际会,光是南宫世家的人,就可以把这儿连根拔起了。”
南宫俊道:“奶奶虽然带了很多人来,我却希望不要动用到他们,第一个是彼此武功性质不同,对他们是要吃亏;第二这件事是我自己惹下的,也可以说是东佛留下来的祸根,我也要用东佛的渊源来解决。”
马成笑道:“随少主如何处置好了,我跟东方倩姑娘,虽然已经老夫人聘为武士,但是一直配属少主行动,想来老夫人也明白,我们是属于少主这个渊源的。”
说着已经来到了厅上,陈设得很简雅古朴,点尘不染,而且当堂供着佛像,案上燃着檀香,十足是一片孀居节妇的气象。
马成坐定下来就笑道:“主人太小家子气了,我既然是以南宫世家的门客身份前来,怎么会做那种暗中放毒的勾当,何况即使我真要施毒时,又岂是这一炉还魂香所能解得了的?”
南宫俊一听,才知道那炉中的檀香居然还另有作用的,可是他往深处一想,就觉得不对了。
听马成的口气,这还魂香虽具解毒的作用,却并没有太显著的效验。对方深知马成用毒之能,又何必画蛇添足地安置上一炉还魂香呢?除非是另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他刚想把自己的用意告诉马成,但马成已经笑了一笑,像是已完全了解他的意思,扬手叫日童进来吩咐道:“主人既然有意要考考我,我倒是不能不有以报之,你把这瓶子里的粉末加一点到香炉里去。”
日童躬身接瓶而去。
南宫俊说道:“马先生,主人还没见面,我们究竟是客,不要太叫主人难堪了。”
马成道:“不会,不过她以还魂香来防我施展迷香药粉,我就表演一手给她看看,就加在她的还魂香上,看看她是否能抗得过。”
“马先生,假如抗受不过又如何呢?”
“也不会怎么,最多有点头晕而已,用冷水一敷就好了,我这种惊神香的药性很淡,不会给人太多的伤害,只能使人小小的困扰一下,但是却异常有效,任何药都解不了。”
南宫俊道:“先生,我们自己也在厅中,是否有影响?”
马成笑道:“当然一样有,不过少主内力精纯,根本不会在乎,略有不适,用内劲一逼,就会把那点轻微的毒素由毛孔中逼出去,就连属下也能勉强挨上一会。”
一面说着话,一面厅中已经异香满室,首先是两个领路的少女咚咚一声摔倒在地,接着只听到咚咚连向,起自隔屋的地下,山童推开窗子一看,隔屋的地下已倒下十几个人。
南宫俊知道这是马成所弄的手脚,也知道他如此做必有所本,如果这些人全都是被马成的迷香所迷倒,则自己与日、山二童也已闻到了,却全无不适之感。
云板轻响,一队青衣小婢,引着一个淡装的美人进来,年纪不过三十出头,雪肌花貌,风情万千。
她的脸上此刻带着的是一种薄薄的愠怒,沉声道:“毒蜂子,你恃着一点毒技,居然欺到我的门上来了。”
马成微微笑道:“夫人明鉴,在下可没闹鬼,只是针对着还魂香略加一点小玩意而已,这种药粉没有别的用处,除了使还魂香失效外,还能叫人打两个喷嚏,如果还有人在还魂香中捣鬼,另外掺了别的东西,那可糟了。”
虞莫愁道:“会怎么样?”
马成笑道:“也不会怎么样,我加上的这种药散,不仅能使还魂香失效,也可以使他们预服的解药无效,于是他们使用了什么,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虞莫愁一怔道:“你没有用毒?”
马成道:“夫人想必知道,在下已蒙南宫世家征聘为武士,可不能再用什么毒的手段来对付人了,所以身上只带了那一种药散,那是敝人新研究成功,还没有正式命名,勉强要取个名字就叫果报散好了!”
虞莫愁道:“果报散!是什么?”
“顾名思义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不过是因果相报之意,谁要是用毒药来害人,我以其道还之,叫他自己尝尝被害的滋味,如此而已。”
虞莫愁气得满脸雪白。
马成又道:“连他们施的什么,我都懒得去查问了,夫人想必是知道的,如果只是使人昏迷一阵,且不妨到阴凉处放着,如果就此长眠不醒的,就趁早替他们办后事吧,因为我那果报散很妙,它不仅使得原有的毒性失效,还把解药变成了毒药,以毒攻毒,连挽救的方法都没有。”
莫愁冷笑道:“好!毒蜂子,高明!高明!”
马成笑道:“夫人过奖,这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下用一辈子毒,现在虽然洗手了,但也不想被人家用毒来整倒,弱了我一世名头!”
“好!马成,你这笔账我会记住的,总有跟你算的时候,现在我不跟你多哕嗦!”
她的脸转向南宫俊,简直使人惊奇了,谁也无法想象一个人的表情在刹那间有这么多的变化。
她在跟马成说话的时候,还是满脸秋霜,忽然转向南宫俊,已经换成了满面春风,笑吟吟地道:“少主大驾赐莅,乃使蓬荜增辉,未曾远迎,实在失礼之至!”
南宫俊淡淡的一拱手道:“夫人客气了,在下来得冒昧。”
虞莫愁笑了笑,风情万千,眯着眼睛,却又已笼上了一股淡淡的哀愁,道:“莫愁不幸早丧所天,孤独无依,想过一下清静的日子也不可得,时常要受到一些伧夫们的骚扰,少主不仅是人中豪杰,南宫世家更是以侠义为传统,少主这次前来,万望替莫愁做主。”
她说到后来,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连站在南宫俊身后的日、山二童都现出一副愤然不平之状,好像是准备要见义勇为一番来帮助这个可怜的女人。
马成是知道她那一套的,笑嘻嘻地道:“多日不见,夫人的惑心术又精进不少,马某差一点想掴自己两个耳光,骂自己混账,来惩戒自己先前对夫人的冒犯了。”
虞莫愁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南宫俊后才道:“毒蜂子!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上门欺侮我一个寡妇?”
马成笑道:“虞夫人,你的那一套别对我施,记住!我也是百花宫出来的,而且你这个寡妇并不可怜,百花宫最大的一处分宫主持人,你还有什么不称心的?”
虞莫愁还在继续加强她的惑心术,目中盈盈含泪,可是她却看见南宫俊不动声色,连日、山二童都是一脸的冷峻之色,连先前那点受惑的现象都没有了,不禁愕然道:“毒蜂子,我把你这吃里扒外的畜生真该碎尸万段才是,先前我听说你进南宫世家,还以为你只是做个姿态,或是打进去卧个底,所以没有对你作进一步地追击,原来你竟是真的背叛了总宫,而且把我们的底子全抖了出来。”
马成笑道:“如果你惑心术失了效,那可别怪我,我最多只能自保,没有办法破解的,因为我根本不知破解之法,相信在百花宫中,也没人懂得破解之法。”
虞莫愁道:“那他们怎么能够不受影响?”
第九十六章
马成叹道:“你真是差劲。南宫少主是受东佛之托,肃清魔教余孽。百花宫的武学整个脱胎于魔教,又怎能强得过东佛去,自然也强不过南宫少主了。”
虞莫愁道:“那倒不见得,百花宫脱离魔教,自成一家,各种功夫都也另有一格,跟从前那些不同,连东佛那老秃子自己也未必破得了,更别说他的传人。”
马成道:“你还是没弄清一件事,别把少主当作东佛的传人,少主只是受东佛之托清理门户,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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