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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客 完美版-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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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哪里还有时间看电视,这时候起来换尿片,才偶尔瞄着一眼。”白玉兰在电话那头轻声细语说道:“事儿看起来好像有些麻烦。有事儿你说话。”

    他根本不在意许乐是不是通辑犯是不是逃犯是不是杀人犯是不是强*奸犯或什么犯,相信七组那些队员也不会在乎,他们只在乎有人在搞事。他们应该怎么搞回去。

    许乐夹着烟卷的手指僵在空中,想起在帝国那片草甸上老白告别时的话,戒烟是为了生孩子”原来已经有了孩子,是啊,只要自己说话。那个长的像娘们儿的家伙肯定会特爷们儿地把尿片扔到墙上双手持枪就冲了过来。

    “不麻烦,很好处理。”他微笑着说道:“我会处理的很漂亮。”

    那是假话。许乐所面临的局面已然花果飘零,险厄丛生,前途黯淡里透着不可知的凶险,他并不知道在一千多公里之外的费城,有位了不起的老人。正用破口袋灌风般的沙哑声音,讲着一些真话,替他处理一些事情。

    炮勃主编大口吸着军中特供的白盒三七,眼睛被黄的有些红。他很清楚这场所谓专访,事实上应该是最后最神圣的记录,所以记录的非常认真。带着复古奢侈意味的小错笔在植物纤维纸上快移动。记下那一段段最真切最鲜活也是最震撼的历芜

    亲耳听着病床上的军神大人讲述着壮丽灿烂的一生,他感觉有很多热血涌入大脑,然而最后却被老人简单的几句交待冻成了寒冰。

    伍德嘴里的香烟已经烧到了过滤嘴,他却完全没有反应,震惊地看着床上的老人,惊慌失措说道:“我不相信!那个叛国贼”怎么可能是您亲弟弟”。

    炮勃大口吸着香烟,被呛的连声咳嗽。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最后的专访

    很长时间,鲍勃主编才艰难地控制住咳嗽,脸涨的通红,手指微微颤抖将还剩半根的香烟狠狠碾息在烟缸之中,哑声说道:元帅,如果你坚持要把这个故事放进来……”我拒绝刊发,至少,我拒绝出自我的手中。”

    床上的老人已经到了生命最衰弱的时期,房间里本不应该有烟雾,但鲍勃和伍德还是没有忍住撕开了白盒特供三七,开始一根接一根燃烧精神般的拼命啜吸着。

    所谓最后的访问,是为病床上那位老人将来沉沉的黑棺上覆着的军旗做文字说明,沉甸甸的责任感压和两位记者难以负荷,尤其是在听到这个故事之后。

    这种事情有政治上的风险,但对于鲍勃来说,他很少会考虑风险这种东西,不然当年他也不会针对麦德林议员发出那般强悍有力的指控声音,可他必须考虑自己的情感,他的情感不允许自己在老人最后的访问中写下那些颜色异常晦暗的东西。

    李匹夫疲惫地半倚坐在床头,脸上深褐色的斑痕没有什么光泽,就像是严重缺水的植物那般,给人一种时刻会化作灰砾被风吹散的感觉,但老人的脸上一直挂着平静的笑容,大概早已经看透了生死之间的事,看透了超过生死的事,他望着两名记者温和微笑说道:特区日报是联邦里勉强能看的报纸,你们两个是好记者。”

    鲍勃和伍德同时改变了一下坐姿,被军神亲口赞扬自然难免骄傲,却又难免紧张。

    好记者的责任,不就应该是写真事儿吗?”老人笑了起来,沙哑空洞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回荡,把弥漫室内的烟雾震的惊扰不宁,联邦三十七宪历最出名的叛国机修师,他确实就是我的亲兄弟,这又有什么不能写的呢?”

    鲍勃向左靠在椅上,两将手指撑着下颌,沉默很长时间后,忽然弄口说道:“您坚持记录下这个本来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事情,是想替许乐上校分担压力?”

    苍老如枯干树根般的手,安静搁在雪白被褥上,清晰的静脉里竟快要感受不到生命的流动,老人微笑轻声回应道:我这一辈子被联邦民众赋予了太多荣耀,但我却有很多事情一直瞒着他们,将死之时,总会觉得有所亏欠,除此之外,自然也有你所猜测的原因,像许乐这样不错的年轻人,不应该被这些上辈的庸俗故事拖累,联邦需要他,我们,不,更准确的说是你们以后会很需要他。”

    所以您不惜自泼污水以减轻整个联邦对许乐上校的不信任程度?”鲍勃右手举起铅笔,认真望着床上的老人。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从床头那具苍老身躯内暴发回荡,如一座千年的钟,被时间的风无情吹拂,嗡嗡不息。

    老爷子艰难抬起手臂,擦拭掉唇边蘸着的白沫,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让联邦明白一个道理,叛国者的兄长,并不见得是叛国者,那么,许乐做为叛国者的学生,自然也不见得就是叛国者。”

    可如果民众因为这个故事变得更加愤怒狂热,甚至迁怒于许乐上校,那您的意愿岂不是无法落到实处?,

    我相信,联邦人民会相信我。”

    老爷子说道,两个简单的相信,代表着他和这片星域数十年之间无人敢置疑的过往沧桑。

    鲍勃愣了愣,然后轻轻点点头,盯着手里的铅笔头沉思半晌后,抬头认真说道:我答应您,关于您和您弟弟的故事,我会一字不动地放入专访之中。”

    谢谢。”

    元帅大人,关于这篇专访,能不能加入一些民众很感兴趣的事情?”

    鲍勃主编又点燃一根白盒特供三七,将小小方方的笔记本搁在膝头,问道:比如您的爱好,您的性格您的退休生活,这些年来你最开心和最伤心分别是什么时候?要知道已经几十年了,联邦新闻界从来没有挖掘到这部分的内容东林西林上林三个大区上百亿民众,已经好奇了他们一生的时间。”

    我?我是一个乏善可陈的无味家伙。”老爷子揉着胸口,哑声笑道:而且脾气很暴躁,就像这时候,看见你们抽烟,却想到自己已经十年没有抽过一枝烟,便觉得无比愤怒。”

    鲍勃主编笑了笑,却没有放弃一位优秀新闻从来者化身为崇拜者难得的提问机会,好奇问道:您这辈子记忆最深刻的事情是什么?是不是当年驾驶M37杀死帝国皇帝的那瞬间?”

    当然不是。”李匹夫眯起眼睛望着空间里飘荡着的烟雾说道:那只是一场战斗,和我这辈子参加过的无数场战斗,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老人缓缓低头,看着正在不停记录的两个人,花白的眉毛忽然挑了起来沙哑说道:我这辈子记忆最深刻的瞬间是在常国,我抱起面前的那个婴儿时刚好有风把硝烟砍散,阳光漏了进来,直照在小丫头的脸上,她漂亮孱弱的……”就像一朵刚刚吹开瓣儿的小花。”

    那最开心快活的是什么时候?”鲍勃好奇地望着老人,继续问道:是二次大战获得最终胜利,还是您脱下元帅军装,正式退休的那一天?”

    联邦元帅根本就是一个没办法开心快活的工作。”老人揉了揉松驰的脸颊,带着浓郁的遗憾说道:退休本来以为会很开心,结果也没有办法开心,刚才就说过,医疗小组不让你抽烟,安全小组不让你去剪草坪,宣传小组更不可能让你去赌场。”

    退休的元帅依然还是元帅,不自然,或许以后就能永远自由…*……”

    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容军神李匹夫低声说着,就像是某种自言自语,又像是某种催眠的咒符,渐渐他的眼睛闭了起来。

    警报声响起,侧方那堵玻璃幕墙倏地一声收回,表情严峻的医学专家们拿着生理数据屏,像冲锋般高速冲了过来,反应稍慢些的军方高级将领瞪圆了双眼,反应最快的陆军总医院院长一脸惊恐冲到了床边,下意识里伸手向老人的颈下摸去。

    就在这时,那双苍老疲惫的眼睛忽然霍地睁开,精光乍现之后尽是平静和淡淡戏谑。

    冲进病房的人们顿时傻了,陆军总医院院长神经质般地挠了挠头发,看了一眼监控设备上面正常无比的线条,傻笑了两声。

    看见没有,虽然我这个元帅已经快死了,可还是被他们管着的。”李匹夫望着目瞪口呆地二位记者微笑说道:“他们最擅长用各种各样的谎言骗我,明明说是单向监控,那边看汪以我,结果呢?他们一直在那边盯着我,还得演戏演成没有看我的样子,真是辛苦。”

    鲍勃和伍德互视一眼,余悸难消地拍着胸口,僵硬地坐回椅中,觉得口中干渴一片,赶紧端着杯子猛灌了两口。

    老师长,不做全面监控,怎么知道您是睡着了还是…*……”

    陆军总医院院长当年在战场上是十七师二团一营的医疗官,他看着李匹夫自然与众不同,耸了耸肩回答道,语气并不如何紧张。

    尽扯犊子。”李匹夫面色严厉地刮了一句,然后扭头望向鲍勃,抬起右手,分开食指与中指咳了两声后故作平静说道:来根烟抽抽。”

    其余的医疗人员都退回了各自的工作岗位,鲍勃主编听到这个要求后愣子愣,很自然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那位联邦医疗界大佬处。

    院长看着床上那位老人平静中杂着一丝恳请的脸,不知为何,竟感到心窝里像被锋利的刀狠狠刮过,酸痛异常,根本不敢再看,将叹息咽入腹中,强自微笑着嘲讽了一句,半佝着身子走出了病房。

    伍德记者赶紧站起身来,尽可能快却又没有什么噪音走到床边,取出香烟小心翼翼地塞入枯稿的双唇里,然后双手握着金属防风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

    不知道是因为如此近距离接触老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伍德在点烟的过程中显得非常紧张,手指手腕以至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

    李匹夫很认真地吸了一口烟,皱着眉尖沉默片刻,似乎在分瓣这口烟和十年前和更多年前战场上的烟味有没有什么区别,终究老人放弃了这种努力,微笑说道:谢谢。”

    接着,老爷子眼中泛过一丝亮光,用沙哑的声音说道:香烟似乎真的有帮助人类思考的作用,我现在忽然想起来,这辈子什么时候最开心快活。”

    鲍勃认真地听着,记录着。

    还是在帝国。那年运输舰中了帝国舰队的埋伏,十七师被迫紧急降落在一个帝国行政星上,按照情报,东北星系地表上驻扎着帝国皇室最强悍的两个装甲大队,打黄槿旗的家起…*……”我不知道我的小伙子们会损失多少,所以心情很糟糕,结果接触之后才发教…*……”原来十七师的运气真的不错。”

    病床上的老爷子眼睛微眯,笑容满面,却又无比嘲讽:那颗星球上没有皇家大队,只有十万人的本土驻军,恰好是那支最出名的在东北星系玩泥巴的临三师。”

    什么事情最令人开心?当然是你本以为身处绝境,却发现上苍如此垂怜,让你碰上了一样白痴。”
第一百一十二章 会议被迫沉默

    从风雪漫天的首都特区瞬移至温泉盈湖的费城,为联邦军神进行人生最后一场专访,即便对鲍勃和伍德这样久经风霜亲自见证联邦无数大事的人来说,都是非常突兀的震撼。而这场专访结束的也无比突然,床上那位虚弱的老爷子抽完了一根香烟,说了声谢谢,然后说了声再见,他们两人便被礼貌地请出了房间。

    站在院落间那颗瑰树的影子下,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微寒的风,鲍勃和伍德持续发呆,然后几手同时点燃香烟,今夜抽的烟太多,多到口腔内牙根处尽是一片苦涩。

    国防部文宣处的两名中校一直等在院子里,与二位记者进行了一番交流,紧接着,刚刚搭乘一号专机赶到费城的总统官邸新闻主管也紧张上前,压低声音询问了相关情况,并且提出了事先审稿的要求。

    鲍勃主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官邸新闻主管的请求,以他如今在联邦新闻界的地位,加上他与帕布尔总统之间良好的私人关系,更关键的是他恪守半生的职业准则,这种拒绝理所当然。

    “风险有些大,虽然我相信联邦民众对元帅的崇敬之情不会因为这篇专访就动摇,但是作为执笔者的我们,却很有可能被民众怒目而视。”

    伍德狠狠吸了口香烟,沉声说道:“我更担心报社会被扔无数筐烂水果,老兵协会那些职业游兴(河)家,可不是好招惹的角瑟(河)。”

    “不用管这些,打电话让秘书查一下夜班飞机,我们必须连夜把这篇专访赶出来。”

    鲍勃主编想把烟头扔掉,却发现李家院落里干净整洁无比,竟找不着适合毁烟灭迹的角落,只好鞋尖踩熄后捏在指间。

    “为什么这么急?我认为至少应该让编委会看一下。”伍德惊讶问道。

    “来不及了。”鲍勃深吸一口气,看着枫树梢头悬着的那轮圆月和更远处深蓝天际线的那轮弯月,说道:“元帅的时间已经不多,他等着要看这篇专访……没有人知道老爷子究竟还能等多少天,所以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刊出来。”

    伍德沉默半晌,叼着烟卷耸耸肩,感伤说道:“这篇专访一出,大概稍微有些智商的民众都能猜到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猜到军神快要不行……真不知道联邦会有怎样的反应。”

    “什么样的反应都不足为奇。”鲍勃主编下意识捏弄着干瘪的碳芯过滤嘴,感慨说道:“联邦就一个军神。”

    除了真正知道内情的总统官邸,军方高层和莫愁后山那位夫人之外,大概那几个大家族的老人们也隐约猜到费城正有某件大事正在发生,但在没有任何权威信息发布之前,纵使猜到也没有任何人敢议论这件事,因为病床上那位老人的身份太特殊。

    所以首都特区政界的大人物们没有收到风声,他们的注意力依然放在前线战事、西林官司和刚刚爆炸出来的关于许乐上校的新闻事件上。

    巍峨壮观的议会山沉默地矗立在寒冷的风雪之中,被数十根巨大圆形石柱拱卫的雄伟建筑内部,却是温暖如春,并且因为此时激烈的争论甚至是辱骂而变得炽热起来。

    在刚刚的表决中,正辅(河)提出的追加军事预算提案,在极为艰难的局面下,凭借几名来自S2工业界别议员的临时倒戈,惊险至极的低空通过,双方议员投票的差距竟只有七票。

    议会山里所有人都明白,为什么在联邦部队节节胜利,帕布尔总统声望日隆,民众支持率不断爬升的当下,为什么这个半月前就开始吹风的预算提案,会通过的如此艰难,那是因为联邦政界有很多势力,因为许乐上校的新闻事件,嗅到了某种诡异的风声,开始自觉或不自觉地站到了总统官邸的对立面,试图从中获取某种政治利益。

    “这是阴谋!肮脏的阴谋!彻头彻尾的政治阴谋!”

    壮丽的议会山内部,倾斜角度极大的议员席分层而设,看上去威压感极为强大,半椭圆形的座椅设计,更让密密麻麻的议员席产生了某种太空歌剧般的神圣感,衬得正中间的三层主席台反而显得有些卑小。

    一名穿着淡桃瑟(河)套装,约摸五十岁左右的女性议员,此时站在主席台的话筒前,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向大厅内的同僚们发起最严正的指控,在她的身后,联邦管理委员会副议长锡安先生,以及法定议长,联邦副总统拜伦先生,表情平静地注视着她那头不停甩头的简炼短发。

    伊沃议员的选区在东林,如同帕布尔总统的出身一样,她是一位矿工的女儿,在议会中向来以激进和底层民众利益代表著称,她冷冷地盯着高处的议员们说道:“总统先生秘密授权许乐上校调查古钟号遇袭一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联邦调查局就指控许乐上校是名通辑犯,难道没有人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

    “通辑犯?宪章局为什么没有数据证明?”伊沃议员重重地拍打着桌子,指着众人大声说道:“就凭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证人,你们就要把一名联邦英雄打成罪犯,这是何等样荒唐无礼的指控。”

    “没有一个人去追问古钟号遇袭的真相,却只把污水泼向为联邦出生入死的许乐上校身上!那名涉嫌此案的莱克上校被逮捕之后,送去了哪里?为什么我向国防部发文,始终没有回音?”

    “退一万步讲,就算许乐上校是你们所说的通辑犯,我又要请问,他究竟犯下了什么罪行,能够让你们如此愤怒,恨不得马上把他枪毙?”

    女议员摊开双手,感慨万分说道:“我不知道这个大厅里隐藏着多少背后的交易,我只知道我们走进议会山时,都要把手放在宪章上面发誓,但很明显,我们当中的很多人已经忘了这一点。”

    “我来自东林,如果许乐上校来自东林,我只会感到骄傲,我的发言完了。”

    议会山内一片哗然,高险如悬崖的议员席位上响起无数反对的声音和愤怒的斥责,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议员敲响面前的发言铃,皱着眉头说道:“伊沃议员,我想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风度,我们坚持对许乐上校进行调查,当然是从宪章精神出发。”

    “宪章精神?保尔森议员,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你在当选议员之前是前正辅(河)的财政部副部长,而更早之前,你是盛高投资公司的高级董事。”

    伊沃议员望着他,带着一丝极淡的嘲讽说道:“盛高投资一直试图说服正辅(河)对古钟公司进行分割,你在其间扮演怎样的角瑟(河),还需要我说的更明确一些吗?从宪章精神出发?我很怀疑当你的手放在大宪章上时,心里想的是不是钞票。”

    “污蔑!“保尔森议员恼怒地挥舞着手臂,厉声说道:“无论你怎么扭曲事情的真相,都没有办法替罪犯洗脱罪行,许乐上校隐瞒身份进入军队,隐瞒他与联邦头号通辑犯之间的关系,伊沃议员,以你法学硕士的学历,应该很清楚他究竟触犯了多少条联邦法律。”

    “你必须为你州才的发言负责。”保尔森议员回头望向四周的同僚,大声说道:“总统先生也必须对此负责!他为什么允许保释许乐?他难道不知道这个人对联邦安全将造成多大的隐患?”

    他冷冷地盯着台下,说道:“许乐,是联邦历史上最臭名昭著叛国者的学生,谁能解释他隐姓埋名进入首都星圈的真实目的?谁能向全体联邦保证,他的行为背后没有隐藏任何阴谋和野心?”

    “叛国者的学生就是叛国者?”伊沃议员大声反驳道:“现在不是前皇朝时期,没有血统定罪这么荒谬的事情,诸位,醒过来,看看前线的战火,我们需要的是团结,是冷静,而不是狂热的道德迫害!”

    或许伊沃议员的发言是清醒的,但她忘记了一件事情,越是在战争时期,所谓道德立场越是最敏感的词汇,她的发言瞬间被湮没在嘲笑和斥责声中,整个议会大厅不停回荡着诸如叛国,阴谋,审判之类的字眼。

    就在这个时候,有很多议员忽然注意到大厅角落里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们看到很多职员,很多自己办公室的职员,满脸焦虑地出现在过道中,隔着极远的距离向自己做着暗示。

    这数百名掌控着联邦命运的议员并不见得都是最聪明的人,但在政治方面却肯定拥有过人的敏锐度,换句话说,他们都是最保守的那群人,看到办公室职员的暗示,虽然不明白真实的原因,但针对许乐上校和帕布尔总统的猛烈进攻渐渐变得稀疏起来。

    随后所有议员手里都拿到了今天提前出版的首都特区日报,看到了这份联邦第一严肃大报整整三个版面的专访。

    ……

    ……

    短暂休会半个小时。

    伊沃议员站在主席台上,一脸严肃地挥舞着手中的报纸,大声质问道:“现在还有谁会认为叛国者的学生就一定叛国?”Bao尔森议员喘着粗气坐了下来,整个议会大厅一片死寂,只有伊沃议员响亮的声音,她手中那份报纸不停挥舞,报纸上面军神李匹夫正在微安,却让议员们感到无比惶恐,有些艰于呼吸。
第一百一十三章 让步的联邦和个人

    首都特区日报占据三个整版的专访出现不到十分钟,望都青年公寓四周的记者、摄像机、转播车以至于对面公寓楼里二十四小时亮灯的房间顿时少了一大半。后知后觉的新闻工作者们在震惊无语后马上开始了向费城狂奔的竞赛,当天由首都特区飞往费城的航班全线爆满,依然有很多人没能拿到那张宝贵的机票。

    可惜费城不是望都,病重的军神大人自然也不是年轻的许乐上校,几家著名电视台的飞机还没有来得及进入费城领空,便被军方严厉命令降落在了三千公里之外的某个不知名小机场,而陆续赶到费城的记者们也被荷枪实弹的第一军区特卫部队强悍地驱赶到了山腰旧城之中,并且没收了所有的远距离高清摄录设备。

    这是严重侵犯新闻自由或者说人权的举措,但在这种时刻,没有任何电视台或报纸敢对联邦正辅(河)的举措提出任何愤怒抗义(河),以往他们可以骂总统骂议会骂尽天下官员,可此时如果面对着巨星陨落之前的景象,若有人真的敢开口质疑什么,只怕第二天就会被愤怒的民众蹂躏成历史的垃圾碎片。

    青年公寓外不再像前两日那般嘈杂的令人生厌,许乐默默看着光幕上的电子新闻,站起身来扶着额头思考片刻,穿上军装悄无声息地从后窗爬了出去。有联邦中央电脑的帮助,他轻而易举地避开记者们的窥视,在傍晚之前赶到西郊军用机场,登上了国防部早已准备好的专用军机。

    夜晚七点十四分,许乐抵达费城,来到湖畔那片院落,走进溢满药剂味道和精密医疗器械电子音的房间,安静地坐在那张铺满白云的床边,轻轻握住云中那位老人瘦削而依然有力的手。

    没有人知道李匹夫和他说了些什么,人们只知道许乐在费城并没有呆很久,便再次返回了首都特区,墨绿瑟(河)的军车接着他后直接驶进了西山大院。

    这时已经是清晨,西山大院深处,帮部长家的小楼被笼罩在一片清淡的晨晖之中,残雪混着楼前的枯叶,密密匝匝像大地苍老的皱纹。

    “总统先生昨天晚上也在费城,我走之前和他见了一面。”

    二楼书房中,许乐双手捧着邹郁刚端进来的滚烫的枯子茶,浓眉蹙的极紧,轻声说道:“总统先生和我说了一些事情,提到了他患病的女儿,他说……每个人都有在乎的人或事,所以在某些特定时刻,总是需要做出一定的妥协和让步,而这种妥协与让步往往比大踏步前进更需要智慧和勇气。”

    他回忆了一下,确认自己复述总统的话没有一个字的错误。

    邹应星部长坐在对面沙发上,若有所思。

    首都特区的大人物们知道军神李匹夫的身体状况后,集体前往费城探望,不管这些人最终能不能见到病床上的老爷子,但他们必须去以表示自己的态度。

    但身为国防部长的他,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留了下来,一方面是因为帝国前线战事还在持续,另一方面也和这位学者风度将军的处事方法有关。

    “元帅的身体究竟怎么样?“帮应星问道。

    “状况非常不好,脏器衰竭的很厉害。”许乐放下枯子茶,胡乱揉着头发,停顿片刻后说道:“纯粹是年龄和陈年旧疾的问题,陆军总医院的看法极度不乐观,认为老爷子可能随时离开。”

    邹部长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一直在后勤基地,认真算起来没有在他老人家直接指挥下做过事,不过每个联邦军人,都会认为自己是元帅手下的普通一兵,听到这个消息,我心情很不好。”

    许乐的左手从额头揉至后脑,有些恼火地说了几句脏话。

    “元帅那篇专访的内容,在社会上造成了很大的震动。”邹部长静静望着他,说道:“其实元帅和那个叛国贼……也就是你的老师之前的关系,在军方上层并不是绝对的秘密,毕竟相争多年,像迈尔斯上将这样的老人,多多少少会猜到一些什么。”

    “我们本来以为,元帅过世之后,没有人再提这件事情,自然以后的联邦也就不会知道这件事,谁也没有想到,元帅他老人家居然会自己安排了一场专访,把这件隐秘的往事说了出来。”

    “这意味着什么?”

    部应星取下眼镜,有些疲惫地揉着眉心,感慨道:“任何人都必须承认,李元帅是联邦史上唯一挑不出任何缺点的领袖,当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本来应该无比完美,但他没有接受这种完美。”

    他抬起头来,静静看着许乐,说道:“你应该比谁都明白元帅这样做的原因。”

    “我明白,这是为了保护我。”许乐低着头,眼睛盯着军靴上的灰尘,说道:“老爷子身体已经很虚弱,昨天夜里我们没有谈太久,不过我明白他的意思。”

    许乐抬起头来,干净的眼眸里带着疲惫的血丝和明悟之后的沉着,说道:“老爷子知道我的性格有缺陷,如果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我会冲动起来。”

    “老爷子并不希望我成为一个清道夫样的角瑟(河),那样的角瑟(河)只能破坏,无法建设,对联邦对民众没有什么真正的好处。”

    “你能明白元帅的苦心,我很欣慰。我相信总统先生也是同样的意思。”

    部应星缓缓松开揉眉心的手指,望着他平静说道:“光明与黑暗是一对双胞胎,谁也没有办法推翻这一点,即便你今时今日暴起杀人,以生命为代价将眼前的黑暗一扫而光,可日后呢?你若死了,日后联邦里新生的黑暗,又交给谁来清理?”

    邹部长望着他继续说道:“元帅当年有能力把正辅(河)清一遍,甚至能把所有的人都杀死,但他没有这样做。如果有机会,你可以仔细阅读一下元帅的履历档案,几十年来,即便是他都在不断地退让妥协,而这正是为了以后更坚定更平稳的前进。

    “一个真正有责任感的男人,军人,就应该学会隐忍,看着,守护着,不轻言牺牲,更不屑于与那些屑小之辈同归于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算作把自己完整的生命全部献给联邦和民众。”

    “元帅这样坚持了一生,我希望你能以之为楷模。”

    许乐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点了点头。

    “这是你的最新任命。”邹应星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份明显洲刚拟好的电子文件,说道:“总统先生已经签字,你被任命为正辅(河)特别代表,前往西林主持总装基地战略军械试验,同时,你全权代表正辅(河)与帝国地下抵抗组织的代表进行谈判。”

    许乐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满是疑惑,他能预测到自己将被驱离首都特区这个政治漩涡中心,却没有想到会去西林执行这样一个任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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