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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重火(完)-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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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功修成之后,重莲成为了真正的武霸天下,但同时也意识到邪功给自己带来了无数毁灭性的创伤,且永不可挽回。在十七岁这样单纯而美好的年华,他得到了所有人最想得到的东西,也丢失了生命中所有最重要的人。于是他在失落与寂寞中隐没于江湖,未再出现过。直到林宇凰为了寻找“莲翼”误闯重火宫。
雪芝知道般思思是无辜的,但依然对她喜欢不起来。她的大爹爹是天下人得而诛之的魔头,却也背负了太多常人不能背负的东西。对她来说,任何令他伤心地人,都该死。
这时,上官透却说了一句让她彻底惊呆的话:“宇文慕远——这才是穆远的真名。”
“他的父母。。。。。。是谁?”
“宇文玉磐和般思思。”
霎那间,雪芝几乎无法站稳。而上官透之后说的话无疑是更大的打击:
“其实当年宇文玉磐死里逃生了。但你想一个被废除了武功又被扔到狼群中的人,就算活下来,又能好到哪里去?之后宇文玉磐生活在仇恨中,但报仇对他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最后宇文玉磐郁郁而终。”
“而般思思也并没有死。她不爱宇文,又同时对莲宫主记恨,时刻伺机报复他。可就在这个过程中,她被南客庐的帮主缺右眼羞辱,又被当年那个倾城的毒蝎子步疏给毁了容。而非常凑巧的是,步疏是因为重莲才毁她容,缺右眼又是你二爹爹的铁哥们儿。她在一次刺杀缺右眼的时候,你二爹爹奋勇上前替缺右眼挡剑,这一剑刚好刺瞎了你二爹爹的右眼。你若知道莲宫主有多在意你二爹爹,就能猜到般思思的下场。”
雪芝一脸恍惚:“而这一切,穆远哥都已经知道了。。。。。。?”
“这手卷上写得清清楚楚。”上官透把手卷递给雪芝,“而且,我觉得莲宫主和林叔叔也必然知道他的身世。以你林叔叔的性格来看,他肯定是希望多做点善事来还莲宫主的债。”
雪芝突然想起了重莲收养穆远的地点——长安飞虹桥。
当年般思思自杀的地方,就是飞虹桥。但那起码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收养穆远的时候他和雪芝差不多大,不可能超过三十。
她再看看手卷,上面果然写着般思思于二十八年前和宇文玉磐重会长安。那时候宇文已残废,般思思带孕离开,一年后产下一子,在孩子身上挂了标有“远”的名牌便弃之于飞虹桥下。很快孩子又凑巧被一家姓穆的武馆老大收养,于是取名为穆远。
因为重火宫对历代宫主血脉的重视,宫内任何人对外来人都会有一些抗拒。穆远从以重莲养子的身份进入重火宫那一刻起,便被所有人自动认定是准少宫主,也一直被一些心里不平衡的年长弟子欺负,很多在重火宫长大的孩子甚至说他是野种。但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凑巧的事,他是宇文长老的孙子,还是重莲的师侄,是真正的重火宫人。
只是这个师叔对他父母做的事,恐怕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原谅。
雪芝把手卷递回给上官透,捂住额头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我。。。。。。我有点接受不了。”
“刺杀你,把《莲神九式》外泄都是尉迟长老做的,但尉迟长老的儿子孙子都在重火宫,他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样对他来说毫无益处的事吗?很显然是四大长老之首的宇文长老在压着他。再想宇文长老,倘若他没有二心,他怎么会擅自做主驱逐你?而且宇文和尉迟一样,都是辅佐三代宫主的老前辈,要有二心早造反了。他现在有二心,只可能是和他孙子有关。虽然在外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重火宫宫主,在宫内你也有威信,但你不能否认,重火宫所有内务几乎都是穆远掌管。在你们成亲之后,他得到的权利更多了。很多人都认为你们是一样的,甚至有人信服他超过了你。”
“他是因为这种原因,才会和我成亲的吗?”
“当然不止。他当年想要杀了我,必然是因为害怕我会帮你。而且除掉我,他才有机会娶你,娶了你,才有机会弄垮你,名正言顺登上宫主之位。但他毕竟良心未泯,不然早杀你了。当然,也不排除他想同时拥有江山美人这种可能。”
“我真的不敢相信。”雪芝声音有些哽咽。
“你更情愿相信他杀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是吗?”上官透的声音不冷不热,“没错,你是有不少人喜欢,男人们都抢着要你。但是,你以为这世界上除了我,还有哪个男人会像个白痴一样给你耍,完全相信你,甚至因为你放弃自己的性命?在我复出江湖之前,没有人会希望变成上官透。”
雪芝抬头看着他。
她突然觉得他变得很脆弱。她想安慰他,紧紧拥抱他。
但一个声音却打断了他们:“上官公子果真深情又聪颖过人。”
雪芝和上官透同时回头看去。
穆远正站在悬崖边缘。
“真没料到你居然就这样现身,还承认了。”上官透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还有一个墨砚,扔在地上,“我还真白下去以后,把这些证据拿给她看。”
“我原是不该出现的。我杀了那几个人,也是为了让他们不泄露秘密。但我没想到,那个屠飞燕竟然在被我刺中心脏并且斩断右手以后,还能把埋那么深的手卷窃出。不过这不代表什么,而且不论你拿出什么证据都没用,证据都是可以捏造的。只要我不承认,雪芝就不会相信,不是吗?”
远处是重重叠叠的山峦,美人绿丝巾一般的延绵长河。
山顶上刮着寒风。
没有树木的遮掩,巨石都仿佛被狂风灌满了缝隙。雪芝的衣裳没有规律地乱舞,双颊被吹得发红。她看着穆远,她在一瞬间仿佛不认识他,又像是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那你为何又要出现?”上官透不想回答雪芝更相信谁的问题。他自己也完全没有把握。
“我这个人眼里向来容不得任何瑕疵。虽然你的猜测几乎都准了,但有一点你没说准。”
“什么?”
“重雪芝没有死,不是因为我想同时拥有江山美人——这么说也不对,美人我是想要的。只是对我来说,奉紫才是美人。”穆远淡淡笑了,“她没死,只是因为她不乖,没有按时按量吃我给她的药。有时候还要倒掉。”
“你给我吃的药。。。。。。是毒药?”像是快要失去说话的能力,她口齿不清地问道。
“你喂她毒?”上官透脸色苍白,立即抽出腰间的黑帝剑,一剑刺向穆远,“把解药交出来!”
穆远身形一侧,躲开了他的快剑,又迅速用剑鞘挡住了他第二剑:“我不知道当年柳画和释炎是怎么把你换走的,但是这样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这也是我今天会现身的原因!”
“你以为我还像当年一样?”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的剑只是发出沉闷的声响,动作幅度也不是很大。可是山崖下方的巨大石块已经碎裂,并且纷纷往红云中下坠。
“你们不要打了!”雪芝大声唤道。
但没有人回答她。两个人被冲撞的剑气弹开,一人飞到山崖的一端。下方是万丈深渊。之前的冲击让两人喘气声都变得有些急促。但是很快,二人又同时持剑向前冲去。
碎石和沙粒在空中旋转乱舞,却在两剑相交的瞬间停滞。
剑气如狼。
两柄剑的剑锋甚至还没有相碰,穆远整个人已被击飞,重重滑跌在悬崖边。
几粒小石顺着山峰落下去。没有声音。
他捂着胸口,用剑锋撑着地面,努力站起来,走了两步。上官透却在他胸口踢了一脚。他又后滑一段,按住胸口,想要再次站起。
但是抬头的时候,黑帝剑的尖已经指着他的咽喉。
“不错,接了我五招。”上官透微微一笑,“实力悬殊如此大的情况下,你居然还敢放大话说要我的人头?”
“你究竟练的是什么邪功?”
“我这‘邪功’你在英雄大会上就看过了,难道还不知道我好不好对付吗?”
穆远咬牙,垂头看着地面。
“不过对于你,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上官透手腕一转,将剑往后拉,“再见了,穆大护法。”
但是这一剑下去,却只刺伤了穆远的肩。
他刺歪了。
只要上官透决心杀一个人,这人就一定得死。
但,在他下手的瞬间,雪芝从一旁扑过去,使了全身的力推开他的手腕。然后她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放过他。”说罢转头对穆远说道:“你走,快走!”
上官透没有回话,回话太浪费时间。
他要杀了穆远。
他这七年,一直想着同样的事。
无论是在英雄大会上,还是几次与重火宫对决上,还是看着他和雪芝在一起,他没有哪一次不想要穆远的命。
只是他知道他不能动手,因为时机未到。他要让雪芝知道这个人曾经做过什么。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神看上去也毫无起伏。
可是,他的内心却从来不曾这样激动,从来没有过。
现在,就是杀穆远的时候!
月上重火 手打后续13
作者:天籁纸鸢
狂风呼啸着,恶鬼一般横扫整座山上的一草一木。
他狠狠推开雪芝,举步追杀已经跑到山崖边缘的穆远。穆远就要跳下去。他停下不追了,直接举剑,朝着穆远的后背投掷过去。
而这一剑,却没有如他所料那般在那个人身上戳出个大窟窿。那个人也没有如他预料那般鲜血四溅。
确实有鲜血。
他目光骤然转向雪芝。
雪芝握着剑,直到贴着剑柄的根部。一整个剑身上已被鲜血染红。
“不要杀他。”雪芝双唇惨白,声音发抖。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
上官透又是震惊,又是愤怒。他没有跟雪芝抢剑,也没有理她,直接往山峰下冲去。穆远还没有跑远。以他的身法,完全可以追上。
谁知他双脚刚落地,雪芝便追了下来,不顾血流不止的手掌,挡在他面前:“求你,不论他做了什么事,当年爹爹收养他,必然不希望看到这一日。请你看在过去我们是夫妻的情面上,放过他。”
“重雪芝!”上官透大怒,“我们之所以会变成‘过去’的夫妻,就是因为他!他杀了我的儿子,抢走了我的妻子,毁了我的一切,让我被锁在那种不见天日的冰窖中过了七年!现在要我放了他——你到底有没有心?”
雪芝挡在他的面前,垂下头,却坚定地不肯挪动一步。
他没有再说话。冬风在他们脚下的断崖中盘旋。寒冷的空气中,只剩下两个人粗重的喘气声。
许久,许久。
雪芝握紧双拳,才颤抖着说道:“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
“如果可以,我会竭尽所能,用余生弥补你。”她深吸一口气,梗咽道,“我们还有机会再在一起吗?”
“但条件是我不杀穆远?”
“不是条件。”雪芝忙道,“你不能杀他,他真的是两个爹爹很看重的人。”
很好,他是你两个爹爹看重的人,也是他们认定的未来夫婿。你嫁给我只是一时头昏,或者是我让你怀了孩子。现在你又为了他,愿意重新和我在一起,是吗?
——这样自取其辱的话,他不会再说。
他完全无法相信,这个前几个夜晚还在自己怀中忘情娇喘,泪眼朦胧注视着自己的女人,居然在转眼间为另一个男人乞求他,并愿意为了那个男人放弃自我,勉强和他在一起。
“你能伤害我,能要我做许多我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是因为你知道我爱你。”上官透淡淡说道,“但是从今以后,任何人都不会再伤我。”
他绕过她,朝山脚走去。
七年。
他用了七年的时间,去等待一个早已不爱自己的人。
几日后,奉紫收到了一封密函,发信人叫她去苏州会面。她知道这个人是谁,所以当下就动身了。然后,她在苏州的客栈中见到了负伤的穆远。穆远对她说出了前几日发生的事,淡淡交代了一下自己跟重雪芝成亲的目的,还说了自己和重火宫是注定的仇家,想带她私奔。可是奉紫却挡住他前进的路:
“如果你想报复,想要毁了重莲的女儿,才能平复你的恨意,那你杀了我吧。”
“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说话。”穆远正视她,“你喜欢的一直是以前那个对你不理不睬,满脑子只有重火宫的穆远,是吗?”
穆远的双瞳犹如碧海,深沉而不见底。奉紫早已发现,他的眼神与以往不同,虽然举止言行依然冷漠有旁若无人,但他的眼中写着的东西,完全不属于以前的穆远。
奉紫突然感到迷茫。
难道对自己来说,只有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时候,穆远才有吸引力?
穆远讥笑道:“这就是所有大小姐的通病,因为对自己好的人太多,所以厌倦了这样的感觉,谁真心对你,你就讨厌谁,谁对你不理不睬甚至了、残酷无情,你就喜欢谁。是吗?”
奉紫无法解释。
这些年对穆远的感觉,确实在慢慢淡化。她有时候甚至觉得,以前自己对穆远的爱慕仅仅是停留在表面上,当深入接触以后才发现他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不管你对我怎么看,你永远都是我的。”穆远又恢复了平淡的表情,“我会回来。”
然后他离开了。
雪芝回到重火宫去查过门派内务,她非常诧异地发现,重火宫原来在这四年内一直处于银库亏空状态,学徒的学费、兵器交易、比武擂台收入等也不翼而飞。
她诧异得脸发白,用几乎将桌子砸碎的力气在上面重重一怕,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下属战战兢兢地说,这些事都是大护法在管理,他说宫主都知道的。
早该想到这些的。
雪芝双手微微发抖,隔了很久才命他不要外传,然后挥挥手让他离开。原来她失去的不仅仅是穆远。
现在在无法谈报仇,更没有时间伤感。得想办法弥补。
她立刻调动了琉璃、海棠和四大护法带领大批人马去寻找穆远,然后派一批高手去参加近日的擂台比武,再亲自赶到京师去寻找司徒雪天,赊账让他进了一大批铜铁矿。
接下来大部分的时间里,她都守在重火宫的工房,监督铁匠锻造大量兵器。然后一件件亲自检查以后,卖给各城最大的兵器铺。
重火宫从来不大量出售兵器,也很少将兵器上“重火境”三个大字标在剑柄上。这一回雪芝这么做了,很多人就冲着这个标志都花高价买下兵器——原本重火宫卖给兵器铺的价格就已经极高,那些店铺卖出去的价格竟是这个的三四倍。
很快她收回了第一笔银子,数目不小。只是四年对一个门派来说,绝不是一段很短的时间。不要说回复以前的财力,就现在的状况,想要还清拖欠侍从婢女们的薪金都像天方夜谭。
正因为银库亏空,很多宫内值钱的东西都被变卖,下属的薪水短的拖欠了两三个月,长的有一年。新来的弟子有的很有钱,学费最多交了十年的,还包括了住宿费和伙食费,这些银子也毫无踪迹。
据说近期内穆远还以重火宫的名义接了几笔大的保镖买卖,对方看是重火宫的名号,只象征性地要了一丁点儿押金。但是最后货物被莫名卷走,没有了下文。即使是在丢失了这么大笔财务的情况下,也没人敢得罪重火宫。只是这样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
而穆远依旧没有消息。
赔偿了护镖的损失之后,雪芝才发现这次欠的债根本是个无底洞。她从来不曾同时管理过重火宫的内外事务,连续不分日夜的操劳让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只是依旧没有留给自己休息的时间,继续督促打铁的同时,她知道这样做无异于杀鸡取卵。重火宫的兵器在不久的将来必然会贬值。
她做了更加杀鸡取卵的事。
几个月后,兵器谱大会排名巨变,月上谷黑帝剑拿下了第一。只是到了武籍比武进入前十角逐的时候,月上谷突然弃权,于是第一仍然是重火宫。
明眼人都看出来事上官透太出风头,同时不想得罪重火宫。可月上谷这几个月的声势扩张非常惊人,武功实力方面早已是泰山北斗,不必多说。在财力方面,整个月上谷似乎就是鸿商富贾的聚集地。在上官透接了福景然的产业之后,用富可敌国来形容绝对不为过。
大会结束之后,整个武林沸沸扬扬地传出一个消息:重火宫高调出售《天启神龙爪》和《飞花心经》的秘籍。只卖给有威信有声誉的门派或者个人。价格面议。
雪芝刚放话出去,朱砂已找过雪芝谈话。
“宫主,不管我们的财物状况再怎么糟糕,您都不该把看家秘籍卖出去。这样一来,我们缺的便不仅仅是钱财而已,还有我们的威严。。。。。。”
“威严?”雪芝笑了笑,“谁规定了卖秘籍便是有失威严的事?你究竟是想重火宫作为一个不复存在的威严门派在历史上流芳百世,还是用两本秘籍换回以前的威严?”
“可是,可是。。。。。。总有别的方法呀。”
“你说,还有什么方法。”
朱砂欲言又止,一直缄默。确实,这几个月以来,雪芝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方法。再抬头看看她略显憔悴苍白的脸,朱砂便说不出一个字。
“重火宫所有招式心法都是相辅相成的。除了《混月剑法》,你不能通过只修炼任何一本秘籍而达到高手的境界,这也是我们之所以至今依旧神秘和强大的原因。《天启神龙爪》若没有《帝念诀》的辅助,根本就只是普通的掌法。而《飞花心经》根本就是为《混月剑法》而谱写的心法,光会内功有什么用。”
朱砂垂头:“我知道了。。。。。。”
“既然银子可以再赚,秘籍也可以再写。”雪芝说得自信满满且不容抗拒。
月上重火 手打后续14
作者:天籁纸鸢
当晚,她又一个人来到了那个无人问津的房间。透过月色,窗口的竖条花纹化作莹白地面的阴影,就像是牢房栏杆的投影。
那个废人面向窗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囚禁和落寞。
雪芝走过去,蜷缩在他的膝下。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作为这个门派的管理者,我并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总是沉浸在过去遗失的痛苦中。而且步入江湖这么多年,我竟然还可以这样毫无保留地相信一个人。如果是让我二爹爹知道,他一定会嘲笑我。可是,我真的不想怀疑穆远哥。我一直一厢情愿地认为,无论他再怎么恨我,恨爹爹,他都不会做出有损重火宫利益的事。”
她轻轻握住那人残破却修长的手,脸颊在上面轻蹭:“我在兵器谱大会上看到上官透了。他公布身份以后,别人似乎对他还要敬畏不少。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眶略微有些发红。
但很快,像是自我鼓励一般,她抬头看着他微笑:“我不会让重火宫的百年基业毁在自己手上。只要过了这一关,一切都会没事的。”
即便是在月色下,他都能看到雪芝眼下淡淡的青色。虽然她不说,但是他从来都知道她很爱惜自己的容貌,不会轻易对不起自己。可是这几个月,她一日比一日辛苦,大病小病拖了一身,看上去是那样憔悴。
他的手离她的脸颊很近。但手腕不能动。
她已经这样存在他的生命中很多年了。无论在什么样的状况下,他都站在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可是每次他试图走进了,她都会悄悄地离开。这样真实,却又无法触及。
很快到了各大门派的人前往重火宫议价的日子。其实这两本秘籍以面议的方式出售,说白了就是拍卖。
人比雪芝预期的要多。原本预设的三四十把桌椅居然远远不够用。来的果然是什么门派的都有,甚至有同一个门派以不同名义购买的人。
但是,无论整个大厅多么拥挤,站在最后一排的六个人周围也是空荡荡的,无人靠近。
那六个当中,带头的正式身穿白衣,头戴黑面具的七樱夫人。
自从雪芝知道她是谁以后,光听听她的名字,都会觉得很有亲切感。
只是这一日,上官透没有来。
烟荷和笙箫一人捧着一个镶金丝线的宝箱站在雪芝身旁,宝箱的盖子打开,里面是柔软的红丝绒,崭新的秘籍簿子静静地躺在里面。
“诸位武林豪杰,大驾光临,雪芝受宠若惊。”为了节省时间,雪芝直接省去了接下来的客套话,只道,“先是《天启神龙爪》,请各位出价。”
“五千两。”
“五千五百。”
“五千八百。”
“六千。”
“一万二。”
最后那个声音一出,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气。然而七樱夫人只是嘴角微微扬起,等待着别人的发言。
“一万三。”
“一万三千五。”
“一万四。”
“一万五。”
七樱夫人道:“三万。”
一阵沉默后,有人大声道:“三万五!”
七樱夫人道:“七万。”
这下人们开始窃窃私语,目光都纷纷投向月上谷来的六个人。
这已经远远超过雪芝的预料了。她之前的打算是三万两,可是裘红袖喊价的方式是那样特别,每次都翻一倍,让别人彻底无话可说——难道他们是上官透派来捣乱的?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依然无人出声。雪芝道:“好了,七樱夫。。。。。。”
“八万!”一个略微发颤的声音响起。
七樱夫人则是淡淡一笑:“十八万。”
这时,她身边的一个血樱子低声道:“女人,二八一十六。”
“哦,对。”七樱夫人回头,也压低声音道,“唉,叫都叫出来了,谁规定一定要乘以二,你别让我丢人好不好。”
半个时辰之后,七樱夫人让人搬了六个装满银两的巨大箱子入门,将两本秘籍纳入囊中。人群渐渐散去,付了银子之后,裘红袖摘下面具,叹了一口气:“对我和狼牙来说,上官透还活着无疑是这些年最令人雀跃的消息。可他也越活越不洒脱了。妹子,当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真只是个漂漂亮亮的单纯小女孩儿,单纯得让我们都担心你会被那个花花公子欺负。但我怎么都不会想到,真正厉害的人是你。真的,你很厉害,无论作为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你都成功了。”
仲涛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说的,只走到雪芝面前,拍拍她的肩,道:“上官透很像见见他儿子。”说罢转身走了。
刚好,对于适儿没日没夜要回到爹爹身边的叨念,雪芝也感到十分头疼。她让人将适儿送到月上谷,下定决心无论再想他都不会在三个月内让他回来。上官透会知道她这些年也不好过的。
又过了两个月。
少林寺。
“数月不见公子,不知有何吩咐?”释炎面对佛像,手持念珠,静静敲着木鱼。
他知道穆远在自己的身后。只是,当他知道穆远在太虚峰落败一事后,这个“公子”似乎就再没以前那样可怕了。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平静,少了几分恭维。
“释炎大师这几个月过得可好?”
一听到这个声音,释炎身子僵硬。然后,他缓缓回头,看着眼前的人,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他:“是你?”
“不是我是谁?”
“你不是已经被原双双杀了,怎么会。。。。。。”
“被杀就一定会死吗?”
“可是,你的脚步声,为何与穆。。。。。。公子一模一样?”问出这个问题以后,释炎才发觉自己说的话都是废话,但他也不愿意去相信事实,只迟疑道,“你才是公子?”
“有时候是,有时候又不是。但是近些年都是我。”
“不可能。那时你已经走火入魔了不是吗?”
“看人不要总是只看表象,方丈。真正该走火入魔的人是你。”
“什么意思?”
“对自己的身体,你应该最了解吧。”
释炎微微一怔,随即陷入沉默。
“所以,照着我说的话去做,我可以让你恢复过来。”公子笑了笑,拨弄着腰间的玉佩,“还有,全本的《莲神九式》,你想要吗?”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重火宫里的一切都有了明显的起色。然而,之间发生过的两次小插曲让雪芝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又很不愉快。
一次是护镖的事。虽然试图弥补过,但经过穆远之前的折腾,原本就没开正式镖局的重火宫早已失了信誉。可是突然一日,有人上门拜访,主动送来笔大生意:从苗疆护送一批珠宝道洛阳,薪金万两。不过条件是最少让四大护法其中两个两个当镖师。
这么多银子,雪芝当然同意。但是等货到洛阳,两个护法回来以后,却带回来珠宝商说的话:“其实开始是打算让长安的月上镖局来护送的,但苗岛主说近日人手资金紧缺,让我们找重火宫来办。结果果然很满意呀,替我多谢雪宫主了。”
一次是月上谷闹事。一批月上谷的弟子喝醉了借酒发疯,把重火宫设在安阳的武馆砸了,还伤了好几个学徒。雪芝听了这个消息以后只是淡淡叫他们赔偿,刚放话出去没多久就后悔了。很快,苗见忧亲自拜访了雪芝,赔礼道歉后说,因为谷内缺钱,所以不能赔银子,只好赔几段布匹以谢罪。
雪芝看着那几车在洛阳以寸计价的福氏丝绸锦缎,断然拒绝。苗见忧笑吟吟地说,宫主这样和我们撇清关系,是打算与月上谷过不去?雪芝说当然不是,苗见忧转身就走。
发生了两次“不经意”和“不小心”的事,雪芝少走了不少弯路。但是正因为眼见一切都在好转,雪芝更加努力,病拖了一身,终于卧床了。
因为平时太累,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倒头大睡。她窗台上的花瓶也已经空了整整半年。身体的不适外加长期的辛苦奔波,雪芝一个人躺在床上的夜晚,突然感到异常想念上官透。
几日后,上官透收到了重火宫的信件。:
残秋卧疾残花香,七年秋光自情伤。
白云高台君去远,旧雨重逢月凝霜。
妻雪芝上。
然而,几日前写下这封信的人不是雪芝。
写这封信的人究竟是谁,雪芝也不知道。她只是在高烧重病的情况下,看着释炎往自己嘴上缠了一道又一道的白布,还有面前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奋笔疾书。
不管如何,她已经知道这个人有问题。
穆远自小习武,不擅长舞文弄墨。他认字,也只是为了读懂武功秘籍。况且,他写的字并不好看,而且速度也很慢。
要么是穆远隐藏太深。要么,他不是穆远。
月上重火 手打后续15
作者:天籁纸鸢
上官透按着信上给的地址,一个人去了傲天庄南面的别院。
深秋时节,繁华碎尽,山骨儿细细,枯树落叶坠。万物都被十月浓雾褪了色,深处的高山顶上,甚至已盖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初雪。傲天庄外树林潮湿凄清,深处寂静无声,只有一只不知身藏何处的鸟儿在胆怯地嘶鸣。
推开别院的大门,几只黑鸦惶恐地振翅而飞。满院的落叶,而天已快要黑尽。他看着这个荒凉而偏僻的别院,突然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准备转身离开。但再拉大门,已岿然不动。
看样子,非前进不可了。
上官透挑着黄色的灯笼往前走。灯笼上挂着大红穗儿,白玉坠儿,颜色鲜亮,在暗淡的天地间显得醒目却又突兀。
进入第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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