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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谍-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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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发现弑师真凶那样, 许多平日里困扰难解的谜团, 也在这一出出幻境中得到了奇妙的解答, 让他越发的饮鸩止渴, 不愿离开。 蓦地灵台一震, 似被注入了一股清冷沛然的灵性, 他的意识仿佛有些苏醒。原来隐匿在空桑珠中的青丘姥姥, 察觉到林熠的危机, 终于出手。
由于此刻林熠失魂落魄, 游荡在走火入魔的边缘, 灵台藩篱尽撤, 令她的灵魄轻而易举便侵入进来, 施展钟灵空罩与林熠的元神合而为一, 全力守护。 然而林熠已如一个深陷泥沼的遇险者, 青丘姥姥本意是要助他一臂之, 力挣脱幻象诱惑, 却没想到这“一臂”伸出, 很快把她自己也拖曳了进去。
于是两人的眼前又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属于对方的一幕幕幻境, 彼此交错更迭, 眼花撩乱。
正没奈何间, 林熠骤然看到雨夜山林里, 青丘姥姥隐身深处, 悄悄望着龙头的影子, 用一盏琉璃灯收去了乌归道的元神。
然后, 青丘姥姥从暗处走出, 与龙头进行了一番密谈。
林熠的心遽然冷了下来, 不知不觉里, 完全专注在这幕场景里。直等龙头离去, 幻象才徐徐褪淡。 他低哼一声, 乘着电光石火的幻境交换空隙凝定心神, 感觉到自己的意识, 像是慢慢地从泥沼与噩梦里艰难拔出, 重新成为这无数幻象的局外旁观者。
混沌的脑海渐渐清朗, 执念玉的灵力终找到了一线缝隙透入, 似清泉般洗涤着他疲惫不堪的身心。幻象开始渐淡渐远, 陆续地隐没在迷蒙的淡红光雾里。 又过了不知多少时候, 当最后一幅东海月明的画卷徐徐隐去, 视野里重又露出那座白玉圆顶。林熠这才发现自己的元神盘膝悬浮于半空, 底下的肉身汗湿重衣, 胸襟上赫然一片殷红血斑。
他长出一口气催动元神回返肉身, 顿觉筋疲力尽, 真元耗损极剧, 直比与别哲法王激战三百回合还来得吃力, 不由得暗自凛然道:“如果我再晚觉醒一步, 待到真元耗尽, 元神便会泯灭飞散, 那当真是万劫不复了!” 当下, 林熠急忙打量雁鸾霜和盘念大师的情形, 只见两人的元神兀自悬浮半空, 未曾归体。 他正想设法解救, 就听到青丘姥姥喘息着道:“你帮不了他们, 否则我也不必冒险施展钟灵空罩了; 一旦陷入幻境, 能倚靠的只有自己, 旁人纵是喊破嗓子, 他们也不能感应到丝毫。”
说着, 她退出林熠的灵台, 敛入空桑珠里。
林熠心知青丘姥姥所言不虚, 思忖道:“难怪别哲法王不限制攻塔人数, 只这一关, 就算有千军万马也无济于事。盘念大师佛法精湛, 应可有惊无险, 但鸾霜她─ ”
一念至此, 倏然想道:“为何我呼她为‘鸾霜’时, 竟是如此的自然?”
正出神想着, 却忽然听见青丘姥姥问道:“你适才在幻境里, 看到龙头收摄乌归道的情景了, 对不对?” 林熠思绪回到现实, 回答道:“不错, 就像是你强塞给我的礼物, 想不看都难。” 青丘姥姥沉默良久, 徐徐道:“既然这样, 你为什么还不质问我?”
“我凭什么?”林熠轻松笑道:“一个曾经不惜牺牲万世不死生命, 要与我患难与共的人, 我为何要怀疑她对我的居心?
除非, 是我脑子长瘤了。”
又是久久的沉默之后, 青丘姥姥一字一顿道:“你还愿意相信我?” 林熠泰然自若道:“记得我说过, 我和你是一对绝佳拍档, 这句话永远有效。”
青丘姥姥低哼一声, 说道:“但愿, 你不会反悔。”
林熠笑了笑, 目光转向雁鸾霜和盘念大师的元神, 心又紧了起来。
但既然他已无能为力, 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第十章 皈依
日出日落, 月升月没, 漫长的一昼夜终于过去。对于守候在天地塔外的人来说, 再这么坐上两天也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等待的煎熬和焦灼却越来越难以忍受。
塔门紧闭, 谁也不清楚林熠、盘念大师和雁鸾霜经过十二个时辰的搏杀, 究竟闯到了天地塔的第几层? 也不清楚他们是死是活, 几多凶险。
忽然有一群人踏着朝阳,远远自东御风而来, 石品天没精打采的眼睛猛然一张,嘿嘿笑道:“老水鬼,你也跑来凑热闹了?” 十余位琼海宫高手簇拥着水无痕落下身形, 笑道:“我是不请自到。老石, 你不是也来了么?”
他与众人多是故交旧识, 说说笑笑也不拘束, 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 顿时变得轻松许多。 借着与花千迭、石品天说话的工夫, 眼角余光扫视了一圈, 问道:“林教主呢?”
石品天道:“你来晚啦, 林教主和天宗的雁鸾霜、禅宗的盘念大师昨天清早就入塔了。没看大伙儿都在等他们出来么?” 邓宣望着天地塔的大门, 心事重重道:“都一天一夜了, 也不晓得林教主他们怎样了?”
天地塔里的林熠自然不知道水无痕到来的消息, 也不可能听见邓宣的担忧。只是他松了一口气, 因为盘念大师就在不久之前, 业已元神归窍, 醒转过来。
见到林熠身上汗迹干透, 呼吸也甚为平和细缓, 盘念大师微含讶异地说道:“林教主出来的好早, 实令老衲钦佩。” 林熠暗叫惭愧, 他能破出驱神幻境, 着实有些误打误撞, 阴差阳错所致; 与盘念大师凭借三甲子佛功修为, 实实在在地脱出幻境, 不可同日而语。
盘念大师取出两枚大般若寺秘制的“还神丹”,送了一颗给林熠, 说道:“这驱神幻境果然名不虚传。虽说相由心生, 因人而异, 可每个人身临其境所见的, 无不是各自平生嗔、怒、贪、妄、怨种种恨事孽缘。
“一个把持不定, 便会永沦苦海, 元神幻灭。老衲实没有想到, 林教主会是第一个醒来的人。” 林熠接过还神丹服下, 问道:“大师过奖了, 在下能脱出幻境纯属侥幸。倒是鸾霜还没有动静, 希望不会有事。” 盘念大师微笑道:“林教主不必担心。雁仙子是天宗千年不遇的绝世奇才, 未来成就只怕尚在戎宗主之上。经此驱神劫难的磨砺正可涤荡心魔, 于日后的修行大受裨益, 应是有惊无险。” 忽然雁鸾霜的元神轻轻一晃动, 徐徐下沉收入娇躯。 盘念大师笑道:“功德圆满, 雁仙子也要醒了。” 雁鸾霜略带倦色睁开双目, 眼眸里的光彩较之从前, 却更加澄净清澈。
盘念大师又取了一枚还神丹送与她。雁鸾霜谢过, 长出一口芳息道:“有劳两位久候。” 林熠默念心诀屈指一算, 惊愕道:“时间过得好快, 竟已一天一夜了!”
盘念大师道:“我们需得抓紧工夫调息休养, 一会儿传输法阵就该发动了。” 当下三人各自阖目打坐, 恢复真气。半炷香后身下的红莲法坛再次亮起, 光华笼罩里, 将他们送到了第三层圆光之境。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贫僧枯禅恭祝三位连闯破形、驱神两关, 到得此地。你们在此尽管静心休息, 等到功力回复后, 再来闯圆光大阵也是不迟。” 林熠举目四顾, 在红莲法坛周围, 有一圈十八名秘宗老僧背倚白墙、端坐在蒲团上, 身上斜披着灰褐色的袈裟, 犹如石化了一般巍然不动, 托在小腹前的右手中指上, 转动着一只瓷碟大小的金轮。
他心中冷笑道:“方才我们为闯过驱神幻境, 所耗损的心力与真元何等剧烈, 只怕三十天也难以恢复。这老僧话说得慷慨,可咱们与别哲法王约定的时限只剩两日, 我哪里还等得起?” 他与雁鸾霜、盘念大师对视一眼, 回答道:“那就请诸位再等两个时辰。” 先前说话的老僧枯禅只道了声“好”,便不再言语。
林熠也不多话, 径自抱元守一, 催动太炎真气在体内游走周天。
他从前天晚上马不停蹄连番恶战, 几乎没有得到喘息, 任是功通造化, 亦颇多疲惫, 全仗着救护容若蝶的旺盛斗志, 将乏念压制了下去。 这十八名坐禅老僧虽然还没有出过手, 但观微知着, 仅从他们静坐的仪态、气势和手上金轮转动的情形, 即可知晓其中任何一个人的修为, 都已达到惊世骇俗的境界, 单打独斗, 百招之内自己也未有必胜把握。
故此, 纵然他朝夕必争、心急如焚, 也不得不谨慎从事, 要用两个时辰将功力恢复到八成左右, 始有放手一搏的机会。
两个时辰一到, 三个人同时收功起身。林熠掣出心宁仙剑朗声道:“请!” 十八名老僧齐念佛号,“呼”地一声, 蒲团托着枯干焦黄的身躯升到离地三尺的半空, 手上金轮转动加疾, 发出“嘤嘤” 镝鸣。
林熠和雁鸾霜、盘念大师尽管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联手合作过, 但三人均是才智超群、阅历广博的顶尖人物, 无需话语, 只一个目光的交流旋即莫逆于心, 如一个“品”字形背向伫立, 静待其变。 猛听枯禅大师长声吟道:“金轮天舞, 万佛朝法─ ”
“吭!”十八道金轮齐齐脱手飞转, 焕放出朵朵绚丽光芒, 幕天席地朝着阵心的三个人卷涌涤荡而至。
密闭的楼层里顿时罡风纵横, 一股股绝强的气浪, 宛如排山倒海的沧海怒涛磅# 呼啸, 几要将林熠等人一口吞没。
林熠心晋空明、旁无杂念, 灵台清晰映射出向自己飞掠来的六道金轮运行轨迹。 乍一眼看去, 这些金轮有正转的, 有逆转的, 有侧转的, 忽上忽下, 快慢不一, 划着一束束金色弧线、殊无章法。
然而事实上, 每一只都暗藏无限杀机, 变幻莫测, 联成一座刚柔相济, 天衣无缝的金轮大阵。
如果决斗之地是在旷野, 他自可借助奇遁身法趋避周旋, 可是这座楼层方圆不到十八丈, 高不过五丈, 十八道金轮一出,已然封死所有角度空间, 攻塔之人恰如笼中之鸟, 插翅难飞。
事到临头, 他反而异常冷静镇定, 觑准第一只掠到的金轮轮心, 心宁仙剑轻灵疾点,“叮”地一记脆响, 将它粘在了剑尖上, 稳稳当当继续转个不休。 这一手可不比街头艺人的杂耍; 眼光、功力、火候都要掌握得分毫不差, 严丝合缝, 否则无论是哪个环节出现疏忽, 让金轮掠过仙剑, 半截身子立时要被削下。 转眼第二、第三只金轮攻到, 林熠手腕一振喝道:“去!”剑上收着的那只金轮倒转飞出, 三轮迎头激撞,“当”地散飞。
这时光华闪动, 第四只金轮已到近前, 林熠再是胆大, 也不敢赤手空拳用手舞足蹈小八式去硬接, 左掌竖起凌空, 拍出一蓬罡风。 孰料那只金轮陡然变向, 朝林熠右侧绕行而过, 拍出的掌风随之落空。
林熠暗自一凛, 他的右后方是盘念大师, 此刻同样面对着六道金轮的围攻。若让眼前这只金轮漏网穿过从后掩袭, 势必防不胜防。 他无暇细想, 长身出剑, 后发先至劈中金轮, 解去了盘念大师腹背受敌的危机, 可无形里自己也失了位, 胸口门户大开,露出破绽。 最后两只金轮如同未卜先知, 一左一右直扑过来,“嗤嗤”劲风如刀般锋利, 尚未近身, 已割裂了林熠的衣衫。 需知林熠此际真气全速流转周身, 如有一道气墙护持, 飞来的金轮能够破开他的护体真气, 则其主人功力之强, 委实匪夷所思。
好在林熠三年来恶战过百, 生死边缘间不知游走过多少回, 年纪虽轻, 临敌应变的急智却远胜旁人。 眼见顾此失彼, 两只金轮无法同时接下, 他当机立断, 一掌拍开左侧那只, 对右边袭来的金轮全然不问。
身前青光乍现, 就在金轮接触到林熠衣衫的刹那, 青丘姥姥化作一束飞光卷住金轮, 向右一引, 替他化解了开膛剖腹之灾。
身后的雁鸾霜和盘念大师却没那么幸运, 各自低哼一声, 背心撞到林熠身上, 立刻又稳住身形退回原位。 林熠无暇回顾, 只能凝神倾听两人呼吸兀自悠长, 才稍稍松了口气。
那十八名坐禅老僧, 摆明了不给他们三人丝毫喘息的空间, 各自与金轮心念合一, 也不见他们如何动作, 这些被林熠等人七零八落激出的金轮, 如有神助, 在空中只微微一定, 立即又气势大盛, 发动起第二波攻势。
如不是亲眼所见, 恐怕没一个人敢相信, 以林熠、盘念大师、雁鸾霜三人联手之力, 居然被这十八只金轮打得疲于招架、毫无还手之力。 可这偏偏就是事实, 一波波潮水般的猛攻前仆后继, 仿佛永无枯竭, 青丘姥姥已顾不得隐形, 亮出灵魄游走林熠左右, 堪堪襄助三人稳住阵脚。 咬牙苦战了一个多时辰, 圆光大阵好似刚经过预热越发猛烈凌厉, 反观林熠等人头顶青烟缭绕, 体内真气已然濒临透支。 形势变得越来越危急, 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幸而皆非致命部位。
枯禅大师见他们经过两场恶战, 仍有如此神威鏖战不退, 亦是动容, 缓声说道:“四位贵客, 再打下去已无胜机, 却有性命之忧, 一身修为不易, 又何苦枉送? 只消说上一声罢手言和, 贫僧立刻送你们出塔。” 林熠听他一边催动金轮主持大阵, 一边心平气和娓娓道来, 显然功力深厚, 毫无匮乏之象, 不由首次生出无力回天之感。
他扬声招呼道:“大师、鸾霜、青丘, 请你们先退下塔去!” 盘念大师袈裟上血迹斑斑, 神情依旧从容, 含笑道:“舍下林教主独自偷生, 老衲有何面目走出这座天地塔?” 雁鸾霜低低道:“你不退, 我不走。竭尽全力, 虽死无憾!”
青丘姥姥只冷哼了一声, 似乎懒得搭理, 却只是奋不顾身, 随又替林熠接住了三道金轮。 林熠禁不住热血沸腾, 一股豪气直塞胸臆。他纵声长啸道:“好, 与其坐以待毙, 不如放手一搏!” 迎着两道掠至的金轮腾起身形, 仙剑左右开弓“叮叮”封架, 朝着外圈的坐禅老僧和身扑去。
青丘姥姥先是一惊, 继而骤省, 心道:“我们原本打算以阵对阵, 不知不觉中, 被拘泥在狭小的阵心, 束手束脚, 不敢轻举妄动, 唯恐自己的阵形露出破绽, 令其他人受到夹攻。
“这无异于作茧自缚, 让那些老僧再无后顾之忧, 放手施为。莫如散开了去各自为战, 总好过这般被动挨打!” 其实这念头, 几个人不是没有想过, 奈何圆光大阵浑如一体, 无隙可钻, 四人结阵苦守虽然被动, 但彼此呼应容易, 堪可自保。一旦散开阵形, 登时陷入孤军奋战的泥沼, 凶险之处尤胜百倍。
只是事到如今, 四人俱都明白, 再这么苦守下去迟早难逃一败, 索性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反来得痛快淋漓。
然而真要想冲到外圈放手反攻, 也万分不易, 林熠的身形每朝前一尺, 所承受的压力与凶险便随之增加一倍。 短短瞬间, 胳膊和小腿又被金轮划伤。
那边雁鸾霜和盘念大师也是陷于胶着, 险象环生。 青丘姥姥见状叫道:“林熠, 钟灵空罩!”灵魄一闪, 再次与他合于一体。
林熠抖擞精神, 奋勇直进, 身躯如灵鸟游鱼穿梭在纵横跌宕的重重金光中。
“砰、砰、砰砰!”光华四溅, 击中他的金轮都被青丘姥姥以青魄灵韵硬生生接下, 再不能损伤林熠分毫。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 显而易见, 枯禅大师便是这座圆光大阵的阵主, 因此林熠毫不犹豫朝他冲了过去, 心宁仙剑龙吟激越,惊鸿般挑出。
枯禅大师盘腿坐在蒲团上, 凝定不动, 右手“呼”地收回金轮向上一翻, 正锁住林熠剑锋。 紧接着口吐秘宗六字真言, 左掌施展佛门大手印轰向林熠。 林熠有心要和这老僧在功力上一较高低, 并不闪躲, 同样用左掌运起三光降神诀迎了上去。
冷不防听到青丘姥姥失声叫道:“接引神功, 快闪!” 她语速虽快, 仍远不及两人的动作迅捷。
只见枯禅大师和他左侧的五名老僧贴在石壁上的背心一闪, 泛起一团红蒙蒙的光晕, 瞬间连接成片, 涌入他的体内, 一只枯干瘦削的左手刹那膨胀三倍不止, 重重轰在林熠的左掌上。 轰然巨响里, 林熠的身子如弹丸般飞弹而出,“哇─ ”接连两口瘀血不可抑制地喷溅, 经脉骨胳直似碎裂一样的灼痛难当。 饶是他的功力堪称登峰造极, 即使对面是西帝也难以讨得便宜, 可六名坐禅老僧出其不意的连袂一击, 大罗金仙也要退避三舍, 林熠又如何消受得了?
若非青丘姥姥的钟灵空罩全力护持, 合两人毕生修为勉力抵挡, 恐怕他的肉躯已被这蓬雄浑无伦的掌力, 轰得血肉横飞,化为粉末尘埃。 但这也难怪林熠会着了道, 正魔两道素来都有秘传的联体合力之术, 可总要通过手足躯体相接才能施展。
岂料秘宗的接引神功如同隔物传劲, 只凭借一堵石墙, 便在弹指间将六人的佛门真罡合于一体, 恁地的防不胜防。 林熠好久没吃这么大的亏了, 将将稳住身形低喝道:“你也接我一拳!” 心念催动左臂蕴藏的四极光龙灵力, 幻化作一束绚丽彩光, 照着枯禅大师轰去。
枯禅大师大吃一惊, 宏声颂道:“唵嘛呢叭咪吽─ ”左掌秘宗大手印徐徐推出。“蓬─ ”两股无匹无敌的庞大力量当空激撞,光雾爆裂流散,“嗤嗤”罡风锐啸迸发, 整座楼层都仿佛要被震塌。
六名老僧气机牵动, 不约而同晃身闷哼, 背后的石壁赫然朝里凹陷一指多深, 似把他们的身子都嵌了进去。 林熠飞退三尺凝住身形, 亦自骇然。
他这一拳之威, 对方居然不痛不痒接了下来, 要是再多几个老僧联手, 哪还了得? 霎时脑海里灵光迸现, 一拳轰出道:“再来!” 枯禅大师暗暗叫苦, 闹不明白林熠从哪里得来如此神功, 自己刚接下这一拳, 体内真气翻腾窒息欲死, 还没容喘一口气,对方的下一拳又来了。
眼瞧另外十二名同伴, 教雁鸾霜和盘念大师牢牢缠住, 无法分身, 只得沉气凝神, 再借六僧接引之力, 推出大手印。 不料光龙中途乍分, 迸裂成四道彩芒盛绽开来, 分别激射向枯禅大师和他左侧的另三名老僧。
众僧猝不及防, 险险魂飞魄散。
他们各人的功力悉数传输到了枯禅大师身上, 全没想到林熠突然会玩上这么一手, 欲待收功招架, 已然迟了。 无可奈何下, 唯有召回金轮勉力一挡, 只求保全性命。
几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过后, 三名老僧身下蒲团“砰”地碎成飞尘, 面若惨金摔跌倒地, 右手的金轮, 竟教光龙神拳轰得扭曲变形, 已无再战之能。 林熠只分出一龙之力, 硬撼枯禅大师的秘宗大手印, 早料到难以抗御, 一俟四极光龙拳打出, 便立即施展奇遁身法飘退。
待到一蓬红雾, 裹挟着被震碎的光龙气浪, 倒涌而来时, 顺势卸力高飞, 贴到了塔顶石壁上, 再经青丘姥姥的钟灵空罩缓冲, 自身受力已十分有限, 远好过那三名倒楣老僧的遭遇。 他强忍体内真气崩散的剧烈痛楚, 吐气扬声连轰两拳, 分朝向与雁鸾霜和盘念大师交手的坐禅老僧打去。
八条光龙矫矫经天, 睥睨万里, 圆光大阵顿时出现混乱。众僧既要抵挡两人的反攻, 又要招架突如其来的四极光龙拳, 一阵的手忙脚乱。
盘念大师与雁鸾霜乘虚而入, 一施展佛门玄功, 一祭起太极青虚镜, 暂态连伤六僧, 令大阵形同土崩瓦解。
林熠心情一松, 左拳四极光龙的灵力也已告罄, 只觉得天旋地转, 身子软绵绵, 像是泡在海水里使不出一点劲道, 咽喉一阵阵的有血气往上涌。 但他不敢露出半分端倪, 唯恐被枯禅大师察觉到, 自己油尽灯枯的窘境, 再来乘火打劫。 竭力振作着, 运起几乎是最后一缕, 从丹田榨出的真气, 林熠纵声笑道:“还要打么?” 枯禅大师金轮一举, 众僧一起住手归还原位。他苦笑道:“这阵…… 不该是这样破的。”
林熠一股股气血直往上冲, 强撑着笑道:“横也是破, 竖也是破。你若是不服, 咱们再来打过也行。” 枯禅大师摇摇头道:“四位已成强弩之末, 林教主更是弹指可破, 形同废人, 再打下去, 至多落个同归于尽、玉石俱焚而已。”
林熠不由泄气:“这老僧好厉害的眼力!”嘴里仍不服输道:“不见得!”
枯禅大师徐徐道:“见得也好, 不见得也罢。圆光大阵既破, 贫僧自当俯首认输。请四位施主站回传输法阵, 前往第五楼。” 说罢不再言语, 双目一阖, 恬然入定。
林熠长出一口气, 却连动弹指头的力气也没了, 由青丘姥姥托着冉冉落回地上。诸般伤势与疲乏齐齐发作, 稀里糊涂地被送上天地塔第五楼。 又是八个时辰之后, 林熠四人披荆斩棘闯过守静之境, 终于抵达最后一关。
这一层楼里, 只有两位秘宗秘师坐镇, 身前摆放的, 居然是一排包罗万象的佛门法器。见到四人到来, 无断秘师手里小锤“叮”地一敲青铜古钟, 道:“诸位请坐。” 林熠一眼扫去, 两僧对面放着四只蒲团, 自是将青丘姥姥也算了进去。他步下红莲法坛, 在最左边的蒲团落坐, 问道:“两位大师要做水陆道场么?”
无灭秘师微笑道:“四位施主不妨稍歇片刻, 待会儿只要能听完我们两人的一段禅唱, 就算过关。”
雁鸾霜、盘念大师、青丘姥姥依次坐下, 林熠道:“只是听一段禅唱?” 无断秘师颔首道:“不错, 就这么简单。如果有哪一位坚持不住, 只需举一下手即可退出, 却只管坐着不必离去。” 众人对视一眼, 均看到彼此目光里的惊诧。 无断秘师的话看似平常, 实则是在表明他们两人已能从容控制禅唱之音, 如臂使指、收发自如。
可那毕竟是声音, 而非有形的物事, 甚或是激出的罡风剑气! 由此可见对方的修为, 实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要换作以前的林熠, 这时候多半会追问一句:“这一段禅唱有多长, 若唱上两天两夜, 咱们不用再斗, 干脆认输算了。”
但此刻只慨然说道:“好, 就这么办。”想着再跨过这一关就能救出容若蝶, 一颗心情不自禁地热了起来。
突然地面微微摇晃了一下, 没等大伙儿作出反应, 整座楼层也开始震颤。那排法器“叮叮当当”、“嗡嗡嘤嘤”摇曳响鸣,倒似自己奏起乐来。
林熠错愕道:“这便开始了么?”
这话刚出口就知道情景不对, 无断、无灭的脸上现出难以言喻的古怪神情, 低喝道:“诸位坐好, 万勿妄动!” “喀喇喇─ ”地面应声龟裂, 从裂缝下飙射出一道道夺目白光, 刺得众人视线一片迷离。 猛地感到一阵地动山摇, 仿似天塌地陷了一般, 一束浑圆耀眼的白光, 卷裹滚滚烟尘冲出地表, 天地塔自下往上一层层地轰然爆开, 眨眼间已不复存在。 请继续期待 剑谍第三部 续集
下集预告:
林熠等人为救容若蝶闯入天地塔, 历经重重血战与考验, 终于抵达最后一关。但双方还没开打, 天地塔竟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庞大力量彻底摧毁, 众人也由此被卷入一个荒凉虚无之城。
于是怀着不同目的的各路人马纷至沓入, 各种恩怨情仇、悬案谜底, 也随之被一一揭开神秘面纱。
然而最后的结局, 却是谁也不曾想到─
第四集 末世情怀
第一章 同门
雁鸾霜的耳边似有人在哀哀呜咽,惊醒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座巨型的喷泉边,呼呼的冷风在身边盘旋。
六座飞天仙子青铜像绕泉而立。
双手合抱的白玉水瓮里,喷出一道道血红色水箭,在空中汇聚成束,再向上飞射到约莫五丈多的高度,突然如凄艳的芍药花般,盛绽散落,坠入殷红透明却又深不见底的柔波中。
青铜像上锈迹斑斑,其中有两座已变得残缺破落。然而透过岁月的痕迹,仍能依稀遥想昔日的华丽风采。
天空是橙黄色的,渗着浓郁的晦暗,见不到日月星辰闪耀的光辉。
却有一片片厚重的火烧云缓缓飘泊翻滚,从她的视野一方游移向另一方,直至隐没在天际。
仙剑寒烟翠,静静伫立在她的身旁。
剑锋斜斜插入七彩晶石铺就的地面。
这些晶石组成了缤纷多姿的图案与花纹,可惜表面被一层厚厚的灰尘和污垢遮掩,还有许多年深日久形成的龟裂横沟。
雁鸾霜凝神回忆起闯塔破关时候,点点滴滴的惊险情形,那突如其来的天塌地陷,还有那个为救爱侣不惜万里关山执着相拼的男子。
「林熠!」她蓦然惊醒,握住寒烟翠站起身,急切地四处搜寻,目光所及,她的心沉了下来。
空旷的四周,除了风声呼啸,和水珠从高处滴落的脆响声以外,空气中再没有一点动静。
万籁俱寂中,喷泉的正前方,是一座恢弘雄伟的宫殿入口。
高大而焦黑的宫柱,一扇扇倒地的朱门,悬挂密密麻麻蜘蛛网的飞檐画壁,以及那些四处倒卧的白骨骷髅,和乱弃一地的兵器盔甲,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在诉说,曾发生在遥远过去的一段惨烈战事。
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从未听说过的陌生世界,那样的萧索死寂,连风声都像是悲凉的哭泣。
她拔出剑,潜心内视,只觉丹田内真气汩汩绵绵,居然恢复了大半,略略心定。
当下催动真气想御风而起,足尖甫一离开地面,骤然感到身周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铅般凝重,竟将她的身形硬生生拖住!
雁鸾霜暗吃一惊,默念流光无意诀,再次起身。
这次,她摇摇晃晃抬升至丈许,双肩上宛若被一座越来越沉的山岳牢牢压住,再难提升。
她勉力御风绕过喷泉,朝宫门方向飞出五六丈,速度尚不及平日的半成,体内真气却耗损倍增。
雁鸾霜心中越发诧异,只好降下身形,那股沉重的力量亦随之迅速消失。
饶是她自幼修炼玄门无上仙功,慧心通明,不染尘埃,此时此刻,也不禁生出一丝仿徨。
世上怎会有如此奇怪的一个地方?
林熠、青丘姥姥和盘念大师又在哪里?
她定了定紊乱的思绪,心神又变得清明,方才举步走上延伸向宫殿正门的白玉石阶。
「叮铃、叮铃─」
静谧里隐约传来悦耳空幽的鸣响,是一排悬挂在宫门琉璃瓦下的金铃在驿动,风不再寂寞。
她走进这像皇宫般巍峨的大殿,光线更加幽暗。
到处都是白骨,有些骷髅的手里紧抓着锈去的长枪,头颅却滚落到了一旁的殿柱下,双目空洞地盯着雁鸾霜,不知是恨还是怨。
地上铺的是一排排纯金金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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