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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牧云录-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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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心中其实有些赞叹,不过因为火影迷离的缘故,有些激动的张牧云倒有些错看了他,以为老道嘴角正带着嘲讽的笑容。

    “忒个气人!”

    误以为道人嘲讽蔑视,张牧云自是又气又急,在心里叫道:

    “叵耐这老道,一点慈悲心也无!你要除妖怪,直接打上门去跟那些妖怪斗法便是;却偏偏要满山放这绝户之火,连累一岛的生灵!”

    这时他也忘了,要是无咎道人真能追觅敌踪寻到地底,他们三人就不用漫山遍野跑一下午了。

    “要不我和月婵冲出去跟那老道打一架,逼他灭火?”

    心里刚冒出这念头,张牧云便自己立时浇了一瓢冷水,把这念头熄了。且不说能不能打赢,现在这烧得吓人的满山火场中自己还有赖别人施法保护;即使打赢了,万一那老道一硬气,又或恼羞成怒,只管放着满山的火烧着不顾,恐怕到最后自己还有那如花似玉的妹妹就此葬身火场。

    “罢了!”

    一经转念,张牧云就如泄了气的皮球,在心中泄气想道:

    “罢罢,这满山生灵,我已经替它们说过公道话了,这便算尽了人事。再多我也管不过来,我……咦?”

    忽然之间,张牧云有些反应过来,在心中奇怪道:

    “怪也!我刚才替草木兽禽担心了?”

    忽然间他眼前的景物更加晃动起来,犹如早起睡眼朦胧,犹在梦中。

    “难道……”

    张牧云东张西望了四周,疑心道:

    “难道我经书抄得太多,竟被潜移默化,真有皈依佛门之意?”

    心中这般想道,他脑海中竟霎时浮出那经常劝他皈依我佛的智光禅师面容来!

    “不成!”

    一想起智光面容,张牧云猛然一惊,心中警醒道:

    “晦气,这当口却想起什么和尚。我还要按父母遗命娶妻生子,接续张家香火!”

    为了赶紧驱散老禅师形象,张牧云赶紧扭投朝身边的少女如花俏靥定睛直看,只瞅得那毫不知情的少女不知所措,一会儿眨巴眨巴眼朝他甜甜一笑,一会儿又羞红了,想要把脸扭开,却又没转开。就在这会儿功夫,山火继续蔓延。无咎道人催动的离火*辅以上清的巽风法术,正是火猛风烈,将熊熊的烈火燃遍整个山陵。剧烈燃烧的火焰带起轰轰的风声,浩大的风息又转起层层的火焰,火借风势风借火威,将一蓬蓬葱茏的草木违反常理地瞬间点燃,将整座山峰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巨大火炬。也没用多少时候,近处两个山头都已被烧成焦土,光秃秃地耸立在山野之中。眼见着,不用多久,这云梦大泽中的群山七十二峰就要烧成白地,其中的草木化作飞灰,禽兽成为焦炭,当然那些隐藏的妖魔魂飞魄散,这正是不惜动*的道人最终的目的。

    轰隆隆的火风犹如雷响,四外浩渺的洞庭湖波却依旧平静。西边一抹斜阳残照中依旧有点点鸥鸟翩跹飞舞,片片的白帆往远处湖岸归遁如故,当傍晚的烟波雾蒙的湖心飙飞起那抹血色的光彩时,似乎没有人将它留意——

    只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从幽冥中升起,犹如洞庭湖口的万里长江源头一颗滴落山崖的冰峰雪水,刹那间汇入千川万流,终将咆哮聚合成势不可挡的渤荡潮水!

    忽然之间,呆立山头的少年,只觉得腰间一冷。



………【第二十七章 扶风牧雨,灭却火气烟华】………

    大火肆意蔓延,草木化为灰烬,禽兽尽成焦骨。汹涌的火海淹没了群山,喷薄的热意透过地层,给千年的地宫带来寂灭的暖意。不知何故羁縻地底的异族,在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前显得愈加沉静。当热气透来,那羁绊冰雪少女的雪索已渐渐融化,现在冰已完全恢复了自由。封印玄关就在眼前,远处的族长爷爷也不再阻拦,只要自己身形一展便能破土而出——只是一颗雪魄冰心中反复思量着族长爷爷的话,这女孩儿便“足将进而趔趄,口将言而嗫嚅”。

    不过,宛如洁月冰霞的踌躇少女没想到的是,当她所处的这焰锋直指的地底陷入平静之时,那外边烈火套谈的源头却已悄悄起了一丝变化。就在这最危急的关头,原本差不多已经偃旗息鼓的少年身上,却忽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吼……”

    刹那之间,张牧云脸型忽然扭曲,低低吼了一声,仿佛身遭天大的痛楚;而在他想清楚为什么如此之前,那眼眶中已有泪水先行流出。说起来,自懂事起张牧云便再没哭过;但此时面对着满山惨遭焚殛的葳蕤草木,他却如同感同身受。酸风射目,只觉得悲从中来;稍一定神,一抹眼泪,张牧云便神色平静地对那道士说道:

    “无咎,你不能这么做。”一言说出,恰似打破了封印万年的水瓶,刹那间宛如千万条江河从腰间崩腾奔出,无数道清凉的神机冲刷碰撞,将历经红尘的灵肉霎那洗涤——于是当无咎听到少年之言再次抬头看时,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凝固:

    事后无咎很难描述当时的感觉。他回忆了千百遍,却始终没能在那一刻回溯出张牧云任何具体的形象面容。当时的少年是什么?是山?是江?是地?是天?恍惚间,好像张牧云确实变成一棵撑天裂地的大树。那碧翠的树冠直插苍穹,苍遒如龙的枝桠挂着太阳白云,树干却只是虚空,一树虚渺深邃的黑渊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将他吸入,从此万劫不复!

    这是静止的张牧云。而当一丝火风从天穹深处吹来,无数片翠叶一起飞动,忽然间草木皆空,有一只雄鹰拍打着沉重的翅膀扶摇升空,伸展无垠的巨翼遮拦了整个天空。一时间,黑夜降临。迷蒙中只觉那横亘天地的巨鹰双翼上又闪耀着千万亿星斗,那一刻“他”便是整个宇宙!

    种种如真似幻的景象从眼前飞驰而过,其中无一有那少年。可无咎当时却偏偏清楚地知道自己正直面这个叫“张牧云”的后生小伙。一切奇幻虚无的景象都是自己后来回忆时重构,当时的自己正面对这平静的少年。他看着少年从容地对他说道:

    “无咎,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当时的自己还很不服气。于是便看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笑了。似乎听他说道:

    “因为你在伤害我的子民……”

    那一刻,伫立山丘的少年举目环顾,仿佛巡狩四方的皇帝。

    “请将火灭掉。”

    张牧云看了看四处蔓延的大火,双目炯炯,逼视着山坡上的道人。

    “这是……山河之势?!”

    心中情不自禁地想到一个道家推崇的境界,但法力已然非同小可的无咎并不甘心。于是他抬手给自己加了一道上清的“清心咒”,想早些摆脱这样离谱的幻觉。只是,当这清醒凝神的咒语一施用,原本还能一直站立的道人却忽然一跤跌倒,坐倒在山坡上再也起不来!

    “咔嚓嚓!”

    当无咎跌落尘埃的一刹那,那群峰上因为山火燃烧而凝结不散的火气烟云中,却忽然一声霹雷,紧接着暴雨如注,倾盆的大雨转眼就将君山七十二峰中的火场浇熄。

    忽然降下的万道甘霖,不仅解了那地底灵族燃眉之急,也瞬间浇醒了偏执已久的上清道心。

    “罢罢罢!”

    望一望远近凌乱焦黑的山场,已站起的上清真人在滂沱大雨中放声大笑,仰面叫道:

    “可笑可笑!枉我还自号无咎,这些日却大错特错!”

    狂狷叫罢,他便对山坡上的少年一躬到地,然后便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漫天大雨之中。

    许久以后,当大雨停歇,在那阑珊的暮色中,少年身边那位宛如雨打琼花的娇娜少女犹自懵懂,一边抹着颊上的水珠,一边对少年说道:

    “大哥,刚才好巧的一场雨——只是那道人怎么便走了?”



………【第二十八章 野花传艳目,河柳乱牵情】………

    “我也不知道……”

    见月婵懵懂相问,张牧云也如在梦中。陌生而妖异的感觉逝去,他只觉得刚才又和上回在宝林寺中一样,清醒之时却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刚才……下了场雷阵雨?”

    愣了片刻,张牧云跟月婵反问。

    “是呢”

    月婵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笑语如花:

    “仲夏之时忽来雷阵雨,有什么奇怪么?倒笑那无咎老道爷,费力做了这一场*术,却被一场阵雨浇熄”

    口中笑话那作法失败的老道士,女孩儿心中却在踌躇:

    “看他呆似一段大木头,脸上这许多雨水也不顾——要不要伸手帮他抹去呢?”

    羞涩的少女纠结一时,到最后终于想到:少年脸上不仅雨水涟涟,不知何时也沾了一些烟灰火道;她举袖帮他拭去面上脏污,总归应该。

    月婵下定决心,便悄悄抬起手,要替那此时呆愣愣的少年拭面——谁知此刻,那少年却忽然转过身去,对着暮色中那余烟袅袅的凌乱山场长长地吁了口气。

    “牧云……”

    在他身后的少女悄悄地把手放下。至此,余霞烟烬,暮色骤至,不久有山风冷然,自后飒飒吹衣。回望洞庭,水皆茫茫;再视前方那驻望山川的少年,则一轮皓月自肩生焉。“雪中无陋巷”,而月色能移世界。当明月光辉撒下,无论是焦黑裸露的山脊还是葱茏葳蕤的丛林,尽成一派琼玉颜色。玉树琼山外,则是绵延千里的淼淼波澜,其中有月华一道,一路粼粼如洒落的碎银。

    此后不久,回过神来的少年携妹子找到一处避风山崖休息,初时二人倚岩絮语以待天明,不久便相继昏然入睡,渐渐肢体倾斜,相互依偎而眠。

    等到天明,张牧云和月婵也觅路下山,在湖岸逡巡了半晌,搭得一只过往船只回返。途中有人问起君山中昨夜那片火光,张牧云只推说昨晚雷电交加时,不意电火劈燃山中陈年枯木,林间朽木干茅借风燃着而已。

    此后放舟南下,在日光中离舟登岸,一路往家回返。到得家中,张牧云想起这两天经了这场大变故,吃了一场好惊吓,也不知曾否被什么陈年猛鬼作祟上身,却被那老道不辞而别,神女宝扇自是空影,百两纹银更是空谈,更别提那什么帮他解脱腰间羁索的法术——于是张牧云如丧考妣,羞愤交加,此后好几天中都没精打采,只闷在家中无所事事。有空时,他就跟那忙前忙后打理家务的女孩儿数落那无咎老道的不是。

    乡村的夏日沉闷而悠淡,这样的日子中纵然张牧云不失魂落魄,也还是得每日呆。不知不觉便是几天过去,转眼便到了八月初。这一天中午,张牧云不知怎么忽然就有了些精神,迈出房门,走进院中帮月婵一起伺弄院中黄瓜架,批叶捉虫。

    八月乡村的中午热得像馒头蒸笼,到处都有不知疲惫的鸣蝉叫个不停,平添几分燥热。幸好还是乡村,树木繁多,到处都有林荫;别处热烘烘的风息吹到绿树荫里仿佛平添几分清凉,吹到身上时不再像烧红的鞭子抽打一般。于是当张牧云和月婵在瓜棚架下一边捉虫一边纳凉时,张家村中倒有许多村民走出自己屋院,到那些大树荫下乘凉。在他们之中,有位李老汉上午便似赶场一样,带着干粮茶壶跑到村东口那棵歪脖大柳树下,占据了那只半埋土中的大石碾。等到了午后之时,高瞻远瞩的村老便已用完餐,打着饱嗝,卷着草帽当扇,看那几个精赤着身子的小伢在村口这块大路空地上追逐嬉戏。

    “请问——”

    正当李老汉感叹那些小厮为什么从不怕热时,却忽听到旁边似有个女孩儿声音在问他。李老汉转过头,正见到正午的烈日阳光中俏生生立着一个女后生,正朝自己看。因为阳光强烈,自己又有些眼花,李老汉一时也没看清那女孩儿具体长啥模样。他只知这妮子身材匀称,穿一身黄布裙,头上裹着一块蓝印花的布巾,手臂中还挎着一只竹篮。那竹篮中拿青布盖着,也不知里面放的是菜蔬还是鸡蛋。

    就在李老汉停下草帽不扇、眯着眼努力想看清那女子长啥模样时,却听她又开口说话——这一回他听清了,这女孩儿的声音如同黄莺儿打鸣一般,灵脆溜滑,细琢磨却又透着无限温柔软款。只听她说的是:

    “请问老伯——这里是张家村吗?”

    正是:

    洞庭山淡碧,

    云梦水空苍。

    神姬来洛浦,

    眼波带艳阳!

    《九州牧云录》第二卷完,敬请关注下一卷:

    艳阵藏锋



………【第一章 客扣门扉,引风月为伴侣】………

    “请问大婶,这里是张家村吗?”

    “请问大哥,这里是张家村吗?”

    “请问老人家,这里是张家村吗?”

    “请问小弟弟,这里是张家村吗?”

    “请问……”

    夏日骄阳中娉婷走来的村姑少女,倒好似犯了健忘症,即使早已得到肯定的回答,却一路只要碰见村人,便问个不停。若只是问路倒也罢了,但只要对方随口问一句“小妹子来张家村做甚么”时,她便不厌其烦地回答:

    “小名冰,是张牧云张大哥的远房表妹、呢!谢谢大婶”

    然后,便从她手臂弯里的青竹篮中,永不见完地掏出一根黄瓜,或是几根鸡蛋,当作谢礼。于是当冰的身姿袅袅消失在阳光下的村道中时,几乎所有人都道:

    “是张牧云的表妹呢!真懂事,嘴甜津津的!”

    不期而至的冰在张家村中这一番摇摆招摇,眼波流盼,便似施了什么法术一般,全村只要遇到她的人,一听她村中北溪流水般甜脆柔和的话,再对上她洞庭秋波般明朗澄澈的眼睛,便全都对她张牧云“表妹”的身份深信不疑。她们现在心中只道:

    “吓,张家这下来了个真表妹。真不知今后她们如何相处呢!”

    原来。这村中男女老少倒和别处关注家长里短地村民一样,在平淡的农耕生涯中记性特好,还牢记着当初某个清晨那张家小伢子扛着另一个“远房表妹”进村的情景。

    且不说莫名其妙而来地冰忙着在村中招摇。再说张牧云。此时这位张家一家之长浑不知村中来了这个个远房表妹。他正躲在绿叶婆娑的黄瓜架下一边捉虫,一边纳凉。当那位不之客到处扬言时,他还在对身边的女孩子说道:

    “月婵,你慢点捉虫。”

    “嗯?”

    “你这么快就捉完了,它们又生得慢,叫我们这下午的辰光怎么打?”

    “噢!好!”

    于是月婵也开始学着张牧云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地翻来覆去反复翻看,动作也凭空变慢了许多。

    闷热的夏日下午,果然显得格外沉闷漫长;阳光下瓜棚架黯淡的栅格影子。在地上几乎凝滞不动。过了一会儿月婵想起一事,便站起身来,回屋去拿扁担挑了两只水桶,到屋后北溪中担来两桶清水。她把一桶倒在厨房的水缸里,另一桶则放在院里榆树下,拿一只木瓢,一瓢一瓢地舀着水,往院中这片被晒得白晃晃的泥地上洒。

    经过一段时间农家生活,月婵已知道,在这样地大夏天中如果白天不往地上泼水压一压热气。则傍晚在院中摆桌吃饭时,整个院子里便热气上腾,很久都不得凉快。

    “哎呀!”

    月婵正洒着水,不小心有一次用力过大,“哗”一声大半瓢的水直奔张牧云而去,直把正蹲在瓜蔓下捉虫的少年浇得满头水花淋漓。吃得这亏,正闲得慌的少年当然不依,赶紧跳起来冲到水桶边,用手撩水往那个往旁边躲闪的少女身上洒去。水花四溅中,月婵咯咯笑着满院躲避。不一会儿小衫便被淋湿,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

    “别闹了……”

    张牧云正闹得欢,忽然那满院飞逃的月婵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娇躯紧紧地倚在那棵榆树干上。低低叫了一声“别闹了”之后,便羞了脸,再也不肯说话。

    见她忽然停住,童心未泯的张牧云不免有些扫兴。他不知为何月婵妹子突然这么一本正经。停下手,张牧云刚要说话,却不防眼光扫到那倚树而立的少女身上——霎那间,他刚到嘴边的话儿又咽了下去,只觉得口干舌燥、呼吸不畅!

    夏日轻薄的罗裙被水淋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平日大多时候只觉得女孩儿脸蛋好看。这时却现了青春勃、无比惊人地玲珑曲线。惊为天人只在瞬间刹那,娇艳的夭桃灼灼其华得毫无兆端。现在的张牧云宛如一个在幽暗丛林中走了很久的小孩,却忽然在密丛的尽头看见一座金光灿灿的宫殿,当即他便犹如被雷电劈中,呆在当场,如痴如傻。

    “妹子,你、你……真好看!”

    到这时,虽然呼吸困难,胸口如有重压,说话绝不利索,但在这样惊人的美丽面前,张牧云还是觉得不称赞一声,简直对不住佛祖和三清。

    少年投过来的目光已如烈阳般炽烈,让身儿无所遁形;羞恐间正努力平息怦怦乱跳的心儿,却不料那少年竟打破了沉默。也曾肆无忌惮、目空一切的少女这时却觉得现在自己就像一只无助地小鹿,被猎人利箭瞄中,想要逃,却四肢软,怎么也迈不开步……

    午后的空气火热而凝滞,院里院外的天地仿佛静止,院里的两人间却有一种暧昧不明地浪漫和绮丽,开始悄悄地蔓延……

    正当女孩儿的脸红得快赶上一匹红布,内心中正到了三分恼恨、七分欣喜之时,却冷不丁听院门外有人叫道:

    “请问张牧云张哥哥住在这里吗?”——

    犹如山鸟的脆鸣在石壁清潭上荡起了回音,不仅即开即谢了潭面几朵寒澈的水花,也惊飞旁边那只就快停在鲜花骨朵上的蜻蜓!



………【第二章 莺期燕约,瑶华适意蓬舍】………

    “张哥哥?”

    突如其来的问询声,虽然声音好听,却显得十分陌生。站在榆树下的月婵和立在水桶旁的少年不约而同都愣了一下,便转脸一齐朝院门木扉看去。

    夏日午后的农家院门并不须关闭,于是那门外风尘仆仆的烟媚少女就这般扑入二人的眼帘。且不管月婵见了如何评价,只张牧云一见那女孩儿容貌,便好像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劈中,霎时呆在当场!

    “妖精,妖精!”

    抄了几回经书,也算受了些佛法熏陶的少年,此时只觉得只有佛经中这两字才能形容院门前这女子的媚丽。因为看她脸庞,粉嫩俏靥的线条优美而柔畅,未施粉黛却在阳光下着鲜洁的光;看她鬓鬟,柔顺的青丝大部分都被掩在蓝印花头巾下,却又有少许调皮地跳出,犹如三春的溪雾朦朦地浮在玉靥畔;再看她身形,一身的黄裳,衬之满村的绿树,媚气蓬勃,青春迸,袅娜如神女,跳荡似妖灵,直让人错疑盯看她不仅亵渎神佛,还犯王法;尽管如此,却只想一看再看!

    于是,就在目不转睛的少年天人交战着是不是该把目光挪开时,那花中的妖精梦里的女神却似一只穿花而过的黄鹂,滴溜溜脆叫了声“哥哥”之后,从原地飞旋而起,一路飞花落蕊地扑向张牧云,一头就扎在他怀里!“哥哥,冰可找到你了!”

    “呃……”

    有女入怀,张牧云呆若木鸡,刚才一毫不拉地观看美貌大姑娘的机灵劲儿全失,软玉温香在抱时,他心里却只能反复想道:

    “冰摇?冰窖?”

    这样关键时刻,还得靠旁边镇定自若的少女出手——只见那不知不觉已经柳眉倒竖的月婵几个箭步紧赶到近前,一伸手便把那只管赖在牧云怀中的少女拽出!

    “这姑娘,请庄重——不知你为何叫我义兄哥哥?”

    与张牧云失魂落魄不同,月婵丝毫不受影响。::只管眼角含愠地盘问这自称冰的不之客。

    “这位姐姐是……?”

    让月婵没想到的是,这冰并不回答回答自己问题,却一脸天真地反问起她来。

    “我……”

    面对冰的问题。月婵想回答。念起前情却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答话。::

    “她是我家义妹。”

    这时还是回过神来的少年解围。经刚才月婵这番言行提醒,这时张牧云也觉得眼前少女有些唐突起来。于是他先把美色撇过一边,认真问起来人来:

    “这位姑娘。请问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呼我哥哥?”

    听张牧云问话,本来欢欣雀跃的少女却一时愣住,直怔了半晌,便带着哭音颤巍巍说道:

    “哥哥……你真地忘记冰了么?”

    “呃?”

    见这少女忽然一脸苦情,张牧云更是一头雾水;还没等他继续问。那少女却已是哭出声来!

    “呜呜呜……”

    豆子大地泪珠子说来就来。正成双捉对地从冰眸子中泌出,然后滚落,扑簌簌滑过面颊。

    “冰双亲,乃是君山岛渔民。”

    冰声音哽咽,跟眼前二人诉说起身世:

    “渔民之家,本就赤贫,自出生后正似雪上加霜。为穷困所逼,一家人几乎不能活命。当时爹娘无法,正欲觅人将冰鬻去。一来自家活命。二来也能让婢子长成。”

    “呜呜……那时正在湖滨兜卖,正要骨肉分离。却天幸遇上一位大恩人。这恩人乃是南来游湖的文士,当时听了爹娘苦情,心生怜悯,便赠了五两纹银,嘱我爹娘将我好生抚养**。当时我爹娘得了这般大恩典,叩头呼谢之余,问明恩公来历后便立下誓言,说待儿长成后便归恩公家中使唤,无论做牛做马都在所不辞!”

    “哦?”

    听冰说到这里,张牧云心中已有四五分明白;虽然如此,见冰言语稍停,他却仍是问道:

    “不知你那位恩公是?”

    听他口中相问,冰泪线稍止,断续说道:

    “哥哥,那恩公正是你的爹爹。哥哥不知,最近冰家门不幸,爹娘相继过世。二老遗下地屋庐,前些天又被君山岛中一把大火烧掉。婢子侥幸逃出,一人在岛上无所依托,便想起二老生前一直提起之事,这才远道而来,厚颜投靠哥哥!”

    说到这里,冰已经止住悲声,在张牧云面前低着头,一副温婉羞涩地模样,只等他点头收留。此时这鬼灵精怪的少女正心中暗道:

    “嗯!就凭刚才我这番声泪俱下的诉说,又创出这般悲苦动人的报恩故事,这少年如何不应?再说了——”

    低着头地少女看了看自己布鞋脚尖前投下的俏媚身影,心道:

    “再说我模样生得不差,就不信这少年硬得下心肠!嘻”

    “如果这样,那族长爷爷交待下来的重任,儿就算完成了一半啦!”

    冰低着头腹内盘算,正是想得神采飞扬。

    只是,正当她心中如意算盘打得叮当乱响时,却不防听到旁边那少女已然开口说话:

    “大哥,恕小妹信口直言——这位冰姑娘容貌出奇,来历可疑,方才所说身世又多有漏洞,我看大哥还是应当当机立断!”

    “嗯,正合我意!”

    出乎冰意料,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面前的少年张牧云已跟她说道:

    “这位儿姑娘,我并记不起家父生前说过此事。另外你也应知道,这年头人心不古,世事难料,恰我庭院中还有农事,便不多留,还请姑娘自便。恕不远送!”

    于是还没等得意洋洋的女孩儿来得及还口,她已被连推带挤地“送”出小院之外!



………【第三章 风雨疑散,不意惊尘四起】………

    “哎呀!”

    被连推带搡送出门外,好一阵子冰还没缓过神儿来。直等得一阵,她才想起方才生何事,便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又等得好一阵,待冰心中怒气略消,她便赶忙奔往北边那条溪水旁,临流照影,掬水在掌,权当镜子,左顾右盼照了好半天,最后才喃喃自语道:

    “怪啦!今日儿妆容不差,奈何如此下场?”

    于是她赶紧好一阵忙活,就在这北山清溪前梳理鬟,整理衣装,忙得不亦乐乎。

    再说牧云。把冰推出院门外,他又去黄瓜架下纳凉寻虫,月婵则依旧在院中一瓢一瓢地洒水。方才热闹的小院一时平静,只听得不知藏匿何处的知了依旧不知疲倦地“嘶嘶”叫喊。

    “月婵——”

    最终还是张牧云先打破平静。他蹲在黄瓜架下,抬头问月婵:

    “月婵妹子,你说刚才那女娃儿,是叫冰摇还是冰窖?”

    原来那不之客声音甜美软腻,相比罗州地方又带些异乡口音,因此少年到现在还没弄清刚才那少女叫“冰摇”还是“冰窖”、叫“摇儿”还是“窖

    “嘻……”

    听得牧云相问,月婵一声轻笑,说道:

    “哥哥莫是后悔了?这时念兹在兹呢……”

    停了一下,也不看那边少年的神色,一身荆钗布衣却掩不住满身明丽的少女用一种很少见的幽幽语气说道:

    “也难怪哥哥想念……那冰姿色出众,更胜月婵十倍……”

    “咳咳!”

    忽见月婵如此,牧云恰似刚呛了口水,干咳了两声,尴尬道:

    “妹子这是哪里话。你错疑为兄了!若论容貌,那女娃儿和你相比说破天也只在伯仲之间!”

    说着这话,张牧云偷眼悄悄看月婵反应——却见女孩儿住了手中泼洒,倚在水桶前低头盯着桶中,不再说话。见得如此,张牧云心中大悔,心道刚才一时口软,没将妹子大赞特赞。

    只是,张牧云还是少不经事。他并不知道,那女孩儿心中掀起的风浪远比他想象的大。不知不觉中,不知身世来历的少女已将他看作了全部的天和地。所有的世界维系一身,便显得格外脆弱;现在多出一个让张牧云思来想去的明媚少女,片刻间已让月婵心肠百转,简直想出几十年的时光去。

    见月婵忽然不语,张牧云尴尬地挠了挠头;停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一事,忙正色说道:

    “月婵妹子,那女孩儿可疑哩!依我看定是异类妖族。我等将她拒之门外,也是应该的。”

    “嗯”

    听他这句话,月婵抬起头来,也是神色认真地说道:

    “是的。这实非月婵扫哥哥的兴。月婵忽然记得曾读过古籍,其中说到:妖字从女从夭,故女之少好谓之妖娆;禽兽草木百物之怪往往托少女以魅人,其托于男子十之一耳。因此月婵也斗胆料定,那女孩儿颇是可疑。”

    “对对!”

    见月婵开口,张牧云也道:

    “摇儿、窖儿,我看却是妖儿!”

    “嗯!”

    于是两人一个仍旧躲在黄瓜架下乘凉,一个依旧在院中细细洒水,将方才那场风波抛在脑后。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移,不知不觉日头已挂到院落西南大榆树的枝桠上。这时张牧云忽然好像听见厨房中“啪”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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