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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天下_霜月红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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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只是私下查问,肖公子并不知情。”红绡抿唇一笑,她如何不知她家小姐的心思,是以早就刻意避开了肖阳。
林月儿轻轻舒了口气,垂眸浅笑,眉间多了几分柔婉,低声道:“如此甚好,若他知晓我在疑他,定会难过。”
“你既怕他难过,为何不能信任他?”慕容煜一直冷眼旁观,此刻终于忍不住插话。
“你会绝对信任他吗?”林月儿回眸直视他,清澈明亮的眸子,仿佛可以照见深渊最底处,令一切细微的念头都无所遁形。
慕容煜蓦然一震,沉默片刻,缓缓垂下头,他无法忽略,方才为肖阳辩白时,心中掠过的那一丝疑虑。
连他也在怀疑肖阳,怀疑自己最好的朋友么?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羞愧。他们曾经是肝胆相照,可以性命相托的朋友,然而,什么时候起,却已失去了这份珍贵的信任?
是因为彼此身份的改变吗?
他已不再是那个简单热情的慕容山庄的大公子,而是背负着仇恨苟且偷生的慕容总管,而肖阳,曾是圣月山庄的敌人,也是他的敌人。
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间有隐约苦涩的滋味,仿佛有什么鲠在那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或许,永远也回不去了。
从他隐瞒自己秘密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不再是彼此信任的朋友。
他慢慢抬首,望着侧立的林月儿。月光照亮了她半边秀美的轮廓,漾射出一种莹白剔透的光泽,而另一半,却掩在夜的暗影中,看不清,也无法探寻。
他痴迷的目光渐渐变为深刻的了解,了解她痛苦而矛盾的心情。她身负重任,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大局,关系着众多人的性命。
怎能不怀疑?怎能毫无顾虑地,单纯地去爱?
夜风寂寂,似心底的哀凉,无知无觉地层层袭上心翼。他微微叹了口气,语意萧索:“你没错,是我不该感情用事。”
“身为圣月山庄的总管,若不能冷静行事,怎能服众?”林月儿扫了他一眼,突然面容一肃,声如冰玉,“总管虽是追敌至此,但失了敌踪后,为何不速带人搜查,却还逗留此地?”
“我——”慕容煜俊脸突然涨红,垂首无言以对。膝下的泥土一下子变得灼热犹如炭火,令他恨不得即刻烧成灰,化作一缕青烟,再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小姐,”轩羽长剑一挥,冷声道,“此人色胆包天,竟敢窥你入浴,按照庄规,应自剜双目谢罪!”
月光似乎晃了一下,风声突然变得急促,仿佛一波又一波海浪卷过树林,发出飒飒犹如急雨般的声响。
慕容煜跪得挺直,身上披挂着树枝交错投下的黑影,如同被缚在一张狰狞的大网中。他脸上已褪却了血色,然而心中的愧疚,与生俱来的骄傲,却让他倔强地一言不发,甚至连为自己辩白的打算也没有。
林月儿望着他,神色阴晴变幻,深沉若夜的眼瞳中,翻卷着如云一般微妙的情绪。半晌,面上重又恢复了似水的沉静,转首遥望星光朦胧的夜空,漠然道:“就按误入禁地的罪名,对他处以‘焚心’之刑!”
月满天下 第一卷 风起江湖 第43章 焚心(小修)
章节字数:3653 更新时间:10…04…03 03:50
“焚心”是一种很奇怪的毒药,服下后,即刻发作,令人痛不欲生,却不会对身体产生太大影响。
然而它的痛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想像的,就连最强硬的大盗高成,在尝遍了大内三十六种刑具后,连哼都没哼一声,而焚心一发作,他就痛得在地上打滚,惨呼声大得让整个山庄都听得见。
现在慕容轩就在受这种刑罚,他竟比高成还要硬气些,虽然痛得身子蜷成一团,脸上肌肉都扭曲了,抠在地上的十指已鲜血淋漓,却仍然只是小声**着。
风起,云聚,蒙住了天上的明月,仿佛黑夜闭上了眼睛。昏暗的烛光下,一抹血色的疯狂正在无声无息地漫延……
“啊——”慕容煜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惨呼,声音被压抑在喉间,像被什么重物挤得支离破碎,如同野兽负伤般的喘息。
烛光将轩羽的侧影映射在墙上,仿佛凝固一般森然。他薄唇微抿,冷漠地看着慕容煜,就像提刑官在看着一个不可宽恕的罪人,刀削似的轮廓犹如黑铁般没有一丝表情。
“砰”一声巨响,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撞开,一阵劲风刮过,烛火瞬间缩成了一团,又倏然腾高,照亮了门口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衣袍无风自动,冷峻的脸庞,锐利的眼神,布满蓄势待发的愠怒。
正是肖阳。
“你对他做了什么?”寒光从他眸底掠过,仿佛拉满弓的怒箭,尖锐的箭头直直对准轩羽。
轩羽漠然迎向他的目光,声音冷得没有丝毫温度:“他胆敢偷窥小姐入浴,我正在执行庄规。”
肖阳蓦然愣住,慢慢转首望着慕容煜,目光凝固了一瞬,又突然摇头:“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慕容煜痛得快要痉/挛的身子猛然一颤,一股热流突如其来地撞入胸口,令难以忍受的疼痛也骤然减退不少。他眼中几乎要涌出泪花,在自己最落魄最痛苦的时候,乍然听到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的话,犹如在冰冻的时空感受到有太阳滋味的风一样,每一条血管都游弋着奇异的暖/流。
然而,肖阳如此信任自己,自己却——
一阵比感动更强烈的愧疚又瞬间席卷而来,似要将他淹没在痛悔的巨浪里。他将脸紧紧贴在冰湿的地上,在几乎要割破**的寒意中,断断续续地说道:“对……对不起,我无意中……冒犯了……小姐,是……罪有应得……”
他嘴唇艰难地开合,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火钳,在心上一下又一下狠命地戳着。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宁愿在温泉看见林月儿的一刹那就倒地死去,让美丽的一瞬成为生命中的永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罪恶感一遍又一遍地凌迟记忆,直到美好的一切全都变得破碎不堪,面目全非。
苦苦挣扎着,说完这句话,他已痛得全身都在剧烈地打颤,突然头一仰,竟然晕了过去。
肖阳惊呼一声,上前两步,正要去扶他,却听“哗”的一声,竟是轩羽拿起一盆冷水,猛地泼在了他脸上。
水花四溅,仿佛无数碎裂的冰晶。慕容煜突然一激灵,又慢慢睁开了眼睛,目中的茫然之色尚未消失,便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强烈痛楚刺激得骤然一跳,随后便再难忍受地四处翻滚,夹杂着不时逸出喉间的惨呼,其状惨不忍睹。
“他明明已经昏过去了,你为何还——”肖阳急怒交加,目光狠狠扫向轩羽,凌厉犹如刀戈。
“受刑之人必须时刻保持清醒,才能更好地感受痛苦。”轩羽神情漠然地将空盆信手一抛,落地时“哐啷”一声脆响,像极了一个尖锐而响亮的讽刺。
“你——”肖阳握紧了双拳,脸色冷冽阴沉,浑身散发出肃杀的寒意,仿若一把噬血的魔刀,凌厉而霸气。
轩羽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两个高大的身躯之间,犀利的视线在半空中交会,碰撞出无数火花。
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空气凝结到冰点。
几个瞬间之后,轩羽抿成直线的酷冷的唇,突然诡异地弯了点弧度:“解药不在我这儿,你杀了我也没用。”
“解药在哪儿?”肖阳冷冷地问。
轩羽黑如渊底的目光直直注视着他,一字一顿道:“让慕容煜受‘焚心’之刑,是小姐的命令。”
烛光一晃,肖阳瞳孔深处骤然收缩,默立片刻,突然转身奔了出去。
直奔林月儿的“揽月楼”。
夜色正浓,天空流云浮散,现出一轮冰盘似的月亮,仿佛被人钉在黑绒蓝底的夜幕上,流转着清清冷冷的淡光,周围疏星零落,越发衬出它的孤傲与冷清。
月色下的圣月山庄跟往常一样花香四溢,蝉鸣虫唱,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宁静下却暗隐着重重杀机。一路上,肖阳遭到了不下十处暗算,但敢于阻挡他的人都反被自己的暗器打中穴道,倒在了地上。
到了“揽月楼”,他一脚踢开大门,还没进门,脖子上就架上了两柄寒光四射长剑。他冷哼一声,手一挥,“咔嚓”一声,两剑就齐齐断成四截。
翠衣和红绡娇叱一声,正待再次进攻,却听林月儿在里面曼声道:“让他进来吧!”
“是!”两个丫环答应着。翠衣一脸担忧地望着肖阳,红绡却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你若敢对我家小姐无礼,休怪我——”
肖阳却根本没听见,他已经大踏步走了进去。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林月儿的闺房。一股幽香隐隐飘来,入目皆是重重红罗秀帏,珠帘碧苏。琉璃莲花灯漾开杏黄色的光晕,透过锦帐华屏,把烟霞窗纱染得有几分迷离。紫铜熏炉里,薄荷香屑静静地燃着,清新宜然的气息柔柔飘逸,笼彻幽室。
林月儿斜倚在临窗一张铺着五色锦缎的软榻上,手握书卷,神情慵懒。因为快要就寝了,她只随意挽了一个松松的斜云髻,束起的青丝用一根白玉簪子插着,腮边几缕柔软的发丝垂落在肩上,说不出的清雅秀丽。
肖阳进门带起一阵步风,令琉璃盏中的红烛乍然一晃,在他阴云密布的脸上投下更多斑驳的黑影。见他神情不豫,林月儿心念电转,知道定是为慕容煜而来,不觉眸光一沉,随手将书搁置一旁,淡然问:“这么晚了,有事吗?”
“为何要对慕容煜用刑?”肖阳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直截了当地问。
“轩羽没告诉你?”
“我了解慕容煜,他绝不是那样的人!”
“你就为了他来跟我兴师问罪?”林月儿变了脸色,双眸冷冷地瞅着他。
“他是我朋友,我不能眼看着他被你们折磨。”
“他偷窥我,难道还不许我小惩一下?”
“小惩?他都快痛死了!”肖阳眼中怒火更盛。他看慕容煜痛得晕死过去的惨状,竟似比自己“唯别”之毒发作时还要厉害。“唯别”毒发时,中毒之人连动也不能动,外表上看起来好像很平静,而中了“焚心”之毒的人可以翻滚、惨叫,看上去很可怕,其实那痛苦连“唯别”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肖阳哪儿知道这些,只道林月儿又想出什么歹毒的法子来折磨慕容煜,心中气恼,说话便不那么客气。林月儿见他语气不善,心头也不免火起,更懒得解释,冷冷地道:“他若就这样痛死了,还配当圣月山庄的总管吗?”
受了“焚心”之刑的人,的确还没有哪个被痛死的,慕容煜当然不会如此不济。然而她这样一说,无疑是火上浇油,肖阳想不到她竟会说出这么冷酷的话,顿时铁青着脸,就要发作。
“为什么?为什么你老是帮着慕容兄妹欺侮我?”林月儿咬了咬嫣红的嘴唇,突然垂下星眸,泫然欲泣。她想起白天和肖阳的争执,这一天所受的委屈似乎全都化作了晶莹的珠泪,在眼中盈盈流转,然后,无声无息地滑下如玉的面颊,留下一道冰凉的痕迹……
肖阳心中正在上窜的火苗,仿佛被冷雨猛地一浇,“滋”一声,熄了大半,只剩下淡薄的青烟,怅然地堵在胸口。
他目光有些怔忡,呆了半晌,终于长叹口气,走上前,轻轻为她擦去眼泪,柔声道:“别哭,我并不是想偏帮谁,你也应该了解慕容煜,他是个磊落的君子,绝不会做出如此卑鄙之事。”
他温柔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仿佛一道滚烫的热流从肌/肤传透到心里,令她心中瞬间漾开丝丝甜意,还有一点淡淡的羞涩,不知不觉便收了泪,垂首道:“他说是追一个黑衣人,才误入了掬月泉。”
肖阳一愣,脸色顿时变得凝重:“那黑衣人呢?”
“我已增派人手,在全庄展开搜索,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肖阳沉吟不语,摇曳的烛光在他眼中跳跃,明了又灭。
只听林月儿又道:“这人轻功相当高,竟连慕容煜都追不上,江湖上有此功力的人寥寥无几。”
肖阳剑眉淡淡一挑:“说不定那人就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林月儿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
肖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嘴边慢慢勾起玩味的笑:“你就这么相信我?”
“我只相信事实。”林月儿淡然回望他,声音清晰而有力。
“看你胸有成竹的模样,可是已有怀疑的对象?”
“庄内这样的高手不多,挨个查问他们昨晚的行踪,就能知道哪些人可疑。同时也不排除是庄外的高手潜了进来,所以这段时间一定要加强戒备。”
肖阳略略颔首,细一思量,眼中又浮出一丝狐疑:“此人潜进庄来,到底有何目的?慕容煜说他追到‘掬月泉’就失去了对方踪迹,莫非——”
月满天下 第一卷 风起江湖 第44章 春梦
章节字数:2386 更新时间:10…03…11 22:39
林月儿突然神色大变,霍然起身,快步出去,对红绡和翠衣吩咐道:“马上加派人手,在‘掬月泉’四周严密设防,决不能让任何人接近!”
安排好一切后,她重又回来坐下,神情明显轻松了不少。肖阳知道圣月山庄高手如云,这下那个黑衣人插翅也难飞进去了。
他想起还在受刑的慕容煜,又忍不住道:“既然慕容煜不是故意偷窥你,对他的处罚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月儿打断:“正因为不是故意,否则他那双眼睛还保得住么?”
“你——”肖阳瞪着她,眼中又迸出了火星。
本来已经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林月儿心中有气,自己明明已经对慕容煜从轻处置,却还要被他苛责,看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比不上一个慕容煜。想起白天在花园中的甜蜜拥抱,竟恍如隔世一般,心下酸涩,神情却越发倔强,索性抬起下巴,挑衅似地望着他:“我就是心狠手辣,就是冷酷无情,那又如何?”
肖阳心里想的却是,你明知慕容煜是我的朋友,却还要对他施以酷刑,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还是,你根本一点也不在乎,一点也没将我放在心上?如此一想,脸色更是阴沉,眼神也犀利了几分。
烛光忽上忽下地跃动,将两人的身影映得明暗不定,一如他们复杂难解的内心。
两个同样骄傲倔强的人,谁也不肯服输,谁也不愿低头。他们互相瞪视着,眼睛就像刀和剑,每一次撞击都火花四射,连空气都充满了火药味儿。
肖阳额上的青筋都绽了出来,咬紧牙,忽然欺身上前,林月儿一声惊呼,反射性地想出手,却被他扣住脉门,只觉身子一麻,竟被他制住了。
肖阳出手如风,将她披在外面的衣衫扯了下来,露出玉肩和雪白的脖颈。
“你,你想干什么?”林月儿眼中掠过一丝惊惶,这样狂怒的肖阳是她从未见过的。
肖阳却放开她,退后两步,两眼恶意地扫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冷笑:“现在我也看过了,不是偷看,是故意地看,敢问姑娘是不是也要将我的眼珠挖出来?”
他将“故意”二字咬得很重,本是存心挑衅,出一出心中的闷气。原以林月儿会大怒,她却愕然呆立了半晌,然后幽幽叹了口气:“你又何必如此?”
她轻轻拉拢了衣襟,柔声道:“慕容煜怎能与你相比?你若是想看,我……”低垂螓首,双颊渐渐染红,似开得最艳的海棠,说不出的娇羞可爱。
淡淡的香息缈缈弥散,将夏日的夜晚熏出几分莫名的甜意。肖阳心跳突然有些加快,俊脸竟也有了一丝可疑的红。原来他一气之下唐突了佳人,心里也颇为懊悔,只得凝息屏气,再也不敢乱看。
见他这般模样,林月儿秋水般的眼睛转了转,忽然轻笑:“你真的想看么?”她偷眼看着他,一只手却已悄悄伸出去,捏住一片衣角,慢慢、慢慢地往下拉。
雪肩、玉臂,一点一点地显露出来。
沐浴后的肌/肤,柔嫩得似要滴出水来。又如仙山皓雪、幽林白梅,玉一般无瑕。微微摇曳的烛光,在她身上投下淡黄的光晕,令肌/肤呈现出极为诱/人的光泽。
世上所有的珠玉聚集起来,也比不上这一刻的艳光。
饶是肖阳定力过人,此情此景,却也忍不住心动神驰,深黑的双眸中,映照出她双睫微垂,粉面染霞的女儿羞态,凝脂般的雪肤下,隐隐透着层胭脂粉色,娇艳无伦。
雪肤花貌,再配上她娇羞动人的神情,简直有着诱/人发狂的魔力,足以烧毁任何男人的理智!
肖阳突然觉得难以呼吸,浑身僵直,心狂跳着,握拳的手已经渗出了冷汗,即使面对最可怕的敌人时也从未如此失措过。
他猛地闭上眼睛,声音已变得暗哑:“你……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耳边却传来林月儿的轻笑:“怎么,肖大哥不敢看么?”
明明是戏谑的笑声,落进他耳中,却似缠绵的春水,风情潋滟,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他忍不住按上了剑柄,那冰冷的触觉让他觉得好过了些。深深吸了口气,他艰难地转过身,竭力不去想那个女人和她要命的诱/惑,逃也似地冲出了她的卧室。
月亮如银盘一般高悬在空,夜色如酒,魅惑人心。
鲜花的香气在空中氤氲,格外的撩人。
肖阳一直冲到湖边,“扑通”一声跳进冷凉的水中,甚至连头都全部埋入了水底。
良久,胸中那团燃烧的火球方才渐渐熄灭了。
他浑身湿漉漉地爬上岸,筋疲力尽地躺在一棵桃树下,闭上了双眼。
夜风轻拂,粉红的花瓣飘飘洒洒地落在他身上,香气更浓。
朦胧中,耳边似又听到有人轻笑,蓦然睁开眼,不是林月儿是谁?
她一袭轻纱,恍若月中仙子。
她揶揄地望着他,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不敢。”
“谁说我不敢!”胸中那团火又再次燃烧起来,烧得更旺。
“夺命修罗”又何曾怕过什么?他咬咬牙,终于伸出手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软玉温香,倾国倾城!
整个山庄的鲜花加起来,也比不上怀中这个女人的娇/媚。
光耀大地的那轮皓月,此刻竟也黯然失色。
她比春水更柔软,比美酒更令人沉醉。
肖阳已经情不自禁。
晚风轻轻吹拂着,一只夜莺突然惊起,扑棱棱飞向远方。
花瓣揉碎了一地,碾落如泥。
肖阳的喘息还未平息,胸口突然一阵刺痛。
他惊怒地推开林月儿,却发现胸前插着自己那把修罗剑。
这一剑刺得又重又狠,直没入柄,剑身从后背穿透出来。
林月儿在冷笑,她的笑容比暗夜的湖水更冰冷。
肖阳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心脏一阵绞痛。
越来越痛,越来越痛——
他突然惊醒过来。
夜风依然那么温柔,夜莺还在唱歌。
原来只是南柯一梦。
美梦还是噩梦,连肖阳自己也分不清。
他苦笑着,心中百味纷杂。
月满天下 第一卷 风起江湖 第45章 冰释(大修)
章节字数:2924 更新时间:10…07…04 21:24
夜,终于渐渐过去,东方的天空已经泛出澄润的清白。
遥遥吹拂的凉风,带来莲叶芦荻的清香。湖面上涌起淡淡的白色雾霭,像极了一个轻浅的浮梦。啁啾的鸟语,却一声接一声地响起,轻轻蹦跳在耳畔,欢快而又无情地打破夜的遗梦。
踩着清晨的露水,披着一身淡紫的霞光,肖阳拖着疲倦的身子走了回去,再次见到慕容煜时,却发现这个让他担心了一晚上,让他跟林月儿起了激烈冲突的人,除了脸色还有点苍白外,就跟平常一样,再也看不出半点受刑的痕迹。
昨夜那般酷烈的痛楚,仿佛都已随着朝阳的升起魔幻般地消失了,连肖阳都不得不承认:“焚心”,的确是种很奇妙的毒药。
“你错怪小姐了。”这是慕容煜见到他时,说的第一句话。
看着肖阳疑惑的目光,他心中挣扎着,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我虽是误入禁地,但看到小姐沐浴,却……却没有马上回避……”他死死扣住手心,脸上刻满了难言的内疚与羞愧,低垂下头,似不敢再看肖阳,喃喃道:“‘焚心’对我而言,已是最轻的处罚。你若觉得还不够,就狠狠揍我一顿吧!”
肖阳望着他,心里翻江倒海,不知是什么滋味。慕容煜不是圣人,任何男人见了林月儿那样美丽的少女在水中,都会一样移不开眼光。况且他已受了处罚,又怎能过多苛责?
“我不怪你。”肖阳深吸了口气,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宽容与谅解。
那样的目光,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依然是朋友。
慕容煜怔住,一股暖暖的激流在胸口炸开,渐渐散入四肢百骸。满腔的话,就要从心底涌出,在喉间打了个转,却又退了回去。
有些话,并不需要说出,就像,有些情感,最好永远埋在心底。
空气中,有阳光的味道,也有一丝朦朦胧胧的哀伤。像薄云,像柳絮那么浅、那么淡的哀伤,却可以牵扯出灵魂最深处的创痛。
幸好,还有一缕阳光,那一点温暖,可以帮助他更快地遗忘。
遗忘,就是最好的伤药。
“明日,我会和烟儿一起离开。”慕容煜沉默了半晌,突然说出自己的决定。
“为何突然要走?”肖阳眼中写满了惊讶。
“出了这件事后,我已无颜再待在圣月山庄。”
“你不打算报仇了?”
“报仇不一定非得留在此地。”
肖阳呆立片刻,怅然一叹:“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慕容煜望着他,眼中波光泛动,忽地给他一拳,笑道:“都是江湖男儿,怎么学女人婆婆妈妈?相逢就会有离别,离别是为了再相逢,你我整天在江湖上飘的人,还怕没有见面的机会?”
“好个‘离别是为了再相逢’!”肖阳放开胸怀,击节而笑,“为了下一次的相逢,咱们非得痛痛快快地喝一杯!”
慕容煜似笑非笑地横他一眼:“我就知道你惦记着我那几坛子好酒,也罢,反正都要走了,今儿咱们就把它喝光,不醉不休!”
烈酒如火,辣辣地烧过咽喉,散到五脏六腑,呛得人眼睛发酸。
慕容煜果然醉了,也许他心里并不像自己说的那么洒脱,也许这里确实有他割舍不下的东西。借酒浇愁愁更愁,心中有愁的人,喝酒总是很快,喝得快,醉得自然就快。所以一坛酒还没见底,他就已经醉倒了。
醉了的慕容煜,一直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月儿、月儿……”
肖阳呆呆地望着他,忽然恨自己为什么还没有醉,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听自己最好的朋友喊自己最爱的人的名字。
充满柔情和痛苦的声音,像一根根鞭子抽打着他,让他的心紧缩成了一团。
他木然站立了许久,才将慕容煜扶上床,为他盖上了被子。凝视着那张在睡梦中依然布满愁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俯下头,轻轻说道:“别的东西我都可以让给你,唯有她……我很抱歉!”
肖阳想起与慕容煜纵马江湖的日子,他们曾一起分享美酒佳肴,分享同一个房间,分享风霜雨露、日月星辰,分享与强敌交锋的快意,甚至分享喜怒哀乐。
他曾经以为,他们之间或许没有什么是不能分享的,然而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世上也有他不愿与人分享的东西,哪怕对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或许爱上一个人,就会变得自私,变得只想要独自占有,变得过分敏感、小心翼翼,变得斤斤计较、患得患失。或许正因为如此,他和林月儿之间才会有争吵,有猜疑,有误会,什么时候他们才能真正做到心心相印呢?
肖阳心事重重地离开慕容煜的房间,刚刚转过回廊,便看见林月儿从远处走来。莲步款款踏过青石微草,一路行云雅意,衣袂曼曼,青丝飘飘,盈盈如画中。
视线不经意地碰触,两个人都愣住了。
原来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当你很想见一个人的时候,她(他)就恰巧出现在你面前。
林月儿一双秋水明眸,似怨非怨,似喜非喜地望着他。眼波流转,似有千言万语,凝眸处,却只有一声叹息。
肖阳呆呆地站着,呆呆地看着她,整个人似已痴了。
微风送来桅子花的香味,阳光在廊柱上投下或明或暗的影子,桂树的枝条斜斜地伸了进来……
时间似乎定格在这一眼的凝视中,转瞬间,却又似过了千万年。
有时,一眼只是瞬间。
有时,一眼便是永恒!
不知过了多久,肖阳终于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缓缓伸出手,轻轻为她捋去鬓角的碎发,声音似水样流过:“湖边的睡莲开了,咱们一起去看,好么?”
林月儿脉脉不语,眼睛却亮了起来,恍若星辉辰光,流转间,风情潋滟,秋水缠绵。
她垂下眼,悄悄伸出手去,拉住了他的手。
廊外,阳光正灿烂,又是一个艳阳天!
是夜,皓月当空,柔辉千里,一曲清音自“揽月楼”缓缓流出,似水漫过夏夜的空气,风也清了云也淡了,风中花开,柳下燕鸣,弦间流落春意绵绵……
一曲既罢,翠衣奉上一盏香茶,笑言:“小姐今日心情似乎很好。”
“小姐跟肖公子终于和好了,心情自然好啦!”红绡也掩嘴在一旁打趣。
林月儿端过茶盏,轻啜了一口,抬眸淡淡地瞥她一眼,道:“我心情好,可不只是因为跟他和好,而是……”起手轻拂宫弦,随着袅袅而起的琴声,她的唇边也跟着扬起一抹悠然的笑意,“是因为慕容兄妹的事,让我看到了他的率性。”
“率性?”
“红绡,若你是心怀不轨之人,混进庄来后,会怎么做?”
红绡仔细想了想,便道:“奴婢一定会谨小慎微,处处留心,不要被人发现破绽。”
“你会跟庄主争吵,起冲突吗?”
“不会。”红绡断然摇头,“若惹恼了庄主,还怎么暗中进行不轨的活动?”说到这儿,突然眼睛一亮,“小姐的意思是不是说……肖阳的率性,说明他心中无鬼?”
“不错。”林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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