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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纪年-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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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忆纪年
作者:了月一

文案
终其一生的寻找,那个人,其实一直那么近,一路上,子郡始终没勇气抬眸看一眼……

一个关于现实和梦想的故事,现实本是梦想的一部分。一曲灵魂和心的协奏曲,世人都爱慕你的飒爽英姿,我唯爱我唯见你那纯净灵魂。“世上一切都为命定,人生就象梦幻泡影,又象露水和闪电,一瞬即逝,不必太在意。”——王朝云

邱子郡家境贫寒,梦过,梦碎,却在某个特定时间被忽而闯入其生命中的白朴原拾起缝合,邱子郡和演艺圈结下不解之缘,归功于白朴原的帮助子郡梦想复燃,欠白朴原的就算卖身为奴也无法偿还。温齐晚一步的走进邱子郡的世界,这晚来的一步会不会斩断十二年的浓浓情丝。
几个身份各异的年轻人在鱼龙混杂的演艺圈各自打拼,原则和世俗的秤杆开始摇摆不定,恩情和爱情的抉择也横在眼前。为什么邱子郡的人生总是和一个名叫周熏媛的已过世的女子牵扯不清?究竟是谁夺走了谁的人生?谁复制了谁的命运?

内容标签:娱乐圈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邱子郡,温齐,白朴原 ┃ 配角:朴宇安,王语青,胡沐?椋?晃? ┃ 其它:灵魂,柏拉图,心,都市青春,替身,命中注定,错的人



  ☆、旁观者

  第一章
  旁观者
  黄昏时分,火辣的阳光在手掌上洒下醉人的金黄,纹路清晰可见,看着那神圣的掌纹,似乎命数,事业,婚姻就那么遵循着命定的线路,而你只能放任其生长,无法申诉。手心渐渐上升的温度让子郡不由得伸了个惬意的懒腰。下车后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告别了永远湿漉漉的家乡德宏,顺利到达了明媚干爽的昆明。晃荡了一天的脑垂体也在火车停稳后缓缓恢复平衡,喝了一口据说能够缓解晕车的可乐后,终于想到要打开那条已经在收件箱闪烁了近四个小时的短信。 
  “时常在街上遇到你外婆,看到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卖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你妈妈的身体也比不上上半年了,你要加倍努力啊,回家的时候记得来看看我,我可以教你看病。”
  没安好心!子郡自言自语地说。
  发短信的人是子郡妈的老友,一个传教士,子郡刚上大学,那个人便开始发短信表示关心,也不知怎么弄到的号码,现在他的短信越来越频繁并,几乎每日三条,伴随着子郡的早餐午餐晚餐阴魂不散,这份热情过了分也导致了子郡万分苦恼,她清楚的知道这个传教士只不过借着传播基督教福音的幌子专注于向中老年人推销昂贵的保健品。一个吹嘘着千禧年和末日,却连末日审判在圣经启示录都不知道的伪基督徒。妈妈的身体不好确是事实,子郡不揭穿,只是为了保留妈妈心中的那一份希望,而人不正是依赖那一些些的希望活下去的吗。
  昆明,又是一个陌生的城市,又一个让她再次重新认识世界,审视自我的开始。昆明在此时此刻满载着未知的可能,就像这指缝中流淌着的温暖而和煦的阳光,总是给人以美好的希望。
  下一站:石林。子郡在那获得了一份景区讲解员的工作,安稳而体面,如果在这座城市安顿下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在青春的头几年里,子郡和许多爱梦想的年轻人一样,也不知死活地拼过一把,不过,炙热的火焰当然注定会遭遇一瓢又一瓢的冰水,毕竟努力过啊,只是如今心如止水,是稳定下来脚踏实的拼搏的时候了。25岁,熟龄,让过去那些不切实际不服现状的愿景都戛然而止吧,使过全力,便不负青春,向前踏一步,便是对过去最好的告别。
  在候车室缓了十五分钟,晕车的感觉烟消云散,子郡开始打理那头早已凌乱又邋遢粘腻的头发,精神稍稍恢复的她打量起化妆镜中的自己,却无意中看到一双与她对视的眼睛,那眼神来自她的斜后方,不知是敏锐的直觉还是过分自恋的错觉,她察觉到仿佛不远处有人正在注视着自己,这份洋溢着浓浓荷尔蒙的磁场让子郡有些坐立不安。哦,我的上帝,又来了,该死的桃花劫,这次又是小气吧几整天摆弄胳肢窝的宅男吧,又或者是非主流鸡冠头崇尚男士优先女士靠边的自我男啊,还是整天挥舞着拳脚暴力却炼不出肌肉的猥琐男呢……子郡开始细数自己之前遭受过的所有艳遇,无不以奇葩的外表加上扭曲的内心让子郡望而却步。无故单身的子郡曾经被外婆拉去算过无数次命,无论是奇门遁甲的,还是观落音的,各种门派,都告很通俗地告诉她四个字“命犯桃花”,不过都是烂桃花,更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就是“桃花劫”,更骇人听闻的是她在二十八岁之前都打不破这个劫。每个大师像串通好了似的,说辞一致,一句委婉中听的好话都没有,子郡很想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他们对每个女孩复制粘贴的说法,无奈子郡确实走在这荒唐的预言所定的命数之上,一寸也不曾偏离过。
  正当她尴尬又好奇地准备转头看看时,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惊,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身边那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很好意思地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士,他一身布脏兮兮的军装大衣,一副金边眼睛架在和眼睛几乎一个平面的鼻梁上,咧着嘴,嘴里的牙签在有序地上下跳动,一只手在把玩着他自己的胡渣,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份广告报纸,他跨开大腿,膝盖已经贴上了子郡。
  “请问,有什么事吗?”子郡往旁边挪了挪,是不是自己太客气了,此刻应该马上破口大骂了吧,不过,这样也许会落下一个欺负贫苦老汉的骂名。
  男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子郡,也不回答,不知道在笑什么,越笑越下流。这时哪怕是个印度人,也知道应该报警了,子郡立即把口罩拉得更上了一点,可还是挡不住她那双注定会招来桃花劫的水汪汪的桃花眼。她站了起来,在拥挤的候车室里搜寻着其他的空位。
  “咳……。噗……”
  “呀!”一坨粘稠的黄色物体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子郡的靴子上,故意的!刚刚才走不远的晕车感又排山倒海地折返回来。
  “你干什么!”子郡依旧抑制住自己压低了音量,一字一顿地说。
  “干什么干什么?”
  “先生,你把痰吐到我的脚上了!”子郡憋着火。
  “哈哈!是吗?”
  “无赖!”子郡上前一步,狠狠地给了那人一脚。
  “你丫的□□,找打是不?”那人站立起来,牛高马大,只见他脸色大变,狰狞起扁平的面目大声地吠,牙签掉落地上的那一刻,硬邦邦的拳头已经举过头顶。
  子郡的第一反应是闭上眼睛,在这拥挤得无法动弹的候车室,自己是逃不掉的,野蛮和暴力,冷漠的旁观,看来,注定要负伤上阵了……只是拳头并没有落到她的头上,却有一股凉风飞速地掠过子郡的脸,并带来了一股淡淡的青柠混着薄荷的气味,子郡唰地一下睁开眼睛,只看到一片深棕色。
  她再抬头看,是一个高大的背影,子郡警惕地退后了一步,可是人群依旧拥挤,她只挪动了一点点。她终于看清楚局势,一个高大的的男人举起一只手牢牢抓住了牙签男的拳头,他们面面相觑,如同狭路相逢的两只猛兽。不过,眼前这位身着深棕色西装的男士比牙签男高出了近两个头,所以他们看起来更像雄狮与鬣狗,牙签男虽然并不瘦弱,依旧被对方的身高优势吓得没了脾气,眼里闪烁着惊恐,很快便灰溜溜地走了,围观的人群还没反应过来到底什么事,便开始胡编乱造地议论起来。
  子郡不知所措地站着,心里的恐惧还未散尽又被疑惑占了上风,她想看看对方是谁,等他转过脸来,却发现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戴着口罩。
  “谢谢你”
  男士礼貌地看着子郡,微微点一点头,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表示不客气,很快便头也不回地挤进了人群。
  子郡定了定神,心情莫名的好起来,哪怕是隔着厚厚的口罩嗅着污浊的空气,却也神清气爽。这辈子遇到过太多太多蛮不讲理的人,也遇到过太多太多或者视而不见或者欺善怕恶颠倒是非的过路人,说起来有人帮忙的情况今天还是第一次,忽然就觉得,过去所受的一切屈辱似乎都不算什么,想到这里,心一下子就释然了。子郡一口气将剩下的半瓶可乐一饮而尽,随着一股二氧化碳迅速地从胃部朝喉咙蹿升,产生了飘飘欲仙的错觉。子郡遗传了妈妈的乐观,一旦抓住了正能量就知足地陶醉其中乐个够,因此除了算命先生以外,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告诉过她,她的个性必定会带来运气。
  子郡自顾自的瞎高兴很久才意识到自己的脚上还有些东西没有清理,立马向洗手间飞奔而去。
  “你好。”子郡再次遇见那位帮助过自己的男士,他正在洗手,背影依旧是挺拔而端正。
  男士对着镜中的子郡礼貌地点点头。
  时间过去了十分钟,这时候,子郡发现自己已经用完了一包纸巾,除了用水擦一遍,还沾着洗手台的洗手液擦了两遍,又用自己自备的免洗消毒水喷了两遍,依旧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脚上那只被擦得发亮的皮靴。而那位高大的男士,他也没走,而是一遍一遍地搓揉着自己的双手,一遍一遍地挤着洗手液。两个人背对着,不时在镜中观察着对方,看到彼此相似的动作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仿佛遇到了同类的好奇。
  “小姐,妳准备去哪儿。”男士主动开口解除尴尬。
  “石林,你呢?”
  “我也是那个点的车,去北京。”
  “北京?”
  “怎么?”
  “我也想过要去北京,不过,就在昨天我放弃了。”子郡想到五年前北京两个字还是自己目标板上被写在最高处最显眼的最终目标,现如今只能听着羡慕,不由得暗生落寞,只是,又有几人会有那种运气去到最适合自己的城市,找到最适合工作,遇上最适合的人呢,自己,不过是千千万万个失魂者之一,这样一想便安慰许多。
  “为什么放弃?”
  “当时我给自己定下了很多的要求,告诉自己只有达到了所有的要求,才可以去北京,只可惜,一项都没达到。”就连借口都找不出一个能够骗过自己的,失败的挫败感更是把仅剩的自信也一并带走。就连挣扎着试图让朋友说服自己,得到的也只有劝退,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包括我自己。
  “别人都把北京当作追梦的□□,而妳却把北京当作一种奖赏,当作归宿,你不觉得有些本末倒置吗?”
  “没办法,我不允许不合格的自己去北京丢脸,特别是在某些人面前……”没办法,因为北京有我喜欢的人啊,如果达不到配得上他的目标,那又有何脸面去面对。
  “某些人?……你喜欢的人?他是明星吗?用得着这么翻天覆地地改变自己吗?”
  “哈哈,不告诉你。”子郡偷偷地瞄了一下男士的脸,竟感觉眼睛和“他”的有几分相像。哈哈,确实多想了,看看身高,“他”只有181,而眼前的他,快到190了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肯帮你吗?”
  “难道帮助还需要有特殊的原因吗?”
  “我原来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哼……”他顿了顿,嘲笑了一下镜中的自己,“可以说就和那些麻木的围观者一模一样,只是我甚至不会去多看一眼,我只会自顾自地走过哪怕当时妳就倒在我的脚下,我就是这般冷漠。我之所以会有今天的举动完全因为一个好朋友,他生性乐观,和我正好相反,只是偏偏……在不久前忽然生了一场大病……这么没心没肺地给了我重重的一击,我可以做些什么呢,我一遍遍地问自己,后来自责渐渐演变成为一种亏欠感,不愿失去他的强烈意志使我把过去从不相信的事情都相信了一遍,我也是从那时起有了信仰,后来,我向上天许诺,如果他安然无事,我愿意做三千件好事来报答。”世界上从来就缺少真正乐观的人啊,却不乏用乐观掩饰乐观的可怜虫。
  “所以你的朋友他安然无事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生离是长别,死别是暂离,如若灵魂不灭,爱便不老。

  ☆、陌生人

  第二章
  陌生人
  “各位旅客,由昆明开往北京的G386列车即将停止检票,请……”
  男士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干净,不留水渍,转而望了一眼正准备离开的子郡,似乎在她的脸上再次漫开了浓浓的惆怅,男士顿了一下,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一闪而过,他随即拉着子郡的手飞快地往人工检票口方向跑去。
  “我的车还没到呢……你先走……我不着急的。”
  西装男士却直接无视子郡的提醒越跑越快。由于时间紧急,奋力奔涌的人群让检票员应接不暇,百密一疏之中子郡就这么被拉上了高铁。
  “我要下车了,放开手,不然……”当然,尖叫不是她所擅长的。
  “跟我去北京。”男士鼓起了一种人口贩子般无理的勇气,寻找着自己的包厢,依旧拽着子郡不放,生怕被捆绑着的孩童挣扎着逃出了自己的手掌心,手握得反而更用力了一些,子郡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那时候爸爸就是这么拽着她过马路的。
  “胡说什么?我不去北京!”
  “啪!”身后车门已经牢牢地合上了。
  男士把子郡带到了包厢,子郡赶忙趴在窗户上张望,却只看到刚才还站在门口的列车员被渐抛渐远,很快连看也看不到了,她绝望地几乎哽咽,陌生的男人,陌生的列车,陌生的包厢,而通往石林的车票,还在口袋安然的待着,自己这是撞邪了吗,又是什么桃花劫在作祟吧,这次又给我送来了什么?一头横冲直撞不管不顾的野牛?。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我要坐的是去石林的火车,不是北京!可这趟火车是反方向的,糟糕透顶!你……你必须负责把我送回去!”
  “不见得,刚才明明是你亲口、清晰、明了的告诉说我你的归宿是北京,不是吗?”
  “你疯了吧,不带这么玩的,虽然你帮过我,可我也谢过你了。我这样子就算去了北京又有什么用,我这么狼狈,甚至,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身上的钱还不足以支付这趟高铁的票!”子郡看了一下周围情况,这还是高铁动卧二人包房,心马上又凉了一截,这何止是支付不起这么简单,这得比飞机票还贵了吧。子郡继而又转目看了看眼前这位好心办坏事的糊涂蛋,他就这么借着从善积德的幌子把两袖清风的她拽上了史上最昂贵的交通工具上,似乎口罩上正显示出“我是好人”的字样来轻蔑地嘲笑着她。。。。。。算了,总不能让他赔吧。
  “没关系。”男士轻描淡写,一副欠揍的冷静模样。
  “这位先生,现在的状况是,我在石林已经找好了工作,待遇优厚,包吃包住,关键是晚上八点前必须到达……”子郡连说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股无力回天的怨气渐渐在眼中生成,随即她一下将目光抛在那位陌生的男人那张无辜的脸上,翻滚起一波波滚烫的怒浪试图将他的自以为是吞噬干净。”
  “我很冷静,怕是你,问问你的心,明明想去的是北京,为什么给自己设置那么多的阻碍来忤逆自己的本意,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你,若是刚刚你上了石林的车,那可不止是蹉跎青春那么简单,对你即将面对的工作和服务群体也是一种伤害,就像你明明喜欢狗,却养了一只猫,这两者之间的疼爱能比吗。”
  是啊,我明明喜欢的是北京,分明还喜欢着,只是当时全世界都在告诉我,不可能不可能,一遍一遍深入心底吞噬掉我的自信。当我只剩下一个毫无激情的壳,世界忽然又拿出大赦天下的宽厚来招惹我。究竟我是有多不幸,就这么一步步跳下造物主设下的陷阱,被欺骗,被玩弄,直到身上的鳞片也一片片剥落,才幡然领悟到自己的卑微,原来我只是一只或猫或狗的宠物,主人高兴的时候就奖赏你,主人无聊的时候就挑逗你,主人厌倦的时候就冷落你……
  “你实在是莫名其妙,我根本不认识你,一面之缘,萍水相逢,你管的未免太多了吧!”我都要疯了,原本以为遇到他是我运气峰回路的暗示,没想到只是一个糖衣炮弹!是一系列灾难的开始!
  “你先坐下,我想我有必要说明一下,本来我买了两张票只是为了空旷舒适,既然遇到了你,我想,座位空着也是空着……”他随即优雅地欠身,一手微微拉开西装外套,一手从内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皮夹克,继而从夹克里面拿出一张车票递给了子郡,“就当作是一次免费旅行。”
  子郡消化着心中的气焰一言不发,没想到自己的精心的计划最后败给了一个陌生人的顺便施舍,变得一团糟。她筹划着必须得让他赔偿自己一张回程车票,割他一块肉好让他学会承担自作聪明的后果。
  那么快晕车又再次找上门来,她的头像在受热膨胀,被不时撑开的细小的骨缝折磨得只剩下求生欲望。难受和病痛是无法掩饰的,她不再虚张声势,表情很快也由强悍转换为虚弱,软趴趴地趴在桌子上动弹不得,在晕车一族中,子郡很不巧的属于最严重的那一拨,用她的话形容那就是:每次活到下车就是一次重生。
  “下一站我就下车,你付的钱,我可不管。”子郡有气无力地说。
  “距离下一站还有三个小时,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这瓶可乐,还有这片晕车贴,这盒晕车药,你应该需要吧。”男人从小型商务行李包里一件一件地摆出这些东西,整齐地堆在一起,推到子郡面前,“来,我们换个座位,我这边是正面朝前的。”话音未落,一面礼貌的起身让座。
  “谢谢”子郡又拿出了在陌生人面前惯有的客气,扶着桌子转了个弯再次软软趴下。
  此时车窗外飘起了细雨,车窗玻璃朦胧一片,子郡张望起玻璃之外的那片陌生风景,列车依旧行驶在人口密集的聚居区内,一座一座的老旧公寓散落在平民的小型商区之间,子郡想起了自己的家,她的家也是那种老旧的职工宿舍,一共八层,建于80年代末,虽然老旧却比任何新式建筑都结实,外墙铺满的白绿相间的马赛克尚未脱落,屋顶垂下的攀爬蔷薇却像给那位老者披上防寒的花帽子,厚厚的砖墙由内向外散发出一种踏实感。只是因为治安不好,常有贼盗,每天上学放学上班下班的人无不扛着自行车上上下下,大家总是碰撞出刺耳的声响,却用相视而笑消减掉几分倦意。子郡的家住在第八层,也是最高的那一层,每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挤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灿烂笑容汇报优异的成绩让妈妈感受到满满的正能量,第二件事便是一边洗澡一边对着花洒练就所谓的丹田、腹腔、鼻腔一气贯通的共鸣曲(惊魂曲),第三件事,就是洗完澡后清爽地走到窗台,拿出温齐的照片,对他自言自语地畅述自己一整天的奇遇……最让子郡担心的依旧是母亲的身体,去北京,哪有那么容易,有多少琐碎杂陈横在梦想和现实之间,无论是如何任性执拗的人都会俯首称臣。放疗和化疗的连续进行已经让她的母亲瘦成了皮包骨般,出了院之后,却依旧忍受着各种后遗症的折磨。医生不停的打电话回访,一次次的复查无非是重复性地告诉你复发的几率,毕竟当时进入肿瘤医院时选择的都是最廉价的机器,攻击癌细胞的同时,周围的正常细胞也一并同归于尽。当癌症这两个字猛然砸在子郡他们全家面前的时候,子郡的父亲首先想到的是如何省钱,甚至一直拖延了三个月才坦然接受这个事实,母亲被迫延期入院,病情在拖延中恶化。双职工下岗已经让这个家步入窘境,如若再让他父亲倾家荡产去救一条性命是绝对不可能的……
  “喝水吗?”男士注意到子郡的泪眼如窗景般朦胧,竟然也萌生出了几分歉意。
  子郡缓缓摇了摇头,继续瞥向窗外。
  男士不忍再打搅子郡,便也望向窗外,欣赏起飞速掠过的风景,男士看到农田渐渐显现,夕阳之下大人们在田间忙碌,孩子们在水渠旁玩耍,自己从小生长在灰色调的都市,从来也没体验过这番闲趣。他们生活在物质匮乏的山水之间,然而他们的脸上却始终挂有浓浓笑意,这是自己从未在父母和自己脸上看到过的,小时候,大人们总是板着脸上班,板着脸下班,烦躁的时候互相斗嘴一场,迷茫的时候,对着天花板喝着纯净水发呆,生气的时候,一棍一棒地落在自己的背上,时过境迁却也忘记了那种疼,依稀记得的是得父母脸上忽然陌生起来的狰狞面目,好似恶灵附体。
  好奇心驱使下,子郡偷偷专注地看着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男士,他正望向窗外,陷入沉思,他坐姿笔挺,两手静静地放在桌面,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而干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却也遮挡不住一股扑面而来的英气,疲倦的旅途并没有在他的眼中留下任何痕迹,子郡真不敢相信,除了求生欲以外,自己心里面又涌出了些其他的东西,忽然觉得,也许上这趟车本就是注定的,也就不那么怪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现实和梦是两辆逆向而行的火车,你又将驶向哪里?

  ☆、身份

  三章
  身份
  也许这是注定的,某个人会在某个关键时刻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出于使命,出于机缘,或许正是负责来敲醒我的梦,即便我已经放弃,造物主本就是爱磨人,可我真的已经放弃了啊,就像放弃儿时视如瑰宝的卡通贴纸,扔进了废物回收的箱子里,已经真正放下的东西,再怎么重新拾起来恐怕都已经面目全非了吧。
  “不如我们谈谈,关于你,想尽办法要靠近的那个人,他是什么样子的人?”
  子郡注视着眼前这位依旧不肯卸下口罩的男士,优雅的坐姿,礼貌的言行,他眉眼中透漏出一股凛然正气,浓浓的剑眉,清晰的双眼皮,老练的神色,微微皱起眉头的时候几乎眉眼合一显得格外深邃,若是要用画笔勾勒出他双眼的弧度,恐怕一失神就会错画成两只黑白分明的犀鸟来……若是此生得以和这样的男士交心,也是一种幸运吧。
  “他……他很优秀,爱干净,他和我欣赏一样的艺术,有着一样的品味,经历过相似的童年,他看似玩世不恭却比一般同龄人更成熟,他有一双仿若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因此别人无法轻易走进他的心里,他喜欢优秀的女孩,喜欢高挑,白皙,知书达理,睿智的女生。”
  子郡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最初是因为一个梦而喜欢上那个人的,这样荒唐的理由任谁听了都会嗤之以鼻吧。
  “听起来,和我有几分相似。”
  “我努力过了,只是以上的要求我都达不到,没有出类拔萃的身份,也没有模特的身段,皮肤不黑但是不算白,知书达理勉强合格吧,睿智似乎不太明显。”
  “其实距离是有的,但,并不遥远,而且,我可以改造妳。”
  “你电视看多了吧,野猪大改造?就算你有一颗乐于行善的心,哪怕你有不错的经济,那也和我要去往的方向没半点关系啊。”
  男士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笑意,自信满满。
  “我想,是时候坦诚相待了,我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白朴原,目前正在经营传媒公司……”
  一旁正在帮朴原倒水的高姐敏锐地嗅到了骗子的味道,看了看那位高大的男子又看了看眉宇灵秀的女孩,赶紧偷偷拽了拽子郡的衣袖吸引子郡注意,并皱起眉头微微摇了摇头提醒子郡小心上当。门口外一位大妈和一位大叔本来是要找孙子的,听到了这番对话也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眼神犀利,连找孙子的事情也搁置一边,反正孙子不会走远,好人来了一个又一个,今天真是个特别的日子。
  “这节车厢看起来还算干净,似乎也没什么异味,我们各自先把口罩摘下,如何”
  高姐更加使劲地□□着子郡的胳膊,子郡的胳膊阵阵生疼,头也被晃得更晕了,子郡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只是鉴于之前朴原的帮助,子郡依旧选择了信任,两人同时摘下了口罩。
  “哇!”倒水的高姐立即捂住了嘴巴羞涩地转过身去,倒完了水却还不舍得离开。
  “你好,我叫邱子郡。”
  朴原沉默了半响,望着子郡,没有人能读得出他此刻的想法。
  子郡也开始仔细打量他来,一双细长眼睛,思考的时候深邃,期待的时候迷人,这双眼睛正在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既有期待,又有思考。无可挑剔的挺拔鼻梁让脸部带着几分欧式魅力,子郡每当看到这般立体的面容都会总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捂一捂,闭上眼睛感受一下这样干净立体的鼻子在手中满满的存在感,深陷的人中下,丰润的嘴唇正在礼貌地微笑着,厚厚的两片红唇微微紧闭,散发着诱人的雄性荷尔蒙。整洁的西装剪裁合体,显现出倒三角的上身身段,颜色是当下巴黎时装周最流行又最接近自然的英伦风深棕色,一款简单大方的手表,泥土色的表带,闪烁着的四颗钻石分别替代了三点,六点,九点,十二点的刻度,一双干净的高帮黑皮鞋微微发亮……任谁都不会把这样儒雅的男士和骗子联系在一起,这样的男子只能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绅士。
  门口的大妈拉着大叔凑了过来:“这两个娃儿长得真标致,你看是吧,老伴儿?”大叔满意地点点头,他们随即转过身冲着通道一端大喊,“伙伴们,快来这看看,这儿有两个娃儿长得可好看拉,像明星,像那个……金城武和那个……那个……范冰冰。。。。。。”
  “我看就是她们俩儿!”忽然就在门口挤进来一窝人,毫不客气地参观起来。
  “我看不像,我说女的像新疆人。娃儿,妳是哪里人啊?”
  “阿姨您好,我是云南德宏人。”
  “哎呦,德宏好啊,德宏盛产翡翠呀。哈哈哈,瞧这水灵的!”
  德宏什么时候出产翡翠了,德宏只是进口缅甸的翡翠。而这绿油油的宝石却给我们家平添了新一轮的风波,沉迷翡翠赌石的父亲开始负债累累,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而他把钱全都压在了那些黑乎乎的石头上,夜以继日关在房里对着机器地切啊切,哼,这次出门我还偷偷从他那宝贝石头堆里偷出了一块,他知道以后一定会着急很久吧。
  大家都围了过来,他们戴着一模一样的黄帽子,上面写着“光光旅行社”,旅游团的大妈大叔们显然把这对年轻男女也当作了观光景点。
  “看来我的眼光没有错,哪怕妳一直戴着口罩,我的直觉还是告诉我,妳就是我要找的新人,未到北京,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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