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鹰爪王-第3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弟兄两个很急急的把两头驴鞭打着闪进小路。

这爷三个也就是将走进小道,这俏妇人的行程也到了小路口。

那俏妇人瞥了一眼,仍循大道,擦着竹林下去。

夏侯英细一琢磨这种情形,定是对于这妇人有了原由,若不然不能无故的避道而行。

夏侯英看到这种情形,可就不象先前那么只注定那俏妇人追赶了,自己得追赶上堡主一问究竟。

思索间已到了这竹林附近,这一带道路不是直线,有几处曲折的地方。

夏侯英到了这股小道的横路口,方要往里领缰绳,突见甘忠一人已下了驴,空身站在竹林的稀疏处,向自己一摆手低声道:“噤声!堡主叫你要紧紧跟踪那妇人,不要被她走脱了。这妇人是陆家堡漏网之贼,她是女屠户陆七娘。堡主挑过她的巢穴,跟她一朝相,准被她走脱了,你和她没碰过盘,从她身上正好摸十二连环坞的下落。叫你不要耽搁,别叫她看出形迹,听明白了没有?”

夏侯英抬头看了看,那妇人已被曲折股道隐去了身形,夏侯英道:“那么我可不准到什么地方为止?”

甘忠道:“我们反正在五龙坪留人,你不论得什么信息,赶紧到五龙坪给我们送信。”

夏侯英道:“好吧!禀报堡主,我叫她走不脱。”

说罢赶紧策驴循着竹林边上的大道赶下来。

转过一个道弯子,只见那女屠户陆七娘竞也把驴勒慢了。

夏侯英心想:我这两眼倒是不空,她敢情是女淫贼!

我对付她倒不用再存甚么顾忌了。

随即紧抖缰绳,赶了下来。

一前一后相隔原有一箭多地,走了一程,那女屠户竟把胯下花驴放慢了,和夏侯英的驴又凑到—处。

这女屠户却脸向着别处,自言自语的说道:“畜生!你放着道不好好走,故意的惹奶奶生气,你别是活腻了!再不好好的走,我剥了你的皮,把你搁到汤锅里,索性叫你大痛快一下子!”

夏侯英一听,这可好,索性骂上来了,我要叫你这种女淫贼白骂了,只怕这准得丧气一年的。

遂也用手一拍驴脖子,骂道:“你这东西,天生的是贱物!我若是早知道你是天生下贱的东西,谁肯来跟你怄气?你只要再和我发威,我准给你个厉害。咱们走着瞧,爷们要是高了兴时拿你开开心,惹急了我,连草料全不喂你,把你拴在桩上连野食全叫你找不着,看你还发骠不发骠!”

说完了嘻嘻的冷笑。

女屠户陆七娘蛾眉一蹙,杏目圆翻,向夏侯英瞪了个白眼。

这时所走的这条道,一边是竹林,一边是庄田,宽不及一丈。

陆七娘的花驴离着夏侯英不过五、六步,陆七娘忽的自言自语说道:“我说这么不得劲呢!原来肚带松了。”

口中说着,一飘身落在地上,伸手向肚带摸索了一下。

只这刹那的工夫,夏侯英的黑驴不能无故的站住,竟自到了陆七娘的近前。

驴头跟驴尾一接近,陆七娘猛然往起一纵身,说了声:“走!”

身躯往鞍子上一落,右手的鞭子,“吧”的往驴胯上一扫,“唰”的鞭梢向夏侯英脸上打来。

夏侯英万没想到这手,出其不意的,赶紧低头。

就这么紧躲,依然被鞭子扫了一下。

鞭梢扫在耳轮后,给扫了一道血印。

夏侯英怒声道:“你瞎了眼了!”

可是这女屠户陆七娘,一鞭打上,驴已如飞驰去,夏侯英抬头看了看,喝声:“你往哪儿走!打完了人就这么不讲理么?”

立刻催动黑驴,赶了下来。

这位女屠户陆七娘是连头也不回的紧走下去。

这时离着雁荡山也就是十里左右,这位女屠户陆七娘,如飞向前奔驰。

这时夏侯英既奉堡主之命,要跟踪一个水落石出,哪肯放松了一步。

这一加紧追赶,渐渐追上这女屠户陆七娘,两匹驴前后不过离着仅仅有半箭地。

那陆七娘又把胯下小花驴紧加了一鞭,立刻又疾驰起来。

夏侯英一看,所走的路径,心说:“糟了!她竟不奔五龙坪,倘若她不是奔她凤尾帮的总舵,从此过路,我不跟她三、四十里,绝难断定她的去向。那一来跟堡主的消息隔绝,我也落了单,于我们诸多不利。堡主更叫甘忠嘱咐我,千万不要跟惊了她,更不可明目张胆的动她,这件差事,我夏侯英非栽个大的不可。”

夏侯英一边思索着,一边看着女屠户,见她沿着一道小河沟子,斜奔了西北。

虽说是堡主曾嘱咐过不准露出行藏,只是因为那一皮鞭子的愤怒,哪肯那么老实?

遂远远的叱骂,只于不点明了是骂她而已。

这时眼前的河面渐宽,船只渐多,可是河道奔正西下去,看形势定直通到江湾。

所走这条道,眼前也有两股岔道,一股是奔东北,相度雁荡山的高峰,奔东北这趟道,一定是直达五龙坪。

往西去是从水路奔雁荡北岭,只是奔西北这趟道,就不大清楚了。

往西北这条岔道,远远的有一座镇甸,是往西北去必须通过这座镇甸,只是自己再想跟踪这女屠户可不成了,胯下这头黑驴,任凭怎么鞭策,只肯往这股道上走。

夏侯英这才深信脚夫的话不假,这驴子是走熟了的道路,它只肯往雁荡山五龙坪,没有脚夫亲自驱策,休想叫它往别处去。

夏侯英这一耽搁,急的满头是汗,再看那女屠户陆七娘,竟到了那镇甸口。

夏侯英不禁大喜,跳下驴来,不再跟这哑巴牲口挣命。

敢情这女屠户竟在镇甸口下驴,自己牵着这匹小花驴,向一座酒棚上说了几句话。

见从酒棚里,钻出一个梳冲天杵小辫子的孩子。

因为离这远,看不出面貌来,看情形也就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伸手把女屠户陆七娘的驴接过去,牵着去溜,女屠户陆七娘却向镇外紧靠河边的那座酒馆走去。

夏侯英万没料到这种早不早、晚不晚的,吃的哪门子饭?

不过这座酒馆,建筑的十分别致,极好的一个消夏的所在。

整个酒馆半在旱岸上,半建在水面上,有五间长的一段客座,一溜长窗,全是虾米须的帘子满卷着。

在窗外一溜走廊,走廊下摆了五个座头,这五个座头全是一色青竹圆桌,青竹小凳子,小巧玲珑。

在高走廊上饮酒吃饭,那河中的小船,来来往往的全从走廊下面划过来,荡过去。

这座酒馆字号是迎春坊,每到了夏季尤其利市三倍。

那女屠户走进了酒馆,夏侯英暗打主意,我别被这个妄畜类绊住了误大事。

好在这头驴子,那赶脚的亲口说的,它自己认的路径,多一里路也不肯走。

那么趁这女贼有好一会耽搁,我何不赶紧把这头驴子打发走了,另想方法跟她。

女屠户再走时,我可以另雇脚程,镇甸口上有好多赶脚的,随时可以雇到,这么办绝不致再叫这女屠户陆七娘走脱了。

只是又想到堡主方面,也得报告一声,遂在一片小树林中把驴栓住,找了两段枯树枝,看了看四下无人,河堤那边也被树林隐住,遂把千里火取出来迎风晃着,把柏树枝烧焦,形如炭条。

从袋中找出一张纸来,铺在地上,用这炭条做笔,草草写了几句。

是报告堡主,奉命跟踪那女屠户陆七娘,现查该匪巳经转奔西北,与奔五龙坪的道路歧途,只得将驴放回,跟踪踩迹,只要能得确信,立即折回,请在五龙坪落脚之地,暗示本门暗记…

写了这么几句,立刻拴在嚼环上,把缰绳也给搭好,向驴胯上用力击一掌,这驴果然径向奔五龙坪那条路驰去。

夏侯英把驴放走,自己从那树林中出来,向那镇甸前察看。

那女屠户的花驴,尚在镇甸前的旷地里啃青。

夏侯英蓦地又变了主意,遂缓步来到了镇甸前,见这溜驴的孩子年约十三、四岁,很是精神。

夏侯英来到他面前,向这孩子说道:“喂!借光,请问这里叫甚么名字?这离着那雁荡山五龙坪有多少里?这里有店么?”

这个溜驴的孩子把夏侯英看了看,答道:“我们这里叫凤凰屯,这里要到五龙坪可绕着远了。这里这股子道,不是奔五龙坪的,是奔北岭的,离着不过六里多地吧!还是按着江湾子算,要是走直线,也不过四、五里地吧!”

夏侯英一面听着话,信手抚摸着这头小花驴,向这溜驴的孩子又问道:“这头驴真够样儿,脚程一定慢不了吧!我看一天准能跑三、二百里吧T”这个孩子道:“我不知道,这头驴不是我的,我哪知道它能走多快?客人你要住店我领你去,准保店家不欺负你,不和你多要钱。”

夏侯英道:“我现在不想住店,我是想到雁荡山找人,回来再在这儿落店。兄弟你知道要是奔分水关从哪里走着近呢?”

这溜驴的孩子道:“哦,客人你不在我们这凤凰屯住店,你到山里找人。这分水关么?不错,有这么个地方。”

夏侯英一听他知道,十分高兴,忙问道:“这分水关在哪里?”

溜驴的孩子道:“不知道。”

夏侯英怫然道:“你既说有这么个地方,怎么又不知道!这真是笑话了!”

这溜驴的孩子道:“我是只听说有这么个地名,没去过,怎么会知道在哪儿呢?客人你别见怪,你可以再向别人打听啊!”

夏侯英忙陪着笑脸说道:“兄弟你别怪罪我,实因我找人找不着急的,这个分水关一定是山坳里的小地方。兄弟你这匹驴是给谁放的?”

这溜驴的孩子道:“我是专在这凤凰屯给来往的客人们看着牲口的,照顾车辆,扛个行李。客人们喜欢了,多赏我几文,没有零钱,我白给他忙合了也绝不讹人。所以这凤凰屯一带,提起何小辫来,车船店脚没有不认识我的。我从来没办错过事,所以多贵的行李,多好的牲口,也敢交给我。这头驴是一位堂客的,人家在迎春坊酒馆打尖,叫我给溜驴。只这一个主儿,就有一吊钱的赚头。”

夏侯英点头道:“别看你年岁不大,居然这么口齿伶俐,我打搅你这么半晌,这有二百钱,送给你吧!”

这放驴的见夏侯英问了几句话,就送给自己二百钱,喜欢得眉开眼笑,接过钱去,谢了又谢,忙向夏侯英道:“客人,你这可多费心了,你到那边酒棚喝碗米酒。那座竹棚,是我叔叔的,我请客人你喝两碗,歇歇腿吧!”

夏侯英暗暗的用锋利的小刀子把小花驴的肚带割断,估量着,只要上了驴,走不了一里,就得断。

并且给割的只要一挣断了,准成两截,绝不能将就着再用。

夏侯英这才含笑道;“兄弟你不用客气了,我倒是想到酒棚里吃茶,你不用管了,好好给人家溜驴。这头驴很值钱,你给人家弄跑了,你可赔不起人家的,你去吧!”

夏侯英把小孩子打发走了,自己走向凤凰屯的镇甸口,向那三座酒棚里张望,见靠镇甸口迤东一座酒棚离着镇口稍远,又有布帐子垂下来,足可以隐蔽着自己的身形。

在那里等这女屠户陆七娘,她进镇甸不进镇甸,自己足以监视着她。

夏侯英走进这座酒棚前,这种酒棚也可以说是茶棚,因为是茶酒两卖,在擦抹干干净净的桌上摆着一排酒碗,里面是一色的米酒。

围着案子是几条长凳,在案子那边摆着十几只茶壶,案子旁边摆着一只炉子,上面炖着一柄长嘴的紫铜壶,里面的水沸的热气腾腾。

夏侯英来到这茶棚前,向长凳上坐下。

这酒棚卖酒的,忙问:“客人是吃茶吃酒?”

夏侯英叫泡了一盏碗茶,自己一边吃着茶,一边向卖茶的搭讪着。

这次已学乖了,知道打听这分水关,绝难得到实言相告,遂从闲话中向这卖茶的试着探问。

这时酒棚里又仅是夏侯英一人,夏侯英遂藉着进雁荡山的道路,四面是否全有进山的山口?

那卖酒的却只把五龙坪和东北道说了。

再提西面上,卖酒的就把话岔开。

夏侯英故意问道:“听说西峰一带景致好极了,只那夕阳反照,枫树岭映成数里红云,游山的赶到太阳落时,看那奇景才好呢!我听朋友这么告诉我,我恨不得一天就赶到了,好开开眼。并且我那朋友,还说雁荡山山势很是险峻,后山野兽也多,唯有西峰一带最好,山道平坦,峰峦重叠,全有磴道,直到山下,全是平坦的农田。我这次来找这朋友,在这里待长了,一定能多见些市面了。掌柜的是这本地人,知道的一定详细,我打算从西峰进山,劳驾,请您指示指示吧!”

这卖酒的没等夏侯英说,鼓掌狂笑道:“客人,你被你这朋友骗了,你不要信他。这雁荡山不错是本省有名的大山,上面景致好,出产也丰,只是客人你说的这西峰的情形太不象话了。进山数十里,就属西面险峻。并且还告诉客人你,这西山一带接连着数里宽的江面,越是沿着山根下,尽是一片片的江苇密布的港岔,漫说是陆行的客人到不了山根下,就是船只也到不了山根下,客人你就知道那一带的情形了。那分水关是有名的险地,凡是这一带航船没有不知道的,全是远远躲着走……”

卖酒人才说到这,又有一个短衣汉子,亦足散着裤筒,穿着一双草鞋,是中年模样,在案子前边落坐。

卖酒人竟把话咽回去,不再提这雁荡西峰一带的话,忙着给这汉子满了一碗米酒。

夏侯英听得这卖酒的透出了分水关的所在,大半在西峰一带,这一来可以省了许多麻烦,只要踩明了分水关所在,凤尾帮安窑的十二连环坞也可以查出了。

此人既将分水关的座落说出了点眉目,似乎知道的十分详细。

遂问道;“掌柜的,这分水关想是就在西山脚一带了?”

那卖酒的淡然说道:“客人,你是起早走,那一带绝走不到。你只顺着这趟道走,全是平坦的道路,何必再自找吃那崎岖道路之苦呢?”

说到这,脸上的神色很是难看,带着不愿意搭理的态度。

夏侯英明白定是与这才来的水手有关,不敢提分水关三字。

自己空有地理图之名,敢情差的多!

自己以为跑过十几省,比别人经历的地方多。

其实以中原之大,纵横万余里,偏僻之地,莫说是认的,连地名全叫不上来,往后趁早把这个绰号去掉,倒可以少栽些跟头。

低头思索之间,忽的瞥见女屠户陆七娘从迎春坊出来,站石台阶上向那溜驴的何小辫一点手,何小辫把驴给牵到面前。

陆七娘似乎掏钱给了何小辫,随即牵着那匹小花驴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似乎找寻甚么,跟着飞身上驴,向凤凰屯内走去。

夏侯英心想:“我放你出去二里地,要叫你逃出我的手去,我就枉是男儿汉了。”

自己也赶紧付了茶钱,离开酒棚。

怕酒棚里看着动疑,从容的走上老远的,脚下才加紧,急进了凤凰屯。

见这镇甸上也很繁盛,做卖做贷的,也全在这趟街上。

夏侯英无心看这街上繁盛的景象,经过了两家店屋门首,全有店伙站在店口兜搅生意。

夏侯英行经第二家店房门口,就见一个店伙迎着往店里让,满脸堆欢的说:“客人还是在凤凰屯落店,不是我们硬招买卖。客人若是游山,现在去了,到了山里,已是日没,那里没有歇宿的地方,还是得回我们这里。您就说不是游山,往下站赶,更不相宜了。这凤凰屯往下一站边家镇,还有五、六十里,您又是走山道,哪能连夜赶这种路呢?”

夏侯英见女屠户的踪迹已渺,心中一动,我别太大意了,遂向这兜搅生意的店伙道:“你说的话很对,我是正想在这儿落店,只是我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堂客哩!伙计,你看见骑一头花驴的堂客了没有?我有事略一耽搁,她头里下来,定规是在这里落店。”

店伙忙答道:“不错,有这么位堂客,也就是刚从这里过去不大工夫,这会儿大约也许没出这趟街吧!”

夏侯英道:“这就是了,原定规的是到凤凰屯这儿看望个朋友,再到雁荡山游逛两天,好啦!我们回头住你这儿。”

说完,不再等伙计答话,紧走下来。

虽是不能疾驰飞跑,这种慢中快的步眼,也较平常人快得多,工夫不大已出了凤凰屯。

屯外是很空旷的田野,见虽也有几处小村落,来点缀着这荒凉的野地,但是每个小村子全不过二、三十户人家。

有的竟是傍着农田,一两户乡农,编茅为屋,举家来看守广阔的良田。

夏侯英一出凤凰屯,就把身形隐蔽,打定了主意,这次无论如何,先不叫这女贼看见自己的形迹,所以未曾追到敌人,先寻自己潜踪匿迹之地,藉着丛林茂草,隐蔽着身形。

纵目望去,只见在一箭地外,那女屠户陆七娘正在低头察看驴肚带。

夏侯英知道定是肚带崩断,这就不怕她再走脱了。

自己隐身静待,女居户陆七娘摸索了一会,气恨恨往凤凰屯这边看了一眼,赌着气,牵着那匹小花驴,径向一片农田的小径走去。

夏侯英这才远远隐着身形在后面跟踪。

走出有二里多地,天色渐渐晚了,夕阳西坠,照着这冷清清的旷野。

田地里的农人,也是三三两两的荷锄归去,走向几处小村落的道路,一片片的树林子,倦鸟盘旋,各寻各的巢穴。

散在四野的小村落,一簇簇的农家的屋顶上,涌起了缕缕的炊烟。

夏侯英见那女屠户绝不带着急的情形,路径似极熟,行过几处小村落,毫不停留的过去。

夏侯英心想:“天色已到了这般时候,我看你走到哪里算完?反正你得有投止的地方,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我算跟你耗上啦!”

夏侯英心里盘算的工夫,猛抬头见落日回光,映到晚烟笼罩的一片起伏岗峦。

夏侯英心里一动,暗道:“怎的刚过来的一片小小的松林,怎竞连远处的山头全遮住了?”

这情形离雁荡山更近了。

回头一看来路,敢情这一带地势,也是高低不等,自己走过的两处村落,直如在盆地里,屋顶全可看见。

夏侯英知道经过的地方,已是潜伏的山脉,所以低矮处竟为盆地,在短程中绝不显得。

夏侯英藉着这落日余晖,仔细辨了辨,虽是看着已到山边,算想登雁荡山总还有二、三里路,这就是“望山跑死马”!

可是夏侯英因为当下天色已经快黑了,野地里已经暮色苍茫,离着稍远就看不真切,不用象先前那么隐迹藏形。

这时眼前景象大异,所走的地方河岔沟渠纵横交错,这种地方绝不客车马通行了。

一道道的河流,直如同人身的脉络,有稍宽的河沟子,水流的也十分通。

只走过来半箭地,已经过了四座桥梁。

更兼河流越多,凡是稍宽阔的陆地,不是种江苇,就是一望无际的森林。

行隐即现的水道,许多处全被这苇地桑林遮蔽,纵横交错的腹地河流,想察着水源来脉,那是绝办不到的。

夏侯英见走入这种地方,心里好生怀疑。

水流这么回环曲折,难道这就是十二连环坞么?

又一想自己这叫妄想!

凤尾帮是巨大的声势,本帮总舵焉能立在这种所在?

只是这一带障眼的地方太多,天又渐黑,别再被这女屠户走脱了,叫我在堡主面前怎么交代?

想到这,赶紧纵步急追。

还算好,隐约还看得见女屠户的后影,并且她多着一匹驴,也还易于辨认。

再往前走,见一道较宽的河流,每隔丈余,就停着一只小船。

并且沿着河岸,一座座的芦篷,每个芦篷不是搭着渔网,就是放着渔叉和使船的家具。

这么沿着往西北去的河岸,走了有一箭地,约莫着已有三十余座芦篷。

再往前走,河身竟折向西去。

夏侯英只得往西北走,这一带散散落落的渐有人家,也全是竹篱茅舍。

在一道小河子的旁边,一连全是二十丈见方的蓄水池子,河边这面,通河水的地方,每个池子是两道闸板。

池子的四周,全用苇排牢插在池子里,半露在外边。

在池子当中,横插着一道芦排,这种方池子一眼望不到边,不知竟有多少。

夏侯英明白这是养鱼池,照这种情形看来,这一带一定是打鱼的渔场了。

看这种规模,这里定还有渔户领导这一带的渔船,可是既是有数百渔夫打鱼,这里应该自成村落,怎的竟多半是河堤上搭盖芦篷?

有房屋的不过有数的几家。

这时天可黑上来,脚下走的正是一个深入腹地的港岔子,在港岔子边上忽的现出一处巨宅,暗影中见这所房子占地颇广,前后足有百十间的地势。

短短的石墙,里面围着这道墙全有树。

这所宅子坐西向东,后面直抵港岔。

出了后门,除非上船,往旱岸上去不了,后门外水面上停着两只船。

这所宅子前,一排五棵大槐树,夏侯英见女屠户到了那巨宅前,竟自站住,扭头往左右看了看,竟自上前叩门。

跟着忽隆的大门洒开,从门里出来一个壮汉。

这时远处已无法辨出来人的象貌,又见把陆七娘牵着的驴接过去,头里走进去。

女屠户陆七娘随着走进巨宅。

夏侯英这才要夜侦匪窟,几至倾生。

第四十五回 假公济私凤尾帮二匪火拼

地理图夏侯英奉命跟踪女屠户淫孀陆七娘,暗中使手段割了淫孀所骑黑驴肚带,算是没容她走脱。

见她已进了巨宅,自己这一路奔驰满身是汗,夏侯英长吁一口气,自己这才算放了心。

自己在一带疏林后又沉了一沉,见这宅内没有人出入了,这才走出来,又往四下里打量了打量。

见那所有停泊的渔船上,以及岸上的芦篷茅屋,全在炊烟缭绕,忙着晚饭。

这一带是只有渔户,没有别的居民,绝没有行人撞见,遂悄悄来到巨宅附近,仔细打量。

这所宅子起盖得非常雄壮,围着宅子完全是石墙。

墙并不高,仅仅七、八尺左右。

墙里隔着四、五尺的光景,一色的苍松。

树可比墙高的多,树高有一丈多,上面的树帽子的旁枝,倒探到石墙外面。

夏侯英围着墙相看着往大门这边转来,见这门前的情形颇象乡绅的宅第,可又不大够格局。

五棵槐树,如同五柄伞盖,大门阶下却短两块下马石。

夏侯英从左往右转了一周,里面只不时听到一两声唤人的语声,别的声音就听不清了。

夏侯英把这所巨宅踩了出入的道,这时天色尚早,不宜于踩探;遂择了一处小树林,盘膝席地而坐,面向着巨宅,有人出入,可以看得见。

自己坐在这调息养神,默默的思索。

要按平常人说,一个行路人错过宿头,找富家巨第借宿求食不足为奇,不过象这巨家绝不是寻常乡绅富户。

这里非村非镇,所有这一带住的全是渔家,没有乡农的样子,孤零零在这里盖这么宅第,不是江湖道中人,谁敢在这里住?

断定这家就让不是凤尾帮的爪牙,也不是安善良民。

这女屠户投宿的情形,直同索识。

自己决计冒险一查这宅中的究竟,要探明到底是何如人也!

拿定了主意,侯到二更后,赶紧站起来把身上收拾紧趁俐落,背插单刀,扑奔巨宅。

夏侯英来到巨宅的北墙下,因为不知里面虚实动静,不敢冒昧,先伏身墙下,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声息,遂一耸身蹿上墙头。

先用双臂捋住了墙头,探身往里看了看。

见墙内是一排松树,浓荫笼罩中更显得阴森森,立刻往那里面察看时,只见那一排排的矮屋,全是因陋就简,跟这片巨宅的势派不称。

夏侯英见下面过形黑暗,自己遂先用墙头灰片,往下一投,听了听下面是实地。

见有灯光处全离着脚处很远,立刻向上一长身,跃上墙头,一飘身落在地面。

跟着听得东边正门一带,似有人声,夏侯英循声往这一带过来。

所经过的是一条夹道,看情形好似更道,这条夹道长有六、七丈。

往东走到夹道子转角,只见紧靠大门两旁是两处耳房。

北边纸窗上灯光外射,里面似有两三人说着话。

夏侯英蹑足轻步的到了窗前,见纸窗原来就有三、四处破洞,省却许多手脚。

从破窗孔往里查看时,只见屋中有三个壮汉,两个年岁略大,年约四旬左右。

一个年纪轻的,不过二十多岁,三人分坐屋内,彼此正在谈着话。

那个四十多岁的,却带着愤怒的神色,向那个年轻的说道:“小韩,你不要生这种无谓的闲气。我说句托大的话,我好歹在江湖道上鬼混些年,比你多些阅历。可以说是比你多尝些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你这点事就看不下去,往后得把你肚子气破了。象我们哥俩所遇的事,比这个气人的多着哩!小韩,你只要记住了顺情说好话,耿直万人嫌,随时论时,就事论事。江湖道上本来是讲信义的,可是有时侯,就许只重私情不讲信义。江湖道上险诈百出,不入江湖想江湖,入了江湖怕江湖。江湖道上的事,任凭你有多大本事,也不易全应付得当了。小韩,咱们弟兄凑到一处,总算比别人近点。我劝你往后遇事紧睁眼,慢张口,在别的弟兄面前少说气横话。象方才西路凉星山女屠户陆七娘来到,你说了那么两句闲话,倘若被她的近人听去,就有杀身大祸。她的淫荡之名,早已传遍江湖,香主们哪会没个耳闻?她依然横行了这些年,你就知道她有没有好靠山了?象双头蛇姜舵主,那么好的武功,掌了好些年舵,落了个乱刃分尸,死的没有比他再惨的,那就足见帮规、戒条不能一概而论了,是不是?”

那少年听了这篇话,似乎很入耳,随即塌着嗓音说道:“金老师,你老的话,真叫我这没有经验的人,得了不少的便宜,少吃好些眼前亏。不过我这种年轻性躁的人,遇上这种事,就看不下去。我想起咱们分水关巡江队第十一舵,甲戌队的掌舵老师赵元圭,为了醉后打伤花船娼妇墨美人,传到总舵。这么点小事,又没出人命,香主们竟认起真来。凭直辖总舵的一家舵主,竟打了四十神龙棒,打了个皮开肉绽。宣布帮规,总是犯了贪淫好色的戒条。赵元圭因为大栽跟头,得了夹气伤寒,险些把命送了。赵舵主嫖娼全算犯帮规,女屠户倒采花,反倒为所欲为,这还说理吗?这要是叫人家别派的仇家,得着真凭实据,拿这样丑事,问到帮主面前,我看有什么脸去见人,凤尾帮还有什么脸在江湖上立足!”

这时那右首坐的年岁较大的,摆手道:“咱们从现在起,谁也不准再提这件事了。你我须防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咱们是自己管自己,无权无势,担得起好,担不起不好.一个言语不慎,立时就是杀身之祸。”

说到这句,伸右手用拇食中三指捏了个代替七的数目,随即接着说道:“这个主儿,阴险毒辣,淫荡奸猾,实在不宜沾惹。她沾上谁,谁就得家败人亡!并且性情凉薄,只要得罪了她,她是绝不肯容忍,立时报复。她在这又不是待长了,我们又做不得主,何必因为口角上不留神,自找其祸呢?……”

正说到这,忽的见南边耳房门一开,屋里的灯光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