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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剑侠录-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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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眉心处微微一烫,俞和觉得有一道玄妙到无法言喻的神念撞入了ziji的识海,他两耳中如闻洪钟大吕齐鸣,祖窍中的六角经台放出万丈清光,冥冥中望见一幅奇景展现了出来。
这幅奇景,像是某个人对他曾亲眼所见的一段过往的回忆。也不知是因为这段往事太过久远,还是这缕神念本就残缺不全,在这段回忆中,旁的shime人物事,尽是模模糊糊的,好似雾里看花,只能窥见一个隐约的轮廓。唯独有一个身穿青袍、手执长剑的人,却是清qingchu楚。
这个执剑的人从不知何处走来,往眼前一站定,就有股惊天动地的气势展开。在那气势笼罩之下,眼中看到的虽然还是一个人,但在旁观者的意念中,这个人却根本不是血肉之身,而是一柄卓尔不群、独一无二的剑。
世上的剑有许多种,但大凡属剑型者,皆作狭长状,故而多多少少都属刚中带柔。ruguo说“宁折不弯”代表着一柄剑器倔强而悲壮的刚强,那由这人气势所演化出来的剑,却是一种对刚直的极度偏执。
当看到这柄特立独行的剑,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一股寄托了他剑道jīng义的大自信和大执念:“我绝不会弯,因为任何想让使我弯曲的东西,必将先被我的锋芒所斩断。”
这个人笔直的站在眼前,他身上的气势越来越盛,等攀到了顶颠处时,他自然而然的举起了手中的剑,腕子一翻,朝着他面前不知是shime的存在,猛然一剑平平挥出。
这一剑的情形,fǎngfo像是用刀斧雕进这段记忆中,无比的深刻而清晰。
当这人出剑的shihou,他的手和他的剑,在虚空中拖曳出了无数的残影。而这些影子,将这一剑划过的痕迹,清晰的彰示了出来。但是当剑挥到了极处,正是剑锋斩在那个莫名的目标上时,这些残影竟然动了,它们一齐追着剑锋,斩上了去。那一刹那,就hǎoxiàng是无数只手,挥出了无数柄剑,却是同时斩中了目标。
每个剑修,将“剑九法”练到熟极如流,再修出了自身剑元之后,都自然懂得以一柄剑幻化出无数道剑影的法子。这些剑影可以是虚招,也可以是实招,就像是俞和常用的暴雨剑,一剑挥出去,虚虚实实的万千剑影罩下,让人难以招架。但是这种以一口剑器化分出许多剑影的剑术,终究是凭借极其快速的运剑法而衍生出来的。而因为剑器只有那一口,所以无论把剑舞得多快,也绝不kěnéng将这千上万道剑影同时斩在目标上,剑锋落下的shijiān,必定会是有先有后的。
而更无法做到的,是把这成千上万剑使得完全一模yiyàng,每一剑都像是上一剑的重现,无论是力道、角度、速度,哪怕是出剑时的一丝心念,都必须是完全yiyàng的。
以俞和此时的剑道修为,一息之间斩出一百剑,并且落在同一个点上,这并不难。但他从来méiyou想过,这一百剑怎么能不分先后、毫无差别的合成一剑。
但是在这段回忆中,青衣剑客挥出的这一剑,偏偏就是这样不可思议的一剑。
每一道残影,其实都是完全相同的一剑,而且当剑锋斩中的shihou,这些残影也同时斩中了目标。最为玄妙的是,俞和根本看不出这人一剑挥出时,留下了多少道残影,斩出了多少剑。俞和凝神去看那些被剑锋留在虚空中的剑影,一道剑影中,竟又能分辨出数百道层层叠叠的残影。再以神念去看这数百道残影中的一道,竟然从其中还能看见更多的残影,有一种“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万”的大玄妙。
看得越久,看得越深,就越能发觉这一剑中分化的剑影多得不及计数,似乎恒河沙数几何,这剑影便能有几道。
而越往其jīng微处看,俞和恍然觉得这一剑似乎变成了无底的深渊,有股莫大的吸引力,牢牢捆住了他的心神,朝愈发深邃处不断下坠。
这段模糊的记忆,在剑锋斩中了那莫名的存在之后,便就戛然而止了。俞和毫不怀疑那被剑锋斩中的存在,必定是一分为二。而当他看过这一剑之后,他也深深理解到了青衣剑修身上那股独特的刚强信念:“凡yù屈折我者,皆为我锋芒所破!”
能挥出如此一剑,又有shime能让他折服?
这短短不过数息的一段回忆,却在俞和眼前来来回回的重现了不知多少次。而俞和每看一遍这惊世无双的一剑,就会发觉这一剑中,藏着太多无法理解的玄妙。
俞和心中渐渐惶恐起来。因为他发现ziji越是耗费心力去琢磨这一剑中的奥妙,就会越发看清ziji离这一剑境界究竟有多么遥远。这种剑术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似乎轻轻一纵就可以摘到手中,但等你真的朝天上飞去,却会发现无论你飞得多高,与那颗星星的距离,始终是遥不可及的。
人终有yù念,更何况是探寻剑道极境的剑修?俞和心中的惊骇、惶恐、畏惧、焦急,加上对ziji的否定,渐渐衍化成了一团灼灼心火。到后来,连他的识海中,都腾起了一片连天怒焰。
不知过了多久,俞和把这一剑看过了一千遍,一万遍,数万遍。直到他心力枯竭,再看不清剑的轨迹了,只剩下一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万的剑,这柄剑的影子越来越多,最后俞和的识海中,竟然全部被一模yiyàng的剑影所占据。
他不zhidào此时ziji的情形有多么凶险,样子是多么骇人。俞和整个人端坐在白莲法相中,可每一片莲瓣都裹在一团黑红sè的火光中。他的头发根根倒竖,每一根发梢上,都shè出了锋锐的剑芒。而一道一道灼热的剑气,时不时从他周身毛孔中shè出,将他的一身衣衫搅得稀烂。俞和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他身上血脉暴突,好似皮膜下游走的怪蟒,一张脸忽青忽红,满是痛苦之sè,从他的颜面七窍中,流出乌黑的血,淌到下颌处就被火煞蒸干,结成血痂。
就在俞和要被这回忆中的一剑折磨得神智尽丧,体内剑气直yù颇颅而出的生死关头。他祖窍中的六角经台,忽然又一次放出了万丈青光。只见那神秘的经台,直接在俞和识海中显化出来,朝着挥剑青衣人一撞,登时这段目睹惊世一剑的回忆,便宛如镜花水月一般的碎了。
俞和浑身大震,胸腹间咕咕作响,喉头上下抽动,“哇”的一声,一道乌黑逆血喷出几十丈远。从周身毛孔中逸散开来的心头火煞,将他的里外衣袍烧成了灰烬。
腥臭的汗水滚滚而出,俞和吃力的睁开了双目,朝四周一望,忽然眼前金星乱冒,身子一软,颓然仰面瘫倒,也是人事不省。
第一百七十六章故人现,地仙身
话说那银棺中的柳真仙子,可是好心差点办成了坏事,她打入俞和识海中的那一道仙人记忆片段,当真让俞和在鬼门关前转了一遭。
柳真仙子本是念着俞和救过他们二人逃离南帝冢的恩情,想给俞和留下一点好处。她在两具仙人遗蜕上细细搜寻了一番,可这两位仙人都不是剑修,也没有什么适合的随身宝物,好给俞和使用。不过柳真仙子寄神于那具生得斯斯文文的仙人肉躯中时,却发现这仙人虽然早就魂飞魄散,但识海中竟还残留着一些断断续续的神念,可能是这位上界仙人濒死之时,心中辗转不消的执念,而其中有一道,正包含了一招惊天动地的剑招”“。
于是柳真仙子大喜,连仙人都到死不忘的剑术,那岂不比寻常法器要好得太多?
可惜她出身终南道宗,修的是“上清紫真章”,并不懂得多少剑道。柳真仙子只从那仙人的记忆片段中,知道这一剑非常了不得,但究竟有多了不得,她也拿捏不准。因为担心俞和受不住仙人执念的威压,柳真仙子就将这段记忆截头去尾,就只留下了那青衣人挥剑的一小段情形,打入了俞和识海中。
但这一段令仙人至死难忘的记忆,却端是非同小可。
这位斯斯文文的仙人,乃是仙帝大尊座下的掌笔仙官之一。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这青衣仙人的一剑,他当时大惊失sè,奉此一式为天下奇剑之一,便将这一剑挥出的情形牢牢记在心中,想以笔墨绘出,呈给仙帝过目。只可惜这样惊天动地的一剑,即便是神仙画匠的生花妙手,也没有办法用将它绘制成画。这位掌笔仙官穷尽亿万年的光yīn,细细参悟,前后画了能有近千次,却每次都只能得其形,而绘不出这一剑中的神髓。于是直到他身陨于抚仙湖底,这一剑都只存在他的记忆中,成为终生的遗憾。
柳真仙人并不知道这段由来。以她的剑术眼界,匆匆一瞥,并没有看透这剑招中的大玄机,只觉得那青衣人出手一剑玄之又玄。于是她把仙人神念草草整治了一番,就当做一份厚礼,打入了俞和的识海。心说俞和此子,道行与剑术当算出类拔萃,悟xìng自然是极佳的,又有仙帝道统加身,区区一小段仙人的记忆,料想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妨害。
结果若不是六角经台在俞和生死关头现形,一举撞碎了这记忆片段,俞和已被自己的心火烧成了灰烬。
这边俞和险险的保住了xìng命,在小洞天中一睡不醒,静待神智自行平复。抚仙湖的湖面上,却已是乱成了一片。
话说长钧子从仙府阵门中出来,朝四周一望,口中嘿嘿直笑。周围的yīn煞沉水已由先前仅仅数尺来深,涨到了三丈多高,将水下的古石城尽数淹没。
而在yīn煞沉水之上,冰冷昏黑的湖水中,则飘满了令人作呕的物事,有一条条一片片被撕裂的灰麻布,有黑sè脓汁一样的团团脏腑,有破碎的头颅,有四分五裂的骨肉碎块,还有灰白sè的残肢断臂。
这些触目惊心的碎尸,便是之前僵立在水中的那些灰白sè的古怪尸身。看那尸体碎块上的创口,有的是被刀剑锐器劈碎,有的是被钝器捶打撕裂,有的好像被真火烧过,还有的似乎遭了野兽撕咬,也不知是谁人出的手,竟将这数千具古怪尸体尽数打碎,弄得抚仙湖湖底整个好似腐肉深渊一般骇人。
长钧子心中有数,他不必亲眼所见,也能将方才水底下发生的情形猜个七七八八。这数千具守护小天境阵门的yīn煞寒尸,虽然不是出自他的大手笔,但却被他掌握了指示尸群的机窍。当他潜入仙府小洞天中寻找仙人遗蜕时,这些在yīn煞沉水中浸泡了不知多少年代的上古寒尸,便会为他守住水底阵门。
只见他的天魔法身化作一道黑线,分开湖水与碎尸,朝湖面直shè而去。几十丈外,元曦也化作了一道青蓝sè的火线,在后面紧追不舍。
“蓬”的一声水响,长钧子撞破了湖面。抬头就见天上有团金光坠下,一方只有巴掌大小,刻着天心五雷灭魔大真符的金文玉髓符印,挟着百丈雷火,直朝长钧子当头砸落。
长钧子早算到湖面上必定有人等他出水,于是也不慌乱,天魔法身一震,柳真仙子的云纹银棺便飞了出来。
这银棺一显身出来,就从棺盖上飞出了三条细若发丝的紫光。这些紫sè的光华当空一震,竟然破碎了虚空,探进了那混沌莫名之处,卷着一青二红的三点魂魄光,摄回了云纹银棺中。从南帝冢中出来之后,长钧子就一直在为柳真仙子寻回失散的三魂七魄,这时借着仙人遗蜕洞彻三界的法力,柳真仙子以大神通将最后的一道地魂和气、jīng二魄召回。当下魂魄齐聚,便能将仙人遗蜕真正炼成法身。
再看这具云纹银棺上放出仙光万重瑞气千条,有道道紫霞符箓缭绕。银棺轻轻一跃,便挡在了长钧子头顶,与灭魔玉符撞在一处。
“叮”的一声如玉磬鸣,雷火熄尽,那方金文玉髓符印就倒飞了回了天上。天顶乱云中有数道人影闪动,其中有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显身出来,把手一招,便摄回了玉符。元曦也冲出了水面,脚踩离火焰光一转,便落到了这位老者的身后。
“这是上清紫真大道炁,你这魔头,与终南道宗有何干系?”
“兀那符津小道士!你也忒地难缠了,我且来问你,我长钧子做过何等伤天害理之事,让你这般不依不饶的追着我打杀?”
“化外天魔食人魂魄,蛊惑人心,为大道所不容。我辈正道之士自当替天行道,斩妖除魔!何况水下那数千具yīn煞炼尸,谁知是不是被你抽魂炼形,藏入湖底的?”
话说这显身出来的老道士,倒也不是旁人,他正是南海海外长空洲的岛主,一身机关奇术能有造化之妙的符津真人。
说起符津真人与长钧子的一番渊源,倒还是因俞和而起。
那时在南海寻药合丹,俞和年少执拗,非要独闯天涯海眼,想争一份大功劳回山,好在师兄弟面前扬眉吐气。符津真人拦他不住,就命火灵机关人元曦陪伴俞和去探这南海禁地。可在海眼之下,俞和撞进了方十七等人布下的地火阵,元曦为了护住俞和周全,以身躯挡住了地火洪流,结果耗尽了灵元,却正好被长钧子当做躯壳,躲开南帝冢中的镇魔符箓,和俞和一起逃了出来。等俞和回到净阙岛,把元曦交还给符津真人时,符津真人却发现元曦曾被一尊道行高深的天魔寄身,当时以为俞和也着了道,还折腾出一场差点用灵丹把俞和活活撑死的闹剧。
后来等到南海诸事平息,符津真人便按照自己的承诺,为罗霄剑门的宿老金晨子远赴西南,寻找一位名叫虞琰的人。结果符津真人到了西南之后,却偶然察觉到了一丝外化天魔的气息,望气寻踪之下,发现正是曾经寄身于元曦的长钧子。老道士那古板的xìng子发作起来,就一路紧追着长钧子不放,直到了这量水川抚仙湖。
“被数千寒尸团团围住的滋味,可还好受?”长钧子桀桀一笑,“你个小道士莫要在这里信口开河,端这个血盆子到处乱扣。凭你这身修为,也不算个雏儿了,眼光不至于差到那个地步吧,居然说那些尸体是我长钧子藏在湖底的?我又来问问你,你将那数千具尸体尽都打碎了,那么这些炼尸的由来,多少总能瞧得出一点端倪。光看那抽魂填煞的手法,你自己会相信那些几万年前的炼尸,是我放下去的吗?”
符津真人被长钧子拿话一挤兑,老脸发红,轻轻咳嗽了几声,沉声斥道:“外化天魔之属,就是诡言善辩,最能迷惑人心。”
“道长此言差矣。”从长钧子身边的云纹银棺中,忽然传出一道听起来软糯糯的女子声。
长钧子一听银棺中居然有人开口说话,登时他那凝如实质的无相天魔法身,整个炸散成了一团黑烟。这祭炼万年的天魔法身,只被湖面上的微风一吹,竟然摇摇摆摆的再聚不成形。
“真儿,可是你在讲话么?”长钧子心绪大乱,那原本铿锵若金铁的声音,竟然变得颤抖扭曲起来。他天魔法身所化黑烟,急扑到银棺上,将这口云纹银棺团团裹住。
“咔嗒”一声轻响,六环盘龙棺钮弹开,一只莹白如玉的手从银棺里面推开了棺盖。有个身披月白锦缎松纹滚边书生氅,肩头搭着白布书袋,头扎银丝青云巾,腰系玉环丝绦的书生,从银棺中一步踏出。这书生脸似银盆,脸上全无血sè,当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把双眼睁开时,乾坤天地中登时有道明光一闪,周围的青山碧水都恍若凭空多添了几分颜sè,变得愈发明艳了。
一道若有若无的仙家高手气势,从这白面书生的身上升起。他只是一个眼神向天上抛去,竟能迫得符津真人倒退了数丈。老道士脸上变sè,沉声喝道:“地仙道果?”
从天顶乱云中冲出了一道赤霞和一道金光四shè的剑芒,落到符津真人身后,化成一男一女两位修士。这三位真人一齐展开了本身气机,这才堪堪抵住了那白面书生的庞然气势。
“还不速去换尊法身,你这副样子行走九州,真不知要无端端的惹出多少是非!”这白面书生虽是一具男儿身,可讲话的时候嘴唇丝毫不动,发出来的声音竟是一道细软温糯的女儿声。他朝长钧子化成的黑烟一瞥眼,那眼神中也尽是女儿家的风情,妩媚动人。幸好这白面书生也生得是一副细致俊俏的好面相,不然这情形当真是有些诡异。
“真儿,你等我!”长钧子喜孜孜的应了一声。眨眼间,那团团黑烟就全冲入了银棺中,棺盖自行合拢,有道道奇光在云纹银棺上来回流转不休。
这白面书生手扶银棺,身上气势一敛,变得好似个凡俗举子般。他抬起头,冲着头顶上的符津真人等三位修士举手一揖道:“道长既然认得上清紫真大道炁,可是与终南道宗有故?”
方才这白面书生展现出来的修为深不可测,虽然是男子身发女子音,但观其气相中冲平和、堂堂正正,绝没有半分邪魔诡相。人家彬彬有礼,符津真人也不好再黑着脸,连忙抱拳还礼道:“贫道最喜结交同道,故而在终南道宗中,也有不少位真人与贫道乃是知交好友。”
“敢问道长,可认识终南山的惠丰、慧远两位真人?”
“慧丰、慧远?”符津真人沉思了半响,摇了摇头道,“贫道却是从未听过这两位的法号。”
那白面书生似乎很有些遗憾,想了想又问道:“历文权、洪文山、冯文英、诸葛文杰、董文平、司马文馨这六人,道长可有所耳闻?”
符津真人把这六个名字念了好几遍,识海中灵光一闪,猛然间想起一桩自七八千年前流传下来的终南旧事。这事本该也算是终南道门的秘辛,但时rì隔得久了,也就慢慢的流传了开来,成了一段修真界的传奇故事。而早在符津真人还是个小道童时,这段传奇故事在师长们茶余饭后闲聊中,已被人们反复品评得了无趣味了。
这段旧事,近几百年中,已再人提起过了,可符津真人突然听到洪文山和诸葛文杰的名字,他才从久远的记忆中,又翻出了这段传奇故事。他细看了白面书生一眼,追问道:“阁下所问的人名中,可有洪文山与诸葛文杰?其中洪文山是不是一位身高逾八尺的昂藏男子?”
那白面书生露出一片喜sè来,接口道:“身高八尺,那可不正是文山师侄么?道长可认得他二人?”
符津真人苦笑一声道:“我若能认得他们两人,这身子只怕早就烂的连骨头都没了。文山师侄?我倒要问问阁下,你是何人?与终南道宗到底有何干系?问及那二人又是所为何事?”
第一百七十七章显身份,化干戈
“原来文杰却做了终南道宗的掌教上天师,但文山却始终没能抛下心底的仇恨,最后堕入魔道,两人在终南山山巅大战三天三夜,双双不知去向,想来是悟通了那最后一层玄机,执手羽化而去了。犹记得那时文山与文杰两人入门不久,都是一股顽劣的xìng子,夜里去偷理正师弟的酒吃,结果一齐醉倒在酒窖门口,被师弟抓了个正着,说要拿法棍责打他们。文山力大如牛,扛着文杰,逃进后山,却被碧火金睛兽吓得大哭。面壁思过了三个月后,这两个人从此就好得浑似一个人般”“。”
柳真仙子似乎沉入了久远的回忆中。而符津真人等人,看着手里那片雕着终南山太乙峰的五sè石符,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片石符是柳真仙子抛出来证明身份的,令符津真人震惊的,不仅是柳真仙子那终南山上清殿首席真传弟子的身份,更因为这五sè石符的背面左下角,赫然刻的着“四九”两个阳文小字。
这个数字代表着石符主人在终南道宗的辈分。如今终南道宗新入门的弟子,当排到第八十二代,而与符津真人平辈论交的宿老高人,也不过是七十八代或七十九代的弟子。可这位“柳真子”,却是第四十九代的首席传人,这辈分可着实差得太过悬殊。论资排辈下来,在场所有真人都得管柳真仙子叫一声“祖师前辈”。
四十九代首席真传弟子,若是这位柳真仙子重回终南山,按照道门礼法,只怕除了当代掌教天恒真人之外,其余满门修士都得在山门前跪迎法驾。
一会儿是个道行通天的无相天魔,一会儿是位万年前的道门正宗修士,此事委实太过离奇。故而符津真人依旧揣着颗戒备的心,他不敢靠近过来,挥出一道罡气,刚五sè石符送还给柳真仙子,然后恭恭敬敬的一抱拳道:“柳真前辈……”
“莫要叫什么前辈了,听着古怪得紧。你我道友相称就是。”柳真仙子一摆手,截住了符津真人的话,“你可是要问那无相天魔之事?”
“正是!柳真道友出身名门正宗,自然懂得道魔殊途,怎会与一尊无相天魔为伍?”符津真人语气虽然谦和,但话里的斥责之意,却是毫没掩饰。
“金刚经中说:‘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又说‘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我观道友一身道行,离证得玄珠道果,也不过是半步之遥,为何还在执着于区区外相?”柳真仙子并没有答符津真人的话,反倒向符津真人抛出了一道叩问。
符津真人一撇嘴,不为所动的道:“符津鲁钝,还需听道友分说。”
“何须与这老道分说!法相如衣服,我长钧子爱穿哪件,便穿哪件,也轮不到这个疯癫道士在那边横加指摘,若是真儿心烦,我这就打发他们去见三清道祖。”
只听见“蓬”的一声大响,那云纹银棺的棺盖猛然掀开,棺中腾起万丈仙霞,有个身材高瘦、面皮蜡黄的道人,脚踩一朵紫云,自片片云霞中显身出来,指天喝道:“兀那老道,你不是要斩妖除魔么,长钧大爷在此,你等只管放胆过来斗上一场就是!”
这长钧子,短短数息间便把仙人遗蜕炼成了他的另一尊法身。自棺中飞出时,毫不掩饰那一身惊天动地的磅礴气势,望他周身气机,比柳真仙人出棺时更盛了数分。周遭数十里的天地元气,尽被他呼吸所摄,烈烈罡风横扫四合,那抚仙湖的水面上,翻卷起了一丈多高的巨浪。
符津真人等飞退了数十丈,天上一重青光庆云罩下,里面也不知站了多少位有道真修。其中有人发动一座极其宏大的剑阵,就看从那庆云中垂落下九柄百丈长的巨大剑影,每一柄都似乎是以天上星河凝聚而成,剑身中有亿万点星光闪烁,剑锋直指长钧子。
长钧子也不示弱,他伸手一招,那天魔法身竟然化成了一柄黑漆漆的七尺长刀,刀背上有一百只金sè的眼瞳逐一睁开,shè出道道奇光。
眼看此时,若是长钧子挥刀暴身而起,两边当下就是一场剧斗。可柳真仙子忽然飘身到了长钧子背后,就好像长姊教训顽劣的幼弟一般,抡起白玉似的手掌,在长钧子脑后轻轻一拍,打得他把脖颈一缩。长钧子回头看柳真仙子面罩寒霜,他扁了扁嘴,把那百眼天魔刀随手一抛,这口狰狞的长刀就化成一片黑烟散去。
方才还睥睨群修、不可一世的地仙高手,这时就好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对着柳真仙子讨好的笑了笑,低头垂手的站定,那股滔天的气势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柳真仙子不慌不忙,对着天上庆云一拱手道:“长钧xìng子顽劣,口无遮拦,诸多冒犯之处,还望各位道友海涵。”
莫看柳真仙子本是一介纤弱女子,但她真不愧是出身道宗名门,举手投足皆沉稳得体,隐隐然有大器之风。其实终南道宗的每一代首席真传弟子,本来就当做下一任掌门培养的。若不是她身陷南帝冢中,遭人暗算几近身陨,那么等上代掌教天师隐退闭关之后,柳真仙子十有仈jiǔ会继任终南道宗的掌教上天师之位。如此因缘际会之下,或许洪文山和诸葛文杰之间的一段传奇故事,便不会发生。
只听柳真仙子不疾不徐的道:“我与长钧子二人,本都是正道传人。昔年遭宵小之辈暗算,我被打得只剩一魂一魄,只能躲在银棺中苟活,长钧子也被害得走火入魔。在化外无相天魔乱神时,因为机缘巧合,他炼化了一道无相天魔做法身,寄托魂魄不灭,这才不死不活的撑到今rì。如今天命轮转,也是合该我二人否极泰来,在水底仙府中得了神仙遗蜕炼成法体。还盼诸位道友莫要因那天魔外相,而误将我二人归于邪魔之属,毕竟那只是为求延命而行的非常之事。长钧子虽有天魔之形,却绝没有半分恶念。我柳真子愿以天道及本命魂魄为誓,长钧子与我心中皆清净如莲,魔障不染。我二人与诸位本是同道,万万不可伤了和气,妄动刀兵。否则倒教左近的一些跳梁小丑,看了笑话去。”
柳真仙子这话,倒也说得半真半假,她隐去了长钧子本是大楚国帝君的真相,盖因帝王修真乃是大禁忌,此事自然不可声张,免得徒生事端。在她说话时,长钧子也不插嘴,只在一边痴痴的望着她。仿佛在他眼里看见的,并不是那张白面书生的男儿面孔,而是那一万多年中,rìrì夜夜魂牵梦绕的绝世红颜。
而柳真仙子却是伸出一支手臂,坚定的挽住了长钧子的臂弯,脸上挂着淡定的笑容,看着天空中熠熠生辉的九柄百丈巨剑。
符津真人等久经世事,哪里听不出这柳真仙子话里的意思?她说得颇为诚恳,旨在给双方都找个台阶下,让两边都收了神通握手言和。但暗中又揭开了她和长钧子得了神仙遗蜕,炼成法身的这一张大底牌。符津真人他们心中清楚,下面是两位地仙道果的绝世高手,即便庆云之上有数位即将抱得玄珠入体的大修士,还有一座大九衍降魔剑阵可以仰仗,但这境界实在相差得太远,真的要生死相搏,两边都讨不到什么好处,甚至符津真人这边必定会折损甚巨。
再加上先前看过柳真仙子的五sè石符,而且那尊魔头转眼间就换成了地仙法身,这若当真是一道外化无相天魔,只消一碰神仙遗蜕,登时就要被残存在肉身中仙气炼化,怎可能轻轻松松就将魔念寄托到上界仙人遗蜕中去?
当下符津真人打个哈哈,抱拳作揖道:“原来两位道友是历劫遭难的同道之人,我符津老道也是唐突了。常言道不知者不罪,还盼两位道友莫要责怪老道鲁莽才好。”
长钧子倒是没理会符津真人,他只顾盯着柳真仙子看个没完,这种场面上的言辞斡旋之事,以柳真仙子之能,自然可应付得游刃有余。只见柳真仙子展颜一笑,对符津真人拱手还礼道:“我辈正道之士,果然通情达理。既然把话说开了,柳真也向诸位道友告个罪,我二人法身初成,尚有诸多不便之处,柳真一介女子,却以这男子的面貌示人,煞是尴尬。这就告辞而去,觅地潜修,以期早rì将此法身祭炼通融,柳真也好回复本来面貌,重返终南山门一游。诸位道友的高义,我与长钧记在心中,来rì方长,定有促膝一晤之时!”
听柳真仙子说要走,符津真人迟疑了半晌,可终还是点头道:“道友重返故地之心,符津自然省的,便不挽留二位了。他rì再会时,还盼一睹仙子芳容。”
柳真仙子点头轻笑,可长钧子却瞪了符津真人一眼。柳真仙子拉着长钧子胳膊,对着符津真人等道了一声后会有期,就化作一道遁光,朝北面天际破空而去。
符津真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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