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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剑侠录-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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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朝无央禅师的背心刺下,左手中的星宿经纬玉笏,正对无央禅师的额顶天门砸落。

就看十二金身罗汉各出手掌,对着卫行戈一记佛印拍出。

四尺衡天剑化作一道淡淡的虚影,无力的穿过了无央禅师的身躯,可连衣衫都未能刺破。星宿经纬玉笏也成了一团虚无的光影,只有卫行戈空握的左手,颓然自无央禅师面前扫落。

那紫微大帝的九章法服、珠冠冕旒和绕身金龙,尽都若隐若现,卫行戈身上显出了他本来的一袭青布书生衫。看着这情形,似乎北帝神威附体已然破散。卫行戈扭动身体,呼喝连连,却不能从曼陀罗阵中脱身出来。

“快,以长生白莲去打他的天门!”百灵叟在俞和背后使力一推,俞和整个人倏地飞shè出去,直冲向奋力挣扎的卫行戈。

两人还距十丈,俞和聚气拧身,抬起右掌,掌心现出一朵南方南极长生大帝白莲法相,万千莲瓣zhōngyāng,一道南帝真符仙光四shè。

“你我同根同源,何需相残!四御仙帝传承,岂能听命于凡俗之人?”

卫行戈忽然昂起头,对着俞和大吼一声,那破空而来的滚滚声浪,让俞和身子猛一顿,少年目现迷茫,这一只右掌凝在空中,便不知要不要打出。

俞和停在空中的一只手掌,牵动了在场所有修士的心。须知卫行戈身负中天北极紫微大帝道统,只有同为四御传人之一的俞和,以长生大帝白莲之力,才能将他彻底镇压。而且镇压紫微仙帝传人,这可是一桩寻常修士沾也不能沾的天大因果,除了俞和之外,根本无人敢身陷这四御因果牵扯,其中干系极是微妙。

俞和这一掌按住不发,所有人屏息凝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

就在这俞和迟疑的一刹那,卫行戈冷冷一笑,双目中喷出两道黑火,整个人化身作一尊漆黑的烈焰人形。

“大黑天升仙术,燃jīng、焚气、祭神!”

只见卫行戈运指点压了自己下腹、胸前、眉心的三处秘窍,身子使力一弹,挣开了佛光桎梏,忽然对准了因达罗神将位的纯方大师,挥双拳直捣过去。

纯方大师见他杀到面前,双目一瞪,张口喝道:“退!”

这位纯方大师修的是佛门闭口禅妙法,平时绝不开口说话,为的是打熬修持佛力,结成一道言灵。一旦开声吐字,这言灵能显出神鬼不当的莫测威能,那当真是一言万法随,一字天地碎。

可惜纯方大师数rì之前,已将祭炼了近十年的一道言灵吐出,把那位在典山帝陵谷前截杀俞和与六皇子周淳风的邋遢道人一字抹杀。这时情急之下再开口,舌下言灵火候未成,全没了闭口禅法那无法可抵的神威。

卫行戈的身子,只微微一顿,便照势飞来。纯方大师仓促之下忙抬双掌推出,两人拳掌一碰,“蓬”的一声闷响,纯方禅师的身子倒飞了五尺多远,一道逆血冲口而出,溅了卫行戈满身。

神将离位,大琉璃光曼陀罗阵告破。俞和满脸惨白,看着卫行戈如黑火聚成的妖魔一般,踏空而来,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头。

第一百三十五章行戈遁,斗法终

“放手!”张真人和百灵叟断喝一声,自庆云上飞身而起,可冲到近前,被卫行戈拿眼神冷冷一扫,登时硬生生止住了身形。

无央禅师伸开双臂,拦在大镇国寺十二金身罗汉与卫行戈之间,对着张真人和百灵叟默然摇了摇头。

“你想怎样?不许伤他,否则老夫对天道起誓,即便拼得玉石俱焚,也绝不会放你生离此地!”张真人这一句话,从牙缝中挤出,每一字都透着彻骨的寒意。在他的前额zhōngyāng,有根一尺多长的碧绿sè六棱独角虚影浮现。他自脖颈到双颊,已覆上了一层细鳞似得褐sè树皮,那一双手上青筋尽显。

百灵叟亦是提聚起了毕生修为,有六十四片灰黑sè的龟甲,绕着他徐徐飞旋,每一片龟甲上,都雕刻着古朴玄奥的线纹。

“我若真不伤他,你们会放任我离开?”卫行戈紧扣着俞和的肩头,冷冷的问道。

张真人看了一眼无央禅师,他没有回答卫行戈的问话,只是以更加坚决的声音喝道:“放开他!”

“嘎吱”的一声,自张真人肩后到腰侧,有两排共十二根青绿sè的木刺穿透了衣衫,这些木刺,每一根都足有一丈多长,好似一对翅膀,向张真人背后伸展出去。

卫行戈浑没将张真人的惊天气势放在心中,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纯方大师的残血,咧嘴一笑道:“你们不是总说我们魔道中人视人命如草芥么,卫某且能落了我魔道的名声?”

就见他举起另一只手,挟着烈烈黑火,猛朝俞和的顶门拍下。

在场的人大惊失sè,可俞和在这一刻突然镇定了下来,他抬头直视着落下的手掌,双目一眨不眨。卫行戈那只拍过来的手掌,在俞和的眼中,竟变得十分缓慢,仿佛是一寸一寸在挪动。

一声金铁轻鸣,三柄飞剑同时破虚而出,剑尖朝上,对准了卫行戈的掌心刺出。

也不知是飞剑向上刺入了卫行戈的手掌,还是卫行戈自己将手掌递到了剑锋前。俞和几乎没感觉到三柄飞剑有任何的阻滞,那卫行戈的手掌上,竟好似根本没有贯注真元,就这么“噗嗤”的一声轻响,三柄飞剑透掌而过,鲜血从他掌心处三个透亮窟窿中泉涌而出。

耳中只听见卫行戈哈哈大笑,一道刺眼的血光闪过,他已然借血遁而去。

“俞师弟,后会有期!”远远的,自西南天际传来卫行戈那粗豪的声音,回音久久不绝。

这一下变故,任谁都没有想到,张真人愣了一息,才纵身扑来,伸手抓住了俞和的肩头,只见无央禅师也闪身过来,探手按住了俞和另一边肩头。

“感觉如何?身上有何不妥?速速凝神屏息!”张真人低喝一声,将一道jīng纯的乙木真炁渡入了俞和的身体。

俞和只觉两边肩头一齐发热,闭目存思内望,就看一道青绿sè的气流,和一道淡金sè的气流从左右双肩云门穴涌出,在他周身经络运行六周,又散入了他的血脉骨骼,最后聚在他额前神庭穴中,又转而落入会yīn生死窍,再逆行而上,于灵台祖窍中绕了数匝,方又从云门穴中流出。

张真人和无央禅师同时睁开了眼睛,两人眼神一交,俱点了点头,张真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展臂揽住俞和道:“可吓到为师了。”

“徒儿无能,没能打杀了那魔头,还让师傅劳神担忧。”俞和连忙拱手一揖。

“罢了,此乃他命数注定不该陨落于此。能得中天北极紫微太皇大帝道统的人,哪里是这么容易打杀的。来rì方长,你今后在外行走,还需小心,等此魔养好了伤势,破关而出,定会再来寻你。”

“师傅放心,他今rì被这许多高手合攻,那伤势只怕没有几十年可好不了。等他痊愈,我早已练就了绝世剑术,到时一剑斩了此魔,为天下除害。”俞和笑嘻嘻的道。

张真人双肩一抖,他身上的诸般异相尽去,笑骂道:“你小子,如今真是没个正经。这才死里逃生,就在此口没遮拦的夸夸其谈,教这许多师伯师叔看尽了笑话,嘲我柏空子教化无方。听你言下之意,我们这许多人近千年苦苦修行,都是白练了?这么多位前辈合力围杀那行戈法王,终还是被他逃了去,你能一剑就将他斩落?看我不跟你宗华师伯传讯,罚你回山去面壁三年,好生打熬心xìng。”

百灵叟大笑上前,“柏空师兄这哪里话来,俞小子这般年轻人,就是要有此锐气、傲气与志气。才能成就大事!”

“百灵师弟,如你这般管教弟子,那门下人都要飞了天去。”张真人摇了摇头,大袖一摆,带着俞和朝无央禅师举手一礼,自回庆云上去了。

再看大镇国寺的十二金身罗汉,已只剩下纯一大师、纯方大师等六人,还盘坐在空中。其余佛宗高手,已身化金光,去追那些四散飞逃的魔门修士去了。要知这些魔门高手身上,可藏着四件十宝老祖遗下的神话奇宝,若能截获,可是老大一桩喜事。

纯一大师口诵佛号,双掌合什道:“无央大执事,贵阁凉厚子与我佛有缘,他虽误入歧途,却是被深仇大恨蒙蔽了本xìng,再受魔宗妖人蛊惑,才会犯下如此罪孽。大执事佛法jīng深,当明我佛普度众生,可以无上佛力消解恶念,复返其良善本心。且他门中一百九十六位弟子皆需照拂,亦须以佛法疏解他们心中仇怨,免得再生杀孽。如此还望无央大执事慈悲为怀,成全了他们。”

还不等无央禅师表态,百灵叟已经飘身过来,双手叉腰,对着纯一大师道:“方才你们却又如何说来?”

百灵叟夸张的仿着灰衣老僧的语调,故意一字一字拖起长音道:“我大镇国寺与你道门内斗全不相干,那等与魔宗为伍的道家修士,当须由你道门中人自行肃正,以血证你道门清白。”

纯一大师面无表情,也不做声,只听百灵叟调侃道:“听说人家上下一百九十六口人无依无凭,且个个都是身负灵根的修士,你佛门终于肯把慈悲施舍下来了?纯一大和尚,我百灵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每rì里杂念缠身,心神不宁,夜里睡不好觉。你看我是不是与佛有缘,能不能把我也度入佛门,以你家无上佛法,感化我一下啊?”

纯一大师不嗔不怒的合什道:“百灵施主若愿皈依我佛,那自是极好的。”

“可惜老道我此生离不开这两件物事!”百灵子把双手一翻,左手赫然抓出了一块油腻腻的酱猪肘子,右手拿着一个青皮葫芦,只一晃,就有酒香扑鼻。他张口撕下一片肉皮,嚼得咯吱作响,咕咚咕咚的,又灌了口美酒,摇了摇头道,“罪过啊,罪过!老道我看来是与佛无缘了,还是呆在三清祖师座下逍遥自在。想吃肉就吃肉,想喝酒就喝酒,想说什么话,也尽可以敞开来说,不用肚子讲里一套,嘴巴上却在说另一套。”

“阿弥陀佛!”六位金身罗汉齐齐皱眉,高颂佛号。纯一大师倒还罢了,纯方大师面上隐约闪过一丝煞气。

百灵叟毫不示弱的瞪视着六位老和尚,可无央禅师闪身过来,对百灵叟抬手一摇,又对着六位老僧合什一拜,口中沉声道:“告辞。”

说罢扯着百灵叟落回了庆云上,一众道门高手脚踩祥云瑞气,朝京都定阳飘然而去。

一行人在定阳城门口按落了云头,无央禅师回头看了看,身后只有十一位暗府修士,他对张真人道:“章炎、长桑,何在?”

张真人回道:“追那楚冥子,一去不返。”

无央禅师点了点头,默默抬步朝城里走去。众人混在城中凡民之间,向石虎巷那边走,每过几个街口,身后就无声无息了少了一道身影。等进了石虎巷的暗府小院中,便只剩下无央禅师、百灵叟、明素真人、张真人和俞和五人。

走过院中的大枣树,忽听头顶风响,长桑真人急匆匆的落下,百灵叟赶忙迎上去问道:“长桑师兄,怎的独自一人回来了?我章炎师兄何在?”

长桑真人看了看无央禅师,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章炎师弟身在何处。”

“怎可能?”百灵叟嚷道,“你不是追着章炎师弟与那楚冥子去了么?以你道行,怎会失了他的踪迹?”

长桑真人摇了摇头,对无央禅师拱手作揖道:“长桑无能,追着章炎师弟与那剑残客一路向西去,他两人剧斗不休。恕我直言,依长桑所看,章炎师弟未必斗得过那楚冥子。于是我怕章炎师弟有所闪失,便出掌去打楚冥子,可章炎师弟见我插手,竟然厉声呵斥于我,故而我只好按掌不发,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观其战况,再做打算。可这两人越打越远,眼见与你们已相隔了百多里,我虽不jīng于剑术,但也看得分明,两人斗了近千回合,已是各出全力互搏,那四散的刚猛剑气,逼得我难进百丈之内。我所见的最后一击,章炎师弟祭炼本身三魂七魄为剑,使出了‘十方俱灭’一式,而那剑残客楚冥子,则身化一柄血肉长剑去斩章炎师弟。两人剑招一交,登时光华万丈,夺人二目,我再能看真切时,这两人尽都不见了踪影。于是我施展遁法,在附近百里细细搜寻,但找不到两人的一丝行迹,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返转,见你们争斗已息,这才回来此地。”

“两人一剑相交,就踪迹全无?”百灵叟惊诧道,“总也不可能一剑下去,两人尽都玩完,尸骨无存吧?”

长桑真人猛地咳嗽了几声,打断了百灵叟的话,甩过去一个责怪的眼神。

百灵叟也知道自己讲错了话,“呸”的一声,吐了浓痰在地上,抬脚碾了几下,“大吉大利!我百灵满口胡言,各位莫怪。章炎师弟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提升那残废剑客的头颅回来。”

无央禅师也没说什么,扶起明素真人,自朝内屋去了。

这时忽见六皇子周淳风从大屋中走了出来,他与无央禅师擦肩而过,也不与诸位真人见礼,满脸怒气的径直走到俞和面前,甩手掷出一物,砸在俞和脚下。

俞和有些诧异,低头去看,那竟是一个七寸圆径,没有任何雕饰的钵盂。他眉头一皱,惊呼道:“这是,大涅钵盂?”

第一百三十六章淳风斥,说佛相

大屋中俏影一闪,宁青凌也跟着走了出来,看见六皇子周淳风与俞和两人之间,那几乎凝固起来的气氛,她使劲撅了撅嘴,躲到俞和身后,小声唤道:“师兄,这人失心疯了,从大镇国寺一回来,就是这副想要杀人似的表情。”

“俞大人。”周淳风那脸上,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傲气,望向俞和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鄙夷,“淳风有一事不明,还想向俞大人当面请教。”

俞和也是满头雾水,这大涅钵盂又是从哪里来的?可他还是沉下了一口气,挑眉应道:“六皇子殿下请讲吧。”

“我听大镇国寺中的师兄讲说,纯一大师带话给俞大人,若俞大人愿引淳风拜入大镇国寺门下修佛,便自可将大涅钵盂交给俞大人,以救回我家母后与承云兄长。但纯一大师此番善意,却被俞大人一言拒绝,可有此事?”

俞和心里咯噔一翻,已大致猜到了内情。他嘴角一扯,淡淡的道:“确有此事。不过却非纯一大师传言于我,而是北宫赋chūn娘娘现身,说若想得大涅钵盂,要么引你入佛门,要么去斩了潜藏于定阳城外樵山的魔门修士。诸位前辈刚与魔修一场大战,已将魔门修士尽数逐离樵山,正要去大镇国寺找赋chūn娘娘,讨要大涅钵盂。”

周淳风冷冷的一哼,手指俞和道:“俞大人莫非不知赋chūn师姐乃是大镇国寺妙慧大师的外门弟子?妙慧大师乃是纯一大师的同门师妹,赋chūn师姐正是代纯一大师传言与你。”

“赋chūn师姐?”俞和一撇嘴,“看来毋需俞和引荐,殿下已然拜入了佛门。”

“正是!”周淳风一挺胸,自他的金红二sè穿花大红箭袖袍的领口,露出一根细细的金线,金线上坠着一颗琥珀sè的佛指骨舍利,散出一片淡淡的金霞。

“俞大人没想到我周淳风竟然身具慧根吧?我已拜入大镇国寺山门,得蒙佛祖垂青,忝为纯一大师座下外门弟子。想我那祖父光武帝君,晚年枯参佛理十年,终得纯方大师收入门下。我周淳风天降佛缘,竟被镇国寺首座纯一大师亲点入门,这是何等的尊荣?淳风从此,即便是见了我那父皇,也再不用屈膝下跪。就算我皇兄周承云尽复旧观,也难与我一争太子之位,将来我为大雍帝君,还能研习无上佛法,随我师尊纯一大师共参长生妙谛,古往今来第一位长生帝王可成。俞大人,淳风不懂你心思何在,但却知道若不是我今rì再赴大镇国寺一行,这场天大的机缘,便已葬送在你的手中!”

百灵叟翻着眼皮,在六皇子周淳风身上身下扫了一匝,鼻子里轻轻一哼,甩袖朝大屋中走去。张真人与长桑真人摇了摇头,脸上皆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也迈步进了大屋。

院中便只剩下了周淳风、俞和与宁青凌三人。

“既然如此,殿下是要对俞和兴师问罪了?”俞和依旧是淡淡的笑着,可看向周淳风的眼神,却显得那样淡漠。

“看在俞大人同淳风一路奔走涉险,救治我家母后之情,我也不好怪罪俞大人了。不过淳风有一言相劝。俞大人,你既已踏上了仙途,却为何要阻别人的机缘?大道三千,各取一条,淳风得入佛门,又与你俞大人何干?你等修道之人,上体天心,下悯庶民,胸怀当要放得开阔,若是眼中容不下别人的机缘,淳风实不知俞大人这等狭隘心xìng,在道途上还能走得多远!”

六皇子周淳风这话一说,俞和与宁青凌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错愕的张了张嘴,俞和把头一摇,再也懒得去分辨什么,周淳风此人在他眼中,已然形同陌路。

俞和伸手扯下了腰间的护国真人玉牌,抛给了周淳风,随意的一拱手道:“保重。”

说罢头也不回,转身便进大屋去了。

宁青凌朝周淳风翻了个白眼,也扯下了腰间的护国镇人玉牌,塞进了周淳风的手里,口中咕囔道:“既然不识好人心,就好好拜你的佛去吧,这东西谁稀罕啊!”

说完追着俞和也进了大屋。

就听百灵叟嘿嘿笑道:“我该叫一声淳风太子殿下,还是淳风禅师?这里是道家的门庭,你快去那边镇国寺侍奉你的光头老和尚师尊吧。莫让他回寺见不着宝贝徒弟,等得心急了,便跑来这边讨人。”

只听见“呜”的一声,一道怪风从大屋中冲出,把周淳风的身子硬生生的推出了小院。两扇木门重重的合拢,门闩落下。

“少则一rì,多则三天,你母后与兄长痊愈,自会有人送去寝宫。”一道声音破空传来,之后小院中再没了声息。只剩下六皇子周淳风手捧两片玉牌,对着紧闭的木门发呆。

小院大屋中,俞和有些闷闷不乐的坐下,拿起茶几上的瓷碗,咕咚咚的吞了几大口茶水。

张真人拍了拍俞和的臂弯,笑着问道:“是不是觉得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俞和用了摇了摇头:“以前乞讨为生的时候,我与小溪两人饿的神志不清,昏倒在路边,被山间小庙中的和尚救起,拿化缘来的白面馒头给我们吃,舀山泉水给我们喝,砍柴生火给我们取暖,那时我曾觉得,出家人是如此的慈和,他们简直就是行走在世间救苦救难的佛陀。可今天我第一次觉得那些和尚颇为令人厌烦。”

张真人叹了口气道:“俞和,如今你站的立场已不同了。从前你不过是一个庶民,而且还是个苦苦挣命的乞儿,他们用垂怜的目光去看你,你对他们是无害的。救了你,他们亦是一场功德,所以和尚们,自然会悉心照料,在佛门,这叫修善果。而现在,你是道门的剑仙,天下道佛魔三大宗源,道佛两宗皆修善念,是为正教。但这天下气运与证道机缘,冥冥中皆有定数,三宗各争气运机缘,彼此又是对立的,因而你站在与佛道对立的道门立场上,自然看得见他们的真面孔。”

“再一者,你以前见过的和尚,都是凡俗的僧人,他们只修佛法,不修长生神通。这样的僧人,其实才真正是最贴近佛的本义。他们心中只存一尊佛,守定大慈悲、大清静、大怜悯的善念,几乎没有分毫的yù念与执念,所以凡俗常有无yù无求的苦行僧。而大镇国寺的那些修长生神通的和尚,他们因为有一身通天彻地的本领,因而为了不断追求佛力至境,必须存有执念,而这种执念,也自然会演化为yù,对一切机缘、气运的yù。若没有这种yù,他们自然也无法将佛力修进。只是有了执念与yù念,便会争,这一争,诸般丑态尽出。”

“其实你若是站在佛宗的立场之上,看我们这些道门修士,也尽是丑恶的。盖因损人则利己罢了。那凉厚真人等,还有这六皇子周承云都是一丝气运所系,我们争得了一份,大镇国寺自然不会甘心让我们暗府尽占了机缘,所以设计谋夺了六皇子那一份。”

“你也莫去埋怨那个周淳风,莫说是皇子,就算是一皆庶民,谁能扛得住如此机缘的诱惑?”

张真人一番话,说得俞和有些迷惑,修了长生,反而离真正的佛渐行渐远?那修了道,是不是亦在离真正的道越来越远呢?修行这短短几年,已见了不知多少争斗。什么清净寡yù,什么与世无争,这些写在道经中的义理,在修道之人身上,似乎都不怎么见得到。而看得多的,却是划破长空的飞剑与法宝,漫空的光焰雷火,还有飞溅的鲜血。

是不是真的只有杀伐果断,满手鲜血,才能争到那一线仙缘,斩开证道之途?

张真人自然懂得俞和心中的迷茫,他伸手屈指,在茶几上轻轻一敲,发出笃笃似木鱼的声音,合着节律,缓缓沉声道:“凡事问本心,若心不乱,则行不乱,对与错自有天道定。若为问道,对亦错,错亦对。”

俞和凝神沉思,手边一杯茶渐凉,宁青凌转了转眼睛,为他续了些热水。

张真人一摆手,几位暗府修士各自散了。只剩下宁青凌双手捧着腮,盯着俞和一直到了天sè昏黑,这才离去。

等到了酉中时分,大屋中自行亮起了烛火,俞和这才浑身一颤,从那茫茫然若有所思若无所思之中醒转,一看大屋中已是空空如也,他笑了笑,自去厢房打坐了。

张真人讲的那许多道理,左右也是想不通彻,俞和干脆不去推敲了。他心中明白,若要洞悉这些道理,非得待见识得更多,心xìng更成熟圆滑之后,才能拨云见雾,那时一概纷扰,自会释然。

颂了几遍《清净坐忘素心文》,渐渐转而闭息,xìng光下照,俞和又见那灵台祖窍中高悬的六角经台,有道清濛濛的气流,绕着经台循行不休。

只一望这到气流,俞和登时大骇,这气流分明便是明素真人祭出的,那尊三清圣宝元始天尊印中所蕴的,道门三祖炁之一的始青气!

这可绝不是寻常的什么元炁与灵炁,这始青气为玄元始三气之一,生于太无之前,合虚而生气,气生于空,空生于始,始生于元,元生于玄,曰祖气太无。始青气化成清微玉清胜境,进而生出玉清元始天尊。

这始青气,居然被六角经台摄入了自己的灵台祖窍中?俞和依稀记得当五sè补天石和元始天尊印发动时,这六角经台确是放出了千重青光,没想到竟是牵动了始青气。

不过这道始青气似乎跟俞和本身全不相干,任凭他如何以神念去撞,也没有一丝异相,就是默默的绕着六角经台旋转,似存在又似不存在。

参研了许久,俞和也找不出什么诀窍,只好作罢。

神观关元内鼎,那长生白莲zhōngyāng,依旧是一团金sè的氤氲浮浮沉沉,不过明显已然聚拢了许多。俞和发现从自己的血脉中,不断的流出丝丝缕缕的灵气,汇入丹田炉鼎,隐隐然有种似乎要生出丹火的兆相。

不过俞和懵懵懂懂,并不知道其中究竟,这次的大破大立,倒真是成了一场机缘,金丹炸碎重聚,其妙效几乎等若一次还丹烧炼之功。而且符津真人曾给俞和误食了许多贵重的灵丹,那药力都在血脉潜伏,这次洗血涤髓,恰又引动了这些药力,成为俞和的晋入还丹二转境界的一大助力。

种种因缘机会,若俞和好生修炼琢磨,他还丹二转功成之后,灵炁之jīng纯,直可比得还丹三四转过的修士。再加上他那身如渊如海的深厚真元,当真是把同辈众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不过此时仓促,俞和也只能粗浅的吐纳一番。yù行还丹大功,还得回罗霄山门闭关才是稳妥。

第二rì清晨,俞和收工睁眼,忽听见有人叩门,起身开门一看,原来是张真人来了。

就见张真人笑得怪异,小声问俞和道:“你来京都定阳之后,可与陆晓溪联络?”

俞和不懂张真人为何问及此事,他摇了摇头道:“弟子到了定阳,诸般变故迭起,倒是有几rì未唤小溪了,上次与她联系,还是在城外几百里的驿站中。”

“哦?”张真人眨了眨眼睛,“早上接到秘报,陆晓溪山门来了数人,已进了定阳城,但不知他们此行所为何事。我看过那几人的画影图形,其中有一人,正是你小子rì思夜想的小溪妹子。”

“什么?”俞和瞪圆了眼睛,一双手哆哆嗦嗦的,摸出了胸前的传讯玉符。

第一百三十七章喜重逢,大执事

或许是俞和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也抑不住那几乎能跳出胸膛的心脏,他只能感觉到一浪叠一浪的滚烫血液,从胸口直撞向头顶。他已全然记不得对着传讯玉符说过些什么,也根本没有察觉到,当他说自己也身在京都定阳,他立即就去城门口等陆晓溪时,那一片刻间陆晓溪微微迟疑了一下。

石虎巷上空刮起了一道狂风,百灵叟和张真人站在小院里,手搭凉棚,望着俞和向定阳东门飞shè而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年轻时,也曾像俞小子一样热血澎湃,后来年纪活得太长,红颜白骨看也太多了,这心里,就提不起这般劲头儿了。”

百灵叟叹了口气,“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罢了罢了,柏空师弟,你我清茶一瓮,手谈一局,可好?”

张真人一摆手,笑道:“固所愿尔,盼君赐教。”

东门守城的禁军,眼前只一花,就看到俞和显出了身形,双眼望着由东面而来的官道,满脸殷切之sè。

这些军士,都是见过俞和在大校场中一人一剑独斗番夷来使的。看到俞和现身,全都露出崇敬的神sè来。甚至有位禁军校尉亲自搬了把红木太师椅出来,请俞和落座,可俞和摆了摆手,只顾站着不动,望定城外官道尽头。

看俞和这一副望眼yù穿的模样,禁军兵将也猜得到,他必定是在期盼某个重要的人物到来,故而也不好叨扰,只是小心的拦开过往的人群,莫要让那些庶民拥挤到俞和身边去。

直到辰末时分,远处走过来一群道士装扮的青年男女。这群人虽只是有说有笑的信步而行,但却明显比寻常人走路要快了许多,俞和一看其中头带珠花的一位少女,登时眼睛一亮,紧接着鼻子竟有些发酸。

他已全顾不得什么惊世骇俗,运劲抬脚朝前一踏,身形一晃便闪现在十几丈外,隔着半里路程,他只十数步便冲了过去。

“小溪!”

如此的一声呼唤,在俞和胸中压抑得已经快结成了心石,这一刻冲口而出,俞和虽面上强撑着镇定的神sè,但心中已是山呼海啸一般。

“俞大哥。”陆晓溪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俞和,眼中先是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情,但眨眼间,便转而盛满了欣喜之sè。小姑娘飘身而来,伸手紧紧的攥住了俞和的袖角,眼眶一红,鼻尖抽动,似乎就要落下眼泪来。

那随陆晓溪一同行走的男女,全都停下了脚步,面露惊奇,眼望这边,发出窃窃私语声。

俞和抬起手,想去摸陆晓溪的头发,但瞟了一眼那些道装男女,又硬生生的把手压下,只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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