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玄真剑侠录-第3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岵教岬屏炻罚庞岷统哦ァS幸涣薪跻率涛栏希⌒囊硪砼慊ぴ谟岷陀肽嗔枭砗蟆
只是俞和并未察觉到,就在他一走出集英殿时,有个守在殿门口内宫侍卫,忽然飞也似的奔入深宫内院,报信去了。
第九十六章长生梦,诡唤魂
“两位仙师不在咏月宫中安歇,却深夜来找客栈,可是觉得皇宫内院大国拘束了么?”
俞和与宁青凌转过街角,忽见有个锦衣华服的青年,带着十来个手提宫灯的侍卫,笑吟吟的等在那里。
“哦,却原来是兄台,可是来责怪俞和未曾与阁下对饮之过?”俞和借着灯光一看,原来是白天在供奉阁院门口遇见的那人。城东大校场时,这青年骑马走在皇族子弟前列;方才集英殿中,他坐在振文帝左边不远处。俞和曾见他对自己遥遥举觞致意,可当时被武将们团团围住,也未能与这青年打个招呼。
皇族子弟,尊卑分明。以这青年在马队中的位列,和他在集英殿大宴上的座次,俞和猜他的身份必定极其尊隆。
“俞和仙师这话,当真折杀淳风了,我此行是专程来与仙师赔礼的。”那锦衣华服的青年对着俞和一揖到地,“rì间不慎撞到仙师,只因我当时有要事乱心,未能向仙师赔罪,还望俞和仙师恕罪则个。”
俞和一侧身,躲开了这人的礼拜,“区区小事,兄台何须记挂,深夜到此,若有何事便请直说吧。”
只见那自呼淳风的华服青年,忽然双膝撞地,跪倒在俞和的面前,他身后的那十来个侍卫,呼拉的一声跪了满地。
“求仙师救我母后!”那青年一俯身子,就要磕头。
俞和抢步上前,伸手把他从地上硬扶了起来,“兄台万万不可如此,有何事但说无妨,俞和自会尽力。”
这华服青年看了看俞和,又看了看宁青凌,沉声道:“俞和仙师、宁仙子,淳风以xìng命担保,我绝不是来求两位做什么jiān邪之事。淳风母后遭人暗害,得了一种怪病,太医院束手无策,供奉阁也连番推诿,不肯相助。今rì在城东大校场,淳风见了宁仙子的丹石妙手,恍如寻着了救命稻草。深夜来此守候,只为求两位救我母后。此事干系甚大,这处不宜详说,两位可否屈尊移法驾,随我再入深宫?”
俞和回头,对宁青凌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宁青凌两手一摊,扁嘴道:“师兄,人家跪了这一大片,难道我们还能转头就走了,去便去一趟吧,师妹尽力施为就是。”
华服青年闻言大喜,俞和点头道:“兄台前头带路吧。”
有个侍卫轻击手掌,一两全无装饰的素蓬马车驶来,华服青年邀俞和与宁青凌上了车。侍卫们起身按刀,紧紧环护着车厢。车夫一抖缰绳,马车又朝皇宫内院疾驰而去。
一路上细谈究竟,才知道这位华服青年名唤周淳风,乃是大雍朝的六皇子。他的生母便是当朝容昭皇后,周淳风乃是容昭皇后的第二个孩子,兄长周承云是大雍朝的四皇子,两年前被封作太子储君之尊。
话说振文帝当年,的确是个有铁血豪情的风云帝君。年少时一人一剑出宫,行走江湖数年,真闯出一番侠名流传。三十一岁时,先皇退位修佛,振文帝登基,挥军横扫西北,大雍铁骑镇服番夷。可年近一甲子之后,振文帝渐感年迈气衰,知天命不久,忽然开始沉溺于长生之术。
遍数历代帝皇,人人都盼能长命百岁,永镇河山。倾尽一国之力寻仙求不死灵药的,绝不在少数。可振文帝尤其痴求,私下里到了几近癫狂的地步。九州修行之人,都懂得传引帝王修仙是天道大禁,所以无论是供奉阁的高道,还在护国寺的肉身佛陀,都对振文帝三缄其口,百般推诿搪塞。
振文帝不甘心,他认为必有方士敢违天禁,于是广招散修门客,在后宫筑起通天宫,专门合丹炼气,以求长生。
帝君醉心此道,嫔妃们自然纷纷效仿,尤其是容昭皇后,痴心不下与振文帝。她每天必服通天宫的丹药才能入睡。甚至有次几rì几夜茶饭不进,自以为服气辟谷,可结果差点就丢了xìng命,事后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身子也从此亏虚不堪。
不过即便这样,容昭皇后也只当是修道途中的艰险折磨。她常对周淳风说,服气长生本就是逆天数而行,尤其是皇族中人,此路更是有万般困阻,唯有守定心中一股执念不弃,才终能成就万寿无疆。
周淳风与大哥周承云都曾进谏劝过振文帝与母后,可却惹得振文帝勃然大怒,当庭斥骂两人大不肖,周承云差点就被废了太子之位,如今遭遣出定阳,统兵镇守西疆去了。周淳风得了大哥庇护,尚留在京城中。
那以后,周淳风也不敢再劝父王母后放弃长生之念,只是暗暗叮嘱太医院,在父王母后的饮食中,多多调入固本养命的药材,以冲淡丹石铅汞之毒。
就在俞和与宁青凌到达京都定阳城前三天,容昭皇后突然病倒了,整个人身子忽冷忽热,躺在宫中神志不清,口中rì夜不休的讲着含混不清的怪话。有太医来看,起初以为是心悸之症,可一连换了七八种宁神的方子,丝毫也不见起sè。眼见荣昭皇后的病症越来越深,宫女说,到了夜里,容昭皇后便会嘶叫着,将身上的棉被扯得粉碎。
宫中暗暗流传,容昭皇后寻仙不得,却被妖魔附体,七rì若不死,就会变作噬人的魔怪。
振文帝自从听了这谣传,便再也没敢去看容昭皇后一眼。三天过去,容昭皇后寝宫中,白天是一片戚戚,晚上则是鬼哭狼嚎,只有周淳风rìrì夜夜守在母后床前,垂泪叹息。
周淳风心中知道,母后这怪病,必定不是什么凡俗疫症。于是他去求过大镇国寺的和尚,那边派了个小沙弥,来看了容昭皇后。小沙弥在皇后寝宫前盘坐念经了两个时辰,最后手中的念珠莫名断落,滚了一地。有宫女忙去捡拾满地佛珠,可那菩提木琢磨的珠子一拈起来,就化作了满手白灰。小沙弥高宣了声佛号,抬步就走,周淳风追上去问什么,都是闭口不答。
之后周淳风又去找了供奉阁的同轩真人,同轩真人给了道黄纸符箓,让他在容昭皇后的寝宫东面烧化了,以符灰合水,给容昭皇后服下。可这符水灌进容昭皇后的口中,周淳风就见他母后双眼垂下血泪,口中嗬嗬而呼,手臂挥舞了三个时辰,才力尽昏睡。之后容昭皇后虽鼻息尚存,却再没能醒过来。
于是周淳风便去找同轩真人问究竟,可同轩真人只是叹了口气,而同轩真人身边的那几位修士,一齐冷笑不止。周淳风大怒,夺门而出,这才撞到了俞和身上。
俞和听他讲完这一通,转头看了看宁青凌,可宁青凌也摇了摇头道:“太过蹊跷,内中必有玄虚,还须得看过容昭皇后才成。”
伸手拍拍了周淳风,俞和宽慰道:“六皇子,你暂且宽心,只要皇后殿下一息尚存,肉身不死,总归有办法救治的。”
听了俞和这番话,周淳风黯然的脸上,绽开了一片chūn光,双手紧紧抓着俞和的肩膀道:“仙师,若能救得了母后,淳风愿以余生,做牛做马伺候两位。”
俞和一摆手道:“我们自会尽力。不过听你讲起此事来由,诡异难明之处太多,须得谨慎。”
素蓬马车的轮子和那些侍卫的靴底,全都裹上厚厚的毡垫,在深夜中疾行,并没什么声息发出。马车冲进了皇宫南门,也无侍卫出来阻拦,一路绕着黑漆漆的皇城墙根,径直进了后宫内院,停在容昭皇后的寝宫门口。
深宫静夜,四处没有一点儿声息,只有昏黄的宫灯,在微风中摇摇晃晃。
马车一停,有宫女奔过来,掀起车帘,迎下了周淳风。六皇子亲自弯腰伸臂,扶着俞和与宁青凌下了马车。
“容昭皇后现在何处?”
“就在寝宫中,兄台快随我来。”周淳风急不可待的推开了寝宫宫门,八位宫女执灯鱼贯而入,绕过一架鸾凤锦绣山河屏风,就看见一张九凤琉璃云榻上,直挺挺的躺着一个面sè青白的中年女子。若不是还有细微的呼吸声,简直就与死尸一般无二。
宁青凌走到床前,望了望容昭皇后的面相,伸指在她眉心一点,又探手扣住了容昭皇后的寸关尺三脉,细细的诊了好一会儿。
周淳风盯着宁青凌,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俞和见宁青凌眉头紧锁,轻声问道:“师妹,你看如何?”
宁青凌道:“很有些古怪,留一个皇后娘娘的近身宫女助我,其他都出去吧。师兄,你帮我护法,若是这寝宫内有什么异状,你可不用理会。但若寝宫左近有什么古怪发生,你要速速去探明究竟。”
俞和点点头道:“师妹放心。”
言毕,俞和与周淳风便转身出了寝宫,宫中只剩下宁青凌和一个老迈的宫女。
宫门阖拢,周淳风手提着一口明晃晃的宝剑,立眉瞪目的守在寝宫门口,仿佛在等什么人来决斗一般。俞和盘膝坐在石阶上,神念散开,罩定了寝宫周遭一里多的地界。
寝宫内只有极轻微的语声和悉悉索索的衣物抖动声。
周淳风一直在寝宫门前来回走动,踏踏的脚步声,在这深夜中格外分明。直过了约莫三炷香的功夫,忽然听见寝宫内传来宁青凌一声低呼,俞和骤然睁开了眼睛。
“淳风我儿,淳风我儿……”
有个幽怨的女声,飘飘忽忽的传入两人耳中,但这声音竟不是来自寝宫内,倒恍如是从宫殿屋顶之上传来。
“母后!”周淳风大喊一声,就要转身冲入寝宫,可俞和一把拉住了他,手掌紧紧的捂住了周淳风的嘴巴。
“六皇子,噤声!”
周淳风看了俞和一眼,只见俞和满脸紧张,伸手指了指了头顶的屋檐。六皇子这才察觉了异样,不知为何,背脊上骤感寒气升起。
“淳风我儿,淳风我儿……”
那呼唤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听得更分明,果真是从寝宫顶上传来的。
俞和在周淳风肩上一按,身子飘起,就要上房去查探究竟。可他才踏空离地一丈来高,猛窥见寝宫东面的假山后面,转出了一条青sè的人影。
这人影从黑暗中慢悠悠飘出,当俞和视线转来的刹那,竟顿了一顿,侧头冲着俞和,露出了一张苍白诡异的笑脸。
第九十七章五行偶,妙手春
这笑容,实在是说不出的诡异可怖,俞和一看,登时觉得胸口发紧,。
青sè人影的一张脸,活脱脱好似木偶戏里面的丑角。脸底子煞白煞白的,五官眉目,都恍似是以油彩挥到白漆板子上面,偏偏绘制的手法极尽夸张,一张大笑的嘴巴,几乎直咧开到耳根下面,赤红的嘴唇张开,里面满是尖锥似的利牙。
俞和凭空一拧身,朝这人影扑去,身在半空,右手已是虚抓而出,浩然罡气聚成无形的巨掌,朝那人影罩下。
那人影似乎桀桀的怪笑了一声,不躲不闪,让俞和抓了正着。可俞和正要加力擒拿,人影轻轻一晃,通身浑似没有骨头般的扭动起来,一颗头颅骤然从肩头落下,在地上骨碌骨碌的滚动几转。
自有一大群侍卫举着火把朝那假山下冲去。俞和来不及细看,眼角余光一转,猛然发现寝宫西面、南面和北面的暗处,各有一道人影飘飘荡荡。
“装神弄鬼!”俞和提气挺身,一纵直升起四丈多高,大袖一甩,剑指连点,三道无形剑气破空而出,直shè向那西面、南面和北面的三道人影。
锋锐的剑气,在那人影下盘一穿而过,三道人影一齐栽倒,却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声。
人影一落,寝宫顶上传来的诡异呼唤声戛然而止。
侍卫宫女们乱成一团,俞和落到寝宫门前,周淳风急急来问:“仙师,是不是有人暗伏在母后寝宫附近?”
俞和沉声道:“不是生人,等侍卫们抬过来,你一看便知。”
“不是生人?那会是什么?”周淳风瞪圆了眼睛,就见内宫侍卫们抬着一堆什么物事,从寝宫四面的树丛假山后面冲了过来。
侍卫们人人满脸煞白,这些物事被堆放到寝宫门口的开阔地上,周淳风接着火把光亮一看,赫然是四具三尺来长的人偶。
第一具人偶,就东面那个人影,身子也就是一截木桩,外面裹着一件件小小的青sè麻衣,头颅掉落下来,也被侍卫寻着了。脸上涂的是一层白漆,漆面上拿油彩画了个大大的笑脸,眉心一点猩红sè,好似血迹,脑后用胶黏了一篷乱发。
第二具人偶是在北面寻到的,居然是个人形的皮囊,外面裹着黑麻布,皮囊里面灌满了也不知是水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从双腿处的裂口渗出,流了满地都是。皮囊的头上,也是用白漆油彩画了个面孔,却是个哭丧着脸的模样,脑后黏着一个小小的乌黑发辫。
第三具人偶是在南边寻到的,这人偶是用松木板子拼起来的,外面裹的是红麻布,人偶左右手上,各钉这一支红彤彤的蜡烛,脸上用白漆油彩,画的是一副不喜不怒、呆滞无神的表情。
第四具人偶是在西面寻到的,这是一个白铜铸成的人形,身上没有裹着麻布,但人偶右手中握着一柄小小的铜剑,举过头顶。脸上用白漆油彩,绘得好似怒目金刚的样子。
周淳风把四具人偶一一看过,他脸上发青,周身寒毛绽开。
“仙师,这是何物?”
“这不是道门或者佛门的法器,但看他们的模样、方位与灵xìng,或许是一种阵器或者咒器。”俞和也没见过这种诡异古怪的人偶,四具人偶的怪形怪状,看得他心中也是一阵阵的发寒。但此时此刻,俞和不能流露出怯意,只能硬撑着高人的架势,侃侃而谈。
周淳风还想问那屋顶上传来呼唤声的事情,可寝宫大门咯吱一声推开了,宁青凌对着俞和招手喊道:“师兄,快进来助我!”
俞和与周淳风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寝宫,转过屏风,就见容昭皇后闭目端坐在太师椅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袄,左右太阳穴上,各敷了一帖药膏。从眉心神庭穴起,沿着督脉一路转到脑后,上星、颅会、前顶、百会、后顶、强间、脑户、风府、哑门诸穴中,都扎着一根牛毛金针,针刺入穴道处,隐隐可见有一团灰sè的气流藏在皮肤下面,针眼处,有一缕墨汁似的黑水溢出。
容昭皇后的脸sè,已然不似之前那么青白吓人,双颊微微泛红,额前也有了光泽。那年迈的宫女,正用扇子不停的扇着寝宫内的火炉,每扇三下,就投入一把干药草。整个寝宫中,弥散着一股浓郁的草木香气。
周淳风一看容昭皇后,就要扑过去,可宁青凌伸手拦住了他,“先不要惊了你母后,等起出全部的锁魂咒器,我还要施为一番。”
周淳风一听,赶紧蹑手蹑手的退开,宁青凌一指容昭皇后的九凤琉璃云榻,对俞和道:“师兄,拆了这张云榻,挖开地面一尺,当可找到一个奇怪的物事。”
俞和点点头,挥手两道无形剑气斩出,将一具九凤琉璃云榻劈成了碎片。剑气朝地下一搅,汉白玉的石板粉碎,下面是做地基的青条石。挖开一尺多深,俞和翻手虚提,一个四尺白玉人偶,从青石碎块中飞出。
“果然还有这第五具人偶,镇守zhōngyāng戊己。”
只见这具白玉人偶,与外面的那四具全不相同,雕琢得极为jīng美,用的也是整块完全透明的上好灵玉。玉石人偶胸腹圆滚滚的,双腿结跏而坐,双手拢在脐下,身子像极了佛宗的弥勒菩萨,头颅颜面却雕成了一个妇人的容貌,赫然与容昭皇后有仈jiǔ分的神似。这白玉人偶的背脊上,刻着容昭皇后的全名,人偶颅顶有个小小的圆孔,直通人偶的腹部。借灯光看这玉石人偶,就见人偶前额处有一团黑气翻滚,下腹处有一缕赤金sè的氤氲浮浮沉沉。
白玉人偶一出土,容昭皇后的气息登时转而强烈,眼看着嘴唇上便多了血sè。
“师妹,这些人偶有什么玄虚?”
“等会再与你细细分说,师兄快把人偶以真火烧化!”宁青凌一边伸手去脱容昭皇后的鞋袜,一边急切的喊道。
俞和点点头,带着白玉人偶纵身穿门而出,将五具人偶堆在一起,张口喷出一道先天五行火炁。火炁落到人偶上,刹那间腾起一道朱红sè的火柱,俞和双手一压,收拢了光焰,免得惊扰了宫中旁人。
这些古怪人偶被真火一烧,俞和竟听见火中隐隐发出龙吟虎啸的声音。
先天真火何等猛烈?短短三息之后,五具人偶全烧成了白灰,俞和召来内宫侍卫,命他们挖坑深埋了。
转身回到寝宫中,就见宁青凌已经除下了容昭皇后的鞋袜,指尖拈着一根中空的银针,以真火略烧一下,便刺进容昭皇后足底的涌泉穴中。
针尖一刺入窍穴中,就看见一股黑红sè的血液,顺着银针的空腔中涌出,宁青凌以小银碗接住了黑血,足过了一炷香时分,那银针中流出的血液,才转为殷红。
宁青凌拔出银针,又引真火烧了烧针尖,才依样抬起容昭皇后的另一只脚,也导出了黑血。
大半银碗的黑血,咕嘟咕嘟的不断翻腾起气泡。宁青凌翻手摸出一张银纸符箓,低颂咒文,符纸一晃即燃,化作符灰落进银碗中。
一股非香非臭的奇异味道升起,被寝宫中的草药气味一冲,便散淡了。
容昭皇后一口长气吐出,眼珠转动,似乎就要苏醒过来。宁青凌道:“她此时倦极了,换张床榻,让她好好睡一夜,明早当无大碍,只是身体亏虚得太厉害,若今后不仔细调理,必损阳寿。”
周淳风急忙召来了几十个宫女,张罗着给容昭皇后换榻。他自己则好似个小厮一般,弓着身子,陪着笑容,把俞和与宁青凌引到寝宫侧殿饮茶歇息。
清茶糕点奉上,周淳风遣走了众侍卫,将殿门插好,双膝一软,又要下跪。
俞和一皱眉,抬手暗劲挥出,托住了周淳风:“六皇子,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你堂堂大雍帝子,怎能给我们这庶民下跪?”
“仙师,母后生我养我教化我,你们救了我母后,就等若是救过淳风一条xìng命,救命恩人不拜,我去拜谁?何况母后垂危,满天神佛我都拜了千百遍,那大镇国寺的和尚,淳风也拜了,供奉阁的真人,淳风也拜了,却拜不回母后一条命,眼看两位仙师着手成chūn,我若再不拜,枉为人子!”
周淳风说着,眼眶中已有泪水滚落。他一介帝子,本是尊荣加身的天之骄子,可为了母后一场大病,屈尊四处哀求,可即使这样,依旧求不来一位良医。周淳风心中的委屈,登时化作一注男儿热泪。
“六皇子,此事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你挂念母亲的心情,俞和自是懂的,只是你母后的病症如此诡谲,我们还是先听青凌师妹说一说其中究竟吧。”
宁青凌喝了口热茶,正sè道:“六皇子,我先问你,你母后在宫中可有什么仇敌?”
周淳风想了想道:“淳风也曾臆猜母后突然染上怪病,是遭人暗害,但是遍历宫中嫔妃等诸人,却想不到谁人要对母后下此毒手。母后xìng子柔弱,父王继位之前便是正妻,后来封了皇后之诰位,也一直不理宫中争斗,待每位嫔妃皆如姊妹,当不是被宫中人所害。”
宁青凌摇头道:“寻常妃子断不会有这种手段,我是问有没有得罪过哪位修士。”
周淳风想了半晌道:“修士便更不可能,母后随父王痴迷长生之道,见了修士都是恭敬有加。尤其是母后,每隔三rì就要去大镇国寺参拜佛陀,去供奉阁奉香三清,而且每次去,都必会送上相当厚重的一份香火钱,怎会与修士结了仇家?”
“那便蹊跷了。”宁青凌皱眉道,“六皇子,你母后病倒的那天,可去过什么地方?”
“青凌仙师这一问,淳风倒是觉得内中似有些名堂。母后病倒的那天,刚好去参拜了大镇国寺和供奉阁。淳风因那rì有些琐事,便没有陪着母后一起去。用过晚膳之后,淳风照例来给母后请安,却听母后说起了白rì里的一遭奇遇。”
第九十八章银观音,炼尸法
周淳风细细的回忆了一会儿,便将容昭皇后那rì参拜了大镇国寺和供奉阁后,回宫对他说起的一番奇遇复述了出来。
话说数rì前,容昭皇后按照旧例,早起焚香沐浴,换了一身素净布衣之后,带着近身的宫女与几个侍卫,便出宫去了大镇国寺。
一路到了大镇国寺门口,容昭皇后见到寺门前聚集了一些乞讨的乡民,便吩咐宫女侍卫,拿出散碎的银子纷发。这时她见不远处有个奇怪的僧人,怔怔的看着自己。
那僧人矮小干瘦,身上皮肤好似经年rì光暴晒,黑黝黝的。面孔看起来虽不年迈,但头顶半寸长的短发,却大半是雪白的。僧人面貌并不出众,但一对眸子却亮得有些吓人,大白天瞪着容昭皇后,让她有种被人拿着铜镜晃shè阳光照中的感觉。
僧人身上裹着灰白sè的麻布袈裟,脖子上带着一串奇大的念珠,颗颗珠子都有常人拳头大小。
容昭皇后被这僧人盯得难受,就叫身边侍女送了一锭银子过去。这僧人默默的接过银子,对着侍女合什一礼,转头就走了。
参拜完大镇国寺,却得知寺中几位高僧都在闭关,因此容昭皇后早早的出了寺院。走到马车边上,却愕然看见那黑瘦的僧人,从马车后面转出,手中托着个木钵盂,朝容昭皇后立掌念佛。
侍卫上前吆喝,想逐他走,但容昭皇后终是不忍心,亲手取了块约有四两重的银元宝,放进了钵盂中。这僧人对容昭皇后怪怪一笑,退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容昭皇后只当他是个贪得无厌的游方化缘和尚,便也没怎么在意。乘着马车到了供奉阁,容昭皇后拜过了三清祖师,同轩真人和几位大供奉都在花厅饮茶,便又与几位大供奉聊了一会儿黄庭真义,自感倦了,于是起身回宫。
刚走出供奉阁的大门口,就见那黑瘦的和尚一步一诵经的走来。侍卫们觉得蹊跷,上去阻拦,可这和尚双肩只一晃,七八个内外兼修的侍卫高手,便踉踉跄跄的跌坐了一地。和尚走到容昭皇后面前,双掌一摊,掌心中是一个银光灿灿的南海观音菩萨像。
有侍女接过,发现这座小小的观音菩萨雕像,竟然是以手指力道,用那两块银锭捏制而成的。容昭皇后这才知道,这黑瘦和尚只怕并不是贪图银钱的野僧,而是位世外高人。
可这黑瘦和尚也没多说什么话,只低宣了一声佛号,就快步转过街角而去。侍卫们起身去追,可拐过街角一看,那边根本没有什么和尚的踪影。
容昭皇后听侍卫回来一说,心中更是惊奇,再细看那座白银观音菩萨像,眉眼相貌之间,赫然十足十的像极了容昭皇后自己。
于是她命宫女捧着这尊菩萨像,仔细带回宫供奉起来。可到了寝宫门口,那捧着菩萨像的宫女忽然莫名其妙的平地跌了一跤,手中的白银观音菩萨落地一滚,就再也找不到了。
容昭皇后为此叹了好一会儿,说自己这是断送仙缘之兆。晚上周淳风来请安时,还跟六皇子说起这事。可因为自打容昭皇后痴迷仙道,便总有些古怪的臆想,所以周淳风当时也没在意,只是草草安慰了几句而已。
“俞和仙师、宁仙师,此事中可有什么端倪?”周淳风急切的问道。
俞和摇了摇头,“不好妄测,那白银观音若真是一件有道高僧手制的福缘佛器,落到地上,亵渎了佛祖,也是会有些古怪变数。但那僧人若是有什么恶意,以白银观音为法身寄托,借机潜入大内,倒也解释得通。”
“可那五具人偶又是什么妖法?”
宁青凌道:“我对容昭皇后施展了金针叩命之术,发觉她足阳明胃经和足太yīn脾经有yīn煞冲脉,真阳入土。如此yīn升阳降,两仪倒置,那就不是什么病症,而是有人布下逆转五行的阵法加害于她。我以金针为她梳经理脉,再由寝宫中的气络走势,与容昭皇后卧榻的方位来推算,这阵眼当就浅浅埋在云榻正下地底。师兄毁去了阵眼之物,这阵法也就散了,五行归位,yīn降阳升,容昭皇后排尽yīn煞毒血,好生调理一段时间,便可痊愈。只是何人在此布阵害她,而又为何要摆下这道歹毒阵势,却不得而知。青凌只懂丹道,灵阵之术只知皮毛。”
俞和低头思虑了片刻,从玉牌中摸出二师兄易欢的传讯玉符,“此时不便叨扰师尊,不过二师兄同云峰师尊一样,胸中广纳诸家之学,也jīng通阵法,倒可问问他。”
真元贯入玉符,片刻之后,二师兄易欢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俞和?你不是远在京都定阳,半夜来吵我作甚?”
俞和笑着道:“扰了二师兄清修,恕罪恕罪。师弟回山给你捎带土产赔礼可好?”
“这还差不多。”易欢嘟囔了一声,“说吧,有何事?”
“师弟和宁师妹在定阳遇上一件古怪的事情,还要问问师兄。”俞和将容昭皇后之事跟易欢细细说了,当描述完那座白玉人偶的形状时,易欢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白玉人偶的头顶有个小孔深入腹中?那是逆五行离神散魄炼尸法!”
“炼尸法?”俞和惊道,“容昭皇后活生生的,怎会有人对布她下炼尸之法?师兄你莫不是弄错了?”
“照你所说的情形,便不会有错。离神散魄炼尸法本就是一门将生人活活炼成尸傀的秘术,此术非魔非道,算是一种旁门异术,不过据说湮没已久,没想到当世还有传承。”
“师兄快说此术有何玄妙。”
易欢顿了一会儿才道:“其中详细,我也不是很分明,只是在异术古本上看过一些只言片语的描述。逆五行离神散魄炼尸法,当在东南西北四方,各埋下一具分属木火金水的人偶,然后在zhōngyāng戊己位,埋下土行人偶,zhōngyāng土偶为阵眼,自颅顶百会处穿一小孔,直通下腹关元,以收摄阳尸的生气。五行偶埋好后,还需一一作法,催生出五行真人,寄托与人偶之上,由五行真人逆转yīn阳,颠倒枯荣,将阳尸身上的生气,摄入zhōngyāng土偶中,而把逆转五行所生的死炁,倒灌入阳尸体内。一rì夜之间,就能化生人为尸傀,七七四十九天后,尸傀转为五行灵尸,可修神通。”
“一rì夜间转为尸傀?”俞和瞪圆了眼睛,“可容昭皇后三天前就病倒了,这么说来,已被人施法炼了整整三天,为何还是生人?”
易欢轻笑了一声:“师弟,你当帝皇亲眷,而且还是贵为皇后之尊,那命数能跟寻常人比么?京都定阳城汇集九州龙脉镇压,皇后之尊更是四九天命,得真龙紫气罩体,虽不能说万法不侵,但那命数之强,足可让诸般法术之威能三不余一。更何况是深宫之中,真龙紫气盛极,寻常人一rì夜就成尸傀,容昭皇后至少可撑得七天,才会神智渐泯,生机散尽。”
“可我今天来看容昭皇后,已是昏睡不醒,状如死体。”
“那不过是表相,依我来猜,那道取自定阳供奉阁的符箓,其中必有什么玄虚。”易欢冷笑了一声,“那同轩真人,要么是个糊里糊涂的庸才,要么就是居心叵测!”
“师兄,你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