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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剑侠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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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大海。数不清的雷光电芒,在层云中往来穿梭,却似乎一大群被困死在云笼中,竭力挣扎冲突的雷蛇。
元曦忽然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搭在俞和的肩头,一道神念传入俞和的识海,在俞和的眼前展现出一片幻景。
暴风怒涛中,有片墨绿sè的莲叶摇摇摆摆的浮在海面上,一团淡绿sè的仙霞,罩住了莲叶上的两个修士,当先一人闭目盘坐在莲叶的zhōngyāng,另一人捧着面小小的八卦铜镜,四处张望。俞和眉头一皱,那手拿八卦铜镜之人,赫然就是之前打伤他的洪老道。
幻景一转,依旧是天涯海眼附近,有几个修士踏波而行,看他们身上的道袍,分明是通辰道宗的样式,这几人在海面上飞奔,可刚巧有道雷电擦着他们身旁劈入海中,这几个修士似乎受了惊吓,纷纷祭出神通,潜入了海底。
幻景再转,这次是在天空之中,有三个各穿黑红长袍的修士,抱臂立在沉云之中,低头来回扫视着海面,任那狂风再烈,这三个人的衣角发梢都不曾有一丝摇晃,雷光闪烁,俞和只看见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具淡黄sè的皮革面罩。
一看这面罩,俞和倒抽了口冷气!交坞那夜,袭杀他的黑衣剑修,戴的面罩与这三人一模一样。当时若不是有人暗施援手,俞和趁机暴起,逼得了那人的自行打碎面罩,喷出保命玉符,只怕那晚是要难逃一劫。
元曦收回了手,默立在俞和身后不言不语。此时俞和的心海中,正翻腾着比那天涯海眼处,还更激烈的惊涛。
第六十六章下海眼,争银霜
俞和回身对元曦一礼道:“元曦前辈,你可知在这天涯海眼中,何处能采得地火银霜?”
元曦也不说话,眼瞳中真火光焰流转,凝望着远处那风柱落下之处,看了好半晌,才略略点了点头。
“还请元曦前辈引路,为躲避他人耳目,你我从水下潜行过去,你看可好?”
元曦还是点了点头。
俞和取出二师兄易欢的传讯玉符,说了自己已经平安到达天涯海眼,这便要去海底探查一番,那边易欢连声嘱托,俞和只说无碍,两人约定三个时辰后再通音讯。
深深了吸了口气,俞和只觉得周遭的空气中,隐隐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味道,可既然见到其他门派已深入海眼,自己万不能被人占了先机。
滚滚真元流转周身,俞和胸膛渐热,把手中法剑一摆,跃入水中。元曦身上有红光一闪,后来居上,入水之后,自在俞和前面一丈引路。两人以护身罡气分水,好似游鱼一般,朝天涯海眼方向去划去。
到了海水中,俞和才知其他诸门之人,为何都是顶着狂风雷电,在海面上行走了。海上虽然有风暴呼啸、巨浪飞腾,间或还有落雷,可这些终究还好抵御。这水下的海波暗流交错缠杂,休说是血肉之躯,就算是拿金铁铸成个人,也都能绞碎了。
俞和身在海底,只觉得似乎四面八方的水中,都隐藏着绝世高手。无声无息,也没有分毫预兆的,便是一道暗流横扫而来,好似那绝世高手突然隔空出掌偷袭,水xìng虽yīn柔,可海底暗流所挟之力,却是沛不可当,只消迎面遇见一小股暗流涌来,俞和就觉得好似直接撞到了山壁上一般。
有时遇见几股暗流正激烈交缠,那简直宛如被数把斩龙铡刀剪杀,俞和的护身罡气被搅得咯吱作响,好几次胸口一闷,喉头就有腥咸味道涌起。幸好元曦挡在俞和前面,分担了绝大部分的暗流之力,她身边一圈红黄焰光罡气罩体,把水流分开,其实真正落在俞和身上的,倒不过是些散乱的支流而已。
俞和望不见元曦脸上的表情,但她看似柔弱的身姿,似乎全然不受暗流之扰,就那么裙袖飘飘的悠然前行着,而且游得快极。
水下昏黑,只偶尔有天上的雷光照耀下来,俞和也不知朝前游了多久,周遭几乎已是伸手不见五指。这边约莫已经快近那风柱下面,前方不远处,隐隐有连绵不绝的隆隆闷响声,而且水底已不再有杂流交错,所有的水流,都向同一个方向回旋着。
元曦张口一吐,有道苍蓝sè的火光闪烁,这真火竟能在水底燃烧,发出的熠熠辉光,照亮了周围十丈。一朵蓝炎被奔涌的水流扯出长长的一缕焰迹。
元曦吐出真火后,便开始一边下潜,一边前行。每朝海底深入十丈,俞和就觉得周身压力又增大了一分,到后来不知多深处,俞和单只是撑起护身罡气,就比在平地御剑出招更耗真元,幸好他一身真元雄浑无比,直可任他挥霍,又有白玉剑匣把一股股温热的元炁,注入他的气脉中。
最后脚下终于见着了海底,在淡蓝sè的真火焰光照耀下,那是一片五彩晶莹的砂砾,既没有海草也没有淤泥。元曦踏着海底,走了百来步,忽然停住了身形。
俞和脚下加紧,走到与元曦并肩处,借着微弱的火光,朝前面一看。
向前一步就再没了晶砂海底,此刻两人好似就站在一道悬崖边上,面前就是无底的深渊,也不知道这一步之外,究竟是一道海底裂缝,还是一个巨坑。
头顶上有低沉的巨响,听起来像是风雷声,极高处有一点纤尘似的微光,好像一只孱弱的流萤虫,绕着什么物事不断的盘旋飞舞。
低头朝下看,千万丈的深水之下,隐隐有团暗红sè的光,一明一灭。俞和一刹那有种怪异的感觉,那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心脏,在有节律的起伏搏动着。围绕着那团暗红sè的光,有许多纤细的红sè脉络,也是忽明忽暗的,从深渊底部一直延伸上来。
突然间,俞和眼角瞅见一大片黑影,以极快无比的速度朝自己扑来,他肩膀一颤,想退开一步去躲闪,可那黑影来得实在太快了,眼睛还未眨动,一块十几丈高大的黑sè巨岩,堪堪擦着俞和的鼻尖掠过,随之而来的庞然余波,把俞和的身子扫的踉跄了半步,脸上登时煞白了。
那边元曦只是木然的站着,似乎无惊无惧,早料定这巨石并不会真个撞到自己身上来。
“元曦前辈,何处可采到地火银霜?”俞和不敢再靠前站,朝后挪了半步。
元曦依旧一言不发,伸手搭住俞和的肩头,依旧是把一道神念传了过来。
俞和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忽然飞出了躯体,朝面前的深渊直落下去,刹那间就潜下了数百丈,紧着接眼前的景象一转,面前是一大片黑sè的岩石壁,那些岩石的缝隙之间,隐约还有暗红sè的火光渗出,似乎黑sè的岩石外壳里面,全是滚烫的熔浆。左右这样的地火熔岩一眼看不到边际,但朝下面望去,黑sè的岩层越来越薄,红sè的火光确越来越鲜明,最后伸向深渊底部,这道熔岩火光细小得如发丝,缠在那团恍如心脏搏动的暗红sè光团上。
“天,这是一道海底火脉!有如此多的海底火脉汇聚在这海眼底下,那暗红sè的一团,莫非是大荒神话中的混沌遗物地心火核?那可是盘古肉躯的一部分!”俞和心中暗暗震惊。
眼前的景物一直挪移,最后终于定在了不远处的一块黑sè的岩石上,那岩石表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缝,每道缝隙之中间,隐约约覆盖着许多银白sè的物事,就好像初冬时的凝霜一样。
“地火银霜!”俞和大喜。
虽然找到了一处地火银霜,可元曦并未收回她的手,那奇妙的神念探视法术带着俞和的视线,在附近又扫视了一大圈,接连发现了好几处积满了银霜的石缝。
俞和几乎忘记了身处这凶险无比的天涯海眼,脸上已经乐得合不拢嘴来。他手忙脚乱摸出了采撷银霜的玉尺和玉匣子,跃跃yù试。
猛然间,视线扫过一处,俞和瞥见有道仙光裹着几个人影冉冉划过,虽看不分明,但那是定是有人捷足先登,已经寻到了这处结了银霜的黑石壁。
俞和惶急的晃动肩膀,甩开了元曦的手,就要纵身跃下去争夺银霜。可元曦把手掌一按,一道沉如山岳似得的大力压下,把俞和整个身子生生压进了海底的彩砂中。
“元曦前辈!”俞和张口刚喊了四个字,就见元曦整个人突然扑到他背上,一只小手紧紧的捂住了俞和的嘴巴,生生把俞和的声音堵在胸中,那道蓝sè的真火也骤然熄灭。
俞和正惊疑之际,头顶水声隆隆,有一道玄光闪过,俞和扭头去看,那是一具枣核形的法宝,长有三丈,通体乌黑,外壳上布满了细细的金银云纹。这法宝中水中穿行无声,本身是乌黑的,还有层玄光缠绕,若不仔细分辨,在这光线昏暗的海底,实在是难以察觉。
那法器掠过了俞和与元曦的头顶,里面cāo持的人似乎并未发觉俞和与元曦的所在,疾冲到深渊上面盘旋了几匝,一头便扎进深渊里面去了。
又一拨人去争夺银霜了,俞和看在眼里,心里更是焦急,双手用力一撑,就要跃身出去,可元曦依旧死死地压住俞和,让他不能动弹分毫。
“元曦前辈,那许多人都去争夺地火银霜了!我们既已看见灵物,不赶紧过去采收,却还在这里耽搁,是作何打算?”俞和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质问之意。
可元曦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俞和,轻轻的摇了摇头。
“前辈可是有什么更好的计谋可取地火银霜?”
元曦依旧摇了摇头。
“那前辈可是有办法阻止那些人争夺银霜?”
元曦还是摇了摇头。
俞和心中忿怒,双手猛一掼地,就要腾身起来。
可元曦用双手扣住了俞和的左右肩头,那一对细如新藕的手臂,却好似铁箍一般,硬是不让俞和挪动半寸。
俞和大怒,几乎是怒吼着喊道:“前辈,此地火银霜关乎晚辈师门大计,要救几千人的xìng命,你到底是何意,为何不让我去采银霜?”
元曦还是不说话,只是毫没放开双手的意思。
“前辈,地火银霜事关重大,晚辈万万不能让旁人先行采走,你既执意不许,晚辈只好得罪了!”
俞和把心一横,水下虽不能御剑,但他有一身先天五方五行元炁。俞和存神心脉与肾脉,内五行轮转生化,一道先天水炁和一道先天火炁交缠而起,运到肩头,朝元曦的双手奋力一震。
先天水火两仪真炁一激荡,水下便凭空响起了一道闷雷,罡劲四溢,元曦的手掌自俞和肩头弹飞起来一尺多高,连带她的身子,都朝后仰了出去。
俞和也不管那许多,脱开了桎梏,脚尖一点,运先天水炁护住周身,整个人好似壁虎一般紧贴着熔岩石壁,朝深渊中直落下去。
元曦微一挺身,便站定了身形,她眼中闪过一片复杂的神光,双目盯着俞和下潜的身影看了一会,脚下轻瞪,也跃入了深渊,只是这一次,她既不出手阻拦俞和,不再赶到俞和前面,只是轻飘飘的浮在俞和身边五丈开外。
俞和转头一看,见元曦依旧是一副不喜不怒的样子,就那么不疾不徐的跟着自己潜进海眼深渊中。俞和心中布满了疑惑,他实在是想不通,好不容易到这天涯海眼中,又寻到了地火银霜,又眼看着那么多人上赶着去争抢,为何元曦就是不许自己去采呢?
第六十七章连阵劫,白莲冢
循着方才以视线搜寻的路径,俞和靠石壁上的凹凸缝隙借力,一点点的朝海眼深渊中潜下。下行了数百丈深,越是往潜到深处,俞和越是不敢稍离石壁,背脊紧紧的贴着黑sè的岩层。在这海眼深渊之下,回旋的水流竟比刚才猛烈了数倍,稍有不慎,身形就会被激流卷走,而且那涡流中,有成千上万块足足有数十丈方圆的巨大碎岩,就好似一片片砂砾般的,被水流卷着四处飞旋,若被撞到,那立时就要骨断筋折。
小心翼翼的又潜下了几十丈,俞和看见黑sè的岩壁裂缝下面,已经隐约有暗红sè的微光透出,他用手指探入岩壁的缝隙深处,感觉指尖微温。俞和知道自己已经潜到了海底火脉附近,再向侧面挪几十丈,便可见到第一处凝结着地火银霜的石缝。
俞和定了定神,真元聚在指尖,把手掌使力插进岩石中,想要在石壁上借力挪移,可他身形才一动,便猛发觉石壁开始剧烈震颤。眼见那黑sè岩壁缝隙之中的暗红sè地火光芒,突然间撕裂了整片岩石,汹涌迸shè而出。自那岩壁深处,爆发出一声震撼心魄的雷鸣。
就在俞和身子下面十来丈处,有刺目的明光暴闪。紧接着,足有数百道雷光电芒闪现了出来。
异变骤生,俞和大骇,急忙竭力攀住了石壁,低头看去,只见脚下碎石纷飞,有团乌光一闪,之前见过的那具枣核形法器从岩壁中冲出,却刚好有一块二十余丈方圆的黑sè巨石,被激流卷了过来,狠狠的撞在这法器上,将这枣核形的法器撞得一阵翻滚。
枣核法器上镶嵌的金银云纹一起发出刺目的光芒,从这些云纹符箓中,飞腾起来百多道青白sè的雷光,将周围的石块一齐搅成了粉末。
紧接着石壁中喷出了一道赤红的岩流,被激流一卷,凝成了四处横扫的滚烫岩石。在俞和的脚下,有层层红sè仙光弥散开来,顷刻间覆盖了足有半里方圆的一大片石壁。俞和朝石壁上一看,无数大大小小的红sè符箓铺满了附近了岩壁,好像是早有人用朱砂在这石壁上绘制好了一般。
“这是,zhōngyāng戊已震雷符!”
俞和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石壁上的所有符箓同时一闪,半里方圆的岩壁轰鸣一声,整个爆碎开来,数不清的乱石裹着俞和的身子,直落向海眼深渊zhōngyāng。
黑sè的岩层碎落,露出了潜藏在石壁中的地心火脉,红彤彤的一大片,似乎有无穷量的烈焰如稠浆,在火灵脉络中奔流。可除了被那枣核形法器撞破的大坑处,其余地方并没有一丝火光溢出,有层淡红sè微光,紧紧的缚住了这一大片地火脉络。而在那层微光之上,每隔一丈的距离,便贴着一张银sè的三寸符纸,加起来足有数万张符纸之多。
俞和用双臂紧紧抱着头,一刹那间,不知多少碎石狠狠的砸在他身上,简直像是被一大群人同时以铁锤擂击。他还来不及看清那些银纸符箓上的符篆,便见到地火脉络上青光暴闪,每一张符箓都被地火烧化,浩瀚的地脉火灵气爆发出来,将这数万张符箓一齐祭发。
“符阵!”俞和以为,这将是他最后一个念头,因为那青sè的符阵光芒,从火脉中卷起弥及千丈的一道汹汹炽火,刹那间就将俞和吞了进去。
“热,好热!”俞和整个身子蜷成了一团,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猛然间,他醒悟到自己竟然没有被地火烧成飞灰。睁眼一看,映入眼中的,是面对无尽怒焰,张开双臂而立的元曦。
四面八方全是火,那连海水都能燃烧起来的地心真火,火的颜sè很奇异,像是把白sè、红sè、黄sè、甚至还有灰黑sè的浓浆搅合在一起,只睁眼一看都觉得双目如焚。
元曦的头发又变成了火一般的颜sè,在脑后飘扬出好几丈长,好似网兜般的牢牢捆住俞和的身体。元曦左手托着一团青蓝sè的火,右手托着一团殷红如血的火。地火汹涌,可就是烧不到元曦身边二丈,火流仿佛被一道无形之力阻在外面。
俞和一动不敢动,元曦用头发扯着他的身子,一步一步的踏虚而行。周围到处都是火,也不知道元曦走向哪里。直在如海的烈焰中走了约莫一柱香功夫,前面焰光暗淡下来,元曦猛地一跃,带着俞和穿出了地火的包围。
俞和感觉周身一寒,知道终于逃出了火圈,回到海眼深水中。只见元曦双手中的真火已只剩下蚕豆大小的一点,颤颤yù熄,她的头发从脑后开始,眨眼间又转成了漆黑的颜sè,元曦把双手凑到嘴边一吸,那两道真火略晃了晃,便化作微光纳入她口中去了。
元曦背对着俞和,俞和望不见她的面孔,但只看她摇摇yù坠的身子,便知道这次她为了在地火与岩流中护住自己,只怕一身真元已然所剩无几。
俞和刚想伸手去扶元曦,可元曦猛然间扭头过来,整个人疾扑到俞和的面前,张开双臂双腿,一把俞和抱在怀中。
俞和大惊,刚要挣扎,可前面的一幕却让他的惊呼声彻底扭曲了。
自元曦身后的火海中,突然撞出了一团十余丈大小的火球,那是一块被激流卷来的百丈巨石,横穿火海时,被地火烧化了表面的岩层,只剩下这十来丈大小的一团岩核,变成了一个裹满滚烫岩浆的大火球。
这熔岩巨石狠狠的砸在元曦的后背,俞和几乎听见了元曦身上传来筋骨碎裂的声音,可即使这样,元曦也没在俞和耳边发出一声痛呼。
她的一头黑发,好似铁线般的朝身后伸直,一时间犹如万道飞剑绞杀,眨眼间,将那熔岩巨石斩成了千万块黑红的碎石。
斩碎了巨石,长发一卷,又变作了丝缎般的柔软。俞和只觉得元曦的身子明显冷了下去,再没了一丝动静和生息,只是她那对双臂,依旧紧紧的环抱住俞和的身体。
俞和来不及去看元曦,他们两人的身子好像狂风中的败叶,落进了海眼深渊的zhōngyāng。激流扑来,将他们卷起,耳边是轰雷般的水声,俞和连眼睛都睁不开,一身雄浑的真元,在这伟岸的天地之力中,简直是烛光与皓月的分别。
浑浑噩噩的,俞和不知道在水流中荡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在何方,他记不清多少次撞在岩石上,只觉得一身的筋骨全都散碎了,一丝力气全提不起来,丹田中的真元瑟缩成一小团,无论如何催运,也不能注入周身经脉。
最后有股巨力裹住了身体,把两人朝上猛一抛,紧接着就似乎落进了一口没有水的深井中,俞和在这深井中不断的坠落,可总也落不到井底,越是触不到底,俞和心中的绝望越深。
也不知是幻听还是什么,俞和觉得落入这深井之中,起初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然后风声一敛,竟模模糊糊的,听到有丝竹鼓乐的声音不知从何处来,接着是叮叮咚咚钟磬声响,再接下来似乎有无数人在自己耳边呢喃着听不懂含义的话语,其中似乎有僧道的诵经声,有男子的作歌声,有孩童的嘻笑声,也有女子的悲泣声,过不多久,这些声音一齐变成了混杂的斥骂声,似乎有千万人在相互怒吼,间或还有人在嘶声呼号着,然后这些人似乎开始流血争斗,爆发了一场战争,有战鼓声,有马蹄声,有兵器砍杀声,有濒死的哀声,到最后所有的声音都平息了,只剩一道洪钟大吕之音,闷闷的响了九次。俞和勉强睁眼四望,可周围全是一片深黑,什么也窥不见。
九声钟响后,再不闻任何声息。
如此直直的飞坠了一顿饭功夫,当俞和已经彻底的绝望,连分毫念头都再兴不起时,耳边“咔嚓”一声脆响,背脊似乎撞破了一层薄冰。
“噗通”的一声大响,俞和终于觉得身体挨着了硬物,自己好像落进了一个温热的水潭中,身子砸在潭底一弹,便又缓缓的浮了起来。
俞和张口呼气,一口潭水猛灌进来,把他呛了几下,俞和突然发现,涌进自己口中的,似乎并不是清水,那味道好似蜜糖般甜,而且带着一股浓郁的龙涎异香。
而且这水一吞到腹中,就听见肠胃里一片咕噜乱响,接着浑身的筋骨都不疼了,转而微微的麻痒。
“这是什么地方?”
头顶有光落下,俞和拖着元曦的身子,向着光亮之处游了不到十丈,碰到一处石阶,便攀了上去。举目四望,眼前的景致,让他呆呆的愣了很久。
如果俞和并没有错觉的话,这个空间应该像是把一个海碗倒扣在了地面上,只是他没法估算此处究竟有多大,因为无论向那边看去,都似乎总也看不到边际,远处全被重重的昏黑掩盖着。
唯一的光亮,来自头顶的高处的一朵白莲花。这莲花悬在离地不知多高的空中,层层叠叠绽开的花瓣好似琼玉雕成,多得数也数不清。莲花底部,有一注清濛濛的光,直落向地面,宛如花茎。
奇妙的是,从四面八方极远处的昏暗中,不断的有流星似的白光升起,冲到莲花之上,一转,就投进花蕊中去。
俞和正要细看那些白sè的流光,可这时,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忽然有团明光大作,俞和转头去看,只见十余丈外的水中,浮着一群碧莲叶,每九片莲叶围成圈,中间簇拥着一支碧玉似的莲蓬,这莲蓬上结着七颗莲籽,分作七sè,每颗莲籽都吐出一道耀眼的仙光,聚成莲蓬上一团皓月浮空似的莹莹白光。
这白光浮浮沉沉,直到七颗莲籽都黯淡了下去,整只莲蓬变作墨绿sè,才凭空一跃,白光中有个淡金sè的奇形云篆闪了闪,便化作一道流星,投向那天顶的白莲中去了。
白莲下,是一座白玉石穹庐,俞和离得太远,估不出这穹庐有多大,但光看那雄踞的气势,便知绝不会小于一座山岭。玉石穹庐边上,九根巨柱顶天立地,每根柱子上,都攀着一条周身光焰四shè的虬龙,看不见龙头,只因这虬龙的上半身,随着九根通天之柱,贯穿了天极,直往天外不知所在处去了。
远望这无门无窗的玉石穹庐,俞和心里闪过一个猜测,这里莫非是一座坟墓?
第六十八章木雕人,火龙柱
俞和瞪着前面的树影,足足看了一盏茶时分。可那树下的人,始终一动也未动,只是默默的立在那里。
莫非不是生人?
俞和壮着胆子,向前又走一步一步的挪了几丈,终于借着头顶白莲散出的荧光,看清了那些人的面目。
原来那的确不是生人,乃是一群黑漆漆木雕泥塑,只是雕得与真人一般大小,栩栩如生,用的是亘古不朽坏的龙鳞楠木。
走到第一座木雕前,俞和细细的看,这木偶雕的是一个高冠广袖的道人,面目俊逸出尘,两行眉毛垂下齐颧骨,三缕长髯飘到胸口,一手抚胸拈须,另一手上,握着一只长柄拂尘。
俞和的视线,扫过这木雕的眼睛,突然他觉得从这木雕的眼中,竟分明也有道视线向他投来,那一对眸子虽是楠木雕刻的,但眼瞳zhōngyāng嵌入了一颗玄珠,玄珠中隐隐有神光湛湛,看起来和生人的眼睛一模一样。
转头再看其他木偶时,俞和的背脊上一道寒气骤然升起,凡是他能看见的木偶,似乎都侧目盯着他!
突然间,俞和浮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莫非这些木雕,本全都是活生生的人,是有人以大神通将他们点化成这不朽不坏的木偶,又将他们一一摆在树下,默默的注视着从那七彩石板路上经过的人。
俞和用力的摇了摇头,将把这些杂乱的念头一齐甩开,这古怪的地方和无数古怪的事物,诡异而沉默的氛围,让他走下去寻找出路的勇气一点一点的消失,心神越来越惊骇,脚下迈出的步伐也越来越虚浮。
俞和竭力转动自己的视线,克制自己不去与那些木偶的目光交错,只顾低头大步前行。但眼角的余光却能窥见越来越多的眼睛在盯着自己,那些木偶的眼睛似乎还能转动,即便自己脚下加紧,可每当经过一具木偶人像时,那木偶的视线竟然也会随着自己的步伐而移动。
起初只是稀稀拉拉的几具站立的木偶,越向前走,木偶越多。有的木偶是盘膝打坐的姿势;有的木偶伏案疾书;还有的木偶舞剑抚琴。后来不单是一具木偶,甚至可以看见有几具木偶聚在一起,有的在树下饮酒;有的对坐行棋,还有的木偶拉开架势,正刀剑交错的争斗着。这些木偶是如此的活灵活现,俞和总觉得,自己把他们当成没有生命的泥塑木偶是一种错觉,这分明就是活生生的人,说不定自己一眨眼,便会有几人过来,拉住自己一同饮酒喝茶。
再后来,除了人形的木偶之外,还有各式木雕车马,整整齐齐的排在石板路两侧。
俞和猛然醒悟,这地方只怕必是一座陵墓!他曾看过一些凡俗古代王侯的陵寝,有气势极盛的,将整片山谷都占为yīn殿,那通向地宫的漫长墓道两边,就会摆着许多类似的石雕车马人像。
只是谁能在这种古怪的地方建陵,又修起如此宏大的九根火龙天柱和白玉穹庐?
一路胡思乱想的,俞和又走了半里地,这终于到了最近的一根火龙天柱之下。
等走到这天柱脚下,俞和才知道这柱子究竟有多大,粗略的估算一下,只怕近百人也难以环抱这一根火龙天柱。俞和站在柱子下面,就像是参天大树脚边的一颗细砂般。
这天柱也不知是什么材料铸成的,非金非木,也不是玉石,但是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sè和瑕疵。柱子上盘着一条周身烈焰熊熊的虬龙,天柱底部有个环,环中穿着有一根白sè的绳索,虽然这绳索亦有水盆粗细,可绕在虬龙身上,还是细得几乎看不清。绳索上每隔十丈,就系着一道金丝符纸,从柱子底部开始,绳索一直捆缚到几十丈的高处。
俞和绕着火龙天柱转了三圈,他不敢去摸这柱子、火龙和绳索,也不敢冒然用玉符之类的去试探,只是细细的看着柱子底部的每一处。可惜这天柱浑然一体,似乎是就是寻常的实心圆柱,并没有什么通路可以直达天顶。
单看那火焰虬龙身上层层真炎,俞和就不敢靠得太近。这九条火龙也不知是上古虬龙的真身,还是别的什么存在,或与那天涯海眼下面的九龙火脉有什么关联?
当俞和刚走到这火龙天柱下的时候,他便察觉到背上的元曦有了一些异样。虽然依旧沉睡不醒,但很明显的身子热了起来,似乎这天柱下淤积的厚重火煞,对她来说有大补益。俞和有先天五行火炁护体,倒是不怕这火煞气伤身,可绕着天柱走完三圈,背上元曦的身体,已经烫得好似烧红的铁块,俞和不知这异状是好是坏,但既然这天柱中没有出路,他便只能去zhōngyāng的玉石穹庐再找机缘。
从火龙天柱到白玉穹庐之间,光凭目力已看不真切还有什么物事。离开天柱下几十丈,那七彩石板路就到了尽头。面前是一道缓缓升起的白玉石台阶,也不知道要走过多少级玉石台阶,才能到那玉石穹庐下。俞和抬头看,整个台阶上全被层层叠叠的云气仙霞笼罩起来,二十级台阶之外的物事,便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淡影。
同样以玉符掷入云霞中探了虚实,俞和才敢抬脚上了台阶,这台阶全是以寒玉打磨而成的,俞和心中默数,每八十一级台阶作一组,走过八十一级台阶,就有一段十丈长的平台。
平台也是以寒玉砌成,地面上挖有纵横的沟渠,里面汩汩流淌着银汞似的浆液。每一处平台上,都错落着许多大小不一玉石碑,碑面上刻满了云篆,可惜这些字体形式奇古,俞和一个也不认得。不过只看那整齐的书写排列,并像不是道法符箓之类,倒该是一篇篇诗文纪传。
“若是师尊在此,必定能知道这石碑上写的是什么。”想到云峰真人,俞和灵机一动,摸出传讯玉符,想呼唤二师兄易欢。
可任他把真元贯入玉符中,这传讯玉符就是没有半分声息。
“看来这地方连传讯玉符都能隔绝了。”俞和颓然摇了摇头,把玉符重新收好,“若我一时找不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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