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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剑侠录-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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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了八节紫竹鞭,那竹鞭上的紫光一闪而没,这件法器在青袍少年的手中,显出了本体真形。
“喂,莫要乱扔你的棍儿!”青袍少年一撇嘴,把八节紫竹鞭好似扔柴火一样的扔回给了杜半山。
杜半山一时间实在反应不过来,他愣愣的伸手接住了紫竹鞭,口里下意识的道歉说:“对不住,对不住,没砸着吧?”
“砸着哥哥我还得了!”那青袍少年一翻眼,杜半山急忙低头退开数步。
这时那终南仙宗的邵人杰翻身站起,只见他的纯白长袍上蹭了一大片灰尘,头顶的凌云髻散乱了,白玉发簪也歪了,那五官气得扭曲成一团,双眸充血,再没了之前道貌岸然的模样。
邵人杰瞪着青袍少年,狠狠的抬脚连跺三下,张口往双手手心里各吐了一口舌尖真血,两手当胸一搓,指尖迸射出万道金光,他咬牙切齿的念动法咒,双掌一翻,太乙金光十八禁的灵符凭空显化,那赤金色的仙光凝如实质,五尺真符好似是用金汁浇铸出来的一般。
这上古神通一展,天地异象骤生。星斗闪耀的晴朗夜穹中里隐隐有雷声隆隆,邵人杰断喝一声,掌心一吐,将这太乙金光禁符朝青袍少年推出。
杜半山一惊,急忙闪身遁走。这一道太乙金光禁符所含的真炁委实惊人,若是不慎被它打中了,绝对是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可那青袍少年瞪眼骂道:“说了你很吵,还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是要哥哥我亲手把你扔到大街上去才能清净下来么?”
就看这个古怪的青袍少年根本不在乎那道飞来的太乙金光禁符,骂骂咧咧的大步走向邵人杰。当他堪堪要撞上那道飞来的太乙金光禁符时,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伸出手,五指成爪扣住灵符,好像撕去墙壁上的破布一般,就这么随手一扯,虚空中发出裂帛似的“嗤啦”一声,那神威凛凛的太乙金光禁符,就这么真如一片破布似的,被他扯成了碎片。
道道金光霞气随风而散,青袍少年没事人一般的继续朝邵人杰走去。对面的邵人杰惊得脸色发白,他双掌连连拍出,一道又一道的太乙金光禁符应手而出,打向青袍少年。
杜半山的后背衣衫,已经全被冷汗浸湿了。他伸手揉了好几次眼睛,还用力掐过自己的面颊,这才确信眼前的一切并非是他的南柯一梦。
那邵人杰所施展的,可不是什么寻常的符法,更绝不是虚有其表的花哨神通。方才杜半山自己就亲身领教过,这终南仙宗三大宝术之一的“太乙金光十八禁”,在一位证得了还丹道果的修士手中打出,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可那一道又一道的太乙金光禁符,在青袍少年面前,简直比街边老头儿吐出的烟圈还要柔弱无力。只看青袍少年不耐烦的一挥手,一道太乙金光禁符就随风而散,站在青袍少年身后的杜半山,连一丝罡风乱流都感受不到,真的就好像在看戏一般。
只十来步,青袍少年就施施然走到了邵人杰的面前,他手指着白袍终南修士骂道:“就你能画符,就你威风大,现在让哥哥我画个符给你看看?”
但见青袍少年伸手虚点,有个散发着淡淡青光的古怪符箓在虚空中一闪,还未等人看得真切,旋即又散成了一团白茫茫的氤氲光气。
这一下又出乎了邵人杰和杜半山的意料之外,两人本来都以为这少年恐怕要祭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无上神符来,引得九天雷动地火冲霄,一下子将邵人杰当场镇压。可他这道仅仅巴掌大的青光符箓,似乎连在虚空中凝显出来都做不到,就这么一忽闪,便溃散了开来。
邵人杰以为青袍少年这是符道生疏,一时托大作法不成。他趁机垫步跃起,两掌一分,掌心中金光大作,对准了青袍少年的胸口拍来。
而青袍少年不知怎么的,一画完那道青光符箓就直挺挺的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全僵住了,真有点像是画符不成,神念被符煞震荡的模样。直到邵人杰的双掌还差数寸就要按在他的胸口上时,这青袍少年才忽然歪嘴“噗嗤”一笑。
无论青袍少年方才的表现有多么神奇,被太乙金光禁符直接打中胸口,都必定是凶险万分的。杜半山在旁边捏了一把汗,可青袍少年非但没有出手格挡,更没有腾挪闪避的意思,他反倒是把胸口一挺,似乎想拿自己的肉身胸膛去硬接这邵人杰的两掌太乙金光禁法。
接下来的情形,再一次大大出乎了杜半山和邵人杰的意料之外。
当邵人杰把他那一双手掌递到离青袍少年的胸口还有不足五寸时,他并未感觉到丝毫破开护身罡气的阻滞。可那两道金光四射的太乙灵禁符,就像是被人一口气吹灭的油灯般,毫没征兆的骤然熄灭了。紧接着邵人杰的肉掌按在青袍少年的胸口上,发出“噗”的一声轻响。
没了太乙金光禁法,这情形就好像邵人杰跳出去,轻飘飘的拍了拍青袍少年的胸口。
“哥哥我的身子骨可还硬朗吧?”青袍少年露出古怪的笑容,他低头看着邵人杰,而邵人杰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正抬头看着青袍少年。
青袍少年一抬脚,把邵人杰又踹了个跟头,咕噜噜的滚跌出一丈来远。
邵人杰怪叫着翻身而起,挥掌又要施展太乙金光禁符去打青袍少年,可他的手掌上才窜出赤金色的光芒,一瞬间却又熄灭了。这位终南修士连连跺脚,猛催真元,双手上青筋暴跳,但即使他憋到满脸涨红,也再凝不出一道太乙金光禁符来。
话说邵人杰此时,心神已然有些混乱了。
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荒唐的梦魇中。一口接一口的精纯真元,自内鼎还丹中提起,贯注到双掌之上,口中翻来覆去的急颂法咒,手上连连变化指诀,可满身神通就是无论如何也施展不出来,哪怕就连最简单的一招掌心雷,他也放不出去。真炁甫一脱体,未及半寸,便会莫名其妙的石沉大海,好似虚空中布满了饥渴的饕餮大口,正吞噬着每一丝元炁。
邵人杰甚至还咬破舌尖,在手掌中画下血符,可任凭他催运本命真炁,那血符就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反应。直到手掌心里渗出的汗,将血符化散开,变成红色的汗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杜半山此时看着那边的邵人杰,一个人手舞足蹈,发髻散乱,形如疯癫,当真好像是在青袍少年面前耍着笨拙的猴戏。可杜半山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快意,反倒觉得从心底里升起了一丝悲戚。
“跟你邵爷爷玩儿猫腻?”邵人杰浑不觉自己丑态十足,他厉声吼叫道,“看我终南仙宗的盖世法宝,不将你化成脓血!”
只见邵人杰左手一拳,狠狠的擂在自己的胸口上,右手用力一拍后脑,嘴巴张大,就要喷出本命法宝。
“法宝?你叫它出来试试,看它还灵不灵?”那青袍少年背对着杜半山,所以杜半山看不见青袍少年到底施展了什么神通。只是那叫嚷着要以法宝一击毙敌的邵人杰,突然间浑似中了定身法一般,他大大的张着嘴,双眼直瞪着青袍少年,身子如木雕泥塑似的,僵直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不是邵人杰吐不出丹田内鼎中所藏的本命法宝,而是在这一刹那,他根本不敢再有任何一丝动作。邵人杰的面前虽然依旧是一片空空荡荡,但他分明察觉到有一截奇冷无比的剑锋,穿过他张开的嘴巴,正抵在他的舌根上。那种刻骨铭心的寒意,激得他喉头上下抽搐,一口真炁卡在十二重楼中不上不下,丹田中的本命法宝,畏缩在关元内鼎内,不敢动弹分毫。
这时的终南仙宗邵人杰,终于感受到那股足以冻结他周身血脉,摧垮神智的森严杀机。他也终于在一刹那间将所有的愤怒尽数转成了恐惧,他不再怀疑这青袍少年究竟有多高的修为;究竟是什么身份来历;究竟有什么古怪的神通,为何能够将他终南仙宗的“太乙金光十八禁”玩弄于指掌之间;又为何能够将他邵人杰一身精纯的上清紫真大道炁镇压得服服帖帖。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性命,自己的锦绣前程,自己长生不死的幻梦,就系在对方的一动念之间。
只消那股无形剑炁轻轻一吐,世上就再没了什么终南仙宗上清院真传首座邵人杰,只会剩下一具神魂俱灭的尸首。
“现在不吵了?”青袍少年问了一句。
邵人杰直着脖子,不敢点头,只是瞪着眼睛,露出哀求的眼神。
“可以让哥哥我好好睡觉了?”青袍少年又追问了一句。
口中那道冰冷的剑炁,令邵人杰的舌头发僵,他颤颤的举起双手,做了个揖。
“早这样多好。非要装出一副了不得的模样,跟天底下的人都矮着你一截儿似的,不吃点苦头,就不知道给旁人留点清净!”青袍少年又是一脚,把邵人杰第三次蹬了个跟头。
这位终南仙宗的天之骄子,如逢大赦一般的逃开了三丈远,他转头又拿怨毒的眼神看了青袍少年一眼。但他这次却不敢再开口说话,生怕自己一张嘴,方才那恐怖的剑炁就会穿喉而过。
青袍少年一瞪眼,作势扬手要打,吓得那邵人杰浑身剧震,刺溜一声化作一道白光,钻进墙角,借土遁逃之夭夭。
“多谢道友援手。”杜半山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朝着青袍少年一揖到地。
可青袍少年回头瞥了他一眼,寒声道:“还有你!刚才跟那人吵闹得欢,是不是也要哥哥我拳脚伺候一番才肯清静清静?”
杜半山只觉额头一片冷汗涔涔而下,他口里连声说着不敢,急急忙忙把指诀一掐,化作一道黄烟,也借土遁远远的逃开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炼禁符,演真法
等杜半山也借土遁术躲进了厨师小杜的屋子,青袍少年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木门合拢后,一道淡淡青光符箓升起,搅得周围的天地元炁震荡翻滚,重重禁制法阵显化出来,将这座小院子罩在了当中。
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法器,回复了本来面貌。俞和揉了揉鼻子,发现掌心里有一小片殷红的血迹。他取出酒葫芦猛灌几口,冲淡了喉头里一股子的腥咸味。
“太乙金光十八禁,果然是上古仙道大宗的镇派宝术,当真名不虚传。”
嘿嘿一笑,俞和长吸了口清气,双颊上有潮红浮现,闭目数息之后,才又回复了莹润如玉的光泽。他摊开手掌,嘬口朝掌心里一吹,一团裹着十几点金星流萤的白光氤氲,飘落到了他的手心之中。
聚拢目光细细一看,那白光氤氲之间有无数细小的“玄真宝箓万化归一大真符”在浮浮沉沉,而裹在氤氲当中的十几点萤火虫般的赤金色流萤,正是方才邵人杰打出的太乙金光禁符。
俞和有心一举慑服邵人杰,却可小看了终南仙宗的镇派宝术“太乙金光十八禁”的神威。在杜半山眼中,俞和方才胜得轻轻松松,几乎把那个不可一世的邵人杰打得生出心病来。但其实若非是有面具法器遮住了本来神情,只怕俞和早就被邵人杰看清了底细,绝不会赢得如此痛快淋漓。
虽然以俞和此时的道行修为,打服终南仙宗邵人杰是毫无悬念的。但那“太乙金光十八禁”神通,即便是以还丹初境的修为施展出来,也绝非真的那么不堪一击。俞和当时空手去接,存心是要将邵人杰的信心与傲气踩在脚下,但他真没料想到“太乙金光十八禁”厉害至斯,结果吃了个不大不小的暗亏,就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强撑着把戏做足全套。
盖因这“太乙金光十八禁”虽然是符法神通之属,但其源自上清灵宝大道君的真传道统,所含玄妙威直可令神鬼辟易。俞和当时空手去接,甫一触到金符,就察觉到了不妙,他催动万化归一大真符,居然无法立时将太乙金光禁符返本还源,炼化作元炁。但骑虎难下之势已成,他就只能勉强将邵人杰打入太乙金光禁符的那一份真元炼化,然后再把符箓真形暂时封存在白玉剑匣当中。
杜半山看俞和手一挥,太乙金光禁符立时破散,好似这终南宝术不堪一击。可其实俞和当时是用障眼法取了个巧,他打散的不过是邵人杰以本身真元显化出来的硕大金符法相,而其中的禁符真形,则被俞和用类似袖里乾坤的巧妙窍门摄入了肉身之中,再以万化归一大真符重重镇压,让它们一时之间不得发作。这才显现出了他方才威风凛凛、无可匹敌的强悍模样。
如今那十几道桀骜不驯的太乙金光禁符真形,在万化归一大真符化成的囚牢中左冲右突,再不彻底炼化,恐怕会有什么不可测知的变数。于是俞和把双手当胸一合,将这团白光氤氲拢在掌心之间,凝神摄来内五行脏腑中所藏的先天五方五行真炁,再从丹田内鼎里抽一缕真阳之火,一齐注入了白光氤氲之中。
只见俞和盘膝闭目而坐,左掌在上为乾阳,右掌在下作坤阴,掌心之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炉鼎之势。他以先天五气为柴,真阳火种为引,浑似是在烧炼内家金丹一般,手指缝隙间溢出道道龙虎火炁,欲以本身五行真火,将那些太乙金光禁符真形尽数烧化。
真火由赤转黄、由黄转青、由青转紫、再由紫转赤,周而复始变化了九次。俞和吸气睁眼,再往掌心里一看,那十几道太乙金光禁符已变得恹恹无力,在五行真火中慢悠悠的游曳着,可虽然灵光转黯,但其真形依旧是分毫未散。
好厉害的上清正宗符法!被隔绝了元炁,仅仅剩下符箓真形,却还是如此牢固,以先天五行真火烧炼九转,再加上万化归一大真符双管齐下,依旧不能将这禁符炼返作元炁?
俞和苦思不得其法,无奈之下,只得祭出最后的手段。
他存神灵台祖窍,自双目中猛然射出两道青玉色的奇光。掌心里那十几道太乙金光禁符被这六角经台所发的光芒一照,才终于显出了溃散之相,丝丝缕缕的金光从符箓真形上剥落下来,化作精纯的元炁。
又过了足足一炷香功夫,俞和掌心中发生一连串清脆的裂响,那十几道太乙金光禁符尽数崩散,他趁势张口一吸,将白光氤氲和其中的金光元炁一齐吞入腹中。默运玄功三**周天,身上隐隐有檀香气散出,自觉修为竟又隐隐涨高了一线。
“看来这‘太乙金光十八禁’,定是由一件上清灵宝大道尊亲手祭炼的先天至宝传承而来,终南弟子以神念观想之法参悟,便可修成神通。在这些上清禁符真形中,暗藏有一丝先天至宝的浩然气机,正是其威能宏大的关键。”
俞和吐气收功,握一握拳头,觉得周身布满了使不尽的气力。七年不曾全力出手斗法,方才拿邵人杰牛刀小试,虽并未真正运转本命剑炁,但也让俞和小小的过了一把瘾。
身为一介剑修,久未与人斗剑,甫一出手,竟然有一种收不住势子的感觉。当俞和以无形剑炁抵住邵子杰的喉咙,逼得邵子杰无法祭出法器之时,他心底里曾冒出过一股忍不住要大开杀戒的冲动。若非他一脚将邵子杰踢开,那剑炁就要挣开俞和的束缚,痛痛快快的一饮对手的喉头热血。
剑修打熬的一口本命剑炁,本就是主攻伐之炁,当须常常与人斗剑,才能运使圆熟。俞和封剑七年,这时再与人斗法,难免会有幼童舞大锤的感觉。
如此情形一来是有些生疏;二来俞和这几年修为进境甚速,此时与他刚闯出罗霄解剑十八盘之时相比,道行修为已有云泥之别。
到了西北朔城的第四年,俞和心生异兆,在年关回云梦大泽探望小宁师妹时,借广芸大家的密室修成了还丹四转,算是在还丹道果之境中登堂入室。而区区两年自后,异兆再生,他只好又一次借用了广芸大家的密室,仅仅闭关七日,便成就还丹五转。
还丹境每一转一次洗血涤髓,每三转一次脱胎换骨,故而莫要看这区区两转之数,对于炼气士来说,便已是跨进了一大步。五次真阳丹火烧炼,五次真阴甘霖淬火,那还丹九转之功已然过半,只等六转之后灵根发芽,这肉身便开始渐渐转为道体。直至还丹九转大圆满,便可以神念探入清微渺冥,参悟宇宙玄机,以乞玄珠降临。
俞和在他还丹五转功成之后,曾经请教过广芸大家。但广芸大家笑道:“天下修道炼气之人,做梦都想平步青云,道行境界一日千里,怎的俞公子却嫌自己修为进境太速?”
俞和道:“这几年在万丈红尘中蹉跎,虽然也日日打坐炼气,但既没有撞上什么奇缘,也没有服食什么稀世灵丹,可这修为进境比以前在罗霄山中还快了甚多,我甚为忐忑,担心会有什么隐患。”
可广芸大家闻言笑问:“广芸知道俞公子通读道藏,试问俞公子一句:道家崇尚何为?”
俞和不假思索的答道:“清静无为是也。”
“善。”广芸大家又问,“俞公子可知何谓‘欲速则不达’?”
俞和点头道:“其中道理我也约莫懂得一些。但常说修行之人逆天而行,当存有大毅力、大执念,才可使修为日渐增进。我从前在罗霄山中一心苦修,可道行修为如滴水积潭;反倒这几年里懒懒散散,却是连连破关?”
广芸大家道:“要解其中究竟,先说这‘欲速则不达’。执念此物,确是修道人须存于心头之宝。但天地万物皆有阴阳之分,执念亦脱不开这重道理。修道人心存执念,可勇猛精进,但若执念太盛,则亦是一道杂念,久而久之积攒得深重,若道行进境不足,便会演化为心魔,常有惊采绝艳之士因此而自扰,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身坠魔道,盖因悟不透‘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俞公子身在红尘中感悟世事,却依旧日日吐纳炼气,这便是心头尚存执念,只是其隐而不显罢了。又有俗语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俞公子正是如此。执念太显,则栽花未必得开,而执念阴隐,则无心插柳亦成林荫,试问倘若真个无有执念,你去插柳作甚?”
俞和听得似懂非懂,沉思不语。广芸大家接着说道:“俞公子甩开一身愁绪,掩起绝世锋芒,藏于红尘之中,此正恰恰合了道家‘清静无为’之理。在罗霄你进境迟缓,乃正是因由你执念太盛,故而心乱。当你在红尘中无欲无求时,心有所感,若无所思,此非是你道行在增进,而是你的心智渐渐圆熟,心性超脱了出去,道行修为不得不水涨船高。正如那些踏遍千山的苦行僧,一辈子只修心性,不修神通,但若是给他一本佛宗修命性的功法,哪怕是一具百窍尽枯的垂垂老朽之身,亦能一日千里。”
俞和似乎懂了一些,眼里不时闪过明悟的光。广芸大家莞尔一笑道:“而且俞公子天赋异禀,不可以寻常道理论之。所谓灵丹仙果之属,无非是纳聚天地灵炁的精粹罢了。寻常炼气士取天地元炁修行,那是‘乞’,或者‘摄’。而俞公子身负先天五方五行真炁,得四灵入体,厚土镇压,所修功法也是神秘莫测,我观你打坐吐纳时,诸天元炁纷纷来投,倒似是盼着能为俞公子所用。故而俞公子何须吞服什么灵丹仙果,但吸一口元炁入腹,已与服食灵丹无异。依广芸之见,俞公子只要长存此一颗豁达之心,自然而然大道可期。如此天资福缘,当真是令我等平庸的修道之人好生羡慕呢。”
俞和脸上发红,拜谢广芸大家而去。
自打问过了这一回之后,俞和也就心中释然了,他既不强求勇猛精进,也不再因修为渐增而惶惶,一切顺其自然。
太乙禁符尽数炼作元炁,便有道神念自灵台祖窍中的六角经台中流出,在识海中显化成一篇千字法诀。俞和凝神一读,讶然发现这赫然就是终南仙宗宝术“太乙金光十八禁”的法笈。只可惜这篇法诀未全,仅有其中“下品六禁”的修炼之法,六道上清仙箓熠熠生辉,不需俞和再去观想,信手一指便可施展出来。
俞和熟知六角经台的妙用,但他没想到连上清宝术也能推演得出来。可惜邵人杰道行尚浅,只修习了“太乙金光十八禁”的“下品六禁”,若是修满了全部十八道禁法,俞和这次就能尽窥这终南镇派宝术的玄机。
只是若邵人杰能将“上中下三品十八禁”一齐施展出来,俞和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镇压得住那些符箓真形。
一切自有缘法,不可强求。俞和自嘲的笑笑,心想:“如今已然是得了大便宜,可自己却还贪心了起来,果然是执念未消啊。”
再将真元运转九大周天,自觉一身通泰畅快,俞和收功而起,招手撤去了阵法。他游出一缕神念,往顺平楼的后庭苑望去,忽然间脸上神色一变,眉头皱起。
杜半山这时躲在厨师小杜的木屋子里,身上门上全贴了敛息灵符。他已换回了平常穿的布褂子,侧身躺在木榻上佯装熟睡,其实心里正回想着方才所见的那不可思议的一场斗法。
正翻腾着诸般念头时,忽然在他耳边响起了一道惊雷似的声音:“还在睡?速去南边精舍救局!”
第二百五十六章子落尽,亲下场
这边俞和、杜半山与那终南仙宗的邵人杰匆匆斗法一场,可除了几股怪风和高天上隐约约的数声闷雷之外,便再没引发什么惹人注目的异相。寻常人哪里知道这是附近有道门高手在斗法,他们只当是天候变迁之兆,谁也没有多加理会。
唯独初入炼气境界的司马雁察觉到了异样,那纷乱的天地元炁,似乎在传递着不安的情绪。她暗中传讯问了半山师兄,可得到答复却是含含糊糊,杜半山只让她莫要多问,莫要多想,留神戒备精舍左近的情形就是。
屋外的老康掌柜和秦念娘缠住了那“妙手阎罗”贺二娘。老康掌柜人如鬼影一般的绕着贺二娘兜圈子,不时发掌进击;而念娘站在二丈外,寻隙用刺血签偷袭;贺二娘也不示弱,她一身真气越斗越盛,精妙招数层出不穷,双条手臂如花蟒穿空,神出鬼没。
三人斗得难解难分,如今已是二百招开外,尚看不出胜负之数。
不过屋里司马晟和洛环玉却有些奇怪,屋外明明还坐着个神完气足的“一刀断水”老吴头儿,可四妹司马雁却始终是一脸神情凝重,似乎心里甚是忐忑不安。司马晟捋了捋今晚这局,心想就算是郑铁匠此时袭来,最多也就能与卖面老吴斗个半斤对八两,何况前院里还守着个皮糙肉厚的六顺子,两边厢房里也埋伏了自己的护卫,这些人虽然算不上一流高手,但都也能使把子力气。如此形势一片大好,自家小妹却在因何事而发愁?
司马晟忍不住偷偷开口去问,但司马雁并不答话,她只是摆了摆手,将窗户推开了一道缝隙,向屋外不住的张望。
如此一来,司马晟和洛环玉也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墙根壁炉里的火光忽明忽暗,恰如屋外传来的打斗声紧一阵慢一阵。
转眼间再是几十招拆过,老康掌柜越斗越觉得不对劲,但他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有古怪。身在局外的老吴头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手按短刀,细细看着贺二娘一板一眼的伸手抬腿。
又过了数招,老康掌柜因为心中存了杂念,故而招式运转之间迟滞了一瞬,在他左胯处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破绽,而恰在这时,贺二娘的眼神也刚好瞟向了老康掌柜的左胯。
不妙!
高手过招,差之毫厘立分生死胜负。老康掌柜心中一竦,急抽掌退步,想要尽量躲开贺二娘势必发出的雷霆一击。念娘看到老康掌柜的招数急变,虽然不知道有何变故,但也急忙抖手射出十支刺血签,罩住了贺二娘的双肩要害。
可等老康掌柜脱开战圈,运双掌封住门户,抬眼再望时,却发现贺二娘似乎根本没有窥破他左胯处的空门。人家虚晃了一招,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只是好整以暇的伸手去接念娘的刺血签。
以贺二娘冠绝朔城老街的武功,断不可能察觉不到这处破绽。而且这是个能够一举打破僵持局面的绝好机会,怎的贺二娘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看她好像全然没有趁乱追击老康掌柜的意思,只是悠闲的拈住了十支刺血签,翻手朝念娘掷了回去。
老康掌柜的心头猛闪过一道灵光:莫非这贺二娘根本未打算与他们分出胜负,她只是要缠住精舍前的三人?若真是如此,能请动贺二娘来打前阵的人,绝不可能是郑铁匠,那唯有司马家的二爷与三爷,才能有这份天大的面子。
当时不过是一眨眼之间,老康掌柜心中已然转过七八个念头。他引双掌欺身而上,又开始与贺二娘近身缠斗。可这一次,老康掌柜留了个心眼。
拳掌破风,人影交错,短短十息功夫又是数招对过。老康掌柜忽然眼珠一转,故意卖了个花招,似乎是一口真气不济,把掌势使得老了,结果一条左臂尽是破绽,略显突兀的顿在贺二娘的面前。
卖面老吴看懂了老康掌柜的心思,他目光炯炯的望着贺二娘。就见贺二娘盯着老康的左臂,脸上神情似乎有些诧异,她略微迟疑了一瞬,依旧没有趁此良机制住老康掌柜,只是刻意将手底下也缓了一缓。
于是场中的打斗情形就登时古怪了起来,好像两人都突然到了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当口上,全把招式给用老了。
老康掌柜喘了口气,似快实慢的撤回左臂,而贺二娘拖泥带水的斜挥来右掌,在半道儿上用掌缘往老康掌柜的手腕上轻轻一格,算是拆过了这招。
这式一过手,可就全然不同于方才那种令人窒息的激烈打斗了,俩人活脱脱像是在演练着出招拆招的套路。
念娘自然也看得出其中的端倪,她趁机一招手,接着乌磁铁的吸力,将那些射出的刺血签一一收回,然后手挽彩绦,俏生生的立在原地,静看老康掌柜要如何行事。老吴头单手提着断水刀站了起来,但他却并没有去看老康掌柜与贺二娘,而是运足了目力,转头向四面八方扫视出去。
“多谢二娘手下留情。”老康掌柜一收招式,笑嘻嘻的朝贺二娘抱了抱拳。
可贺二娘抽了抽嘴角,并没有答话。老康掌柜故意咳嗽了一声,朝四周团团一揖到:“看戏的诸位,还请现身一叙吧。”
“铜算盘七十七子,算钱财也算性命!老康,还是你厉害,连二娘亲自出马,都瞒不过你。”瘦瘦高高的郑铁匠身穿一套黑绸缎夜行衣,从远处的假山影子里走了出来,那一对比别人长出许多的胳膊,垂在腿边荡来荡去,左右小臂上,各扣着一具厚重的镔铁护腕。
老康掌柜一沉脸,低声喝问道:“老郑,六顺子呢?”
郑铁匠嘻嘻一笑:“大堂里睡觉呢,老哥儿莫担心,我只是封了他的穴道,睡饱了自然会醒转。”
郑铁匠边走边笑,还伸手拆下了胳膊上的铁护腕。看他这一副轻轻松松的模样,精舍前的老康掌柜三人就越发担心起来。郑铁匠表现得如此胜券在握,绝不会因为是有贺二娘在场,暗中必定还藏着高手。而能让贺二娘和郑铁匠打前阵的人,这身份就是呼之欲出了。
“是二爷、三爷莅临顺平楼了么?”老康掌柜的抱拳一揖。
“大哥,四妹!夜深风寒,我可是来讨杯热茶喝的。”一道声音随风而来,从夜空中落下一团灰色云气,就地一翻滚,显出司马家老二司马晨的身形。
这位身藏戊土灵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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