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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 作者:一枚铜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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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却要好的,累的爹娘得在外头多做几份小工。
不过半个时辰便查的这般仔细,宋祁办事倒十分稳重可靠。安然得寻空好好谢他,当务之急是赶紧去告诉清妍这件事。
沈氏见安然要出去,眉头微蹙:“这么晚了,一个姑娘家有什么急事要现在出门。”
虽说见她收了宋祁的信便要出去,大概是见他,可这么做到底是不好。
“我去找清妍。”
“清妍不是入宫了么?”
安然这才想起来,但凡她进宫都要晚上才回来,如今去她也不在。便压了急性,等到翌日去。可一大清早到了王府,却说清妍天还没亮就出去了。无法,只好先去学堂,一放堂就走了。得到答复是一日未归。正要离开,一个丫鬟跑了出来:“李小姐且留步,王妃有请。”
安然顿了顿,顺王妃对自己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淡漠,怎么突然要见她了。略微不安进去,顺王妃正在后院往鱼池投食,见了她,如往日那般笑的和善:“安然。”
“安然见过王妃。”
顺王妃看着她,个子往上窜了不少,又标致了许多,等及笄时,不知要长的多好看。收回心思,说道:“清妍比你长一岁,十四了,你也十三了,可许人家没。”
安然答道:“回王妃,还没。”
顺王妃笑道:“这年纪约摸你母亲也在思量着了。你可知昨日清妍进宫了?”
“安然知道。”
“那是太后要给清妍找人家呢,可清妍那丫头一听,哭的背气,都吓着了太后和皇上。我琢磨着,清妍和你玩的最好,你可知道她如今可有喜欢的人没,否则怎会那般抗拒?”顺王妃本以为女儿仍喜欢李瑾轩,可是后来自己疏远了他,再听见李瑾轩纳妾也没个动静,就想着是不喜欢他了。谁想昨日哭成那般,心里定是有个人,却又不知是谁。
安然真不愿欺瞒她,可又不能告诉顺王妃,只好硬了头皮说道:“清妍如今也没喜欢的人,只是她向来有主见,更何况还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应当是不愿让旁人插手的。”
顺王妃轻笑:“皇族的婚事又何曾轮得到她自己做主,莫说她一个姑娘家,就连元之也不行。元之如今去了边城,我不能约束他的婚事,可即便他有了军威,立了战功,也护不住他要护的人。”
安然听着这话越发不对,指着桑树说槐树?桑树是清妍,槐树是贺均平和自己?顺王妃在……暗示她?可世子哥哥为什么不和她说?她也不是不能理解皇家人的心思。
平白无故挨了训,刚出府邸,柏树便愤愤道:“那顺王妃当真是以为我们小姐非世子不嫁了吗,听着便来气。”
安然看她:“你也觉得顺王妃是在说我么?”
柏树瞪大了眼:“小姐,你这是……当局者迷,我倒以为你前几次就听出来了,这就是在示意你与世子不匹配呀。”
安然苦笑,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早有猜疑,却又一次次自我否决。
“小姐……”柏树犹豫许久,才道,“这话奴婢本不该说,只是奴婢是真的为了小姐好。世子虽然待你好,可总觉得嫁入王府太委屈了,夫人不舍得,奴婢也不舍得。”
安然淡笑,手指轻抵唇间,轻嘘了她一声:“世子哥哥待我好就可以了。”
要和她过一世的是贺均平,如果嫁了个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的男子,他的家人却对自己很好,那又有何用。情爱这种东西,也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一连几日清妍都是早出晚归,顺王妃一让侍卫跟着她就大发脾气,连顺王妃也不敢多管束她。让人偷偷跟着,不过半个时辰就被她甩开,然后又摔东西,当真是个混世魔王。偏顺王爷去校场那了,要过几日才回来。
安然这几日也在找她,在外面实在是找不到,只好到王府那去蹲点。果然天不亮就见清妍出门了,身后也没侍卫敢跟,她赶紧跑了过去“清妍”,谁想清妍一听见声音,拔腿就跑。她哪里跑得过清妍,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留下她原地傻愣,她到底在做什么?
放堂后,安然坐上马车,十分不安。蓦地想起这几日去花船也没瞧见那远方,不由咽咽,当即下车,去寻元放!
元放的行踪可比清妍好找多了,傍晚,安然终于是在苑塘找到了他,不但是他,还有清妍。瞧着两人坐的亲近,安然便满腹担忧。这回她学乖了,等走近些,一把抓住清妍,才唤了她。谁想元放受了惊吓,伸手将她狠推。安然一个步子不稳,噗通掉进养鱼的池子里,吓的清妍大叫。
苑塘掌柜郑浩生听见呼声,赶紧出来,见有人落水,立刻去救。等安然被救上来,吞了满肚子的水。好不容易等她缓过神,清妍已快哭晕,气的踹了元放两脚,嚷着让他滚。元放苦不堪言,闷着没敢说话。
郑浩生安排了个房间给安然休息,又让婢女拿干净衣裳过去。沐浴后的安然仍觉自己一身的鱼腥味,瞧着清妍怯生生的模样,也气不起来,抓了她的手:“不许再跑了,坏姑娘。”
清妍抽抽鼻子:“我不走。”
“我要跟你说件事。”安然又将她的手抓紧了些,“那元放不是好人,他不孝,爱富,好面子,你不要再跟他亲近了。”
清妍点头:“我知道。”
安然一愣:“你知道?”末了气道,“你知道还和他一起!”
“不然能怎么办?我不自己找个喜欢的,而是被皇伯伯送去联姻巩固皇权吗?我不要,我要自己选,我喜欢他。可母妃不会答应的,她不会答应我嫁给个没权没势的书生。”
安然说道:“你喜欢的不是他,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元放的一举一动与我哥哥无异,你分明就放不下我兄长。”
清妍愣了愣,立刻站起身,想挣脱她的手:“是!是又怎么样。可我不能嫁给尚清哥哥,我就不能找个替代品吗?你执意要拦,那是逼我拆散你和世子哥哥吗?”
安然听的难过,眼眸又红了一圈:“清妍……”
清妍抹了一把泪:“我不想被皇伯伯赐婚……我怕……安然我怕皇伯伯把我许给我讨厌的人。虽然元放是有很多地方不好,可总比那些我见也没见过的人好啊。而且元放说喜欢我,他也喜欢我啊,这不就足够了吗?”
“清妍。”安然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不一定要嫁他的,你可以看看其他公子。”
清妍偏头不看她:“不。我们已经决定了,在皇伯伯赐婚前就私奔。”
安然吓了一跳,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她要躲着自己了,思量一番,语气尽量平缓:“以你的身份,私奔并不是上策。即便你们真的逃脱了追捕,可钱财用完后,日后你们要如何生活?他是书生,不会务农,今后也不能考科举,难不成卖些字画帮人写写信便能度日了?你身为郡主,从小锦衣玉食,当真能忍受得住那清苦日子么?而且你说他喜欢你,短短几日的情意,真能苦守一世?”
“我只要能和他一起就好,其他我一概不管。”清妍反握她的手,认真道,“我们后日就走,你帮我好不好。买一条船,准备些干粮等我们。我若是突然拿了银子出来,嬷嬷一定会告诉母妃,到时就逃不了了。”
安然摇头,清妍面色一变,愤然甩开手,人便往窗户那走去:“我淹死在那池子好了。”
那窗户外边就是池子,安然急忙下地拉住她,本就淹水难受,现在脸色更差:“我并非不支持你,只是让你衡量清楚。你是否能抛弃荣华受那份苦,是否能保证他不变心,是否能忍受离家之苦。你若有这份决心,我助你也可,权当我对不住你爹娘。”
清妍点头,毫无惧色:“我可以,我也相信元放可以。”
安然动了动唇,叹气:“好,后日申时,你到蠡湖那,我替你们准备好。”
清妍当即抱住她,亲了一口:“还是安然好,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如果那元放可靠,安然真会帮她,她也不愿见好友被赐婚嫁个不喜欢的人。可如今她还小,那元放又这般轻佻,她怎能让放心?
回到家中,安然翻来覆去一夜,晨起时眼里都有血丝。去老太太那请过安回来,她提笔给宋祁写了信。
约定的日子还未到申时,安然便到了蠡湖,清妍也早早赶到。安然拉她进船篷中,放下帘子:“别让人瞧见。”
清妍点点头:“等风声过了,我就回来,坏姑娘不要想我。”
安然默然不答,听见外头有声响,微微从那缝隙瞧去,是宋祁。宋祁一会便走了过来,清妍瞪大了眼:“晨风哥哥你怎么会在这?”
宋祁淡笑:“待会不要出声。”说罢又向安然笑笑,这才理好船帘,回到岸上。
清妍不知他做什么,惴惴不安等了许久,就听见宋祁的声音:“元公子,这儿。”
元放瞧见他,皱了眉,又将身上的包袱藏在后面,笑的尴尬:“宋公子怎会在这。”
宋祁笑笑:“受人之托,来与你做个了断。”
说罢,便将手中的袋子丢给他。元放只觉手上沉甸甸,打开一看,竟是满袋的金子,当即问道:“这是什么……”
宋祁说道:“有人不想你和清妍郡主一起,这些金子你只管收好,从此不要再有任何瓜葛。”
元放哪里肯要,横竖郡主也比这一袋金子贵啊,笑道:“宋公子说笑了,在下对郡主一片真心,岂是这钱能衡量的。”
宋祁缓声:“元公子可想好了,顺王爷乃是皇亲国戚,断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做出私奔之事,否则无论再怎么疼爱,也不会接受你们再回来。而且还会派兵追杀,一世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元放迟疑片刻,又道:“在下……在下并不惧怕。”
宋祁点点头:“看来元公子确实喜欢郡主,只是在下还要提醒一句,你日后不能再考功名,郡主也不再是郡主,无权无势。若想回京城,只怕会被顺王爷抓起来丢大牢里。所以你定要好好待郡主,与她成亲后,细心照料。”
元放看了他好一会,忍不住问道:“你是从哪里知道我们的事?”
宋祁淡声:“顺王爷早已知晓你们的事。”
元放吓了一跳,宋祁又道:“顺王爷既不承认你们的婚事,也不会同意郡主下嫁。所以若郡主真跟你走,这京城便再无你们的立身之地,更别想日后抱了孩子回来认亲。”
元放盯着他,额上渗出冷汗。他的如意算盘本就是想让郡主生下自己的孩子,到时候还怕顺王爷不接纳么。可没想到现在就表明了话,哪怕真的娶了郡主有了孩子,也是无用的。
宋祁说道:“既然如此,在下的事也完成了,这袋金子我就带走了。”
元放拽紧袋子,顿了许久:“容……在下好好想想。”
宋祁说道:“元公子这是想两边讨好么?王爷那还等着我复命。若元公子真喜欢郡主,即便过清贫日子,倒也是让人羡慕的。”
元放立即说道:“话倒不能这么说……其实在下确实是喜欢郡主的,可是若让她过苦日子,背井离乡,我也心疼呀。”
宋祁十分理解的点点头,又伸了伸手:“这袋金子我会交还给王爷,就说郡主找到了疼她的人。”
元放忙缩手:“不、不,宋公子误会我的话了,我实在不愿郡主跟我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所以……”
“元放你够了!”
元放一愣,见那小船气冲冲的走出一人,当即傻了眼。清妍冷笑:“滚,滚的远远的。”
“郡主……其实我……”
“滚!!!”
元放哪里敢留,转身逃跑时还不忘揣好金子。宋祁也不追,见清妍气的发抖,便走的远远的,自己到底和她不熟络,免得她尴尬。只是又不放心她们两个姑娘家,还是等心情平复送她们回去吧。
安然抱住她:“清妍,我不想这么骗你的,只是你一发脾气便不听人,自己把自己推进死胡同里。我不敢让你这么轻易随人走了,我怕他对你不好。”
清妍倒是镇定得很,许久才问她:“若他刚才说,无论如何都要护着我,你会如何?”
安然看着她道:“送你们离开。”
清妍蓦地笑了笑:“我明白,我懂。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可……还是很难过……”
安然又抱的紧了些:“想哭就哭吧,傻姑娘。”
清妍摇摇头:“哭不出来,其实我对他也不是喜欢吧。”
不过是某个人的影子,替代品罢了。她就是那么冲动的人,明知道在给旁人添麻烦,可还是忍不住使性子。
要改……真的要改改了……否则她只会伤害更多人吧。
安然叹了口气,又看向站在远处的宋祁,心里感激他帮忙。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宋祁,情况紧急,也只有找他最合适。先前还怕他露馅,没想到竟演的这么好。
“清妍,顺王爷那么疼你,你好好的跟他说说,他也不会舍得让你错嫁的。你只管告诉王爷,你心中有个少年郎,但如今还不是说的时候。王爷会体谅的。”
清妍点点头,神色黯然。忽然羡慕她,不但有个疼她的世子哥哥,还有个如知己的宋哥哥。末了一想,嗯,自己身边也有个总角之交的安然啊。
宋祁和安然送了清妍回去,等见她进了大门,这才回家。安然又向他好好道了一次谢,明日还要应卯去,耽误了他许多时辰。宋祁倒没在意,到了李家巷口,才说道:“我不便送你到门口。”
“嗯,宋哥哥也回去吧。”安然与他道别,回了家里,等走进门口,才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回身看去,就见那远处巷口还站着一人,往这边看着。她默了默,没有言语,也未招手,进去了。
宋祁是个好人,也很体贴,只是她心中有了贺均平,就不能再放下第二个人了。她果然不该找宋祁,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一年半的光阴,快些过去吧。
远在郦城的贺均平这个月收到三封信,先是顺王妃的家信,问了些日常。随后是安然的。看着那圆润自然的字,便觉心情舒畅。说了些近况,京城哪儿新开了店铺,哪个酒楼又有了新菜肴,一一尝过味道,又一一评价一番。满满十页纸,可却不觉啰嗦,来回看了好几遍。晚上又有信送来,本来以为是来自好友,却不想竟是清妍。
想到那没心没肺的丫头竟然也会给自己写信,心中欢喜片刻,又想她怎么不在母亲的家书上说。取信一看,足足四页,字依旧写的不怎么好看,只能说工整。信一开头问了他好,又忏悔了一堆,说要好好做功课听女先生教诲,看的他大雾。
直至看到最后,竟瞧见宋祁的名字。
清妍私奔,最后宋祁和安然帮了她一把?
贺均平心头一个咯噔,又去拿安然的信,信上可是一个字都没提。
安然是觉得这毕竟是关乎到清妍的名誉,以他的脾气大概会想宰了辜负清妍的人,却没想到清妍不避讳,一五一十的说了。而且她和宋祁也没什么,更没谈起。
如今贺均平满脑子都是:安然被那混帐东西推下水里、妹妹被那混账东西骗了、宋祁和安然一起帮清妍解决了这件事。
气顿时就喘不顺了。
再瞧瞧旁边木头的刻痕,叹气,还有一年半的光景。他俯身从柜子里取了今日写给安然,明日要交给信使的信撕了,重写。
一个月后,安然收到回信,拿着那薄薄的信蹙眉,想着他应当又是不得空回信。展信一看,只见上头只有几个字,字迹刚劲有力:一切安好,等我。
安然怔松片刻,拿着信百感交集,良久眼眸微湿。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作者有话要说:“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出自《西洲曲》,南朝乐府民歌。
整首诗的意境很好,单句翻译比较没感触。大意就是南风知我思愁,请随梦送去西洲。
☆、第60章 初次登场李家四郎
初秋风光正好;坐在院子里;晒日光不嫌热,吹凉风不觉冷。周姨娘是个会享受的人;吃过午饭就让人端了果点来,坐在石凳上赏花看景,一直到傍晚;觉得乏了;才准备回屋。
自从凤云许了人家后,周姨娘也少了个人说话。儿子要看书明年考功名,女儿自小就不爱动嘴;没见过她这么懒得开口的孩子。想到安素;她偏头对秦嬷嬷说道:“安素回来后;就领她来我房里,我瞧中了几样首饰,让她挑挑。”
秦嬷嬷笑着应声。虽说家里的东西都是太太打理,但是一些瞧不太见的东西周姨娘还是会给孩子用。这首饰随随便便掂量一下,就值好多钱。周家有钱,周姨娘名下的铺子钱财也多,哪里会在乎这些。
凤凰苑此时正放堂。
安素收拾好自己的书,刚出门,就被人一把扯到后头,身子一个不稳,重重摔在地上。她拧眉起身,丝毫不在意的往前走,也不看是谁拽她。
“李安素。”一个姑娘拦住她,轻笑,“果然文官的女儿都手无缚鸡之力吗,文官之首的女儿,更是榜首。”
众人纷纷随她笑起。那为首的姑娘是县主贺欣,父亲是郡王,获封镇国将军爵位,母亲是侯爵女,虽然一家都无什么实权,却沾了远远皇亲,跋扈非常。又因李仲扬曾弹劾其父闹市驾马,被圣上责罚,好不容易和他女儿同个学堂,见她性子软弱,便常常欺负。起先不敢如此过分,可后来见李家无人寻来,量她不敢告知家人,便愈发变本加厉。
安素从不与她争执半句,也不还手。出了学堂,车夫往丞相府驶去。可到了一家衣料铺子前,却停了下来。搬了马凳,撩开帘子扶她下车,见她进去,已经习以为常。
进了那铺子,掌柜笑道:“来了。”
安素点点头,从那掌柜手里接过一个包袱,便进了后堂。那正在钱柜付钱的一个男子见了,笑道:“掌柜如此年轻,却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倒看不出来。”
掌柜赶紧说道:“客官说笑了,我不过三十,哪有这么大的女儿。不过是个常来这里浣洗衣裳的奇怪小姑娘,都快一年了,哪里会不熟络。”
男子笑笑,起了兴致:“她来这里换洗衣裳?方才我只看了一眼,可她拿衣裳时,手上的红玉镯子已经够买下这里五间同样的铺子,又怎会沦落到要替人洗衣裳。”
掌柜笑道:“非也非也。这姑娘每日穿一身干净的衣裳来,然后来这换下另一身。不知为何,到了傍晚穿在身上的那套就脏了。换回早上的那套,便将这一套给我内人洗。等翌日,又带一身来,然后将昨日的拿回去。有时候洗不干净了,她便直接将衣裳扔了,眉头也不皱半分。我想着应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可她却从不多说。”
那男子笑道:“沉默寡言。”末了又向旁边的少年道,“与你一样,惜字如金。”
那少年板着个脸,恭恭敬敬道:“谢李爷金口。”
男子朗声笑笑,便见那小姑娘已经出来,果然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安安静静的从桌上拿回先前放下是书,一言不发的走了。
安素回到家,秦嬷嬷就领着她去了周姨娘那,让她拣喜欢的东西。安素随手挑了个挂坠儿,也没什么心思。周姨娘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真像你爹,不爱说话。姨娘问你,近日可有好好念书?”
“嗯。”
“可有听先生的话?”
“嗯。”
“其他书不学都好,这女四书可要记的滚瓜烂熟。”
安素点点头,这回连个鼻音都没了。周姨娘叹气,秦嬷嬷在旁安慰道:“女子重德,不喜长舌妇人,姑娘这脾气可好着呢。”
周姨娘说道:“这哪里是得人喜欢的脾气。莫说安然能说会道,就算是安宁,虽然话是少,可瞧着就是沉稳。安素这孩子,怎的就不是李家孩子似的,这般笨拙。”
安素低头玩着手里的挂坠儿,听见这话耳朵微微动了动,也不抬头,默默的自己玩。
过了两日,日头正好,李老太也出了屋,黄嬷嬷便知会了沈氏和周姨娘、何采,几人听了,立刻放下手头上的事过去陪老太太唠嗑。
李老太身体越发的差,又愈发的糊涂,好几次都拉着长的跟李三妹越来越像的安然唤“心容”,将她当作了那最让她牵挂的小女儿。
沈氏刚进院子,便听见安平的笑声,不由笑道:“这家里最热闹的,就是安平了。”
周姨娘也笑道:“何妹妹的性子这般娴静,安平却吵吵闹闹的。”
何采淡声:“只是由我生,非我养,不像我也不奇怪。”
沈氏淡笑:“即便不是你亲自抚养,可她见了我们几个,最亲近的还是你。这骨子里的羁绊是不会变的。”
何采淡淡笑了笑,略带惆怅。周姨娘叹道:“让老太太带着也好啊,身份高了不说,吃喝用度可跟四姑娘差不了多少。而且她不愿去上学堂,李老太就给她找了个名义上是嬷嬷,实际却是女先生的教她。 当初二爷要请先生来家里教姑娘,老太太可不愿意。说什么女子请先生不像话,如今倒是替六姑娘请了。这说一套做一套,原则不一的人,也得不了人喜欢。”
沈氏轻责:“嚼舌。安平自小就养在老太太身边,疼着呢。而且安平也懂得疼老太太,自然更讨喜。”
周姨娘叹气:“我不过是心疼五姑娘罢了,同样是庶女,怎的就有那么大的差别待遇,仔细想想,就是因为安平有老太太疼。”
快拐过廊道,沈氏示意她噤声,免得待会被老太太听见,挨了训斥。
到了跟前请了安,李老太就问道:“安然那丫头呢?怎的没一起来?”
沈氏笑道:“今日敏怡从宫里出来,早早就约在一块去寻清妍了。”
李老太点点头:“自小就有好友相伴,也是美事,由着她去吧。”
说话间,下人来报:“门口有个自称是李四爷的人前来拜见二爷。”
周姨娘当即笑道:“李四爷?莫非是二爷的兄弟不成……”尾音骤顿,“该不会真是四弟吧?”
李老太一怔,沈氏也愣了片刻,安平一听似乎十分有趣,率先跑了出去,几人急忙跟在后面。
那四弟便是李悠扬,当初年少突然留下一封书信离家出走,没想到十余年过去,竟又寻到了这里。
安平蹦到正堂,迈进大门,就瞧见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负手看着前方悬挂的字画。她轻步走上去,扯了扯他的衣角:“叔叔。”
男子偏转回身,还未开口,安平便瞪大了眼,惊叫的往后躲。倒吓了后头的沈氏一跳,安平尖叫:“爷爷从画里活过来了。”
沈氏怔松一会,抬头去看那男子,当初她只见过李四弟一面,那时便觉他眉眼十分像老太爷。如今一瞧,分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怪安平会吓的惊慌失措。她忙俯身拍拍安平的背:“安平莫怕,这是你四叔,跟你祖父长的像罢了。”
安平哪里受过这种惊吓,她自小就常在老太太房里住,那老太爷的画像挂在屋里,她日瞧夜看,心底早就知道这人已不在世上,可方才突然见了,吓的心惊胆跳。沈氏劝不住她,唤了何采过来。安平一见何采,哭花了脸趴在她身上:“姨娘……”
沈氏说道:“带她回你房里好好安慰吧,可吓坏了。”
何采告了安,便抱着安平回去。虽然九岁的安平比其他同龄孩子轻,可到底也很重。但哭的这般厉害,教她哪里能安心放下,还是抱着的好。
李老太面色沉沉,看着李悠扬那与自己丈夫的九分相似,哪怕是十余年未见,也觉可气。凭什么她生的两个儿子都不像老太爷,那小妾生的却如此像。以前每次瞧见他,都心烦,没想到这么久没见,心下仍觉不痛快。
李悠扬笑道:“见过母亲,二嫂。”
李老太淡声:“回来就好,阿如,去备饭菜,给你四弟接风洗尘。”
沈氏应声,要领着宋嬷嬷去后厨,李悠扬笑笑:“不必,我就是来这里瞧瞧罢了,住的也不远,叫那什么……哦对,迎宾客栈。”
沈氏微微蹙眉看他,只觉他故意嚼重了“迎宾”二字。他当年离家,李家寻过他,却没个音讯。如今突然回来,莫非有事?
李老太心里顿时窝气,把拐杖敲响,怒斥:“你莫不是在跟我这老太婆斗气,让别人知道你回来却不住几日,还住在那客栈,是要丢了你二哥的脸不成。”
李悠扬笑的疏离:“这么久没见,母亲的身体还是那么好,脾气也依旧……那么大。”
沈氏皱眉,轻斥:“四弟。”
李悠扬笑道:“好吧,那就留下来吃一顿。”
李老太又敲响拐杖:“如此勉强算什么!你就是回来气我这老太婆的,若不想回家,倒不如一世不要回来。”
沈氏忙劝道:“母亲这又是在说气话了,四弟若真的不想回来,就不会出现在这了。”
好一番劝慰,两人才不再针锋相对,沈氏怕他们母子又冷言冷语起来无人敢劝,便让周姨娘去张罗饭菜,又让钱管家在外头瞧着李仲扬的马车,到了就赶紧通报。
沈氏问了他这些年去了哪儿,又做了什么。李悠扬对他这二嫂的态度倒是不亲也不生分,等李老太一问话,声音便明显僵硬,忙的沈氏又得寻机插话,可苦了她。
正是放堂时,安然回来了。沈氏让她见过这素未谋面的四叔,李悠扬多瞧了她几眼,笑道:“长的可真像三姐。”末了问道,“我记得那年和三姐见过一回,她旁边带着的人是叫安宁吧?她如今哪儿去了?”
沈氏说道:“去年腊月已经出阁了。”
李悠扬了然点点头,不一会又有个小姑娘进来。步子缓慢,神情倦懒,整个人都是懒懒没朝气。看着略微眼熟,仔细一瞧,不正是前两日在那衣料铺里见的“总是浣洗衣裳”的小姑娘。
安素一进来,沈氏便唤她过来,笑道:“这是周姨娘的女儿,排第五。安素,快叫四叔。”
“四叔。”
那一声四叔喊来,可声调平平,就跟喊了一头牛差不多,没一点感情,她这是连正眼也没瞧自己吧。
沈氏笑道:“先回房里把书放好,待会便吃饭了。”
“是,娘。”
李悠扬看着她那一身时新衣裳,莫非又是换过了?正想着,钱管家已经跑了进来:“二爷回来了。”
李仲扬素来对他这同父异母的弟弟无感,既不讨厌,也不可喜欢。只是想起当年李三妹对自己说的话,该多关心关心四弟,进了家门,也不指责他失踪这么多年,平心静气道:“既然回来了,就在这里住下吧。”
李悠扬笑道:“不,我有地方住。”
李仲扬想着这弟弟的年纪,也该是三十出头了,问道:“可成家立室没?”
“没有。妻妾儿女都太可怕,要来做什么,不如一个人来的自在。”
李仲扬看了他一眼,微气,忍了脾气道:“如今在做什么,可要二哥帮扶?”
李悠扬轻声笑笑:“弟弟哪里敢劳烦丞相大人。”
李仲扬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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