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九魂吟-第1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停下!”公公叫停了叶心。

此时已经远离喧嚣,在一片富丽堂皇却显露着别雅的寂静中,他看到了一座宅子,那宅子的大门前空无一人,亮着白色的灯笼,虽然亮堂,却好似在办丧事一般不吉利。

宅子的大门是开着的,红色的大门被白色的灯火映出一抹莫名的悲伤,让天空里回旋起来的风声也显得更加清寒了些,把那两侧墙头上的青藤都吹成了满满的萧瑟。

“马车留在这儿,随我进去吧!”车中的皇子没有出来,公公却优先跳下了马车对着郭安以及叶心招呼道,这似乎是他与皇子早就商议好了的。

军士在公公的身后,整齐的迈开步子,成双人并立的队形。绵延五十,朝着那白灯红门里鱼贯而入,除了脚步声与被风吹的火星乱掉的火把摇摆声。再无其他响动。

叶心跟在了最后,因为此刻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再做些什么。而那公公让他跟着,所以只要跟着就好,没必要走在前头。

之所以说此处有着别致优雅的神韵,不仅仅是这宅子坐落的范围里异常宁静,而是那些建筑结构以及花草青藤,明显都是人为的去栽种的,生得浓郁,将占地极广的宅子点缀得青葱大气。生机勃勃。看得出主人家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照料呵护的,那大门侧门以及所有木柱之上也都悬挂着牌匾或字联,都能看出是出自同一人的字迹,且是极好看的字迹。所以这主人家,不是大有学问的文士便是园林名师。

叶心在走进那红木大门的时候,印证了心中所想,因为他看到了‘左丞相府’几个大字。神州最高品级的文官便是左右丞相,非得比较的话,就如两大兵马元帅的名字一样响亮。

“站住!”

在军士们完全进到宅子正院中时,忽然有一与叶心年龄相仿的少年拦了过来。

他一身素镐白衣。若不是头上臂膀上未绑孝带,叶心还真以为他家在办丧事呢。

少年的脸色同样有些苍白,不过目光中坚决的态度却很清楚的传递了出来。他张开双臂挡在军士以及公公的面前,昂首挺胸,语气傲然的说道:“家父给陛下最后的奏本尚未完笔,还请公公稍作等候!”

“最后的奏本?”不仅是那公公楞了楞,叶心也听得云里雾里。

“那就等上一等吧,大皇子吩咐过了,丞相是他最为敬重之人,今日有何要求,都一并应允!”公公却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对着少年冷漠的点点头。

少年同样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折身朝着貌似正厅的建筑步去。不再理会这震撼人心的百名军士,任由他们在院中站立着。而且也没有出现一名仆人来招呼那公公。

叶心感觉到了气氛很是怪异,看这公公的态度,似乎并不是来宣读陛下旨意的,反倒像是兴师问罪而来,只不过这宅子中更是怪异,偌大的丞相府没有仆人?就连巡夜的园丁门房都未曾见得,那敞开的大门更像是说明了,主人早做好了迎接客人的准备。

偏偏主人迟迟未出,公公也不急不躁的等着。唯有深夜里的凉意,在夜空中渐渐滚起的闷雷声中,把这片宅院里的宁静撕成了碎片,把冰冷的气氛染得足以让人窒息。

“让公公久等了,抱歉!”就在隐有雨点落下之时,正厅紧闭的大门开启了,一名双鬓斑白的老者,披着一身清白相间的素衣,显得单薄无力,微倚这门梁,朝公公拱手致歉。

“左丞相大人……客气了!”那公公竟在面对素衣老者的第一眼见,目露出一抹隐隐的惭愧,就连双眸都不自然的朝边上偏了些,好似不敢和对方触及。

“就您一人前来?”素衣老者好似染了风寒,轻声咳嗽了一阵问道。

“大皇子……没有进来!”公公的脸颊上挤出苦苦的笑意,说这句话的时候更是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似乎是大皇子没脸进来,而他同样没脸,却不得不进来。

“如此说,他是来了!”素衣老者自言自语了句,竟是朝着门庭方位,宅子外的马车处缓缓跪下,屈头磕了下去:“老臣有失远迎,望大皇子见谅!”

他的举动在叶心看来或许有些多余,但在公公看来,却是一种讽刺,所以让他握着拂尘的手隐隐的颤抖了两下,目光更是闪避着不知该落向何处。

这是怎么了?叶心很不解这宅子中所有人的表现,但他肯定了一点,这丞相府只怕是要生变了!

“时辰已经过了,左丞相大人……”公公欲言又止,缓缓扫视了四周一眼。

“是啊,时辰过了,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素衣老人便是当朝左丞相,他苦笑着看向夜空,直到一抹天光闪过,让他看清了此时阴霾狰狞的夜色后,他才幽幽说道:“府里所有的仆人,我都已遣散;朝廷拨来的护卫军士,也在昨日被我退回了各自军中;非我嫡亲之人也已尽数遣会了家乡,如今府中,独遗我妻女媳孙十八人……”

老者像是在陈诉着户口人数般一一念来,末了对着公公忽然问道:“十八条命,让此事就此了结,莫要再牵累无辜,这便是我最后的请求!”

这请求是对公公说的,却不是向他所求。

“允!”公公简单的说了一字,目光看着地面不敢抬起,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小孩。这一个允字是从他口中说出,却同样不是他所允。

他只是一带话之人,他还带了一句话:“陛下说过,您只能提一个要求,确定想好了吗?”

“是的,我想好了!”素衣老人轻声念道,然后就见从他身后的厅中一次走出男男女女十七人,一色素白衣裳,纯净如雪。算上他刚好十八人。

“就这样吧!”老人抚摸着那最小不过十来岁的孙女的头发,仰天悲凉轻语。

第一次在这里写几句闲话,这个字数不算钱:

最近看了不少文学书籍,今日这一章与以往的风格有些不同,说我啰嗦也好,说我在模仿也好,我只是想把故事的气氛铺垫渲染更好一些,将人物刻画更深刻些,让各位看的更有韵味,在热血、*来临的时候也更澎湃些。(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为何是我

天际的沉闷,也比不过老者面上的镇定,在这宛如末日般的夜色下,他挂满疲惫的身影背对正厅大门,坦然无惧的眼神更像是一个充满凛凛霸气与正气的强者,只是他并不懂修为。

任由满园泛白的灯火,将军士们手中的火炬也镀得凄艳,公公没有动,军士也没有动。

除去老者外的十七人,却动了。他们从庭中取来白瓷小碗,静静分发起来。

一名佝偻的老妇,以微微颤抖的枯槁双手,提着琉璃色的瓮,挨个在每一个人面前倒上了一碗泛黄的酒水。或多或少并不均匀,其他人都没有出声,继续保持着与老者一般的沉稳。

“奶奶,我的怎么最少?”那十来岁的小女娃,是唯一一个开口的,轻轻撅着嘴巴对老妇调皮撒娇。本该被他逗乐的众人,却纷纷错愕,特别是那老妇顿时哽咽了喉咙,泣咽满面。

“乖孩子,奶奶这儿还有,等你喝完之后再给你倒上!”老妇以那素白的袖袍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叶心蹙眉看着那琉璃瓮越来越重的倾斜角度,明显其内的酒水就不多了,那老妇是在哄骗小女孩。

倒过十六碗之后,老妇给自己斟了起来,却立直了瓮,也只是刚好溢出一口来。

而那小女孩已经忍不住,轻轻尝了一口碗中的昏黄,吐了吐粉嫩的舌头,将碗搁在了地上,气呼呼的说道:“真苦,我不喝了!”

老妇微微一惊,急忙将她拉过来搂紧怀中,轻轻拍打着后背:“乖。都喝下去,今晚就能做个好梦,若只喝一口的话。会肚子痛的!”

“可是真的很难下咽耶!”女孩不满的将头埋进怀中,轻轻摇头蹭着。

“你不听奶奶的话了吗?那奶奶再也不喜欢你了!”老妇有些焦急的说着。泪水却簌簌滑落,打在女孩的头发上,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

“奶奶别哭,我听你的话就是了!”女孩以为是自己惹老人生气伤心了,天真的她转身就去端起了碗,凑向嘴边,惹人怜爱的一手捏着鼻子,像喝药一般生怕闻见那气味。

她仰头将碗中的酒水灌了个干净。拽着自己长长的秀发一个劲嘟嘴:“奶奶,你不骗我?今晚我真的能做美梦吗?”

“是的,奶奶什么时候骗过你?”老人不敢触及女孩的目光,微仰着头走上前两步,一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让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腰间看不到其他事物,然后另一只手也托着碗一口灌进了自己口中,凄然笑道:“奶奶陪你一起喝!”

小女孩被遮住了目光,看不到其他亲人都已经满面泪痕,却没有一个发出声音。都是一口喝尽了手中的酒水,轻轻将碗放落在地。那从容不屈的神色,让黑夜里的风都为之一怠。

“奶奶你骗我!”忽然。女孩痛苦的**了起来:“我已经全部喝了,怎么还是独自痛?”

老人嘴角狠狠的抽搐,双目中流出两行鲜红的血迹,模糊了自己的视线,也模糊了满园惨白的灯火。在凄迷之中,她艰难的撑开口齿:“对不起,原谅奶奶骗了你这一次。”

她只骗过小女孩一次,代价却是性命。

那昏黄的酒水中参的是剧毒,她怕小女孩只喝一口会达不到立即毙命的效果。从而承受巨大的折磨过程才能咽气,因此才骗她全部喝下。而自己虽然只喝了一口。却都是瓮中沉淀下来的药渣,毒性更强。加上她年老体弱,所以她成了第一个气孔溢血的人。

“娘亲、爹爹,我好痛!”女孩已经痛得声调都难以连贯,她对奶奶失望之极,不再信任,在此刻只能苦苦哀求,喊着爹娘。

人群中,一男一女摇摇晃晃,牵着手走了过来,与老人、小孩簇拥在了一块。

“别怕,娘亲和爹爹都在这儿陪着你!”女子的打扮极为简单,却尤显端庄典雅,只是此刻强颜欢笑的嘴角上,那粘稠的血痕已经是一切美好都无法掩盖的难堪。

三人死死搂着女孩,没有让她发出多么剧烈的、持久的挣扎,很快就安静了下去。

咽气身亡!

“抄家?”叶心头皮发麻,虽然这一切与他无关,可看着这般死去的老幼,不免也觉得凄惨了些。再看看那些军士、公公,一个个惨白却无动于衷的脸色,他也只能想到这种可能了。

这些军士是来抄左丞相宅子的,看来左丞相是翻了什么大罪,诛连全族的大罪。

“夫君,我们先走一步!”老妇最后一眼目光,是留给了素衣老者的,那老者没有喝毒酒,脸色却不见得比她们这些喝了的要好看多少。

那些年轻的面庞,都带着绝强的笑,笑得坦荡安然,非常统一,像是商议好了的。

“你们没有丢祖宗的脸,你们的志已经明了,去吧孩子们!”老者之说了这么几句话。

素衣老者也就是左丞相无疑了,他静逸的眸子里,映着老伴缓缓萎靡的模样,也映着孙女那已经在渐渐冷却的身子……然后是子女媳胥等十多人接连倒地的惨状。

在这个过程中,老者的眼中没有出现一丝波动,除了少许水润色彩,他一直都挺了过来,死死的看着这一切,仿佛是要将这画面深深刻进脑海,不论生死都不敢忘却。

无论是多么高明的毒药,人服下后,死扎都是不雅的。

十七人,横陈在地,错乱无序的抽搐抖动着,七孔之间不同程度的淌出条条血注,却都是一样的红……在雨起之前,已经湿了这院落中的一角。

“轰隆!”

暴雷之声,打破了悲惨的宁静,地面上的人已在短暂的时间里全部咽气,也不知是因为毒性太烈,还是他们都太过坚强,至始至终,除了那小女孩,再无一人发出**痛呼来。

“我知道,门外的那位只有看到我人头落地,事情才算结束。”老者自知某人是不想让他安静死去的,所以没有喝下毒酒。在这惊雷声后,他的声音更加洪亮,一喝间,有狂风被惊起,将那白色的灯火吹得摇摇欲醉,把那火炬扫得星芒点点,却始终凄冷不减。

“谁来砍下我的人头?快点吧,我还要抓紧去黄群路上,追他们的脚步!”

白色的灯火本就渲染着悲凉,此刻被他的话语感染,被风助长了火苗的高度,瞬间光亮大盛……冷意也更盛!园子里的一切光亮都变成了没有温度的气流。

却没有一名军士走出,他们好似被老者的话语和气魄所震慑住了,那公公也同样没有发号施令,而是蹙眉看着满地白衣素裹的尸体,尽管死的不算优雅,但身子都是完整的,在这满园洁白的光辉笼罩下,好似已经开始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这葬礼没有送葬的宾客,葬礼也是老者自己布置的,因为他似乎早已算准了今夜将会发生的一切,所以提前安排好了这一切,人和物、灯火和夜色,都是他布下葬礼环节。

他很满意,至少没有让亲人们受到折磨和虐待,是带着尊严走的。

“丞相大人的气度,令我汗颜!”公公有且无奈的抬起了目光,他的神色已经告诉人们,他胆子很小,更是有些惧怕见血的,所以他没有去多看地面以及老者的面色。

老者没有回答他,静静的站在那儿,他想死,却身不由己,就连看下他头颅的人选,都不是他能选择的。

“大皇子有令!”公公没有停顿太久,转过了身子,竟指向叶心道:“由你做着持刀人!”

军纪严明的军士们,在这一刻,也都不由得纷纷侧头看向叶心。

“我?”叶心如何也想不到,大皇子要他同行的目的,便是让他来做这持刀的屠夫,去砍下左丞相的脑袋,这一变故,让心思灵活的他也彻底懵了。

他并不认识左丞相,而且充其量只是个车夫,第一次踏入中州就看到了这样让他揪心的一幕,还要亲手砍下如此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的头来?这罪孽他可不敢乱背。

“为何是我?”

“为何是他?”叶心想问,却有一人与他同时问出了口,然后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神色里的诧异。

左丞相好奇的看了叶心一眼,粗俗寻常的打扮,根本看不出有何不同的来历,他很不解为什么大皇子会选出这样一个人来砍自己的头颅,唯一的理由就是大皇子在羞辱自己,让自己死在一个最低等的杂役手中。

可他深知大皇子不是那种无聊的人,他对他再熟悉不过。

“这是大皇子的命令,我只是代为宣读!”公公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太适应二人的目光,回答之后似乎又觉得还欠缺些说服人的理由,于是小声对老者念叨:“他是依依公主的人!”

公公是可以不做这句多余的解释的,之所以说出来,或许是因为左丞相真的让他心有折服,所以他要成全他,至少不让他带着疑惑做个冤死鬼。可叶心没能领悟其中真意。

“如此便说得通了!”左丞相却是懂的,他乍然点头,也深知公公的用意,于是补充了一句:“多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需要理由

茫然无措的叶心,看着老者又看看公公,眼下情形,大皇子的命令他似乎没法抗拒,可要他去斩杀左丞相,还真有些难以下手,因为无冤无仇没有理由。

“我需要一个理由!”叶心竟对着公公,很直接的表明了心声,让所有人都暗暗佩服他有些胆大,或许说是不知死活。

没人注意到他目光中的冷意,他不是在同情那些服毒自尽的人,而是在抗拒皇子之命。

“大胆,皇子的命令需要什么理由,你只管执行便是,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公公就算对谁都不敢怒喝,却对叶心是敢的,因为在场只有他的地位是最低的。

“我可没亲耳听到大皇子说过这样的话!”叶心紧紧蹙眉,他虽然已经猜到,这个命令是大皇子在发现自己之时就已经做出的,然后告诉了公公,可他不愿去执行,也料定公公此刻也是不敢去请大皇子来当着叶心的面重复命令的,所以他以僵持来表示抗拒。

“你……”公公气愤的哑语了,他的确无法去门外请动大皇子前来,因为大皇子若愿意进来面对左丞相,也不必驻足在门外了。而叶心又是依依公主的车夫,看他这会的嚣张模样,倒像是公主身前的红人,公公更是不敢对他动手使粗。

“小兄弟,不必为难自己,也不必为难公公了,我知道你们都只是奉命行事!”一身素衣的左丞相却忽然打断了二人即将发生的争执,笑着摇头说道:“所以我们彼此都不要为难了!”

叶心怔了怔,左丞相说的的确有道理,包括那公公也只是个奴才,就算杀了他又能如何,还会换其他人来传达这样的命令的。不过他更佩服左丞相的豁达与通透。

“您倒是看的透彻,不过晚辈本只是个过客,进一步说就是个看热闹的。无端端参合进来实在说不过去,况且……让我杀人的话。只怕会做好久的噩梦!”叶心情不自禁的摆上了往日的那份执着与原则,甚至连某些称呼都用惯了面对强悍武者时的说法,只是此刻无人有闲心来深究这些罢了。

说他不敢杀人,自然只是托词,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只是身体内的三魂似乎笑了,他自己都有些可耻的汗颜。

“哈哈!”左丞相失声大笑,也不知是把叶心的托词当做了时间最好笑的笑话。还是对他的理由极为满意。只是笑罢之后,他对着公公说道:“老夫想死的体面些,至少不用在这么多人面前血溅五步。”

“丞相大人请便,我等就在此等候!”公公或许并不完全懂其话里的意思,却很大方的同意了下来,因为在这宅子外,有大皇子在,马车中更是有一个神秘的人物在,左丞相是耍不出花样,逃不走的。况且以其为人。退一万步来说,要逃也不会等到此时。

“小兄弟,请随我来!”左丞相对着叶心伸手相邀。示意他进到正厅中去。

叶心迟疑了下,看到左丞相双眸中的诚恳,终究未在找到托词。

在他经过公公身旁之时,对方叮咛道:“将左丞相的人头带出来即可!”

他是让叶心在正厅中满足左丞相的要求,安静的让其死去,不被任何人看见头颅落地的画面。

叶心未作应答,只是冷冷的撇了他一眼,竟让公公心头慌乱了一把。他不懂叶心眼中的神色,是真正的杀意。不然他也不会只是慌乱了。

叶心随着左丞相进入正厅,顺手带合了大门。这是他已经听出来的意思。

门,并不能断绝天际中越来越重的雷鸣声。却能断掉人们的视线。

门内的大厅占地很广,左右足有三十丈,白色的灯火也挂满了各处角落。只是除了几张寻常的桌椅,并无任何奢华的点缀与摆设,任叶心目光如刀的刮了一圈,也未能找到半点足以将灯火折射出亮点的金银之物来,一切都似乎与左丞相的身份有些不符。

除非其真的清廉到了如此地步,是个真正的好官。

“您邀我进来作何?”叶心看着左丞相孤零零的身影,自然不会就建筑摆设来说道什么。他不知该如何如何与这刚刚失去所有亲人的老者对话,索性开门见山。

“请坐!”老者在门庭闭合的瞬间,坚韧的气势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孤寂与苍白,但他对痛失亲人的巨变,并未将痛苦显于脸上,也未通过泪水来倾诉,而是扶着主位上的椅子跌坐了进去,然后示意叶心也找个落座处。

叶心在他下方的席位上坐了下来,反正自己并不打算出手,坐下也无妨,就让外头的人慢慢等吧!不管处于何种角度身份,叶心都不会对那公公有丝毫畏惧,除非他真敢去将大皇子请来当面下达命令,不过那样只怕讨一顿巴掌的反而是他自己。

死寂的大厅中,只有惨白的灯火,偶尔会被雷鸣声震得微微颤抖,可这并不妨碍老者巍峨不屈的气魄。他没有回答叶心,却已反问。

“小兄弟对老夫抄家一事,可有耳闻?”

“在下日前才得以踏足中华城,也是生平第一次,不曾耳闻!”叶心回答的也不复杂。

这是二人生平第一次交谈,也是最后一次,却是一场极秒极有趣的交谈。

他称叶心小兄弟,叶心也以在下自居,并不是小人或者晚生,这已经隐隐说明了些什么,因为小人是真正仆从下人的自称,而晚生是书生学者的自称,叶心却是武者。这些话只有彼此知道,或许只有自己知道。

不过叶心相信,这老者是知道的,因为他称自己小兄弟,因为他是天下最有学士的文人之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没点眼力劲和能耐,怎能坐到如此高度。

“看来能由你斩下我的头颅,倒真是个不错的选择!”老者像是默认了叶心,这不是别人强加给他的,反而成了他所期望的选择。

叶心不解,神色已经足以表明他的反感和拒绝,却听老者继续说道:“我之所以会落得抄家的下场,正是因为我的清廉、我的忠诚……”

若是这般也会被抄家,岂有天理?叶心更是不解,他不曾听说过当今陛下是个昏君啊!

“当今陛下已近幕末之年,却迟迟未立太子,不是他不立,而是以我为首的众多官员一直在反对,反对大皇子名正言顺的升为太子!”老者一言惊人,不过叶心依旧从容无波,因为这些事根本就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中,与他不会有什么交集。

不过他也没有打断老者,想听听老者最终想要表达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明志

一窜窜雷光不断撕裂着夜空,而它舞动的主场,仿佛就在这片宅子上方。明亮的裂痕衔接天地,在屋顶上辗转戏谑,每一次落下,都似要将屋顶劈开,却又始终欠了那么一丝火候,反像是狰狞可怖的猛兽,在戏耍手中的玩物,而那些玩物,就是所有人的情绪与心思。

经历过沙场磨练的军士们,自然是不怕的,可那公公就不同了,他见着雷光在头顶盘旋不熄,本就不怎么安分的情绪更加的烦躁了起来,在院落中来回度步,手中的拂尘无意识在手中来回把换着。

他想要知道屋内的情形,可就算是雷鸣轰落的间隙里,他也只能听到一片死寂,所以他焦急,不断的去看天,希望大雨倾盆之前能踏上返程。

“大皇子是个狠辣的人,由他继承帝位,绝非神州之福!”薛清廉并不知叶心兴趣索然,自顾自缓缓的说着一切他很在意的事。

或许因为时间的缘故,他并未去就大皇子的狠辣而举出事例来。沉默了小许之后,他第一次发出了叹息的声音,很长很轻的一声长叹,好似一下子就将他全身的力气都给抽空了去。

“我不后悔在朝堂之上指正他的种种劣行,我只恨自己只是一柔弱的书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身边的武者高人,毁灭了所有证据和痕迹,以至于最终的结果,变成了是我在无中生有,污蔑皇子,更是被他们精神设计反扣上了乱臣贼子的名头!”薛清廉不断的摇头,口角处却渐渐勾勒起苦涩的笑容,好似自喃:“若有来世,或许我也该弃文习武。这个世道,太高的文采,也是没多大用处的!”

叶心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只是对武道并不太了解,所以无法用文字表达的更清晰动人。但其心中的意思,叶心体会到了。

他不是后悔,而是不甘心。

“您似乎找错了倾诉的对象!”叶心提醒道。或许是雷之魂的缘故,叶心对黑色里的轰隆声好似充耳不闻,他的镇定,是唯一一个可与薛清廉相媲美的。

薛清廉摇摇头,大有深意的看了叶心的双眸一眼:“其实我相信,陛下一直都是知道大皇子所作所为的。只是我如今才看破,有些晚了。”

“既然陛下知道,为何还会容许今夜之事发生?”叶心只得听下去,他心中无波,只是不解的问出,陛下知道薛清廉并无过错,为何还容许大皇子今夜来抄其满门。

“这便是我犯下的糊涂,我不该据理力争,当堂指正大皇子,因为我让陛下没了退路下不来台。”见叶心发了问。他隐隐有了一丝激动,像是找到了唯一可以倾诉的知己:“我没有意识到,我所说的一些都足以将大皇子置于死地。”

“所以。陛下不论知不知道,不论有没有证据,最终会处被处死的只能是您,因为血浓于水,他不可能嘉奖您,而去处死自己的儿子,更何况您拿不出任何证据!”听到这个份上,叶心只要不傻,也能通过今夜所见。大概联想到事情的前因后果来。

“你果然是个不错的倾诉对象!”叶心说出了他准备说的话,他却没有丝毫惊讶。微微笑道:“只是你说错了一点,陛下并没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处死我。”

“陛下需要给大皇子一个交代。但念及我这些年来的功劳,所以只是下令将我全家收监,赡养终老!”

“那您的亲人为何要选择死?”叶心蹙眉:“活着至少还有希望,不是吗?”

“墙倒众人推,你不涉官场,不会懂其中的卑劣,况且我并不需要苟且的活着,反而只有死,才能让我心中的志更加明了,陛下也能看得更清楚!”

他平静的说道,叶心却很不赞同这话,冷声道:“为了明志,便让子女跟着您一同赴死?那不足十岁的女孩,大好年华就这样被您自私的断送,您不觉得残忍吗?”

叶心有点生气,老者就算是真正的圣贤,可这种做法与食子的猛虎没有区别。

“我的确很残忍,但我若让他们苟活下去,才是最大的残忍!”他并未对叶心的质问感到羞愧,老泪无声纵横:“我已是行将就木之人,就算在监牢中度过余生又有何妨,可他们呢,可她呢?”

“我被定下的是乱臣贼子之名,你以为囚禁我家人的会是一般监牢吗?在那里将是真正的永无天日,说是囚禁终身,但像我这般身子骨的,决计不出一年就会病死,我死后便是我的子女,然后才是我的孙女,到那时不满十岁的她,要如何去面对那黑暗肮脏的世界?”

只有他活着,陛下才会念及旧情,他的门徒同僚或许也会暗中帮衬一些,但他一死,他的亲人便等同彻底失去的庇荫,纵然是煎熬着活下去,也是没有再走出来的可能的。

所以薛清廉就算是拖着家人苟活下去,也只是饱受折磨而已,大皇子不会容他继续活下去的,在那黑暗的牢狱中,也终究是会使尽手段让他快些死的。

叶心哑口,他毕竟不了解官场中的所有,也不如老者看的这般长远透彻,但此时他不得不由衷的认同老者的话,因为不止大皇子,叶心自己也是那种不喜留后患的人。

“至于我心中的志,也只能以死来明,不管有没有效果,也总算是在这世间走了一遭,留下了些东西吧!”薛清廉放缓了语调,屋顶的瓦砾上传来稀疏的雨点声,让气氛更加的凄迷。

叶心不懂他要明什么样的志,也不懂他是要明给谁看,忽然觉得这老人有些可怜,说道:“您决然赴死,就不担心反成全了大皇子杀一儆百的企图?”

“呵呵,小兄弟你阅历尚浅,往后再成熟些或许就会懂了!”他笑了笑,并未言明什么。

“您说了这么多,我也大概清楚了前因后果,但我依然要告诉您,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与您就像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