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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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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他望着站在前廊下的梅吉,她正在凝望着通往德罗海达那幢大
宅的道路。“你女儿长得真俊俏啊。你知道,我喜欢金红色的头发。她的头发会使
那位艺术家'注'迫不及待地去操笔作画的。我以前确实从未见过这种颜色,她是你
的独生女儿吧?”
“是的。男孩子们继承了帕迪家和我家的遗传,女孩子则出落得与众不同。”
“可怜的小东西,”他含混不清地说道。
板条筐从悉尼运到后,屋子里就摆上了那些书籍、磁器和小摆设;它显得亲切
得多了。客厅里放满了菲的家具,一切都渐次安顿妥当。帕迪和那几个比斯图尔特
年龄大的孩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和玛丽·卡森没有辞退的两个牧工呆在一起,
向他们讨教新南威尔士西北部的绵羊与新西兰绵羊之间的诸多差别。菲、梅吉和斯
图尔特发现,住在德罗海达牧工头的住宅里和在新西兰操持家务大不一样。这里有
一种默契,即他们决不去打搅玛丽·卡森本人,但是,她的女管家和女仆们却很热
心地来帮这里女人们的忙,就像她的牧工热心地帮那些男人的忙一样。
尽人皆知,德罗海达是个自成一统的天地。它与文明世界的隔绝是如此之深,
才过了没多久,就连基兰博也仅仅成他们记忆中的一个遥远的记忆了。在圈起来的
一片家宅围场内有马厩、一个铁匠房、车库和数不清的库棚,里面堆放着饲料以及
农机等杂物,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这里有狗窝和饲养场;迷宫般的牲畜围栏和一个
庞大的剪毛房,它有26个工位,真能让人吓一跳,而它的后面又是一片星罗棋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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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栏。这里还有家禽场、猪圈、牛栏和牛奶场,26个剪毛工的住房,牧羊场杂工的
小棚屋和两幢和他们自己住的房子很相似的、但要小一些的房子,供牧工居住;还
有一间供牧场新手住的临时工棚,一个屠宰场,以及一些木料垛。
所有这些都坐落在一个真径为三英里的没有树木的圆形空场,即家宅围场的中
部。只是从牧工头房子所在的地点起,密集的建筑物才刚刚触及场外森林的边缘。
但是,在棚屋,围拦和饲养场的周围却树木葱郁,布下了受人欢迎的、必不可少的
荫凉地。这些树大部分都是胡椒树,高大、耐寒、浓密、宁静而又可爱。远处,在
家宅围场的牧草地上,马儿和奶牛懒洋洋地吃着草。
牧工头房子边上的深深的溪谷底部,浅而混浊的河水在缓缓地流着。谁也不会
相信拉尔夫神父那河水一夜之间能涨60英尺的信口开河,看来那是不可能的。河里
的水用人工压上来后,供浴室和厨房使用;女人们过了很长时间才习惯用这种黄中
透绿的水来洗澡、洗碟子和洗衣服。六个大瓦楞铁皮的水箱高耸在吊杆似的木塔上,
它们承接房顶上流下来的雨水,供他们饮用。但是,他们认识到,必须极其节约使
用才行,决不能用它来洗洗涮涮,因为无法保证下一场雨能将水箱注满。
羊和牛喝的是自流井来的水,这儿的地下水的水位不浅,是从地表以下3000英
尺的地方取上来的真正的自流井水。达到沸点的水从所谓的钻口处的一根管子喷出,
流过两边长着有毒的青草的沟渠流向这片产业中的每一个围牧场。这些沟渠是钻井
时的排水沟,沟里水含有大量的硫磺和矿物质,是不适宜人使用的。
超初,德罗海达之大使他们感到震惊;它有25万英亩。最长的一边延伸80英里。
家宅周围长40英里。从基兰博进来得穿过27道大门,是唯一的接近106英里的拓居地。
狭窄的东边以巴温河为界,这是当地人对达令河北流的称呼。达令河是一条上千英
里长的、混浊的大河,它最终与墨累河在南澳大地上汹涌澎湃1500英里之后流入南
太平洋;牧场工头住房旁边溪谷中的基兰河在家宅围场以外两英里处注入巴温河。
帕迪和孩子们喜欢这地方。有时候,他们骑着马在离家宅数英里远的地方连续
消磨数日,夜晚露宿在星斗阑干的无垠苍穹之下,仿佛他们忧惚成了天上的神仙。
灰褐色的大地上,生机勃勃。成群结队的袋鼠蹦蹦跳跳、络绎不绝地穿过树林,
不费吹灰之力地越过篱栅;它们那种优雅健美、自由自在之态以及数量之多,使人
心旷神怡。鸸鹋在平展展的草地中筑巢,像巨人一样在它们的领地里高视阔步;任
何陌生的东西都会使它们大吃一惊,一溜烟地从它们那深绿色的、足球大小的蛋旁
飞逃而去,比马还跑得快。白蚁构筑的棕色的蚁(土冢)象是小小的摩天大楼;咬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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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猛的巨蚁源源不断地顺河而下,在地下营造洞穴。
鸟类多不胜数,新品种似乎层出不穷;它们不是三三两两地在一起,而是千千
万万地成群营巢;有一种绿黄相间的长尾鹦鹉,菲奥娜一直把它们叫做情鸟,而本
地人则称之为牡丹鹦鹉;另一种有红有蓝的小鹦鹉,叫做红鹦鹉。还有一种胸脯、
翅下部和头部鲜红的浅灰大鹦鹉;而那种纯白的、脸上有黄色肉冠的大鸟,名叫硫
磺冠白鹦鹉。小巧的雀科鸟儿上下翻飞着,麻雀和燕八哥也不甘落后;深褐色鱼狗
鸟欢歌高唱着,或是向它们最可口的食物——蛇——俯冲下去。所有的鸟儿几乎都
通人性,毫无畏惧地成百上千地栖息在树上;它们四下转动着明亮、聪慧的眼珠,
尖叫着、啾啁着、欢唱着,模仿着能发声的万物的各种各样的声响。
五、六英尺长的吓人的晰蜴在地面上沉重地爬行,轻巧自如地往高挂着的树枝
上跳去,无论是在空中,还是在地面上,它们都感到同样安闲和自在,它们就是澳
洲大晰,这里还有许多别的晰蜴,虽然小一些,但却同样吓人,不是颈部长着角质
的三(角奇)龙式的翎颌,就是长着膨起的艳蓝色的舌头,至于蛇,它的种类也多得
数不胜数。克利里家的人听说。最大的、貌似最危险的蛇倒常常是危害最小的,而
外表像树桩、一英尺长的小蛇却可能是致命的毒蛇,譬如锦蛇、铜头蛇、树蛇、赤
腹黑蛇、褐蛇、毒虎蛇。
还有昆虫呢!蚱蜢、蝗虫、蟋蟀、蜜蜂,各种大小不同、种类各异的蝇子、知
了、蚊蚋、蜻蜓、巨大的蛾子和许许多多的蝴蝶!有的蜘蛛大得吓人,全身毛哄哄
的,腿胯就有好几英寸。有的躲在厕所里不显眼的地方,看上去又黑又小,实际却
能致人死命;有的盘踞于像车轮一样张褂在树与树之间的巨大的蛛网上;有的则稳
坐在挂在草叶上的蛛丝密织的宝座里;还有的钻进地下的小孔里,然后用东西把小
孔盖好。
这里照样也有食肉动物:无所畏惧的野猪,凶猛嗜肉、一身黑毛、高大和成年
的母野牛;土生土长的澳洲野狗紧贴着地面潜行着,隐身在草丛里;成百上千的乌
鸦令人厌烦地、凄凉地在死树的白色枯枝上聒噪着;秃鹫乘着气流在空中一动不动
地翱翔着。
羊群和牛群必须采取保护措施,以防这些凶禽猛兽的袭击,尤其是在它们丢失
幼仔的时候。袋鼠和兔子吃珍贵的牧草,野猪和野狗捕食羊羔、牛犊和病畜;乌鸦
则啄食眼睛。克利里家的人不得不学会打枪了,因此他们骑马的时候,身上总是带
着步枪。有时候,他们让一只落难的野兽超生而去,有时就打上个把公野猪或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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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男孩子们欣喜若狂,但这是生活。他们谁也不怀念新西兰。当成群的蝇子
密密麻麻地爬满他们的眼角、鼻子、嘴和耳朵时,他们便学着澳大利亚人的做法,
在帽檐边上的一圈细绳头上垂下一串串的软木。为了防止爬虫钻进他们鼓鼓囊囊的
裤腿里去。他们用一种叫“裤扎”'注'的袋鼠皮条扎在膝盖下面。他们禁不住嘲笑
着这个听起来傻里傻气的名字,但它的必不可少都使他们感到敬畏。和这里相比,
新西兰就显得乏味了。这才叫生活。
女人们被束缚在家里和房子的左近,她们觉得生活远不那么令人喜爱,因为她
们既不得空闲,又没有可以骑马出门的借口,更没有从事各种活动的刺激。干女人
的活儿总是更辛苦一些的:做饭、打扫屋子、洗洗涮涮、熨熨烫烫,还要看孩子。
她们得和炎热、尘土、苍蝇较量,得和许多级台阶以及污泥浊水较量;几乎一年到
头都缺少男人来扛东西、劈柴、泵水和杀鸡宰鸭。酷热尤其叫人受不了,眼下才刚
刚是初春,但即使这样,外面游廊背阴处的温度计已经天天都达到100度了'注';在
安着炉子的厨房里,温度达到了120度。
他们穿的内外衣服都是可身剪裁的,适合于新西兰的气候,在那儿,屋里差不
多总是凉飕飕的。玛丽·卡森在一次把安步当车作为一种锻炼时,来看她的弟妹;
她对菲穿的那件高领、拖地印花布裙衫极不以为然。她本人穿着一身时新的米色真
丝女装,长度只到小腿的一半,宽松的半截袖,没有收腰,领口开得很低,胸颈袒
露着。
“说实在,菲,你真是老派到家了,”她说着,四下瞟了瞟这间会客室。它的
墙上是新刷的米黄色,地上是波斯地毯,和那长长的、极其贵重的家具。
“我不得闲,只好如此啊,”菲说道;她当女主人的时候,说话总是那么简洁。
“男人们老在外边,饭也做得少多了,你会有时间的。把衣服改短点儿,别穿
衬裙和紧身胸衣啦,不然夏天你会热死的。你知道,夏天温度还要高15到20度呢。”
她的目光停留在那张穿着尤金妮亚女皇时期'注'裙子的、美丽的金发女人的画像上。
“那是谁?”她指着,问道。
“我的祖母。”
“噢,真的?那这些家具和地毯呢?”
“是我的,我祖母给我的。”
“噢,真的吗?亲爱的菲,你们家道中落了,是吗?”
菲从来没发过火,因此,眼下她也没动怒,但是她那薄薄的嘴唇变得更薄了。
“我不这样认为,玛丽。我有个好丈夫;这个你应当明白。”
“可是他一无所有,你出嫁前姓什么?”
“阿姆斯特朗。”
“噢,真的吗?不是罗德里克·阿姆斯特朗家吧?”
“他是我的长兄。他与我曾祖父同名。”
玛丽·卡森站了起来,用阔边帽挥赶着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的苍蝇。“哦,你
的出身比克利里家要高贵,即使是我也得这样讲。爱帕迪爱到了放弃这一切的程度,
是吗?”
“我的所作所为自有我的道理,”菲淡淡地说道。“这是我的事,玛丽,不是
你的事。我不议论我的丈夫,就是和他的亲姐姐也不。”
玛丽·卡森鼻子两旁的两道皱纹更深了,眼睛也有点儿鼓了出来。“嗳哟,嗳
哟!”
她没有再来过,但她的女管家史密斯太太却常来,反反复复地告诉她们玛丽·
卡森对她们衣着的建议。
“瞧,”她说,“我屋里有一台缝纫机,我从来没用过。我会找两三个打杂的
把它给抬来的,要是我确实要用的话,就到这儿来用。”她的眼光转到了在地板上
撒欢乱跑的小哈尔身上。“我喜欢听孩子们的声音,克利里太太。”
邮件每六个星期一次由马拉的大车从基兰博送来,这是和外部世界的唯一接触:
德罗海达有一辆福特卡车,一辆底盘上带水箱的、结构特殊的福特卡车,一辆T型福
特小汽车和一辆罗斯·罗伊斯高级轿车,但是,除了玛丽·卡森去基里而外,似乎
谁也没动过它们。40英里像是远在天边。
布鲁伊·威廉斯承包这个地区的邮路,每六个星期到他负责的这个地区来一趟。
他那辆配着十英尺车轮的平顶马车是由威风凛凛的12匹马拉着的,装载着边远牧场
所订购的所有物品。除了皇家邮政局的邮件以外,他也运送食品杂货、44加仑一桶
的汽油、62加仑方筒装的煤油、干草、成袋的玉米、白布袋装的糖和面粉、木箱装
的茶叶、成袋的土豆、农业机械、从悉尼的安东尼·霍调的店里邮购的玩具和衣服,
还有其他一切得从基里往外界运来的东西。他以每天20英里的快速前进着。无论在
哪儿驻足都受到欢迎。人们向他打听新闻和远处的天气,递给他用写着潦草字迹的
纸,仔细包好的钱,让他在基里买东西;把好不容易才写成的信件交给他,塞进有
“皇家政府乡村邮政”标记的帆布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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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里两边的路线上只有两个牧场,近一些的是德罗海达,远一些的是布格拉,
布格拉以远则是每六个月才能送一次邮件的地区了。布鲁伊的大车在曲曲弯弯的道
路上兜一个大弧形,路过西南、西边和西北边的所有的牧场,然后返回基里,再出
发往东。东边的路程要短一些,因为布鲁镇以东60英里就不归布鲁镇管了。有时,
他让来访者或是想找活儿干的人和他并排坐在没有遮挡的皮座上把他们带进来;有
时,他也把来访者、对工作不满意的牧工、女仆或杂工带出去;在极偶尔的情况下,
也带家庭女教师。牧场主们自己有小汽车,但是,那些给牧场主们干活的人不论是
旅行还是购买物品或寄信都是依靠布鲁伊的。
菲在接到邮购来的几匹布以后,就在别人赠送的那台缝纫机旁坐下来,开始用
薄棉布为自己和梅吉缝制宽松的衣服,为男人们做轻便的裤子和外衣,为哈尔选做
了件罩衫,还做了几个窗帘。脱去了内衣和紧身的外衣以后,无疑凉快得多了。
梅吉的日子过得很孤单,男孩子中只有斯图尔特留在家里。杰克和休吉跟着爸
爸去学怎样当牧工了,也就是去当“杰十鲁”——这是人们对没有经验的小牧工的
称呼。斯图尔特可不是杰克和休吉那样的伴儿,他生活的天地里似乎别无旁人;这
么一个不大的男孩子,宁可几个钟头地坐着观察蚁群的活动,也不愿去爬树;而梅
吉却喜欢爬树,她觉得澳大利亚的桉树十分奇伟,品种无穷,也很难爬。这倒不是
说他们有很多时间去爬树,或者去看蚂蚁。梅吉和斯图尔特的活儿很重。他们得劈
柴、搬木头、挖坑堆垃圾、管理菜园,还要照看家禽和喂猪。他们也学会了怎样消
灭蛇和蜘蛛,尽管他们对这些东西一直都很害怕。
这几年里,降雨量一直不是太多,小河的水很浅,不过,水箱倒都是半满的。
草长得还不错,但是,和它们茂盛肥美的时候相比,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也许还会更糟糕呢,”玛丽·卡森夫人恶狠狠地说。
但是,还没来得及真旱,他们却遭了洪水。一月过了一半的时候,西北季风的
南缘刮到了这个国家。阵阵大风简直是蛮不讲理,爱怎么刮就怎么刮。有时,它们
只给大陆的北端带来一场夏季的透雨;有时,它们却远远地吹过内地,给温雅而不
幸的悉尼送去一个潮湿的夏天。那年一月,暴风云遮暗了天空,又被风撕成了饱含
着雨水的碎块。天开始下雨了,那可不是一场平平常常的大雨,而是一场连绵不断、
经久不息的狂风暴雨。
他们已经得到了警报。布鲁伊·威廉斯赶着他那装得冒顶的大车来到了,后面
跟着12匹备用马,因为他打算在下雨以前赶着走完这一趟,以免那些牧场得不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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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所需要的东西。
“季风就要来啦,”他卷了一支烟,用鞭子指着那一堆堆他额外捎来的食品杂
货,说道。“库珀、巴科和迪阿曼蒂纳的水真是流成了河,溢水镇也真格儿地溢水
啦。整个昆士兰州的内地水深到了两英尺,那些可怜的家伙从前全都想找个高岗子,
挽救他们的羊呢。”
立刻,这里便产生了一种压抑着的恐慌。帕迪和孩子们像发了疯似地干着活儿,
把羊从地势低洼的围场里赶了出来,尽量使羊群离开小河和巴温河远一些。拉尔夫
神父来了,他跨上马鞍,带着一群最好的狗和弗兰克一起动身沿着巴温河前往两个
尚未清过的围场,而帕迪和那两个牧工则各带领一个男孩子向别的方向走去。
拉尔夫神父本人就是个出色的牧工。他骑着玛丽·卡森送给他的那匹良种栗色
牝马,穿着做工考究、无暇可摘的黄牛皮马裤,蹬着一双银光雪亮的棕黄色长统靴,
身穿一件洁白如雪的衬衫,袖子在他那肌肉发达的胳膊上卷了起来,脖领敞开着,
露出了光滑的、褐色的胸膛。弗兰克穿着鼓囊囊的旧斜纹布裤子,扎着“裤扎”,
上身是一件灰法兰绒内衣;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穷亲戚。难道不是这样吗?他自
觉没趣地想着,跟在一个骑着好马的、腰直背挺的人的屁股后面,穿过小河远处的
一片黄杨和青松。他自己骑的是一匹难以驾驭的杂色牧羊马,这是一匹脾性暴戾的
牲口,不但好自行其是,而且对别的马也极为仇视。狗在激动地吠叫、跳跃着,互
相撕咬着、嗥叫着,直到拉尔夫神父不客气地挥着牧羊鞭,轻抽下去,它们才分开。
看来,这个人是无所不能的,他熟悉对狗发号施令、让狗去干活的信号口哨,他的
鞭子比弗兰克使得还好,尽管他还正在学习这种从异国传入的澳大利亚的技艺。
带领狗群的那只蓝色的昆士兰大猛犬对这位神父非常亲近,绝对服从,这意味
着弗兰克毫无疑问地处于次要地位。弗兰克兰点儿也没在意,在帕迪的几个儿子中
他是唯一的不喜欢德罗海达的生活的人。他当时别无所求而一心想要离开新西兰,
但并不是为了想到这儿来。他厌恶无休无止地在围场里逡巡,厌恶大部分夜晚都睡
在硬梆梆的地面上,他讨厌那些不能当作宠畜来驯养的凶猛的狗:它们一旦不能干
活儿,就会被枪打死。
但是,骑马跑进正在聚集的云海还是有几分新奇冒险的。就连迎风弯腰、噼啦
作响的树木也像是带着一种稀奇古怪的喜悦在狂舞着。拉尔夫神父像着了魔似地奔
忙着,嗾着狗去迫赶那些毫不犯疑的羊群,把那些毛哄哄的傻东西吓得蹦来跳去,
咩咩地叫着,直到那些体型低矮的狗飞奔着穿过草地把它们紧紧地赶在一起,然后
再把它们赶走。那为数不多的男人只有靠养这些狗才管得了德罗海达这么大的产业,
这些狗经过赶羊、赶牛的训练;它们的聪慧令人惊异,极少需要加以指导。
夜幕降临的时候,拉尔夫神父和那群狗与跟在他们身后尽力协作但却效果欠佳
的弗兰克的帮助下,把一个围栏里的羊全都赶了出来;这在通常情况下,是要付出
几天的劳动。他在第二个围场门边的一片树林附近,给他的牝马卸了鞍,并且乐观
地说,他们不能赶在下雨之前把羊都赶出围栏。那些狗平躺在草地上,伸着舌头,
那头昆士兰大蓝狗摇头摆尾,蜷缩在拉尔夫神父的脚下。弗兰克从马褡裢里掬出了
一大块看着让人嚼心的袋鼠肉,抛给了那些狗;它们扑过去争夺着,相互忌妒地撕
咬着。
“该死的畜生,”他说道。“他们哪像是狗,简直是群豺狼。”
“我想,这些狗也许与上帝造狗的意图更接近吧,”拉尔夫神父温和地说。
“警觉、聪明,喜欢攻击而又几乎从不驯服。就我自己来说,我宁可要它们,也不
喜欢供家里宠养的那些品种。”他笑了笑。“猫也一样。你没发觉它们在棚子边转
悠吗?像豹子一样狂野不驯、不让人们接近它们。可是它们捕猎的本领棒极了,谁
也当不了它们的主人,谁也养不了它们。”
他从自己的马褡裢里掏出一块冷羊肉和一包面包及黄油,从羊肉上切下了一大
片,把剩下的递给了弗兰克。他把面包和黄油放在了他们中间的一段圆木上,津津
有味地用他那雪白的牙齿咬着羊肉。帆布水袋给他们解了渴;随后他们卷起烟来。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棵孤零零的芸香树,拉尔夫神父用烟指了指它。
“到那儿去睡觉吧,”他说着,解开了毯子,拾起了马鞍。
弗兰克跟着他走到了那棵树下,在澳大利亚的这一地区,普遍认为这是最美丽
的树了。树叶浓密,呈浅绿色,树形几乎是正圆形的。叶子离地面很近,连绵羊都
能轻而易举地够着,结果,每一棵芸香树的底部都像修剪过的树篱似的边缘平直。
要是下起雨来,他们躲在这种树下会比躲在其它任何树下都能得到更好的庇护,因
为澳大利亚树木的簇叶一般来说不如潮湿地带的树林长得稠密。
“弗兰克,你感到不幸福吧?”拉尔夫神父叹了口气躺下来,又卷了一支烟,
问道。
弗兰克在离他几英尺的地方转过身来,疑虑重重地望着他。“什么是幸福呢?”
“眼下,你父亲和你弟弟是幸福的。可你、你母亲和你妹妹不幸福,你不喜欢
澳大利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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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想到悉尼去。在那儿兴许能有机会干出点名堂来。”
“悉尼吗?那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拉尔夫神父笑了笑。
“我不在乎!在这儿,我还不是跟在新西兰一样被钉得死死的。我没法摆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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