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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庭-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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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融入了蓬莱,那还有我们的广寒宫吗?”有广寒弟子问月霞。

“我们心中念着广寒,广寒自然一直都在,如果我们不这么做的话,只怕就真的要灭亡了。”月霞这般说着,只是她心中却同样的极为矛盾,时常想:“难道我做错了吗?我也是为了广寒宫的。”

时间能让一切伤口复原,也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当广寒弟子在蓬莱久了后,便感受到了压抑。蓬莱有长老来与她们说过,要她们尽皆拜入蓬莱门中,她们没有直言答应,却也没有直言拒绝,只是说宫主仍然在外,得要宫主同意方行。

她们又从月霞那里得知,蓬莱希望她们能将广寒的修行功法默写出来,以促进广寒宫与蓬莱功法间的不足之处。即使是月霞心中也是五味杂全,并未当场答应下来,但是另外两位广寒弟子月韵与月色却已然将自己所知法术默写出来。这让月霞心中泛起了恐惧,对于广寒宫未来的恐惧,她仿佛看到广寒宫就此消失于天地间,而且还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没事的,颜师妹还在外面。”这是月霞时常安慰自己的话,也是一众广寒弟子用来相互安慰的话。

一个人往往在前路不可知时,总是会回想着过去。

蓬莱的剧变让她们注意到了外面,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们却从那笼罩之中看出那是颜洛娘。

“是洛娘师妹,是颜师妹。”她们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她们听不到颜洛娘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到天荒出去了。这让她们心中担心不已。然而当她看看到一片月光自颜洛娘身上披散开来之时,颜洛娘的眉眼神气瞬间清晰的印入了她们的心中。

“广寒剑……”

这一刻,在她们的心中,颜洛娘的形象不再是以前那个师妹,而是广寒宫主。天荒毫无还手之力倒下,这让她们那颗不知所措的心激烈的跳动起来,跳动的频率与原因都一样,都是因为广寒而跳动。

蓬莱掌门大笑,笑声之中却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怒意,就像是有这天空这海浪一样,乌云密布,其中有让人心悸的雷霆孕育,海浪汹涌,掀起数丈高,尽显澎湃之态。

她们在蓬莱之中深深的感受到自蓬莱掌门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无比的心惊,这种威势让她们有一种束手无力的感觉。

但是蓬莱掌门的话却让她们心寒了,月霞脸色煞白,她看着蓬莱掌门那高大背影,又看向自己的表哥天云,而天云也看了过来,只是眼神却一触即闪。她的心中涌起悔恨,悔恨之中有一句话翻涌:“我对不起师父,是我害了广寒宫……”

就在这时,她们看到了颜洛娘的身后有一人身上突然冲起一道水韵光华,那光华就像是太阳光照在水中生成的华彩,荡漾生波,不真不实,其中有一座碑石在虚空之中显现,碑石上有着泾河神碑四个大字。

“那是泾河河神。”她们心中立即记起来了,同时之间又想起当时在那破了的山神庙与霸陵城下时,颜洛娘曾说过要去回绣春弯去找这个河神,只是当时她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当时的她们只觉得那只是一个小河神而已,根本就不能帮助她们,无法让她们心安。

而现在见到了,才知道原来这河神有着这般的神通,居然敢带着颜师妹直接找上蓬莱。丝毫不畏惧。又想到这蓬莱本是洞天福地,是处于虚实之间,与广寒宫一样,难道刚才蓬莱震动是就是被他用神通给逼出来的?

想到了这些,让她们更加感到不可思议,心头激动。

颜洛娘头顶有一盏青灯凭空而现,青光将虚空都照出朵朵碎焰,在她周身浮现幻灭。那从蓬莱岛上传来的镇压之势被青灯挡在外面。

颜洛娘这时说道:“你们蓬莱祖师有遗训要覆灭我广寒,这是为什么我不想知道。但是你们肯定不知道,我广寒祖师也留下了四个字的遗训。”

“哈哈,贫道倒是想知道以你广寒祖师泉音当年所作所为会留下什么样的遗训。”蓬莱掌门虽然是大笑后问道,语气却格外的冷。

“我不知道当年祖师做过什么而让你蓬莱祖师留下这样的遗训,这些我并不想知道,因为本门祖师遗训之中从来都没说过有什么仇家,那遗训也只是‘自强、自爱’四个字,现在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祖师会留下这四个字了。”颜洛娘说道。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刺入蓬莱岛中,传入广寒弟子耳中。

“哼,蓬莱与广寒的远仇先不论,就说这次,你广寒弟子来投我蓬莱,蓬莱好心收留,你却将我蓬莱当成仇敌,这又怎么说。”蓬莱掌门道。

就在他话才落,旁边不远处的月霞突然说道:“真人,月霞感谢蓬莱来的收留,收留之恩永生难忘。”她说到这里,突然跪下,大声道:“只是现在我广寒宫宫主已寻来,还请真人允许我广寒弟子随宫主离开。”

“呵呵。”突然有一人冷笑,说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蓬莱是人间客栈吗?”

这说话之人真是蓬莱三大长老之一的化石长老,也是月霞表哥的师父。

“啊…啊…”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声惨声。

众人连忙看去,只见有远处有两人身上燃烧着熊熊大火,那大火如月光一样的霜白,纯静无比,然而那火却是从两个蓬莱弟子的身体内烧出,衣服毛发丝毫不损,然而他们却一路惨叫着向蓬莱掌门这里奔跑而来。

“师父,救我,师父……”这是他们的呼喊声,其中充满了恐惧。

在他们两人之后,同样的有两个女子跟随,她们的身上同样的燃烧着月光一样的火烧,只是她们却并没有那样的痛苦惨叫,而是非常平静的跟着。

一众广寒弟子看着她们两人,全都跑了过去,嘴喊道:“月韵师姐、月色师妹……”

她们正是另外两个嫁给了蓬莱岛弟子的月韵与月色。

月霞回头看着,没有起身,脸上却有泪水涌出。

她自然知道她们的身上燃烧的是什么火,那是广寒宫独门法术“静垢火焰”。

她响起师尊传授这法术时说的第一句话:“若觉此身污垢再难除静,便可以月华焰火而焚之,焚尽污浊肉身与灵魂,无论是他人还是自己。”

蓬莱岛外,月华冲而起,颜洛娘背上的广寒剑已然拔出一半。

第五七章月光如梦

广寒剑出鞘,白光冲宵起,朝四面八方铺散开。在这一方上有乌云翻涌电花闪耀,下有深海怒浪狂卷的天地间,显现那一份独一无二的神采。

即使是以泾河神碑抵挡着整座蓬莱仙山压力的陈景,在这一刻都显的有些失色了。

海浪依然汹涌,不时的掀起数丈高的巨浪,越发的显得那巨浪就像是深渊之中的怪兽探出来的舌头。

剑不断的出鞘,剑鞘之中冲出来的光芒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浓烈,直到最后,竟是难以看清颜洛娘的身体,只看到铺天盖地的光芒化为一道光束,冲破天空之中的乌云,消失不见。

颜洛娘的举动与变化让蓬莱岛中所有人为之侧目,然而还没有等他们从惊诧之中回过神来,天空之中突然有一片月光从乌云之中洒落,透入蓬莱山岛之中。

蓬莱岛中的众人抬头,看着这安安静静洒落的月光。

月光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与离乡游子推开窗户时照在窗台的月光没有什么两样;又与每年月圆之夜,人间家家户户一家人坐在庭院之中时照在桌子上的月光没有区别。

然而在蓬莱众弟子的感知之中,却觉得一片洒落到蓬莱之中的月光就像一片无形的剑芒剑光。

蓬莱山岛超然于红尘世界,在几百年前已经是洞天福地,存在于阴阳虚实之间。风雨无法吹到蓬莱,日月光芒不能在蓬莱留下任何影子。

即使是现在已经显化于天地间,蓬莱之中依然没有一丝尘风海气吹进去。

蓬莱就像是一个幻象,不存在于现实之中。

然而现在蓬莱之中有月光进来了,蓬莱弟子感受到了。对于人间的任何人来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然而对于福地洞天中的人来说,这是很不可思议的。

境界与法力低的人只觉得这月光像是剑芒,蓬莱掌门及三大长老却从月光之中看到了一个女子顺着月光而下。她在这无形的月光之中就像有人能月广为底而画出的一幅画,这画随着月光展开而显现。

若说这月光如水,那颜洛娘便是浸入水中湿透了的一幅画,虽然墨色未散,却让人看得不真不切了。

看不见,并不代表不存在,触摸不到,并不表明没有。

蓬莱掌门冷笑一声:“广寒剑中的月华之力能支撑你出几剑,你即使是进得了蓬莱,也出不去。”

只见他手在虚空之中虚握成爪,隐隐有电花他手指之间闪耀,一枚上面青绿下面褐黑的大印出现在他的手掌下。那一枚大印虽然是大印,却更像缩小的蓬莱山,中间高,四面低。中间高处青绿,越往下的四周颜色便慢慢的转为褐黑色。

这大印正是蓬莱的掌门印信,得此印,得口诀,只要本身的法力足够,便能驱动这整座蓬莱山的灵力。而这蓬莱本身就处于一处绝佳的灵脉之上,虽然已经成了洞天福地,却依然还能源源不断汲起灵脉之中的力量。千百年来,这蓬莱之中灵力早已经无比的浓郁了,而且还能孕育出天材地宝。这些东西关键时候都能转化为灵力反哺给蓬莱。

这枚大印一出现,蓬莱山中的灵力便突然震动起来,虚空之中突然之间浮生水雾,水雾一生,那月光便朦胧了,不再是那样清晰地照在蓬莱之中。

没有几人看到这灵雾出现的那一刻,正是颜洛娘随着月光进入蓬莱山中的那一刹那。那灵雾的出现相对于月光来说就像是沼泽,无论月光多么的晶莹剔透,都无法将沼泽照亮。或许,是因为月光还不够强烈。

蓬莱掌门拿捏准了颜洛娘进入蓬莱的那一瞬间,可是他忘记了颜洛娘不是一个人而来,外面还有着颜洛娘的河神爷。

陈景又岂会看着颜洛娘陷入蓬莱之中,几乎是在同时,陈景头顶上空那泾河神碑朝蓬莱岛撞了过去。

撞的蛮横,在泾河神碑之前都形成了一片湍流,那是因为灵力被泾河神碑搅乱而形成的,而在泾河神碑之后,则有一条浓若隐若现的河流浮现,其中淡淡的浪花一朵朵,仿佛有滔滔声。

有人形容速度很快爱用顷刻,有人喜欢用刹那,有人会用一眨眼。

然而这泾河神碑撞向蓬莱神碑过程在许多人眼中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又仿佛是做了一晚上的梦,而一晚上的梦中都是这泾河神碑朝蓬莱神碑撞去的过程。

“轰。”天空之中灵气翻涌,絮乱无比,有些居然如刀子一样切割着虚空,让虚空嘶嘶作响。

蓬莱神碑剧烈的晃动,而泾河神碑则是倒飞而回,自神像脑后没入,消失不见。

蓬莱之中人突然醒来,个个心头颤动,普通的弟子只是头晕目眩一下,而那些法力更高的长老们却个个自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他们本身的灵力与神念同蓬莱山的契合度高,象征着蓬莱之灵魂的蓬莱神碑被撞了,立即让他们受了创伤。

蓬莱掌门感受更深,那一撞就像是被重锤打在了后脑,他没有想到陈景会以这种方式来攻击。

这是一种不起巧的方式,根本就是两败俱伤。在他的心中,到了他们这种层次,斗法斗神通,没有人会这般的一上来就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与蓬莱契合度越高,身上所感受到的力量也就越重。只是他是掌门人,身份不请允许他将心头涌起的那一口热血吐出来,所以他又缓缓的咽了下去。

而陈景更是不好受,他清晰的感受到泾河神碑上那原本已经被灵力重新覆盖住,正缓慢愈合的剑缝在那一撞之间便又出现了。进入到神像身体内后,灵光暗淡。

他所受的伤害比之蓬莱掌门更大,蓬莱掌门还是以掌门信印而控制着整座蓬莱山,控制着蓬莱神碑,而泾河神碑直接是存在于陈景的身体内,现在神像背脊之中那原本哗哗水声小了许多,原本那种灵力充沛奔腾的感觉已然没有,有的只是那种生涩感。

这一撞,却是陈景吃亏更大。

但这一撞之后的,原本已经朦胧不清的月光再次在蓬莱之清晰起来。

一片月光,就像是一把划破天空的无形之剑。

月光落在蓬莱掌门的眼中,月光之中颜洛娘一剑刺向他的双眸。

如梦似幻,不真不实。

蓬莱掌门怒哼一声,在他的身前凭空出现一条无形绳索要将月光之中的颜洛娘捆住了,而就将将捆住的瞬间,颜洛娘消失在了绳索之中。

蓬莱的弟子没有发现,广寒宫的弟子这个时候都处于月光照耀之中,她们个个持诀念咒。她们所念的广寒宫的秘咒法术。昔日的广寒宫主带着他们进入阴间的转轮殿时,曾拔剑而出,以月光将众弟子笼罩而遁入转轮殿中,只是颜洛娘不能主动的将她们裹入月光之中,所以她们得自己遁入月光之中随着颜洛娘一起出去。

随着她们的念咒,有一个广寒弟子缓缓的消失,又有一个,很快,一个个都已经消失在了月光之中。唯有那两个全身燃烧着静垢火焰的月韵与月色及月霞还在那里。

月韵眼中流着泪,看着天空,仿佛在仰望着不知存在于何处的广寒宫。而月色则是看着那个同样被静垢月焰的蓬莱弟子。月霞伸出手,似想要触摸月光。

“月霞师姐……”

月光之中传来颜洛娘的声音,这声音似将出神的月霞惊醒了。只见她两手在身快速的划动,顷刻之间结成一个古怪的法诀,法诀一成,她便在这月光之中淡去。

月韵与月色两人已经无力再走,月韵这时突然说道:“颜师妹,请不要忘记了在广寒弟子铭碑上将我们的名字除去。”

在广寒宫,每一个弟子的名字都会铭刻在一块碑石上,如果将他们的名字在碑石上除去了,那就意味着广寒宫从来没有这么一个弟子。

月光在她声音落下之间迅速的朝岛外退去。

这整个过程极短,凡人看见这一幕的话,只会看到月光自云端洒下,而又有一阵风吹着乌云将月光遮挡住了,蓬莱之中的月光如潮水一样的朝岛外退去。

“哼,想走,已经晚了。”

蓬莱掌门一拍手中的掌门信印,蓬莱来嗡嗡震动,灵气沸腾。

而颜洛娘的感觉却觉得自己被挤在了土中,寸步难行。

这个时候,蓬莱之外的神像嘴里飞出一只蝴蝶,蝴蝶身上一层刺眼的剑光,蝶翅扇动,那剑光突闪,就像是刺破了虚空消失不见。再现之时已经出蓬莱岛边缘。再一闪,蝴蝶身上剑光爆涨,将那浓郁的灵力切开一道口子,一片月光顺着那道口子洒了出来。

然而就在月光与蝴蝶相遇,都还未离去的一刹那,头顶凭空而生出一枚虚幻的大印,翻落而下。

大印完全是由灵力凝结而成,看上去却格外的凝实,印如整座蓬莱山岛,在大印的底端能够清晰的看到蓬莱两个字。

只这一出现,已经将四面八方罩住,印下虚空像是已经凝结。

下方的海水都静止了,出现了一片平整的海面,没有一丝的波浪,而外面的波浪也进不到这一片空间中来。

蝴蝶振翅飞起,化而为人,这人身着蓝袍,蓝袍上又有一条手臂的颜色是金色的。

只见他抬手撑起,似要将这代表着整座蓬莱仙岛的灵力之印托住,只是手中不只何时多了一枚黑漆漆的大印,黑色大印底朝上,底面有复杂的纹路。

印的背上则有五个恶鬼狰狞恐怖,像是随时都要活过来。

第五八章切开青龙额头的剑光

在蓬莱仙岛之中,蓬莱掌门只是翻手间,蓬莱山印便朝下压去,他站着不动,只是这么个小小的动作,然而天地间却有一座大如山的印显现出来。念动法术生,抬手风云变也不过如此。

朝陈景与颜洛娘压下来的不是一片云,也不是一座山,而是蓬莱山岛汹涌的灵力。

看在别人眼中,那是由灵力凝结而成的一枚大山样的印,而在陈景抬头仰望着的眼中,那从天而降的灵力就像是雪崩一样,滚滚如潮,翻涌而下。若是无法抵挡,必定如凡人面对洪流山石堆压在身一样,必死无疑。

在陈景眼中,灵力如雪崩一样自天空之中铺天盖地而下。

同在那大印下的广寒弟子一个人显出身形来,遁术在顷刻间被破去。心志被夺,只觉得呼吸困难,全身被禁锢着,不能动弹,死亡的感觉涌上心头。

境界高与低的作用便在此时体现,境高者动念间有法术生成,同样的法术却让境界低者产生无从抵挡的念头。

她们的精神意气都被镇慑了,颜洛娘唇线紧闭,以手持广寒剑将众位广寒弟子护着。

她抬头,看到陈景手中的黑色大印像是受不住那压力而碎成一片黑雾,黑雾将陈景罩住,忽然看不清了。然而只是一瞬,雾之中有一人已经有一人迎着天空翻落下的山印冲起。

那人一身青黑色衣袍,仔细地看去,那衣袍上有着五个恶鬼的图案栩栩如生。每个恶鬼的双眼之中都透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光芒,或残忍,或怨毒,有贪婪,有淫欲,还有一个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这五个恶鬼的图像最为清晰,然而又分层次的有些淡一些的恶鬼图案,不仔细看的话只会以为是黑色的云纹,仔细看又会觉得那其实也是恶鬼的图像,像是活的,不断地在那黑色法袍之中挣扎咆哮。

而他的手上则拿着一柄剑,剑长三尺多,剑柄握手处有蝶翅般的护手,剑刃上黑烟朦胧,隐隐又能够看到淡淡的金色。

颜洛娘看不到陈景现在的面容是什么样的,只觉得现在的陈景无比的可怕,与心中那个真实无比的河神爷发生了质的变化。若不是亲眼看到的变化,她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人是当年自己亲手从河中捞起的河神爷。

残忍、怨毒、贪婪、淫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特别气息,那是阴间地狱的味道,世间所有的阴暗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上一刻,他还是如春风阳光一样,身上有着的只是仙的飘渺与神祇的神秘。而现在一身腐臭与阴暗,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顷刻之间转幻。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的陈景心中涌上的是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他心神跳动,沉寂许久亡魂梦魇以都似要活跃起来。

蓬莱掌门驱动的是整个蓬莱的灵力,而陈景有泾河神碑入体,法力远非以前一剑的灵力,只是泾河神碑是残损的,法力自然差了许多。

蓬莱掌门时机拿捏的非常好,在陈景接引到了颜洛娘的一瞬间而展现出了代表着他蓬莱掌门身份的真正手段。

颜洛娘看着陈景身上的那件黑色法袍像隐约有无数的恶鬼如浪一样潮起潮落,但是他不知道,陈景切身的感受到了恶鬼扑在自己身上啮咬的痛苦。

他承受着这些,却也同样有着如海般的法力,一刹那间,他觉得天地尽在手中,觉得自己一剑能刺破苍穹。心头生出这个念头,他便已然一剑刺出。这一剑刺的朴实无华,相对于他以前的剑术来说,有一种反朴归真的味道在内。

一剑刺入那在陈景眼中是雪崩一样的大印之中,大印没有散去,更没有光芒闪耀,陈景整个人居然毫无阻碍的没入其中。

在灵力凝结成大印翻落的刹那,这大印落下之时给人的感觉是猛烈,一切生灵都将在印下碎成粉末,而在陈景一剑刺入之时,却真实的发现这大印就像是个沼泽,能吞噬万物生灵,一切法力强大的存在大意之下冲入了大印之中,都将被大印封印在其中,永远出不去,最终将化为印中的一道灵力。

然而,陈景现在有着秦广王印中不知尘印了几千年的灵力,它代表的是秦广王城。

所以在那以整座蓬莱山凝结面的大印试图将陈景封印在里面之时,却在陈景的黑色迷天剑下被割的一块块、一条条。

每一剑划过的地方都是大印灵力凝结的地方,剑剑挑断了印中的法则。

凝结的灵力之印被从内部绽放的迷天剑搅碎,却并没有散去,而是在碎的那一刹那,那一条、一缕缕的灵力化为一柄柄的剑朝陈景围巢。而又有无数的剑朝下方那仍然被禁锢着的广寒门人落去。

她们惊恐的抬头,看以的是一片剑雨。点点寒光剑丝,刺向那们的瞳孔。她们毫无抵抗之力,就在她们以为息终究难逃一死之时,耳中传来剑吟声,而那刺向每个人眼眸的剑雨也散成一片雨雾,不再有杀伤力。

透过灵雾,她们看到的一幕是陈景一剑刺向蓬莱掌门的眉心。

他竟是一剑反杀进了蓬莱之中,而就这时,她们的耳中传来颜洛娘的话:“走。”

一个个才发现身上的束缚压力已经没有了,立即遁离蓬莱。

今天相对于广寒与蓬莱来说都是一个特别的日子,然而他们的心情却决然不同。

广寒弟子们原本灰色的人生,因陈景与颜洛娘娘的到来而重新焕发出光彩,但是蓬莱弟子的世界却在这一天蒙上了阴影。

他们如此,蓬莱掌门更是如此。他心中难以置信。如果说整个蓬莱于他来说就像身体,那么陈景就是刺入他身体内的刺。

念动之间,灵力朝陈景挤压而去。然而,陈景整个人却如划过水面的剑,如破开皮肉的刀片,没有阻碍。

那一剑直刺眉心。

“太目中无人了,不但不逃走,居然还敢反杀入蓬莱之中。今天不将你留下,以后蓬莱怎么在天地间立足。”

他心中想着,张口一声大喝,整个蓬莱都嗡嗡作响。仿佛时间与空间被冰结了。陈景刺出的剑微微一沉一滞。然而却并没有停下,依然朝前刺去,只是蓬莱掌门在那一声大喝声响起之后便融化于虚空之中,留在那里的只是一片灵雾。

灵雾翻涌而起,如被风卷起数丈高,又化为一座山翻落。陈景手中剑没有任何的变化,依然是一剑直刺。

迷天剑依然直接而静肃的刺出,然而却有一抹金色流光在虚空之中留下轨迹。那抹流光轨迹并不算耀眼,然而在这一刻却给人一种沉寂的感觉,仿佛世没有有任何的东西能够阻断金色流光的穿梭。

当剑术达到了一种极度的境界,平凡的剑也破法术。

剑刺入山中,有一种剑刺入实物中的挫顿,微了微顿了一下后,那山便碎散成一块块山石。而山石又在顷刻之间化为一只凶兽朝陈景扑来。

陈景手腕抖动,剑光如夜放花树,每一只扑上的凶兽都在剑下化为灵气碎散。然而碎散的灵气并没有就此消散,而是就此成为一片海浪。

若是其他的人处于陈景此时的境地的话,或许眼中只能看到无穷无尽的海浪,永远也无法破出去。然而在陈景的眼中,这四面八方,前后左右并不是海浪,而是生成了一道道符文,不停的变幻着,越来越密。

陈景自然不会站在那里任由那些符文编织,手中的剑没丝毫停顿的挑断一条将连未连的符文线。

在蓬莱的弟子眼中,陈景剑破刺入虚空,金光一闪,然后消失。紧接便听到两声大喝,那是两位长老的声音。然而在大喝声中,有一片炫丽剑光如绽放开来。或纷乱,或层次分明。剑气纵横,那些离得不远的弟子如受惊的蝇蛾,纷纷情不自禁的朝后惊退。

这从陈景入蓬莱到广寒弟子出到外面回头看时,只是很短的一瞬间。

当她们再回头看时,看到的是一片纵横交错的剑光,剑光在虚空之中化成无数的蝴蝶在飞,就像蝶舞花丛一样。伴随着一起进入她们耳中的是绵绵不绝的剑吟声,那些剑吟声就像是蝴蝶扇动翅膀而发出来的。

远远地看去,似梦幻,但是不知为何,她们却觉得无比的冷煞。

蓬莱何弟子何曾见过这样的剑术,他们分不清所见到的是剑光还蝴蝶,分不清耳中响起的是剑吟还是蝶翅扇动破空的声音。

他们满眼的剑光,满眼的黑色蝴蝶飞舞。突然,耳中响起掌门厉喝:“哪里走。”

他们被这一声断喝给惊醒,然后看到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头青龙,虽然能看出不是真的,却有鳞有甲,有爪有角,浑身青色,双眸之中淡金色,一片冰冷。

天空之中大雨倾盆,乌云密布,雷光阵阵。

而青龙的身体一半还在云中,一半在外。不是真龙,却已经有了真龙的一些神通。比起当日泾河上的那条火龙来只高不低。

无尽的威势让他们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巨头,难以呼吸。

那青龙张开的巨口前,有一个黑袍人提剑疾走,一步一闪,身上有着一层刺破虚空的光芒闪耀,然而他每一步闪烁的距离并不远,就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束缚着,就在蓬莱弟子们认为黑袍人将要被青龙吞入腹中之时。

那提剑疾走的黑袍人突然转身,手中的长剑双手举过头顶。剑身上有金色夹杂其中闪光,金光在剑刃上流转。

众人顿时感受到一股锐利杀气直冲眉梢,就像是有人持剑指着自己的眉心。

剑斩下,一道金色、黑色相夹杂的剑光自朝青龙的额头上的双角正中央斩下。

剑光如线,却破开天地,剑光所过之处如涨潮时远远看着的浪线,只是这是从中间向两边排开。而黑袍人则是在这一剑无限与青龙接近的过程之中不断的倒飞远去,姿势依然是一剑斩下的姿势,只是不断朝后飘逝,越来越淡。

一念生幻,可困自己一生。一瞬成痴,可禁自己一世。

“嘤……”剑吟在风云之中流转,永存在这一刻剑光照耀下的人心中。

剑光斩下,就像是切豆腐一样切入,青龙额头出现一道剑痕。

因为那青龙并非真龙,而是灵气所化,只是格外的凝实,一时未能散去,众蓬莱弟子看到青龙从额头那里剖开,一直破到云中才断开成两截自乌云之中朝海面上掉去,只是才掉到一半就已经散为灵气,化为狂风。

天空之中乌云也迅速的散去,太阳出现了,但是蓬莱弟子才觉得这冬天与黑夜来了。

当他们从新看清蓬莱之时,看的是蓬莱掌门那潮红的脸,和地上两个眉心被划出一道红痕的长老。

再看向远方,却只看波浪之间看到一座石像在远去。

第五九章言谈两三事

海域比大地要广大的多,入眼的除了波涛之外什么也看不到。偶尔有不知明的海鸟掠过上空,发出一声声或清脆或高昂的啼鸣。又时常有深海巨兽在海面上出现,翻出一个个巨海,仰望一回天空,幻想着自己的鳍化为双翼击水而飞,扶摇三千里。

陈景自从回到了神像上就没有再出过声,一直由大红虾驮着在海面上逐浪而行。

前面是由那龟渊在带路,而神像的四周则是跟着广寒弟子,包括颜洛娘在内也不过是七个人了而已,她们分立神像四周,如众星捧月一样的踏浪而行。

天上的太阳坠入了西方,九天之上出现了星辰,东三点,西四点,一眨一眨的看着漆黑海面上漂行的一群人。

经常有人说世间最无常且变化最快的是天,忽而风,忽而雨,忽而阳光忽而寒霜,不用与任何人言,一日之内气温都变化极大。又有人说,世间最无常的是生活,你永远不知道明天自己的生活会不会被什么给打破,所以世间的人都在为明天生活之中可能出现的变化而准备着。

又有人说,世间最变幻莫测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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