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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庭-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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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伤势,并以灵息养剑。
只等伤势一好,剑一恢复灵性,他便要离开这里。他不知道这里离千罗山有多远,但是却一定要回千罗山看看的。
第二天颜洛娘又带着一帮小孩子来到了河神庙前,总是好奇地问着一些奇怪地问题,通过交谈之后,陈景知道了这里是霸陵城郊的军岭镇河前村,这条名叫泾河,这一段河域是绣春湾。
一连几天,陈景一心一意的打坐恢复。说他的伤并不致命,要不然的话,在河水之中也不可能活下来。
小孩们感觉陈景似乎并不可怕,也都一个个问东问西,问些传说中的事,最终有一个小孩说也要跟他一起学道修仙,顿时一个个争相表示要随陈景学法术,他只是摇头,说道:“我自己都连长生大门都没摸到,怎么可能教得了别人。”
夕阳西下,天渐黑暗下,这些小孩子都回家去了,河神庙前重归平静。
月华初升,河面波光鳞鳞,浪花间,朵朵碎月。
陈景走出河神庙,看着这一幅宁静而安祥的画面,心神似随着波滔而动,延伸到极远。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自己还是很小时,随着老剑客四处流浪,也曾经到过一条河边,只是那条河像是红色,血红的,现在想来,却觉得自己是年纪小没看清楚,那河中的红色一定是河岸两边开的红花映出来的。
“这里也不失为一个可以静心修行的好地方。”陈景心中想着。
他现在身上穿的是颜洛娘拿来的一件粗布麻衣,穿在他身上略显宽大,却仍有一股脱俗的感觉。
天上月亮并不圆,月光却很好,万里无云,河面尤其美丽,月光之中,河面不知何时起雾了。
薄雾笼罩河面,一条巨大的鱼突然出现在河面上,那鱼大如渔船,额头有金鳞在月光中闪闪发光,对着月亮吞吐着雾气,雾气之中有一颗红色的内丹牵引着月华之力。
陈景眼睛微眯,他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鲤鱼成精。正要细看时,那鲤鱼精也发现了他,瞬间吞回内丹,怒声喝起:“哪里来的野道人,竟敢窥视本神的长生法门。”
声落,掀起一道巨浪,再出现时,已经在河神庙下不远处的水域了。
陈景站立不动,虽然第一次看到有灵智的妖修行,倒也丝毫不惧,兽类虽然开了灵智能修行,却没有大道法门,只是本能的吞吐元气,尤其不精通法术,纵然法力高深也不能尽数发挥出来。
当下便笑道:“呵呵,你这算什么长生法门,不过是粗浅的吞吐天地元气之法罢了。”
“本神能吞云吐雾,兴风作浪,又岂是你这小道人所能知晓的。”河中鲤鱼精眼中有金色,在月光中闪闪发亮。
“吞云吐雾?呵呵,你吞的不过是河面上的水气,吐的不过是妖气,也敢说吞云吐雾,兴风作浪不过水中灵类的寻常本事而已,又有什么值得称道的。”陈景仍然是淡淡地说着,静立月光下,手中的长剑无鞘,在月光中似能吞吐月华之力。
第十一章河神
“呔,你这野道士敢小视本神,本神兴起可招风引雨,怒时可淹河边几十里地界,方圆三十里内,年年祭祀本神,岁岁祷告,小道士你可知晓。”河中鲤鱼精似乎被陈景的那淡淡的语气和话给激怒了。
陈景皱了皱眉头,冷冷道:“你得了机缘不静心潜修,却兴风作浪,还妄称神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鲤鱼精却毫不在意地说道:“本神连河神都杀过,还怕什么,那天本神以为你这小道人已经死了,要不然哪会容你上了岸。速速离去,惹得本神兴起,催浪淹了那河神庙。”
陈景握剑的手微微一紧,剑身一颤,却又恢复平静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那滔滔大河。
美丽的景象之下,往往有着致命的危险,鲤鱼精就藏在这如画的江河之中。
万物有灵,草木鱼虫,花鸟兽石皆有得道的可能,河中有鲤鱼成精,想来也不奇怪。
天色亮了,颜洛娘又与一群小孩子来到河神庙中,想听陈景讲一些神仙的故事,想让陈景表演法术给他们看。
陈景却问他们有没有见过妖怪。
他的话才一出口,一个个静默不作声了。
陈景微眯着眼,接着又问道:“你们都知道河中有鲤鱼精吧。”虽是说你们,但是眼睛却看着颜洛娘。
颜洛娘看看了河神庙下的大河,又看了看河神像,然后才回答道:“知道。”
顿时一个个都看着陈景点头,说见过。
却有又有一小孩小声道:“爹爹说那不是鲤鱼精,是河神。”
刹那间,一个个又不再说话了。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陈景又怎会不知道他们已经当鲤鱼精是河神了。
“它不是河神,是鲤鱼精。如果它是河神的话,就不会一年要一个童男一个童女祭祀。”
颜洛娘突然抬头看着那已经缺了一半的河神像,声音不重,语气中却有着深深的怨恨。
陈景心中微惊,昨天晚上听那鲤鱼精说的年年祭祀,他还以为是祭祀三禽六畜之类的,没想到却是以活人为祭,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杀意。他借口说要修练,让众人离去。而他则坐在河神庙中以灵息洗练剑身,他决定要杀了这鲤鱼精,然后再离去,算是除一害,也算还恩情。
月华白洁,天地披银霜。夜将时分,河前村的人被汹涌的浪涛声惊醒,初时都还不在意,只当天下雨了,但是听了一会儿后就明白根本就不是,那汹涌澎湃的浪滔声中,有着刺耳的尖鸣,还有着怪异刺眼的喧嚣声。
“这是河中鱼妖发怒。”许多人心中立即想到。
有胆大一点的则出来寻找高地向河神庙方向看去,只见河神庙前有一人站在月光之中,一手在身前划动,仿佛凌空写字作画一样,而河面上则有一只如渔船大小的鱼在翻腾着。在鱼的上空则有一柄剑笼罩着淡淡的白光,在月光之中游走,那剑就像是一只食鱼鸟一样,自高空刺下,又退回,又刺下,灵动无比。
而河中的巨鱼在剑光刺下之时,掀起巨浪,瞬间缩回水中。
他们又怎会不知道那是人是陈景,只是此时却一个个心中惊惧或担忧,害怕陈景触怒了鲤鱼精,怕它兴浪淹了自己的村子。害怕归害怕,但内心深处却又希望陈景能够真的将那鲤鱼精斩杀了。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快亮了才结束,而第二天整整一天都没有一人敢入河打鱼。
直到中午的时候,颜洛娘来到河神庙前,她看着坐在河神庙的地上闭着眼睛打坐的陈景,等到陈景睁开眼睛时才立即惊喜的问道:“原来你的真的会法术。”说罢又指着陈景膝盖上的剑,说道:“你这剑还会飞,像闪电一样。”
陈景笑了笑,却说道:“你们村的人都让你来问什么。”
颜洛娘惊喜的神色立即消失,微低下头,低声地说道:“大家让我来问你,昨天晚上谁羸了。”
陈景丝毫不意外,微笑道:“昨天晚上谁也没有赢。”
颜洛娘哦了一声,又坐了一会儿,欲言又止,只是陈景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她站了一会儿后便转身就朝河堤下跑去。
陈景静坐养神,以灵息养剑。
晚上,月光如霜,河神庙前站着一个人,挥手间,一道匹练般的光芒破空而出,直向河面扎去。
又是一夜惊滔骇浪,河水漫卷。
第二天,颜洛娘一大早的就跑,她也不说别的,直接问道:“谁赢谁输?”
“没有输赢。”陈景回答。
第三天晚上,月更圆了,天地间亮如昼,银辉铺洒,月华如霜。
这次的河浪拍岸声越发的大了,不时的不听到河中有怪笑声,以及淡淡的剑吟声,在远处的高地,看的人自然是更多了,这河边几个村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几乎都来观看了。
只见天空之中一柄剑神出鬼没,闪逝不定,一忽儿在前,一忽儿在后,有时像是一分为二,有时又是拖出长长的光芒直斩而下。
河面上河浪卷起几丈高,一条巨大的鱼在河中沉潜不定,翻江倒海。
天还没有亮,战斗才刚结束,颜洛娘就来了。
陈景看到她有些躲闪的眼神,心中微微一沉,只听她说道:“族长让我问你,有几成把握能战胜。”
陈景没有回答,那鲤鱼精法力深厚,已经开灵百年了,若不是不会什么法术的话,陈景根本就不可能跟他斗法这么久。
颜洛娘看陈景不说话,又说道:“族长说,你如果伤养好了的话,就请离去。”她看着陈景,虽然在说出这句话后,陈景脸上并没有多少变化,但是她却不知道为何觉得他一定很不舒服。
她知道陈景是想一心除了这河中兴风作浪的妖怪的,但是连续三天竭尽全力都无法做,如果是她是族长的话,就一定不会开口叫他走。
陈景微闭眼睛,一会儿后,叹道:“好。”声音有些压抑。
他知道大家都担心什么,而他之前想要斩了这为祸的鲤鱼精,怎奈法力不及斩不了,连斗三天,竭尽全力都无法做到,再斗下去也是无济于事。
当颜洛颜跑下河神庙时,陈景以他自己之前穿的破衣将剑裹好,站在河神庙前看着波涛起伏的河面,感觉受那腥味浓重的河风,心中叹一口声,转身便走。
突然,河神庙中升腾起一淡淡的烟雾,越来越浓,陈景皱眉驻足。浓雾之中的河神像上突然走下了一个老人,手持一根一人高的幽黑木杖,身上的衣服与那河神像上雕刻的衣服一模一样。头发苍白,看上去似乎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起。
老人喊道:“陈公子,慢走。”
陈景静立月光之中,惊讶地看着,那老者又说道:“陈公子为何如此匆匆离去。”
“我不离去,又能怎样?”陈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特别的气息,不是修道者的那种清淡,也不是妖气,而是那种看到天地山川草木类似的感觉。
他顿时想到了天地间的神灵,只有世间山河之神才会有这种气息。这让他不由得又想到了亡魂围攻千罗门的城隍,只不过城隍比这河神神位要高上许多。
“这河中有鲤鱼精作乱,陈公子就真的眼睁睁看着他为祸人间吗?”
陈景回头看了看那河面,说道:“听说当年河神尚且被这鲤鱼精杀了,我修行才不过三年,又怎么抵得过鲤鱼精那百年法力。”
河神庙中的老头微微一怔,随之叹气,却是一时没有说话,陈景抬头看天空中的月已西沉。转身便走,朝夜色沉沉的河堤下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河神庙中又传来声音:“陈公子,你可愿守护这一方水土。”
陈景停下,回头看去,只见那老者正站在河神庙门边,那似乎一阵风都要吹走的身体此时竟有一种厚重的感觉。
“若是有这能力,自然愿意护一方水土。”陈景回答道,转身就又走。
“陈公子慢走,我想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只问人你,你可愿受河神敕符,护佑一方水土。”
陈景再次停下来,老者继续说道,说道:“老朽便是这绣春弯河域的河神,一百年前被一头恶蛟击伤,五十年后才略恢复,却又被河中鲤鱼精给击败,时至今日,只怕再也不能恢复了,老朽想将这河神之位传于你,陈景还请看在河前村的份上,受了这敕符吧。”
陈景不由得想起在千罗山看的一本书,那书写着:“据传,三千年前,天庭昊天大帝分封天下神祗,定仙神品级,皆有敕符为凭。”
“难道这是真的。”陈景心中想着,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若得神位,一生终受制于敕符,我修的是仙道。”话落,转身就要走。
河神庙中老者却快速的说道:“老朽还有一言,陈公子慢行。”
陈景静立河堤边上,老者说道:“若得神位,可与天地同寿,修仙道也至多是修个长生不老,并无差别,且仙道难成,陈公子为何舍近求远呢?”
第十二章愿来生为鸟
陈景站立了一会儿,月光之中,一身渔家人的粗布麻衣,手中提着旧衣包裹的长剑。
一会儿后说道:“仙道,修的是身心自由,得神位,即便是能长生,也终生受制于天庭,又怎么比得上朝游北海暮苍梧的自在逍遥。”
他说完抬步便走,任由老者在河神庙中呼喊,走的远了仍然听到老者的声音:“都言炼剑者,必定至情至性,今天看来却是冷漠寡情之人。”
已走至河堤下阴影处的陈景明显顿了顿,紧接着又大步地向前走,只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河神庙中的河神张了张口,最终是没有再说什么,隐入了雾气之中。
陈景抬头看天,月已西沉,东方渐白,大地上却仍是一片灰暗,寂静之中,他却觉得格外的压抑。
一路向前走,心中又想起老剑客的一句话:“若要习剑,心中必要有坚持,无论你坚持的是什么,都要坚持,哪怕在别人看来是不可理喻的。”
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什么,他想为村中人除害,却给他们带来了麻烦,也许还会是灾难。想到这,远处有两人行来,其中一个渔民打扮,另一个则是巫师装束。
远远的只听那渔民打扮的人说道:“哎,也不知在哪座山修行的人,被我们救起来后还不走了,偏要去招惹河中鲤鱼精。曾有那么多山中修行的道长仙师想要降服它,最后都不了了之,哪回不是我们河前村、军岭镇来承受鲤鱼精的怒火啊。”
“五年前,有一个华源山的修士,自称法力高强神通广大,听闻河有妖孽作乱,扬言要收妖,不曾想,只是战不几合便亡命而逃,而后那鲤鱼精恼怒,发水淹了我河前村,最终是我们祭了四个孩子才平息,哎……”
“三年前,同样有一个自称莫儿岭的修士路过,说是见河中妖气浓郁,施法术与鲤鱼大战一天后一走了之,我们祭了六个孩子才平息了鲤鱼精的怒火。”
“竟有此事,难道他们就不管了吗?”
“他们修行人,一个个自身的性命看得最重要,遇到不能力敌的,一个个逃得比兔子都快。”
“哎……”
两声沉重的叹息,两人已经走近,其中一人看着陈景,陈景从他的眼神之中隐隐感受到了怨恨。
他看着陈景,错身而过。
陈景脚步不停,听到身后又传来声音:“果然和前面两个一样,半途而走。族长昨天就让我去请你来主持祭祀大典果然没错。哎,这次也不知道要以几人祭那鲤鱼精,颜老三与洛娘这下活不成了。”
陈景的微微一停,转身看去,只见那两人已经走远远,夜色之中,背脊虽然挺得笔直,却被将要隐去的月光裁剪的格外瘦弱。
他当日听说鲤鱼精的为祸的事后,心中大怒,想要杀了鲤鱼精还了救命之恩,然后再离去,只是竭尽全力相当三夜都不能将其斩杀,只得无奈离去,心中想着他日一定再回这里。只是没有想到竟然给河边的人带来如此大的麻烦。
夜色之中,他那自醒来就一直平淡的眼神已经变了。
可是即便是回去又能怎么样呢,鲤鱼精躲在河中已经立于不败之力,即便回去又能怎么样呢。
他一转头,大步行走,晨风竟是有些寒意。
在未入千罗山之前,他也是读圣贤书的儒家子弟,现在不由得想起一句话,穷则独善其身,他没有那样的能力,就不应该去做那样的事。
离绣春弯越来越远,直向印象中的千罗山方向去。
突然,耳中隐隐的传来闷雷般声响,似山河崩塌,其中又有猖獗的喧嚣,他的身形霍然停止,眼眸冰冷。
天色才初亮,东方一缕阳光透过地平线洒在绣春弯这一片河域上,风景如画的美丽河弯边的河神庙前,有一百多人聚集在那里,个个面露悲切之色,又透着恐惧。
他们看着河面上那无风而起的浪滔,看着那汹涌漩涡,心中惧怕。而这一百多人之中,却有两人是被绑着的,这两人就是颜老爹与颜洛娘。
颜老爹似乎早有准备,只是眼神深处悲切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颜洛娘,他心中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将陈景扔回水中,以至于连累了整个河前村,还累得自己的女儿要丢了性命。
而颜洛娘竟然却脸色颇为平静,她连续三次问陈景与鲤鱼精之间的战斗谁脸谁负时,就知道若是陈景负的话,自己和爹爹是要被祭到河中的,但是陈景却没有看出她有任何的异常,或许是因为她每次问完就走,时间太过短暂。
整个场面很安静,大概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祭祀。
主持祭祀典礼的巫师来了,三禽六畜,香炉供案一样不少的摆下,百多人全都跪倒在地,巫师在前面手舞足蹈的跳动着,嘴里念唱着祭词。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仿佛连河堤都震动了,一条巨大的鲤鱼中出水面,腾空而起,河浪翻卷,随之便又潜水河中。
河神庙前的人连忙拜倒,个个口念祭神文,显然是对于祭祀程序很熟悉的。
太阳缓缓上升,只听巫师朝天喊道:“祭河神。”
三禽六畜被赶入河中,颜老爹与颜洛娘两人向水中走去,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平息河中鲤鱼精的怒火,是在救整个河前村人的性命。
他们两人一步步走向河中,而岸上的人也只是静寂的看着,没有一个人做声,其中还有几个小孩子站在父母身边,他们也是要在鲤鱼精怒火不得平息之时献祭的,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一个个好奇地看着一步步向河中走去的父女。
三禽六畜,鸡、鸭、鹅、猪、牛、狗在河中挣扎着,它们也感受到了死亡,鸣叫嘶吼都带着凄厉。
而那些动物后面则是两个沉默的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其中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回头看了一眼,平静的眼眸之中终于出现了对于生命的眷恋,眼神在看身后那些熟悉乡人身上滑过,落在那河神庙中,又抬头看天,天空中有飞鸟盘旋。
许多年前,她还是小孩子时就看到过别的同龄人被祭入河中,这么多年来,时刻都等待着这一天落到自己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怨恨陈景,看着天空,心中想着:“我希望来生是一只鸟,能够自由的在天空中飞翔。”
缓缓的闭上眼睛。
在他们前面的河面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三禽六畜瞬间被河水吞没。
紧接着,一颗巨大的鱼头现现在水面上,双眼金色,如灯笼大小,眼眸中充满了冰冷。
妖气弥漫,站在岸上的众人感觉到一股腥臭风涌来,双肩一重,扑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
鲤鱼精张开的巨中如山洞,张口一吸,颜家父女便要被吞入口中。
一切都在无声静寂中发生,河神庙前的小孩被捂上了嘴。
天空之中阳光灿烂,河神庙中出现薄雾,隐隐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里面。河神庙前的那些人不知道,上两次祭河中鱼妖时,他都有出现过,身为河神的他,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护的一方水土中人们祭着妖物。
就在这时,河前村的人们耳中突然响起尖嚣声,远远的有一柄剑拖出刺眼白光,自遥远出划空而来,在阳光之中闪耀出璀璨的光芒,杀气溢野。
在众人还没有抬头看天空时,那剑已经刺向了河中鱼精。
剑拖出极长的幻影,自高空闪逝而下。
鲤鱼精似乎没有准备,仓促喷出一道水浪,同时向河中潜去,那剑灵巧的划出一道弧线避过水浪,在水面上闪电般的一刺,河浪惊掀而起,剑腾空而上,避开那席卷而上的浪波。
河中响起一声刺耳的惨叫,这惨叫声中伴随着强烈的妖气。同时涌起一团红血,就在这时,一人踏空而来,腾空行走于水面,将颜氏父女提起,翻飞而回到河神庙前。
众人都看着这个将鲤鱼精击伤的人,内心复杂,他们当然希望他能杀了鲤鱼精,但是他明明已经与鲤鱼精斗了几天,根本就杀不死,想到后果,心中瞬间涌起惊惧和担忧。
来者正是陈景,他没有去看他们,只是将手中剑尖上的一点鲜血抹去。修道者敏锐的感知让他能感觉到身后众人的目光,众人都在他身后,看不到他脸色,却听他说道:“我会杀了鲤鱼精再走。”
众人没有说什么,族长上前一步,想要说点什么,又看了一眼河面,最终叹一口气带着众人离去。在他的心中,陈景是杀不了鲤鱼精的,从三天前的夜里就能看的出来。只是不知道他又什么时候会走,当他走之时,河前村将承受鲤鱼精更重的怒火,不过,他内心深处又希望陈景真的能够杀了鲤鱼精,所以最终没有开口说话。
“反正是要献祭,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无非是多一两条命而已。”族长心中无奈的想着。
所有人都走了,颜老爹拉着颜洛娘走,颜洛娘却没有走。他站在陈景的身边,看得到陈景眼深处的杀气,虽然隐得很深,却被她捕捉到了。
第十三章微尘
颜洛娘突然开口说道:“你杀不了鲤鱼精。”
此时的她仿佛已经脱变了,神情竟然是那样的平静,有一种看透生死般的清冷。
对于颜洛颜的这种平静,陈景仿佛没有感受到,他沉默看着河面,手中的剑在阳光中反射着光芒。良久后说道:“我会在这里修行。”
陈景的话颜洛娘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心中有些惊讶于陈景的坚决。
那鲤鱼精大概是因为受了伤连续几天都没有出现,别人不知道鲤鱼精伤在哪里,陈景却知道只不过是刺在它的眼睛上。
一连几天,河前村的人都没有人敢打鱼,大家都在看着陈景,看他什么时候耐性磨灭而走。而让他们惊讶的是,陈景似乎真的打算长期的守候在这里,日夜坐在河神庙前的堤坡上,打坐静养,时常以手抚剑,神情专注。
河前村的人虽然不懂修练,却知道世间修行人多,妖灵更是多不胜数,所以一看陈景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在修行。
风吹雨淋,白天黑夜,陈景都坐在那里,并没有进入到河神庙中去,众人认为他心意坚决,倒是与之前杀不了鲤鱼精就走的修士有些不同了。
陈景不进河神庙是因为河神庙中有河神,他之前不知道,所以住在里面,现在知道了,就不愿意再到里面去了。
无论是仙道修士还是神灵,除非是知交好友,要不然是不会进入别人的洞府的。那河神庙可以说就是河神的洞府,天空薄云朵朵,一轮清月升起,月华之中,一个人独坐河堤边上,一手轻抚剑身,手与剑之间隐隐有云雾升腾。
河神庙中白雾升腾,河神出现在河神庙中。手拄一根幽黑木杖,白发苍苍,看起来比之前更为虚弱。
“陈公子,若你得河神之位,必能治河中鲤鱼精。”
陈景静坐,没有丝毫动静。
在河前村的人看来,陈景真的是要在这里长住下来。但是没过多久,鲤鱼精出现了,波涛滚滚,天空之中乌云滚滚。
时刻关注着陈景的河前村人一个个惊慌失措,好在陈景就坐在河堤边上,根本就没有退,只见他手中的剑越来越亮,就像是已经有了生命,正奋力的挣扎摆脱陈景的控制,时间点一滴的过去,剑光吞吐,将陈景的手都淹没看不清,终于在光芒最盛之时,摆腾了陈景手,带着一声尖鸣冲天而起,剑在黑暗的天空中格外的耀眼,虚空游走,惊若游龙,幻演无方。
剑剑惊刺,自高而落,如匹练,似闪电。
剑术的独特之处在于将本身法力凝结一点,相对于别的法术来要难练许多,但是练成之后威力却要大数倍。陈景自小开始养剑,三年前开始习练气之法。法力比起河中鲤鱼精来自然是差了不少,但是河中鲤鱼精并不会什么法术,只是本能的以法力护身,催波逐浪而已。
鲤鱼精在河中怒吼连连,发出刺耳的嘶鸣,却因所会的本事都是鼓水催浪,再也不会别的什么法术,所以尽管法力比陈景深厚许多,也拿陈景没办法。
连续几天下来,河面上乌云密布。
河前村的人看不懂到底谁占上风,却知道陈景想要杀鲤鱼精并不容易。
所以,在陈景与鲤鱼精战斗的空闲之时,颜洛娘再次来到了陈景身边,而整个河前村的人都似乎打定主意不跟陈景接触。
她看着陈景说道:“你是有仙法的人,何必一定要在这里,若是有心的话,待得他日神通大成时能再回这绣春弯,整个军岭镇都将感激不尽。”
陈景并不意外她是来叫自己走,却有些意外他措词,一点也不像是渔家女子,竟有大家风范,或许是经历了一次生死瞬间,让她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受你们的恩,却给你们带来灾祸,怎么能一走了之。”
她沉默了一会儿再次说道:“你只要杀不了鲤鱼精,呆的越久,给我们带来的灾祸就越大。”
“你放心,我会杀了它再走。”
陈景看着河面,坚决地说着。
“河前村的人要打鱼,要下河,我们要生活。”她说到这里,却是转身走了。
看着她远去背影,想到她那天平静的走入河中时平静中带着眷恋的眼神,陈景感受到一种无奈。
在颜洛娘走后,他身后传来河神的呼唤声:“陈公子。”
陈景回头看着那河神庙中风烛残年的般的河神。
“陈公子请入庙中,小神有话相告。”
陈景突然有一种感觉,觉得这河神可能随时都要消逝。心中微微一动,来到河神庙中,如此近的距离靠近那河神,却发现他越发的虚幻了。
河神说道:“陈公子,你练的剑术吧…看陈公子的剑并不是先天器物,这祭剑便足以让公子心力耗尽,气血衰竭,此生要得长生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所说的这些,陈景又怎么会不知道,而且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河神是要说这个的话,那陈景就告辞了。”陈景笑道。
“呵呵……”河神笑道:“陈公子曾说神灵没有自由,其实是你不知道,在一千多年前,天庭已经消失了。”
他看着陈景惊讶的眼神,又说道:“自一千年前天庭消失后,天下神灵已经没有了归束,许多神位都被山中妖物夺走了,要不然,这绣春弯又岂容那小小的鲤鱼精作乱。”
陈景想到了一个传说,传说在一千多年前的一天夜里,天地间的生灵都作了一个梦,梦中天河倾泄而下,席卷万物生灵。又有人说那不是天河,那是一柄剑,一柄剑自亿万里外的苍穹上刺下化为一道天河,从此世间的再无仙神,无人能得长生。
“这泾河龙王在那时消失了,三百年前有一条蛟龙得道,不知怎么得了龙王敕符,一百年前经过这里时将我击伤,现在,这泾河之中的河神大多已经是蛟龙封惮的了。”
陈景虽然修行,却从来不知道天地间的神灵竟已经是这样的。
河神又说道:“我的信仰已经失,法力再也无法恢复,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敕符也会被河中鲤鱼精得了,从此绣春弯的生灵都会被它奴役。”
陈景沉默着,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对于世间之神有着反感,或许是老剑客曾有意无意间说过,神本不应该存在于世上,万物众生不应该向任何人跪拜。
他微微低头,算是致意,然后转身离开河神庙。可当他将要一步跨出河神庙时,眼睛的场景却突然变了。
一条倒卷大河倒卷而下,直灌神魂,陈景脚步立即静止了,脑海之中只有骇浪惊滔声,仿佛自己就是波涛中的一条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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