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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庭-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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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无法入阵,大多数人与陈景一样。

这些大多是神祇,陈景下意识的朝前面看去,只见一片丹云之中,一颗青珠静谧沉浮,丹云之下江流云的白发醒目,更数十位仙道修行士聚在一起,结成阵式,其中叶清雪周身电芒闪动,正四下里看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只是就在这顷刻之间,八方而动的黑骑已至。

一切都瞬间淹没。

一切都刹那淹没。

一切都顷刻淹没于黑沉沉的杀气之中。

陈景眼前徒然暗去,抬头,正有几人腾空而起。或许是他们想要隐遁而走,但是在这个阴间却无法做到正真的遁形。只见无尽的箭矢如蝗虫铺天盖地而来,几人在面对铺天盖地的箭矢时以法宝护身,法力缠绕周身上下,朝一个方向疾速的飞遁而走。然而无尽的箭矢下,他们顷刻间被箭矢击散护身法术。其中一人大喝一声,化出一座山,身融其中,那山虚空一震便要隐去。

就在这时,漫天箭矢突然化为一枝,穿越虚空,瞬间扎入那即将没入虚空的山中,那山立即崩散,从新化为一个人,黑发凌乱,口吐鲜血。

紧接着漫天箭矢瞬息而制,他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射成刺猬,还没有掉到地上已经被阴气侵蚀成了一堆枯骨。

这只是陈景一抬头间发生的事,这将他想要自天空中遁走的想法击散。

就在这一片刻间,已经有黑甲骑兵冲到了身边。

黑沉沉的铠甲,黑沉沉的长枪,黑色头盔掩盖下的泛着黑芒的眼睛。黑色洪流已经席卷而来。

黑色冰冷沉重大枪当胸直刺,阴马狂踏而下。冰冷,只有死亡气息。

白光闪逝而出,黑甲骑兵齐颈而断。黑甲骑兵瞬间化为黑雾散入天空之中,留下一套黑甲自马上栽落,而披着黑甲的马也被大红虾以狼牙棒砸倒。

陈景惊喜,这一接触,心中立即明白这些黑甲骑兵黑甲下并没有身体,只是一股浓郁的阴气。主要就是靠一股意念支撑着,他们完全是以黑甲为皮肉,阴气为血。

这一骑才倒,立即有三骑踏了过来,长枪直刺,肃杀那沉寂。

迷天剑幻起白雾,陡然之间仿佛一剑化三,在三柄黑色长枪间隙之中刺入三位黑甲骑兵的眼中,三个骑兵瞬间化为黑烟死去。

这三剑再次证实了陈景的猜测,黑甲阴骑兵对于灵魂防御力极为薄弱,而迷天剑剑煞却是转门攻击意念灵魂的。剑身上那股凌厉的杀气让黑甲阴骑兵的意识瞬间散去,若是迷天剑已经成了剑罡的话,不但剑煞的威力大增,而且牵引天地元气,可斩山断岳。

大红虾快速的向前奔走着,在这阴间他的法力也受到了压制,只会水遁术的他在这里只能靠肉身的奔行了。不光是他,其他的人也无法施出隐遁之术,只能在这千军万马之中凭着法力拼杀出去。

陈景头顶一道河影浮现,河影之中一片剑影笼罩,只要是朝他冲来的黑甲骑兵一靠近便会瞬间倒下。

大红虾本是一直跟着前面的城隍阴兵阵前进的,突然间停了下来,陈景才发现前面只有黑甲骑兵,哪里还有什么城隍阴兵阵,入眼的只有黑甲骑兵和那一柄柄刺来的长枪铁戟。

“冲……”

陈景低喝一声,根本就无从选择方向,大红虾立即冲了出去。平时他在遇敌之前总是怯敌,但是每当战斗一起时,却能有大勇。四面八方除了黑沉沉阴骑兵,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在这天地间,即便是以望神法也看不出里许远,神念更是只能看周身三丈之内。

大红虾极为灵活,并不与黑甲骑硬碰硬,专挑黑甲骑相对较少的地方钻。

“叮……”

竟有黑骑兵挡住了陈景的剑,陈景大吃一惊,只匆匆一眼看出对方黑沉沉的头盔下的眼睛眨着一点红光,显然与其他黑骑兵不同。错身而过,迎面并排两骑,双枪齐刺。

死气沉沉,杀气浓烈。

剑随心动,在两枪才近才刺出的刹那,剑已经在他们的眼框中各点了一下。就在这一刹那,身后传来凛冽寒意。心念之中,那个刚刚错身而过的骑兵已经转身杀了过来。

同时之间前后左右又有数骑攻来,陈景并不理,只管杀迎面而来的骑兵,剑光绽放,点点如寒梅。每一点寒梅绽放都有数个黑甲骑兵倒下。

而后面的骑兵却无法追上,大红虾所过之处,三丈之内立即有一条通道出现。

这是陈景自练剑以来,第一次如此繁密的使用剑术,并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唯一要做的就是集中精神御剑,尽量让剑更快一些。当黑甲骑兵纵马刺来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被刺中之前,先刺中他们。

剑心通明,剑随心动。

自心念动到剑动并非不用时间,只是时间极短,这时间通过日夜的养练自然能够无限的缩短。有时候在极至的条件下也能激发人的潜力,生死之间,一切都忘切,心中唯有一剑,只一心要将这剑御的更快一些。

若是有人在高空中看他的话,会发现陈景头顶一道白光游走,几乎已经看不出剑形,只看到白光闪逝。

一路向前,没有丝毫停顿,陈景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又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再出现黑甲骑兵,只感觉眼前的黑甲骑兵如潮水滚滚,源源不断,没有半点的减少,杀不尽,斩不绝。

身后一直有一道杀气如芒在背,却因大红虾一直在前近,而且他还被众多黑骑阻了路,一直无法靠近陈景。但是却也没有被陈景摆脱。突然,陈景神念如被针扎了一下。

一个看上去高大许多的骑兵出现,黑甲更黑,枪更深重,眼中不再是黑芒,而是赤红色。

“向左。”

陈景轻喝一声,大红虾立即朝左边奔腾着,陈景不想与那个在众多黑骑之中杀气仍然浓郁的骑将对上,若是异地而处自然不会怕,但是现在却不想对上,只要一剑没有杀死而被阻了片刻,身后的那个骑将追上便要麻烦了。

一个转折便又将那一个骑将抛在了身后,黑压压一片。

眼睛看着面前的黑骑之时,剑已经刺出。一圈之下,竟像是十多剑同时刺出。大红虾腾跃冲出。可就在面前那一圈黑甲骑兵倒下的刹那,一柄乌黑冰冷刺骨的大刀劈斩而下,杀气竟敛藏的陈景丝毫没有感受到,抬眼之间,一抹幽黑的刀光已经当头劈下,虚空竟如水面一样被无声的划开。

这一刀是近乎偷袭,当陈景神念被划开时,那刀已经劈到了头顶上空。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头涌起。

若是在外面的天地间,陈景许多方法避开这一刀,但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避开。遁术在这个天地间等同于无,此时又哪里有这刀快。那水遁之法在这里几乎成了摆设,阴气太浓,尤其是现在被黑骑包围着,仿佛已经陷入了某种阵法当中。

肉身的反应更是无法避开,更没有什么法术能挡这一刀。唯一能做的以剑挡,或者击杀黑骑将。剑挡是不可能,这剑虽然已经凝煞,却终归是凡铁祭炼而成,硬碰硬的挡的话只怕要被劈断了。所以在那刀当头劈下的瞬间,陈景想也未想御剑便刺了出去。

幽黑刀光已经映在了他脸上,杀意冰寒,幽黑的刀身映出陈景同样冰冷的双眸。陈景无动于衷,整个人在这生死之间竟沉浸入一种忘我的静,心中只有迷天剑,只想着一剑刺入那骑将橙色的眼框之中。

自信与信念,忘记一切外面危险御剑而刺。

虚空中生出淡淡刀吟剑吟声,这是速度达到了极至才会发出的声音。

他清晰的感觉到了刀已经到了额前,生死之际,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迷天剑突然之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钻入了虚空。

刀落,划过陈景头顶河影,剑闪逝,突然刺入了骑将眼框之中。那刀几乎在同时落了下来,“嗯……”陈景闷哼一声,黑发飞散,鲜血自脸上滚滚而下。

“河神爷……”大红虾大惊失色,急切的喊道。

“走。”陈景低喝一声。

第四十七章破头

大红虾同样的大吼一声为自己壮胆,挥动着手中的狼牙棒与海魂叉朝前疯狂的冲着。

此时的陈景血流满面,额头竟是被劈掉了半边。一只眼睛已经被血覆盖住了,唯有一只眼睛闪烁着寒芒。刚刚刹那间御剑如穿越虚空一样刺入了黑骑将的眼框,救回他自己一条命,却几乎抽空他的精神、心力。他只觉四肢无力,身上明明有法力,却像是别人的。

眼前又有黑甲骑兵冲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御剑刺出,剑影凭空一闪,黑甲骑兵倒下散为黑雾。前面的才倒下,后面又已经涌了上来。剑影飘闪,黑骑已经倒下来了。

一批又一批,生生不息,绵绵不绝。

他已经是凭着一股不甘的意念在御剑,眼睛已经模糊,只觉得哪里有危险就刺向哪里,而且在刺出的一瞬间,那剑宛若有生命一般寻找着薄弱的缝隙刺了进去。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变成了剑,变成了一只会飞的虫子,在黑沉沉的天地间挣扎着。无数的人想要将自己灭杀,却被自己钻入了他们的眼框之中瞬间刹死。随着飞行的时间变长,他发现自己飞地越来越快了,也越来越灵动。没有谁能在自己面前抬起兵器来,也没有谁能碰上自己。只要自己想钻入谁的眼框,便会出现在谁的眼框之中。

有些人的眼框中的颜色不同,大多都是黑色,有浓有淡,有些还是赤红色。无论是哪种颜色,在他眼中都一样,每当钻入他们的眼框之中时,都有泉水一样的东西,被他吞下一口,浑身滋润。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那些身穿黑沉沉铠甲的人突然消失了。

蓦然惊醒,那种身化为虫的感觉瞬间消失,眼前的一切恢复正常。回头看去,只见黑云滚滚笼罩在大地上,根本就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大红虾却没有停,一个劲地向前奔跑着。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哪里安全,只想离后面的黑甲骑远一点。终于在于一处山坡下面停了下来。可在他突然停下来的瞬间,背上的陈景却栽落了下来。

“砰!”陈景实实在在地撞在黑沉沉的大地上。

大红虾惊呼,颤声道:“河神爷,你怎么了?”他真的吓到了,从来没有见过陈景如此狼狈过。

散乱的黑发已经被血染红,侧边的半边头壳被削掉了,几乎能看到里面白色的脑髓,脸上血污结成了壳。双眼紧闭,不闻呼吸。

“河神爷,河神爷……河神爷……”大红虾几乎要带着哭腔了。

陈景若死,他在这阴间几乎是必死的结局了。再说平时陈景对他不错,从来没有斥喝过他,还时不时的会讲解一下法术给他听。无论是出于哪种心,他都不愿陈景死。

在他焦急的呼唤声中,陈景睁开了眼睛,大红虾顿时大喜,道:“河神爷,您活过来了,您没死,太好了。”

陈景微微一笑,似乎牵动了伤口,眉头皱了皱,大红虾的样子也让他心惊,一对大红钳子只有一只了,一对突起的眼珠子只有一个了。身上的甲壳明显有几处碎裂开了,脚也断了两只。

大红虾并没有表情,只有高兴的声音。陈景却有种难受的感觉,勉力笑道:“我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还要回绣春弯为你娶十八房小妾呢。”

大红虾嘶哑的笑着,看着陈景被削了的一块脑壳的头,担忧地说道:“河神爷,这是鬼呆的地方,属于阎王管的,我们现在怎么办。”

“呵呵,别急,我们之所以会被那黑甲骑杀的成这样,只是因为一时不适应这阴界而已,有许多法术使不出。等我调养融炼一番就会好了。”

神祇离开了自己的神域地界后,法力受限于敕符。但是想要补充法力的话,却也不难,只要有时间静心打坐一番,自然就行了。

阴气也是天地元气的一种,对于陈景来说,除了水灵气之外,任何灵气都一样。

陈景与大红虾缩在山坡下的一个凹进去的地方打坐,与陈景一起来的这一批神灵及修士,除了城隍之外,无论是谁,身上的气息还是体内的法力,都与这个天地格格不入,所以法术施出后会大打折扣,而且原本轻易施出的法术,在这里却要用更多的法力才能施展出来,效果还差。

陈景头顶浮现出河影,一呼一吸间,阴气缓缓融入其中。原本几乎要干涸的河床不一会儿便被黑雾笼罩着,一股阴冷气息袭上心头。

只有这阴气极难炼化,炼化阴灵之气的速度就像是山脚下渗水一样缓慢。

也不知过了几天,陈景醒来,头顶的阴气散去,河影之中的河水已经成了黑色的,不过黑色河水却并不多。

“河神爷,您醒了!”大红虾显然早已经醒来,陈景问道:“怎么样,法力恢复了吗?”

大红虾将头摇的拨浪鼓一样,气闷的说道:“这鸟地方只适合鬼呆着,那些阴气就像沼泽一样,不但阻挡着俺的念力,还一点也不能炼化。”

陈景这才知道大红虾竟然根本就无法炼化这阴气,又想着也不知道仙道修士能不能炼化。

“呵呵,没关系,尽快离开这里就好了。”大红虾挥了挥狼牙棒,又看着陈景担忧道:“河神爷,您的头……”

陈景摇了摇头,他看不到自己头上成什么样了,却能感受到。前额并没有事,侧额左耳上的一片没了,并没有真正伤到脑髓。若是普通人的话,此时定然也已经死了,而陈景身为神祇,在受伤的那一刹那就已经以法力护住了伤处。此时伤口已经结了一层黑色,整个人看上去狰狞无比。

他伸手在脸上一抹,凝固血块已经消失,再在头发上一抚,被血凝固的黑发也散了开来。

这时他才将横在膝上的剑拿起来仔细地看,剑身依然雪亮,但是剑身上那只雪白的虫子却变成了黑色的。这让他想起了在黑甲骑阵之中身化为虫的感觉。

黑暗单调的天地,化身为虫,所过之处必敌人死去。一切都是那样的简单直接。

陈景心中一动,扬手将剑掷出,剑飘浮在空中。

轻吸一口气,心沉入那种古井不波的状态,全心全意的感应着迷天剑,一股血肉相连的感觉在心中涌起,神念与剑融合,在与那黑虫融合时,突然,他眼前景象一变,变成了生硬的黑色,其中有点点白光,整个天地单调的就只有黑白两色。

陈景感觉自己身心已经分离,一部分在剑中,一部分在自己身体内。在剑中的感知却是那只已经变成了黑色的虫子,剑在空中掉转,看到坐在地上的自己。半边头发披散开来,半边头颅脑壳已经没有了,乍看上去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突然毫无征兆的刺入虚空消失。

“锵……”

剑已经入鞘。

大红虾仅剩的眼珠子突得更起了,他刚才根本就没有看到那剑怎么回鞘的。以前他也见过陈景御剑,却总能看到剑划破虚空的轨迹,这次却什么也看不到,仿佛穿越了虚空。

陈景却深吸一口气,他自己也有些震惊,御出这一剑之后,好不容易炼化的一点法力瞬间抽空。从那种与剑合一,分心为二的感觉中退出来后,才发现不但法力消耗大,就连心神也消耗极大,这一剑之后,竟有一种虚弱感。

神念心力这种虚无却实在东西陈景并不知道怎么修行,只能通过打坐存神,沟通天地温养恢复,神祗之中一般称之为神力。

打坐存神,以天地之地温养神魂。

又过了许久后,陈景醒来,起身来到山坡上,朝来路观望了一会儿,迈步与大红虾离去。

灰暗的天地间,一个黑发散乱,头颅被劈了一角的人,与一只不属于这个天地的大红虾朝前行走着。

远方十多个黑甲骑兵游荡着,眼中乌芒极盛。身上的铠甲黑的像能吞噬天地间的亮光,跨下的黑马同样披着黑甲,马眼如一团黑焰。

走在最前的黑骑身上的气息要浓重许多,突然,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一点寒芒映入眼中,随之所有的意识崩散。几乎在他倒下的瞬间,他身后的骑兵也相继化为一团阴气散入天空之中。

在一个小山坡后,一人一虾转了出来。

这是陈景杀的第十三批黑甲阴骑兵了,这个方向正是之前城隍所前进的方向。越往前走,黑甲骑兵也就越稠密。陈景不知道有多少人逃了出来,更不知道秦城隍现在到了哪里,但是他又只能向这个方向走,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以前的天地。

在这段时间之中,频繁的御剑,打坐,养神,炼气,让他的法力恢复了一半,而只要不使出那穿越虚空般的剑术来,御剑并不会让他消耗什么精神心力,但即便不使出这一剑来,他的御剑术也前进了一大步,速度之快与进这阴间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无尽的阴沉,无尽荒芜,死寂沉沉。

陈景与大红虾再次向前走着,身形转一座小山坡,消失在迷蒙的阴雾之中。

又是二十多黑甲骑在巡游着,只有通过这密集的黑甲骑才能知道前面一定有东西,或许正是传说中的阎罗殿。

第四十八章山巅拂剑青袖轻

白光如银线,划过阴暗的天空。

只见那银光在二十几个黑甲骑兵身上穿过,二十几个黑甲骑兵顿时化为一团黑烟散入虚空之中,黑色铠甲掉落马下。

白光兜转,向来的方向激射而回,不一会儿,便有一人一虾出现。

那人青袍已经破,一柄黑鞘长剑悬于腰间,黑散于一边,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头顶竟有半边脑壳没有了。他身边的大虾看上去也极为凄惨。脚少了两只,身前大钳少了一个,眼睛少了一只。

他们自然就是陈景与大红虾,可就在陈景走过那处二十多匹阴马时,他突然停了下来,腰间剑微微颤动。

“谁…出来。”陈景低喝一声。

大红虾吓了一跳,顿时掉转身高举着狼牙棒戒备着。

就在离陈景不远处的一声巨石后面,阴气微微波动,黑甲兵士浮现了出来。

“还有一个鬼兵在这里……”大红虾举起手中狼牙棒就要冲上去打。

陈景却连忙喝止了大红虾,朝那黑甲兵笑道:“想不到你她活了下来。”

她正是河神老祖虚灵,她朝陈景笑了笑,笑容安静如夜。推了推黑色的头盔,两手搭于腰间,曲身,微蹲,行了一个万福礼,同时低头说道:“虚灵见过河神爷,见过虾爷。”

大红虾这才看清了,大声道:“河神爷,是她,是河前祠堂的那个灵鬼。”

她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穿着黑甲骑兵身上的那种黑铠甲,不但没有一丝阴沉威武气势,反而显得更加的柔弱。陈景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又说道:“托河神爷的福,侥幸脱身。”

“呵呵,我可没有什么福给你托。”

她低头微笑,似乎不好意思,陈景说道:“不管怎么样,能活下来就是好事。”陈景知道从万骑大阵中活下来是多么不容易的事,但是各有各人的手段,就凭她刚刚那隐遁术陈景就比不上。

她听了陈景的话,却是抬起了头,说道:“小女子是鬼身,在这阴间自然不会受到压制。”

陈景恍然,这才仔细看她,发现她的身体凝实了许多,若是异地而处,最多只感受到她身上的阴气,很难看出她的身体是不真实的。

“这是阴间,于你来说倒是如鱼得水,也不知一起来的有多少活了下来,活下来的人也不知道谁知道怎么回到阳世。”陈景看着阴沉沉浓雾说道。

虚灵看了一眼陈景,又低眉说道:“前方二十里处有一座断崖,那里有几位神祇在那里。”

“哦!”陈景回头看她,问道:“你为什么不与他们在一起。”

虚灵再次低头微笑,轻声道:“孤魂野鬼,怎敢与神祇同行。”她是笑着低头说的,就如崖缝中的小野花在风中微微萧瑟。

“呵呵,得天庭敕符者为神,享香火者便是灵,你享河前村香火,怎么会是孤魂野鬼。”

一阵阴风吹来,将他那半边头发吹起,牵动着他的神经,隐隐作痛。

“不知你可愿一起过去。”陈景问道。

虚灵默不作声,陈景转身便走,她却跟在后面。

那是一座不高的断崖壁,乌黑,没有一丝生机。

山崖上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虚灵来到崖壁下面,伸手在虚空中一抓,放在鼻尖一闻,随即便说道:“他们刚走不久,应该就在前方不远。”

两人一虾也不停留,便要继续朝前行,可就在两人才动身之时,前面突然黑烟滚滚,不闻马蹄声,却有排山倒海的气势冲卷而来,在那股滚滚黑烟之下是至少近千的黑甲阴骑兵。

在阴骑兵的前方有数人身影飘忽闪逝着,且战且退,一直游走在边缘,防止陷入骑阵之中,远远看上去就像是逃跑。他们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崖壁不远处。

陈景与虚灵、大红虾腾身而上崖壁,陈景黑发在阴风中飞扬,将破损的头颅露出来,显得格外的狰狞。才一立定身形,便已经拔剑而手,朝虚空一掷,那剑便闪逝而出,虚空立时弥漫起剑吟声,而剑则如白光刺入黑甲骑兵当中。只见一道白光在黑骑阴兵上空游走闪逝,剑下竟是无一合之敌。有黑甲骑想要御马而上崖壁,却在才跃起之时便被一剑刺落马下,身化黑烟,魂散虚空。

黑沉沉的天地,无边的荒芜,死气孕育着被大千世界排拆的死物。

虚灵看着那一道闪逝的白光,心中惊诧,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恰恰相反,她从一缕孤魂成长到现在渡过三次雷劫的灵鬼,可谓经历无数凶险,在天地间四处流转,见过的东西比许多神祇都多。无论是做什么事都要比别人小心,就连陈景救过她,她都不会与陈景太过亲近,这是多年来养成的小心谨慎性格。

早年她曾在一个道观偷听一位老道人跟弟子讲道,老道曾说过,天地间以剑为法宝的修行者极多,但是纯粹以剑做为对敌手段,修持各种剑术,专心祭剑的却少之又少。

当时的老道抬头看着天空,仿佛缅怀和神往般的念了一句诗:“匹炼惊空天地静,风云变色乾坤清。疑似神宵灵性孕,山巅拂剑青袖轻。”。

虚灵看着现在陈景现在御剑样子,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那两句话。以前的她怎么也想不出这样的场景来。现在看着那在黑烟之中游走如匹炼的剑,看着陈景的一袭青衣,自然而然的对应进去了。

或许是虚灵陷入了回忆忘记了时间,或许是本就是一瞬间的事,在她眼中,陈景突然探在迷蒙阴暗的天地间一抓,手中惊芒一闪,已多了一柄剑,剑柄朴实无华,剑身薄而锋利,清亮如水,但却有一只黑色的虫子印在剑中,宛如活物,看上去颇为诡异。

紧接着,又见陈景以衣袖轻拂剑身,这一刹那,她心中不自禁的念着:“山巅拂剑青袖轻。”这是杀戮之后的拂剑动作。

千余黑甲骑都已经化为一堆铠甲,缓缓地在阴气之中消散。同样的,那千余匹阴马也会逐渐散去,除非有新的主人。

那三人分别是枫林渡河神萧玉楼,吴蒙山山神吴蒙,巫山神女,他们腾身而上了崖壁。虚灵之前就见过他们,陈景也远远地看到他们三人。可他们却像是第一次看到陈景,对于他们来说陈景变化太大,不只是外在的样子,内在也发生了巨变,此时陈景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太阳被乌云遮住了,但是谁都能感受到乌云背后有着耀眼的光芒随时都要透云而出。

在他们的心里,陈景一直是一个锋芒内敛的人,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安安静静,给人一种远山淡墨的感觉,不走进,永远无法看清。

陈景看着眼前的三人,心中却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时在黑甲骑阵之中,众人争相入城隍的阴兵阵,却大多被排拆在阵外,现在想来,活下的定然极少。

在这一刻,萧玉楼似乎忘记与陈景的生死之战。吴蒙也似忘记了曾拦着陈景斗法。

“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活下来。”吴蒙依然是光着上身,但身上却多了一道道被火炙般的黑色伤口。

“侥幸而已。”陈景微笑着,大家都看着他的头,心中升起寒意,这要是再劈下来一点的话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巫山神女的坐骑不见了,陈景记得她是坐了坐骑来的,那头斑斓猛虎,看她的样子显然很感伤,倒是没有见她身上有明显的伤痕。

枫林渡河神萧玉楼手中又多了柄折扇,折扇上的图像竟然是叶清雪。他似乎不知道陈景与叶清雪的关系,轻轻的展开,缓缓的摇动。

陈景多看了两眼,他却目不斜视的看着远处。

虚灵站在陈景身后,默不作声。

对于陈景来说,他最想的当然是现在离开这个阴沉沉的天地,也是在场几人最终的想法,可是每人心不同,这一想法自然就有急有缓。

“你们难道不想知道城隍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吗?”萧玉楼轻摇着手中折扇说道,陈景只觉得他的动作极为刺眼,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看他。

吴蒙摸了摸自己光头大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想知道了。”

“其实大家也应该猜到了,记得人间曾有一位大贤说过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一语而括天下生灵之心,城隍自然也逃脱不了这一句话,他说的平乱之语简直是把别人当傻子。”

陈景有些意外这枫林渡河神说话的直接,吴蒙大笑道:“哈哈,说的好,他奶奶的,在城隍府里说什么平乱,我吴蒙一百个不信。”

“所以,城隍来此必定是为大利,对于我们神祇来说,可以称之为利的就只有长生大道法门,或法宝和上古神通。有此利不一个人偷偷去取,反而将我们带来就是因为没有把握,从现在的情形看来,他将我们这些人裹挟而来就是为了分担压力。既然他没有把握却要冒险而来,可见这利极大。我们何不也去见识见识这让城隍不顾一切而来是什么呢!”萧玉楼站在崖边缓缓地说着,后面的话大家自然都能听得出什么意思,无非是伺机夺宝而已。

第四十九章岁月里的剑痕

萧玉楼说的这些陈景不是没有想到,而且他还想到这事一定跟江流云有关。

“来这一趟,生死边上打了几个转,怎么能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更何况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去。”萧玉楼又悠悠然的说道。

陈景突然发现说服别人只要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抓住别人心中所想,其实是很容易的。在萧玉楼说完之后,他竟然是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吴蒙更是大笑,说萧玉楼对他脾气。

虚灵没有出声,巫山神女到现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在上崖壁时对陈景点了点头,自始自终她的脸上都有一股淡淡哀伤。她虽然没有表态,可刚才与他们一起行走,显然是同意了他们所说。

与其说这是一次分析,不如说是分板给陈景听的,然后等着陈景做选择。

陈景同样看着遥远的天际,他何偿不想去看看城隍倒底要做什么。

“叶清雪是我师姐,以她的法力法术,肯定不会有事,现在不见她,应该也是同城隍在一起,我自然要去看看。”他说这话时,看着萧玉楼手中的折扇,眼睛微眯着,配合着他现在那缺了半边头壳的形象,竟有一种凶相毕露感觉。接着又说道:“而且,我师姐的画像不是什么人都能画的。”

一缕杀气从突然从陈景身上溢出,纯粹而冰冷。

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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