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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家-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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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西楼拉过她的掌心,窝在手里,“你饿了吗?”
  余久久盯着他,那双眼睛洞察秋水,他承认,她很聪明,她问道:“你是不是坐了一晚上?”
  段西楼不想回答,他直接岔开话题,“我让张姨给你端点粥上来。”
  余久久那双眼睛却一直绕着他,让他躲不开目光,她说:“我昨天,看见你在门口用袖子擦血迹。”
  段西楼还是不说话,他起身给余久久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余久久从床上扶起来靠着,将手背拿到她嘴边,“喝点水。”
  余久久和段西楼依旧是你一言我一语,但是每个人都没有回答另一个人的问题,每一个人都在发出新的问题,余久久道:“谢谢你。”
  段西楼的神情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和痛苦,他闭着眼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处,“不要谢我,我来晚了,抱歉。”
  她越是不闹,越是安静,这就让段西楼内心越发自责。
  余久久的眼底是异常的沉默,仿佛这个人的灵魂都已经不再鲜亮,“靳南,会死吗?”
  “他会和死差不多。”
  余久久的眼神空洞安静,“段西楼,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妈妈的事。”
  段西楼不知道为什么余久久经历了这次事后,那么执着于靳音的事,他道:“等你好了,我告诉你。”
  “我好不了了,段西楼。”余久久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她看着段西楼,她虽然没有表情,但是那目光却带着一碰就碎的脆弱,“这里好不了了。”
  段西楼将手搂主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胸口,他觉得这次事情之后,余久久的性格好像变了,她的性格中出现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和死寂一般的沉默,他搂着她,“我会让它好起来的。”
  “从小到大,我见到过很多男人因为知道我的母亲是靳音,而对我的态度才开始特别。”余久久像是在诉说一个故事那样平静。
  段西楼顿了顿,然后缓缓道“是么。”
  余久久的盯着段西楼,他一夜憔悴的脸庞,他下颌的胡渣,以及疲惫的双眼,她道:“你也是么,段西楼?”
  段西楼的目光很复杂,他含糊地移开目光,扶着余久久躺下,“我不是。”
  “好的。”
  “我让张姨端粥上来,你想吃什么口味的?”段西楼侧目询问道。
  “我想吃什么口味你都给我吃?”余久久的问法很怪异,但是她的声音又那么平淡,以至于让人忽略了她问法的怪异。
  “是的。”段西楼凝视着她,带着奇怪的眼神,语气却很温柔。
  余久久嘴边掠过一个短暂的笑容,看起来仿佛满眼的凄凉,“那我要吃红辣椒炖猪蹄的粥。”
  段西楼皱起眉,“你生病了,吃些清淡的。”
  余久久眼尾是一缕暗伤,嘴角确实讥讽,“所以,我依旧不能拒绝任何事,不是么,我没得选择,就像我没法选择自己不是靳音的女儿,就像靳南强··奸我的时候,我没法说不,就算我听到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沉迷于曾经和我母亲苟且的那段时光。”
  “你到底听到了什么?”段西楼靠近余久久,神情有些不自然。
  “没听到什么。”
  她只是觉得恶心。
  余久久说完就掀开被子起身,打算去拿桌子上的热水来和,段西楼则是扣住她的手腕,“我来帮你拿。”
  余久久却一把甩开他的手,“我自己来。”她自己从床上站了起来,没人知道她在起什么,或者她在争什么。
  但是她脚没力气,虽然站住了,却只能扶着桌子的边沿一点点移动,段西楼站在原地看着她,那表情没人看的懂。
  没人知道,昨天一进门他看到她那个样子的时候,他的心都裂得不成样了。
  很多年了,他没有这样难受过了。
  余久久终于拿到了杯子,她冷笑着将杯子里的水一口吞下,然后重重地把杯子放回桌子上,她的声音带着一阵凄惶,“我并不想憎恨我的母亲,但是我恶心的快吐了。”
  她缓慢地吞咽着口中的热水,喉咙一阵滚动。
  他的母亲和那种变态做那种苟且的行为,她难道不觉得恶心吗,她难道不会对她和父亲产生愧疚吗?
  而她今天所承受的一切,不正是因为她母亲那些不道德、令人作呕的行为所造成的吗。
  段西楼的眼眸幽暗的看不出情绪,比沉默还沉默的眼神,“我不想去评价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以及形象。”
  余久久不说话,只是撑着桌子看着擦得透亮的玻璃桌,上面能够反射出她的倒影。
  在她父母去世了十五年后,她第一次对于自己的母亲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
  “多休息吧。”段西楼走上来一把打横抱起了余久久,然后抱着她回到了床上,塞进被子里。
  余久久用手紧紧抓着段西楼的手臂,她问他,“你会走吗?”
  “我不走。”
  余久久似乎大脑里糊里糊涂的,悉悉索索就开口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段西楼,我感谢你,这些年你对我那么好。”
  段西楼看着她,“知道我好就行了。”
  “你现在对我这么好,以后会不会不对我这么好了?”
  “不会的,我会一直对你好。”
  “为什么?”
  “这个问题,你七年前就问过了。”
  七年前,他说他守着她,是因为爱情。
  “你真的没骗我吗?”
  “没。”
  

  ☆、第二十三章

  下午的时候,卓溪来了。
  他一来看到余久久这么僵直且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立刻焦急地问道:“你不是在宴会上从楼梯摔下来吗,怎么伤得这么重?”
  余久久没有太多的力气和他解释,她只是轻轻回应着,“不小心就摔了。”
  卓溪看着她不堪一击的病态样子,有些心疼,坐在床头陪着她,“看来以后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不然你实在太危险了。”
  余久久淡淡一笑,“没关系,以后我会更加小心的。”
  “这次你摔下来是怎么被发现的?”
  余久久大脑空空的,随口回答道:“摔下来之后,我身边只有一个手机,我就打电话给叔叔了,然后他们就喊人来把我抬走了。”
  说完之后,余久久发现卓溪陷入了沉默。
  余久久转头发现卓溪沉默着,她便张口问道:“你怎么了,卓溪。”
  卓溪没有说话,而是拉开了窗帘,顿时一片阳光洒进室内,余久久顿时提高声音,虽然还是很虚弱,“你干什么,很刺眼。”
  然后他打开窗,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将烟蒂默默含进嘴里,语气带着如烟芯一般明灭不定的光亮,“你碰到这样的情况,怎么会想到第一个打电话给他的。”
  余久久一愣,她好像知道卓溪在反感什么了,但是她在那个情况下觉得只有打给段西楼才能最快情况解决她的问题,她道:“情急而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思。”
  卓溪那隽秀的眉头微微蹙起,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温温的凉凉的,“久久,你开始依赖他了。”
  余久久头很疼,她不想在这种时候和卓溪争吵这样无意义的事情,她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有没有依赖他我自己知道,卓溪你真的要在我这种时候,和我争论这种问题吗?”
  “抱歉。”
  余久久挠了挠头发,她的身体很痛,一个动作都足以抽痛她的身体,“卓溪,我现在很不舒服。”
  “没关系。”他说话的语气很正常,甚至依旧带着关切,但是听在余久久耳中,只觉得像是不冷不热的问候,一点温情都没有,她眼中出现一丝复杂的神色,“卓溪,我想说,你现在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了。”
  “我奇怪吗?”卓溪的语气似乎有些嘲弄,“久久,你也许还没有搞清楚,不是我奇怪,而是你变了。”
  余久久手指抓着被沿,能够看到她纤细的手指关节和并不算好看的手指,她用一种搞不懂和陌生的眼神看着卓溪,她是真的搞不懂这个眼前人了,“你最近很古怪,我从来没有变过,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次定论,你甚至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比如从楼梯上摔下来会摔得满身是血,比如莫名其妙家里多出了一名长辈,但是你没有发现你对我的态度改变了吗?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但是这次,你为什么隔了两天才告诉我你从楼梯上摔下来,还是你认为身为你的男朋友,我没有资格知道这种事?”
  白瑟一阵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确实隔了两天才告诉了卓溪,那是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卓溪,面对她被别的男人强。。暴了的事实,她也没想好要怎么和卓溪说,说以才耽搁了两天,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重视他。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但是碍于身体的虚弱依旧不能大声说话,“卓溪,如果我真的不想告诉你,我就会索性一直不告诉你,你这么想我,我真的很伤心,我从来没有不重视过你。”
  “那你为什么受伤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段西楼?”他直呼了段西楼的名字,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非常礼貌地喊叔叔。
  白瑟看得出,他对段西楼没有多大的耐心,并且有着天生的敌意。
  她有些失望和无力地看着天花板,“所以,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不管做什么说什么,你都觉得我是为了逃避你,你都认为我是和我叔叔有暗中的瓜葛,我和你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卓溪忽然坐在余久久的床边,语气温柔了一些,他说:“久久,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样吧,你从这里搬出去,和我住一起吧。”
  余久久盯着他,那双眼睛扑闪着沉默的色彩,“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爷爷是不会允许的。”
  卓溪一下子熄灭了烟蒂,嘴中微微吐出一丝丝烟圈,“所以,你一点努力都不愿意,你还不断地告诉我,要我相信你。”
  “这话什么意思,卓溪你到是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余久久的情绪已经非常亢奋和激动了,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但是她的下身一阵撕裂的疼痛是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然后她就只好咬着牙撑在床上,一动不敢动了,因为她一动,她就痛。
  她不说话,就是气不过,总是被自己的男朋友怀疑自己的清白,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气疯的。
  她忍着痛,死死瞪着卓溪,“卓溪,既然你总是对我的忠臣有所怀疑,那么我也对你的感情抱有怀疑态度,你几次三番表示想要去国外进修,你觉得你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我心里就没有隔阂吗?你凭什么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凭什么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你的逻辑完全是建立在你自己的臆想和意愿上。”
  “余久久,我到底是不是这样的人,你还不知道?这些年我为你做了多少,你心里不清楚?现在你搬出这样的话来说我,难道不是欲加之罪?”
  余久久很生气,更多的是失望和悲愤,她忽然觉得这段关系她一直都在尽力维护,可是都是白做工夫,人心真的是不可测的东西。
  她不说话,看着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背影,目光中带着疲惫和冷淡。
  卓溪也不说话,他起身站起来,走到了余久久的书桌前,那上面放着一堆医药单,是私人医生来给余久久看病时候开的诊断书和药单,以及余久久的病历卡。
  虽然两个人在吵架,但是说不关心余久久也是假的,卓溪还是很牵挂她的病情,卓溪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病历卡翻阅了一下。
  余久久的病势果然很严重,伴随着多处软组织挫伤,以及腰骨尾椎处的轻度骨折,还有全身多处擦伤,炎症等一系列症状,但是最后,卓溪的目光落在了病历卡最后的一行字上,虽然私人医生的诊断是用钢笔写的,但是卓溪绝对不可能不认识那几个字。
  医学诊断是用非常专业的解释,不过换言之就是,私。。处撕裂、出血。
  卓溪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都在那里倒流,整个头脑充血以至于他都觉得那一刻他已经疯了。
  他的动作十分僵硬,仿佛关节肢体如多年没有涂上机械润滑油的机器人,一点点将东西整理好放回桌子上。
  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也不想撕破脸和余久久争执什么,毕竟曾经都是真心付出的,他还是会给余久久留一些颜面的。
  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介意,他心中最大的隐患果然成真了,他知道自己不会看错的,余久久和段西楼真的有不正当的关系,而且……
  他转过身,用一种非常冷淡和漆黑的眼神看着余久久,那眼神中无光,仿佛被黑色的油漆泼过,连一丝反射的眸光都看不见,他的表情很冷淡,那唇边的笑容更冷淡,那笑容模式化到余久久都觉得尴尬,他走到余久久身边,动作十分轻柔地把她重新扶到被子里,然后把被子拉好。
  虽然他的动作很轻,但是余久久却觉得卓溪忽然就不对劲了,他的眼神离她好远,但是余久久也在气头上,她虽然心里有不满却也不说,咬着唇就是不说话。
  随后卓溪就站起身,他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阳光折射在他的身上能够看到他周身的一圈亮光,“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余久久随口“恩”了声,“慢走。”
  然后卓溪就走了,他并没有多看余久久一眼,轻轻带上了门。
  他走后很久,房间内都很安静,没有人进来打扰余久久,而余久久也就那么呆呆地躺着床上,她本以为卓溪走了,段西楼会进来,可是一个人都没进来。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习惯,毕竟这几日她病着,段西楼简直就像是一个二十四小时看护一样贴身看着她,寸步未离,此刻却在床边看不到那双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的眼睛,未免有些失落。
  她脑海中浮现出段西楼的那张脸,从九岁那年至今,她本以为时间和年龄已经在他的脸上停止了。可是这两天,时间似乎一下子将过去他欠下的岁月都还给了他,对于一个长得那么好看的人来说,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
  她忽然发现,原来她内心早已不排斥也不害怕段西楼,反而,也许她真的如卓溪所说,她开始依赖他了。
  不过一想到那个靳南,她又心里很得不得了,巴不得早点好起来,去把他千刀万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余久久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每天惯例性的进行吃药以及被检查,算是恢复的比较好,也归功于她这几天真的是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段西楼来看过她几次,都是在她睡着之后,这是之后听管家说的。
  管家的原话是,“少爷这几天很忙,回来的时候都很晚了,小姐你入睡了他不便打扰,在门口看了一会就走了。”
  可是连着数日都是如此,还是有些奇怪的。
  但是余久久并没有深究,虽然几日都没见到段西楼,心里确实有些没着落,对未来,对所有事。
  不过通告都停了,所有的谎言都对外散布了,她也只能安心在家养伤了。
  下午的时候,余久久接到了好友陈涤非的电话。
  余久久正好闲着无聊开着电视躺在床上,她一边看着电影一边问道:“怎么了?”
  那头传来好友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些踌躇和小心翼翼,“久久啊,你病了?好像最近通告都停了。”
  余久久随意按着遥控器,脑袋里还很混乱,“恩,是啊,从楼梯上上摔下来了。”
  “没事吧?”
  余久久揉了揉自己的腰际处,那里还缠着一条绷带,她道:“没事。”
  陈涤非的声音似乎正在拿捏着话头,有些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余久久听出了她的犹豫,她问道:“怎么了,我还没死呢,有话直说。”
  电话那头这才悠悠传出一段话,“久久,卓溪要出国的事你知道吗,昨天他请我们几个老同学一起吃了顿饭,说是要去好多年算是给他洗尘。”
  余久久陷入一阵静默,她没说话,整个室内只有电视上的声音在不断回放。
  这一片死的寂静,却不想陈涤非想的那样,她以为余久久或许此刻异常愤怒或者异常伤心,但其实都不是,余久久自己都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表情了。
  这件事反反复复这么多次,她真的已经没有感觉了。
  陈涤非说道:“久久……因为你没来,而且你也没和我提过这事,所以我猜你是不是还蒙在鼓里?”
  余久久冷冷一笑,“哪有,我早就知道了。”
  陈涤非的声音惊讶万分,“啊!那你是怎么会答应的,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余久久用手指一点点胡乱按着遥控器的按钮,一副心思全无的样子,其实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很多事不是她能掌握的,明明答应她不会去的,却在暗地里进行了洗尘,而且还请了陈涤非这样她的好朋友,证明这件事卓溪根本不想瞒着她,他这么做她还能说什么?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用行动告诉她,他要分手。
  余久久淡定了很多,随意吧,她实在没有力气去争取了,特别是在自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她才是那个需要被呵护的人,她已经失去了去爱惜呵护别人的能力了。
  余久久微微歪过头,把电话夹在自己的颈项间,语气带着些叹息,似乎在叙述一件不知从何说起才能解释清楚的事,她道:“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什么!什么!我去,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余久久仰望着淡粉色的天花板,“几天前而已,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我的妈呀,你们还真够狠的,七年感情本以为要修成正果了,结果竟然变成这幅烂摊子。卓溪说他这个月末就要走了!”
  余久久的声音死寂一片,“是么,祝福他,在国外飞黄腾达。”
  陈涤非不禁笑了,“余久久你这话说的真酸,难道你们分手是因为他要出国?”
  “也不全是,只能说情侣之间如果没了信任,那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我和他七年的信任已经化为空气都不如的存在了,所以真的没有意义了。”余久久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慢,仿佛七年的过往依旧历历在目,只是卓溪变得太快,特别是在毕业了之后,她有些跟不上甚至她内心已经无法认同这个人了。
  他原本很阳光很温暖,现在却总是很阴沉。
  陈涤非软糯的鼻音在那里“恩”了几下,“哎,总之可惜了,我抽空来看看你吧。”
  “行,来之前你和我打个电话吧。”
  之后,余久久就起床了,她穿着睡衣走出房间,本来打算去楼下遛一遛,结果路过段危书房的时候,正好看到段危在里面。
  书房内放着他一贯喜欢的肖邦交响乐,她推门进去,阳光洒在室内铺就了一条金色的地毯。
  段危手指在玻璃上扣着节奏,手里翻着一本相册,似乎正在慢慢地翻阅着。
  余久久进去后,喊了声,“爷爷。”
  段危抬头朝她看来,瞬时间眼中便染上了怜惜的色彩,但是语气还是十分严肃,他低下头继续翻着相册,“身体还没好,不要自己起来。”
  余久久很听温顺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没事的爷爷,我就想走走而已。”
  段危的眼神微微抬眼看着她,带着一种老者的严肃,他道:“久久,你要不要搬走。”
  余久久一愣,她反问道:“为什么要搬走?”
  段危的眼神有些难懂,他仿佛在用眼神描摹着余久久,忽然话不对题说道:“最近,你和西楼关系似乎和解了?”
  余久久抿着唇,“叔叔和我毕竟是亲属,关系好些难道爷爷看到不高兴吗?”
  “久久,你受到了伤害我很抱歉,也许这是我们的疏忽,我会补偿你,但是我希望你和西楼还是不要走得太近,我记得你应该很讨厌他。”
  余久久的气息轻微,她皱着眉一副不解的样子,语气却依旧维持着尊重,“我不太懂爷爷的意思。”
  段危只是打量着她,并未在说话,他似乎肚子里藏着很多话,但是他不会轻易和别人说,他不会和段西楼说,更不会和余久久这个外人说。
  虽然表面上他对余久久很慈爱,余久久也很感激他,但是她毕竟不是他亲孙女,有时候为了段西楼,他可以选择牺牲掉别人。
  他低下头继续翻相册,目光正好掠过几张泛黄苍老的相片,他讲相册递到余久久面前,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说道:“你应该还没见过西楼小时候的照片吧。”
  余久久将相册拿过来看了眼,那时的段西楼大约摸十来岁,和现在的脸倒是有几分神似,只不过小时候没有这么阴郁罢了。那时候的笑容也不像现在这么假和模式化。
  余久久笑了笑,“那时候的叔叔很可爱嘛。”随后她眼睛瞄到了和段西楼一起合影的一个比他大一些的女孩,那个女孩余久久似乎认得,她侧着头问道:“这个女孩好面熟。”
  段危用一种十分沉稳和老态的方式笑了笑,“这个你也不认识了?”
  “这是?”余久久拖长了尾音。
  “是你妈妈。”
  恍然大悟如梦初醒的感觉。
  她立马把相册凑到眼前想要看个仔细,那个微微卷发的漂亮女孩竟然是她妈妈?怪不得那么眼熟,照片上妈妈抱着一个洋娃娃,而段西楼穿的像一个小少爷一样坐在秋千上,两个人对着镜头笑着。
  她万分诧异,虽然自靳南的事情后,她对自己的母亲有着万分的厌恶,“原来叔叔和妈妈关系那么好?”
  “没错。”段危的声音意犹未尽,“难道西楼没告诉过你?他们,是非常的好。”
  “叔叔没说过,但是我能猜到,我只是很诧异……”
  “诧异什么。”
  “没什么,毕竟我不了解我的母亲,我本来觉得她很神秘,现在我对她的感情。”余久久摇了摇头,“很难说。”
  段危看出了余久久的心思,“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妻子,她是一个任性的女人,不过她不算一个坏人。”
  余久久沉默了,没有在说话。
  段危再次开口,“但是,我非常不喜欢她,我希望你不要像她一样。”
  “不喜欢她?”
  “我不喜欢她的原因很简单,她总是喜欢接近我的儿子,准确的说,是她总是喜欢勾引我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卓溪走的那一天,余久久一个人在房间里整理换季的衣服。
  她听到手机滴滴滴了几下,停下了手中的活去打开手机看了看,是卓溪发来的一段短信,大概也是最后一条他们之间的消息了,他说:“今天我要走了,一直有件事想和你说,我们还是分手吧。”
  余久久回了他的短信,“好的,我们分手,祝一路顺风。”
  然后就没有了,她继续一个人静坐着整理着衣服,房间里的电视机开着,里面的声音听得并不太清晰,好像是天气预报。
  随后,一个人推门进来。
  段西楼穿着一贯的黑色西装背心以及黑色西裤,慢慢踱步推门走了进来,他走路的姿势像是像靠近自己的猎物一般,用一种高傲的姿态。
  余久久盯着他,有些无精打采地喊了声,“好久不见了,叔叔。”
  段西楼走到她面前,随后在她面前的一个沙发上坐下,用一种十分优雅的坐姿,单手撑着那美好的下颌,“你的仇人,现在已经进去了。”
  余久久淡淡一笑,似乎带着些无奈,“进去了?进哪里去了?”
  “除了监狱,还有哪里可以用进去了?忘了说一句,他进去之前,手筋脚筋都被抽走了,他是爬着进去的,还有,他这辈子都做不了男人了。”段西楼的声音不冰凉,却有些远。
  余久久的眼神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她的语气很平淡,“是么,看来他这辈子都做不了一个正常人了,真好。”
  “靳家很生气,他们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段西楼的目光一丝一丝缠绕着余久久的脸,和那白到有些不自然的脸色。
  余久久表情有些惨淡,她道:“那要怎么办?”
  段西楼的语气告诉余久久,他毫不在意,“无所谓,没人在意他们。”
  余久久起身走到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已经不那么憔悴的自己,忽然咧开嘴唇露出一个弧度很大的笑容,仿佛在安慰自己,她道:“我知道了,没事了。”
  段西楼看着她瘦骨嶙峋的背脊,以及那纤细的腰脊和手臂,谈不上什么曼妙的美感,但是余久久那站着扰发的姿态,和那缓缓悠悠垂下的黑色长发,却好似一副招魂幡,要了他的魂魄。
  他的脸上有些失神,随后很快却低沉和压抑了下来,他起身走到余久久的身后,那脸上带着一些柔软的温柔,他双手忽然从身后扣住余久久的腰际。
  从镜子里可以完全地看到两个人的身影,贴在一起。
  他的指尖在余久久的腰际上游走着,仿佛弹奏一曲悠扬的月色奏鸣曲,带着些嘉许和贪嗔的眼神,他将声音贴在余久久的耳边,两个人用一种别人眼中十分亲昵的站姿站在一起,他忽然开口道:“余久久,你前男友都走了。”
  余久久的手抓着自己泼墨的黑发攥在胸前,她对着镜子看到自己脸上神情的不安定,她低下眼帘静静地回应,“然后呢?”
  他的声音就在她耳畔低喃,仿佛发丝一样缠绕在她的身边,与她的血液纠缠在了一起,他的手从腰际上一路游走上去,抚摸过平坦的小腹,轻触过微微隆起的前胸,摩挲过她纤细的颈项,最后准确地抵达她弯曲的下颌线处。
  他就这样贴在她的身后,用手轻轻捏着她的下颌,他的表情混沌且温柔,那是一种百年难遇的温柔,也是余久久很难见到的温柔。
  而他的另一只手,依旧扣着她的腰身,看似温柔的手势却带着强有力的控制力,不允许余久久移动半身,他终于开口,在这暧昧的气氛氤氲了许久之后,“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余久久的表情像是被水泥封住了一样,看不出情绪,她知道段西楼会这么说,她早就知道他的居心不良,早就知道他对自己的窥探。
  她面无表情地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段西楼,嘴唇微微张开了一条口,说道“前提是我想先问问叔叔,我有什么样的权利?还是你不管是拒绝还是反对的权利都不准备给我?”
  段西楼的声音好听至极,充满了男性的低沉和醇厚,他轻轻开口道:“你要什么样的权利?”
  黑暗,沉闷,混热,与人类原始对于美好的冲动。她的唇上是暌违多年的磅礴暗涌,而污浊躯壳下流动的欲。。望正在难耐地叫嚣着。
  他不等她说话,他不需要等她说话,他已经等了太多年了。
  他捏着她,困住她,亲吻她。四瓣唇黏在一起,他将她藏在拐角,整人似巨大阴影,深深将她笼罩。
  你以为你六根清净,你以为你不动如山,你以为你不被红尘繁花所迷住眼,可是到头来不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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