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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纵横-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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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清回到有夏之都的可能性超过五成。”那叫婵冰之人，声音如乳燕出谷，悦耳之极。果然是一位少女。
无名微微摇首，半晌才道：“你们三组先将其他的事放一下吧，这些天就留在有夏之都，探查左清的踪迹。”
风云三组，在七组崛起之前，与南云平的五组并称风云的两大王牌。
婵冰点头答应，又试探地问道：“前辈，我们若是发现了左清的踪迹，然后怎么办呢？”
无名想了一下，这才缓缓道：“带他来见我！”
婵冰耸耸肩，“若是……”
无名道：“若他不肯前来，你们就先将他监视起来。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下杀手。”
“婵冰明白！”
“对了，关于两族合并之事，现在怎么样了？”无名又问道。眉宇间的气息略略舒展。
婵冰道：“华族的使者已经见到了璜蒙，并代表璜蒙提出了十项要求。禹帝已经答应了其中的九项。不过关于第一项要求，两组合并之后，新的族名中，华字要放在夏字之前，目前禹帝大人还在族中要人商讨。前辈，你以为这件事前景如何？”
无名微微一笑，道：“夏、华合族之意，禹帝心中盼望多年，我想他会答应的，不过他一定会要求相应的条件。”
二十日后，夏族宗庙焕然一新，青石板的地面打扫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大禹少见地穿了一身崭新的衣服，立于大殿的一角。木玲珑、赫连奕、羽亦扬、雷、南云平等夏族要角，尽数立于大禹身后，大多数脸上都带着一丝喜气。
“巢族族长到！”
“方族族长到！”
一身礼装的司仪不停地喊道。中原不少知名大族的族长都亲自莅临。黑压压的一片，站在一边。
“华族曦月圣师，祝师颜元帅到。”随着司仪的声音，曦月和祝师颜在四位随从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曦月露出的是本身，脸上全无半点表情。祝师颜依旧带着他那神秘的面具。两人不声不响，站到了大禹的对面。
观礼的中原各族贵客中，登时发出了窃窃私语之声。曦月、祝师颜恍如未闻。
“华族族长璜蒙到。”
璜蒙也是一身礼装，同样的面无表情，出现在大殿之上。身边侍立着一位华服少女，正是柳秀娘。曦月的脸上这才极其轻微的抽动了一下。
“吉时已到，宣读布告！”司仪高声道。观礼人群中登时肃静下来。
赫连奕轻咳一声，走到司仪身旁。朗声道：“华、夏两族，系出同源，昔日炎、黄二帝，大破蚩尤于涿郡，遂定中原之盛况……”
“咦，不应该是夏族的大神师延一来宣读布告吗？怎么会换成赫连奕？”
“不知道，你看，延一根本就没有出现！”
观礼人群中，两位族长嘴唇微微翕合，小声嘟囔着。
“……经禹、璜蒙两位族长合议，两族于今日此时合并，族名定为华夏……”赫连奕在前面继续说道。
观礼人群中，又有人小声议论道：“这次合族不是夏族提议的吗？新的族名怎么会定为华夏。”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华夏族的族长就是大禹，而且据说禹帝雄心甚大，将来要统一中原，甚至包括南荒。建立一个传说中的国度，那个国度就要定名为夏。据说璜蒙是答应了这一点作为交换，这才定名为华夏族。”
“哦，如此说来，我们各族将来的结局岂不是和华族现在一样，将来都要并入这个华夏族之中。”
大家刚刚议论到此，赫连奕在前面赫然又说出一段令人震惊的话来，“……现有巢族、方族、南族，也自愿一并并入华夏族中……”
这个消息宛如一个惊雷，震动四方，观礼人群中登时传来大片的议论之声。
……
“礼成！奏乐！大禹族长与宾客见礼。”司仪高声说道。这已经是今日仪式的最后一项，大禹面带微笑，走到一座微微凸起的地台之上，正要开口说话。地台角落的一块苍石忽然动了，这块石头向外一展，竟然化成一个人形。在一片惊讶、混乱之声中，那人手中一把绿色长杖直向大禹咽喉处刺来。
………【280。一念之间】………
事起突然，距离实在太近，那人出手之快，简直匪夷所思。（）以木玲珑之能竟也来不及阻止。
长杖在大禹咽喉处骤然停住，“大禹，你可曾想到，会有今日。”来人冷笑道。声音中充满了悲愤，正是左清。
大禹神色如常，坦然道：“原来是你！你想要如何？”
“唰”的一下，两人身边三尺之外，忽多了一层透明的帷幕，木玲珑随手已在两人身边布下了结界，阻止声音的外溢。
左清道：“我只要听一个解释。”
大禹眉头微皱，“什么解释？”
左清冷哼一声，腾蛇杖微挺，“自然是关于七组的这次任务。”
大禹沉声道：“忠魂不是已经给你解释过了吗？一战功成万骨枯，你们这一点小小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左清竟被问得一滞，但是随即眼中喷火，怒道：“你口口声声让别人牺牲，你自己却又做了什么？有什么资格随意操纵别人的性命。”
大禹道：“好，既然你这样说。我就让你见一个人，跟我来！”说罢大踏步向旁边一间小屋走去。
左清心中好奇心起，当下紧跟在后，身体几乎和大禹贴在一起，即使是木玲珑出手，左清也自信可以在临死之前，拉大禹垫背。
两人几步之间，已迈入小屋，小屋中两人正在对面喝茶，见大禹进来。一人连忙站起身来，眼睛紧紧盯着左清。另一人依旧稳坐，正是无名。
左清大惊，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站着的那人竟然是，他一直以来的头号大敌，华族飞星首领夜仙姬。
无数过往在左清脑中一闪而过，许多之前的疑问，像假琼华宝库中，夜仙姬为何阻止楚先河他们对七组动手；醉仙楼畔，大战千树之时，夜仙姬为何不出现；以及璜蒙为何会出现在外面。都豁然开朗。
“你到底是谁？”左清冲夜仙姬问道。
“他真正的名字叫启，是风云零组的唯一成员。”无名解释道，“而他还有一个身份，他就是禹帝唯一的儿子。”
“什么？”左清不由转头向大禹望去。
“不错，为了今日的计划，启三岁之时，就已被送到了华族，寄养到别人家中，只是为了让他获得一个不被人怀疑的身份。这些年来，他在华族之中，冒着随时都会被人发现的危险，可谓是步步惊心。左清，你觉得禹帝的牺牲还不够大吗？”无名继道。
大禹这时开口道：“这些年来，为了能让他能够在飞星之中崛起，获得璜蒙的信任，风云不知牺牲了多少弟子来成全他，你们绝不是第一个。”
左清沉默。
大禹继道：“我所做之事，你也知道，那就是要建立一个传说中的国度。只有彻底泯灭了各族之间的界限，天下才会真正的太平，不再有纷争出现。今日你也看到了，华、夏两族合并，距离我中所想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若我此刻身死，你可以想象整个中原会变成什么样子，先前所有人的牺牲，包括已囚他们几个，也都会毫无意义。你好好考虑清楚，然后再决定不迟。”
大禹这一席话，宛如一颗石子投入水中，在左清心中泛起了波澜。他来之前，本来心智甚坚，准备先以已囚等人之事，将大禹质问得哑口无言，然后再出手为已囚等人报仇，可是如今却已动摇。
“好了，和我出去吧！”大禹转身向外走去，左清急忙紧紧跟上。夜仙姬也要跟着出去，却被无名用目光阻止。
大禹、左清两人回到地台之上，大禹先冲木玲珑做了一个手势，要她不必再建结界。随后当众朗声对左清道：“你为族中立下大功，这次能够不死归来。我依旧按照先前所承诺，让你主掌夏族刑司。位列正相和司农之后。同时，作为补偿，我还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族中有能力做到，就一定帮你实现。据我所知，夏族中，还是有所希冀的吧！”
大禹说到此处，赫连秋水脸上神色不由大变。
大禹的声音又道：“若是你执意不肯回归夏族，那我只好按照族规，治你冲撞盛典，图谋刺杀族长之罪。你现在可要想好了！”
此刻左清就站在大禹旁侧，大禹的性命就操纵在左清手中，不过大禹却是侃侃而谈，似乎根本无视之。
“我已经想好了！”左清缓慢却坚定地道。手中腾蛇杖一指，抵在大禹咽喉之上。
下面登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赫连奕等人齐齐上前一步。
大禹哼了一声，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左清。
一个声音忽然在大禹心中响起，“我若答应你，又岂对得起与我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今日我不杀你，将来若有一日，你实现了你心中所想，我必再回来见你！”
左清腾蛇杖一收，忽向远处飞掠而去。瞬间不见。木玲珑小指微动，却终没有出手，至于夏族其他人，根本没有能力阻止他。
大禹沉声道：“祭祝何在？”
这祭祝就是维护夏族宗庙的官员，只见一中年人越众而出，拱手道：“属下在！”
大禹道：“今日会场之事，你如何解释？”
中年人惶恐道：“我按照要求，这五日来，一直派人手在宗庙中往来巡查，他是不可能混进来的。”
大禹道：“来人修炼的功法虽然诡异，但是你多少也有失查之责。按照族规，责杖二十。”早有人过来，将之拉下。
大禹回身对司仪道：“继续吧！”
顷刻礼成。大禹送罢宾客，走回小屋之中。这才对无名道：“你传令下去吧！追杀左清。”声音中微显疲态，与刚才在外侃侃而谈的样子，似乎判若两人。
左清已经离开了有夏之都，正在一条山道之上，踽踽独行。一个身影忽然在他面前不远处出现。
左清神情登时有些激动，因为来者正是师颖。
不过一看师颖目光，左清激动的神情忽然渐渐暗淡。师颖目光如刀，如霜。冷冷地看着左清。
“你是来抓我的？”左清问道。
“不错，风云已经对你下了追杀令。我现在是新建的风云七组的首领，自然要执行命令。”师颖的声音和他目光一样冰冷。
………【281。云山茫茫】………
“风云七组，好！好！”左清既像是对师颖说道，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忽大声问道：“小莲可好。”
师颖愣了一下，脸色忽然一红。道：“她很好，她已经生了。”
左清淡淡一笑，“恭喜你！”
师颖道：“左清，你跟我回去吧！禹帝会放你一条生路的。”
左清微微摇头，“我刚才若是点头，所得到的又何止是一条生路，我既然已经拒绝，今生就绝不会再回头。”
师颖怒道：“既然如此，我就擒你回去交给禹帝发落。”
左清道：“虽然我还当你是朋友，不过却绝不会束手就擒，你要擒我，却要拿出一点真本事才行。”
腾蛇杖上，又泛起了绿色的光华，遥指师颖。
师颖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忽向左清扑来。
左清微微一怔，师颖修习的空间神针远距离攻击威力绝伦，连千树这样的强者也不能不顾忌，可是这样近身肉搏，却是舍长取短，左清动动小指头，就足以将他击败。
眨眼间，师颖已经扑到左清面前，宽大的袍袖一拂，直奔左清罩下。
“用神念和我沟通！”师颖低低的声音传来。
左清随即会心，急忙施展月魄神通，与师颖心神联系在了一起。
师颖双脚不停，围着左清转圈，不时地发出一拳一掌，左清一边随手化解，一边与师颖交流。
“怎么？”
“鸽组之人就隐身左近，你听我说，雷已调集大军，正在向这里合围过来，你现在就按照我所发无影神针的方向走，才有可能脱身。”
师颖“说”罢，袍袖一抖，一根无影神针，已经射出。左清身形一闪，将之轻易避过，顺着无影神针射出的方向，挪动脚步。
师颖又是一根无影神针发出，位置与上次完全相同，而且意念中催促道：“左清，快走！”
左清冲师颖微微点头，“嗖”的一下，身体化为一道残影，向远处飞掠而去。
师颖假意追了两步，就停下脚步。遥望左清远去的方向，长长叹息了一声。
左清一口气狂奔出数十里，前面出现一片树林，林中雾气蒙蒙。左清刚一掠入，脚步忽然定住。
无名正站在一棵树下，静静地看着左清。
左清静静地站下，神情颇有些复杂地看着无名。他和无名之间，先前就是用情同父子来形容，也不算为过。只是经过最后一次任务，两人之间已经多了一层无形的隔膜。
“前辈，莫非你是亲自来抓我的？”良久，左清终于开口道。
无名轻叹一声，道：“我若抓你，就不会指点师颖，让你来到这里。你以为师颖能够知道雷率领的大军的位置吗？”
“这么说，师颖是你派来的了。”
“那倒不是，只不过他来求我，我也恰好正有此意，这才顺水推舟罢了。”
左清淡淡地道：“前辈如此做，难道就不怕禹帝降罪吗？”
无名道：“其实你不知道，这也是禹帝的意思，否则他大可马上下令擒拿你，根本不必先处理宗庙祭祝，并等到礼毕之后。他之所以下令，更多的是出于维护族法尊严的考虑。”
左清沉默片刻，“莫非他心中有愧。”
无名耸了耸肩，“你若这样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左清又道：“我师父呢？今日这样的盛会，他为何不出现。”
无名长出了一口气，道：“你知道在你离去之时，木玲珑大长老为何没有出手吗？”
“难道这和我师父有关。”
“不错！你今日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延一发动全部的信仰之力，借助生命之光的力量，冲破时空的阻碍，施展出‘夕阳晚照’这样的绝世奇术，全歼了围捕你们的黄金军团。”
左清脑海中顿时显出那带着恐怖的充满毁灭气息的黄光，急忙问道：“那我师父呢？”
“延一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尽管禹帝下令为他建造了多个神祠，以收集信仰之力。可不过是聊以慰藉罢了，若没有什么奇遇，延一只怕很难醒来。所以你生命的延续，完全是延一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大长老不肯出手，正是体念到这一点。”无名沉声道。
“师父！”左清暗自低语，心中忽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无名又道：“左清，你走吧！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做一点你自己喜欢的事情。”
左清苦笑着摇了摇头，“前辈的意思，是让我忘了已囚他们的事情。可惜，我做不到。”
无名面容严肃，道：“左清，你不要想着报仇了，你听我说，这次之所以选择七组，你本身正是最主要的原因。也许你等不到那一天到来，但是你如果还相信我，就请相信，我们这次的选择是有道理的。”
左清听得一怔，相同的意思，忠魂也曾经对他说过，难道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当下不由问道：“前辈，你的话中似乎含有隐情，不知你能否明言。”
无名轻轻摆手，“很多事情，知道得太多，往往只有痛苦。去吧！照我说的去做。”
无名的身形渐渐在迷雾中隐去，只剩下颇有些茫然的左清站在原地。似乎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左清的身影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夏族的边界处。再往前去，就是南荒地界。
左清黯然回首，只见眼前云山茫茫，夏族的山山水水似乎都在眼底。三眼族隐居之地，本也算是夏族治下。后来到了有夏之都后，左清更是把自己看成是夏族中人。
此时此刻，左清忽感到一种故土难离的伤感，他的所有的喜怒哀乐，似乎都与这片土地深深地连在一起。此去经年，却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一瞬间，左清的心似乎已空了。
远处一道红影闪过，左清面色忽然大变，猛地转过身，缓缓向远处走去。片刻之后，慕恩红的身影已出现在左清身后。
“左清——”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左清截口道：“不要和我见面，也不要和我说话。你若是奉禹帝之令来杀我，就请动手，我绝不会还手，若不是的话，我却要走了。”
他口中说着，脚步虽缓，却绝不停留，渐渐消失在远处。只剩下慕恩红站在原地，久久地向远处凝望着。
………【001。醉生梦死】………
一年后，南荒的一个无名小镇之中。
这里是小镇上仅有的两个酒店之一，此刻时间正值上午，吃早饭的人已经散去，离午饭的时间尚远，酒店中稀稀落落，只有三五个人。
一个满脸胡须，蓬头垢面的年轻人正搂着一个酒坛痛饮。眼中已是醉眼迷离。不时的有从酒店外路过的人，对他指指点点。
这年轻人正是远走南荒的左清。
“酒，酒！”左清忽捧着酒坛子大声喊道，“快些上酒来！”
一个小二快步走了上来，喝道：“喊什么喊？你的酒钱已经用了了，快点回家去吧！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了。吓走了客人，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左清恍若未闻，只是低吼道：“酒，酒来。给我酒！”
远处长着一张圆圆的胖脸的掌柜厌恶地看了这边一眼，喝道：“你们和他废什么话，赶紧的把他架出去。”
两名小二答应一声，一左一右，将左清架起，就向店外拖去。
眼看就要来到店门前，左清忽然用力一挣，将两小二带了个趔趄，竟从两名小二的手中挣脱出来。足下却是不稳，身子一软，栽倒在地。“呯”的一声，脑袋已撞到一件硬物之上。
左清定睛一看，不由眉开眼笑，所撞之物，竟是一个酒坛。左清二话不说，一掌将泥封拍开，抱起来就饮。
两个小二慢了一步，却是阻拦不及，脸色瞬间铁青。
“哎呦，那可是十个白玉币一坛的上等好酒啊！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不给我使劲打。”掌柜的冲两名伙计咆哮道。
两名伙计看来是轻车熟路，麻利地到后面取出两根碗口粗的大棍，乒乒乓乓地冲着左清打了起来。一会功夫，左清身上已有鲜血流出。不过他却毫不顾及，就好像那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只顾狂饮，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罪过，罪过。这不是要出人命吗？”远处一位路过此地的老者说道，眼中流露中不忍之色。
“呵，这您老可就不知道了，这个偷酒贼，命却是硬得紧，别看现在打成这样，两天后，准好！到时候，照样来偷酒喝。”旁边一个人接过话头道。
“打，打，打他有个屁用。还不快去把菊姑喊来。”一脸横肉的老板娘从后面闪身出来，大声喝骂道。
掌柜的登时噤若寒蝉，一声不敢吱。
一个伙计丢下大棍，飞快地跑了出去。半个时辰之后，带着一个体态丰腴，脸上涂满了胭脂的中年妇人匆匆跑了回来。
这妇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热汗直流。她的脸上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的一点清秀。可是现在，历尽岁月的风尘，不能说惨不忍睹，但也相去不远了。
“我说菊姑，你家汉子又偷酒喝了。你看着办吧！”老板娘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看起来实在凶悍。
菊姑看了左清一眼，露出无奈的神情。伸手从怀中取出两个白玉币，递了过来。口中道：“我赔，我赔。”
老板娘看了一眼，大呼小叫道：“我说菊姑，你家汉子这回偷的可是十个白玉币一坛的好酒，你这点钱，哪里够啊！”
菊姑有些讪讪，看着老板娘，又看看掌柜。道：“你们也知道，这最近生意实在不好！我一时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你看是不是通融一下。”
掌柜瞥了老板娘一眼，神情惴惴，却是不敢做声。
菊姑见状，长叹了一口气，伸手从头上取下一枚簪子，虽然粗糙，不过却是玉石雕成。
“这个，就算是酒钱好了，先抵押在这里，我若有了钱，再回来赎。”菊姑说道。
老板娘打眼看了一下簪子，撇了撇嘴，“这哪里值十个白玉币。”嘴上说着，手却不停，一把将簪子抓了过来。
“放下，酒钱下次还你！”左清这时忽然放下酒坛，冷冷说道。
“你——”老板娘正欲开口怒斥，忽见左清眼中射出两道精芒，吓得身子不由一颤，后面的话立刻咽回了肚子里。
仔细再看时，却发现左清还是一副醉眼惺忪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刚才的神采。“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老板娘心中狐疑道。
掌柜的见老板娘不语，以为她忽发了善心。急忙道：“菊姑的信誉还是错不了的。这簪子就不用抵押了。”说着，从老板娘手中轻轻将簪子取了过去。递到菊姑手中。
趁机劝道：“我说，菊姑，这汉子你从哪里捡的，还是丢到哪里吧，要不，早晚把你拖累死。”
菊姑却只是低声道：“多谢！”
左清神识何等灵敏，忽然发觉有人趁着混乱，蹑手蹑脚地走进了酒店，藏身在柜台之后。
左清斜眼望去，只见一只乌黑的小手率先从柜台下伸了出来。抓住了一个馒头。紧接着，一个脑袋也探了出来，两只乌黑锃亮的小眼珠，向场中看去。
左清的脑袋嗡的一下，瞬间空白。刹那间，他发现这小女孩长得竟和他最初见到的连穗儿有些相似。
不过等左清再仔细一看，心中却只剩下一声叹息。这个偷馒头的小女孩和连穗儿的差别还是很远的，只是五官略有相似。
连穗儿无论在什么地方，总是给人一种安静、温柔的感觉，而这个小女孩脸上却充满了猾黠，一看就是古灵精怪之辈。
还有，左清初遇连穗儿时，连穗儿已经是十多岁的少女。而眼前这个却是名副其实女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左清第一眼的错觉，说到底还是有一种思念过度的因素。
“老板娘，有人偷馒头！”一个伙计忽然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柜台后的女童。
老板娘“嗷”的一声，一蹦多高，转到柜台之后，揪着耳朵，将那女童拎了出来。“哎呦，我这是造得什么孽啊！偷酒的没走，又来了一个偷馒头的。”
老板娘口中念叨着，劈头盖脸地就是一巴掌扇了下去。
“啪”她的手被人牢牢抓住，转头一看，左清却站在她的身旁，手如铁钳，将她的手牢牢捏住，一阵疼痛之感顿时传来。
老板娘恶向胆边生，也忘了刚才看到的异状，也没去想左清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的。破口大骂道：“你这偷酒贼，快放开老娘，莫非这小贼也是你的姘头不成。”
左清眉宇间顿时涌出一股煞气，“啪”的一掌搂过去。老板娘肥大的身躯立刻如腾云驾雾一般，远远地飞了出去，跌了个仰面朝天。一张嘴，吐出两颗牙齿。
………【002。神秘女童】………
老板娘杀猪一般大叫起来，连声道：“你们还看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打。”积威之下，伙计们立刻一拥而上，对着左清拳打脚踢。
左清也懒得理会他们，犹自抱着酒坛，喝起酒来。倒是菊姑过来，拉拉这个，拦拦那个，倒也让左清少挨了几拳几脚。
老板娘见左清那毫不在意的样子，只觉得胸中一口恶气开解不了，恶念顿生。转身回到厨房取了一根长绳出来。恨恨地道：“小贱人，看我不绑了你，卖到楼里，与菊姑作伴。”
说着就来抓那女童，那女童手脚灵活，一低头，从老板娘腋下钻过，几步跑到左清身后躲了起来，然后探出头来，对着老板娘连做鬼脸。娇声道：“抓不着，抓不着，气死你。”
老板娘气得火冒三丈，一伸手，竟从背后抽出一把厚背菜刀。“小贱人，我劈了你！”合身扑上，真就一刀劈了下来。
左清双臂一振，身边的几个伙计忽然一起飞了出去。左清劈手将老板娘胸口揪住，噼噼啪啪，左右开弓，连扇了数十个耳光，直打得她两颊高高鼓起，脸肿得好似猪头一般。
左清这才伸手一推，将她推倒在地。老板娘翻身爬起，一溜烟的去了。
旁边早围了一大圈人，有人好心劝道：“偷酒的，你这回可惹了大祸了，这老板娘大哥乃是飞鱼族中人，据说还是个头目。你虽然身子骨硬朗，腿脚麻利，也有几分力气，断不是他们的对手。若要保命，还是带着菊姑快跑吧！”
左清恍若未闻，几步走到女童身边，俯身道：“你怎么偷东西啊！这可不好。”
女童眼珠转了转，道：“可是大叔，你不是也偷东西嘛！咱俩可是同行。”
左清微微苦笑，用手一指菊姑，道：“我可是有人付账啊！嗯，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让他们打几拳，踢几脚，出出气。以此来充酒钱。你可是不行哦！”
女童眨眨眼睛，忽然小嘴一扁，哭道：“我也不想啊！可是奶奶病了，吐了好多血，我们都好几天没有吃东西，我实在没办法，这才，这才偷几个馒头充饥。几个馒头能值几个钱啊！大叔，你说是不是。”
左清一时哭笑不得，转身走到柜台前，将柜台上的一大盘馒头都倒入一个口袋之中，将口扎了。走回来，对女童道：“走吧，我们这就给你奶奶送馒头吃去。”
女童立刻破涕为笑，道：“嘻嘻，我就知道叔叔最好了。”
左清看这女童的样子，刚才的哭显然是在作伪。与连穗儿的温柔娴静的性格相去甚远，心中颇为不喜。脸色微沉，拉了女童的手就要走。
掌柜的忽然跑了过来，两手抓住装馒头的口袋，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道：“你不能走，你要走了，我那大舅哥来了，非活剐了我不可。”
左清略一沉思，道：“起来吧！我就在这里等他们一会。”
掌柜的哪肯起来，只是坐在地上哭嚎，双手抓着布带不放。
旁边早有人捅了捅菊姑，道：“你家这汉子疯了吗？你还不劝他快跑。”
菊姑微微摇头，眼中却放出了异样的神采。
片刻功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几个大汉手持鱼叉、长索、大棍，在老板娘的指引之下。嘈嘈嚷嚷走了过来。
“妹子，那偷酒贼在哪里？”为首一个身材最是魁梧的大汉闷声闷气地喝道。
左清此刻，那心情和他们纠缠，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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