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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who am I-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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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不应该存在的人是他,明明他才是外来的介入者,为什么被这个世界抹杀掉的却是你……?”

    沢田纲吉担忧地看着聂浩源,眼前的男人像是被逼到了绝境的猛兽,凶狠、危险却又脆弱。

    聂浩源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对着沢田纲吉苦笑了一下,缓缓垂下头,“抱歉,每次一想到那些事情,我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沢田纲吉对他眨了眨眼睛,目光柔和,聂浩源伸出手,像是触碰易碎的工艺品那样轻轻握住他平放在床上的右手。聂浩源的手异常冰冷,即使是沢田纲吉这样体温偏低的病人也能够感受到那冰凉的温度。

    握着沢田纲吉的手,聂浩源似乎终于平静下来,再次抬起头,“这个时代只允许一个‘沢田纲吉’的存在,当那个家伙成为‘沢田纲吉’的时间越长,他对于这个世界乃至未来的影响力越大,你的存在就会越来越薄弱,乃至……完全消失……”

    最后四个字,聂浩源说得非常轻,但是沢田纲吉仍旧听到了。其实,随着聂浩源的话,他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结局,此刻,他并没有惊讶,只是对于讲述这个糟糕结尾的聂浩源报以苦涩与无奈的目光。

    沢田纲吉觉得很抱歉,是他将聂浩源牵涉进了整个事件,最终却让这个孩子经历了这样绝望的结局。沢田纲吉明白聂浩源有多么在乎他、依赖他,这个结局会让聂浩源如何痛苦他也可以想象——甚至不需要去想象,仅仅凭借聂浩源讲述这些时候的神态,沢田纲吉就能体会得出这一切给他带来了如何难以愈合的伤口。

    费力地移动着手指,沢田纲吉轻轻回握住聂浩源的手,聂浩源颤抖了一下,突然增大了力道,将沢田纲吉的手紧紧握住。

    “这是我第三次请求你。”聂浩源目光灼灼地盯着沢田纲吉,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绝然与冷冽,“求求你,请让我杀了他!”

 第五十八章罪孽的深渊

    第五十八章•;罪孽的深渊

    沢田纲吉刚刚穿越十年时间而来到这个时代,精神并未完全适应这具病弱的身体,只是清醒了片刻就再次陷入沉睡。在再三向医生确认沢田纲吉不会有什么危险之后,聂浩源终于放下心来,仔细地替已经闭上眼睛的沢田纲吉整理了一下被子。

    沢田纲吉已经重新戴上了那张面孔平凡的面具,深陷在被褥里的他苍白脆弱到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呼吸,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聂浩源的心脏不由自主得再次紧紧地揪了起来。

    ——许久之前,他就是这样看着他一天一天的憔悴下去,逐渐无法自由的行动,逐渐无法流畅的说话,逐渐失去了视觉、听觉……看着这具身体里那个对他而言最重要的灵魂逐渐消散,直至只剩下毫无生命气息的躯体。

    “你不能杀他,他已经成为了Vongola家族的首领,成为了家族的核心,在家族没有合格的下一任继承者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整个家族就会崩溃,我不允许你这样做。况且即使杀了他,我的情况也不一定会好转……能够重新回来一次,能够认识你,能够过这么久和平宁静的生活,能够与父母、爷爷相聚欢笑,弥补上辈子的遗憾,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远离那个世界,放弃原本的身份,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即使是这样的结局,我也会毫无怨言的接受。唯一让我感到抱歉的,是让你经历了这些,是我害了你……”

    沢田纲吉是平静地离开的,但是眼睁睁看着他离去的聂浩源心中的仇恨却一天比一天更深。他不知道自己在恨着什么,也许他恨着所有的事情。他憎恨那个带着无辜而无知的面具却从他手中夺走沢田纲吉的人,憎恨这个不公的世界,甚至憎恨他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一刻软弱下来,顺从了沢田纲吉的意志。

    ——他应该毫不犹豫地杀了他,管他什么Vongola家族,管他什么意大利黑手党的稳定,即使是沢田纲吉要因此恨他一辈子,他也毫不在乎。

    ——只要他能活下来,只要他能活下来就足够了,让沢田纲吉用下半生来憎恨他,聂浩源也甘之如饴。

    “即使你不答应,这一次我也会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做。”聂浩源轻声说着,黝黑的眼眸像是外表平静却暗藏汹涌的深潭,他撩开沢田纲吉额前的棕发,弯腰,轻轻印上饱含着自己誓言的吻,“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当他说出请求他让自己杀掉那个人的时候,沢田纲吉并没有回答,或者说他此刻的身体状况还不允许他做出回应。但是从那双惊愕的眼睛来看,聂浩源得到的答案仍旧会是同样否定的。

    三年前,当沢田纲吉的身体状况开始出现问题的时候,他这样请求过,两年前,当沢田纲吉的状况糟糕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他又如此恳求,但是沢田纲吉的回答却从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那个人的生命,去换取Vongola家族的稳定。

    历经十年,聂浩源已经在黑手党的世界站稳了脚跟,有了自己的势力,当年的那个棕发少年也一步一步按照Reborn与Timoteo等人的安排,走上了Vongola家族首领的位置。

    新任十代首领的能力不足以驯服桀骜不驯的云守与捉摸不定的雾守,两位守护者归还了Vongola指环,远远游离于家族之外,云守留在日本,雾守不知所踪;XANXUS所率领的Varia特种暗杀部队也在Timoteo退位后脱离了Vongola家族,以个人的名义活跃于意大利黑手党的世界;Reborn在十代首领即位、完成Timoteo的委托后恢复了自由人的身份,仍旧是那位接受各个家族委托,自由而潇洒的黑手党第一杀手……在新任首领的带领下,整个家族没有太多的动荡,却也少了在黑手党称雄的力量与雄心,Vongola家族的势力逐渐被削弱,甚至都没有了铲除白兰这颗威胁的种子的能力。

    对于这位新的首领,Timoteo曾经不无遗憾地评价,他是一位守成之主。他无法带领Vongola家族走向新的辉煌,却起码会保证Vongola家族的稳定。

    “如果当年我能够不求稳妥,力主冒险更换继承人选的话,也许一切将会有很大的不同。但是现在已经晚了,他已经与Vongola家族成为了一体,他……不能杀。”这是当聂浩源向Timoteo提出要求的时候,老人的回答。苍老而疲惫的老人语调沉重,痛苦,却坚决。

    所有人都说那个人不能杀,所有人都在阻止他,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要以大局为重。

    “你知道Vongola家族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即使是用生命去保护它我也在所不惜。现在的Vongola家族已经不如往昔,四周强敌环伺,再过两三年还会有白兰的崛起,它绝对无法经受首领暴亡的震动。因为保全我的生命而让家族面临毁灭,我会生不如死。”

    ——聂浩源知道沢田纲吉的性格,知道如果自己任性地想要颠覆Vongola家族让沢田纲吉活着,将会把沢田纲吉推入自责与悔恨的深渊,沢田纲吉不会憎恨别人,只会憎恨自己,而这是聂浩源完全不想看到的。于是他胆怯了,不知所措,直到事情已经再也无可挽回,他才发觉自己当时的选择有多么愚蠢。

    ——即使沢田纲吉活下来会生不如死,他也要让他继续活着……

    聂浩源长长得呼了口气,转身走回自己的电脑前,电脑被泼了一杯水,万幸的是防水性能的确不错,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聂浩源迅速浏览了一下最新的消息,一封信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封信很简单,只有一朵白色秋牡丹的图案和短短的五个字,“我等着你吆♪;”,但就是这封简单的信,让聂浩源微微皱起了眉。

    再次看了沉睡的沢田纲吉一眼,聂浩源站起身,轻轻走出屋子,关上门。

    聂浩源从来不是懂得放弃的人,他想得到的东西,即使与整个世界、与命运去争夺他也毫不在乎。如果这个时代的沢田纲吉已经不存在了,那么就从其他的时代去夺取,如果这个时代的事实已经无可改变,即使杀掉那个人也挽回不了早已消散的灵魂,那么就从其他的时代去改变。

    聂浩源想到了白兰•;杰索,沢田纲吉曾经跟他详细讲述过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即使未来已经变得太多,但是仍旧不会阻止白兰野心的步伐。白兰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毁灭,但是却会给聂浩源带来希望。

    白兰有着所有平行世界最尖端的知识,他是唯一能够帮助聂浩源将沢田纲吉的灵魂从过去带回到这个世界的人;白兰要夺取Vongola指环,那么他就提前去扮演那个销毁这个时代指环的角色,让白兰不得不将少年时代的Vongola十代家族连同指环带到这个时代。

    ——这是他此生唯一的机会,唯一杀掉那个人,改变这该死的命运的机会,即使成功的几率如此之小,他也要赌上一赌。

    聂浩源利用自己受到Vongola十代家族信任的身份,将Vongola家族的机密泄露给了一个对Vongola家族一直虎视眈眈的家族,煽动了两个家族之间的斗争,又利用这个家族的无知与对于Vongola指环的贪欲,暗示他们要变得强大、要真正摧毁Vongola家族就必须对指环下手——得到它们,或者将它们彻底毁灭。在两个家族相争的时候,聂浩源则利用自己的势力从中渔翁得利,达成自己的目的。

    所有的Vongola指环在聂浩源的有意而为下,在这场混乱中被悉数毁掉,聂浩源随后找到了白兰,编造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以从他手中换取将精神从过去带到现在的躯体上的技术为条件与他合作,提供他Vongola家族及其他重要黑手党的情报。

    经过了将近一年的研究实验,聂浩源终于利用十年火箭炮的反向技术,向十年前派去了自己最信任的部下,然后对着过去的自己开了那一枪,将沢田纲吉的灵魂带到了自己的时代。

    当然,沢田纲吉的真正身份是必须向白兰保密的,白兰也绝不会真得完全信任他,不过两者合作,最重要的并非信任而是利益,只是聂浩源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一直瞒过白兰的眼线。

    白兰不是傻子,他比任何人都要精明与可怕。

    来到走廊的尽头,聂浩源推开门,屋内除了几台机器和占满了整整一面墙壁的液晶屏幕以外没有任何东西。聂浩源走到仪器边,按下几个按钮,很快,屏幕亮了起来,出现了一个装饰豪华的房间的画面。

    屏幕中白发的男子正站在酒柜边倒酒,发现屏幕亮了,转过头对着聂浩源微微一笑,“你终于看到我的消息了♪;”

    男子似乎刚刚洗完澡,白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还滴着水滴,宽松的白色浴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几乎起不到任何遮挡的效果,不过聂浩源早就习惯了这个家伙懒散的模样,眼神与表情都没有任何改变。

    ——白兰•;杰索,他的合作人——之一。

    白兰拿着半杯红酒,走向正冲着屏幕的宽大沙发,随意地斜靠着,对着聂浩源扬起了酒杯,“听说,你的那位小朋友醒了?”

    “是的,他醒了。”聂浩源点了点头。为沢田纲吉做检查的有一部分是白兰的人,他丝毫不意外远在意大利的他会这样快就接到消息。

    “那还这是恭喜了,你终于得偿所愿♪;”白兰笑了起来,紫罗兰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左眼下的倒皇冠紫色印记也随之微微一挑。

    “这还是多亏了您。”聂浩源微微欠身,对白兰回了个礼貌的微笑。

    “是我们合作愉快罢了♬;”白兰微微摆手,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撕开棉花糖的袋子,“说起来,这个人真的对于小聂君而言相当重要呢~你竟然会为了他出卖一直将你当做盟友信赖的Vongola家族……呵呵~真想看看那帮家伙得知你真正身份的时候惊愕的模样♪;”

    “只要是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去做。”聂浩源表情未变,淡淡地回答。

    “是啊~即使是与过去的自己争夺也毫不在意……呵呵~小聂君对‘自己’也一样心狠手辣呢♪;”

    “过去的我与现在的我已经被时间分割为了两个个体,我想要把握的只有现在,又何必去在乎过去的那个‘他’?”聂浩源冷笑,语气满不在乎。

    白兰看着聂浩源,大笑了起来,“果然不愧是我看重的人,我真是太喜欢你这种性格了~”止住笑容,白兰“啧啧”了两声,万分惋惜地摇了摇头,“只可惜,得到你的这份忠诚的人却不是我。”

    “但是,我们同样可以合作。”聂浩源平静地回答,随即话锋一转,“你找我来应该不是闲聊这些的吧?有其他的事情吗?”

    “呵呵~小聂与小正一样,都不喜欢跟我聊天呢,真是让人觉得伤心♬;”白兰夸张地摊开手,露出个苦恼的表情,随即又笑了起来,坐正了身体,微微向前探出身,“我已经准备好了吆~那位曾经的Vongola九代首领已经在小聂的说服下来到了意大利,彩虹之子们也定位完毕,非七的三次方射线已经对准了他们,小正的机器也做好了准备,将那群孩子们带到我的手中——游戏,要开始了吆♪;”

    聂浩源缓缓勾起嘴角,点了点头,“祝你马到成功。”

    “我很期待呢~在这场游戏中与我对弈的‘那个人’的表现♪;”白兰歪了歪头,笑意满满的眼眸中却透着森然的寒光,“只可惜,小正的选择让我相当失望,希望小聂你不要和他一样糊涂才好吆♬;”

    “我只会帮助对我最为有利的那一方,无论他是谁。”聂浩源丝毫不在意白兰轻松口气中的威胁,表情坦荡。

    “呵呵~我最喜欢小聂这样正直的回答了♪;”

    屏幕的画面被关闭,聂浩源在心里轻哼一声,转身走出屋子。

    是的,他只会帮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那一方。当过去的十代家族被白兰带到这个世界后,白兰就完成了自己的价值,没有利用价值的合作伙伴当然不再需要。

    白兰希望得到的是这个世界,他想要成为所有平行世界的神,聂浩源对于白兰的野心没有任何兴趣,但是这个世界是他与沢田纲吉要共同生活的,他又怎么可能助纣为虐,将它拱手让人,任凭它被毁灭?

    聂浩源与Vongola家族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阻止白兰;而他又与白兰有着相似的目的,杀掉Vongola的十代首领,只可惜这个人不能死得太早,需要完成阻止白兰的使命,当然,他也不能不死——所以,聂浩源会帮助双方,也会阻挠双方,成为这场乱局中的第三方势力,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

    十年的时间,聂浩源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孩子,而是成长为了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真正的黑手党。如果说当沢田纲吉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有一条善良的绳索捆绑着他的良知,使之不会彻底消失的话,那么沢田纲吉痛苦的消逝就让这匹被温顺的兔子驯服的野兽彻底挣脱了牢笼,恢复了野性。

    聂浩源讨厌所谓的为了家族牺牲自己的言论,对于那些眼睁睁看着沢田纲吉痛苦却丝毫没有施以援手的Vongola家族的憎恨更是无以复加。说什么爱他,在乎他,却为了家族抛弃他,那么,就不要责怪他心狠手辣。为了让沢田纲吉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无论是抛弃什么人,甚至是抛弃自己,聂浩源都在所不惜。

    重新回到沢田纲吉的房间,床上的人仍旧安静的睡着,聂浩源靠着门,凝神看了良久,才露出苦笑,缓缓合上眼睛。

    ——如果是沢田纲吉看到了现在的他,一定会伤心又厌恶吧?

    ——他已经成为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模样,成为了一个肮脏的罪人……

 第五十九章所向往的生活

    第五十九章•;所向往的生活

    只能躺在床上修养不能随意活动的日子,即使是沢田纲吉这个自认为耐心极佳的人也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前几天,他只能躺在床上,等身体逐渐适应他的精神的存在,后来才逐渐在别人的帮助下做复原运动,但是那运动量在他看来仍旧少得可怜。偏偏聂浩源坚持他不可急于求成,让沢田纲吉有种微妙的好笑的感觉。

    ——明明几天前还是个需要受他照顾,依赖他的孩子,一转眼却变成了比他还要强势的男人……

    聂浩源的工作看起来很忙碌——用他的说法,这是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每日,聂浩源都是早出晚归,很少有能够见面的时间,但是沢田纲吉知道他在尽力挤出每一分钟与他相处,无论是赶回来与他吃一顿饭就立即离开,甚至是在工作的间隙回来一趟,就为了和他说一声早安。

    前期休养身体的时间,大多数都是在昏睡,白天睡多了,晚上清醒的时间也多了起来。每次在夜晚睁开眼睛,沢田纲吉都会看到聂浩源坐在自己床边的椅子上,借着昏暗的灯光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沉思。沢田纲吉知道,聂浩源在谋划着什么,而且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谋划,起码每次沢田纲吉看到这个样子的聂浩源,都感觉他像是一把闪烁着寒光与杀意的淬毒的匕首。

    沢田纲吉没有询问聂浩源的计划到底是什么,这个孩子已经长大,已经走上了自己的道路,任何人都无权干涉他人的决定——即使也许他并不会赞同这个决定,沢田纲吉也不会仅仅凭借个人的喜恶去否定聂浩源的喜恶,更何况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未来的他对于一切都几乎毫不知情。

    也许,在这一段时间能够一个人独处也是好的,沢田纲吉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对于自己的未来命运有些无所适从。

    没有人会想要死去,更何况是违背自己心意的去死,即使可以表现得毫不在乎,但是内心无论如何也无法欺骗自己的。

    ——不想死,想要活下去,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沢田纲吉做不出杀害那个孩子去换取自己的生命这种事情,但是在得知自己未来的结局后却也不愿意再次重复这样的事情。

    ——想要改变,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去改变。命运让他看到了这种结局,是不是给了他改变的希望?是不是这并不是他的妄想?

    为了活下去,为了自己与大家的未来,沢田纲吉知道最为重要的是了解、适应这个陌生的十年后的未来。凭借聂浩源这几天对他的讲述、带给他的几份文件,和与其他人的谈话,沢田纲吉终于对于这个时代的势力构建有了大体的印象,当然,他最为关心的还是十年后的Vongola家族。

    ——而这个Vongola家族,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家族了。

    没有了冷漠傲慢到像是对什么都不关心、却总是会出色地完成自己的使命的云雀恭弥;没有了总是一脸厌恶地说“这就是黑手党的做派”,然后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一切的六道骸;没有了总是毫不留情地讽刺、挖苦、打击他,却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刻为他撑起一方天地的XANXUS;没有了总是吵吵闹闹到让人头疼,惹出各种麻烦,却在完成着最危险、最隐秘、最肮脏的工作的Varia;也没有了Reborn,那个他最信赖最依靠的人……

    ——这已经不再是他的家族了。

    面对自己支离破碎的家族,沢田纲吉不能跟责怪那个代替了他承担了他的命运的孩子,他知道他努力了,更何况他们从来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就擅自决定了他的未来。

    谁对,谁错,谁有罪,谁无辜,他曾经选择离开到底是对还是错……这一切在这个时刻已经完全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渡过这一次的危机。白兰的势力已经崛起,战斗迫在眉睫,Vongola家族能否还有抵御他的能力?如果那些孩子还会从过去被带来这里,那么他们是否会应付这一切?

    这些事情沢田纲吉都没有任何的把握,但是他只知道一点——他必须要保护自己的家族,无论用什么办法,无论他被带到这个时代是为了什么目的,无论……站在他对立面的人是谁。

    只是希望,他不要与聂浩源走上彼此分歧的道路,相互为敌……沢田纲吉将有些苦恼的目光投向床头娇艳的秋牡丹,他一向不怎么喜欢这种花,因为每次看到它,他就会想起那个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的白兰。

    房间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沢田纲吉将目光从花朵上移开,看向门口,门很快被推开一条缝,门外的人看到沢田纲吉清醒着,才打开门,走了进来。

    “康复锻炼的时间到了,池泽先生。”——池泽纲,他现在的名字,沢田纲吉觉得自己仍旧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这个称呼。

    进入屋内的是个二十几岁的日本人,同样也是那个突然枪击他并将他从十年前带到现在的人。这个叫做森村的青年是聂浩源最信赖的部下,听说是出身于历史悠久的武士之家,有着日本武士忠诚不二的信念与血统。他被聂浩源派来照顾并保护沢田纲吉,只有有他在沢田纲吉身边,聂浩源才会略加安心。

    跟在森村身后的是几个医生,带着各种各样的记录、检测设备,每次沢田纲吉看到这些东西都感觉有些不舒服。

    但是无论如何,能够让他下床活动一下,沢田纲吉还是很高兴的。对着几人微微笑了一下,沢田纲吉用着刚刚恢复嗓音仍旧带着沙哑的声音欢快地问候着,“你们终于来了,再不让我动一下我就快生锈了。”

    在几个医生的陪同下活动着身体,对于每天的这个时刻,沢田纲吉都是相当认真的,他希望自己能尽快恢复,这样才有保护家族、与白兰抗衡的能力。

    午饭的时间,聂浩源匆匆赶了回来,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一边示意让森村将午饭端上来,聂浩源看着沢田纲吉,雀跃地提议,“今天下午难得没有事情,我陪你出去走走如何?你来好几天,却连我的别墅都没有出去过。”

    “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沢田纲吉有些期待地笑了起来,“准备去哪?”

    “先去你之前生活的地方看一看吧,那些都是你的杰作,我想你会很喜欢的。”聂浩源顿了一下,似乎想起来什么不算愉快的事情,低声嘟囔了一句,“只是,但愿不要遇到什么不识趣的家伙……”

    吃完午饭,又小憩了片刻,聂浩源将沢田纲吉从自己的别墅抱了出来,安顿在车上。除了司机,聂浩源表面上只带了森村一个人陪同,不过沢田纲吉仍旧看到了一辆一辆紧随其后开动的轿车。

    ——这个场面,的确有些像他从前出行的情景。

    聂浩源住的地方离市区有一段距离,车子开了一段时间,沢田纲吉才逐渐认出了并盛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十年的时间,并盛的改变并不算大。

    路过并盛中学,车子一路驶向沢田纲吉记忆中自己家的方向,很快在标有“沢田宅”的屋子旁边停了下来。

    看着沢田纲吉有些吃惊的模样,聂浩源笑了一下,示意森村将折叠轮椅放好,将沢田纲吉从车上抱下来,安顿在轮椅上。

    “你的‘池泽宅’,在旁边。”俯身,在沢田纲吉的耳边轻声说道,聂浩源对着他眨了眨眼睛,随即推着轮椅,路过沢田宅,走入了旁边的房子。

    院门外的确标着“池泽宅”的字样,在沢田纲吉的印象中,这一家应该是姓中村的,男方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女方则是一个胖胖的家庭妇女,还有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儿子……总是欺负他……不知道这一家人是搬走了,还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方法,弄到了这套房子,不过不管怎么说,未来能够住在自己家的隔壁,这让沢田纲吉感到异常高兴。只是沢田宅大门紧闭,看起来已经闲置很久了……

    他未来的家装修偏向于日本古典的风格,但是却混杂着许多其他国家风格的装饰品,其中以意大利和中国风格的装饰品为最,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虽然按照聂浩源的说法,未来的他已经消失一年多了,加上身体开始出现状况被转移到聂浩源的别墅治疗的一年,差不多有两年多没有在这里居住过了,但是屋内仍旧干净整洁,似乎每天都有人来打扫一样。

    屋子是普通的民居,但是毕竟居住者和日常往来的人都身份特殊,屋内显然经过了极其精密的改装,许多不起眼的角落里都有检测和防御设备。听聂浩源说,即使是如Reborn一样出色的杀手,也很难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行暗杀,要是普通擅闯民宅的小偷,估计刚一进屋就会有去无回。

    屋外是一片小花园,绿草茵茵,就像他曾经对Timoteo承诺的那样。那份承诺似乎就在不久之前,但是一转眼却已经是十年后了……

    花园的一侧是一道样式古朴的竹门,竹门外别有洞天,一条石子小路蜿蜒地通向前方。聂浩源推着沢田纲吉缓缓走着,轻声为他讲述着他未来的生活,森村则跟在两人身后,安静无声地像是一道影子。

    道路两边种着竹子,风吹过竹叶发出飒飒地轻响,让沢田纲吉很难想象在并盛杂乱而喧嚣的住宅区竟然能找到这样一种安静的感觉。这条小路大概也是什么人花大价钱建造的,按照其长度和规模,对比沢田纲吉印象中这里住宅的密度,肯定夷平了起码两座以上的房屋。

    小路通向沢田纲吉未来的产业,茶馆。最开始,这里只是一间日本的小茶室,后来由于聂浩源无法忍受日本跪坐的习惯,再加上来自中国的彩虹之子风的提议,增加了中国古典的茶馆部分,最后Timoteo在退位后来到这里养老,开始想念意大利的红茶,沢田纲吉为了让老人开心,又开辟了一片欧式风格的区域。当然,这番改造以沢田纲吉的经济水平是很难办到的,聂浩源笑着说自己是中国部分的股东,而Timoteo则负责投资欧式的部分。

    拥有三种风格且风味纯正的茶馆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好奇与喜爱,每年的收益还是比较可观的,支持沢田纲吉并不奢侈的生活绰绰有余。只不过沢田纲吉本身并不善经营,所以干脆雇了个了解这方面的人替他打理。在沢田纲吉身体功能开始消退后,预见到自己的结局的他将整间茶室送给了那个人,所以并未受到沢田纲吉离去的影响,仍旧在平稳地发展。

    小路的尽头又是一扇竹门,森村上前,打开门边的一个暗格,摆弄了片刻,竹门才缓缓开启——似乎只是表面看起来是竹子做得而已。

    从竹门进入茶室,还未等沢田纲吉仔细观察四周的样子,就看到一个青年有些莽撞地推开另一扇门,冲了进来。青年看起来很文弱,但是透着商人善于打算的精明,不过此刻他瞪大了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这就是之前被你雇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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