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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盗到少林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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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砖引玉?这胖子前面说话倒也客气,只是故意在这句上加重语气,摆明就是讽刺大爷我是砖头瓦砾,你们这些骚客倒是“玉”了,叶云嘿嘿一笑,大大咧咧的挥手道:“你们说你们的,我这等粗人,哪里懂得什么诗词歌赋?作诗是作不来的,尿裤子在床上做点湿倒是问题不大。”

众人一听,又纷纷轰笑不已,此时众人也听出味道来了,这沈佺不知和这个张十六有什么过节,竟然不惜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折辱这人,此时见到这人果然知难而退,大多觉得这人比较好欺负,当下有人便故意大声起哄,叶云脸皮厚实,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说,反而张玉娘心中大怒,望着沈佺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起来。

沈佺坐在对面,缀玉折扇轻晃,见到叶云大大出了一回丑,心中正自得意,却见张玉娘俏脸浅嗔薄怒,檀口微张,他知道这个表妹才华过人,倘若激得她含愤出手,只怕在场十有**都要羞惭而退,哪里肯给张玉娘开口的机会?反正折辱叶云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当下故作好人,笑道:“行了,既然张公子不愿和咱们这些末学晚生为伍,咱们也别记在心上,今日这花魁之首,倘若哪位能诗才冠绝全场的,便采了这朵鲜花,度资记在我的身上便是。”

堂中顿时喧闹起来,那姓东方的胖子更是大笑道:“有这等好事,在下便现行献丑了。”当即赋诗一首,虽算不得佳句,但是也算平仄通顺,可见这胖子倒也真是下过几年苦功,并非全然庸才。

这边花厅中每每有人作诗,便有少女奋笔疾书,另有侍女便取了文稿,穿花蝴蝶一般传了出去,外面那罗霸道便高声朗诵出来,松阳地处江南,相距临安不远,文风鼎盛,多有饱学之士,听得好的,江面上便有人大声喝彩,听得差的,便是偃旗息鼓,做声不得,却引得那罗霸道更是精神抖擞,使尽了丹田之气,大声念来,只是他显然是不认识字,说一句,停顿一下,大约是有人在外面教他,叶云听得有趣,大半注意力倒是放在外面那罗霸道的动静上,

叶云正竖起耳朵听外面热闹,却只觉有人轻轻拉自己的衣摆,低头看去,却见张玉娘正瞪视着他,悄声问道:“甚么一亲芳泽?甚么花魁之首?我怎么不知此事?”

“不知道,”叶云见众人都在赛诗斗得热火朝天,花厅中喧闹声一浪高过一浪,而自己这边冷冷清清,无人注意,当下低声笑道,“那信是你接下来的,我又不知道怎么回事,你问我不是白问了?”

张玉娘皱起秀眉,沉思半晌,低声道:“这花魁一说……莫不是那位幽兰小姐?”

叶云心中其实早已猜到,只是当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在侧,哪里好意思轻易说出来?当下摊手道:“我也不清楚,要不,咱们问问旁边侍奉的那小丫头?”

“算了,”张玉娘迟疑了一下,微微摇头道,“咱们过来也只是见识见识,我本想瞧瞧松阳有什么文学大家,现在看了,也不过如此,连沈……沈家都赶不上,实在算不得甚么,再瞧得一会儿,咱们便回去罢。”

叶云见张玉娘现在对沈佺的称呼都已经改了,心知经过这几次事件之后,张玉娘对沈佺的心思已经丢到九霄云外,在历史中,张玉娘对沈佺死心塌地,是因为沈佺才华确实过人,又是伪装极深,让素来深藏闺中无人识的一代才女张玉娘倾心下节,倘若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发展下去,只怕张玉娘又会走回历史中的老路,谁知偏偏穿越来了这么一个盗墓贼,轻轻扇动了那么一下蝴蝶翅膀,引得这对情侣就此分道扬镳,当真是造化弄人,也是那沈佺患得患失,本只想在心上人面前争一口气,却反而露了自己本性。

听得张玉娘如此说,叶云不由得心中一喜,点头笑道:“那行,我听你的便是。”

此时场中气氛渐渐火热起来,众多自负才子之名的文生纷纷赋诗,大声争论不休,沈佺却轻摇折扇,仿佛是在看着场中的争执一般,眼光却尽往张玉娘那边瞟过去,见到叶云和张玉娘正在交头接耳,耳鬓厮磨,显得极为亲热,心中一道无名妒火腾腾直冒上来,眼珠子都有些发红,他忽然双臂一张,从座位上立了起来,高声道:“各位——”

沈佺在松阳纨绔子弟中显然有相当的声望,他这一开口,众人顿时静了下来,都要听他说些什么,却见沈佺微笑道:“各位都是答对了第一道题目上得画舫,今日难得雅兴,也大多一展才学,只是倘若有人自负高明,却不肯赐教,诸位却说该如何是好?”

第三十八章夺志

此言一出,便有反应稍快的人立刻醒悟过来,刚才沈公子第一次出招,便被那个奴才轻描淡写的躲了过去,虽说失了些面子,却也并没有伤及根本,当下便有人高声叫道:“哪有此事?今日乃是赏月诗会,倘若不露上一手,哪里有资格与诸位同列一席,还是及早赶出去为妙。”

场中顿时一片应和之声,张玉娘正和叶云说话,只是听到场中喧闹,却并没有听清,反倒是叶云听在耳中,心中暗自思忖道:“这点小场面,岂能难得住我张十六张大公子?今日倘若不露一小手,还真教这些乌龟王八蛋们瞧得扁了。”

“不知二位以为如何啊?”有好事之徒存心要讨好沈佺,踱着四方步过来,在叶云张玉娘桌前站定,笑道,“今日既然是诗会,以诗会友,不管是状元也罢,是奴才也好,既然上得画舫,总该有些交代吧?”

“嘿,那是自然!”叶云从桌下伸出手去,一把按住了正要开口说话的张玉娘那纤纤玉手,接口道。张玉娘只是一怔,惊讶的转头朝叶云看去,一时忘记了两人手还牵在一处,却见叶云呵呵笑道,“只是好像沈大才子还没一露庐山真面目罢?”

“哼,就知道你会如此推脱,却没想到我为了在诗会中独占鳌头,可是苦苦思索了两天一夜之久!”沈佺心中想到得意处,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当下并不推脱,笑道,“既然如此,在下便献丑了。”

沈佺一说要献丑,众人顿时静了下来,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沈家少爷才学过人,倒要听听有何惊天动地的佳句出来。

只见沈佺面带微笑,在花厅中缓缓踱步,口中念出一首诗来。

“隔水度仙妃,清绝雪争飞。娇花羞素质,春月见寒辉。高情春不染,心镜尘难依。何当饮云液,共跨双鸾归。”

声音抑扬顿挫,听来极为悦耳,更兼沈佺今日丰神俊朗,吟罢诗篇,幽幽一声叹息,一双桃花眼便朝那边的张玉娘看来。

张玉娘只是细细琢磨一遍,俏脸立刻动容,神情复杂的抬头向沈佺望去,四目相对之间,别有一番纠缠,似有千言万语,张玉娘微微张口,想要说话,却好像被什么哽住一般。

“糟糕!”叶云脑中却是电光火石的一闪,好个沈佺,果然是进士之才。这首诗韵律优美,却尽是在回忆与张玉娘的美好往事,而末尾那两句,更是画龙点睛之笔,对之前两人的矛盾完全避之不谈,反而以“何当饮云液,共跨双鸾归”这样哀怨缠绵的句子引起张玉娘的共鸣,好歹这两人也是有过一段感情基础,倘若张玉娘稍稍心软,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办?怎么办?”叶云心中一急,额头上已见冷汗渗出,他本是极有信心,虽然他并不会应景成诗,只是身为摸金校尉,对古文诗词那是滚瓜烂熟,在他想来,随便抄上一两首,便能杀杀沈佺的威风,谁知沈佺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高明许多,这一首诗出来,便教叶云之前的腹稿完全推翻,倘若不能在极短时间内扭转乾坤,自己的一番苦心,便全部付诸流水了。

奶奶个熊,豁出去了,这当口,叶云反而把心一横,一揽长衫站了起来。

“浩荡离愁玉钩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叶云踱了一步,回头望了张玉娘一眼,却见张玉娘脸色再变,不可思议的朝叶云看去,叶云微微一笑,开口道:“又云:九边烂数等雕虫,对月真看小草同。枉说健儿身在手,青灯夜雪阻山东。”

叶云再踱一步,开口道:“三云:黄金华发两飘萧,六九童心尚未消。叱起海红帘底月,四厢花影怒于潮。”

场中众人皆是惊讶无比,一时忘记了做声,不少人端着酒杯,呆呆怔在当场,浑然不觉杯口晃动,那美酒将自己胸前衣衫打湿。

“四云:河干劳问又江干,恩怨他时月报安。怪道乌台牙放早,几人怒马出临安?”

“五云:将左晨星一月存,鱼龙光怪百千吞。迢迢望月中原夜,又有湛卢剑倚门。”

“六云:径山一疏吼寰中,江烧苍凉笑诸公。何处复求龙象力,金光明月照浙东。”

“这……这……”沈佺双眼瞪得如金鱼泡大小,惊得目瞪口呆,呆立当场,竟然连自己手中的折扇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此时叶云一步一诗,已经走到场中,诡秘的对着沈佺一笑,高声道:“七云来了。”

众人都是眼巴巴的望着叶云大展神威,前面六阙已经是上乘的佳作,倒要瞧瞧这张十六如何收尾,却听得叶云口中徐徐道来,却是与前诗大不一样。

“春夜伤心坐画屏,不如放眼入青冥。

一山突起丘陵妒,万籁无言帝座灵。

塞上似腾奇女气,江东久殒少微星。

从来不蓄湘累问,唤出嫦娥诗与听。

沉沉心事北南东,一睨人材海内空。

壮岁始参周史席,髫年惜堕晋贤风。

功高拜将成仙外,才尽回肠荡气中。

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

叶云念完最后一个字,场中众人便如被点穴定住了身形一般,半晌做声不得,只苦了那些誊写的少女,四名少女齐齐落笔如飞,来回传递的小厮来回奔跑,穿梭不绝。

“好!好一个美人如玉剑如虹!”不知是谁喝了一声彩,众人这才如梦方醒,顿时掌声如雷,喝彩不绝,那沈佺气得脸色发青,狠狠的一跺脚,折扇也不拿了,转身便走。

“诶?沈公子怎么就走了?”叶云一伸手拦住了沈佺,故意惊讶道,“莫非在下这诗入不得尊耳么?”

“好,好的很!”那沈佺气得嘴唇都在抖动,回头怒视着叶云道,“你这狗奴才,我恨不得生啖你肉,不杀你这厮,便教我沈佺不得好死!”

说罢,也不等叶云回答,重重的一甩手,大踏步走了出去。

第三十九章意外

却说叶云绞尽脑汁,苦无良策应对沈佺佳句,情急之中,以龚自珍六绝加《夜坐》重重挫了沈佺锐气,龚自珍乃是清代著名大诗人,风格瑰丽多变,更兼得不拘一格,诗文或奇秀,或禅机,或古奥,或清丽,叶云百忙之中,将龚自珍六绝稍作修改,在场中吟诵出来,以名作《己亥杂诗》开端,最后以龚自珍千古流芳的《夜坐》收尾,当真是惊艳之极,稍通诗文者,必然大大的惊叹,此诗一出,果然引得沈佺羞惭勃怒,丝毫不顾身份礼貌,拂袖而去,当真是大大的出了一口恶气。

叶云回到座位,见到众人眼光齐刷刷向他看来,微微一笑,拱手见礼,这才坐下,转头却见张玉娘依然呆呆怔怔,当下伸手在张玉娘面前一晃,轻笑道:“喂,怎么了?发傻了?”

张玉娘这才回过神来,见众人的目光集聚在二人身上,不禁俏脸一红,低声道:“这六绝一阙,你却是从哪里偷来?莫非你早就想好了不成?”

“想好了?”叶云不由得苦笑道,“我说大小姐,您倒是给我想好了瞧瞧,就算是事先想好了,莫非这七首诗作得不好么?”

张玉娘白了叶云一眼,却也不得不承认叶云这几首诗确实是意境高明,她虽然心中不情不愿,却也不会昧着良心说话,当下点头道:“还算过得去便是了。”

叶云呵呵一笑,刚要再自诩几句,却听得楼上有人笑道:“还有哪位高才,愿一试身手么?”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默然,不少人平素向来自负,尽管跃跃欲试,只是暗暗思忖自己准备好的诗句,与刚才那六绝一阙相比,无疑相差太远,即使勉力吟诵,却也无法得中鳌头,当下默默无语,闷声发大财。

“既如此,恭喜张相公,楼上有请!”说话的是一个俏婢,花厅中有人识得,这个侍女正是幽兰的随身丫鬟嫣儿,见到是她,众人都是发出一声惊叹,赞赏交加者有之,嫉妒愤恨者有之,更多的却是一片失落的叹息,大约是觉得今夜这赏月诗会,却平白让一个下人占了鳌头,倘若添油加醋的传了出去,只怕在场这些松阳才子均是要无地自容。

叶云听得嫣儿相邀,刚要起身,却感觉有人在拉他的衣襟,转头看去,却见张玉娘早已经是脸色古怪,嘴角上扬,低声笑道:“张十六公子,恭喜你今夜摘得这一朵娇滴滴的鲜花啊!”

“这……这……”叶云这才醒悟,刚才露了这一手,虽然是气跑了沈佺,落了他的面子,却也无意中一枝独秀,震撼全场,想到今夜诗会的彩头,叶云额头上顿时冷汗冒出,看着一脸酸味的张玉娘,呐呐说不出话来。

“张公子请随我来!”嫣儿见到叶云神色尴尬,又好心提醒了一句。

“能不能也让我见识见识啊?”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张玉娘神色怪异的看着叶云,直看得他全身发毛,笑道,“听闻这闺房之乐,甚于画眉,张大公子,不如让在下也见识见识如何?”

“这个笨蛋……”叶云从心底发出一声呻吟,看来这个小妮子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倘若真是要有什么“闺房之乐”,岂能让外人看到?难道还要玩玩双飞或者是3P不成?

张玉娘却是反客为主,哪里理会许多,拉了叶云便往楼上走去,嫣儿见两人同时上楼,不禁一怔,却也忍不住掩口偷笑,背转了身,笑道:“请二位这边来。”

厅中众人见这两人并肩上去,不禁面面相觑,这是唱的哪一出?愣了半晌,却有老鸨从屏风后转出,笑道:“各位都是松阳大才,既然赏脸来捧场这赏月诗会,自然要好好的招呼,姑娘们,出来接客啦!”前面说得言不由衷,说到后面那句,却是轻车熟路之极,连续变了几个花腔,连续用上了口腔共鸣、头腔共鸣、胸腔共鸣三大演唱技法,集宣叙调、咏叹调、秦腔于一身,展现了极为高明的职业素养。

这老鸨招呼一声,顿时莺莺燕燕,翠绿嫣红,转出数十个艳装少女来,娇声燕啼,放浪不忌,这下众才子嫖客一个个顿时来了精神,笑声浪语不绝,更有人诗兴大发,吟些淫词艳曲,好不热闹。

叶云和张玉娘上得二楼,正听到外面那罗霸道高声吟诵自己的诗句,引得江面上喝彩不迭,不由得心中偷乐,转头见到张玉娘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把那些自吹自擂的话缩进了肚子里。

走到一间雅室门前,嫣儿掀开珠帘,笑道:“请二位进去便是,幽兰小姐等候多时了。”

“怎么回事?”叶云隐约感觉今夜有些怪异,就算是自己才学过人,被幽兰看中了,邀请自己私会,这张玉娘跟在自己身边,这侍女却也并不阻止,天底下哪里有嫖院还允许别人参观的道理?莫非其中有诈?

此时却也由不得叶云多想,那张玉娘却是好奇心大起,当先走了进去,叶云见张玉娘已经走入,当下也只得跟着走进房间,刚抬头打量房中装设,却听得一声轻响,嫣儿已经将房门关上。

叶云心中有些着慌,转头看去,却见这房中装饰淡雅,朝着江面的小窗紧闭,幽兰俏立窗边,见到二人进来,转过身来,嫣然一笑,口中道:“幽兰见过张小姐,张公子。”

张玉娘哪怕再不懂风月,此时也已经觉得情况有些不妙了,这幽兰哪里还是上次所见的一身华服绸衫,玉佩叮当?此时她一身皂色紧衣剑妆,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眉目间不施半分粉黛,清丽脱俗,亭亭玉立,小桌上斜斜放着一把黑鞘长剑,这哪里是要纵情声色、风月无边的模样?要说施暴动粗,杀人灭口,倒是还有几分相似。

“你认识我?”张玉娘后退了一步,右手已经悄悄握住了叶云的手,好像这样才能让她心里安定一些。

“松阳张府的千金大小姐,才女张若琼,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幽兰轻笑一声,轻抬玉手,“请坐下说话。”

叶云此时反而放开了来,见张玉娘还在犹豫,当下笑道:“既来之则安之,玉娘,咱们这边来坐。”拉着张玉娘在一旁坐下,张玉娘被叶云拉着手,芳心稍霁,幽兰款款行来,替二人斟上香茶,后退两步,忽然盈盈拜倒在地,两人均是惊讶无比,忙道:“小姐这是为何?”

第四十章真身

却说这房间中气氛处处透着诡异,幽兰替二人斟上香茶,盈盈拜倒,叶云和张玉娘对视一眼,心中极为诧异,急忙起身虚扶道:“小姐这是为何?”

幽兰却并不起身,泣道:“此事事关幽兰身世,还望二位施加援手,幽兰定当结草衔环,以报二位恩德!”

张玉娘见幽兰娇娇怯怯,珠泪盈眶,自然有一番楚楚可怜之处,她起先心中莫名有愤然之气,不顾大失礼数,强行跟叶云上来,本是存心要来瞧瞧这幽兰究竟是何等狐媚,没想到幽兰上来就哭得如带雨梨花一般,心顿时软了,当下扶起幽兰道:“幽兰小姐,你有何伤心事,不妨说来听听,你既已知我身份,倘若有何为难之事,说不定我也能一尽绵力。”

幽兰站起身来,轻轻拂去泪珠,请二人重新坐下,轻声道:“好教二位得知,小女子本名姓王,乃是王公讳晋卿六世孙。”

“哦?”叶云乃是来自后世,对于王晋卿自然是再为熟悉不过,传世作品《渔村小雪图》卷,现藏故宫博物院;《烟江叠嶂图》卷,藏上海博物馆,叶云都早已看过,而张玉娘也是博学多才,熟知史书,当下讶然道:“若琼当真是失敬了,想不到竟然是名门之后。”

“哪里还有什么名门之后?”幽兰苦笑摇头道,“自祖上获罪之后,王家每况愈下,竟然连祖上的尸骨都不得返乡,实在是羞愧之极。”

“怎么回事?”叶云与张玉娘都是齐齐吃了一惊,张玉娘熟知典故,惊讶问道,“当年王晋卿虽获罪连坐,流徙千里,但并未赐死,怎么会有‘尸骨不得返乡’此说?”

幽兰拜泣道:“二位不知,先祖当年遭贬,后路遇风寒,路过松阳便告病发,郁郁而终,仅有一老仆随身侍奉,本待雇人将先祖遗骸送回太原祖居,奈何那老仆年老体弱,又是悲伤过度,一病不起,遂央人将《晴岚晓景图》手迹和一封信函送至太原祖居,先祖长子得信后,便千里迢迢来到松阳,打算迎先祖骨骸回乡。”

听到此处,张玉娘不禁开口问道:“那你又如何会流落松阳,还……还在这烟花之地?”

幽兰微微一叹,摇头道:“不劳张小姐下问,当年那人将信函交给王家之前,路遇暴雨,那信已被打湿,后面字迹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多’字,祖上只当到松阳便可知分晓,便没有细问,谁知来松阳之后,明察暗访,却始终不知先祖遗骸所在,故而便在松阳长住下来,一边寻些生计,一边探访遗骸下落。”

“如此说来,王家竟然已在松阳探查五代之久?”叶云和张玉娘都是悚然动容,张玉娘立起身来,对幽兰盈盈施了一礼,轻声道:“王小姐孝心可动上天,玉娘叹服不已。”

幽兰起身回礼,苦笑道:“王家人丁单薄,传至这一代,一年前父母早逝,并无半个男丁传下,倘若幽兰无法再寻获先祖遗骸,只怕……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叶云与张玉娘对视一眼,不由得对幽兰肃然起敬,叶云点头道:“于是你便栖身怡红院,迎来送往,立下三个考题,言明有谁能破此三题,便委身于他?”

幽兰脸上露出萧瑟之意,点头道:“正是如此,但是幽兰在怡红院已有一年之久,却无一人能破此三题,直到前几日巧遇二位,幽兰方才动了心思。”

张玉娘沉吟半晌,疑惑道:“前面两题倒也罢了,这第三题,我张家世居松阳,却也从未听闻有以‘多’字开头的地名。”

幽兰抬头朝叶云看去,点头道:“因此幽兰这才借今日赏月诗会,邀二位前来。”

“我们?”叶云疑惑道,“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连沈佺都没有办法找到这以‘多’字开头的地名,我们又如何能得知在何处?”

幽兰莲步轻移,点头道:“正要借助……”

她口中说话,身子已经转到张玉娘身侧,忽然右手一动,一指正点在张玉娘耳门穴上,这耳门穴在耳屏上切迹前、张口呈现凹陷处,属少阳三焦经。张玉娘身子一软,神智顿时昏迷,被幽兰伸手一把抱住,幽兰的后半句话才说了出来:“……张公子的盗墓绝技。”

叶云猛然一惊,霍然立起,却见幽兰连连摇头道:“张公子莫要惊慌,幽兰自知此事机密,断然不能让他人知晓,故而暂且点了张小姐的穴道,一时三刻必然醒转。”

叶云冷眼旁观,见幽兰抱起张玉娘,轻轻放在床上,冷笑道:“我只是区区一个下人,哪里有什么盗墓绝技?”

幽兰轻声道:“家父曾言,大凡盗墓高手,皆有铜印在身,上刻八个小字,乃是: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因此幽兰断言,凡破此题者,必然是……”

“必然是盗墓高手?”叶云冷哼道,“我又为何非要帮你?”

幽兰听得叶云语气有些不善,却也并不惊慌,回转身来,跪倒在地,将左袖卷起,露出一条欺霜赛雪的粉嫩玉臂,泣道:“幽兰身无长物,只有一物赠于张公子,此生为奴为婢,粉身碎骨,也绝无半点怨言。”

“谁要你什么粉身碎骨?”叶云皱起眉头,连连摇头道,“我一个下人,哪里有收奴婢的道理……”

叶云话刚刚说到一半,却顿然停住,他见到幽兰裸露出来的手臂上,赫然有一粒朱砂红痣,愣了半晌,这才期期艾艾问道:“这……这莫非是……”

“张公子猜得不错!”幽兰头垂的极低,轻声道,“幽兰虽流落风尘,却始终是处子之身,倘若张公子助我,幽兰便将此物奉上。”

叶云却是呆了一呆,原本他见到幽兰如此一个明艳绝伦的大美女,竟然还是处子,只要自己出手,这样一个大美人便是自己的娇妻美妾,心中油然升起一丝喜悦,但是只是愣得片刻,便勃然大怒,低喝道:“好个王家后人,竟然如此不知自爱,便是为了一具骨骸,便要作践自己,这样的女人,我要来作甚?”

幽兰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惊慌失措的抬起头来,却见叶云重重一挥手,迈步向前,伸手抱起张玉娘,大踏步向门外走去,幽兰急忙跪行到叶云身侧,哭道:“公子倘若不肯助我,幽兰实在无言面见先祖啊。”

叶云停住脚步,低头望去,却见幽兰满脸泪痕,心中叹息一声,沉声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出不出手,难道就是为了你的身子?你也忒瞧我小了。”

幽兰死死拉住叶云裤腿,哭道:“幽兰知错,还请张公子责罚。”

“这倒也罢了,”叶云摇头道,“要我出手不难,你自己好好想想,拿出什么相应的代价来报答,倘若我满意,便出手助你一次,又有何难?”

幽兰愕然半晌,再要抬头,却见叶云已经抱着张玉娘离去,不由得身子一软,无力的瘫坐地上,低声抽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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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遇险

刚出房门,叶云便抱着张玉娘,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只是他身处画舫之上,不敢放声大哭,只见他脸上肌肉不停抽*动,如喷泉一般的泪水生生憋回泪腺,直往肚里咽去,一张脸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双眼微红,嘴唇颤抖,龇牙咧嘴。此等表情难度之高明,纵然是世界一流影星也决计模仿不来,当真是教人叹服不已。

如此一个娇滴滴的美少女,倘若叶云刚才答应出手,这个如花似玉的美女自然可以轻易收入囊中,但是叶云转念一想,为了一具死了上百年的尸体,幽兰便能够轻易将自己身子出卖,就算跟了自己,以后要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倘若又来这么一次,那他叶云脑袋上的那顶帽子,只怕有些绿油油的不太好看。尤其是幽兰表现的那一手干净利落的点穴法,他日夫纲不振,却不是平白养了只母老虎?

却说叶云思想只是想岔了一会儿,刚出房门却立刻后悔了,多好一美女啊,为了死了上百年的先祖,连自个儿冰清玉洁的身子都给卖了,这年头,可是程朱理学大行其道的年代,不管其他,只要叶云施展点手段,还怕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飞到天上去不成?不说死心塌地,弄些个贞节牌坊什么的,要让幽兰不红杏出墙,却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尤其是幽兰一身的本事,给自己当个红粉保镖什么的,岂不是一举多得?想到这里,叶云这才闷声大哭,若不是生怕旁人看到,只怕早已泪流成河。

其实这也是叶云当了多年处男的后遗症,前世中叶云从小便是循规蹈矩的一个好孩子,跟着老爸学习摸金绝技,挖坟掘墓、鉴赏文物、通晓字画的本事炉火纯青,奈何这三条都是需要大智慧,大毅力,更是枯燥不已,尽管年长后春心勃动,却也只能对着藤兰高树泻火,若非如此,怎会见到张玉娘真实**,便会鼻血长流?真有幽兰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送上门来,反而是患得患失,想的太多,竟然平白错过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难怪叶云出门后便是大为悔恨,恨不能再返身冲回房去。

叶云正在无声的干嚎(这个难度相当的大),却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急忙收起了悲容,转头看去,却见那个娇俏侍女嫣儿慢慢的走过来,脸上尽是惊讶的神色。

“张公子,您怎么……”嫣儿显然是知道自己的小姐是什么样的打算,因此她见到叶云这么快便出现在房门时,她感觉或许小姐和这个张公子谈崩了。

“嫣儿,”幽兰出现在门口,好像弱不禁风一般,娇躯摇摇欲坠,神色惨淡,低声道,“代我送送张公子和张小姐……”

叶云刚站起身来,便见到幽兰伸手一指,张玉娘的穴道便被解开,“嘤咛”一声,幽幽醒转,茫然道:“怎么回事?我怎么睡过去了?”

“没事没事,”叶云强笑道,“你只是刚才惊讶过度,一下昏过去了而已。”

“惊讶过度?”张玉娘睁着一双大眼睛,迟疑半晌,却见到自己被叶云抱在怀里,不禁惊叫一声,急忙从叶云怀中挣脱开来,羞得满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脖子里,她此时尚身穿男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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