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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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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x;中元月色,莲香肆意。
一白衣少年坐在石亭的檐角上,两腿悬空随意摇晃,他手中拿着一根竹木笛,把玩两下后放至嘴边,一阵悠扬清脆的笛音传出,不和谐的曲调惊扰了那刚刚走进荷园的人。
两名男子一前一后站着,立于前面的人着一袭玄色锦衣,衣服上绣的蟒纹在月色下似有了灵性般舞爪腾飞,狸眸所及之处却是那吹笛少年。
一曲奏罢,少年玉指流转将笛子收入袖中,月牙雕的美目注视着玄衣男子轻笑。
“公子进了我们家的府邸,还盯着我一直的看,可是瞧上我了?”
不待那男子开口,站在后面的人便率先笑了出来,眸间溢满宠爱。
“澄儿切莫无礼,还不快下来拜见四皇子。”
少年一怔,以掌撑檐从上面一跃飞下,看着比他整整高出一头多的男子恭敬的作了一个揖。
“连清澄,见过四殿下。”
玄衣男子只是静静的站着抿唇不语,连王府上共有三位公子,嫡子连清流乃正室夫人所生,次子连清尘和三子连清澄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庶夫人在生连清澄时难产去世,连二公子也在十岁那年不知何故离府出走,听闻这位三公子备受连王爷疼爱,地位比之连世子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照理连清流对他这个弟弟应该有所忌惮才是,何以却是这般的有长兄风范?
连清澄撇撇嘴,不悦的瞪了面前的人一眼。
大昌国盛,可是整个天下却是在前朝的根基上建立起来的,如今的国君凤无世在前朝也是一代家臣,前代帝王昏庸无道残害忠良,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凤无世无奈之下才揭竿而起,登基之后立有功之臣的妹妹柳氏为后,其所生嫡子凤归宇为太子,而眼前的这位四殿下,听闻其生母乃前朝公主,国家灭亡后以前朝余孽的身份被百官逼死在金銮殿上,四殿下凤归邪当时才两岁,年纪尚幼又是皇子,因而才免于灾难被皇上交由皇后抚养。
“三公子免礼。”
良久,凤归邪才缓缓道出一句话,温润清凉的声音稍稍减消了些连清澄心中的不快。
“大哥,深夜带客来,是要商讨什么军国大事啊?”
连清澄直觉这四皇子不是位好相与的主,好奇心一起,便跳到连清流身边调皮的晃起他的胳膊。
“哪有什么大事,只是四殿下听说府内荷园修建奇妙,一直想来看看,正巧今日见我进宫,就随我一起来了。”
“只是这样?”
少年面带怀疑的看着他,连清流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敲了下少年的脑袋。
“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倒是真的”。
连清澄捂着头嘿嘿笑了两声,美目流光莹润。
凤归邪静静的看这两兄弟逗趣,与连清澄目光相对的一刹,突然对那双纯洁的眸子多了丝异感,怕被发现自己的难堪,他淡淡的移开视线转过身看向方塘里的莲花,鼻尖轻嗅,缓缓开口。
“这儿的莲花,似乎与宫里的有些不同。”
“四殿下也是爱莲之人?”
连清澄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荷园里的莲花一直是他在亲自照料,饶是已经开过几次花,大哥和爹都没有看出与旁处有何区别,想不到这位初见一面的四殿下竟是这般通透的人。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世人将之比为‘君子’,自有它的独特之处,我并不爱莲花,只是皇后娘娘喜欢,就多看了些书。”
“我这荷园皆生妙处,便是凉秋时节,亦有接天莲叶千倾,月照莲花,清皓净香,别处肯定是不能比的。”
连清澄也不管自己的话是否不敬,举止投足间,掩饰不住的自豪。
“平日在家炫耀也就算了,怎么在四皇子面前也这么没定性,小心爹知道了又要骂你。”
连清流无奈的笑着,宠溺的刮了下他的鼻子。
清澄吐了吐舌头扮鬼脸,拉着连清流的手臂顺势讨好,“这里就我们三个人,大哥你不说不就行了,至于四皇子”,他顿了顿看着遗立荷塘边的男子,笑的一脸奸诈,“四皇子您大人有大量,想必是没有闲情逸致怪小人一个不敬之罪的吧?”
凤归邪勾着唇角,狸眸微阖,半晌,温润吐声。
“本皇子自然没有闲心浪费在小人身上”。
两人一口一句“小人”,却是两种性质,连清澄见他骑驴下坡顺着话真把自己给污蔑成了无耻小儿,又拿皇子身份压着自己,咬着银牙嚯嚯作响又不好发作,遂抓起连清流的手臂又捏又揉,只可怜了这个素来儒雅的大哥强忍痛意还不能怪他。
“连世子,我突然想起来宫里还有些事等着处理,告辞。”
凤归邪旁观连清澄发泄却默不作声,直到连清流的脸因着疼痛都变得苍白,才适时开口,转身离去的一瞬,嘴角抿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恭送四皇子”。
连清流按着“无耻小儿”的头躬身作揖,目送凤归邪走远后,便急不可耐从他的魔爪中抽出自己的手臂,挽起衣袖,看着上面的道道红印,最终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呀,这脾气再不知道收敛,早晚得出大事。”
“能出什么大事呀,再说了,就算出事,不是还有大哥你和爹替我挡着吗?”
连清澄自信满满,一走三蹦到石亭里坐下。
连清流看着他的背影,脑中一直回想着方才的话,一时愣了神,旁若无人的低喃。
“现在有大哥,可将来,万一你若再大一些,有了喜欢的人,那时,又该怎么办?”
“三少爷,王爷请您到书房。”
管家龙伯站在荷园的入口处颔首低腰,连清澄有些郁闷的放下刚咬了一口的雪梨,经过连清流身边时,见他还在入神的想着什么事,调皮的咧嘴龇牙大喝了一声,连清流回过神,不受惊吓的笑了笑。
“爹叫你,快去吧。”
连清澄自讨无趣,撇撇嘴快步走出荷园,一改方才的淘气,乖巧的跟在龙伯身后。
龙伯之于整个连王府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大哥和自己的武艺都是他教的,相比于爹爹,他其实更怕这个时刻威严做派的龙伯,想起儿时遭过的罪,连清澄就忍不住叫苦,天可怜见,自己可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啊,爹爹自小都是宠爱有加,偏偏龙伯,可没少打过她鞭子。
轻轻推开了书房门,连清澄探头走进去,连褚城满身疲倦的坐在檀木椅上。
“爹”。
她轻叫一声,连褚城缓缓睁开眼,慈爱的笑道:“澄儿,你坐在这儿,爹有些话想对你说。”
她应声端身坐下,连褚城却突然沉默了,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久不启齿。
连清澄细细回想,试探性的开口问道:“爹要说的事,可是与四皇子有关?”
连褚城浑身一怔,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叹着气点了点头,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聪慧不凡,只可惜生在女儿身,随着这个孩子越长越大,他的心里越来越焦虑,每次看着这张越长越清秀的脸,他不禁怀疑起当初对外隐瞒她真实身份的决定做的究竟对不对,若有一天真相大白,连王府犯的便是欺上瞒下的死罪,可他又觉得这之于澄儿太不公平,她本有嫁人的权利,却因为那一念之差,这一生,怕是都要难过了。
“四皇子的生母乃是前朝荣华公主,当时被赐婚许配给当今圣上,二人婚后本也相敬如宾、琴瑟和鸣,半年后圣上密谋起义,因为前朝国君的昏庸残暴,这场起义得到举国上下响应,前朝很快被推翻,圣上就此登基,改国号大昌,当时爹因为建国有功被封为大将军镇守边疆,没想到不久便传来荣华公主被逼死金銮殿的消息,你娘原是公主的贴身侍女,两人亲如姐妹,公主还未出嫁前便做主给我们二人赐了婚,噩耗传到边疆时,你娘那时已有身孕,体质本就虚弱,又加上忧伤过度,终于熬到生产那天,生下你后便血崩去世了,有了公主的血鉴,在你未出生前你娘就对我说过,若此胎为女,今生决不能把你嫁入帝王家,她生前所挂念的,除了你的终身大事,再则,便是荣华公主留在世上的孩子。”
“四皇子?”
连清澄闪眸出声,没想到,他们之间,还会有这种渊源。
“如今皇上的身体大不如前,膝下子嗣虽多,可出类者却甚少,四皇子虽被皇后抚养,但多年来一直被压制,皇后已有太子,其亲兄长又是当朝丞相柳慕贤,显然不想太子的大统之路上有太多障碍,所以当年会养育四皇子,其心可见。而六皇子小小年纪便已封王,自幼伴在皇上身边学习储君之道,背后又有其外公年太师辅助,这几年来已与太子一派分庭抗礼,朝堂上如今以太子和六皇子两股势力分作两派,爹看的出来,四皇子是一个胸有大志的人,不仅因为他体内流着皇家的血液,更因为他是荣华公主的儿子,可这两年他在宫中如履薄冰,年太师早有铲除之心,而皇后对此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爹不想违了你娘生前的遗愿,所以。。。。。。。。。”
连褚城说及此顿下了,他知道连清澄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澄儿知道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娘的遗愿,澄儿便是拼尽一切也定完成,若四皇子有夺嫡之心,我一定助他一臂之力。”
第二章 为君争得凤凰玉
readx;京都城是整个国家的繁华之地,商品琳琅,鳞次栉比,大昌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恢复了经济生产,足可见国君的谋略与政风。
皎然皓月,夜朗风清,街上萦绕着小贩们高嗓叫卖的吆喝声。
连清澄着一身青衣,秀发高高束起,手执一把功夫扇,悄然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
她身后跟着一位墨衣‘小哥’,容貌虽不及连清澄绝色,倒也秀气可人,这一主一仆走在街上,自是引得路人频频注目。
“公子若真是女儿身打扮,王爷怕是要把这些人的眼珠子给挖出来了。”
腰间佩剑的‘小哥’颔首低语,声音却甜如浸蜜。
连清澄合扇轻敲了下她的头,嗔笑道:“你个坏丫头,说了多少遍,不要这个样子跟我说话,被人发现了端倪,想将整个王府陷于灭顶之地吗?”
她几番叮嘱,却几番无奈,这丫头自小跟在身边读文习武,骨子里天真无害的性子却未改半丝。
还记得幼时爹爹将她带回府时,她身上破烂褴褛,脏兮兮的甚是难看,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却像白玉般清澈迷人,当即便不知怎的想起了“红渠绿苹芳意多,玉灵荡漾凌清波”一句,便为其改名“水灵玉”,仔细想想,这么多年,这丫头身上心性不改,也多因着自己上下袒护的缘故。
水灵玉摸着头调皮的冲连清澄嘿嘿笑道:“公子聪颖过人,便是天大的困难放到你面前都能迎刃而解,这么多年我们如此小心翼翼,怎会出了篓子。”
“怕只怕,有些人的眼睛时时刻刻盯着你的脊梁骨不放呢。”
连清澄双目微阖,余光扫了墙角处一眼,薄唇轻抿,转过身健步向前走着。
爹爹才告诉过她,柳丞相已经在王府内安插了眼线,想不到在外面,她都被人盯上了。
“公子你看,那不是柳家三小姐吗?”
水灵玉蓦地拉住她,指着前方的窈窕少女说道。
连清澄触目望去,粉黛绿萝,胭脂淡抹,秀面俪人,可不正是这京都的第一美人柳含语。
她无端生出几分厌恶之心,不单单是因着其父柳丞相所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仅凭这个人,就让她喜欢不起来。
见柳含语带着丫鬟进了墨玉斋,她本想装作没看见的样子默然走过,却在那玉阁中望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凤归邪,他怎么也在这里?
清澄怀着几分疑惑缓缓走近墨玉斋,柳含语正拿着一块凤凰玉细细观赏着。
她并没有走进去,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朝里望着,虽算不上一个风雅之人,所识得的玉种也不多,可从柳含语痴迷的目光中她也不难看出来,这是一方费心才得的好玉。
更何况,连清澄顿了顿,眯眼看向凤归邪,他嘴角虽含着淡笑,视线却从未离开过柳含语手上的玉,若没记错,她听爹爹曾提起过四皇子的生母荣华公主生前最喜的便是凤凰玉,这在京都算不上秘密之事,柳含语怕是也清楚的。
两人都想要吗?这下怕是有好戏看了,她倒要瞧瞧,凤归邪会不会为了一块玉得罪柳氏一族。
“张老板,这块凤凰玉多少钱,我要了,皇后娘娘的寿辰快到了,我正为她的寿礼发愁呢,可巧你这儿来了一块好玉。”
柳含语的声音轻软,似水如歌,外人听了,别说一块玉,便是自己的一条命,恐怕都能心甘情愿奉上。
这恰恰是连清澄最不喜她的地方,越美的女人越危险,谁又知道,撕下那张美人皮后看见的会是什么东西。
张老板掌管墨玉斋已有十年,柳含语是这里的常客,往日新进了什么好玉,都是他派人给送到了丞相府,哪想到,今日她竟亲自来了,偏偏不赶巧的,这位四皇子也看上了凤凰玉。
美玉难得,两位又都是贵人,送给了谁,都要惹得另一方不高兴,可如何是好。
柳含语心里自知张老板的为难,优雅的笑了笑,面上带着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性,转身看向凤归邪说:“听说四皇子与人无争,爹爹在小女面前曾几番夸奖,君子固有成人之美,这方美玉,我想,您是乐意慷慨割爱的吧?”
这席话,是试探,是暗示。
凤归邪是个聪明人,怎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
“公子,你笑什么?”
水灵玉站在一旁不解的看着连清澄,这笑容,好狡黠。
连清澄莞尔不语,柳含语自负美丽,却偏偏对凤归邪耍了小聪明,先以“与世无争”之话试探他有无争储之心,又搬出柳丞相予以警告,凤归邪倘若真是一个心有天地之人,又岂会因为这一块儿玉崭露野心。
“柳小姐喜欢,尽管拿去便是,只是这玉原是本皇子买来送给连三公子的,柳小姐想要,我也不好强夺,不如待本皇子先问过他的意思,若他不要,我便替柳小姐付了定金,也当是我孝敬皇后娘娘了,如何?”
凤归邪阖眸浅吟,无视柳含语越来越铁青的脸色。
连清尘一怔,他什么时候竟已经发现她站在此地了?一言两语就把她给卷入这种是非之争,便是有心想躲,也躲不过了。
“连、三、公、子?素闻连王府的三公子连清澄不学无术行风败格,小女竟不知道,四皇子居然和这种人也有来往。”
柳含语寒脸看向凤归邪,银牙紧咬着樱唇,蓦地又突然失声笑出来,“若我现在就想要这块玉,又当如何呢?说不定四皇子派人到连王府找三公子的空档,我已经抢先把玉给买走了。”
“是吗”,凤归邪勾唇浅笑,眉角轻挑,转身望向门口,“三公子,这块玉赠你,算是那晚夜赏荷园的谢礼,可喜欢?”
连清澄无奈的默叹一口气,扇着扇子款款走进来,盯着那块凤凰玉饶有兴味的笑道:“听闻凤凰玉埋藏在人烟罕至的极寒之地,通身红霞剔透,玉中无一丝尘质,有避寒祛邪之良效,女子佩戴久了,可保肌肤日益白润归于童颜,本公子也想看看它是不是当真这么神奇。”
“不过是个诗书不识的白丁子弟,何必在此附庸风雅,能配上凤凰玉的,只有雍容华贵之人,连三公子若识相,自该知道当如何办。”
柳含语握紧美玉,嫌弃似的看了连清澄一眼。
凤归邪站在一边邪魅的笑着,仿若丛林中的野狐一般静待连清澄的反应,看戏的人,俨然变成了他。
连清澄颔首浅笑,柳含语不愧为柳家人,话听无意,却暗藏冷箭,先是讽了她不学无术,又警告她这玉是送于皇后娘娘的,她若抢了,便是不敬之罪。
想起把自己卷入这场无故争端的人,她便气的咬牙,凤归邪当真是锱铢必较,把这么大的麻烦扔给了她解决。
“柳小姐可知这凤凰玉是如何生成的?”
她合扇指着凤凰玉问道。
柳含语只知这玉珍贵,却如实不清楚它是怎么生成的,听罢,她拧着眉摇了摇头。
连清澄看了凤归邪一眼,温声开口,“传闻凤凰玉乃凤凰涅槃后遗留在人间的火焰而来,百鬼夜行中有鬼名曰‘凤凰火’,意即冥间的引路使者,远古时期一直被人们视为妖孽。”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下来看了看柳含语的神色,果然那目中的欣赏即刻便染上了几分恐惧。
送给皇后娘娘的寿礼?她现在倒要看看,这玉她还敢不敢买。
思及此,她继续说道:“都是一些市井流言,如此才显得这玉珍贵嘛,不过真实的情况本公子倒也听过不少,有人说凤凰玉之所以这么红,是因其之前一直被人血浸养,柳小姐常在府中没听过这话也不足为奇,只是皇后娘娘乃仙身凤体,懂得的事怕是比本公子更多,大昌一向以血为凶,若是做成寿礼。。。。。。。。”
柳含语越听越心悸,低头看着手里的玉,她竟仿佛觉得自己握着一捧血,面上红色尽失,慌忙把玉给扔到玉案上便匆匆跑了出去。
连清澄小计得逞般抿唇拿过凤凰玉,挑着眉得意的看着凤归邪。
张老板苦笑着摇了摇头,柳含语到底是闺中小姐,他人几番恐吓便害怕了,这位连三公子,确是一位不好惹的主。
“本皇子不知道,三公子除了种花,居然也有这种嗜好。”
凤归邪眯眼望着连清澄,每一次相见,这个人总是能带给自己一种异样的新鲜感,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秘密,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深入挖掘。
见面前的人不说话,他走近几步,微微颔首,音色温柔。
“带你去个地方如何?”
第三章 他之心思可知否
readx;城外有一座自在山,常年青草葱葱,鸟鸣不绝,自在山上矗立着一座清水寺,乃凤无世称帝后所建,当是大昌独一无二的皇家寺院。
连清澄跟着凤归邪走到山顶的寺院时,天色已近黎明,怕王府的人担心,在墨玉斋的时候她便让水灵玉回府报信了,此时此地,唯仅她和凤归邪两人而已。
寺院的小和尚见来人是凤归邪,一话未问便领着他们去了一间侧室。
连清澄见此,心里虽怪,倒也没说什么,想来,他是时常来这里的。
侧室的正中间供奉着一块墓牌,上面只字未写,她却隐隐猜出了那人是谁。
凤归邪燃了一根檀木香插进香炉里,伸指揩去掉在墓牌旁边的香屑,专注柔情的侧颜,让连清澄微微怔了神。
即使离世数年,还是这么让他难以释怀吗?
她淡淡的摇了摇头,手摸到腰间的凤凰玉,将其放在掌心细细看了良久,恭敬的双手捧着放到了墓牌前。
“晚辈乍访,无礼相送,听闻夫人生前最爱此玉,唯愿在地冥安息。”
她以“夫人”相称,故意隐去荣华公主的名号,也算省了凤归邪一个解释。
荣华公主是他的生母,在他心中,怕是一个更重要的存在,肯毫无顾忌的带自己来此祭奠,自是存了十分信任的,她又何必刻意挑他不堪。
史书上载:昌帝率众叛乱,不及月余,前朝崩塌,凤主登基,改国号大昌,有公主荣华,文彩斐然,见之忘俗,乃原嫡正室,不日被百官逼于金銮殿抱柱而死,逝前以血明愿,跪求昌帝饶其子邪,留书求葬自在山,帝念前情,赦邪年小无过,送于柳后抚养。
刻录的史官倒也公正,所记之事十中九真,若非荣华公主至死求情,凤归邪如今,只怕也要成了那墓中人了。
“连王爷每在我面前提到你,总是朗声相赞,那晚荷园初遇,并非偶然。”
凤归邪坦然看着她放下玉,转身坐到了一侧的紫檀椅上。
连清澄身形一顿,爹怕是已与他暗中结盟,那次烛秉夜谈,便是要将自己给拉进这同盟中。
忽而想到那晚凤归邪与大哥的突然出现,她才知他是有意要见自己一面的,她心里,蓦地对自己方才一厢情愿以为的那份信任感到几分可笑,不过是彼此都清楚对方的目的罢了。
“我先前以为四皇子让我与柳含语争玉,是不喜本公子站在一旁看热闹,没想到,四皇子到底还是多留了一番心思,邀我来此,是等不及了吗?”
“三公子是聪明人,自当清楚本皇子现在的处境。”
不居庙堂,她也深知一个弃子的悲哀,她答应过爹在四皇子有需要的时候定会尽己所能助他一臂之力,皇储之争向来残酷,若有可能,她反倒希望他远离这些是非。
“佛语有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荣华公主死前求皇上将她葬在这清水寺,皇上顾念旧情,还是以贵妃之礼将她葬进了皇陵,但公主真正的意思,四皇子难道不明白吗?不羡黄金壘,不羡白玉杯,她只盼你的心,能将这人世放轻。”
“我平生只有一个愿望”,凤归邪喟叹,狸眸坚定的看着她的脸说:“戮力上国,流惠下民。”
连清澄听罢,失声哑笑。
“如此,倒是我多此一举了,还望四皇子莫怪。”
“三公子小小年纪便猜透母妃的心愿,本皇子佩服不及,何来怪罪一说。”
连清澄自诩貌美,府中又有一个人称“白玉公子”的大哥,可现在看了凤归邪这一笑,却觉得世间再耀眼的星辉也不及他一分,人间万象难解,造世者又何其伟大,能把这人的容貌将妖冶和刚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归邪归邪,改正归邪。
连清澄心里生出几丝心疼,对那个身坐龙椅的人甚为鄙夷,即使是一个名字,都不忘警告凤归邪不能加入这场帝位之争,皇上在根基不稳时为了安抚大臣,真是煞费苦心。
“这个月十九是皇后娘娘的生辰,贵族大臣及其家眷都需进宫贺寿,三公子初进皇宫,可想好了寿礼?”
凤归邪见她兀自沉思,温声问了一句。
清澄回过神,才留意到凤归邪虽在皇后身边多年,却一直以尊号相称,当年逼死荣华公主的大臣以柳相为首,他到底,是恨着的吧。
皇家的宴席她此前从未参加过,也并没有什么兴致,今年却不知为何,爹爹执意要她进宫给皇后娘娘贺寿,大哥是世子,大夫人虽与柳家断绝了关系,但柳丞相在名义上还是他的亲舅舅,他将来是要承袭连王爷的王位的,大概也是因着这层关系,爹才选择了自己辅助四皇子,在这个时候入宫,若能谋得皇宠,今后自然好做事。
她有些苦恼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颓然坐到椅子上说:“四皇子此时才提醒我,只怕有些晚了,柳含语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一衣带水,我让她受了惊吓,到时在宫里,她岂会让我好过,这会儿,恐怕已经将状告到皇后娘娘那里去了。”
“以三公子的聪慧,还会怕一个小女子吗?更何况,外界相传连王府三公子仪表倜傥却风流成性,酒赌俱全,调戏妇家女子如日饮茶,人送称号‘采花三郎’,这恶名早传到了朝堂后宫,外人给你多加一状,并无多大区别。”
凤归邪轻笑,狸眸促狭的看着她。
世人皆说“流言不可信,却含三分真”,这话到了连清澄身上,倒是一分没应上。
连清澄端身坐正,眉角轻扬,美目流光溢彩,市井之言,三人成虎,没想到她让爹派人放出的流言,这么快已传进了宫里。
第四章 夜送萤光知是谁
readx;为了准备皇后娘娘的寿礼,连清澄已三日未走出过书房。
“灵玉”。
连清流端着一碗参茶穿过长廊,见水灵玉百无聊赖的坐在书房门口喂瓷缸里的鲤鱼,浓眉微微皱起,“澄儿还没有出来?”
水灵玉见来人是连清流,当即放下鱼食站起来,面上绯红,低着头轻点了一下。
连清流默叹一声,将参茶递给她便要推门进去。
“世子,公子说了,除非她自己出来,否则谁都不能进去。”
水灵玉忙拦着他,她自小跟在连清澄身边,深知那人的脾气,说了什么便就是命令,一不小心忤逆了,今后的日子怕都不能安心过了。
连清流闻此,失声笑道,“以往让她念个书,捧着书册都能睡着,现在倒是装起文人来了,无妨,我们安静一点儿进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水灵玉见他执意要进去,无奈的抿了抿唇,缓缓收回自己的手。
朱门轻开,连清流刚迈进一只脚,一幅卷轴便从头顶上落了下来,他顾自往里面走去,脚下扔满了浓墨艳彩的宣纸。
他四下寻着,终于在案牍下找到了自己想见的人,连清澄正弯腰跪在地上,背对着他。
连清流柔目笑着,席地而坐。
“澄儿趴在这儿做什么,捉老鼠吗?”
连清澄仿佛才知有人走进来,整个人一惊,突然跳起来,却忘了自己正趴在案牍下,用力过猛,头重重的磕上了案木。
“哎呦,好疼!”
她扶着头钻出来,眼里逼出盈盈水光。
连清流忙起身抚着她的头察看有无大碍,语气有些责怪,面上却甚是心疼。
“还是这么不小心,冒冒失失的成什么样子。”
连清澄听罢,狡黠的笑着,眸子一睁一阖,本要流出的泪便悄然不见了。
“小玉你看,大哥又被我骗了。”
她指着连清流调皮的做起鬼脸。
水灵玉淡笑着摇摇头,这么多年,世子不知被扮小可怜的公子骗了多少次,而每次真相大白时,却总是心甘情愿的宠溺一笑,继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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