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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皮新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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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出来的,但是称这样的头发为锅盖头恐怕还不妥,因为他的脑袋实在太小了,头发也只能算是茶壶盖,称不上锅盖。

是的,我只看见了半张脸,像京剧里的脸谱,一半白一半黑。

我想要逃,但是脚像灌了铅似的沉,似乎要沉到土地里面去。

他用那半张脸朝我笑了笑,一边笑一边丝丝的吸气,似乎身上哪个部位有尖锐的刺痛感。他说:“你想跑,是吗?你不要跑,跟我说说话吧。别人都说我脑袋小是傻子,其实我不是呢。我不像植物,我也想女人呢。”

我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他将那张脸靠近我,说道:“怎么了?你也这么觉得吗?你也像其他人一样认为我是傻子?”

我想要说不是,但是喉咙里梗住了似的发不出声。我只好用力的摇头。

“呵——”他长叹了一口气,口腔里的一股鱼腥味朝我扑面而来。“看来你跟他们不一样啊。”

我看了看他的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吓人。他的左半边脸上如涂了一层墨汁似的,下巴上还聚集了一大滴将落未落的黑色液体。

他抬起手,将下巴上的黑色液体抹掉了。我看见他的手果然像酒鬼说的那样,指甲如同淤血了一般黑漆漆,指节处的白骨尽显眼底。我的心里一紧,他要干什么?他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有什么目的?

他将舌头伸出来,那舌头也如在墨汁里面蘸过,黑的墨和红的肉混杂在一起。我不禁缩了缩头,心里涌上一股恶心。

他舔了舔嘴角,说道:“你别怕,我给人家做完了活喜欢讨烟抽。是烟把我的舌头熏成这样了。我的肺更黑呢,几乎成了木炭了。但是我不能把我的肺掏出来给你看。”

第021节 红花腰带

说完,他故意朝我的脸吹一口气。我果然闻到浓烈的烟味,完全掩盖了刚才散发的鱼腥味。我被这股难闻的气味呛得差点打个喷嚏,可是那个喷嚏似乎也有意跟我作对,眼见就要打出来可是鼻子一痒又缩回去了。我难受的扭动身躯。屁股下得椅子吱吱作响。

看着我难受的样子,他似乎很开心。他在一半白一半黑得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都是烟把我害惨了。我每天都要吸一包多烟,我的肺已经被烟熏成腊肉了。”

说起腊肉,我立即想到妈妈在火灶里倒一大堆潮湿的茶籽壳,故意憋出浓烈的烟来熏吊绳上的腊肉的情景。每年过年前,妈妈都会这样熏制腊肉。

在他的嘴巴前面,我觉得我就是一块被剁成一块一块的腊肉。

“我的肺算是烂了,我的肉也烂了。但是我的心还活着呢。”他给我绽放一个孩子气的羞涩的笑,说道,“我的心还活着,我知道,因为我还会想女人。”

我无心听他的话,只盼望爷爷他们快点回来。我一个人不敢对这个小脑袋人怎样,只能假装平静的听他说些胡话。万一他发了怒,说不定会咬我一口,在我身上留下酒鬼的儿子那样的可怕牙印。

“我想女人……”他脸上的笑消失了,换上一副忍受着巨大的克制与痛苦的表情。

“咦?你怎么在这里?”突然,一手提着水壶的“妖精”从雨中走过来了。这次她没有打伞,浑身湿漉漉的。

酒鬼的弟弟吃了一惊,马上回过头去看她。湿透的花格衬衫粘附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隐约能看见衣服下面的雪白皮肤和内衣。腰间系着一条白底红花腰带。

“妖精”见了皮肤腐烂的他,并不惊慌。她从容不迫道:“刚才还碰见我公公跟马师傅到处找你呢。原来你回来了!”

惊慌的倒是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他后退两步,拉开与“妖精”之间的距离,问道:“你……你来……来……干什么?”

“妖精”笑道:“我来还水壶的呀。”说完,她弯下腰,将漆黑的水壶放在我的脚旁边。她的目光不曾在我的身上停留半分,似乎我是介于他们两个之间的一块不会说话不会活动的冰冷石头。

我心里诧异,她在马晋龙家借的水壶,怎么到酒鬼家来还水壶了?

第二章 结婚大忌

【他自顾自地边唱边想象戏文中十五岁的黄大仙黄初平在金华山遇到神仙的情景,并且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就是黄初平,一个白发长髯的神仙正在教他飞升之道。】

第022节 燃烧的夏天

2001年的一个夏天,屋后的树林里有无数只知了在“知了,知了”的叫。风就是空气中的浪,扑打着错乱的房屋和茂密的树林,发出沙沙的浪花声。你只有蹴在门前或者依在窗边,才能在对面的山上看到风的形状,如同江边的水一样一浪紧接一浪。

马晋龙的儿子马传香就在知了的聒噪中来到了酒鬼的家门前。炽热的阳光烤得他心里发慌。那时的酒鬼还没有爱上喝酒,他在城里打工还没有回来。他买来的媳妇一个人在屋里烧茶弄饭,忙得不亦乐乎。

“嫂子在家吗?”马传香挠了挠胸口,朝屋里喊道。门其实是敞开的,马传香透过那个木门,看见一个撅起的屁股左晃右晃。锅铲在锅里鼓捣的声音间或传来,那个女人正在炒着什么东西。买来的女人脸蛋不怎么样,但是身段很好。用马传香的话来说,如果用一个塑料袋蒙住她的脸,那么她绝对算得上一个绝世美女。

“在呢。”买来的女人转过头来看,她的话里带着浓重的外地音。“哦,原来是传香哥啊。有什么事吗?”这个女人对所有已成年的男人都叫哥,对所有已成年的女人都叫姐。也不知道是她们那个地方的习惯,还是为了讨好这个地方的姑姨伯叔。她放下了锅铲,将两只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那是一双葱根一样的手。他不知道这个勤劳又苦命的女人怎么会有一双这样细皮嫩肉的手。

马传香站在门外说道:“嫂子,我来借用一下你们家的水壶。我家正准备杀猪,开水不够用,所以来你这里借水壶使一使。行吗?”

“行行行。喂,别老站在门口哇。进屋吧,我给你拿水壶。”女人笑道,“我都已经是马家的人了,不是陌生人了。你没必要这么拘谨。哎,你看我,忙了地里忙家里,也没有抽个时间到你家去问候一下。等我家男人回来了,我会挨家挨户去拜访邻里乡亲的。”

马传香迈进屋里,嘴上吟道:“有有无无且耐烦,劳劳禄禄几时闲。人心曲曲湾湾水,世事重重叠叠山。古古今今多变换,贫贫富富有循环。将将就就随时过,苦苦甜甜命一般。”

“传香哥嘴上念叨的什么东西?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那女人笑问道,语气怯怯的。

第023节 细皮嫩肉

“我念的是诗呢。嘿嘿。”马传香笑道,两个绿豆一样的眼睛在女人身上乱瞅。

“哟,传香哥也会作诗啊!了不得!”女人惊讶道。

马传香摸了摸光洁的下巴,道:“这不是我作的诗呢。这是佛祖作的诗。我只是随便念叨念叨罢了。”

女人一听“佛祖”,凝神了半天。马传香以为这个女人是个虔诚的信女,顿时心里冷了几分,恐怕这个女人不是很容易得手。未料女人眨了眨眼睛,又按了按太阳穴,问道:“佛祖是诗人吗?我听说过静夜思是一个诗人,但是没有听说过佛祖这个诗人。”

马传香一愣,问道:“静夜思是谁?”

女人比刚才还要惊讶了,圆睁了一双秀眼问道:“哎呀,我家里穷,没有上过一堂课,我都知道静夜思。没想到你还不知道这个诗人啊!”

马传香面露羞涩,道:“我刚才也只是随便念叨,正经的诗文没有读过几篇呢。”他原本想在这个穷乡僻壤来的女人面前表现一下,没料到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女人提起了灶上的水壶,带着几分得意道:“静夜思写过一首很出名的诗,我们那边的老人小孩都会背诵呢。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马传香顿时感到头上一阵晕眩。

“水壶拿去吧。用完记得还给我啊。”女人将手中的水壶递给马传香。

直到现在,马传香还记得那个水壶当初的模样。那把水壶是酒鬼跟女人结婚的时候买的,递到马传香的手上时还能在壶盖上照清他的脸。把手上系着一个红布条,还保留着结婚时的喜庆。

同时,他还看到了提着水壶的那双手,纤细而嫩白,像瓷器一样仿佛轻轻一碰便会出现裂缝,然后哗啦啦的碎掉。

“嫂子,你的手真漂亮呢,是天生的富贵相!”马传香直直的看着女人的手,喉咙里咕嘟一声咽下口水。

“怎么可能!我是富贵命还会嫁到这里来么?”女人略带哀怨的说道,“要不是嫁到这里,我现在还在吃小米拌南瓜叶呢。哪里来的富贵命?”

马传香嘿嘿一笑,说:“那可不一定,朱元璋当皇帝之前还讨过饭呢。来,我给你看看手相。一箩穷二箩富的口诀我会背,给你算算将来能不能富裕吧。”他看着女人的那双手,恨不能一把抢过来放在怀里抚弄。

第024节 遗像

女人一听他会看手相算命,顿时来了兴致,欢喜的主动将一双白皙柔嫩的手伸到他面前,满怀期待的说:“来,你帮我看看手相,看看我的命运到底怎么样。”

马传香用同样的方法骗到过女人的手,这种毫无新意的骗术赢得了无数次的成功。他放下水壶,小心翼翼的捏住女人的手指,仔细的查看指头的指纹。表面平静得如同镜面一般的湖水,内心却激流暗涌、难以把持。

“传香哥,我的手相怎么样啊?以后是不是能富贵啊?”女人看了看故作深沉的马传香,又看了看自己的被他紧紧捏住的纤纤小手。她能感觉到马传香的手心渗出了凉凉的汗水。

“一箩穷,二箩富。三箩四箩开当铺,……”马传香一边假装一本正经念道,一边急得搔首挠耳,因为他实在不记得后面的口诀怎么背了。

“什么是箩?”女人奇怪的问道。

马传香道:“箩就是圆圈圈的指纹,像个箩筐一样。不像箩筐的,你看,这个指纹就不是箩,是筲箕。什么是筲箕?你看,筲箕就是没有形成一个圈,散开了的指纹。如果十个手指头都是箩,或者十个手指都是筲箕,那就好得不得了呢!将来必定夫荣子贵!”

女人的积极性被他调动起来,急忙问道:“那你看看,我是不是十个指头都是箩呢?”

马传香揉捏着女人棉花糖一般的小手,眼神没有了焦距一般迷离起来,两只毛毛躁躁的手渐渐变得不老实,一只手捉住女人的手腕,另一只手往前摸索。

女人觉察出马传香的动作不寻常,畏畏缩缩道:“传香哥,传香哥,你要干什么?你,你不要这样,小心外面的路人看见了。”

马传香嘴角拉出一个冷冷的笑,“怕什么?人家都在家里做午饭呢,等人家的饭煮熟,我们也生米煮成熟饭了。反正你男人不在家,他那个傻弟弟说不定这会儿正在找人家讨烟抽呢。”他边说边靠近女人的脸。

女人左躲右闪,但是手被他紧紧拉住,逃脱不得。女人颤着音道:“传香哥,你别乱来。我家公公的遗像就挂在那里呢。你看,他正看着我们呢……”

马传香抬起头来,看到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镜框,镜框里有一个黑白色的遗照。那是酒鬼的亡父,也许是画遗像的人技术不过关,酒鬼的亡父在镜框里笑得很生硬,瞳孔如两颗暗淡无关的衣扣,无神的看着他和买来的儿媳。

马传香的目光朝他投过去,发现亡人的眼睛刚好与自己直直相对。他果然是盯着自己的!马传香脊背一凉,后退不迭!

一慌神,脚就绊到了水壶。

第025节 我很疼

所以当“妖精”将水壶放在我的脚前时,我看见水壶盖上有一个凹痕。据马传香后来说,那就是他当年心慌意乱时留下的痕迹。虽然后来水壶的底烧漏了好几次,又补了好几次,但是那个水壶依然算不得是他家的,而是酒鬼家的。

可是,“妖精”来的目的不仅仅是来还水壶这么简单,她朝酒鬼的弟弟逼近,媚笑道:“你说我漂亮么?是不是每个男人看了我都会忍不住流口水?”

酒鬼的弟弟摇摇头,“我……我已经死啦!你不要逼我!你不要走过来了!你很漂亮!但是我已经死了……求求你……我已经死啦……”

“妖精”拧了拧湿淋淋的头发,歪着头道:“你不是看见女人就要冲动的吗?你现在怎么害怕了?你不是已经做过好几次了吗?我的下面都被你弄坏啦,我很疼,疼得不得了。哎,我说了你也不知道有多疼的。”

“对不起,对不起……”酒鬼的弟弟懦弱的央求道,他的背已经靠到了墙,再也没有退路了。他将指甲淤黑的手合在一起,向“妖精”求饶。

“真的,我好痛。”“妖精”咬住嘴唇,眼睛里露出痛苦的神情。

酒鬼的弟弟流出咖啡一样的眼泪,“对不起……”他那砂布一样的嗓子除了不停的重复“对不起”这三个字意外,似乎不会说其他的。

我仍然动不了,胸口异常沉闷。我似乎真的变成了一块僵硬的石头,只能一声不响的静伏在他们俩的旁边。

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说的哪些话又是什么意思?按照常理,应该是这个女人看到了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才会吓得战战兢兢,可是为什么反倒是女人步步紧逼?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守的秘密?

爷爷,你们快回来吧!我在心里拼命的呐喊。

“你不是每次看见了我都非常兴奋吗?你根本不顾我有多疼,只知道发泄自己的兽欲!你倒是再来一次啊,你怕什么?你看我以前总是一动不动任你蹂躏,现在我站起来了你就害怕了?”“妖精”一手按住了小脑袋男人的胸部,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愤怒。

第026节 剥皮的技术

“我,我,我不敢了……”小脑袋男人的身体像个漏气的气球一样渐渐缩小。

“瞧,我才给你的皮剥了一半,你就怕成这样啦?”“妖精”一个手指戳在他的脸上,冷笑道。“不过我的剥皮技术还不娴熟,让你受苦了。按正常剥皮的方法,应该先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开来。最难的是胖子,因为皮肤和肌肉之间还有一堆脂肪,不好分开。你算不上胖子,但是皮也很难剥。另外还有一种剥法,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由于水银比重很重,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割开的十字处光溜溜的跳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哈哈,就像蛇蜕皮,又像餐馆里的青蛙被扒皮,真是好玩极了!”她越说越高兴,最后忍不住手舞足蹈,神采飞扬。

酒鬼的弟弟瑟瑟发抖,他的身体还在缩小,脸上手上已经开始出现疲软的皱褶。我真担心“妖精”再按下去,他会变成瘪瘪的一片。

“你怎么软了?”“妖精”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番,她的手指在他的脸上陷进去了半寸,仿佛戳着的不是人皮,而是松软的海绵。

雨声刷刷,如同电视接收不到信号时的噪音。我瞟了一眼脚边的水壶,凹下去的地方聚了一洼水。水面已经高于洼面,稍低处的水面已经变成了弧状,再多加一滴水就会流出来。

酒鬼的弟弟终于越过“妖精”的肩膀朝我看来,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懊悔和哀怨,充满了失望和无助。他的眼神像一根芦草,用软弱而毛糙的穗子抚弄我的脸,让我感觉有一只毛毛虫在脸颊上挪动带着小吸盘的短足。痒痒的,带些害怕,却还不敢伸手去摸一摸。

他是在向我求救吗?可是我自己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妖精”的手指从他脸上渐渐往下移动,掠过他的下巴,溜过他的喉结,划过他的胸膛,越过他的肚脐眼,直往下去……

“妖精”将嘴巴贴近他的耳朵,喃喃的说着些什么话。那些话说得太轻,以致于还没有到达我的耳边就被雨给溶化了,被风给吹散了。

酒鬼的弟弟咬着牙,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发出虚弱的光芒,仿佛他的眼睛里面点着一盏即将熄灭的灯。

我不敢与他对视,干脆闭上了眼睛。

当人的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耳朵就会比平常要灵敏得多。我的听觉避开嘈杂的雨声风声,避开屋上清脆的瓦片声和地面浑浊的泥水声,听到另一种奇怪的声音。那是酒鬼的(W//RS/HU)弟弟发生的喘息声,如耕田的牛一样的喘息声。

第027节 难道他上天了?

“亮仔,亮仔!”一个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想回答,可是嗓子被人捏住了似的发不出声。

“恐怕是鬼压身了。”另一个声音说道。接着,我又听到了喘气声。

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的摇了摇。我终于清醒过来。抬起头一看,原来是爷爷和酒鬼回来了。

“你怎么睡着了?我弟弟有没有回来过?”酒鬼急急的问道。也许是他跑得太急,气喘吁吁的,胸口激烈的起伏。

“他——”我左顾右盼,屋檐下不见了“妖精”和酒鬼的弟弟。难道刚才是我做的一场梦?我低头一看,脚边的水壶还在,凹陷的地方聚集着一小洼水。

“他来过了吗?在哪里?是不是又走了?朝哪个方向走了?”酒鬼急得不得了,跺着脚问道。

“他——”我结结巴巴,不知道怎么回答。刚刚还在这里的,这会儿怎么突然不见了?“这个水壶怎么还在这里?”我挠了挠后脑勺,分不清刚才的情景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幻。

酒鬼低头看了看水壶,说:“这是我家的水壶啊。刚刚我去了马晋龙干儿子家,他们家正在杀猪,马晋龙的儿媳妇见了我,就把烧完了开水的水壶递给我,说是借了好些年没有还,底都补了好多次了。我自己不曾记得借过水壶给她呀。可是既然她这么说,我就把水壶提回来咯。”

“她不是新来的媳妇吗?怎么知道好多年前借过你家的水壶呢?”爷爷诧异道。

“你问我,叫我又问谁去?”酒鬼摊开双手道。

爷爷见他没有带儿子回来,问道:“你儿子呢?”

酒鬼道:“医生说我儿子的伤口不一般,既不像人咬的也不像是狗咬的,要再检查检查才能确定用什么药。”

爷爷打了个冷战。我也心里咯噔一下。

“马晋龙呢?他到哪里去了?”酒鬼问爷爷道。

爷爷说:“他到别处去找你弟弟了。我们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能问的人都问了,就是没有看见你弟弟的踪影。”

酒鬼跺脚道:“湾桥村就这屁大的地方,怎么会找不到呢?难道他上天了不成?”

第028节 今天晚上结婚

爷爷宽慰他道:“你就放心吧。这样的雨天,他想跑也跑不了多远的。说不定马晋龙现在就带着你弟弟正在回来的路上呢。别急。”

酒鬼叹口气,“但愿能找到他吧。虽说我为他没少在邻里乡亲中间丢脸,但是毕竟是我兄弟啊,血肉相连的亲兄弟啊。”

爷爷点头道:“我晓得。你急也没有用。”爷爷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对了,你说马中楚家里杀猪了,他们一没红事二没白事,杀猪干什么啊?”

酒鬼嘴角拉出一个冷笑,道:“他那个女人急性子呢。”

“什么意思?”爷爷没有听明白,皱起眉头问道。

“他们准备今天晚上结婚!”酒鬼说。

“结婚?”

“嗯。”

“今天晚上?”

“对。”

“干嘛非得今天晚上结婚?”爷爷问道。

“谁知道呢?”酒鬼不耐烦的答道。他伸长了脖子朝雨帘中望,期待看见马晋龙和他弟弟的影子出现。

“难道那个女人知道马晋龙请我来就是为了阻挠她跟马中楚结婚?”爷爷这么想是有道理的。因为到现在,爷爷还没有见到马中楚一面。只有那个“妖精”来马晋龙家借水壶的时候看到了刚刚到达的爷爷和我。她看到爷爷的时候有些惊恐,难道她看到爷爷的第一眼就知道两个陌生人来的目的了?

酒鬼捏着下巴道:“我估计呀,她既然知道这个借了十几年的水壶是我家的,也就不难知道您来这里的目的了。总之,这个女人诡异的很。”

“诡异?”爷爷问道。

“是啊。马中楚带着这个女人回来的第一天,是在马晋龙家住的。”

“这我知道。他上午就跟我说了。”爷爷说。

“那天我们听说这个丑小子走了桃花运,从打工的地方带来了一个漂亮姑娘,就都跑去看。我那个傻弟弟一听有漂亮姑娘看,便要跟着我们去凑热闹。我怕他去了又做什么下流动作,不肯答应。未料他偷偷摸摸跟在我们后面去了。更加让我想不到的是,他看见那个女人之后居然吓得大叫,随即小便失禁。”

第029节 新娘的鬼魂

“那又是为什么呢?”爷爷问道。

酒鬼看了看外面的雨帘,说:“听我弟弟说,他见过这个女的。”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的其实是个本地人?但是她装作外地人要嫁给马中楚这个小子?”爷爷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递给酒鬼,又拿出一根叼在自己的嘴上。他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个火柴盒来,可是火柴盒的磷面湿了,爷爷划了好几下都没有划燃。

爷爷是不习惯用打火机的。他的手粗糙干裂,打火的时候,隔热的铁皮很容易就划伤了原本裂开的枯皮。并且火柴要比打火机便宜多了。

酒鬼连忙掏出打火机,一手挡住风,将微弱的火苗送到爷爷嘴前。火苗战战兢兢,几近熄灭,可到了爷爷的烟头下立刻蹿起来。爷爷的嘴里就吐出烟圈了。

“可是听那个女人的口音,不是方圆几十里的人。并且我们这块地方,哪个村与哪个村之间没有一些亲缘联系?可是也没见谁家的人出来说认识这个女的。”酒鬼自己不点烟,将打火机收进了兜里。说完话,他将烟拿下来夹到耳朵上。

爷爷频频点头。

“就算她是假装外地人,可是我弟弟也不至于怕成那样嘛。所以我就多了一个心眼,几次故意把木炭丢在她经常来往的路上。”酒鬼眯着眼睛说。

一旁的我忍不住问道:“丢木炭干什么?”

“人们不都说鬼是没有重量的么?如果她是鬼,就不会把木炭踩碎。可是我丢的木炭被她踩得嘎吱嘎吱响。”酒鬼摇摇头。

“那她肯定不是鬼咯。”我说道。

酒鬼立即提高了声音反驳道:“她不是鬼干嘛要晚上结婚?她不是鬼我弟弟干嘛那么害怕见到她?”

酒鬼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了梦中“妖精”紧逼小脑袋男人的情景。有时人的第六感比逻辑推理更可靠。

“晚上结婚也并不是从来没有的事。”爷爷看着暗红的烟头,漫不经心道。

我和酒鬼立即调转了头来看爷爷。

“我听说在有些地方,有一种奇怪的传统风俗,结婚娶新娘,新娘必须在午夜一点钟出门。据说,这样做的目的是把新娘的鬼魂一块娶走,如果是白天娶新娘的话,新娘的鬼魂依然会留在娘家,这是结婚的大忌。”爷爷的眼光闪烁,好像是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

第030节 人皮

“她会不会就是来自那种地方呢?”酒鬼忧郁的盯着爷爷问道。

“不过这种事情我只在很小的时候听长辈们讲过。现在的人早就淘汰这种习俗了。”爷爷说道。

酒鬼还要问些什么,却被雨中传来的唱腔吸引了注意力。

“我好命苦呀——”那个唱腔首先用花鼓戏里衙门前喊冤的形式开了头。

“丫头婆子看好戏,

烛影摇红在下房。

处处汗酸臭烘烘,

声声嘈杂闹嚷嚷。

心事沉重像压千斤石,

步履艰难似有枷锁扛。

偏我遇上这恶时辰,

没来由一场大祸从天降。

……”

“是马晋龙。”酒鬼语气肯定的说,“村里的戏班还没有解散之前,他当过戏子。我听过他唱戏。他高兴到极点或者悲伤到极点就喜欢唱戏,气急了骂人的时候也带些戏文里的段子。他亲生儿子不争气,他经常骂,他儿子就在门口翘起二郎腿听戏嗑瓜子。”

爷爷笑道:“他做过戏子我听人说过,可是不知道他还有爱唱戏的习惯呢。”

正在说话间,马晋龙哭丧着脸从雨里钻出来了。

“马师傅,您无论如何要帮我啊。我的不孝子今天晚上就要跟那个妖精洞房啦!我求求您救救他吧,那个女的是妖精哪!跟我的不孝子结婚就是要他的精血呀!那个蠢小子被妖精迷住了魂,我说什么都不听啦!”马晋龙拉住爷爷的手拼命的摇晃。

酒鬼朝马晋龙的背后望了望,焦躁道:“晋龙,我弟弟呢?”他根本不关心那个妖精是不是要害死马晋龙的干儿子,偶尔提起也只是因为好奇,他在乎的是失踪的弟弟。

“你弟弟?”马晋龙收住哭声,愣了愣,仿佛这才记起自己出去是为了找酒鬼的弟弟这回事。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压抑着嗓子回答道:“你弟弟死啦!”

酒鬼浑身一哆嗦,口齿不清的问道:“死,死,死……了?”

马晋龙点头道:“我没有找到你弟弟的尸体,但是我看见你弟弟的皮囊了。你弟弟好惨啊,一副空皮囊留在化鬼窝,皮囊里面塞满了狗尾巴草,塞得鼓鼓的就像活人一样。……”

第031节 人皮揎草

如果翻开《巴陵县志》,就可以知道,在四百多年前,湾桥村这个地方原来有一个“皮场庙”,专为剥人皮之用。“皮场庙”算是明朝皇帝发明的一个专利。贪官污吏,反贼暴民,一般都会押解到这里来,接受剥皮之刑。

《巴陵县志》还记载,四百年前这里出过一个很大的官,官至工部侍郎。后来不知是因为涉及贪污还是官场争斗中的被陷害,工部侍郎在这个“皮场庙”惨遭剥皮。

剥皮之前,工部侍郎看见有人抬着一担石灰和一担稻草从眼前经过,于是问石灰和稻草是干什么用的。行刑的人说,石灰是杀你之后消毒的,稻草是揎你的皮的。工部侍郎顿时两股战战,破口大骂。行刑的人说,大人您还是省些力气吧,后面有你好受的呢。

工部侍郎大骂道,你们何必这样费力?为何不一刀杀了我?让我死个痛痛快快?

行刑的人说,大人,我何尝不愿意一刀结果了你早点回去吃饭?可是剥皮之后的犯人死得太快,我也要受连坐之罪呢。

工部侍郎听了,脸色大变,但是叫骂声不绝于口。

行刑人不再废话,先将工部侍郎的手脚绑紧,然后从的后脖颈开刀,顺脊背往下到肛门割一道缝,然后把皮肤问两侧撕裂,背部和两臂之间撕离开肉的皮肤连在一起,左右张开,就像两只蝙蝠翅膀似的。

行刑人的刀法果然很好,工部侍郎一天多之后才断气。

工部侍郎断气后,行刑人将他的皮完全剥下来,经过石灰处理之后在人皮内揎上稻草,然后挂在“皮场庙”示众。

工部侍郎的亲朋将没了皮的尸体收回来,没有举起葬礼就简简单单的埋了。后来同是巴陵郡人官至户部尚书的方钝给他题写了墓志铭。

《巴陵县志》上虽有记载,可是四百多年来没有几个人见过这个工部侍郎的墓,当年的“皮场庙”也销声匿迹,只是关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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