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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逍遥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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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黑弦
第一卷不灭仙魂
第1章瞎书生
吼!!!
虚无中,一条头生赤角,通体燃烧着烈焰的巨龙,正在狰狞咆哮,震天的龙啸形成一环环波纹,向四周不断溢开,几乎将这片黑暗的空间震裂,好像在怒吼,又像在呼唤。
“别叫了……别叫了!”
永腾书院的最后一排座位上,趴在桌上正睡熟的少年,忽然口齿不清地呢喃起来,随后猛地一声大喝,终于从噩梦中惊醒,两只眼眸中,瞳孔涣散。
台上,苍老的先生手持戒尺,怒目而视,沉声斥责道:“家贫不容,无功为耻,白易,你若还贪睡的话,明天就不用来了!”
急忙揉了揉眼睛,少年低下头,看起来像是惭愧难当,可实际上,他正在急急地翻看书本,分辨着先生讲授到了何处。
在学堂上瞌睡的少年名叫白易,今年十六岁,家住永安镇东街布衣巷,他天生患有眼疾,两只瞳孔涣散,视物极为吃力,只有将眼睛贴到书本上,才能模糊地看出书上的字迹。
老先生怒斥了一句之后,又开始了关于四书五经的长篇大论,书堂里的其他学子趁机低声嘲笑了起来。
“家里穷得叮当响,还在书院里打瞌睡,这个瞎子真是没心没肺。”
“这么大的人了,还用妹妹供他读书,我看别叫他瞎子,叫他死瞎子好了。”
“家贫不容,梦里成龙,无功为耻,白家蝗虫!”
“好词,好词,哈哈!”
一个学子的打油诗,顿时引来了其他人的大笑,惹得老先生眉毛直跳,而身为笑柄的少年却无动于衷,仍旧认真地翻看着书本。
白易并不是困倦,他每天都睡得很早,只是打瞌睡这个毛病,如同眼疾一样伴随他多年,有时就算走在路上都能一头栽倒,沉沉睡去,而且每当瞌睡的时候,他都会梦到那条满身是火的巨龙,对着他咆哮吼叫。
怪异的噩梦,恼人的眼疾,都无法阻止白易求学的心。
正如其他学子的嘲笑,他眼疾颇重,已经算是个废人了,如果不能考个功名,就得当一辈子的废人。
白易不怕自己一无是处,他怕辜负了妹妹的期望,怕拖累妹妹一生。
永腾书院建在永安镇的西街,能在永腾书院里读书的,非富即贵,寻常的百姓人家,可念不起。
白易虽然是永腾书院的一位学子,但不是常年在这里读书,只有临近乡试的一两个月里,他才会走进这间昂贵的学府,其余的时间都在家中自学。
光靠妹妹赚的那些钱,可不够他在这里常年求学的。
哪怕每年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待在永腾书院,白易也十分知足了,只要再认真求学两月,今年的乡试,他有极大的把握高中三甲,上一次乡试,要不是因为眼力极差而看错了一道考题,去年的时候,他就是举人老爷了。
午时,半天的授课结束,学子们纷纷离开书院,白易走在最后,走走停停,有时还需要摸索一番,才能确保自己不撞上书院的大门或绊到石头。
书院门外,几个衣着华贵的学子看着白易有些狼狈的模样,围在一起哈哈大笑。
“瞎书生,前面有个粪坑,你可要小心点,别跌了一身狗粪,把你妹妹给熏臭了!”
听到别人的嘲讽,白易脚步一顿,摸索着跨过了书院的门槛,这番有些笨拙的举动,又引起了那些富家子弟的大笑。
穷人的地位,在这些富家子弟面前本就极低,贫穷的白易,已经习惯了被那些公子哥嘲讽,只不过那道有些清瘦的背影,依旧挺得笔直,从来不曾弯过半分。
“他妹妹是不是傻了,拼命赚钱给这个废人读书,就那瞎子一样的眼神儿,还能做官不成,那么标志个小美人整天奔波在外,真是浪费了,不如给本少爷当个侍妾,至少不用跟着那个死瞎子受罪。”
一个身穿深蓝锦袍的富家子,看了眼白易的背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
这人二十岁上下的年纪,长着一张马脸,看起来十分狠戾,他身边的几个富家子弟以他为马首,顿时附和了起来。
“就是,他妹妹白玉,可是我们永安镇上有名的美人坯子,十五岁就出落得花儿一样,那小身段,啧啧。”
“人如玉,肌似雪,这种美玉般的玩物若是弄回家里玩乐,岂不是快哉,嘿嘿,不如寒少爷把那丫头买了,好好享用一番。”
提起白易的妹妹白玉,几个富家子弟顿时心领神会地怪笑了起来,那马脸青年更是张狂地说道:“只要他卖,我就买!本少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马脸青年的狂言,引来同伴的一番奉迎,立刻有人打趣地对着白易喊道:“喂!瞎书生,你妹妹卖多少钱,只要你出个价,我们寒少爷就买了!”
“发财的机会不要错过了,要能卖上几百两银子,都够你这辈子活啦。”
富家子弟们的嘲笑挖苦,白易就当成是狗在放屁,理都不想理,不过这种污蔑他妹妹的狂语,却戳中了他的软肋,让他心头一痛。
白家以前是猎户人家,父母过世后,只剩下兄妹二人,那时白易才十来岁,年幼的兄妹无法以打猎为生,只好从镇子外的荒山里迁来永安镇,靠着父母留下的一点微薄积蓄,在布衣巷租了一间简陋的住处,相依为命。
妹妹白玉比白易小一岁,十分勤劳能干,别看年岁不大,已经在街坊巷里做工多年,靠着一手流利的针线活儿,独自撑起了这个清贫却温暖的家,要不是妹妹做工赚钱,白易也没有机会在永腾书院求学。
听到对方污蔑自己的妹妹,白易突然转过头来,冷冷地盯住了门口那几个阔少,眸子里,漆黑的瞳孔隐隐散开,如同天上的繁星般无法聚合,看不出丝毫的悲喜,就像一双死人的眼睛,显得冰寒彻骨。
被这双眼眸盯住,富家子们忽然觉得背后一凉,嘴上的狂笑立刻僵在脸上,浑身都冷飕飕的。
就像被一个死人盯着,谁能觉得好受。
冷冷地一眼望去,白易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在他眼里,那几个富家子弟只是几个人形的轮廓,不过为首那马脸青年的声音他倒是认得。
那人叫做寒峰,大户世家的少爷,平日里不学无术,为人猖獗霸道,是永安镇上的一霸。
书院门外,在一片耀眼的阳光下,白易收回了目光,撑起手中简朴的油布木伞,显得有些笨拙地渐渐走远。
白易怕光,他的眼疾若是在光线暗些的地方,还能看清近处的东西,要是在阳光下,他几乎连路都看不清,于是一柄被磨得光滑古旧的木伞,便成了瞎书生的另一个标志。
等白易走远,几个富家子弟才缓过神儿来,纷纷骂道:“你个死瞎子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让你真瞎!”
“给脸不要脸,就你个废人,拖累妹妹一辈子,还不如自己死了的好!”
“考举人?考你个大头鬼去吧,连路都看不清还想做官,我呸!”
被白易冰冷的目光吓到,一众富家子弟破口大骂,其中一人面带狞笑,对着寒峰低声道:“寒少爷,布衣巷可是你家的产业,离乡试还有不到两个月,你家的租子要是涨上几倍,恐怕就有人要露宿街头了,到时候那对兄妹还不是任你发落,嘿嘿……”
寒峰一听,阴狠的眉宇间透出一股邪意,怪笑着说道:“好主意!整个布衣巷都是我寒家的,我想收多少租子就收多少租子,不乖乖就范的话,他们兄妹就要流落街头,没有了住处,我看那瞎子还怎么参加乡试大考!”
说着,寒峰狠狠地捏了捏腰间的温软玉佩,心里升起一股邪火,低声喝道:“白玉这个玩物,本少爷一定要弄到手!”
永腾书院外,距离这座圣人学堂几步之遥,一众富家子弟褪去学子的外衣,密谋着卑鄙的诡计。
回到家中,白易简单喝了些稀粥,就开始在屋中苦读,门外,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伴着悦耳的呼喊传来。
“哥!我买了酥油饼,快来尝尝!”
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轻盈地走了进来,白玉人如其名,俊俏的小脸儿光滑如玉,吹弹可破的肌肤就像熟透的桃子,虽然今年才十五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就算穿着十分简朴的粗布衣衫,也难以掩饰少女那种柔美的身姿。
“我刚吃完,玉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吃吧。”白易放下书本,温和地说道,妹妹的身影在他眼中虽然模糊,但十分温暖,那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这是特意给你买的,就快乡试了,哥一定要好好补补,要是考中了举人,我就是举人老爷的妹妹了!”
女孩儿说着,现出一种向往的神态,在她那颗小小的心里,哥哥就是她的全部,白玉始终固执的认为,自己的哥哥,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大人物。
拗不过妹妹,白易只好轻轻地咬了一口酥脆香甜的油饼,可还没等酥油饼的甜腻入喉,破旧的院门忽然被人砸开,一声不怀好意的大喊随之而来。
“白家,该交租了!”
第2章醒来
发现有人闯进院子,白玉一惊,快步走到屋外,白易则摸索着跟了出去。
院子里闯进了十多人,为首的正是寒峰,寒峰身旁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富家子弟,在这些阔少爷的身后,是七八个健壮的恶仆,个个横眉立目。
寒家是永安镇上的大户世家,家产丰厚,财大气粗,在永安镇无人敢惹,这整个布衣巷都是寒家的土地,居住在布衣巷里的穷苦百姓,每年都需要交纳租金。
穷人在永安镇是置办不起家业的。
白玉给寒家做过短工,当然认得眼前的恶少,一见是寒峰,女孩儿顿时小脸儿一沉,冷声道:“租子都是年底结,这才年中,还有半年的时间,你来收什么租?”
“年底结账?”
寒峰贪婪地盯着少女玲珑有致的身子,邪笑着说道:“我家的地,我想什么时候收租,就什么时候收,今年是年中,明年也许是年初,不但收租,今年的年租还要涨,从一百大钱,改成每年十两银子!”
涨了百倍的租金,预示着寒峰的恶意,白家兄妹也看出了对方来者不善。
“你这是漫天要价!”白玉捏紧了小手,怒气冲冲地喊道,脸睱因为气愤而变得通红。
“布衣巷是我寒家的地产,收多少租子,跟你们这些穷人没有半点关系,住得起就住,住不起的话,就趁早给我搬出永安镇。”
寒峰狞笑着继续说道:“不过嘛,我这人心善,看你们兄妹可怜,不收你们的租子也成,只要你跟我回府,给本少爷做一年的贴身丫鬟,你们白家的租金,以后都不用再交了。”
寒峰的冷语伴随着其他阔少的怪笑,如同一把刀子,狠狠地刮在兄妹俩的心口。
白玉从十岁就开始出门做工,对方的用意她怎能看不出来,一旦给寒峰做了贴身丫鬟,自己清白的身子必然变成寒峰的玩物。
在大户人家,少爷的贴身丫鬟也叫通房丫鬟,如果少爷开口,贴身丫鬟是要侍寝的。
白玉的心变得越来越沉,那寒峰分明就是落井下石,趁着哥哥即将大考的紧要关头,来勒索威逼!
布衣巷的房屋十分老旧,租金在永安镇才最为廉价,其他的地方兄妹俩根本就住不起,如果搬出这里,流落街头,哥哥还怎么参加乡试,没有个住的地方,以哥哥那孱弱的身子,恐怕用不了几天就得病倒。
抿着发白的嘴唇,女孩儿的眼中渐渐现出了惊慌,白玉不怕自己受苦,她怕的是哥哥无法参加乡试大考,那是他们兄妹唯一摆脱贫穷的机会。
白易站在门口,眼前的模糊渐渐化作一股寒流,寒峰的轮廓,仿佛正在狂笑的妖魔,一阵阵愤怒与无助,如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心口,胸中升腾的闷气,几乎要将他活活憋死。
锵!
白易被刀锋的响动惊醒,在他模糊的视线中,妹妹的手里,举起了一把柴刀,随后便是白玉决然的话语。
“寒峰,你不就是为了打我的主意么,好,我划了这张脸!”
噗!
鲜血,化作几滴冷雨,淋在白易的额头,那把柴刀在女孩儿的脸上,刻出一道丑陋的疤痕,从额头贯穿到嘴角,好像一条毒蛇,狰狞恐怖。
柔弱的女孩儿在无助之中,找到了另一种方式,只为打消恶少的邪念,只为保住这个贫穷的家,白玉天真地认为,只要自己变成了丑八怪,寒峰就不会再为难白家。
“玉儿!”
白易大喊着,跌跌撞撞地抱住了妹妹,模糊的眼里,那道狰狞的伤口仿佛刻在他的心头。
“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哥,我划了脸,他就不会加租子了……”少女扔下柴刀,天真地说着,随后无力地卷缩在哥哥怀里,脸上的疤痕中渗出鲜血,嘴角却带着解脱般的笑。
寒峰看到白玉宁可划花了脸,也不肯做他的丫鬟,顿时恼羞成怒,凶恶地大吼:“划了脸,你家的租子也半分不少!刚才是十两银子,现在是一百两,交不起就给我滚!”
抱着妹妹的白易,身体开始发抖,并不是害怕,而是极度的愤怒,就像一只正在蓄力的濒死野兽,准备着最后的亡命一击。
对方实在欺人太甚,白易已经忍无可忍!
“啊!!!”
正在咒骂的寒峰,忽然听到一声怒吼,那个平日里连走路都要摸索的瞎书生,居然犹如野兽般扑了过来,一口将他的耳朵咬下去半只。
愤怒,最易使人丧失理智,而白易的愤怒,换来了一场无法挽救的灾难。
“你敢咬我!啊!疼死我了!”
院子里响起了寒峰的嚎叫,布衣巷的街坊们听到喊叫,纷纷赶来,当人们看到是寒家人的时候,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布衣巷是寒家的,除非不想在这里住了,否则的话,没人敢触寒峰的霉头。
“我的耳朵比你命都贵!你个瞎子敢咬我,给我打死他,打死他!”寒峰捂着耳朵,狠狠地骂道,他身边的恶仆立刻扑了上去,对着白易一阵拳打脚踢。
“咬掉我耳朵,就拿你妹妹来赔!她脸破了,身子没破就行!”寒峰的眼中现出狠毒的神色,疯狂地喊道:“把白玉给我抓回去抵债!”
听到吩咐,两个恶仆一把抓起了女孩儿,任凭白玉如何挣扎,也挣不脱那些彪形大汉,她只能拼命地哭喊,无助地流泪。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磨难,给白家兄妹带来了灭顶之灾,原本清苦的家,将彻底被毁灭,围在白家院子周围的百姓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敢抱打不平。
寒家,他们惹不起,更不敢惹。
半年租金,不但换来了一道丑陋的疤痕,还即将夺去一个花儿般的少女,被寒峰这等恶少带回去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或许在无尽的耻辱中,离开这个黑暗的世间,才是白玉最好的宿命。
“你真没用……你真没用!白易,你这个废人!”
被暴打中的少年,在心底对自己咆哮,同时面对七八个壮汉,他一个书生,还有眼疾,连半点还手的力量都没有,只能在心中不甘地嘶吼。
拳头雨点儿般落下,砸在那副有些清瘦的身影上,布衣巷的街坊们不忍地别过脸去,不愿再看,那对相依为命的兄妹,命太苦了。
恶仆的暴打中,蹲伏在院子里的少年渐渐抬起头,透过冰冷的拳脚,将那双浑浊的双眼,望向青天,怒视苍穹!
“力量……如果我有力量的话该多好,那样就能保护妹妹了……哪怕让我变成一把刀,一把砍过之后,就粉身碎骨的刀!”
心中的怒吼,换不来任何的力量,更无法保护即将陷入魔爪的妹妹,孱弱的少年,渐渐变得无声无息,一动不动,像被人给打死了一样,然而一阵彻骨的寒意,隐隐从那副清瘦的身影中飘散开来,让周围的恶仆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竟同时停手,眼露迟疑。
身上的痛楚早已经麻木,白易的眼前变成了一片漆黑,胸口的闷气更加浓重,浓得如同一团化不开的坚冰,那冰中,好像有一种可怕的东西正在渐渐苏醒,耳边,震天的龙啸豁然而起,直冲九霄!
吼!!!
突然炸起的龙啸,惊天动地,几乎将白易的耳朵震聋,可其他人却听不到丝毫。
第一次,白易在清醒的时候,听到了梦中的龙啸,第一次,他听出了龙啸的真正含义,那竟然是一句重复了十六年的呼唤,一句令他神魂巨震,又无比熟悉的呼喊。
醒来……仙主!
随着这声苍茫的呼唤,白易的脑海里如同砸进一座巨山,痛得他几乎昏死过去。
那是什么……
谁在叫我……
白易低着头,脸上布满骇人的狰狞,他想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更无法呼吸,可是那双眼眸里,涣散的瞳孔居然诡谲地开始凝聚,灵魂的深处,一缕不灭的仙魂正在苏醒。
眼前,如夜的黑暗化为白昼,身边的景致漩涡般飞转,瞬间追溯至十六年前。
四周,不再是清苦简陋的布衣巷,而是断壁残垣的常羊山巅!
山顶残破的太古凶阵中,一位黑甲白发的男子静静矗立,在他的脚下,是一头战至血肉尽失的狰狞骨龙。
骨龙的周围,遍布着无数巨大的兽尸,鲜血顺着山崖如雨幕般滴落,就连山顶的空间都因为恐怖的厮杀而开裂出无数细密的裂痕,远处,五位代表着人界巅峰的散仙强者,正拖着重伤的身躯,对着骨龙上的男子发出最后的亡命一击。
这里,是散仙交锋的战场,这里,是逍遥仙君的陨落之地……
轰隆!
眼前的画面被天际传来的惊雷震散,化为了虚无,白易脑海中的剧痛开始骤减,一幕幕往事随之涌来,万载的记忆,在瞬间冲进心头,那些艰险苦涩、开怀逍遥、危机惊险的回忆,如同一朵五彩之莲,顷刻盛开,最后,开出了遍地殷红!
永安镇的上空,原本青天白日,忽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蹲伏在地的少年,在人们惊诧的目光下站起身来,眼里,已然清澈如溪,当那双涣散的瞳孔彻底凝合之际,透出的,是一股比刀锋还要锐利的冷冽目光。
“十六年了,终于……醒来了么……”
感受着初醒的神魂与这具年幼的身躯,轻声呢喃的少年将目光望向拖住妹妹的恶仆,寒声喝道:“放开她!”
一句淡淡的轻语,带着无尽寒意,仿佛来自九幽。
世人只知十六年前,统御青空域的逍遥仙君陨落在常羊山巅,却没人知道,那位人间界的至强在神魂俱灭的瞬间,散开了几近大成的逍遥道,以弃道之力,护住一缕残魂,避过六道轮回,附生在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身上,就此陷入沉眠。
如今,曾经脚踏巨龙,力战八荒的青空之主,在沉眠了十六载后,终于醒来!
第3章武技
万载的往事,一朝忆起,原本的瞎书生已经不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一位修炼了万年之久,曾经站在人间界巅峰的强大散仙。
神魂破碎,仅存残魂,又因弃道后残魂极度虚弱,逍遥仙君在附生婴孩之后才陷入了沉眠,瞳孔也因此浑浊无光,犹如目盲,留在这具身体内的,只是一种自然生长的神智,如今,在灾难降临的关头,不灭的仙魂终于醒来。
顾不上唏嘘感慨,白易将目光望向即将被拖出门外的少女身上,冰冷的眼中,现出了难得的柔和,那些阔少与恶仆对他来说如同空气一般,一语出口,竟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那两个抓住白玉的恶仆竟然浑身一颤,渐渐松手。
“你说放就放?你算什么东西!”
寒峰捂着耳朵,跳脚骂道:“咬掉我耳朵,就拿你妹妹来赔!既然你还站得起来,我就让你这辈子都站不起来,给我上,打死算我的!”
寒峰已经暴跳如雷,他寒大少爷,横行永安镇二十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别说是半只耳朵,他长这么大,还没人敢碰他半根指头,刚才见白易不吭不响,还以为昏死了过去,现在一看对方还能站起来,立刻起了杀心。
杀人,当然触犯大普国的律法,可是杀个穷人就不同了,寒家有的是钱,而且寒峰被咬掉耳朵在先,就算把白易给活活打死,只要拿出几百两银子疏通疏通,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听到少爷发话,寒家的七八个恶仆再次冲了过来,另外几个富家子弟更是躲在一边看着热闹,对于白家这对兄妹的死活根本毫不在意。
看到恶仆们冲来,白易在心里轻轻一叹,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曾经的逍遥仙君,人间界最强的散仙强者,天下修真界为之敬畏惧怕的存在,如今竟然连几个凡人恶仆都敢对他出手。
此一时彼一时……
落难的强者,再也不是强者,而是弱者,不过白易这位弱者,既然神魂已醒,便不是寻常的弱者,至少对付几个恶仆,还不算难事。
眼中一冷,白易轻抬左脚,向前方一踏,右脚微微后移,脚尖向外,在一个恶仆即将扑来的瞬间,抬臂出掌,从下至上劈了出去。
啪!
一掌,看似没有多大力气,却正好打在那个恶仆的手腕上,那恶仆在挨了这掌之后,立刻觉得整条手臂酸麻无比,再也使不上一分力气,而且呼吸都变得费力了起来,急忙大叫一声退了回去。
白易这一掌的确没用多大力气,他打的,是对方手腕上的穴道,那里可是神门穴,一旦被击打,除了手臂酸麻无力之外,气脉都会被阻碍许久,使人呼吸不畅,萎靡无力。
第一个恶仆还没碰到人家,就挨了一巴掌退回来了,其他恶仆一阵的疑惑,在他们看来,白易不过是抬了抬手而已,难道那个瞎书生还会什么邪术?
“手、手好麻!”
被打中神门穴的恶仆,在后面一边甩手,一边有气无力地说道,他这一说,其他恶仆更犯嘀咕了,犹犹豫豫。
“看什么看!他就是个死瞎子,给我上!”
寒峰见手下人站着不动,立刻恼羞成怒地大骂,他这一喊,那几个恶仆想起了白易这个瞎子的身份,一个书生,眼睛还不好使,能有什么能耐,于是恶仆们凶狠地一起扑了上去。
恶仆们一拥而上,顿时将白易围了起来,拳打脚踢,出手毫不留情,不过这一次,可不像上次那样,那个瞎书生的身子居然变得十分灵活,穿梭在几个恶仆之间,频频出掌,每一掌打出,一个恶仆就得惨嚎一声狼狈地逃开。
没用多久,七八个恶仆有人捂着肚子,有人揉着后背,还有的一条腿着地,不停地抽着冷气,一个个全都龇牙咧嘴,七倒八歪,白易则稳稳地站在原地,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盯住了捂着耳朵的寒峰。
恶仆们被打退,出乎了几个富家子弟的预料,周围的街坊邻居更是现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白易平常几乎足不出户,整天在家中苦读,而且眼疾颇重,一个寻常农户都能把他轻易打倒,今天怎么七八个壮汉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武技!这小子会武技!”
寒峰身边,有个富家子弟看出了一些端倪,惊呼了起来。
他家里有个叔父是武林中人,学过一些简单的武功,抬脚出拳都颇有章法,寻常三五人更是到不了近前,他见过叔父出手,这才认为白易也会武功。
其实白易用的并不是什么武功,更不是玄奥的道法道术,而是一种极度精准的技巧,以自身能发挥出的力道,击打在敌人身体的穴位上,将对手击伤。
准确地说,这种技巧就是一种对于经脉穴位了解到极致的经验,以白易修炼万载的经历,别说是人体上的各大穴位,哪怕让他分辨人身上的所有骨骼,他都能分辨得一清二楚,丝毫不差。
虽然神魂醒来,白易这副身体仍旧是个凡人少年,眼疾因为神魂凝聚而恢复,身体仍旧有些消瘦虚弱,而且没有修炼,更没有丝毫的灵力用来施展法术,他只好以这种巧妙的方式对敌,说成是武技倒也差不许多。
一听对方居然会武,寒峰顿时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瞎书生居然还会武,他这么一愣神儿的功夫,白易却已经动了,脚下稳步而行,不急不缓,几步就来到寒峰近前,探出双指,猛击对方的眉心。
白易的两根指头,对准了寒峰双眉上的穴位,这要是戳中了,在外面看,寒峰的眼睛毫发无损,可是用不了几天,他就得双目尽盲,变成个真正的瞎子!
“啊!”
寒峰大叫了一声,狼狈不堪地往后一滚,躲开对方的双指,爬起来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大骂:“死瞎子你给我等着!少爷我先去止血,等明天非抄了你家不可!敢咬我,你就别想活了!”
寒峰这一跑,跟他一起来的那些公子哥立刻溜之大吉,院子里的恶仆们互相搀扶着逃了出去,临走都不敢多看白易一眼,就像这户人家里有鬼一样,周围的街坊邻里全都松了口大气,纷纷议论了起来。
“白家书生怎么会武了?七八个壮汉都不是他的对手,这可不得了啊。”
“我看呐,一定是过路的神仙保佑,看到白家兄妹命苦,这才显灵相助啊。”
“惹了寒家,早晚都是一场麻烦,他们兄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喽,哎。”
白易并不在意街坊的议论,走到门口,俯身抱起了妹妹,胸口顿时被女孩儿的泪水侵湿。
“哥,我怕……”女孩儿抽泣着,泪眼迷离地说道,脸上的疤痕里不断渗出鲜血,像一只受伤的猫儿,卷缩成一团。
本是平凡的少女,虽然十分自立,却没经历过这些人世间的险恶,刚才差点被恶少掠去,可把年幼的白玉吓得不轻。
“玉儿不怕,哥在呢。”
抱着妹妹,白易走向那间粗陋简易的土房,轻声安慰着女孩儿,当屋檐的阴影遮住这对兄妹的轮廓之际,一道淡得无人听闻的低语,才从少年口中低低吟出。
“从今往后,我不死,你不灭!”
第4章祖传秘方
回到家里,白易用干净的白布,将妹妹脸上的伤口简单地包扎了一番,家里没有药材,刚刚包扎好,白布的里层就开始透出血迹。
布可无法止血,没有伤药的话,白玉脸上的伤口就得渐渐溃烂,就算养好了,也是条蜈蚣一样的难看伤疤。
白易眉峰微蹙,要是放在以前,随手炼制一粒丹药,就能将白玉脸上的伤口恢复如初,这种皮外伤对于修真者来说都不算什么,何况他这位凌驾在所有修真者之上的散仙。
以前是以前,如今的白易可是凡人一个,只能以凡人的方式先将伤口处理好,等到以后进入修真界,再为妹妹炼制治愈疤痕的丹药了。
对于以后恢复妹妹的容貌,白易并不担心,他担心的是现在,如果没有伤药,白玉就得忍受着皮肤溃烂的痛苦。
万年的记忆已经苏醒,成为凡人的十六年记忆,自然被白易融合,这十六年来,他这个哥哥因为眼疾,几乎都是由妹妹在照顾,尤其是父母故去之后,兄妹两人搬来永安镇,更是白玉整天在外做工,用那些微薄的工钱,来支撑着这个清苦的家。
散仙,并不容易动容,更不易动情,然而在白易的心里,白玉,就是自己的亲妹妹,这份兄妹之情,今生他不会舍去,更不会忘记。
“我去买些伤药,玉儿在家中等着就好。”白易翻出兄妹俩省吃俭用才省下的几十个大钱,轻声说道。
“哥,那是参加乡试大考的钱,你别动,我不疼。”女孩儿躺在土炕上,发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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