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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志-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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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是说如果,她还能再见月徊,而自己变成了八十岁的老婆婆……白殊缡几乎要哭出声来。让苏菲变成老人的巫术最终败在了爱的力量之下,那么自己呢?
百忙之中,她瞟了眼摇荡在耳畔的短发……灰不灰,白不白的,真难看。就算变成了雪白雪白色,那也挺酷的呀。她不敢去想了,并且,她能够感觉得到,每前进一步,自己就衰老了一分,呼呼的喘息越来越像整整拉了一百年的风箱一般急促疲惫无力。
她真想掉头往回走,说不定,每后退一步,自己能年轻一点儿,哪怕是不要继续衰老下去也行啊——我还要留着命回家。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故乡的土地上!
可是她不能停下脚步,因为她已经看见,在支撑着日晷的石柱上有一扇门,而这扇门正在缓缓关上!
无论这扇门是不是离开这里的通道,白殊缡都别无选择,天知道她继续呆下去,会不会直接老死!?
啊……她狂吼着,奋起全身劲力往前冲,有可能她从此以后再也跑不出这样的速度。可惜,她只有一只手塞进了门缝……或者说是一道光缝比较恰当。
“给我开……耶?!”
她来不及惊诧果然变大了的光隙,只感觉到自己被一股狂猛无伦、不可抵御的沛然力量猛的拽了一把,接着,便进入了那处不知掩藏了多久的神秘世界。
白殊缡紧紧闭着眼,先摸了摸脸,又搓了搓手,然后又哭又笑了半响,这才放心大胆的睁开眼。
“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够深深地震撼人们的心灵;一件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准则,一件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
她看见了高远处那些璀璨的星光,心里很自然的浮现出了康德的这句话。她不忘扭头,身后……同样也是一片星空。那道光缝已经消失了,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星空、宇宙,浩渺神秘、奇瑰壮丽。人类不知赋予了它多少莫测神奇的想象力,毫不吝啬地抒发着对这未知的一切的想往。
白殊缡长到这么大,自然看过很多次美丽的星空。无论是故乡的,还是乾元的。她如今还深深地记得,并且确定自己永远不会忘怀,最令她目眩神迷的星空,竟然是在一座古墓里,并且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星空。
那座古墓墓顶圆形的穹隆上不知镶嵌了什么宝物,只需要在特定的时辰,由一面锈迹斑斑的铜镜自墓室唯一一处通风小孔反射来月光,黑漆漆的墓室里便能看见头顶的穹隆一瞬间变成了满布星光的夜空!
那些似孩童纯真大眼忽闪忽闪的漫天星子,让人深深沉浸在它的如梦似幻当中,却又不禁悚然——不知怎地,太过完美的事物总会让她无端端的害怕。
尽管已有过震撼在前,现在,她仍为眼前所见深深惊异,这……比那次的奇特经历更甚。
只因此时,她孤仃仃地站在这星空之中。天上地下,左右八方,黑漆漆一片,只有无处不在的星星点点散发着光芒。柔和的、引人瑕思的、可以夺去人全部心神的,这样美丽绝伦的星空,无从分辨尽头在哪里。
她与满天星斗为伍,她还隐约听见了一些悦耳的声音,像风吹过铃铛,又像竹哨声声,亦或者有谁闲极无聊以星星们为乐器。敲得叮叮作响?
深沉黝黑的夜空里,无尽数的繁星汇聚成一条条银白色河流、堆砌成一座座城堡、又生长成一株株满挂着星星果的珍宝妙树。明明没有风,但白殊缡却分明觉得,那星星河奔淌不息,那城堡在不停的变幻着风格造型,那坠着累累果实的宝树在微微摇曳着枝叶。
天,要用什么语言才能形容得更贴切?!她的眼睛明显不够用,亿万亿亿万的星星点点,四散着,聚拢着,跳跃着,活泼泼的一刻也不能安份下来。
是的,比起她曾经见过的星空,她此时身处的这里,是鲜活的,跳脱的。假如此时这星空像人一般睁开了双眼,开口说起了话,她也毫不意外!
不知沉浸了多久,白殊缡从星空中强行拔出了眼珠子,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僵直了身体。她再胆大包天,也不禁惶恐起来。她不敢往前迈步,虽然感觉得到脚底下并非空荡荡一片。但天知道一步迈出去会不会变成万丈深渊!?
她对这天地奇景保持了足够认真且郑重的敬畏!
真是邪门哟!白殊缡嘀嘀咕咕,恐惧像春风吹又生的野草在她心里破天荒地茁壮成长。这里,天上地下唯她一人!
那些明灭不定的星子,似乎发现了她这个不速之客,停止了欢娱嬉戏,它们嘲讽般的眨着眼,一面看她的笑话,一面三三两两窃窃私语。
白殊缡咬紧牙关,给自己打着气,在未知的地方,面临着未知的凶险。害怕的情绪可以有,但头脑必须要冷静!
她首先想到的,这里仍然会不会是个幻境?真实之视里,那些星光仍然在闪烁,间或,几道拖着光尾的流星尖啸着划破星空,向她脚下的方向坠落。
好吧,她反而有些喜悦,离家的路又近了一步。
尽管已料到无济于事,她仍然以神念察看,果然,她的神念被牢牢困在精神意识之海内,无法离体。她又想调动体内天地自然九道元力,使用法术,同样,在秘术死域都仍能驱使的元力仍是丝毫动静也无,它们在她身体内穿梭流淌,却对她的命令置若罔闻。
犹豫了一会,她看了看周围那些闪烁着柔美光芒星星,突然打了个寒噤。不同在时之幻境,她真实的感觉到了危险——女人以及战士的第六感。
还是拿出梅花钎以防不测。她从芥子空间中召唤出八十一枚银月梅花扣,心念闪动,梅花扣滴溜溜旋转,银白光芒闪过,八十一枚扣子紧紧地咬合在一起,化成了一根尺许长的长钎。除了手握之处以及末端尖刺,钎身一共有三排共二十七处尖利突起,看上去有点像梅花的花瓣,只是这些装饰一般精巧可爱的花瓣儿,必要时却是能要人命的。
这根挂满了尖刺的银月梅花钎正是白殊缡用了多年的称手家伙什儿。她在记忆重新回复以后才恍然大悟,难怪自己一直都找不到称手的武器,又难怪光脑中关于银月太极梅花扣所布阵法的介绍并不详尽,原来是自己把它的真正用途给忘了。
她抚摸着梅花钎,将那些花刺在心里数了一遍,恍惚里,她似乎回到了哥哥姐姐们身边,和他们一起学习、训练、出任务、休整。她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来。她突然感到分外的寒冷,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泡在冰水中,从骨头缝中一直冷到了心的最深处。
强迫自己面对现实,总要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还是那句话,太过完美的事物总会让她害怕。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只怕是空之幻境。
时空,时空。她不禁微笑起来,遍体的寒意也驱走了一些,精神为之一振。
她紧紧握着梅花钎,有了依靠,她的心不再惶恐,很快便变得镇定沉着。曾经与梅花钎相伴的日子,让她相信,一钎在手,天下……哪里都去得!
我一定能平平安安地离开这里!我还要留着命回家!她默默的,认真且用力的想。
虽然曾经有一颗流星几乎擦着她的脚底坠下,但她并不害怕自己也变成流星,或者只有坠落,才能找到一条真正的路。
于是,她再不犹豫,很稳定地踏出了一步……稳稳当当地站住了。她已经有了思想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各种离奇诡异的事情,所以自己没有变成想像当中的流星,她也不奇怪。
要往哪边走呢?踏出这一步后,她停住了,想起有指南针,也不知在这个世界能不能用。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她拿出指南针,看着那指针发了疯一般旋转,叹了口气,重新又放回去……果然靠不住。
既然这样,那就高一脚低一脚,东一脚西一脚往前走吧!白殊缡迈开步子,不多不少,她走了七步。
人家曹子建七步成诗,她……七步震碎了这完美瑰丽的星空!
甫一停住脚,她便听见有如万马奔腾一般莫大气势的隆隆震响,紧接着,夜空就像一面被谁失手打碎了的镜子,一块又一块破碎开来。而那些闪烁着迷离梦幻光芒的星星,撕去优雅神秘的外衣,露出狰狞面目,徒然化作了喷火巨兽!
熊熊烈焰和紫色电蛇占据了星空,那些星星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喷吐着烈焰紫电的深黝裂缝,无数巨大通红的石块扑天盖地飞舞,疯狂地旋转、相互撞击!
白殊缡被这一刹那转化的剧变骇住了。脑子还迷糊着,身体却已经做出了反应,她撒脚丫子狂奔,也不管下一步踩着的到底是什么。
四处都是缭绕着紫色电光的火红巨石,白殊缡像条滑溜的游鱼在奔雷一般飞快四散旋转的石堆中间躲闪。这次,没有了元力光晕的庇护,她不住哀叹,这次就算没被石头给砸死,也会给高温蒸熟咯!
“这谁啊啊……这么变态,把老娘给搞进这里……”白殊缡忍无可忍,终于破口大骂。
呃……舌头差点被烤得外焦里嫩,她认命地闭紧嘴,发誓这一辈子都不吃猪口条。
追逐白殊缡的紫电火石越来越多,但令她最为惊骇的是,她发现了星星的真面目。那些喷吐着烈焰的深黝裂缝,原来竟是一个又一个破碎了的空间!
在故乡,她也曾经听说过,一些人们以为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大神通者,他们之间的战斗,所引发的巨大威能,便足以撕破身处的空间!
逃命过程中,白殊缡曾经离一处空间裂缝极近,她眼尖的看见那炽烈火焰后面隐藏的是——只不过稍稍瞟了一眼,便觉心神受创的狂暴无比的空间乱流。
被石头砸着,被火烤着,被雷电给电着,都还可能活下来,如果闯进空间乱流……会被能量撕成碎片。这是白殊缡的认知。
她只有搏了命地跑。
可她怎么跑得过星星?听着身后那一声声夹杂着爆炸与尖利呼啸的可怖声响,白殊缡魂飞魄散。稍一扭脸向后张望,正好看见一块火红石块翻着跟头向她撞来,她尖叫一声,身子硬生生一扭,间不容发之时躲了过去,却被另一边急飞而来的流石给击中。
呃……白殊缡眼珠一翻,好玄没晕过去。真疼啊……疼得头上直冒汗,眼泪哗哗滴。
时之幻境给你温柔一刀,可这里却是真真正正的死亡威胁!白殊缡连抹去嘴边溢出鲜血的功夫也欠奉,狼狈不堪地左闪右躲,却仍是连连受伤。
TMD!老娘就不信了!她牛脾气发作,突然大转身,不躲不闪,居然迎着那漫天飞舞的火石而去!
知难而上、勇往直前才是她的真性情吖!
可以害怕,允许恐惧,然而,只要满怀希望,只要胸膛里永远跳动着一颗勇者之心,我们将战无不胜!
“我们将战无不胜!”白殊缡大声怒吼,梅花钎扔出,花瓣四下飞散,轰然击碎一块流石,银光闪处,前面,隐约是通途!
看着被梅花钎击散的飞石,白殊缡心中一动,意念力试着散向身外,目标是那些飞石。
居然可以!她欣喜若狂,越发信心十足。有意念力为臂助,她这星空流石清道妇的工作干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忽而,前面飞掠来一道亮闪闪的银光,她警惕地停下,身边环绕着几十块飞石,梅花钎紧紧攥在手中。
只见那道银光飞的也不快,几乎可以说是慢悠悠,仿佛在自家后院中闲庭信步。可是,它的胃口大得惊人,沿途但凡是拦路者,不管是火红的巨石、如金蛇狂舞的紫电、甚至是由星星化成的空间裂缝,到了它面前,都不值一哂,轻轻松松便拿下,统统在银光一闪后,消失无踪。比起白殊缡这位业余选手,人家银光同志显然专业得多,打扫得星空这叫一个干干净净。
白殊缡冷汗直流,这是嘛玩意儿?还看……跑啊啊啊!
她再自信再大胆再勇敢,对这道看上去温柔无害实则危险无比的银光也实在鼓不起一较长短的勇气。知其不能为而为,那不是勇敢,是不自量力的愚蠢。
好在银光同志许是吃得太多,它的速度着实太慢,白殊缡狂奔了一会,便将它远远扔在了脑后。
于是,又继续从事没工钱给还有生命危险的清道工作。她心怀侥幸,说不定,清着扫着,也出现一个类似于日晷那样的标志性建筑,可以离开这儿呢!
于是,这番忙碌下来,她见识了悄无声息便将大块巨石拦腰斩断的刀刃形状的光辉;一脚踏进突然把自己压得像张纸般扁平,却身无所损的区域;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像有一座大山猛然压顶,差点没吐血而死,每一步都迈得无比艰难等等等等。
历经种种后,白殊缡感慨无比,那些巨大冒着火焰的飞石,无处不在的紫色闪电,以及制造前两者的空间裂缝,这些看得见的危险,真是不叫危险呀!
她精疲力竭了,遍体鳞伤。不停歇地使用意念力,导致她头疼欲裂、头晕眼花。自然而然的,警惕感便迟钝了。因此,她没有发现,在她斜后方,一点银光正不紧不慢接近,而她,正陷入一处重力陷阱中苦苦挣扎。
理所应当的,等她惊觉颈后凉嗖嗖时,号称吃遍天下无敌手的银光同志露出了憨厚纯良的笑容。
身子一轻,白殊缡苦笑一声,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不是自愿的。银光同志温柔地挥洒出一片和暖光芒轻轻笼罩住她,她的身体立时有如被千万把利刃同时反复切割。承受着这样的疼痛,如果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那么只能说,阁下……不是人!
这片令白殊缡生不如死的温柔银光来自于一扇通体遍绘着精美细致图案的门扉。门扉上遍是尤如鬼画符一般难懂的符号,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银色强光,实际上,不是门,而是这些会发光的符号一口吞下了痛苦呻吟着的白殊缡。

第四卷 谁栽万木掩沧桑 第十三章 门后
第十三章  门后

白殊缡做梦了。
这不奇怪。谁人不做梦呀,白天不睡觉也要做呢。
可是,她正在做的这个梦,她清楚地记得,她以前曾经做过。
好吧,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在梦中把自己曾经做过的梦又重复一遍。而且,感同身受,所有的痛苦都那么真实,她疼得唉唉直叫唤。
这个梦,有关两扇门。白殊缡哀嚎:我讨厌门……以后装修房子,我要把门全换成玻璃窗——真是可爱的想法。
左边,有一扇流溢着紫色电光的火门,右边,仍是一扇流溢着紫色电光的火门。一模一样,何去何从?
既然是曾经做过的梦,那么这道选择题便不难做了。于是,她被雷得火中凌乱,拖着血肉模糊的残躯义无返顾地投向了那个应该没有黑漆漆深渊的左门。
呃……这个梦与曾经的那个梦有一处微小的不同。现在,她恍惚地记得,自己从左边那门里跌出来后。似乎看见了一个人张开手臂,而自己直直落在了这人怀抱……前面的草地上,软软的草地,摔下来不疼。这是她一丁点儿模糊的记忆。
而这个可恶的、或许是故意不接住她的人,貌似……大概……可能……也许……应该……是月徊?
那么……会不会……重现梦中情景呢?如果可以的话,就意味着,我可以见到他?白殊缡又激动起来,她实在已经过了动不动就激动的年纪,可还是无法不激动。于是,她急切地睁开了眼。
石化当中。
半响,她蹲在地上,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泪呀,就让它流个痛快吧!
这个地方有些眼熟。
白殊缡擦干泪水,环视四周后,做了鉴定。可是这里,她绝对没有来过,心里有些隐隐的失望……为什么自不必说了。
又是一副*光明媚,草长莺飞的好模样。不过,这里绝对不是那时之幻境,因为此时她感觉得到植物零乱微弱的波动,神念也可以离体,元力也可以使用。
呼……这种感觉太好了!她忍不住仰面长嚎了一声。随便拿出一件衣裳胡乱换上,然后,急急往一个方向而去。那里,她的神念已经发现了有人活动的痕迹——在一个小湖泊旁边,有一座小小的木屋。
急不可耐,她在半空飞掠。风吹过她被狗啃了一般的头发。拂在她伤痕累累的花猫脸上,虽然疼得呲牙咧嘴,但心里却快活得想放声高歌。
雷火熔炉这个变态又变态的地方,当真来不得!白殊缡唏嘘感叹。
不一会儿,碧波粼粼、有如镶嵌在绿草地上一颗蓝色珍珠的小湖泊到了。那座小木屋只不过是由木头横竖着草草搭建而成,却透着那么一股清新自然的味道,果真是天生去雕饰……清水出芙蓉……嗯……那边草地上躺着的莫不是一朵芙蓉花儿?
白殊缡在那疑似人体的“芙蓉”不远处落地,轻轻地咳嗽了几声,见“芙蓉”没有反应,刚要走过去,想了想,还是站住,扬声问道:“打扰了,请问您是这里的主人吗?”
“芙蓉”同志执着无比的不开口。白殊缡狐疑起来,自己看错啦?不会吧,自己的眼力好得很,喏喏,那铺在碧绿草地上的不是长长的黑发么?那银色的、软软的看上去就知道料子很高级的不是衣裳么……有点长,大概是裙子?还有随意搭在草丛里、若隐若现的青葱一般白玉也似的,不是手指么?看一眼自己乌漆麻黑的鸡爪,颇自卑地在身上抹了抹。
算了。还是过去看个究竟。她慢慢往前走,高声打招呼:“对不起,我过来了。”
沙沙沙,是脚步声,声声响在人的心坎上。越走越近,白殊缡莫名的又心潮澎湃起来,她突然停下,在原地呆怔了片刻,这才又加快了步伐……脚步突然变得有些慌乱。
近了,终于走到了“芙蓉”近前。白殊缡绕过这人斜卧的背侧,来到他面前,颤抖着手去摸这人滚着祥云绣纹的衣襟……留下一道脏兮兮的痕迹。
她目光呆滞,手底下无意识地蹂躏着那团软软绵绵的袍襟。她脑子里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她很奇怪地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你怎么没哭呀?
是的,她无数次设想过,如果真真正正见到了月徊,她一定要抱着他大哭一场,不为什么,就为了……咳咳……撒撒娇嘛。
可是,她眼里一滴泪也没有。她眨了眨眼,想挤出那么一滴两滴喜悦之泪。可是仍然没有。
是啊,此时此刻,她全身心都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欣喜若狂,哪里还有空闲去流那么一滴两滴泪水呢!
她禁不住轻声呢喃,终于见到你了,没有隔着镜子,不是只听得到声音。终于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你!
她的手不再发抖,柔柔轻轻缓缓地拂去搭在他面颊上的头发,抚过他飞扬入鬓的眉梢,滑过他被眼睫覆盖的眼眸——那是怎样一双勾魂摄魄的妖魅彩瞳!待落在他挺直俊秀的鼻梁上,不禁调皮地按了按,眼神却又直勾勾盯住他樱红的唇,想象微笑时他的样子,不禁吞了口唾沫……是个人都会这样啊……这人长得太好看了……比镜子里看起来,还要好看一千倍一万倍!
明明大家都长着一样的鼻子眼睛嘴巴,为嘛装在人家脸上就感觉特别不一样呢?白殊缡看了看狼狈不堪的自己,幽怨无比地重重的在他脸上拧了一把。
好吧……恶劣了一点,可是人家只是想让这个睡美人醒过来。耶耶耶,难道说要那个?什么?就是传说中唤醒睡美人的方法呀?白殊缡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弄得面红耳赤,却情不自禁地在他唇上瞄过来瞟过去。
正好……眼神相撞。就在她魂不守舍之时,侧身睡在草地上的这人居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两个早就打好了腹稿的人偏偏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还是万年老妖精脸皮厚,只是一个浅浅的笑容便化解了尴尬。
他眨眨眼,彩瞳流波,坐起身来,抬起手,轻轻擦去白殊缡脸上一点污渍,又轻轻叹了口气道:“卿到何处去玩耍来?”
白殊缡眼也不眨地看着他,胸膛剧烈起伏,几次蠕动了嘴唇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最终,她干了一直以来都想干的一件事,把月徊扑倒……趴在他怀里震天介放声大哭起来。
多少眼泪也流不尽相思之苦,多少话儿也说不完眷念之意。曾经,无语……独自……凝噎,有了今日相见,多少个凝噎之夜也值了!
白殊缡紧紧攥着月徊身上滑不丢手的衣袍,手指触到他衣下的肌肤,哭声里突然加上了几丝颤音。为了掩饰自己刹那间的窘态,她的声音越发大了。双手交锁扣在他腰后,抱得铁紧铁紧。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无法形容的气息,她喜欢,所以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感觉得到月徊的身体突然极轻微的一僵,她立时红霞满面……丢死人了。
假如她此时敢抬头看看月徊的表情,就会知道她的小动作其实并没有给月徊造成困扰。
愤怒、得意、焦燥、喜悦、悲伤、阴郁、犹豫。
这些神情急速变幻着出现在他面庞上,但很短的时间以后,他便恢复了正常神色,而刚好,白殊缡抹了抹泪花,抬起头来。
“卿仍如此好哭。”月徊笑吟吟的,伸出玉管也似的手指给她拭去泪滴,接着,把沾了泪水的手指放进自己嘴里吮了吮。
白殊缡怔住,呆呆地看着他的唇轻轻动了几动,心也猛烈地蹦了几蹦。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脸庞,强压下起伏的心潮,猛然站起身走到湖边,看看湖水中蓬头垢面的自己,实在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掬几捧水把脸上手上的污渍洗去。
不知为什么,这哭过一场后,人平静了,却突然感觉和月徊有了层隔膜。仿佛这个从来都是隔着一面镜子和自己絮语的人此时此刻真真正正出现在身旁,却仍像在做梦一样。
尽管她无数次的幻想过与他真正面对面坐着。
或许,是她恢复了以往的记忆,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已经是个成年人,所以,一些心事她能够很好地掩藏起来?
“月徊,这里是什么地方?”白殊缡走回月徊身边,坐下,侧脸看他,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很贪婪。
“虚月之境。”月徊又侧身躺下,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迷离眸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又快速敛去这一抹若有所思。
白殊缡微笑起来:“喔。月徊是这里的主人吗?这儿风景不错。可是,以前我看见你的时候明明是有宫殿来着,怎么……看不见啦?”她说着,用眼角余光去觑他的神情。
“嗯……此处唯吾一人,然吾并非此地主人。卿以前所见,只不过是吾虚化之景。”月徊神色微黯,却又浅浅一笑,“吾实未想到卿居然能来此地。不知何故,此地的禁制前些时松动了少许,威力一日日减弱,再等些时日吾定能破禁制而出,离了这牢笼,寻卿相会。”
禁制松动?牢笼?白殊缡的心一颤,立时想到禁锢了无数灵兽的幽寂之林,莫非这里也是一处囚牢?脑中飞掠过与月徊梦中相见的点滴,她恍然大悟。
难怪他没有朋友,难怪他总是喜欢长篇大论,难怪每每问他身在何处他总是顾左右而言它,难怪他的神色总有几分郁郁寡欢!
这囚禁他的地方,哪怕风景如画,也总是凄凉。
“月徊,是谁把你关在这儿?告诉我,我非把他揍得连他爹妈也认不出来!”她挥挥拳头,眼里掠过一丝杀气,这并非玩笑,而是她的真心话。突然,脑子里飘过那月色中血痣妖娆的僧人,心里一动,急切问道,“你可认得紫筠天君?是不是他?”
月徊微笑着看她,听到紫筠的名字,收敛了欢愉之色,神情变得平静,点点头道:“自然识得,吾即是被此人之主锁在此处,他乃神山之人。”
神山!神山!一定就是那个被下了封口令的地方!白殊缡咬咬唇,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公道她迟早会为月徊和小蛮的妈妈墨猷讨回来!
她又问:“那你在这里呆了多久?”想起他说过的话,眸中现出顽皮神色,“不会真有一万年吧?”
月徊揉揉她乱七八糟的头发,淡然一笑:“此处唯有白日,并无夜晚,故吾呼此地为‘虚月之境’。自吾有意识起便在此地矣,却是不知岁月。”
心像被大锤猛击一记。白殊缡难过地看着他,恨恨捶了下草地,握住他微凉的手,鼻子酸酸的:“一个人……不知岁月……”
一个人,多么孤独寂寞。就像她曾经,站在乾元繁华的街头,虽人来人往,却有透心的冷意弥漫全身,她的身影,茕茕孑立。更何况这种冷清孤寂不知时日!
月徊凝视着她,彩瞳里掩藏着复杂的情绪,反转手背,转而用力握住白殊缡温热的手,低声道:“自从得与小殊缡相见,我就不是一个人了呀。”
白殊缡听得他突然变得如此亲呢随意的称呼与语气,愣愣看着他认真且炽热的眼眸,那变幻的色彩就像火焰在熊熊燃烧。一刹那,所有,曾经对他的猜疑都化为无有,胸腔里满满的都是无法言说的热烈情意,眼睛又蒙蒙的,她使劲吸了吸鼻子。
“小殊缡,我一直很想做一件事。”月徊眼也不眨看着她,缓缓说,“我想抱抱你,每次你哭鼻子时,我都想抱抱你,摸摸你的头发,拍拍你的背。”
白殊缡毫不迟疑扑了过去,让他抱了个满怀。她闭上眼,感觉得到他的手在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上轻轻滑动,将那些倔强调皮的头发慢慢梳理柔顺,并且听见他微不可闻的怜惜地叹息。
他用力的紧紧的抱住她,她也用力的紧紧的抱住他。他们似乎已经不再需要什么过多的言语,似乎只要这样互相拥抱着,就足以化解那些冰寒入骨的孤寂。
白殊缡受伤不轻,原本这般用力的拥抱会让她疼痛难忍,然而,自月徊身上慢慢流溢出柔和的彩光,她竟感觉伤势在飞快的好转,无论是皮肉伤还是受损严重的内脏以及透支的意念力,都飞速地恢复着。她像一只小猫,一动也不动,享受着令自己很快便神清气爽的服务。果然,月徊很厉害的吖!
“小殊缡,你如何来到此处?据我所知,此地乃是一个独立空间,紫筠之主功参造化,以一己之修为开辟此处牢笼,应是无有路径才是。”月徊缓缓松开她,却不放开她的手,他语声一转,落寞许多,“自从小殊缡进入那苍域大草原,我便许久许久未见到你了。”
白殊缡长叹一声,与月徊并肩躺倒在草地上,叽叽咕咕将自己进入苍域大草原之后的点滴一一讲述给月徊听。
她也知道了,这个波澜不惊的小湖泊正是月徊能看见自己的原因,至于为什么,他却也说不清。只是在又一个昏昏噩噩的白昼,他一睁眼便瞧见了湖面上虚浮的人影。白殊缡想,大概和海市蜃楼有点像。
“你骗了我。”白殊缡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指控月徊曾经说过“早就认得自己”的谎言。
月徊歉疚地侧脸对她微笑,解释说,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轻易相信他,而他……寂寞太久了,实在不想失去这个机会。他的神态真挚诚恳,请求她的原谅。
白殊缡自然一笑了之。她又想起他教给自己的东西为光脑中所有,不由得又提出疑问,月徊沉默了片刻道,那是紫筠来到虚月之境,让他教的。
阳光温暖,身旁还有月徊,白殊缡却突然打了个寒噤,一骨碌坐起来追问道:“紫筠经常来这里么?”
月徊慢慢坐起身,垂下眼眸,似乎不敢看她,呐呐道:“小殊缡,对不起啊。原本我不肯教你那些,我不知道他的主人和他到底要干什么。可是……”他脸上浮现痛苦神色,“我身不由己。”
白殊缡一把抱住他身体,他在瑟瑟发抖。她的心里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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