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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王娶亲-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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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城里民宅里的是那些不愿投胎的鬼,不愿投胎的鬼多是冤鬼,只等把他们害死的人死后下了地府,在阎王面前当面对质,再由阎王定夺那些罪魁祸首该投到哪一层地狱里去受苦。而专管这类事物的便是十殿阎王之一的转轮王——薛。
狐王来到转轮王所在的宫殿。这里隐隐的能听到十八层地狱传来的哀嚎,使人的心脏很受震动。
殿前有两座一人多高的黑黢黢的长明灯,像是两座独脚的凉亭。昏黄的灯光从里面探出身子来,趴在排着队向里进的鬼魂身上。
鬼魂们都穿着素净的白衣裳,清汤挂面的长头发,惨白的脸,清冷而又安静。他们身上的姹紫嫣红都被这阴沉沉的古黯剐掉、洗涤掉了。
这一条队伍像一条长长的素缟,从殿门前一路延伸到殿里的大堂内,延伸到那高高坐在长案后的转轮王面前。
狐王擦过长长的鬼魂队伍往里走。
拿着厚册子和毛笔一个一个在核对人数的阴司看见了,忙在后面叱喝:「大胆小鬼,竟敢目无王法,站住。」说罢,他便搂着册子和笔追了上去。
到了殿里,狐王停住脚,面不红心不跳,倒是那阴司气喘吁吁。阴司心里纳闷,这鬼怎么这样有道行,行走间如风、如烟,飘渺的很。
转轮王坐在高阔而厚重的长案后,像是略微向前倾斜的悬在半空中,无形中他整个人仿佛被放大了。
案上有两迭高高的卷册,一个黄漆木长笔筒。殿里依然阴森森的,只不同的是泛着昏昏的绿光,转轮王身着湖绿色广袖长袍的厚实官服,两种光一起映在他的脸上,把他衬得绿油油的像是中了毒。
看见狐王,他放下手中的公务,一改方才严肃公正不苟言笑的面孔,嘻嘻一笑,「原来是狐兄啊,好久不见。上次来是有胭脂香把你勾来,这次又是什么啊?」
很令人意想不到的,这转轮王竟然是个面相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瘦削脸,大眼睛,两条长长向上斜飞的剑眉,修饰了他因大眼睛而显得可爱的面容。不笑时有种凛凛逼人的英气,但这会的揶揄一笑便又露出他的天真可爱来。
他对追着狐王进来的阴司道:「去给狐王搬个凳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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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2009…11…23 21:04举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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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盆石燕11这阴司早在转轮王叫「狐兄」时就站住了。这会听到吩咐,应了一声,搬来一张檀木大靠椅,放在地上,请狐王坐。
狐王冷冷一笑,掀起袍子的后襟坐了下来,阴司便看到了狐王那条蓬蓬松松的深紫色长尾巴。
这个阴司是不久前才上任的,做事认真的他对什么都好奇。他在心里想着,这便是千年难得诞生一只的九尾狐了吗?他现在还有这一条尾巴,听说这最后一条尾巴要是修炼没了,就可飞升成仙了。而且成仙后也是马上坐上高位的。
这会狐王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是他是狐狸精,一张天生的笑面,不笑也像是在妩媚的笑着。
他斜了转轮王一眼,开口便道:「我老婆在哪?」
转轮王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有了一刻的停滞,他扯起大袖遮住嘴巴,把坏笑掩在袖子后面,问道:「你怎么道我拘了你老婆?」
狐王冷冷哼一声,道:「我故意用公事公办的口气和牛头马面说话,如果在平时,他俩反要倒过来怪我生分,但是这次他俩不仅顺水推舟,竟然还想讨点『小意思』,你说这蹊跷不蹊跷?」
转轮王两手插在大袖筒里,嘿嘿嘿的笑起来,上眼皮和下眼皮快要合在一起,眉毛却向上挑,极为的得意和奸诈。
他低声自言自语道:「那是为了拖住你我好办事。」
狐王眼皮也不抬,随他得逞的奸笑去。又道:「我又从牛头马面那里得知崔判官已不在地府里。这事情就一目了然了:因为某人的老婆跑了,所以拘了我的老婆泄愤。」
「啪」的一声响,转轮王一改方才的得意,手往长案上一拍,鼓着嘴巴,竖起斜飞的剑眉,怒道:「你以为我老婆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跑了,还不都是因为你。」
他越说越生气,按捺不住心中浪涛般的怒火,揎拳掳袖,往长案上急急的扫了两眼,抓起黄漆木长笔筒就要向狐王砸过去。
那个阴司一看两位大王真的要打起来了,因他是新任职的不了解情况,不晓得互骂和打架是两位大王常干的事情,吓得一个箭步冲上去,从一旁抱住转轮王的双臂,道:「王爷,息怒,息怒。」
狐王翘着腿,两手轻轻揽住膝盖,云淡风轻的笑道:「老婆跑了能怪得了我么?我们俩逛过堂子,去过妓院的事难道是假的?」
转轮王才压住怒气,狐王又来揭他的火炉盖子,再也忍无可忍,把手中的黄漆木长笔筒掷向狐王,只不过被阴司抱住了双臂,没有掷多远,长笔筒「咚」的一声跌在狐王的脚边,滚了两下。
「死狐狸精,臭狐狸精,烂狐狸精!」转轮王口不择言的指着狐王臭骂,骂着骂着仿佛想起了什么停了口,笑嘻嘻的瘫坐在身后的高背大木椅上,懒洋洋的道:「也不知道谁在新婚之夜把自己老婆给做死了。如果真的欲求不满,可以找闺房院的玲玲啊,珑珑啊,香香啊,盈盈啊。」
狐王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然而嘴上还是逞强不肯认输:「那说明本王有男子雄风。不像某人哄不好自己的老婆就拿别人的老婆来泄愤。」
转轮王对狐王的挖苦讽刺也不以为忤,他道:「苏四的确是在我这,人死了不来地府到哪里去?他是阳间的寿命到了,要重新转世投胎。
「我看,狐兄你还是等着和他下辈子再续今生之缘吧。说不定来世他能投个女胎,以狐兄的男子雄风,一定能和她生个十个八个小狐狸精出来。哪像现在的男子之身,需要借助子母河的水来生,还只能生一个。哎,狐兄……」
狐王懒得听他胡扯八道,东扯西拉,打断他的话:「你少啰哩八嗦的。因为崔判官以前欠我一个人情,那天我讨了回来,讨的就是我老婆在阳间的寿命。那生死簿上我左看右看,我老婆也不会是在二十岁而亡。」
转轮王阴着脸看着狐王,牙齿咬的格格响,恨不得把他塞进嘴里嚼着吃了。他对站在一旁的阴司道:「你下去告诉那些鬼魂,今日的公务推到明日再办,让他们明天再来。」
一旁的阴司领了命便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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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楼2009…11…23 21:05举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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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盆石燕11十位新娘的手伸成一排,狐王一一摸过去,都是些骨节粗大的男子的手,宽厚,粗糙,掌心摩挲起来像下等的泛着腐朽的老黄的宣纸张。
狐王边摸边在心里想:「薛这次做的真是很缜密,下定决心要给自己点苦头吃了。找来的另外九位新娘全都是男人,让他从外在找不出什么破绽。」
他要找的细节竟然也是一模一样的,十位新娘的手掌无一例外,竟然都有厚茧。这让狐王关于苏四常干粗活累活,手掌必定有厚茧这一想法破灭了。D_A
转轮王在一边悠闲的像是在看戏,只不同的是眼前的戏都是他编的,面前的一切都是袖珍的,小屋子,小人,狐王也是其中一个小人,每一步走势都在他掌握之中。
狐王的眼睛来回的在十位新娘身上扫视,慢慢的,他的眼里蓄满了哀哀的愁,仿佛是预见到了将要离别的结果。今世的思念要延伸到爱人的来世,滚滚红尘中又要重新经历一次相见、相识。
那时候却连卑鄙的要胁他的筹码都没有了,苏四来世的生活里是没有杜五的。
转轮王被狐王脸上的痛苦神色触动了,有些心软,但转念一想这死狐狸精把自己以前的风流韵事告诉了自己的老婆,害得老婆跑了。一想到这里便无名火起,又赌起气来,硬起心肠,依旧笑嘻嘻的看着狐王独自的悲切。
突然狐王高声喊道:「不是我老婆的都没有小鸡鸡。」
大殿里的人除了狐王和十个新娘中的一个,包括转轮王在内,全都下意识的弯腰捂住下体,待他们面红耳赤的反应过来时,狐王已直冲到那个岿然不动的新娘面前,掀开盖头——果然是苏四。
苏四有些迷迷昏昏的,双眼微阖,眼神有些涣散,像散了黄的鸡蛋。
狐王转身去看转轮王,问道:「我老婆怎么了?」
转轮王嘻嘻一笑:「只是吸了一点迷魂香,要是没有这点迷魂香,他又怎么乖乖听话站在这十个新娘中让你选呢。不过你放心,不碍事的。」
事情已经落下帷幕,其他九个新娘都揭开了自己的盖头——竟然是十殿阎王中的另外九个阎王,更令狐王诧异的是,连一向冷心冷面的初江王也上阵了。
秦广王仿佛猜出了狐王的心思,他两手交叉在一起捏住盖头,略有微髭的清俊的脸庞,却穿着女礼服,有说不出的滑稽和好笑。
他有点不好意思,但话里还是老脸皮厚:「最近地府琐事繁多,方才转轮王说有一件乐事需要大家的参与,所以大家来就当解解乏,松松筋骨。」
狐王表面上会心的笑着,可内心却有一种把他们九个的脸也都抓烂的冲动。
转轮王几乎是被狐王押解着,带着苏四的魂魄回去还阳。回到方才经历了死别的新房,狐王先是走进还在正襟危坐的肉身,然后抓过转轮王要他给苏四还阳。
转轮王嘴上说好说好说,手中却不动。狐王怕他又耍什么,催促他快一点,要是再敢耍什么花样,就去拆了他的阎王殿。转轮王闭上双眼口中念着咒,神情十分的严肃。
突然间,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扳过苏四的身体,低头吻住他的嘴,等狐王反应过来,他已松开苏四,把他向婚床上的肉身一推,苏四的魂魄便迷迷糊糊的扑到自己的肉身上,躺了下去。
转轮王转身就跑,被眼疾脚快的狐王一阵风般飞身上前,抓住他的后领子。
转轮王冲狐王讨好的笑:「狐兄莫急,我给他吃的只是解迷魂香的药。」
狐王在十分难看的脸色中绽开一朵皱巴巴的,同样很难看的笑颜,道:「那需要用嘴吗?」
转轮王两眼一翻,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也不答话,却在腹诽:「醋死你,我他妈的醋死你。」
方才他没有捞到什么便宜,亲苏四就是为了报复,这报复手段虽然低级,却是十分有用处的。
但看狐王把脸凑到转轮王的脸前,肚子里的坏水都涌到脸上来了,笑意盈盈中,坏水在脸上「咕嘟咕嘟」的沸腾着。
「虽然我没看过『唐伯虎点秋香』这出戏,但是我却知道戏中有一招式,叫『还我漂漂拳』。但这知道是知道,却没有亲手练过,今天正好拿薛兄来练练手。」
说罢他举起双拳,对准转轮王那张俊脸就是一顿胖揍,左拳,右拳,上拳,下拳;从左打到右,从右打到左,从上打到下,从下打到上;从长的打成圆的,再从圆的打成方的,再从方的打回长的,最后一记佛山无影脚将已变成猪头肉的转轮王送回了他的地府老窝。
苏四魂魄已归了位,这会床上发出低低的十分妖娆缠绵的「嗯,嗯,嗯……」的呻吟声。
狐王疑惑的回身一看,发现苏四已褪下了满身血污的钗钿礼服,身上依然爪痕累累。但是这鲜红的爪痕印子却衬得没有被伤到的皮肤越发肤白如玉。
他躺在一堆华丽的丝绸上像一条刚褪了皮的白蛇,一扭一扭的,却是天真的,没有意识的,自己全然不知的妖娆和魅惑。
伴随着扭动和呻吟,断续的话也从苏四口中吐出来:「我……要……要……我……要。」
狐王头上两只毛茸茸的大尖耳朵一耸一耸的,把这呓语听得清清楚楚,他只觉得气血直涌到脸上来,又要从鼻间一泄如注,慌忙用手捂住鼻子。
苏四赶紧走几步到狐王面前,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一用力,身子往上一跃,迎面吻住狐王的嘴唇。
狐王只觉得脑中轰隆隆一声,眼前一片昏黑,顿时浑身酸软无力。
苏四把舌头伸进狐王的嘴里,生涩的在里面搅动。狐王被苏四的行径惊得木呆呆的,一时楞住,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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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2009…11…23 21:05举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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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盆石燕11苏四一只手勾着狐王的脖子,另一只手却顺着他的脊背一路摸下去,摸到了掩在尾巴下的后处。
狐王在轰隆隆的一片昏黑中,终于寻得一丝清明——转轮王这死小子,在亲苏四的当口便给苏四喂了媚药。要的是苏四把自己压在身下,然而在这件事上,他是断然不肯妥协的,只好再反过来压苏四,自己若再一时心急把持不住,苏四便又要再入鬼门关。
虽然现下他心里明亮,但哪禁得起苏四的勾引?现在的苏四就像是一个皱核桃被砸碎了壳子,滚出里面香喷喷甜丝丝白腻腻的核桃肉。
事毕,狐王拿出一块白布巾给苏四擦了擦脸上的汗,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苏四话:「娘子,那根簪子到底是你自己插丨进去的还是碰巧了?」
苏四困乏极了,可是被狐王压着,而且下体还埋在他的后处,胀的有些不舒服。听到狐王的话,他勉强眨了眨眼,极力的在浑噩神智中寻找一丝清醒,回答的像是呓语:「我是疼得极了乱抓了一件东西,可没想到往前一晃就扎进去了,扎进去了……」
狐王立刻抬起身子,搁在苏四腰侧的手一紧,疼得苏四稍稍清醒了些。他的伤还没有来得及上药,只是血已经止住了。
「当真?」狐王紧盯着苏四问。
「那就是说你并不是真的想死,也就愿意还阳?」
苏四道:「我这条贱命活着死了都一样,我只是担心我死了,杜五孤苦伶仃的没人照顾,我还想看着他成亲,生儿育女。」
狐王心一紧,不知是酸涩还是心疼,他在苏四的眼睛上覆上一吻,低声说:「傻瓜,还有我疼你呢。你的心也得分给我一点。」
苏四说不出是一种什么的感觉,一股股酸涩涌到鼻间,从眼睛里渗出来,晶莹的泪水沾在睫毛上,像是房檐上挂着的一滴雨。
小时候家里发大水,家里人都随着树木,花草,牲畜,家具,锅碗瓢盆冲走了,他背着杜五稀里糊涂的逃出来,把自己卖到仇府上做奴。冷冷的过了二十年,和杜五相依为命,温暖都来自对方,少有从外人身上得到的。
仇府的四小姐给予他的一点微温都让他受宠若惊,渐渐的还生出一点他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情愫。他的心像一间潮湿昏暗的屋子,关着门,只留有一条细缝,狐王的话就算是假的,也像是从门缝中透进来的阳光。
3
两人折腾到中午才起床。狐王吩咐侍女们摆菜,他抱着苏四去洗了个澡。
苏四的伤口昨晚已被狐王涂了生肌雪肤膏,这药极好,也极灵,洗澡时只余淡淡的细痕。
苏四半边屁股虚坐在板凳上,一是因为昨天做的太过厉害,那里吃痛。二是因为拘谨,这样奢华的筵席是他不曾见过的,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狐王专心致志的挑鱼刺,不一会儿,苏四的碗便被肥嫩嫩的鱼肉填满了。
他摇头推拒着:「不要了,大王,够了。」
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小块送到嘴里,苏四其实很能吃,然而在仇府做下人时,因为吃的是大锅饭,又不会像别人耍心眼用饭勺把饭压了再压,回头盛时已经所剩无几,还要照顾着杜五吃饱,所以他经常是半饥半饱。
来往穿梭上菜的侍女又端上一盘「树花炖土鸡」。
她瞟了一眼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衣服里的苏四,抿嘴一笑,有心逗弄他,便道:「娘娘,这道菜名叫『树花炖土鸡』,鲜的很。看起来是凉的,可下面烫着呢,娘娘小心。」
苏四是很忌讳「娘娘」这个称呼的。他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人,做惯了下人,秉性也卑微了起来,然而他也是一个男人,被赋予一个女人的称呼,即便是高贵的,他也不大受得了。
如侍女所见,苏四的脸皮涨的紫红,埋首在胸前,捧着碗的手拢紧了,虽然极力挺着,但身子不由自主的扭成了一股绳。
侍女「嗤」地笑了一声,觉得这苏四真是憨的可爱,扭身便出去了。
然而只有苏四一个人知道,桌子底下,狐王那只十分不老实的手,早已溜进他的大腿内侧,又摸又捏。可谓是苏四吃着鱼身上最嫩的肉,狐王吃着他身上最嫩的肉,两不相欠了。
这顿饭苏四吃了五碗。狐王也吃得饱饱的,抹了一下嘴巴,脸上挂着慵懒又满足的笑。
饭后,狐王搂着苏四坐在大公鸡「太白」的脊背上到后山散步。山后是树木茂盛的林子,但林子中间兜着一片平原,平原上一亩亩的庄稼田相连。
和田地隔着一段距离的是一个大池塘,塘里种满了荷花,现在正是花期,花开的正浓艳。
碧深色的荷叶,亭亭盖盖的把整个池面铺满了。
根茎在塘里汲饱了水,仿佛是孩子吐奶,从上面满溢出来,荷叶上滚着大颗晶莹的水珠子,又像是荷叶含着泪。
荷花粉里透着白,比荷叶窜出一截,长细的颈子。有的还含苞侍放,尖尖的像一双合拢起来的小手。
太白仿佛不大喜欢苏四,像是小孩子在赌气,把头仰得高高的,扭转脖子时一顿一顿的,顿得红色的肉瓣颤着,步伐有些慢条斯理,很是傲慢。
平日里它只驮着狐王一个人。一出生就和狐王在一起,驮着他走南闯北,上天入地,就是十匹汗血宝马也休想赶在它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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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楼2009…11…23 21:05举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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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盆石燕11今日背上坐了两个人,它竟感觉沉重的快要站不稳,腿直抖,恨不得把苏四掀下来,再把他啄得脸开花。
苏四也觉察出太白的敌意,只敢虚虚拢抓着它颈上黑沉沉又油光滑亮的羽毛。
狐王搂紧了苏四的腰,贴在他的耳边吐着咻咻的气:「太白还是个蛋的时候,南海龙太子敖焰把它送给了我。它的母亲是普陀山的一只孔雀,也是王母娘娘蟠桃园里守园仙子的坐骑。
「有一日这位守园仙子去南海送蟠桃会的请柬,没想着敖焰的坐骑避水金睛兽看上那位守园仙子的孔雀,两只灵兽做了一夜露水夫妻。隔年守园仙子送来一个蛋,这个蛋就是太白了。
「可让我和敖焰都没想到的是,孵出来的竟然是只大公鸡。依我看就是太白的父母也没想到它们生下来的孩子,没有一处合它们俩的样貌。」
说罢,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一面笑还一面拍着太白蓬松的鸡毛。
被狐王感染的苏四也不禁「噗嗤」一笑,只是这笑声很短促,像含了一口水突然喷薄出来。
太白抖了抖血红色的鸡冠子,那朵鸡冠子约碗口大小,冠子上的尖红齿如一棵棵挺立的红刺。它仰天「咯咯咯咯咯」的一串长啸,两爪一软,半跪在地上不走了。
狐王把苏四从太白身上抱下来,刚下去,太白就猛的站起来,平展开翅膀,扭身一转,伴随着「咯咯咯咯」的啸声,撒开爪子就往平原上的绿草地奔去,如同一朵五彩祥云。
苏四着急了,抓住狐王的袖子摇晃:「大王,太白怎么跑了?你快去追啊。」
狐王一抬手把苏四搂进怀里,笑道:「不妨事,它以为我不疼它了,赌气呢。」
他搂着苏四往荷花池中间一指,道:「娘子,我们去亭子里坐坐。」
苏四方才看见池塘中间立着一个木凉亭。
这荷花池着实阔大无边,荷叶生的宽而厚,茎粗而高,四周齐心合力把木凉亭一兜围,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那座被「金屋藏娇」的秀气的亭子。
但苏四随后又发现没有通往木凉亭的桥。他抬头看看狐王道:「大王,没有桥过不去。」D_A
他心想站在岸上欣赏也就行了,他是一个极易满足的人。D_A
狐王灿然一笑,道:「娘子,看好了,看为夫给你露一手。」
他有心卖弄,低声快速的念了一段苏四听不懂的口诀,随后又一声:「桥出。」两指一点,只见大片的荷叶纷纷集在一处,像是操练场上的精兵,听到一声令下,自动排成一条长长的队,无数朵荷叶一对一面对面整齐的一溜,正好连接了池岸和亭子。
苏四很惊奇,刚要说话,狐王又一声「开」,已排列好的一排荷叶桥又整齐的向一边弯折,翻露出它们深碧色衣裳的浅色里子来。
一朵硕大无比的荷花突然擎出来,花瓣敛着淡淡的宝光,青绿色的莲蓬像是生了无数双黑眼睛。
狐王搂住苏四的腰,稍梢一用力,提起他站到莲蓬上。硕大的粉白色荷花抬起它细长的颈子,缓缓的在池塘中划动。
苏四小心翼冀的伸出手摸了摸花瓣,和普通的荷花瓣没有什么两处。而且荷花独有的不显山露水的淡香正温柔的托着他。苏四对狐王特别的佩服,一下子就被他收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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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楼2009…11…23 21:07举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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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盆石燕11苏四不知道法术的口诀,只是试探性的喊了两声:「荷花船,荷花船。」那花极有灵气,仿佛有生命似的,从池塘中间缓缓的划过来,优雅的弯下它青绿色的细颈子,如上次那般恭敬。
木亭子四面的荷花瓣纱帘还在,被卷起来挂在檐上。苏四把对着西方的那一面放下遮住太阳,他手脚麻利的穿针引线,撑好绣花绷,对着满池的花样看了又看,才埋头绣起来。
绣了一会,他停了下来。
他的心始终空落落的。他想仇府,想杜五。
对于狐王为什么要自己,苏四一直不大明白,不可否认的是狐王对他是真的好。天上的那个太阳虽然温暖,但是太遥远了。
狐王是苏四身边的太阳,他太温暖了,温暖的炽热,都快要焚尽苏四。苏凹承认他贪恋这种温暖,但他更觉得自己配不上狐王。
一阵哗哗的水声打断了他的心思。不知何时,靠近木亭的水域忽然响起一阵水声,声音很大,像是摇橹的一起一落。
苏四觉得奇怪,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往水下看。
突然一个人影从水里窜了上来,趴在木亭子的边上,和被吓了一大跳的苏四打招呼:「哈啰。」
说来也奇怪,他从水中钻出来,头面竟没有沾上一滴水。
苏四大惊失色,忙着要去拉他上来,「公子,你是不是落水了,我拉你上来。」
这是个少年,脸色分外红润,圆下巴,细眉但不是细眼,他眼睛颇大,黑幽幽的眼珠子,眼白奇少,本是一双美目,然而美的只是外表,那眼眶里的珠子没有活气,缺少神采。
「哈啰。」少年一派轻松自在的继续和苏四打招呼。
苏四楞了一下,才松口气笑道:「原来公子会游水。公子是不是在这里洗澡去暑?」
少年依旧答非所问:「哈啰。哈啰就是问阁下好。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池塘是通西域的,我常常到那去玩,学了两句西域话。」
苏四眨巴眨巴着眼睛,不大懂眼前的红衣少年在说什么,只微笑的点着下巴,以示自己在听他的话。
「托你帮个忙。」少年对苏四眨眨眼睛,下巴搁在木亭边上,颇有些媚态。
苏四笑道:「你说吧。」
少年道:「你就近给我摘朵荷叶,我这朵太小了,太阳太大了,我被晒得要晕了。」
苏四这才注意到少年手中擎着一朵荷叶边对卷的小荷叶,已经被晒得发蔫。而少年黑色的头发也仿佛被烤得阵阵的冒热气。
他忙道:「现在太阳太大了,水里也不凉快,我先拉你上来,等一会太阳下去一点你再下去玩。」
少年摆摆手,不大有精神,半个身子歪趴着,头无力的搁在地上,道:「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现在饿的很,一天没吃东西了,你家要是在附近,能回家给我弄点吃的来吗?」
「能,当然能,我现在就回去给你弄去。」苏四赶忙就近摘了一朵顶大的荷叶给少年顶在头上,回身便乘荷花船上岸。
苏四和面,擀面,现做了烙饼,又把中午剔了骨头的鸡肉和着两样蔬菜,卷了五个长筒饼。
半个时辰后他匆匆提着一个食盒又回到荷叶池边。
远远的看去,红衣少年趴在那一动不动,宽大的荷叶盖住了头又勉强盖了后背,然而腰以下部位还没在水里,露出一截红衣,像是一条被晒得半干的红鲤鱼尸体,死后草草的被一朵荷叶裹了,凄凉的很。
苏四真怕他被晒出个三长两短,站在荷花船上就开始喊:「小公子,我带吃的来了,你醒醒。」
一听吃的,少年马上醒转过来,头昏眼花的定定看着苏四向他走来。
他露了一抹惨兮兮的笑,有气能力道:「你终于来了,我马上就要归天了。可是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不知道我的名字,你怎么叫我呢?所以我不能死,我得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米虫,你可以叫我虫虫。」
「先不要说话,虫公子,等把饼吃完再说吧。」苏四打开黄花梨食盒的盖子。
没等苏四拿给他,米虫就伸手抢先从食盒里拿出饼,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
他两腮胀得鼓鼓的,被噎得直翻白眼,却还不忘夸赞:「好吃,真好吃,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
「别急,别急,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小公子。」苏四在他耳边轻轻叫了一声。
吃饱喝足的米虫正在细细回味刚才大饼的美味,茶水的浓香,一听苏四的话声,马上有了反应,他抓紧苏四的大袖,嘟起嘴巴哀求道:「大人,大大人,你养我吧。」
「啊?」苏四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虫公子,人人都有自己的家,你的家在哪里呢?你的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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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楼2009…11…23 21:07举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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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榴莲
泥盆石燕11少年佯装着抹了一把眼泪,悲悲切切的道:「虫虫已经没有家人了,虫虫现在是一个人了。要是公子不养我,虫虫就要饿死了。」
他面色为难的看着米虫,可未等他开口,米虫马上道:「大人,大大人,我一不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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