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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徒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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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令下,万剑轰鸣,主峰峰顶云雾散去,禁制全开。

    阮琉蘅立刻双目一红——那是怎样苍凉的景象!

    巨大的峰顶露出漆黑的、插满长剑的山脊,像一个满目疮痍的铮铮铁汉,将浑身伤疤暴露于人前,却还在坚定地告诉人们:

    “吾不悔。”

    这数十万柄因主人兵解而飞回故乡的长剑,似有感,似有灵,似有悲,似有喜,当剑庐开剑,它们感知到人间气息,浑身颤抖,发出金属兵器独有的嗡鸣。

    受到它们的召唤,所有弟子的佩剑都跟随这声音和鸣起来,像一曲远古的悲歌,久久回荡在太和主峰。

    “太和剑修终身只一剑。当弟子修炼到筑基期时,宗门便会发下剑坯,剑修便将这剑坯炼化而成本命剑。我们不访古剑,不需外物,不羡宝器,这一块剑坯便是我们的所有,是好是坏都由自己养成。如不幸兵解,这剑也已有灵气,会回到心中记挂之地,继续守护未完成的使命。”

    阮琉蘅想起祭祀之前,穆锦先曾经这样对她说过。她当时还懵懂,而此时才明白——原来这剑庐,便是我身死之后的故乡。

    跟这些与我同样信念的前辈后辈们在一起,继续守护太和,守护这人间。

    此时沧海神君清声道:“执剑礼。”

    他率先长剑出鞘,握住长剑的手反手正提剑柄,将长剑悬于额前。

    不止太和弟子行剑礼,就连旁观的修士,无论修为高低,皆垂首默哀——只因为,如果不是太和剑庐这些藏剑的主人,怎会有如今朗朗乾坤,众生太平。

    那些各宗掌门、大能们,他们看着这些默然的太和弟子,面上便布满了悲悯之色……这些未长成的孩子,他们的脊梁,就是修真界的未来罢。

    只有他们去死了,才得太平,那么这太平又何其残酷,所谓“太平”,其前提从来都是建立在鲜血之上,除了这千年一次的剑庐祭典,又有谁知道,到底有多少太和剑修为这太平默默陨落。

    其他宗门不是没有牺牲之人,只是远远不如太和剑修悍勇无匹,他们的利剑穿透敌人的身体,仿佛可以斩尽一切,甚至包括他们本应该有的恐惧,如这些永远不知后悔的剑庐藏剑,将意志修炼到与天地同命,与修真界气数相合的,恐怕也只有太和剑修。

    真是一群,又可敬又可怕的疯子!

    沧海神君再一拜,诵道:“愿我太和,道统绵延!愿我弟子,得证大道!愿我之剑,永护人间!”其下无数太和弟子跟着诵读,声音朗朗,响震山河。

    阮琉蘅凝眉,她心神已为之所动。

    愿我之剑,永护人间!

    愿我之道,永不迷茫,我身不惧,神不灭,心有故乡,虽千万人,吾往矣!

    “祭祀,起!”

    ※※※※※※※※※※※※

    铭古纪4650年,太和剑庐祭典。

    沧海神君依旧主持祭典,他将杯中酒洒向天空:“祭祀,起!”

    众修士退下祭祀台,看着那祭祀台四周腾起结界,这结界却与前几日演剑所使用的结界不同,比之规格更高,因为这祭祀之后,便是剑域战。

    所谓剑域,谁不知道是太和剑修的杀手锏,剑域一出,被笼罩在剑域中的修士连元神都无法逃脱,直接被绞杀在里面,令人闻风丧胆。

    如果说有剑意的剑修还能与之一战,领悟了剑域的剑修便是可以移动的拥有大规模杀伤力的绝世凶器。单凭外剑域便能灭杀元神,如进入剑修身前三尺绝对剑域,大概便连轮回也不要想,直接被剑道规则灭杀。

    历来的剑域战都是太和祭典最有看头的演剑。

    几息间,结界已经如一个巨大光罩,将整个祭祀台罩在结界中,以免剑域伤人。

    祭祀台的左侧,有一白色华服青年飞剑而来,衣袂翩翩,如一浊世佳公子,正是木下峰月泽真君,他神情肃穆,目空无人,缓缓降落在沉云坛旁边的息风坛。

    祭祀台上四**坛:沉云、息风、掌雷、回雨。沉云做主事,掌雷用做防护,息风、回雨用做祭祀,而太和战鼓,便立于回雨坛上。

    月泽真君已到,抽出天水剑,眼眉低垂,寂寥无比。

    那祭台的右侧,有一名穿着朱红礼服,褒衣博带的女子慢慢从台阶走上祭祀台,迤逦的裙摆将她柔美的身段拉长,在宽阔的祭祀台上,显得端庄而娇柔。

    她身上没有过多装饰,仅仅在发髻上插了一枝盛放的桃花。她脸上没有特意的妆容,薄施脂粉,画出朱唇秀峰,远山眉黛。

    她一步一步,却牵扯了多少祭祀台下人的心。

    南淮紧张、穆锦先严肃、沧海神君凝神、止阳真君兴奋。

    斐红湄激动、芮栖迟不安。

    夏承玄……意味不明。

    而此时还在祭祀中,台下禁声禁传音,不管好的坏的,所有念想都化作一道道专注的视线,众人默默地看着这女子走上回雨坛,在两丈高的太和战鼓前站定,回首看向对面息风坛的月泽真君。

    一朱一白,好颜色,好风情,皆是人中龙凤,煞是赏心悦目。

    但众人的目光却显得有些惊讶。男子作祭祀剑舞并不让人诧异,令人动容的却是——开天辟地,太和剑庐祭典以来,竟然第一次有女子击太和战鼓!

    这太和战鼓乃上古遗留,十足十的挑人,不仅必须天赋绝高之人才能擂响战鼓,而且还需要健壮的身体,毕竟这是两丈高的大鼓,击打时需要腾跃,且需要相当的灵力或者力气才能擂出磅礴之声。

    这女修如果在击鼓时用尽了灵力,之后的剑域战却如何施展?

    祭祀台上的人却给这些疑问一个有力的回答。

    阮琉蘅一掌擎起回雨坛上巨大青铜鼓架上的太和战鼓,将这鼓抛向天空,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凌空而上,将鼓面踏于足下。

    “咚!”回雨坛上,太和战鼓鼓面震动,发出壮美一声烈鸣!

    随着鼓音起,息风坛上的月泽缓缓递出剑尖,束在脑后的长发垂下,慢慢伏下腰身,如一只低飞的雏燕,带着极有韵律的美感,施展出“悲回燕”的第一式。

    ——燕初离,离魂万里忘故乡。

    阮琉蘅在鼓面上长袖一展,如即将腾空入云霄的飞天,足尖急促连点鼓面。

    “咚,咚咚,咚!”

    鼓声沉似落雷,每一声都恰到好处地踩在月泽剑招的转回之势上。

    月泽不禁眉头一皱!

    阮琉蘅腰肢向后仰倒,在众人皆以为那腰会折断时,再拧身一起,身形如柔波,极尽妖娆。她轻身舞动,伸手摘下发上桃花枝,清清冷冷的面上一肃。

    桃花枝上发出绵长而悠远的剑意,正似一柄破土而出的端直古剑。

    遥遥指向息风坛。

    月泽,这是你我的舞台,且随我灿烂一战!
第19章 剑无涯 乾坤阖战舞
    说来阮琉蘅与月泽真君之间的交流,次数大概用十根手指就能数得过来,但对于对方的战力、修为境界,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曾生死相搏,曾生死相托。

    而此时,是情绪同生。

    月泽已完全领悟“悲回燕”的剑招,这剑招在已达剑域境的剑修手中施展时,竟可以将其剑意扩散到太和山脉,一时间草木含悲,台下有那敏感的弟子,甚至已经是泪流满面。

    阮琉蘅的鼓声紧扣月泽剑意,鼓声震撼,每一击都似乎敲在人心,凝练出天道正音,似在为迷茫的弟子指引方向。

    这便是太和剑庐的祭祀——

    剑舞通神,

    战鼓粹心,

    英魂犹在,

    天地同悲!

    阮琉蘅双臂一振,大袖迎空一招。众人初时还不觉得如何,随后才发现四周的光线不知什么时候暗淡了下来,而鼓声之后,隐隐有雷鸣。

    一滴雨点打在一名炼气期外门弟子头上,他抬头看向天空,又是一滴雨点落在眼中。他一直憋闷着的泪意终于不再苦苦忍住,放肆地奔流出来,与接下来细密的雨点一起,从脸庞落下。

    雨越来越大,却无一人用法术遮雨,皆任凭雨点淋湿自己。

    沧海神君伸出**的手,接住这雨水,而更多的雨水顺着他白玉般的脸庞滑下,便是像哭,又不似哭一般,他缓缓闭目,心中只道:

    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兄,四师兄……你们看啊,这一年的剑庐祭祀,又下起雨来了。

    还有晏平师兄,你还记得吗?今天何其似你我当初,那时你作剑舞,我击战鼓,也是招来了这般的滂沱大雨,当时师父说,只有心中最真的情感,才能撼动天地,为我太和而哭。

    是啊,这是天道的泪水,是为我太和弟子最高的赞誉和抚慰,所以师兄师姐们,你们没有白白牺牲啊,你们看看这太和,你们最疼爱的小师弟,做得是不是很好?

    可我如此想念你们。

    而如今,你们连轮回都不能入,本命剑都已为我太和而消亡,我却要去哪里才能祭拜你们,才能看到你们,这千年剑庐祭,我却再寻不到我的……

    饶是化神期巅峰修为的沧海神君,也为悲音所感。他握紧拳头,双目再睁开时,只余坚毅之色。

    这一刻,不管出身如何,不管与太和是否有过龃龉,在这祭祀中,都会为太和之意志所感,所悲。

    那雨亦穿过祭祀台结界,激起一阵水汽,天地迷蒙,而祭坛上的二人,却越发清晰起来——他们的剑意已出,便是雨,也不能穿透剑意。

    息风坛上乃是上古祭祀剑舞——“悲回燕”。

    而那回雨坛太和战鼓上舞蹈着的人,只持一枝桃花,跳的舞却是人人都知道——那是天下闻名,用来向远古战神辰古献祭的辰古大舞,多用于凡间军事祭祀,此舞步伐古朴,极具兵戈之气,阮琉蘅竟是以此舞来化解“悲回燕”的攻势。

    只见那雨点落在女子柔美的身段上,那翻转的长袖,偶露的玉臂,周身雨滴如碎玉做妆点。她足尖轻轻一踏,鼓面上击飞水花,宛如一朵绝世芳华刹那绽放,托起美人飞上九天,而美人却振袖拂过鼓面,似留恋人间,似心有千千结,却从那鼓上化出一股冲天剑气,直击云天!

    一瞬间雷声轰隆,鼓声鸣动,一片激昂!

    阮琉蘅猛地拧腰旋身,左足尖为轴,右足尖随着身体旋转不断连击鼓面,整个鼓面的水花都被鼓皮震动激起,如水晶骤裂,如人世最美好的梦境碎片,如随流水而逝的青春时光,迎上月泽向她而指的那一剑——

    燕悲回,回身咫尺是天涯。

    雨水划过月泽紧抿的双唇,他已用尽全部心神去抗拒鼓声的节奏,这第一阙后,他却是放慢了节奏。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阮琉蘅的鼓声急,她击打一个连音小节后,月泽才缓缓出一剑,将剑意凝聚得更深沉了。

    而阮琉蘅却全然不在乎,她入忘我之境。

    辰古大舞,之所以为战神辰古之舞,便是因为此舞能激出人心中最恣意的性情,发出最原始的雄壮之美。

    阮琉蘅此时已不像一名修士,而是一尊战神,招袖为雨,击鼓为情,仿佛向苍生询问:

    谁能与我一战?

    月泽的剑势,终于被这战意完全压制!他手握剑柄,手背上骨节嶙峋,力气已用到极致,而那剑招却还依旧慢慢地、慢慢地向后平移。

    他在等待,等待阮琉蘅鼓声中唯一的一个破绽——雨声!只待一瞬间雨声与鼓声共鸣,而他的剑意切进雨声,就能重新掌控祭祀的节奏!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夏承玄也立于雨中,哪怕雨水流进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看着祭祀台上的阮琉蘅。剑庐祭典,他每一场都与斐红湄和芮栖迟一同观看演剑,本以为剑意之磅礴已让人震撼,却不知道,原来修士中还有这样的情怀和意境!

    而带给他这种观感的人,竟是这个与他朝夕相对的女人。

    不是丹平城里唯唯诺诺的奴婢,不是佯装高贵的所谓名媛,不是柔弱慈爱的族中亲眷,更不是他认知中既有的全部女性,而是独一无二,天下无双的这一个女人。

    可刚、可柔。亦冷、亦热。能隐、能战。

    竟让人觉得,天上地下,有此一女足矣。

    ……

    这台下,又有多少人被震撼,有多少暗流正在汹涌酝酿,那些面容模糊在雨水中的人脸,藏着看不透的情绪。

    而台上,却只有一片纯粹的剑意。

    月泽的反击已经成功,他终于将剑意融入雨中,“悲回燕”凝重的剑舞已织出一张剑意纵横的大网,布在祭祀台结界上方,形成巨大的压迫感,而阮琉蘅的鼓声也已被剑舞带得缓慢下来。

    雨声嘈杂,间或有鼓声。

    直到阮琉蘅垂袖立于雨中,停了下来。

    雨水将她身上的礼服打湿,人形更显萧索柔弱。

    众人不知为何,正在诧异,阮琉蘅却将手中桃花枝衔在口中,足尖踏在鼓侧,用力一挑,将整面太和战鼓挑飞,而身体也再次凌空飞起。

    飞到半空,她一把扯下身上繁冗的礼服,露出里面白色太和战衣——她双手一分,两把巨大的鼓槌出现在手中。

    阮琉蘅清喝一声,身形疾飞,追上被空中的太和战鼓,双槌击上鼓面,竟又将鼓向上击飞一段。

    她竟就这样边飞边舞,边舞边击打空中的太和战鼓,整个人与鼓都凌空而动,举目皆惊!

    她不仅击打战鼓,还以身躯承受鼓身的重量,再以鼓声震慑月泽真君的剑意。

    这是何等的战力!

    在阮琉蘅的击打下,鼓声从缓慢到急促,而这鼓声如有魔力,一**的鼓音回荡在结界中,本来被月泽布下的剑意网,竟然开始有瓦解的迹象!

    而阮琉蘅也终于敲出了心中对太和最悲的爱。在她近一个月的闭关中,从一开始想要破解“悲回燕”,到其后最终的领悟:

    为何要破解这至情至性的“悲回燕”?作为剑修,从一开始修炼,难道修的不就是以攻为守,勇往直前吗?她只要见本心,明真性,不负宗门不负苍生,便自有我的天地!阮琉蘅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参见剑庐祭典的时候,仿佛回到了剑庐初打开的那一瞬间——

    那是从亘古而来的战场,黑色狼烟孤直入长天,残垣断壁下流淌着暗沉的血河;

    萧瑟的风吹着猎猎作响的旗帜,远方传来模糊的鼓声;

    是谁人在击鼓,鼓声阵阵扣我心弦,呼我去征战四方;

    我剑披靡,我手擎天,我身金刚,我心似铁;

    这里有我同袍之血,有我故乡之土,有我永远也回不去的家园;

    是谁在击鼓,是谁捧出一腔热血,是谁盘旋在这昏沉天地中不肯离去;

    胡不归;

    吾不归;

    天上悲声阵阵的燕子啊,你可愿捎去我的一段问候;

    我要问一问;

    我所守护的人们,可安好?可欢喜?

    我要问一问;

    我所守护的人间,春田的秧苗是否生机勃勃地生长?

    眼前美景,竟不似真;

    我抚剑身,血仍未冷;

    是谁人在击鼓啊,阵阵悲音催我归;

    吾已归去,吾已归去;

    情愿这天地;

    忘记我。

    ……

    阮琉蘅敲出最后一个鼓音,人终于落下,而太和战鼓稳稳落回鼓架上。

    月泽也舞过“悲回燕”最后一式——燕悲回,回剑四顾尽沧桑。

    两人遥遥对望。

    风过,雷歇,云淡,雨收。

    万籁俱寂。

    剑庐中的剑,终于不再嗡鸣,它们似乎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剑息重归平和,继续默默沉睡在这荒芜的剑冢,等待下一次人间的信息。

    沧海神君上前一步,清声道:“祭祀,成!”

    阳光重新照耀太和山脉,主峰峰顶的剑庐,却再次被云雾围绕起来,封印住这历经近十万载的悲欢离合。

    这一幕,也将会停留在无数弟子的心目中,支撑着他们的道心、他们的信念,为宗门抛洒最后一滴热血!

    太和弟子的强烈战意已达到极致,而剑庐祭典也即将迎来它的巅峰——剑域战!
第20章 剑无涯 阴阳双炼鏖
    沧海神君捏法诀,眉心一闪,神通已出。

    温暖的柔风拂过,所到之处,半点雨水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弟子们的服饰重新变得干净整洁,如刚才的凄风苦雨不曾存在一般。

    沧海神君整了整衣冠,恢复了平时的神色,颇为满意地看着祭祀台上的两位后起之秀,向着身边五大山门、七国联盟、九重天外天、海外三千洞府的诸位掌门、大能们道:“承蒙诸位道友前来参加祭典,请随我前往观礼台入座,接下来便是小徒灵端峰紫蘅与木下峰月泽的一场剑域演剑,还望各位不吝赐教。”

    要说太和剑庐祭典,也算是修真界唯一一个各门大乘期乃至渡劫期老祖都会出席的典礼,人间另外六位大乘期老祖,竟然也汇聚一堂,可见太和面子之大。

    海外华阳洞的大乘修士华阳元君道:“太和守护人间之功业,为吾等心中向往,今天祭祀,竟然天也落泪,倒是让吾想起沧海道友做剑舞祭祀时,也有过一次天哭。”

    海外修士历来淡泊名利,华阳元君人更是淳朴,一直与太和交好,沧海神君正要寒暄,却听得旁边魏国供奉行夜元君冷冷道:“可惜太和泱泱大派,不知道是否也收过鸡鸣狗盗之辈,叛国余孽之流?”

    沧海神君哪是省油的灯,他早已知道阮琉蘅救回的夏承玄与行夜元君的那点纠葛,心中着实有些看不起行夜这心眼儿针别大的修士。

    他慢悠悠回道:“太和奉行有教无类,多调皮的孩子,到本座这里,也要他堂堂正正做人。行夜元君有需要的话,不妨来我太和一试?”

    修道之人皮相鲜有差的,行夜也不例外,但据说此人元婴期进阶时曾走火入魔,之后整个人就有些阴戾,行事颇乖张。

    他此时阴测测一笑,不轻不重地回道:“孩子可要看好了,不然被狼扯去肚肠,就要叫人笑太和无能了。”

    已坐在主位旁的太和派真宝元君笑道:“行夜道友说得哪里话,哪个山的狼若是敢动太和弟子,大概都轮不到我这老骨头出手,便被我太和剑修扒了狼皮,抽了狼筋罢。”

    格物宗中如元君在一边冷冷道:“行了,谁不知道你们太和满门疯子,平时被天道制约出不了手,一出手就要发疯!别聒噪了,要让小辈看你们笑话吗?”

    扶摇山荼莲元君是个美貌的中年妇人模样,团扇掩口,蹙眉道:“成天尽是打打杀杀,这修真界的日子可真难过,难为老身的闺女们可都是娇花一样的人儿呦……”

    她左手边的明晰元君“哈哈”一笑,一把纸扇“刷”地打开,边扇边道:“你扶摇山的‘娇花’有几个男修受得起的,怕是也就太和的剑修杀伐决断,配得上你们家的女郎。”

    此时万兽观的掌门乾煞元君却与衍丹门云霞神君谈笑风生,说道:“每每到了太和剑庐祭典,就让人极其矛盾,吾既想带小辈来长长见识,又担心小辈修为不够,心神易失守,观演剑反而被剑修凌厉之势阻了道心。其实尔等不必杞人忧天,剑修守天道制衡极严,只斩天下不义者,尔等固守君子之道,不入魔障,又何必惧他?”

    沧海神君听罢一笑道:“自是这个道理,太和剑修毕生三斩:不义者、叛宗者、修魔者,平时吾等弟子都是极和善的,不杀生。”

    其下弟子扭头不敢去看掌门,剑庐祭典其间被损坏的山峰账单可都在行事堂堆成一摞了,这都是各峰峰主和弟子们“和善”的成果呀。

    大能们的脸皮可比弟子们厚多了,待来客都一派和谐地入了座,沧海神君才向着祭祀台道:“开战!”

    话音刚落,祭祀台上立刻便有强劲的灵力动荡,四方结界立刻禁制全开,祭祀台上空间一变,四法坛皆消失不见,整座祭祀台已进入空间结界内。

    元婴期剑修,仅凭剑意便可以开山劈海,而剑域的力量,将一方空间毁灭也不是开玩笑,因此必须在结界内演剑,以免引出太和护山大阵的禁制。

    即便如何,有如此强大的结界围护,也让台下弟子感受到恐怖的剑意威势!

    只一瞬间,阮琉蘅脚下火光大作,赤地紫炎,以身为中心,熊熊烈火将整个祭祀台燃成一片火海。她身体伏低,焰方剑出鞘,人如蓄势待发的猛兽,浑身都是越发满溢的张力。

    一手挥剑,剑光流火,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半圆,而后手臂平伸,剑上真火布满全身,烧灼身上太和战袍,当火焰尽褪,被真火淬炼的太和战袍变为紫红色。这战袍裹得浑身一丝肌肤也无外露,却如第二次皮肤般紧贴身上,将阮琉蘅傲人的身体曲线尽显露出来。

    高领,盘扣向腰间,紧紧裹住高耸的胸部,那绷紧了的线条,腰带收住纤细腰肢,袖长七分,臂环扼住雪白臂膀,袍裙高开叉,长腿笔直,高跟兽皮长靴蹬地——

    平日只穿宽大宫装的阮琉蘅终于显露出这妖娆身段,无数弟子几乎瞪掉了眼珠子,更有弟子不住默念心经试图止住鼻腔即将喷出的血液。

    一个坐在南淮旁边的弟子终于忍不住,正欲将鼻血悄悄拭去,却发现门派长老南淮神君大人叹息地看了他一眼,立刻将要哭了出来。

    难道他的行为让长老失望了?那弟子立时便收住心神,心中诵丹经,默背丹方。

    南淮心中却是无奈至极,蘅儿战意起来时,哪会顾到这些小事,要怪还不是怪送她这身战甲的始作俑者。

    穆锦先手指轻轻敲着座椅扶手,眼睛看向乐不可支的季羽元君——这位就是送阮琉蘅战甲的老不修,季羽元君与大部分奉行苦修的太和剑修不同,据说出身自某小国皇族,仪表俊美,风流倜傥,从金丹期开始便惹下无数桃花。这位老祖是太和唯一可以与格物宗长老相提并论的炼器宗师,其炼器的最主要目的,便是满足他设计女修法衣的嗜好。

    这战甲乃是受过天下火种排行第一的燧人火淬炼的宝甲,名为“战天斗火铠”,乃是季羽元君的得意之作。此战甲可以大幅度增加火系法术的威力,且其上真炎之力甚至可以抵挡渡劫期修士的一击,乃是火灵根修士的头号选择,为阮琉蘅的元婴期贺礼,手笔不可谓不大。

    所以即便暴露了些,阮琉蘅还是收下了。

    夏承玄和芮栖迟都是见过市面的,不会像苦修士一般看到女体就发懵。只有斐红湄看了这战甲之后极不高兴,埋怨道:“季羽老祖的品味太粗鄙了!”她却不知,有多少女修求季羽元君的一件法衣而不可得。

    夏承玄道:“男人的审美与女人当然不同,只是师父如此身姿,只应在灵端峰穿着,出去如此却是不妥。”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了,自家的东西别人不能看。

    芮栖迟眼波流转,轻轻咳一声,轻蹙眉头,做出西子捧心的颠倒众生姿态,将许多外门弟子和其他门派弟子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才传音两人道:“师弟说的极是,师父当然只能给我们看。”

    ※※※※※※※※※※※※

    此时的阮琉蘅却是已经顾不得形象,她立刻淬炼战甲,将战天斗火铠炼化出来,乃是因为月泽的剑域已劈天盖地地朝她涌来!

    天水剑!天水覆海剑域!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识月泽的剑域。在刚才的剑舞祭祀中,她最后的鼓声完全压制住月泽的剑意,当祭祀完毕,她的战意已经被鼓声激发到完全!

    就在沧海神君下令开战后,阮琉蘅立刻施展八荒离火剑域,却没想到月泽的速度比她还要快!只见对面一片澎湃水泽从天际奔腾而下,如天河倒灌入穹庐,水乡泽国轰然而至,与她的火焰相碰撞。只见两大剑域对撞在一起,水浪滔天,赤火烈焰!

    阮琉蘅将真火凝在焰方剑上,一剑高高举起,向地面狠狠斩下!

    她喝道:“破!”

    对面的月泽却也在做同样的事,他一剑端平,剑尖上的剑意汹涌而出,也是低低喝道:“破!”

    两人却是毫不放水,立刻便将灵力蓄积在剑意上,力图一剑斩破对方剑域!

    地面腾起火焰,与从天而降的白浪纠缠在一起,凌厉的剑意针锋相对,成一个势均力敌的态势。阮琉蘅一手持剑,一手捏法诀,灵力运转,四柄小剑从丹田飞出,结成一个复杂的法阵,将阮琉蘅护在中央。

    她眉心浮现一个红色的菱形花纹印记,另一手飞快结着种种繁复的阵印,小剑震动,霎时间,地面浮现出四角擎天柱,柱身从下往上盘起烈焰,四方天柱遥相呼应,以柱体为中心,方圆三丈内,浮尘皆腾空,一团紫火从下方燃成莲花状,疯狂吸纳结界内的灵气!

    月泽一手翻覆,长袖一挥,便是无数符箓向四方天柱飞去,密密实实地贴满了柱身,他心念一动,符箓齐齐发动,将那四柱炸得粉碎。

    阮琉蘅微微一笑,取出一滴心头血,放在那周身小剑的阵眼中,只见四角紫微火莲燃得更盛,从莲心中喷出一道剑光,那剑光出莲花后发散,与其他三角剑光相连,把这结界内的空间统统围在一个火焰剑阵中。

    月泽的师父斋无峰尘冉神君坐不住了,惊道:“心莲剑火阵!此阵竟有人炼成,好大的机缘。”

    心莲剑火阵曾经在剑典阁数万年无人问津,盖因此阵的创始人是一位性情极乖僻的剑修,他钻研阵法多年,最后困于化神期,便创出一套威力极大,但却需要极苛刻条件才能炼成的大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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