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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大理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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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这一番话,右少卿林墨儒气得鼻子都歪了。其余大理寺众人面面相觑,心说坏了,今日左少卿大人心里不舒坦,谁惹谁麻烦。

传信小太监咽了咽口水,十分艰难地说道:“可是大人,这是圣上的旨意啊。”被段溪桥凌厉的眼风扫到,他心惊胆战地退了两步,硬着头皮说道:“真的、真的是圣上旨意。黄公公亲自说的,让小的来跑这一趟。”

段大人扣了扣桌子,忽地笑了,“那好,本官去查便是。不过总得需要个帮手才是……你们谁来?”

他语气冷硬,话里话外寒风肆意,瞬时间把屋子里仅存的那点子热气给驱散得无影无踪。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齐齐扭头,非常一致地去看傅倾饶。

傅倾饶正细想大驸马之事有何缺漏可寻,冷不防一股子寒气从脚底直达头顶。她顿了顿,默默地环顾四周,见大家都在瞧她看她,颇有些疑惑,便清了清嗓子,好生问道:“大家可是有事?”

林墨儒截住众人话头当先开了口,“刑部纵火案,你一起去帮着查一查吧。”语气十分之正气凛然。

傅倾饶昨日傍晚和秦点暮一同行走时就听说了此事,而后又了解到一些细节,本就对那纵火之人深恶痛绝,如今听说要参与侦查,自然是不会推拒,顺理成章地应道:“好啊。”

段溪桥偏头看她,见她毫无芥蒂的模样,暗暗松了口气,面上神色也和缓了许多。

屋内温度回升了一点点,大家感受到那仅有一丝的春风般的温暖,都开始放松起来,看向傅倾饶的目光也就柔和亲近了许多。

不错不错,心腹就是心腹。虽然从昨日开始俩人就好像不太对付,但是‘大难临头’的时候,还是得傅小哥上!

众目睽睽之下,傅倾饶压力很大。

她随手拿过一册卷宗心不在焉翻阅着,心里着实苦啊。

不过是答应去刑部查个案而已,为什么大家都那么看着她、还摆出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

谁能告诉她,刚刚她走神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了出门的时候,傅倾饶很自然地去马厩牵马。谁知出了屋门还没走几步,就被王寺正扬声喊住了。

“傅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刑部。”傅倾饶答了话见对方没反应,转念一想,又道:“去牵马。”

“怎么不用马车?”

“马车?”傅倾饶讶然一笑,摆手说道:“不用不用,骑马就好,方便。”

王寺正皱起的眉眼舒展开来,说道:“费不了多少功夫。马车已经备好了。”

寒冷的腊月天里,本就是马车比起码舒坦许多。既然王寺正发了话,傅倾饶便也没多作推脱,转了个弯儿去大门处了。

谁知行到目的地后,她不仅看见了马车,还看见了段溪桥。

两人昨日出来后就没见着,今天到了大理寺后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只是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况且段溪桥一直待她不错,故而一瞧见他,傅倾饶便暗下决心打破僵局。

于是走过去打了个照面后,傅倾饶笑了下,万分理所当然地顺口说道:“大人也一起啊?”

段溪桥眯了眯眼,嘴角一翘似笑非笑说道:“敢情你还不知道我也要去?但是据我所知,原本我就要去的,而你,是自告奋勇说要去当帮手助我查案的。”

傅倾饶闻言哽了下。

居然是这样?

没有提前问清楚实在是太虐了。

可她真的是刚刚才知道……

惊讶之下,她没遮掩好自己的真实情绪。段溪桥瞧见,顿时黑了脸,撩开帘子上了车。

傅倾饶踌躇了片刻,想着自己如果这个时候去牵马肯定有刻意避开他的嫌疑,或许会惹得他更加恼火。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也上了车。

她刚探身坐进去,就听段溪桥语气清淡地问道:“怎么那么慢?”

实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傅倾饶顿了顿,说道:“我刚才在想有没有忘带的东西。”

段溪桥正欲开口,转眼看见她用手背擦拭了下嘴角的伤口,蹙了眉,说道:“伤还没好就不要在外面多待。万一冻伤了,好起来更慢。还有,不要去碰。”

傅倾饶是因为那伤口结痂发痒难耐所以稍稍蹭了下,没想到段溪桥竟是注意到了,而且还特意叮嘱了她。

一时语塞,傅倾饶张了张口,最后愣愣说道:“哦,那我下次注意……”

看到她难得一见的发呆模样,段溪桥心里的火气竟是奇迹般地烟消云散。但他半个字儿也未多说,只冷冷哼了声,就别开脸去瞧车窗上挂着挡风的帘子了。

刑部众人每天和案件打交道,镇日里在案件现钞摸爬滚打’,自是知道维护现场的重要性。段溪桥他们到的时候,起火的屋子和被牵连烧着的其他几间只做了最简单的处理,大体还是原样几乎未曾动过。

二人当先去了火起之地。扫视了下屋内的情形,两人的视线在某一处地方滞了下,对视一眼,又齐齐挪开,继续观察其他地方。

待到了解了下大致情况,段溪桥便去闻讯当先发现着火的那三个人,调查起火的缘由。而傅倾饶则按着下车后他所交代的,问起另一桩事。

前一日的下午,城外发生了一桩案子,刑部当值的许多人都到现场去了,屋子着火的时候只剩下小部分人在,因此并未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幸亏火是白日里燃起来的,火苗窜起来没多久就被人发现了不对,故而扑灭得算是较为及时。

大家原以为多年辛苦调查整理好的卷宗被烧,已经令人极为难过了。可待到或被灭掉、进屋之后,才发现一件令他们更为痛心的事情。

在屋里有两具尸体,已经被烧得发焦。

刚才傅倾饶和段溪桥就是看到尸体的时候,不由自主停了下。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看到这个情形的时候,还是被惊到了。

如今傅倾饶负责的就是将死者的情况摸清楚。

她又回望了眼那个惨状,扭过头来,努力压抑着怒火,说道:“两位大人……怎么过了这么久还在这里?仵作呢?”

虽然刻意掩饰,可她太过气愤,不由自主地就提高了音量。

将死者身体这样随意地搁置在命案现场,是对死者多么大的不尊重!

被她问话的是刑部的两名官员。

他们年纪比傅倾饶大、官阶也比傅倾饶高上一点。平日里被年轻人吼上几句,他们定然要觉得年轻人不知轻重。可是此刻,他们看到这个年轻人眼中显而易见的愤怒,却丝毫没有去‘教导’对方的意图。

——同僚的死,让他们悲痛万分。如今眼前的年轻人,也不过是在替死者悲愤罢了,并不是针对他们。

两位大人都是大度之人,那些念头只在心中闪过,便不追究。反而因了共同的感受,对她多了几分好感,说话之时就也没多绕圈子,实实在在地讲道:“两人在着火之前,应是就被铁链扣住了。我们发现的时候,两人与铁链……黏连在了一起,无法分开。那东西重逾百斤又刀枪不入,昨日寻人帮忙时,各处都已经下衙,寻不到合适的车子和用具。今日一早兵部回话会来帮忙,晚些时候应当就也到了。”

火起之前他们就被缚住、着火时却没有人听到他们的叫喊声,说明火燃起来的时候人已经故去。等到将遗体安置妥当后,便可细查缘由。

傅倾饶微微颔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有些情绪过大,忙道了声失礼和抱歉。

此事已说清,两位官员就按照尚书大人的吩咐,向她说起两名死者的情况。

傅倾饶本在认真记录,听到某处后猛然抬头,震惊地问道:“那两人……是赵大人和周大人?哪个赵大人、哪个周大人?”

两位官员面面相觑,将赵、周二人的名字告知与她。

傅倾饶捏着纸笔的手不由得越攥越紧。

竟然是他们?

如果没记错的话……

当年调查温家案子的,就是这两位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个案子开始啦。

今天突然下雨!

冷死了。

在寒风中写起火的案子,真是,嗯,冰火两重天?!哈哈

☆、第32章 一件物证

兵部的人很快就到了。

先前与傅倾饶说话的两名官员生怕兵部的人动作太大搞坏了现场;匆匆和她又说几句后就迎了过去;与兵部的人细讲要小心的地方。

傅倾饶静静在一旁看着,片刻后又出了屋子立在路边;思绪不自觉飘远。

其实她与两位大人素未谋面;当年两位大人查温家案子的时候;她早已不在京城。他们的名姓;还是听傅林生提起的。

只是听到和故人有关的事情;她心中终究是起了波澜;难以平复。

正陷入沉思间,突然额上一疼。

她捂着头扭头看去;就见段溪桥收回手立在身侧,语气凉凉地说道:“在刑部发呆很有意思?”

傅倾饶默了默,竟是没有反驳;“嗯,我想起来一些往事。”

其实段溪桥不过是随口一句话罢了,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承认了。

他从昨天到今天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此时见她如此带些疏离的模样,不知怎地就有些压不住了,脱口说道:“是不是有些后悔没来刑部而是去了大理寺?若是你当真想在秦大人手底下做事的话,本官或许可以帮你通融一二。”

傅倾饶怔了下,继而想起来他曾经说过类似的话,顿时哭笑不得。

“不过是走个神而已,大人您不用把我就这样丢出去吧。”

段溪桥嗤道:“是,不过是对着秦点暮的屋子走神许久而、已!”

“秦大人的屋子?”傅倾饶顺着方才自己的视线看了眼,果不其然,正是先前秦点暮和李长亭见面的那处。她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是他的房间。咦?大人你看,如果凶徒是在刑部之内走到起火那间屋的话,从秦大人那里倒是可以看到的。”

他们脚下这条路是从刑部内走到起火地点的必经之路。秦点暮的屋子在西侧,正远远对着这里。虽然距离不算太近,但他的屋子算是能看到这边的视野最佳之处。而且这里位于刑部深处,平日里无事时鲜有人来,偶尔过去几个,一般都能有点印象。

段溪桥闻言仔细看去,颔首说道:“有理。我去寻秦点暮问问,看他当时有没有注意到经过的人。”

案卷虽然被烧了许多,但是借阅案卷的登记名录却不在那屋里搁着,火起时并未损伤到它。若是有人能看到当时来往之人,再和名录上对一下……至少能多一条线索。

“大人怀疑是刑部里的人做的?”傅倾饶沉吟道:“倒是真有可能,毕竟这几个相连的屋子外部格局相同,不是熟悉的人,没法得知哪个是放案卷的那间。但或许凶手选中那间是偶然?并不是为了烧案卷,而是为了谋害两名……哎?大人你要去哪儿?”

眼见段溪桥当真朝着秦点暮的屋子走去,傅倾饶连忙出声唤他。

“你真要去寻秦大人?”见段溪桥颔首应了,她便说道:“不用去问了。当时秦大人不在这里。”

“哦?你又知道?”段溪桥见她语气十分肯定,便停住步子,回转身看她。

“是啊。因为当时起火的时候,秦大人还在外面,没有回衙。”

段溪桥沉默片刻,忽地问道:“你怎知起火的时候秦点暮不在此处?”

“因为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啊,他回刑部的时候火都差不多要扑灭了。”

“真是好极了。”段溪桥拊掌笑道:“当时距离出宫已经有将近一个时辰了吧。你非但不回大理寺,还与刑部高官私自会面。”

他忽然敛起笑,冷冷说道:“扣你一个月俸银。”

如今腊月已经过半,若是一个月的话……

傅倾饶滞了滞,垂死挣扎道:“大人,那过年的年节银子……”

段溪桥哼道:“想都不要想了。”

傅倾饶脸色一片灰败,心说罚了俸禄还不够,连过节的银子都不给了。

自己哪儿又惹到了这位大爷了?

看到她不开心,段大人便开心了。

他刚弯了弯嘴角,眼睛余光望见一物。见傅倾饶要动,他忙抬手按住她肩膀,简短说了句“等下”,大跨两步走到她旁边,弯身捡起一物。

傅倾饶立着的地方是在石板路的边缘处,她旁边便是地上早已枯黄的干草。

见段溪桥如此,傅倾饶知他或许有所发现,忙定住不动,等他将东西捡起方才挪了过去。

看清他手中物什,傅倾饶颇有些讶异:“火折子?”她扫了眼周围的枯草,微微蹙眉,“这样干燥的冷天,周围又都是易燃之物,寻常人都不会随意将此物丢弃在这儿的。若是凶手做的话……这里离起火之地有些距离了,扔在此处反倒不如丢到火里一起烧掉更为方便。这便有些说不通了。”

“仔细瞧瞧便能说通了。你看,”段溪桥将火折子递到傅倾饶眼前,“这个火折子有些泛潮,起不了火了。”

傅倾饶仔细查验了下,赞同地“嗯”了一声。

两人凑在一处看此物,离得极近。这样说话间,双方的气息便缠绕到了一处。

段溪桥最先发现这点,窒了下,忙不动声色后退小半步,清了清嗓子,说道:“所以我觉得这个应该是纵火之人在进屋之前留下的。他发现这个点不着火,就把它随便丢在一旁了。”

傅倾饶没发现他的异状,紧盯着他手中之物说道:“有道理。只可惜此物太过常见。若是有些特别之处,便也好寻出此人了。”

“你没在京城任职过自然不知道。”段溪桥看着她沉思的模样,慢慢挪开视线,说道:“六部的一应物什都有标记。大到柜子桌椅,小到笔墨纸砚。如今我们也算幸运,”他手腕翻转,将火折子的底部露出来给她看,“一个小小的火折子竟是也有标记。”

那上面,赫然盖着一个印章,章上仅有一字,乃是刑部的“刑”字。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兵部的人已经将两位大人的尸身连同铁链一同带走送去义庄给仵作仔细查验了。

原本他们觉得虽然人已逝去,但是有铁链锁着依然太不妥当,还特意带来了撬、砸锁链的各式工具,想要将锁链除去再搬走尸身。后来刑部官员大力阻止,明言告知那样可能会破坏很多证据,他们这才作罢。

待到他们离去,段溪桥和傅倾饶又去到屋里,仔细查验了各处细节,一一记下,又捡了几样比较可疑的东西装好。

当两人将屋子里里外外翻看得差不多了,便有人来寻他们,商量着能不能晚一些再继续查验。

“卷宗被烧毁了许多,后来又因救火泼水被淋湿好些,余下还能翻阅的不过十之一二。虽仅有这些,我们却也想将它们整理妥当。不知两位大人可否行个方便,晚些时候再来?我们保证,只收拾案卷,绝不多动其他东西。”

参与过侦查案件的官员都知道,每一个案件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反复仔细地推敲过许多遍,只有经过无数次的探查和检验才能得出最终结论。一个案卷里,往往包含着无数人的心血。别说是十之一二了,哪怕只有一页两页,那其中可都有好些人的努力在其中。

刑部之人的心情,段溪桥和傅倾饶都能理解。就几处重点着重说了下后,两人便准备离去。

快要出屋的时候,傅倾饶突然转过身,指着屋中一处暗角对那前来的刑部主事说道:“那处角落好似有东西,不过屋里太暗了看不清,可否借火折子用下?”

赵、周两位大人和此屋都是因了火才弄成如今的状况,如今她要借的却是火折子……

这位主事闻言,稍稍迟疑了下,但只一瞬,他便也释然,从怀里掏出交给了她。

傅倾饶认真道了谢,拿过火折子吹亮,凑到暗角处细细看了下,又将火折子盖好,还与他。

出了门后行了些路,四顾无人时,段溪桥斜睨着她,说道:“装得还挺像啊。如果不是我早知你要那物是为了何事,怕是也要被你蒙混过去了。怎么样?果真是刑部的?”

“没错。那底面印章上的字,与大人捡到的那个一般无二。”

段溪桥面上神色也冷凝了许多,“所以说,是刑部之人犯案的可能性极大。稍晚一些我们再来一趟,总要弄清哪些人嫌疑最大才好。”

傅倾饶闻言,稍稍滞了下,问道:“大人,那么这条线索不能告诉他们吧?”她指了指周围。

段溪桥明白她口中说的是刑部众人,便道:“那是自然。为保万全以免打草惊蛇,谁都不说为妙。”

傅倾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也十分赞同他这个想法,可她还是有些担忧。

若对方的目标不只是那两位大人呢?如果……他还要继续作案呢?

那刑部的人不就极其危险了吗?

思绪纷杂间,二人已经出了大门。傅倾饶忍不住忧心地驻足回望。

段溪桥正要上车,一回头,看见她那欲语还休的表情,瞬间又黑了脸,“担心秦点暮?呵,告诉你,一个字也不许跟他提!”

望着被左少卿大人扯了下后正不住晃动的车帘子,傅倾饶完全摸不着头脑。

好端端的,怎么又把秦点暮给扯进来了?

她看上去和秦点暮很熟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爱睡觉的懒羊羊 和 络蛊 妹纸投的雷~~嘿嘿~~~

☆、第33章 夜探

刑部的人数比不上户部和工部;却比大理寺多上不少。

待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俩人又回去刑部一趟。盘问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过才问了一小半。眼看着到了下衙的时辰;段溪桥便发话收工回家。至于剩下的另一些人;则需得下一次继续问询。

——具体是什么时候;还无法定论。毕竟第二日上午平王归京;到时京城中人基本上都会蜂拥而至出门去看。刑部和大理寺到时候甚至还得专门分出人手去帮京兆府;随时准备处理由于拥挤受伤引发的争执事件。因此能够继续询问的时间;最早也得是明日下午了。

段溪桥与她解释过这一番后,又叮嘱她明日早一些去大理寺;两人这便别过。

回到住处,推开院门的时候,傅倾饶面上还挂着笑意。等到进院子合上门后;她脸色瞬变。

这次在刑部的问话并不十分端肃,而是采取了半聊天的模式。因为很多不易察觉的细微关系,往往在毫不紧张的闲聊中方才能够牵扯出来。

刚刚傅倾饶和段溪桥到的时候,刑部并未完全整理完卷宗。只是紧要的部分已经处理好了,就也无妨。

傅倾饶负责与那几名依然在慢慢整理的官员说话。当时就有人说起,卷宗被毁大半,剩下的大都残缺不齐,完整的甚少。其中两人对了一下单子,还慢慢念出完整卷宗的名字。

傅倾饶听到一个熟悉名字后,随意扯了几句其他的,又故作镇定地将那一册要了过来。却也没敢太细看,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只装作无事闲翻一般,大体扫了几眼。

她注意到当中的一个细节,问道:“当年温家案子,还牵扯到了别国人?”

“可不是。”接话的刑部官员边头也不抬地继续誊抄着,边接过她递还回去的卷宗,顺口说道:“大恒周遭的几个国都有牵扯到。”

另一人在旁喟叹道:“温家可真是遭了难了,可惜,可惜啊。”

“是啊是啊。”

两人不过是随口感叹几句,可傅倾饶的心里,却是掀起了巨大波澜。

傅林生很少和她说起这些。

当年离京后,乔盈问她家里人可有嘱托过她什么。她那时还小,又惊惧过甚,看到熟悉的大姐姐这样柔声相问,就实话实说,哥哥们让她好好活着,只求她一生顺遂,再无其他。

于是乔盈就叮嘱傅林生,不让她过多接触那时的事情。

傅林生年轻时脾性颇大,犯过不少错处。到了晚年却难得地心境平和起来,也不赞同让傅倾饶活在仇恨中。他平日里和她所说,尽是些心胸开阔通透豁达之道,又时时告诫她,万万不可有执念。若无他日夜的谆谆教诲,见过亲人惨死、心中生了仇恨种子的傅倾饶断不会是如今这番情形。

时日久长,虽傅林生说自己担不起她那一声养父,但傅倾饶早已敬他若父。可惜老人年岁已高,晚年又为了她奔波到人生地不熟之地,已于几年前故去了。

胸口窒闷思绪繁杂,傅倾饶浑身脱力,躺倒在了榻上。

她眼睛望着天花板,脑中忽地好似有千万过往次第而过,忽地又好似空白一片,往事种种均不过是浮光掠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动动手指浑身一颤清醒过来,看看天色,已经开始发暗了,她这才恍然惊觉自己竟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魇中小睡片刻绝不是美妙的事情。醒了后头痛欲裂,梦中的残影还残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令人烦闷。

驻足凝视着渐渐西沉的金乌,片刻后,傅倾饶下定决心。

她撬开饭桌后墙根处自制的暗格,拿出其中藏着的东西,慢慢做着准备。

下午在刑部时,她既已知道宏岳国人许是参与了当年温家的案子,便特意留意了下刑部中对于宏岳国的记载。

与大理寺相关记录多为案件条例不同,刑部的显然更人性化一些,将宏岳的人际关系也大体描述了一番。傅倾饶急匆匆翻看了两下,对阿关跟着的那个跋扈少年的身份有了大致的了解。

若她没猜错的话……他应当是三皇孙,詹玉郎。

也不知是宏岳的皇帝和太子太过放心,还是詹玉郎年少气盛自作主张,竟是由他带着那些好手来围杀楚云西。

这样狂妄自傲的宏岳皇族,加上身边那群嗜血狂徒,倒当真像是会痛下杀手将人斩成……的残暴凶徒。

一切准备停当,傅倾饶紧了紧腰间软剑,系好蒙面布巾,眼看时辰差不多了,这便足尖轻点掠身而起,融入沉沉的夜色之中。

詹玉郎被关在一个单独的屋子里,与其他人并不在一处。只是两处想离不远,他姑且也算得上是在天牢之中。

那间屋子独立成院,周围有三尺高的栅栏围着,四人分布在四角专门把守。想来楚涵宣也发现了他的身份特别,故意为之。看上去这个安排好似天衣无缝,任谁到了这边,都一目了然。但这样一来,却将詹玉郎孤零零暴露在了视野之内,只防得了一般人,防不住顶尖的高手。

傅倾饶前一日在宫中之时,听秦点暮向楚涵宣回禀时,就听说了楚涵宣的这个安排。

她心下了然。

以楚涵宣自负的性子,怕是以为自己的安排最为绝妙。

此时已是寅初。

傅倾饶选了这个时候来,是因为这个时辰是人最困乏的时候,警惕性较之其他时候也低了许多。她掏出竹管,拿起那四枚用药效极强的蒙汗药浸泡了两个时辰的银针,依次放入竹管中,朝四名守卫快速吹去。

仿佛只有一瞬那么短,四枚银针已经尽数飞出。

片刻后,他们几乎同时倒地,昏了过去。

傅倾饶慢慢行去,确认了四人的状况后,从靴子的夹缝中拔出一支细长的铜签,插入锁孔。耐心拨动了片刻,一声轻响,锁已经被打了开来。

她推门而入,意外地发现詹玉郎竟是端坐在屋中,正扬着眉眼十分挑剔地打量着她。

傅倾饶能够扮作男人那么多年不被人发现,自是不会让他从眉眼处发现端倪,早已在来之前作了一番掩饰,就也不怕他看,大大方方地走到他的跟前,粗着声音问道:“你就是詹玉郎?”

“咦?你不错啊!”詹玉郎面上闪过讶异之色,竟是拊掌叫了声好,“那狗皇帝还把我当成了我十五叔,你却能一下子叫出我的名字。不错不错。就这点来说,你比那狗皇帝强多了。”

他倒也知晓自己的处境,刻意压低了声音。

傅倾饶不屑地哼道:“果然是蛮夷之地,出口闭口便是粗言俗语。虽是皇家子弟,亦不过尔尔。”

父亲征战沙场,终年和詹家人斗智斗勇,忙得连回家的时间都没。她对詹家人,早已看不过。

詹玉郎却不在乎她的嘲讽。

他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说道:“你是聪明人,聪明人就该做聪明事。别和我来这些虚的了,说吧,你来这一趟是做什么的。”

这样的气氛下,傅倾饶竟是想起了父亲的大掌按在她头顶乱揉一气的粗糙感。他粗粗的手指上都是厚厚的茧子,经常磨得她额头滋滋啦啦地疼。她鬼叫鬼叫地让他停手,他却不听,只哈哈大笑,说自己这女儿跟个假小子似的,一点也不像寻常闺秀。

年幼时只觉得爹爹是在嘲笑她不如旁人家的好,后来回想,父亲的声音里却满是浓厚的自豪感。

傅倾饶心情十分沉痛,低低说道:“为了故去的良将,为了已死的忠魂。”

“什么?你们还想把那几个案子安在我们头上?告诉你!我不吃这套!”

詹玉郎虽生性冷漠,但到底是少年人心性,藏不住心思,“是楚涵宣派你来杀我的吧?呵,他有种就正大光明动手!身为一国之君净搞这些小动作,也不怕说出去给人笑话!”

屋中忽地响起一声清鸣。

傅倾饶刷地下抽出腰间软剑,直指詹玉郎脖颈处,“我说的是当年温家的案子。温家人死了,你们詹家人,不会不知道吧?”

詹玉郎惊怕地往后挪了下,又眼睛一闭作出视死如归的模样挺身向前,“知道又怎么样?因为这你就会放过我?”抓住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柔和神色,他赶紧说道:“我四叔平生最佩服的人就是大恒的护国公了。”

“那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傅倾饶想到那血肉模糊的场景,心里一阵阵绞痛,一阵阵窒息,“为什么要那么残忍,连一具全尸都没有留下!”

詹玉郎被她此刻眼中悲痛到绝望的模样惊到了。

他愣了愣,喃喃自语道:“……温家人的死,和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你问我作甚?”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家里人不死,她的生活该是无忧无虑的。

唉……

☆、第34章 定会查明

傅倾饶深吸口气;紧了紧手中剑;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血肉模糊的场景,努力让自己声音尽量平稳;“且不说其他事是谁做的……当时动刀的;可是你们詹家的人!”

“你胡说!”

“有证有据。断刀、刀痕、人证;一应俱全;你还想抵赖?”

“那又怎样?”詹玉郎撇了撇嘴;“这次那什么断肢案你们也说人证物证都全了……可是我们压根没做过!”

他冷冷哼道:“是了;你们大恒人就是这样狡猾。你肯定是楚涵宣派来的!这样诬蔑人的事情,大恒人做得最是拿手!”

傅倾饶压下心中不住乱窜的怒火;又问了一次:“到底是不是你们做的。”

“不是!我们不屑为之!”

“好一个不屑为之。”傅倾饶将指尖搁在剑锋上慢慢拭过,嘴角勾起个讥诮的弧度,“那你们偷袭平王;又怎么算?再说了,当年定案的时候,虽语焉不详略有遮掩,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下毒的是苗依人,动手的是你们,放火的……”

听她提到围击楚云西之事时,詹玉郎明显气短了下,咬了咬唇。可听到后来,他又有些恼了,“定北大将军那事另当别论。反正,反正我们是不会对温家人使这些的。就算……”他微微别过脸去,“就算对平王那样了,但温家不一样。”

傅倾饶听他这样说,轻轻垂下了头。她的神色被黑夜遮掩,只剩下模糊的一个阴影。

“不同?哪有不同!你能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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