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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风云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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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一个村姑回头狠狠白了他一眼,薜楚白这才发现自己很失态的盯着人家许久了,他汕汕的缩回手,放下了车帘,不想车前传来两声惨叫,马车随隙停住了。车前有人叫道:“啊哈,薜楚白,我正四处找你呢,你倒躲起来做了缩头乌龟了。只可惜这两个护送你的小和尚未免不济事了些。”车帘被扯了下来。薜楚白看见一个头戴草帽的男子正站在车前,而护送自己的两名少林僧人已倒在血泊中了。

薜楚白道:“你是谁?”那人冷哼:“果真是贵人多忘事。”伸手揭下了草帽,“难道你忘了当天太湖上的事了吗?”薜楚白见他双耳俱无,脑袋两侧光秃秃的实在可笑,可他已笑不出来了。他记得这个人,数年前他与清风道长相偕去太湖泛舟游湖,不料盘距太湖上的太湖九匪瞎了眼,竟想打劫他们的船只。薜楚白一怒之下连诛太湖九匪中的八匪,剩余的一匪也是清风道长眼看他杀得性起,恐波及无辜,拦住了他才逃得一条小命。纵是如此,他的双耳仍被薜楚白一剑削去,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耻辱。

薜楚白暗叹,虎落平阳,可事已至此,又夫复何言,胸口剧痛,气血翻涌,人直挺挺的厥了过去。太湖一匪哈哈大笑,“我二万两银子没有白花,牛鼻子果然没有骗我。哼,薜楚白,你也有今天。”手若鹰爪向他胸口抓落。

身边有人断喝:“住手。”太湖一匪一怔,见路旁一名村姑正向他怒目而视。太湖一匪喝道:“小丫头片子,活腻了不是。”村姑冷冷道:“剪径山贼,乘人之危,真是不要脸。”太湖一匪怒道:“我先废了你。”一拳击向村姑,拳风“虎虎”先声夺人。村姑不敢硬接,连退了八步,霍然一折腰从地上抓起一大把砂土,兜头兜脑的掷去。太湖一匪不备,砂土落了他满头满脸,好不狼狈。等他好不容易睁开眼来,才觉察村姑已搀了薜楚白逃出好远。太湖一匪骂道:“臭丫头,我定要大卸八块了你。”奋力疾追。

村姑搀了薜楚白一路跌跌撞撞。薜楚白伤重难支,村姑也累得气喘吁吁。薜楚白强咽下一口带腥的唾沫,勉强道:“多谢姑娘救我了。可那太湖一匪当年受挫于我,此番挟愤而来必要置我于死地。姑娘还是自去吧,免得受我连累。”村姑正色说:“薜大侠说哪里话,小女子敬重你是个顶天立地的侠义汉子,说什么也会帮你的。”薜楚白断断续续说:“你不是他对手的。”村女停下脚步,道:“不是他对手我也要救你。”听得身后追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情急下将薜楚白推入路旁的荒草丛里,自己则发足向另一边狂奔开去。

太湖一匪紧追不舍,渐渐逼近,喝骂道:“薜楚白呢?”村姑道:“薜大侠是何等人物,岂会折在你这种奸险小人手里。”太湖一匪满面煞气,一掌向她打去。村姑站立不稳被打翻在地。太湖一匪捏紧她喉咙刚要下杀手,半空中闪过银虹,随之是一蓬血雨,人已然身首异处。村姑大睁着眼,粗重的喘息着,似乎不敢相信这忽如其来的奇迹。

一名男子标枪一样立的笔直,手里的剑正一滴滴的往下滴血,把他脚下的青草地也染成红色。他一句话也不说,甚至不瞧一眼他救下的人,只是随手将剑掷出几丈远,掸一掸并没有沾染上半丝血迹的衣袍。村姑打了个冷颤,她觉得这个男人如同一座没有生命的冰山一样。可尽管他寒气逼人,她仍然忍不住偷偷看他,他的头发随意散在脑后,不拘中透出潇洒;他的眸子深澈,冷漠中表露威严;他的双唇紧闭,倔傲中隐藏苦涩。他白衣如雪,发黑如漆,仿佛永远高高在上的神情令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慑人的魅力,令村姑在无形间油生能将性命交托的信任。她拼尽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毫不犹豫的指向薜楚白的藏身地,道:“救救薜大侠吧,他在那里。”

薜楚白又一次从死神手里夺回了自己的性命,尽管他再次苏醒过来时已是十天以后。他睁开眼,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身量矮小,须发皆白的小老头。“你……是谁?”他大声问,可声音却细如蚊蚋。

药郎君抽回银针,对坐在一边轮椅上的浣夫人说:“他的伤势我已用银针暂时稳定,暂不会有性命之忧,总还能在病榻上苟活上三年五载。”浣夫人问:“难道以谷主的学究天人也无法治愈他?”药郎君说:“若他只是中毒,自然是能治好的。只可惜他求成心切,一昧妄图修复真气,毒性已随他残存的真气渗入血脉,大罗金仙也医不好他了。”薜楚白听得真切,只觉头“嗡”一声响,想起清风道长一昧劝他修复真气疗伤驱毒,莫非林兆闻说得都是真的?连清风道长都有了加害自己的企图。想自己一生视清风道长为良师益友,他却……,思绪百转,牵动伤势,他呻吟了一声。

浣夫人道:“他醒了。”示意药郎君不要再议论他的伤势了。药郎君心想他是习武人,岂有不清楚自己伤势的,但他知浣夫人素性良善,竟管自己身有残疾,却见不得别人有丝毫苦痛,遂道:“娘子的病情又重了,我去她那边了,你留在这里看护薜大侠吧。

浣夫人点头,端起桌上的药盏,用勺调了调药汁,柔声说:“你醒了?喝药吧。”薜楚白听她话语柔美,尤如一位母亲对儿女的殷殷嘘嗬,心头陡起暖意,道:“多谢夫人,我自己来吧。”伸手要去接药盏,但浑身体软如绵,连一只小盏也举不起了,差点连药带盏一同掉在地上。浣夫人忙伸手接过,说:“你伤没好,手足乏力,还是我来吧。”

薜楚白难过之极,本来这些伤心话他只会深埋心底,可对着浣夫人竟不知不觉说出口来,“我一生习武,以武助人,到头来自己反而落得连吃穿都需人服侍的废人。”浣夫人见薜楚白伤心难过,也悲伤起来,说:“上天待你确实太不公了。”薜楚白听浣夫人声带哽咽,心想:“哎呀,怎么我把这位好心的夫人惹哭了。”强撑起头,想要劝慰她几句,待看清浣夫人的样子,顿时大吃一惊。浣夫人道:“可是我容貌丑陋,吓着你了?”薜楚白摇头,心想:“这位夫人声音柔曼,举止文雅,却身带残疾,可见世上不幸的人总是居多。”

浣夫人幽幽道:“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你师父只怕也已老朽了?”薜楚白道:“原来夫人还与家师旧识。他老人家已退出江湖,如今隐居乡村,我想他一定希望能见到旧时的老友。”浣夫人摇头,“不见也罢,毕竟他老来的寂寞源出他年青时的罪恶。”心里想:“湘妹都已不想再报仇了,我岂还有再见他的必要。”一股疲乏的感觉漫及全身,薜楚白似乎感觉到浣夫人话里浓浓的苦涩,他想到了由韩绍羽引发的三代人的悲剧,断臂的湘夫人,早逝的沈梦怜以及至今仍在为女守墓的韩君如,续而又想起了少林寺中古朴庄严的佛殿。

浣夫人见他发呆,问:“你可是想家,想家中的妻儿了。等你的伤势略好一些,我就让妆儿送你回去。”薜楚白微微一笑,他从小无父无母,今日俨见浣夫人温柔慈祥,心里已隐将她视作了梦中母亲的化身。他觉得浣夫人的声音真好听,恨不得这声音能永远持续下去。浣夫人见他不语,只道他乏了,说:“睡吧,养好精神才能早日回家。”薜楚白听话的合上眼,浣夫人想为他掖掖被角,奈何双腿俱残有些力不从心,她歉然垂下手,喃喃自语:“我若有个孩子该多好,如果当年我那孩子没死,我如今也不会那么孤独了。”想到这里,虽然事过境迁几十年,依然心头黯然。见薜楚白双目微合,显然又已陷入无边际的昏睡中,又叹道:“可惜一个铁铮铮的汉子,已被伤病折磨得只剩一副骨架了。”

她艰难的转动轮椅,挪到窗口,想用满园的花草气息冲淡心头的黯然,却见凌锋傲正独自立于园中,满园的鲜花姹紫嫣红,争艳斗丽,红花绿草布置得错落有致,层层拓透,却引不起他一丝喜色,相反,他还多有厌恶,昔日“药王谷”,“恨君谷”里本多奇花异草,可如今都化为乌有,凌家在江湖上素来风光,而今也只能蜗居于此,每每想到此,他总觉厌气。做为凌家唯一的传人,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无法象凌冰妆那样率性而为,甚至眼不见为净的一走了之,光复家业的沉重担子死死的扣压在他肩上。

他郁愤难抑,一掌劈向正娇艳盛开的百花,震落碎英缤纷铺满台阶。“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不懂花惜花怜花爱花的人。”柳枝一分,婀娜走来一名女子,正是那天救薜楚白的村姑江雨兰。凌锋傲扫了她一眼,见她手里捧着一束花,花瓣上还滚动着露珠,淡淡的花草香味扑鼻而来。他冷冷说:“你既折花,看来也不是个懂花惜花怜花爱花之人。”

江雨兰笑道:“这你可错了,花开当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我虽不惜花,但至少是个懂花人,总强似你辣手摧花吧。”凌锋傲脸色猝变,“摧花?不错,若非我当初对她频施毒手,折磨得她了无生趣,这朵本该是最美丽的花也不会未开先调。”他喃喃说:“害人终害已,的确害人终害已。”看他又沉浸在对沈梦怜的满腔歉疚和满心思念里,江雨兰倒有些不忍心起来,道:“沈梦怜地下有知,定会感动于你对她的一番情意的。其实,你既对她有愧,就应该在她生前就告诉她,以她善良的天性一定会原谅你的,只是她原就心有所属,你不该将自己的感情放任如斯的。

凌锋傲眼里凶光一炽,“你敢多管我的事,难道没人教你为奴为仆的本份吗?”江雨兰瞪大眼,“为奴为仆?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凌家的奴仆了?”凌锋傲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痛得她直呲牙咧嘴。“凌家一药千金,你身无分文偿付千金药资,当然只能为奴为仆来还债了。”江雨兰气结。凌锋傲又道:“你记好了,我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子,以后说话千万小心了。”

江雨兰看他一脸孤傲的离开,倒怔怔起来。风卷起散落一地的残英,人就如同花一样,不管盛开时如何的娇美,总难逃“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命运。[小说下载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第十八章世道艰险人心恶山雨欲来风满楼  清和的柔风吹拂着,风中夹杂着泥土地的清新潮湿味,令人闻之心旷神怡。此地虽只是一乡村,但远山含黛,近水清绿,草长莺飞,杂树生花,同样是一派好风光。

小道上传来清脆的鸾铃声,一匹步履轻健的毛驴远远过来,毛驴上还坐着一个年青姑娘,一身布衣,手里还拎着一个印花包袱,象是个走亲戚的乡下大姑娘。

村头的两株老梅跃入眼帘,姑娘不由自主的跳了下来,在梅树边驻步欣赏,赞叹,“多好的梅树呀,虬枝如铁,若到寒冬腊月,那梅花定能香满一村的,可惜现在是看不到了。”她喃喃自语着,迟疑着走进村去。原来的旧房已经不见了,换之的是翻修一新的砖房。两扇黑漆漆的大门紧闭着,沉静的如同坟墓无异。

姑娘轻轻说:“应该是这里了,房子都翻新了。”停了片刻,才上前叫门,隔半天,里面才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谁呀?”门“吱”的微启一缝,探出一个脑袋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姑娘一番,问:“你谁呀?”姑娘盈盈一福,小心翼翼的说:“大婶,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借住一宿。”女人又打量她一番,道:“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怎么到这里来借宿?”

姑娘从容回答:“我姓秋,是钱塘人氏,随兄长出来走亲戚,不料途中与兄长失散,如今天也晚了,望大婶行个方便吧。”女人犹豫道:“是这样呀,那我得问过我当家的才行,你先等着。”说着又将门重重阖上。

秋雨痕又等了半晌,门才再次打开,女人示意秋雨痕跟她进去。也许是终年闭门之故,屋里有一股霉臭味。沈大康就躺在里屋的躺椅上,一个头扎冲天小辫的男童正绕膝嬉戏,听得动静,回过头来,甜甜叫声:“姐姐。”

女人道:“当家的,就是她了。”沈大康眯着眼,打量着秋雨痕,问:“你怎么不去村里其他人家借宿?”秋雨痕说:“去过了,都说您家屋子宽敞,能留外客。”沈大康沉吟不语,秋雨痕又道:“请大叔行个方便吧。”男童看看秋雨痕,忽然勾住沈大康的脖子,撒娇道:“让姐姐住下,让姐姐住下吧。”

沈大康仰起头,小眼睛里射出阴冷的目光,秋雨痕暗暗心惊,急忙垂下眼,装作没看见。沈大康道:“好吧,看你一个孤身姑娘家才留你住一宿的。”秋雨痕定了定神,又施一礼,“多谢大叔了。”沈大康“唔”了一声,吩咐道:“二伢子,带这位姐姐去房间。”秋雨痕抬起头,正迎上沈大康那乳名唤作“二伢子”的儿子的目光。天哪!她几乎要惊跳起来,一个稚龄孩童怎么会有这么淫邪的目光?

“二伢子,还不去?”沈大康不耐烦的又催一句。二伢子冲秋雨痕甜甜一笑,“姐姐,跟我来。”牵了她的手,一蹦一跳的去了。秋雨痕脑中一阵晕晕乎乎,分不清是真是幻。直至夜深,仍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她来沈家村是应薜思过之托,央她帮忙探探沈大康的虚实,以求证当年沈梦怜无辜卷入江湖究竟是事出偶然,还是有人暗中设计。鉴于薜思过那深沉悲凉的眼神,秋雨痕一阵激动,几乎未加考虑便一口答应下来,乃至到了这里,才知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三口之家住了那么大的房子,还连带着一个大院子。沈大康哪里来那么多钱钞,还有他那阴冷的目光,这岂是一向懦弱的沈大康会有的眼神。最可疑的还是那个孩子二伢子……门外有低微的动静,秋雨痕一惊,只赶快闭上眼睛假装酣睡。

门轻轻的撬开一缝,塞进一根竹管,飘洒出一股异样的香味。秋雨痕又惊又怒,心想:“莫非他们就是用这种迷幻药来迷倒路人,靠杀人越祸才发家的吗?沈大康哪来那么大本事?难道他不是沈大康?”当下屏住呼吸,依旧不动声色。

门缝开启得更大了,一条身影兔子般敏捷窜了进来,又将门轻轻阖拢。就在这一瞬间,秋雨痕几乎要失声惊叫了。她看清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天用娇嫩稚气的童音唤她姐姐,用小手牵她的沈大康的儿子二伢子。此时此刻,他哪里还象个未解世事的孩童。他的呼吸浊重,喷射着情欲,向床上的秋雨痕狠狠扑来。

秋雨痕“啊”一声叫,身子往里一滚,那孩子邪恶的目光令她不寒而栗。孩童显然未料及秋雨痕还有知觉,一愣,但仍没将她放在心上,手一抓,摁住秋雨痕的肩胛,手底下似乎不下百十斤的力气。秋雨痕一挣之下,竟没挣脱,情急中十指乱抓乱舞,只听“嘶”一响,双方都愣住了,秋雨痕竟在二伢子脸上撕下薄薄一层面皮。顿时,一张活泼泼的孩儿面变成一副中年男人的面孔。二伢子竟是一个年近中年的侏儒所扮。

秋雨痕羞愤难当,怒声叱道:“贼子,敢尔?”一掌向他脸上掴去。那侏儒见面具被撕,先是一阵错愕,随隙笑道:“哈——不要紧,只是这良辰美景的好辰光可耽误不得的。”手臂一张,去拦秋雨痕的腰。秋雨痕气冲头顶,双眉倒竖,足力蹬,踢向侏儒的腹部。

侏儒身量矮小,举动十分灵活,如猿猴般攀着床柱转了个圈,反而双臂一张抱住秋雨痕的一足,凑上前亲了一口,嬉皮笑脸的道:“真香。”秋雨痕气得七窃生烟,一招“蹬里脱靴”,足尖用劲踹过去,五指尖尖戳向侏儒双眼。侏儒以一式“沙僧拜师”弃足挟手扣向秋雨痕脉门。秋雨痕听风辨位,攸然撤手,以手肘顶向侏儒腰腹。侏儒不备,一个跟斗跌下床去,他微吸一气,“怪不得胆敢单身一人在外闯荡,手底倒有些功夫。”秋雨痕从床上一跃而起,踢开房门向外冲去。侏儒扑身上前,扯住她一腿,俩人一起摔在地上。

侏儒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阴森森的绿光,他冷恻恻道:“你——必死!”手底加劲,秋雨痕听得足踝发出一轻微的声音,似乎是骨头的摩擦声,听得她头皮发炸,尖叫了一声。侏儒道:“死丫头,你要惊动全村人吗?”秋雨痕怒道:“让大家都来看清你的真面目才好。”侏儒哼道:“那你只会害更多的人。”他分神说话之即,秋雨痕一声厉叱,气蕴丹田,侏儒只觉手一震一滑,秋雨痕已飞身破门而出。

冰冷的夜风使她打了个寒颤,也使她羞忿激动的心平复下来。她就势一滚,立于院子中,双拳紧握,狠狠瞪着侏儒。侏儒也紧跟着跃了出来,同样瞪视着秋雨痕。如此一男一女,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在半夜三更的庭院里虎视眈眈,在常人眼里未免可笑,但他二人却一丝也笑不出来,额头开始沁汗,一滴滴滑落。

侏儒的目光由绿转红,象是一头饿狼,随时准备扑上来将秋雨痕撕个粉碎。他的手缓缓转动,手里多了一柄刀,刀弯如月牙,刀身如一泓秋水,碧绿森寒,透出杀气,秋雨痕动容,“原来你是东瀛武士。”侏儒的眼里多了一种嗜血的兴奋,他举刀与眉齐平,缓缓又将刀尖指向秋雨痕,尖声道:“你也懂武,不如放手一博。”

“好。”秋雨痕冷冷道:“也免得你终日夜郎自大,自以为东瀛武学独步天下,可以在中原横行无忌。”东瀛武士大怒,但仍竭力克制,道:“如我输了,此生永不再踏入中原半步。”秋雨痕摇头:“只怕你一输就再无法回东瀛了。”东瀛武士哼道:“好狂妄的丫头。”秋雨痕回敬一句:“彼此彼此。”一式“鹞子翻身”,从东瀛武士头顶飞掠而过,在房中的床上抽出佩剑。

眼见秋雨痕所用的只是一柄江湖上最普通的青钢剑,东瀛武士微露轻蔑之色,道:“你一身本事也得来不易,如果你输了,我不杀你,但要你一生一世做我的奴隶。”秋雨痕没有说话,自从她的手握住了剑,她就不再说话了,也许她觉得她所有的感觉已在剑上坦露无疑,她手里的剑固然普通,但也散发出一股凛然之气,这股凛然之气来自秋雨痕。

东瀛武士也感觉到了这股气势,他的神情凝重起来。“静”,包围了他俩。

“敌不动,我先动”,乃兵家大忌,两人显然深谙此道。

一缕风拂来,吹起秋雨痕的发丝飞舞开来,一缕头发刚刚拂到秋雨痕眼前的时候,东瀛武士的刀已闪电般劈了过去,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秋雨痕的脚步一错,身形闪动处剑芒耀眼生缬。一个闪电的圆圈,圈住了东瀛武士,也圈住了秋雨痕。

生与死,一线间。

风瑟瑟,天地间一派肃杀。

剑气弥漫,花雨,叶雨,剑雨缤纷,还有血雨,一蓬血雨从天而降。

一切都结束了。

东瀛武士躺在地上,他的朐口插着一柄刀,一柄他自己的武士刀。他至死也没有弄明白,他的刀明明是要杀别人的,怎么却切入了自己的胸膛。

秋雨痕轻轻吁出一口气,她的脸色如白玉一般,眼中闪烁着一种兴奋与惊惧交杂的复杂目光,象是一个胆小的孩子正在偷玩一样惊险的游戏,渐渐地,她的瞳孔开始发亮,而凛然的肃杀气却慢慢退减下去。她望着血泊中的东瀛武士,摇摇头,轻声道:“其实我并不想杀你,你不该助纣为虐,倒空负了一身好武艺。”

“你不杀他,他也会死的。”

秋雨痕抬头,只见廊下立着两个人,沈大康和他的女人。

秋雨痕剑一指,喝道:“你不是沈大康。”“沈大康”道:“我当然不是沈大康。其实若非那小杂种见色起异,你这次来也只能和薜思过、林忆昔一样无功而返。我只是低估了你一点,想不到你居然能杀了在这里任护法一职的东瀛武士。”秋雨痕道:“你以为你就没有留下破绽吗?我最初的怀疑就是从你而始的。”

“沈大康”古怪的笑着,“原来是这样。可是即使你识破了我不是沈大康又怎样,你仍然只能无功而返。你杀了东瀛武士,大不了再杀我们两个,关于我们的事,你想知道的事,你仍然无法知道。”

秋雨痕一呆,但又随隙笑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们呢,我只要把你们交给薜少侠,我就算完成了他托附我的事了,审讯人的事他会比我在行一些的。”

“沈大康”怪笑,“可惜你连我们的尸体也交不到薜思过手里。”他的身子一阵痉挛,已站立不稳,与他身边的女人一道缓缓瘫倒在地。秋雨痕一个箭步冲上前,撕下他二人的面具,面具后面的面孔已是血肉模糊,难以辩认。秋雨痕耸然,“好霸道的毒。”望着面前横呈的三具尸体,她心生寒意,不知所措。

太阳东升的时候,地上的三具尸体均已化作血水。秋雨痕心里更惧,心想:“怪不得他说我连一具尸体也交不到薜思过手里,原来真是这样。能对自己下如此毒手的人对别人就更不会手下留情了。只怕沈大康和他再婚的妻子,年幼的儿子都已遭了他们的毒手了。”想到这里,她落下泪来。

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秋雨痕猛然醒悟转来,乡村的早晨,怎么会这么安静,既听不到一声鸡鸣,也闻不到一声狗吠。她冲出去,外面的泥土潮湿味及各种野花野草的清新味迎面扑来。秋雨痕从村头跑到村尾,又从村尾跑到村头,整个村庄没有一个人,没有一样有生命的活物,就连鸡呀,鸭呀,狗呀的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这一村的人都被“沈大康”杀了吗?连尸体都被撒上化骨水化为乌有了吗?秋雨痕觉得一阵阵袭来的寒意遍及全身。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车轱辘的声响和马蹄声。不知来的是什么人,秋雨痕不敢冒然露面,四顾左右,悄悄潜入路边的一间屋里。从窗棂间的空隙处向外张望。

只见一辆马车驶了过来,车厢的窗口用布遮得严严实实,车轱辘上沾满泥浆,象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来的。拉车的马匹都累得东倒西歪,口吐白沫了。车门口坐着两个人,粗布衣衫。斗笠遮面,象是怕被人看穿身份似的。

“咦,这不是沈家村吗?上次经过还很热闹,怎么一下子荒芜起来,象死村一样了。”声音清脆,也很熟悉。另一人道:“我本想在这里歇息一会的,而今……我们倒还可支持,但马却已支撑不住了,还有车内的……他可病得不轻呀。”车厢内忽然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女子“啊”的叫了一声,跳下车来,顺手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道:“他醒了。”

秋雨痕欣喜交加,猛得拉开门,冲了出去,道:“林少侠,凌姑娘。”林忆昔愕然,随隙又欣然道:“秋姑娘,居然在这里遇上你,真是太巧了,你不是在思过家里吗,怎么到了这里?”秋雨痕道:“这次来沈家村是应薜少侠所托,他一直疑心着沈大康,只是由于薜大侠失踪他分身乏术,才托了我帮忙的。”

凌冰妆问:“那你此行可有收获?”秋雨痕叹道:“也不知这算不算是结果。真正的沈大康想必早已死了,假的沈大康被我识破后服毒死了。等我出来,全村的老老小小,甚至一鸡一狗都没有了,就跟秦家一样,一夜之间全体失踪。”林忆昔一捶拳,“江湖宵小如此猖劂,实在可恼。可恨江湖上连薜大侠这样的英雄人物都受人暗算,重伤不起,又还能指望谁来力挽狂澜呢。”

秋雨痕惊道:“薜大侠他怎样了?薜夫人忧心忡忡,终日失魂落魄,提心吊胆,就担心……想不到竟真……。”林忆昔黯然道:“薜大侠如今就在马车里,只保得一息之存。他武功尽失,已成一废人了。”

秋雨痕哽咽道:“一代人杰,侠义满怀,怎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林忆昔问:“此地事了,你还要去哪里?”秋雨痕道:“自然是回薜家了。”林忆昔道:“那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路同行。”

秋雨痕登入车中。车厢内,光线暗淡,薜楚白就卧于车中,鼻息沉沉,面若金纸。一个原本身材高大魁梧,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已被病痛折磨得直剩下一具骨架了。他双眼微睁,目光迷离涣散,也不知是醒是睡。秋雨痕想到他往昔的豪情壮举,心头一阵酸楚。

林忆昔道:“妆儿祖父虽凭精湛的医术救回薜大侠的命,但无法治愈他的伤,只好将她送回家去慢慢调养。我与妆儿深恐江湖宵小会向薜大侠再施卑鄙手段,故而一路护送,昼伏夜行,希望能早日将薜大侠平安送回到薜夫人及思过手中。”秋雨痕回首再望薜楚白,叹道:“薜大侠落得如此地步,未免令人心难平。”林忆昔道:“世上哪里有什么公平事可言。也罢,此地凶险,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去前面的镇上歇脚吧。薜大侠一路车马颠簸,更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说话间,凌冰妆已挥鞭驾车向小镇方向驶去。那小镇离沈家村并不远,镇虽小,但十分热闹,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林忆昔连找数家客栈均已客满。凌冰妆诧异起来,“这么一个小镇,又不是什么藏龙卧虎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多江湖人在此逗留。”秋雨痕道:“我瞧着也有些不对劲,不如我们不要在这里停留了。”林忆昔为难的搓搓手,“两匹马已再难支撑了,而且再过去可没有了歇脚的村镇了。我们三人餐风宿雨都可以,但薜大侠却已经不得病痛的折磨了。”

秋雨痕拭了拭薜楚白的额头,低叫道:“薜大侠有些发烧了,这可如何是好?”凌冰妆紧锁眉峰,“住下太危险,想走又走不了。”林忆昔止住凌冰妆,道:“还是歇一歇吧,大家都小心些。”

秋雨痕心里一动,微掀帘角向外张望。只见大街上,酒肆里的江湖上三五成群,或耳语,或手势,似乎都在议论着某件大事。她疑道:“江湖上出了什么大事了?”凌冰妆不耐,“薜大侠的气色很不好,等安顿下来再打听不迟。”林忆昔点头,驾车又去寻客栈。身边擦身而过两个人,只听一人说:“薜家出此等污秽之事,薜氏满门还有何面目立足天地间。尊薜楚白为大侠实在是中原武林的奇耻大辱。”

车上的人闻言均面色猝变,面面相觑。秋雨痕颤声道:“雪舞寒梅已沦于火海,他们还不肯放过薜家吗?”凌冰妆喃喃道:“原来这些人都是冲薜大侠而来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莫非薜家又出了什么大事了。”林忆昔没有说话,他心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不敢想象风雨中的薜家还会遭受什么样的灭顶之灾。

一直昏昏沉沉而睡的薜楚白忽然睁开眼来,喃喃道:“我的剑呢?我的剑呢?”秋雨痕噙泪道:“薜大侠,您的剑在这儿,没有丢。”薜楚白的目中霎时射出喜悦的光彩。他从秋雨痕手里接过那柄他佩戴了大半辈子的剑,贴在胸口,一遍遍的抚摸。就是这柄剑,伴随他游侠江湖,不知斩尽了多少江湖宵小,成就了他多少侠义之举,使他成为了江湖上人尽皆知,人人尊敬的大侠。

秋雨痕柔声道:“薜大侠,你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歇歇吧,再过几天,您就能到家了,能见到薜夫人和薜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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