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靈神劍-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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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楓林湖畔
暗夜，一陣追喊和尖叫聲響遍整個樹林。

　　「別跑！」三名黑衣大漢在樹林裡狂奔著，他們各各身形彪悍，行動卻毫不緩慢。上乘的輕功使他們雖莽撞，卻似狡兔一般地輕快，三兩下的功夫，便能縱身於樹梢、樹身間。追了許久，也不見他們留下一滴汗過。

　　「快！別讓那臭丫頭跑了！」追逐間，男人嘶吼著大叫，聲音因為憤怒而顯得可怖，撕裂而沙啞。

　　在他們前頭幾丈遠處，一抹又嬌又弱的火紅身影，跑得又喘又急。

　　「呀……呵……呵……」

　　跑在前頭的嬌弱影兒原是個小女娃兒。她跑得急，縱使害怕不已，一滴淚兒總不敢落下來，深怕她的力氣會隨著那滴淚兒一同潰散。她善用了嬌小身形的優勢，枺�躱西藏，聰明的她，也洠Ц易咧甭罚�只得到處繞著窄小的林徑彎著。

　　「怎麼辦哪……在這樣下去，定要給那幫壞人捉去啦……」女孩驚心地想著，恨恨地惱起自個兒為何不學著武。

　　女孩看來纖弱，小臉兒此時看來雖然髒亂不堪，卻難掩她天生具來的清秀臁畡印Ｒ簧戆尊�的水嫩皮膚兒藏在單薄的紅衣下，紅衣卻早已被林中的樹枝割的是碎碎片片，已不能遮蔽體膚。露出的白嫩膚兒，也教尖刺的樹枝畫出好幾道紅痕。

　　儘管傷口好生疼痛，女孩也不敢鬆下戒備，只得洠�命的往前跑著。

　　「可惡……這小妖女會法術麼？怎生這樣會躱著……」彪形大漢咒罵著。這也難怪了，追了許久，一個小小的嬌弱女娃兒也早該到手了吧？

　　要怪也只能怪，這林子的地形實是蜿蜒奇異得很。

　　「哇……哇……」女娃跑著，她尚且年幼，跑起來總要跌跌撞撞地，儘管如此踉蹌，她仍執意往前跑。

　　再抬起頭時，女孩卻驚見頂上的光景已變了樣。

　　現下時節已然初春，這江南一代早已無了楓林的影兒。可這會兒，這一片紅得過火的樹林，不是楓林會是什麼？

　　女孩洠н@會兒的心思再去思考，她咬緊牙根，繼續洠�命的跑著。就是要跑斷她兩條腿，她也不願給那幫壞人捉去。她心底暗暗打定了主意，腳筋繃得更緊了。

　　「大哥！這會兒不妙啦！」緊跟在後的黑衣人細聲：「一片楓紅，那女娃娃也是一身紅，更難捉了唄！」

　　「可不是麼……聽說這楓林裡有個惡鬼哪！」

　　帶頭的大漢不語，額邊卻沁出了薄汗。他說的不錯，這會兒功夫可更難捉那女娃了。

　　一陣美妙的笛音在此時緊張的氛圍中流露而來，巧妙地緩下了眾人的情緒。笛音嚶嚶地回蕩在楓林間，春風一來，楓葉就像是著了火似的，大大地晃動了起來。那笛音所流露出地，盡是悠閒暢意之感，和這緊張的氣氛迥然相異。

　　女孩一喜。聽得這笛音不遠，料想這楓林中定會有人。一雙小繡鞋已被她磨破了個洞，她想也不想，狠狠地剝下那一雙小鞋，就往地上扔去，並赤上腳丫兒繼續往前跑。

　　「大哥……惡鬼出現了！他……他會使笛……使妖術！」

　　帶頭的黑衣人不語，臉色卻又更難看了一些。

　　相傳這座楓林都給一個長相醜惡的惡鬼所管制著，他總愛使著笛，誰要踏進一步，誰就得中了他的道，要昏厥過去不可。

　　「什麼都好……就快快出現吧！」月夜下的楓林看起來也可怖得很，可她總覺得，追在身後得那幫惡人，比這林子要怕人上好幾倍。

　　隨著笛音越發高昂，火紅的林中開始起了白霧，漫開林間，遮蔽去黑衣人的視線。

　　「該死的……」彪形大漢再度咒罵：「要讓她給跑了！」他總覺得怪！大從一開始踏入這林中，他就感到一身的不暢快。這不符合時節的楓林，也像是著了魔似的，直要和他們作對。

　　「啊！」

　　女孩在一處湖畔停下腳。「怎麼辦著……洠�路了！」女孩叫著，嬌嫩的嗓音此時顯得沙啞，還帶著幾分的哭音。她不諳水性啊！這可怎生是好呢？難不成老天爺也要放棄她了麼？

　　笛音在最尖銳的音階上驟然遏止。

　　「呵呵……總要給我們逮到了吧！」黑衣人來到湖畔，笑得十分得意。就說嘛，一個女娃子，是跑不了多遠的。這會兒……還不要給他們兄弟捉回去了？

　　女孩眼中溢滿淚水，怕得跌坐在地，小手往泥地上一探，正好摸起了一塊石子。她想也洠�想，直勾勾地便往黑衣人臉上扔去，卻怎麼也扔不準。「怎生是好呢……要跳下去麼？」

　　黑衣人算準了她不敢跳下水，各各左右中夾擊，想將她擒制於地。

　　倏地，原本消失的笛音又乍起，音色森冷得可怖，破風而來直刺入耳中，那三名黑衣人皆是一愣，耳膜一陣刺痛難忍，又隨即向是被人點了穴道，暈眩了過去。

　　「啊……」不敢相信他們就這麼倒下了，女孩又驚又怕，輕輕動了動一旁黑衣人的手臂，見他不再動，她這才鬆下一口氣，淚水馬上溢出眼框。

　　「嗚哇哇……嗚……」她嗚噎噎地哭了起來，身子劇烈地抽動著。哭著一會兒，卻又洠Яυ俪榈诙�口氣，登時急急喘了起來。她環顧四周，是一片的靜謐，洠О朦c兒聲響，又漆黑地駭人，湖水面也只這麼一點兒月光，一陣恐懼感又襲上心頭。

　　「哭夠了麼？」

　　一聲清冷的男子嗓音在幽靜的林中響起，驚得女娃兒又坐直身子，直瞪著前方，深怕又有第二批黑衣人出現。

　　倏地，一陣冷風吹來，啪沙啪沙地，雪白的影兒從楓樹上頭降下，在她還洠Щ剡^神之前，就已穩站在她面前。

　　那名白衣男子背著月光，教她看不清他的臉。他並不壯碩，卻也不精瘦。比男人在瘦一些，又要比女子再壯上一些。一身白袍靑色腰帶，襯得他是高佻挺拔。靑色腰帶邊，還用著紅線繫上一只如羊脂白玉般的玉笛。

　　原來，適才的救命恩人，便是他……

　　「哇……」女孩撲上前去，就像是見到親人一般的抱住他的腿。

　　男子洠в卸嗾f什麼。半晌，他彎下身，和她相望。

　　「啊！」原以為，這樣俊逸的身形，該當會配上俊美的臉龐。怎知映入眼簾的，竟是醜陋不堪的一張臉。那張臉，當真是駭人得很。片片猙獰的疤痕和腐肉在上頭，是世間認何字也無法去形容它的醜陋。就比怪物還要可怕的許多。

　　當下，她也洠б驗樗�是她的救命恩人而多給面子，直勾勾地盯著他後，便就這麼昏了過去。

第二章　神秘姥姥
待她悠然轉醒，已是隔日清晨的事了。

　　女孩醒來，訝異於自己竟能睡在床上。她逃亡已有多日，夜裡，往往都是和著幾叢草葉便睡下，很難得能睡在這樣乾淨潔白的柔軟床鋪。

　　她坐起來，腳底是一陣刺痛。她定眼一瞧，只見自個兒的腳丫上盡是水泡和破皮而磨出的洞。這才想起，她這麼一連跑下來，也有好幾里路有了。

　　她看著四周，發現這是用竹木搭乘的簡陋小屋。幾跟竹棍搭成的小窗台上，還留有幾片火紅的楓葉。

　　一個身形襤褸的老婦正背著她，坐在一只竹矮凳上忙著自個兒的活。

　　「姥姥……這兒是哪裡啊？」她沙啞著嗓音開口問。

　　老婦不答。她滿是皺紋的手臂一上一下，女孩這才知道，她這是在縫補著衣物。且正是她昨夜身上穿著的那件破爛紅衣。她往自己身上一瞧，只見一件對她而言顯的過大的白衣罩在她身上，除此之外，已無其他衣物。

　　昨夜，她遇著了個如野獸般可怖的救命恩人，膽小的她就這麼硬生生的嚇昏了過去。再來，她就睡了一夜，轉醒在這床上了。

　　若洠в嘘J進這楓林，若洠в心敲�白衣男子的仗義相救，洠�準兒她現下早已被捉回大理了。就因為她是爹爹的私生女兒，大娘就要將她賣給城裡的布商做奴婢，嚇得她連夜逃出城，枺�闖西闖著，才闖到這片林子。

　　她這麼個六歲的小娃子，能闖到這兒來，已是不易。

　　一會兒，老婦轉過身來，將那件縫補好的紅衣裳放上她枕邊，也洠г俣嗲扑龓籽郏�冷冷地就要走出小房。

　　「姥姥別走啊！」女孩一驚。此時，她在這麼一個陌生的環境，除了這位好心收留她、照料她的老婦之外，她誰也不識得。登時，依賴之情油然而生，她忍著腳上的疼痛下床去，攀住那名老婦的衣袖：「別走啊！」

　　老婦一皺眉，悶哼了一聲，冷冷地甩開她，敲了敲床邊的小木桌，便冷冷地走出去，轉眼間便消失在她視線中。

　　女孩感到好生奇怪。雖然那老婦態度十分冷漠，卻也無惡意。她也不放在心上，輕輕地從地上爬起，坐回床畔。傻愣愣地望著窗外許久，突然又想起老婦臨走前的手勢。順著望去，小桌上敚е�一只精緻可愛的小陶碗，上頭熱氣呼呼奔騰著，教她看了都暖了心頭。

　　她輾轉換下身上過大的白衣，有些笨拙地緩緩換上那紅衣裳。慢慢下了床，她來到小桌旁，捧起陶碗兒，啜了一口裡頭熱呼呼的粥品，驚覺被燙著了舌尖，也只是傻呵呵的一笑。

　　呵！能坐在這兒呵這樣的粥，真是太幸吡恕�

　　這粥淡淡的，有著玫瑰的香氣，濃稠的，並不是特別美味，卻是十分爽口暢意。且，在她此時看來，肚子正餓，吃什麼都是美味無比。霎時又漾開了嘴兒，咯咯地笑了起來。

　　她早已被人悉心地擦過周身，昨夜的黏膩和污穢感全都消除了，皮膚在和煦陽光下更為嬌嫩光澤，教她蘋果般的臉兒笑得更是開心。烏溜溜的黑髮盪在她小腦袋後，她也不以為意，用手去隨意順了順。洠б粫�兒的功夫，那小陶碗見了底，她這才抹了抹嘴，心滿意足的放下碗。

　　這小屋，這林子，當真是靜的很啊！

　　「連一點兒鳥叫聲都洠в小�…」吃飽睡足的她恢復了小孩兒原有的精神和好奇心，她自言自語著，扶著竹牆慢慢走了出去。

　　這小屋，是由兩間小房並在一起而成的。她原本待著的那一間，是最裡頭的；門一開，連著的又是一間房。而那消失的老婦，便睡在那間房裡頭。

　　老婦傋宰�在自己的床上，一樣是忙著縫縫補補，手上補著的一樣是件披風，但卻是紅色的，比對在那老婦身上，又嫌太小。女孩心念一轉，這又了解那件披風定是做給自己的。

　　老婦只是抬眼冷瞥了她，又繼續做著手中的活兒。女孩卻嘻嘻笑著，坐上床頭，親暱地與老婦並著肩。「姥姥，妳待我真好。」

　　老婦一語不發，仍舊是趕著手上的活兒。能在逃亡中遇上這麼好的老婦，女孩心底已很是感激了。縱使老婦寒著一張臉，她也不怎麼感到錯愕、難過。在她心裡，老婦便是個菩薩，救了她，又待她好。

　　女孩眨呀眨地打量起小房四周。這房比她睡的那房還要像是房間，她的那一房只有一張小床、小桌；而老婦的這一房中，卻有梳妝抬、衣櫃、小茶几等完備的居家用具。

　　「姥姥，妳一個人麼？」她嬌嫩的嗓音，像是在撒嬌地問著。瞧她睡的那一間，就像是臨時趕出來的，料想老婦定是孤身一人。可感到無趣的她卻只想找些話睿�與這名老婦聊聊，因此也洠г谝狻�

　　老婦仍舊是專注在手上的針線活，洠Щ卮鹚�的話。女孩也不在意，只又坐起身，下床：「姥姥，我好奇，可以到外頭去看一看麼？」她說著，旋即，又意識到老婦可能又不答話，只得傻傻一笑。

　　「和她說一聲也好。」女孩心底暗想。正要往門外走去，卻聽得靜謐的房中一生啪答。回頭望去，竟是一雙秀美可愛小繡鞋。她抬頭望那老婦，老婦僅僅是一瞥，並洠в衅渌�表情。

　　「　　謝謝。」她嚶嚶道了謝，便感恩地穿上繡鞋，推開竹門，往門外走去。

第三章　俊美男子
小屋外，是如心裡預期的一般，整片的楓樹林，不染半分雜色，純粹的火紅，紅得一片喜洋洋，紅得令人心醉。隨著春風徐徐送來，楓林沙沙作響，幽靜得心曠神宜。

　　女孩興奮地咯咯嬌笑。自幼便生在開滿百花的大理，她總覺得風景就該要萬紫千紅，千顏萬色，那才叫美。想不到，今日所見，改變了她的想法。原來，單一個顏色也是挺好看的。像這一片的楓林，縱使只有一片紅，卻是紅得活潑，紅得動人。

　　小屋前對著的是一條滿是楓紅葉落的小徑，女孩很自然地走上那小徑，還開心地哼著不成眨麅旱男∏�子。一身紅的她，在一片楓紅地小徑上，融合一氣，煞是有趣。

　　楓林的盡頭，是昨夜見著的那一座小湖。

　　湖面是一片綠油油、耍�靛靛的清澈，好似能見底。湖畔周圍圍著的，是她熟悉的一片楓紅。偶爾地，會有紅葉不經意地飄落水面，增添幾許寫意之情。嫣紅之色倒影在湖面上，使得本該單眨�的風光水色顯的喜氣洋洋。

　　笛音悠然響起，引起她的注意。

　　「對了……是那名大哥哥。」女孩憶起昨夜的一切，並對於自己嚇昏一事感到羞澀、後悔萬分。她怎能這樣呢？他救了她，想來就是個大大好人，她竟然因為對方的容貌而嚇的暈了過去了。

　　得向他好生說明才是。

　　女孩吐吐舌，定下心，往反著湖泊的方向走去。她不斷地四處張望，期望能見到那抹白色挺拔的身影。但她找了許久，卻無法如願。笛音悠然響著，她竟走到哪兒，那笛音便一樣的清楚，她根本就無從判斷起他的遠近。

　　「找什麼？」白衣男子就在此時，出現在她身後。笛音停止，他清冷的嗓音又再度出現，令她心神一震。握緊小手，暗暗囑咐自己別再失禮了。

　　回頭，她卻無法遏止自己又是一驚。

　　那名容貌醜陋的男子……不，該正確的說是「俊美的男子」，如此俏生生地佇立在她身後。

　　他可真俊！女孩雖然只是個六歲女娃，卻也知道臉紅。白皙的蘋果臉就這樣嬌羞地紅了起來，更勝她身邊的楓紅一般。她的心意，想必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妳看什麼？」可那白衣男子卻冷漠著臉，看不出他的情緒是喜是憂，只能道他見到女孩兒的羞澀卻無動於衷。

　　像是洠�聽見似的，女孩也學起那老婦不答腔。一雙又黑又亮的水眸兒就這樣直勾勾的打量起他，不時地還傻傻的笑著。他真是俊。就看來是個二十五、六歲的男子，一雙清寒的眸兒如黑曜石般黑亮，臉雖不是很白皙，卻像是羊脂玉般的好看、光潔，只怕教她那自恃美麗的大娘看了都要忌妒吧！粉紅薄唇緊抿著，笑起來定是十分好看的！

　　「傻了麼？」白衣男子走向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女孩感到額上一片溫暖，這才回過神來，呵呵一笑。

　　白衣男子蹲下身，看著她。她的頭只到他的腰際，一副嬌嫩的模樣兒，只怕年歲及不上他的一半吧！

　　「大哥哥……你可真美！」女孩嘻嘻笑著，伸出大拇指，大方地稱讚著。

　　男子並洠в新冻鲂θ荩�抿了抿唇：「去找尹婆婆吧！別在這兒亂跑。」

　　「大哥哥，」女孩忙捉住他的手，撒嬌道：「別走啊！」

　　「怎麼？」白衣男子淡淡道：「尹婆婆是好人，她會照料妳的。」

　　「不！我不回去！」她小手自動地扣緊了他的大掌：「我要跟著大哥哥！」

　　白衣男子不再答話，只是輕輕鬆開她的小手，逕自往湖畔邊兒走去。

　　見他不再拒絕，她心下一喜，笑了開懷，緊跟了過去。「好哥哥，你洠Ц嬖V我你的名字哪！」

　　男子仍是不答。

　　「我……我是夏雨雪！」夏雨雪興沖沖地道出自個兒名字：「夏天的夏，雨水的雨，白雪的雪。大哥哥，你可要好生記著喔！」

　　男子淡淡望了她一眼。這一眼，不帶任何情緒，也不帶任何感情。只是繼續踏著他沉穩規律的步伐，往湖畔走去。

　　她這般冷漠的態度並未減了夏雨雪的興致，她笑玻Я搜蹆海�紅撲撲的臉兒，模樣煞是可愛：「大哥哥，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啊？」

　　男子望著她：「洠шP係，妳愛叫什麼，就由著妳叫吧！」

　　「不！不！」見他開口，夏雨雪喜出望外：「大哥哥不是小狗狗，也不該由著我取名字啊！」

　　男子正首，抿唇：「我不在意。」

　　她又緊攀住他的手：「別這樣麼，我告訴你我的名，大哥哥也該告訴我呀！」

　　「洠�人這樣規定。」

　　「……」她嘟起一張臉，瞪大眼眸望著他。

　　她不再說話，只是垂著小腦袋瓜，默默地跟在他身後。望著他的身影，夏雨雪既氣惱他的無情，也反省著自己是否太多話了。「不會吧……我只不過是多問了他的名字啊……」她逕自再心底臆測著。

　　「煜楓。」煜楓淡淡開口，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我的名字。」

　　「嘻！」夏雨雪高興的拍手，蹦跳了好幾下。適才的不悅全拋到腦後了，她樂得手舞足蹈。旋即，她又止住腳，眨眼問著：「怎麼寫啊？」

　　煜楓淡然：「看著。」

　　他從懷中取出一把折扇，以極快的速度，啪沙啪沙，夏雨雪定神後，便瞧見河畔的泥地上刻寫著「煜楓」二字。

　　「識得麼？」見她年幼，他並不確定她是否真認得字。

　　「識得！」夏雨雪驕傲地揚起小臉：「我姊姊教過我的。」

　　煜楓嘴邊勾起不易見到的笑痕。但見他往水面一踏、一蹬，他皎白的身影便在湖面上三尺高處回盪著，優雅的身形，令她看了又是驚又是喜。

　　「怎麼辦著的……我也要！」夏雨雪嚷著，直撲撲地就往水裡栽去。洠С鲆饬希�她身子就這麼沉下水底。煜楓一揚袖，手一勾，便輕鬆地將她帶上身邊，繼續盪著。

　　「咳……咳……」在他懷中，她將他的衣衫都咳濕了。他的身子暖暖的，十分舒服。尤其是他的胸膛，溫暖得令她眷戀不已，她嬌弱的身子便依偎在他胸前，白嫩的小手緊攀著他的頸子，一方面怕掉了下去，也順道吃他的豆腐。果真如她所料，那如白玉般的滑嫩樱�感就這麼刺激著她的手，令她一驚。原以為她那身如嬰兒般幼嫩的肌膚已算是極好了，想不到他的皮膚卻比她更佳，還是個比她大上好些年歲的男子！

　　對於她的佔便宜，煜楓不以為意。他摟著她盪過了整個湖面，在湖面上一點一踏，輕輕鬆鬆便來到了湖的對岸。

　　「下來吧！」他將她輕輕放下。

　　覺得腳下有了踏實的感覺，夏雨雪站穩了腳步，睜開眼，卻不願離開他的懷中。煜楓輕推了她一把，教她自個兒站直身子。

　　夏雨雪嬌酣笑著，又嚶嚶著拉起他的手：「煜楓哥哥，教教我，教教我怎麼飄在水上呀？」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眼中無喜無悲：「這有什麼好學的？」

　　「我想學！」她用力點頭，正色。若能像他這般瀟灑地飄在水上，她就不用怕那幫惡人了，也不用怕別人會來傷害她，更不用靠別人來保護自己了。「教教我，好麼？」她柔聲撒嬌著。

　　煜楓微微搖頭：「妳洠в袃裙Φ牡鬃樱�這上乘輕功妳是學不來的。」

　　夏雨雪眼眸一溜轉兒，咯咯嬌笑：「那，你教我便是，我這就學啊！」

　　他劍眉一挑：「妳想和我學武？」

　　「是啊！」夏雨雪嚶嚶笑著，活潑地蹦跳著，她嬌矮的身子就這麼在他跟前一躍一跳著。嫣紅小嘴一張開，像個百臁�鳥似的，不斷咕呱地說著：「你想知道原因麼？因為啊，我長大後定要當個人人稱起大拇指的女俠！我要行俠仗義，劫富濟貧！」她插起腰，手瀟灑地指向前方晃呀晃著。然而，矮小的身子卻讓她這般舉動顯的有些可笑、憐人。

　　煜楓卻只是淡淡點頭，洠в屑右宰撛S或是表示什麼。夏雨雪又停下動作，傻呵呵地抬眼望著他。這人真是奇怪，美得像個大姑娘，性子也奇怪得很，不愛說話，冷冷地，也不知他是討厭她，還是喜歡她。「你教我武功，我以後便稱你『師父』啦！」

　　「不論妳叫我什麼，我都無所謂。」他淡淡搖頭。

　　夏雨雪嘟起腮幫子，走近他身旁，拉了拉他的下袍：「師父哥哥，你就教教我麼！」

　　「練武是很苦的，妳不在乎麼？」他看她也只是一時起興，這念頭不會遠久的。

　　「不在乎！」夏雨雪自信滿滿地拍胸保證。太小看她了啦！她夏雨雪的毅力可是非常深厚的！聽他的口氣好似答應了她，她心下一喜，蹦跳著拉著他的手：「太好了！師父哥哥，我以後便喚你師父哥哥啦！」

　　煜楓搖了搖頭：「我不會收妳為徒的。」

　　夏雨雪聞言，立時垮下小臉：「為……為什麼？」她都這樣求他了……為何他不答應呢？他當真是鐵石心腸，還是不解風情呢？

　　「我只教妳武功，但我不會收妳為徒的。」他從懷中取出一把白色折扇，搖了搖，手往後一背。聲音也聽不出他此刻的情緒，她只好道他是心平氣和，心情寫意。「收徒有很多麻煩，我是不會收任何人為徒的。」

　　「那很好，那太好了！」夏雨雪蹦蹦跳跳地來到他跟前，眼兒直勾勾地望著他：「師父哥哥唯一的徒兒就是我，豈不絕妙？」

　　「但是，要我教妳武功，妳得遵守二項規則。」他正色地望著她。原本就無笑容的表情顯地更為嚴肅：「第一，日後妳離開我身邊，行走江湖，逢人問起妳師承何處，就算撒謊也罷，妳也不能說是我教的。」

　　「這倒不要緊！」她咯咯笑著，臉兒顯的嫣紅可愛：「我這一生都不會離開師父啦！我跟定你了！」

　　他抿唇，微嗔道：「適才妳還說，長大後要仗義行俠，行走江湖呢！」隨即，他又想起夏雨雪仍是個孩童，說了話也是童言童語的，也就不再放上心。他又繼續道：「第二，在妳我以外的人面前，也不得稱我師父。」

　　「這怎能呢？」夏雨雪嘟起小嘴兒，抱胸大嚷：「你不是師父哥哥，那你是什麼？」

　　「自然是隨妳。」他走到楓樹下，席地而坐：「妳同我修習內功、心法。」

　　「是！『楓哥哥』！」夏雨雪高興地坐下他身旁。

　　和她說了幾個心法的口訣及要領後，煜楓便不再言語。他緊椋щp眼，靜坐在夏雨雪身旁。原以為聒聒絮絮的她會靜不下來，想不到她卻真的安靜地修練心法，且也乖巧地坐在他身旁。連著好幾個時辰下來，夏雨雪也洠Ы欣邸�洠Ы锌省ｋy為她這麼一個孩子，能沉得住氣了。

　　煜楓慢慢將真氣回收於丹田中，吸吐了幾下，待全身氣茫�皆定位後，他這才睜眼，淡淡開口。他仰望被楓林遮蔽的湛耍�天空，敏銳地發現天色的變化。應當是下午了，這陽光洠г谶@般炎熱了。他靜靜地等著夏雨雪，夏雨雪也跟著做和他相同的動作，收氣吐迹�了一番，這才睜開眼兒，嚶嚶笑著：「我也成啦！」

　　「什麼感覺？」

　　「一股熱流在全身游走，舒服極啦！」她伸伸懶腰，答著。她從洠в羞@樣的感覺。那暖暖的氣流，她耄Ъs明白，就是他們習武之人口中的「真氣」。她年紀甚幼，也只從幾位哥哥口中聽說過，也洠�實際去試過。

　　她站起來，在楓樹前晃了晃，舒展了筋骨。先前，這種春天的氣候，仍要教她畏寒。可現下看來，她不但不覺得寒冷，反倒覺得十分溫暖，甚至有些熱了。

　　「這心法內功，是要天天練的。」煜楓也站起身，低頭看著她：「可不是練這麼一天便成了。」小娃兒的氣總是無法沉的久。他就要瞧瞧她，能撐到怎樣的地步。一個六歲的小娃兒練武已是不易，何況又是個女娃子呢？煜楓覺得，夏雨雪要放棄，是必然的結果。當下，他只是隨意笑了笑：「時後不早了。妳該回去吃中飯了。」

　　夏雨雪傻笑了笑。摸摸自己的肚皮，她卻不覺得餓。應當是練的太專注了吧！她逕自猜想著，又抬頭朝他嘻嘻一笑：「楓哥哥，那你呢？」

　　「不用理會。妳只需管好自己便是。」煜楓答著。他還是老樣子，說話的語氣不高不低，表情也是不喜不悲的。夏雨雪摸摸頭，對於他這樣的情況，她已然習慣了。夏雨雪歪頭問道：「難不成……楓哥哥和那婆婆有仇麼？」

　　「別隨便地瞎說。」煜楓輕輕說著。這樣輕斥的話，在他口吻看來，卻不帶絲毫慍怒。好似這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問候語。他站到湖畔邊，偏頭望著她：「妳再不上來，就得自個兒游過去了。」

　　「不！」夏雨雪趕忙奔了過來，又是一陣傻笑：「我……我可是不諳水性的。」

　　煜楓不再看她，輕抱起她嬌小的身子，腳點了一下泥地，輕易地便施展輕功，飄蕩在水面上。

　　「慢……慢一點成不成？」夏雨雪看的眼兒都亮了。她小手興奮地拍呀拍著，又急迫地拉著他的前袍。

　　「怎麼？妳要下來麼？」煜楓挑眉問著。這女娃兒也真奇怪，總愛說話，也愛出些奇怪的主意。他洠г俣嗬頃�她，逕自繼續飄蕩著。答答答答，他的白靴一蹬一蹬的點在靜謐平滑的湖面上，引來一圈一圈優雅的漣漪，漣漪漾開，給湖面增添了不少幽靜的感覺。

　　「不是……不是啦！」她童言童語的，說個話也不太清楚：「這會兒挺好玩的。你慢一點兒，我才能瞧個夠啊！」

　　「等妳自個兒也練成了，不就好了？」

　　夏雨雪像是發現了什麼希奇古怪的枺�西，高興地拍了一下小手：「對呀！對呀！我怎麼會洠�想到呢……」說著，她又歪起腦袋，開始思考著這個「困難的」問睿�。

　　煜楓也不再理會她。氣一收，啪沙一聲輕鬆地便落下地面。「小屋就在那兒了，妳去吧！」

　　「啊！」夏雨雪並洠в旭R上跑走，她反拉住煜楓的下袍：「楓哥哥！你會教我剛剛那套功夫麼？」

　　「妳乖乖去吃飯，我就什麼也教妳。」煜楓淡淡答著。手輕輕一拍她的背，要她往前走，回到前頭不遠的小屋裡。「尹婆婆啞著，妳可別簦е�人家。」他淡淡囑咐著。

　　「那婆婆兇的緊啊！老是板著一張冷冰冰的臉！」夏雨雪眨�皮地吐了吐小粉舌，又朝著他扮了鬼臉：「那樣兒，可真像是楓哥哥！」

　　聽她這樣笑罵自己，煜楓也不在意：「她人雖然冷著，待妳卻是不錯。」

　　夏雨雪嫣然漾開小嘴，自是默默應了他的話。走了幾步，又想不對，她又轉身，踉踉蹌蹌地跑回他跟前，一臉哭訴樣：「楓哥哥！你走了，我要去哪裡找你啊？」想想煜楓來無影、去無蹤，連個小屋也洠в小�屆時她吃完飯後，要是找不著人，豈不糟糕？她越想越覺得不對，連忙急急地扯緊他的衣衫：「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