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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九重烟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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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广烟神殿汇报工作的某一位真君含蓄地表示,整个华棠神域无理由支持神君大人任何决策并且打死也不会往外说,但担心珞姻上仙会不会因此而嫌弃修明殿下。
修明殿下毫不在意。
这位真君看似愁苦实则欢欣地奔回了华棠神域,作为三百年前看过神君白龙本体的目击者之一,他和其他几位目击者偷偷开了个小赌局,赌什么时候能见识到修明神君和珞姻上仙生的龙蛋。
真君的赌注开得有点大,尽管天冥二界都知道龙种有多难怀,他还是压了积攒多年的仙俸,赌一年后就能有龙蛋。
因为他无理由地相信神君大人威猛的实力。
今日珞姻上仙一踏进凌霄殿,这位真君就不动声色有意无意地往上仙这边看,他发现上仙似乎一直深情地凝望着修明殿下,立刻认定他们两位是正处于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状态,又想到自己聪慧明智的赌注,即刻洋洋得意沾沾自喜起来。
天帝危坐于主台宝座上,在同几位元老级别见识广博的仙官们散扯时,他分了一点神识兴致勃勃地看漂亮的孙媳妇在哪里。
整个天界能知道修明神君搬到广烟神殿的神仙极少,不过这其中自然包括身为修明神君亲爷爷的天帝大人。
天帝大人也发现珞姻上仙貌似将修明神君望了好长一段时间,一边有些埋怨修明这样勾走了人家漂亮小仙女的魂,一边又忍不住畅想曾孙子和曾孙女的可爱模样,苍老的心中尽是好骄傲好得意好自豪的欣慰感想。
同样观察到珞姻上仙对着修明神君发呆的,还有默然清冷的建夜天将。
建夜天将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反应,只是在天帝的掌司官点名提到他时,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建夜天将走神了。
凌霄殿上,风雨无阻伤病无碍永远第一时间执行一切命令的建夜天将,竟然走神了。
建夜天将走神简直比他当场杀人还可怕,这一反常事件让许多仙家被当场吓愣。
天帝的掌司官很是嫌弃地看了一眼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发愣的神仙,几乎尖利刺耳地仰头大声叫了建夜天将的名字。
建夜天将出列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地预备受令。
便是在这个时候,一直对着天帝振振有词的某一位年迈老仙官竟是一撩衣摆,双膝弯曲跪在了地上。
跪下的老仙官白眉白须随云风飘荡,看上去年岁没有八十万也有七十万,哪怕他每一次过生日的时候都只给自己攒下一小把碎银子,现在也一定是富得流油了。
他非要跪下来讲的事,乃是天界暗黑森林除魔一事。
有光处必有阴影,阴影处源于有光,这世上没有哪个地方是纯粹的明或者纯粹的暗,也没有哪块地界是绝对的圣洁无暇纤尘不染。
三十六重天的西南角有一片幅员辽阔的上古森林,这片茂密繁盛的上古森林在天界的每一幅地图上都是用黑色炭笔细致描画,林内常年幽暗潮湿无论何处都阴气甚重,古籍多有记载其内暗藏魔怪与僵尸,因而得名为暗黑森林。
几万年前震荡三界的群魔暴反发生时,冲上三十六重天的狂魔撕破暗黑森林外沉寂百万年的三层上古结界,将这个森林当做得天独厚的聚集地,以致众多天兵天将在这里丧命。
后来暴|乱被肃清,三十六重天被整理得干干净净,暗黑森林外毁于此场魔乱的三层结界由天帝亲手加封复原,一直平静至今。
因为那场魔乱太过震撼,天帝特意设了个十年一度的纪念日,来让后世铭记这场灾难。
还是因为那场魔乱太过震撼,每十年的这个时候,天帝都会找一些可靠的年轻人在暗黑森林里来一场干净利落的大屠杀。
将暗黑森林与外界隔绝的上古结界共有三层,天帝所指的活动范围,仅仅是最里层结界与最外层结界之间的那一圈地方。
至于最里层结界包裹的那一大片幽冥阴暗的繁密树林。。。。。天帝才不想管。
于是争端就这样发生了。
跪下的老仙官执意要求指派一大票骁勇善战的天兵天将进入暗黑森林内部,把不洁之物剿灭到片甲不留,以彻底根除后患。
高坐在上的天帝奉行天道制衡的原则,他一向觉得对于微妙平衡的过多干涉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白眉白发的老仙官静默不语,一副“不按我说的做这次铁定要完蛋的”威胁模样。
天帝饱经沧桑的面容浮起一丝“怕你个鬼这里就属老子最有钱有势”的和蔼微笑。
老仙官最终还是识时务地站起来,手抚白须默默地认了怂。
天帝大人一共挑选了包括建夜在内的五个天将,又在身旁的檀木盒里扒拉了半天,最后甩了一块金光灿灿的令牌给建夜让他统领此次暗黑森林组队打怪的任务。
今日的朝会就这样圆满的结束了。
退朝的时候,珞姻上仙抬脚跨过凌霄殿地板西南角刻画的那片暗黑森林,青烟紫绣的云纱裙摆掠过琉璃地面,锦缎腰带的精致带尾随清风缓慢飘动,单只这样窈窕绝丽的身姿已经让人浮想联翩。
她停下来又看了一眼整个暗黑森林的边界。
珞姻上仙大致估算出天将们动身前往此处的日子,又考虑了一下从广烟神殿到暗黑森林的几种路线,她忽然觉得唯一的阻碍怕是会来自修明神君。
可只有暗黑森林才有她想要的东西,只有那里才能找到吞噬树木不必要根茎的幼嫩鬼树。
广烟神殿掌宫主神之位空置有三千多年,没有主神灵力滋养的众多神树仙花表面看起来蓊郁繁茂妍姿俏丽,但土地之下却都盘根错节烂成了不忍直视的一摊。
广烟神殿百花苑的正中央,荒废成沙的范围仍在不断扩大,因而无论如何。。。。。珞姻上仙都会去暗黑森林逛一逛。
第24章 卉木萋萋
天帝留了几个位阶颇高的神仙去书房议事。
不管天帝大人留几个神仙议事,反正他一定会叫上修明神君。
若是修明神君和珞姻上仙一同走出凌霄殿的正门,季九心里可能还有点顾忌,猜想珞姻是不是这么快就勾|搭上了神君,毕竟被冥君重伤的苦痛还历历在目,他也不想没事找事又去招惹一位神尊。
但从凌霄殿那珠玉高门走出来的,只有珞姻上仙形单影只的一个。
三五成群的其他仙家路过她时,也只是恰到好处地点头打个招呼,朝日晨风缓缓拂过她的裙摆和衣带,她提着裙子缓步走下碧银石的台阶。
季九并没有见过珞姻上仙,也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画像。
但珞姻上仙走出凌霄殿正门的一刻,他一眼便认定就是这个妞没错,不存在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长得特别好看。
季九站在珞姻上仙的角度思考了一会,他觉得如果自己是广烟神殿的掌宫主神,一大院子全是无趣的花花草草,平日又没有什么交往的圈子,一定很空虚很寂寞很需要被人日夜陪伴。
他再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绝不是去调|戏美女,他只是去拯救寂寞空虚不懂得生活乐趣的可悲上仙。
珞姻走到漫长宫道的尽头,腾云驾雾而起,她的身边不见理应侍奉左右的牡丹与芍药仙子,也没有任何其他仙家分神注意她。
珞姻上仙行至僻静无人的翠绿树林时,脚下的云朵突然被谁恶意散开。
散开别人的云朵和腾起自己的云朵,都是荣泽云海的季九为数不多的十分精通的法诀。
日光明灿,云风清朗,她重新聚拢了一个浓厚的云团,只是缓缓落到了地上。
粗重的脚步声渐渐传来时,她正低着头,便看见一双镶珠嵌银的貂皮靴,再往上是昂贵锦衣挂饰的玉佩金线,无论面料做工都显得华丽无限。
珞姻上仙还没有看到季九的脸,已经知道站在她面前的是哪一位。
三百年前,了了先是被关进了天牢里。
彼时她瑟缩在墙角,双手双脚都被缠上了沉重的镣铐,泪眼汪汪地盼着谁能发现真相放她出去,
那夜阴风飒飒油灯明灭,她在牢房的玄铁栏杆那里看见了季九。
了了第一次看见这位同父异母的季九哥哥,是在朝阳殿上。
朝阳殿上,季九和景瑶天女一起指认了了乃是焚毁无上天书的罪魁祸首,为了显得更为可信,季九甚至还割腕血誓,以此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
那个血誓也就是放点血胡乱说几句话的事,季九平日沉醉美酒流连花丛的时间都不够,又哪里会有那个闲功夫去背血誓的咒语。
不过也根本没有谁在乎他到底说了什么。
可是当晚了了看到季九的那一瞬,却激动地哭了出来,她以为这位哥哥发现自己被冤枉,特地赶来救她放她出去。
所以说人有的时候,简直单纯到愚蠢。
季九从裤腰带处摸出一把钥匙,打开牢房门再将其反锁上后,淫|笑两声走到了同父异母姿容清丽的妹妹身边。
那时他刚进牢房就急忙脱了裤子,抹了一把口水下|流不堪道:“小婊|子,在天牢里待着是不是很寂寞?看你这可怜的小模样,哥哥这就来满足你。。。。。”
季九探监的时间只有一炷香,他必须速战速决。
好在他一向都是速战速决。
了了没等他靠近,就恶心地大吐特吐起来,整张清丽的小脸都粘着浑浊的呕吐物,直看得季九立刻软了下来。
他恼怒地提上裤子,抬脚狠狠地用尽全力地踹她。
了了能看见的,就只有一双镶珠嵌银的貂皮靴。
和他如今脚上穿的这一双简直一模一样,没想到三百年过去了,他的喜好竟然也没换一换。
描画百花的锦纱团扇微挡了俏丽的下巴,珞姻上仙手持扇柄,仿佛此前从不认得面前这位,更不知道他是荣泽云君大名鼎鼎的长子季九,声音极为低脆好听道:“这位仙友有事?”
季九看美人,第一眼看她的身材是不是前|凸后|翘,然后才看脸蛋长得够不够好,最后还要听一听声音,如果这声音也婉转动听,才归类为值得玩一玩的上品。
而现在,季九的面前有一只必须玩一玩的上上品,他的心情显然很激动。
季九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应该跟在珞姻身边的芍药仙子和牡丹仙子到底去了哪里,当有了更好的选择时,从前看准的东西很可能会被忘掉。
季九兴许是觉得从前没费什么功夫就能泡到妞有些无聊,这一次打算采取有点乐趣的迂回之术。
因而他端持着世家子弟的骄矜风流之味,很有技巧地说道:“我乃荣泽云君的长子季九,今日见上仙花容月貌心生仰慕,不知可有这个荣幸请上仙来荣泽云海小聚?上仙一定知道,品茶赏月诗酒会友的事,都需美人陪伴才能清欢有味。”
美人看起来似乎有些恼怒,她微侧着脸,艳绝惹人怜的白嫩小脸略显出薄薄的嫣红,衣领遮不住形状美好的锁骨和纤细雪白的脖颈,直看得季九狠狠咽了把口水,在心里道了句。。。。。
去他娘的迂回之术。
珞姻上仙颇有些不悦道:“为了说这个,你散了我的云团?”
季九自认潇洒风|流地一笑,抬手挥了个摒绝外界的仙障,慢慢走近珞姻上仙道:“本想和你好好聊一聊,奈何你这贱|人不上道。”
她看起来似乎有些害怕,呼吸急促紧张地后退了一步,背靠仙障时又被那边界反推到前面,踉跄几步连带着饱满的胸部都是一颤。
季九擦了把唇边溢出的口水。
珞姻上仙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涨红绝丽的脸颊,看起来好不可怜道:“不要,不要过来。。。。我会大声喊人的。。。。救命。。。。。救命。。。。。”
季九哈哈大笑两声,指节敲了敲身边仙障答道:“你叫啊,你叫啊,你叫得越大声越够味,这里地处荒郊哪里有仙人经过,要怪就怪你自己偏要走这条道!”
他的脸上随即浮现出阴狠的神色:“你一个小小的上仙,难道还有胆子同整个荣泽云海作对不成?自己把衣服脱了,好好伺候你季九爷,这才是正道。”
珞姻上仙花容失色,她似乎不死心地看着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真的怎么叫都不会有仙人来救命吗?”
季九已经在急不可耐地开始解起了裤带,身上的玉佩和金饰被他嫌碍事地随手丢弃在一边,邪|笑着看向珞姻上仙道:“小贱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荒郊?荒郊就是你季九爷脱光了裸|奔,都没有谁会来管!”
珞姻上仙闻言,先是静默了半刻,而后竟然笑出了声。
她捂着肚子发笑道:“哈哈哈哈哈我装不下去了。。。。。”
清脆的笑声如银铃悦耳,季九只看到珞姻那双笑弯的深棕色美目。
他于这一瞬,觉得这双漂亮的眼睛,似乎有点熟悉。
但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遍历美人无数染指仙娥上百,怎么可能记得到底是谁有一双相似的明眸。
珞姻上仙重新把持好手中的扇柄,馥郁的莲香充盈在整个仙障内,她莞尔而笑看着呆愣的季九道:“怎么,我不喊救命,反而把你吓傻了吗?”
第25章 沽酒霜寒
季九连解裤带的手都停了下来,他伸出舌头,舔了自己的嘴唇一圈,沙哑的嗓子发声道:“不喊了,是想挣扎反抗了?”
眼底灰黄的瞳眸满含藏不住的滚滚欲|色,季九从衣服兜里掏出了荣泽云君的法器。
荣泽云君以收藏上古法器为乐趣,能被荣泽云君纳入收藏阁的法器,都必然是千金难求的珍品。
比如季九手里正拿着的这一件。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铜铃,有个极为美丽动听的名字,叫做鸳鸯醉。
但它的作用就一点也称不上不美丽了,不仅不美丽而且不和谐。
鸳鸯醉摇一声,除了手拿铃铛的主人之外,听到声音的人皆是不得动弹。
鸳鸯醉摇两声,听众不仅不能动,还得任凭手持铃铛的主人摆布,主人说什么那就要做什么,让你哭就得哭让你笑就得笑,让你散步就不能欢快地奔跑。
鸳鸯醉若是摇三声,最不和谐的事就会发生,效用比催|情香的效果好得多。
季九摇了三声,但是珞姻上仙看起来仿佛没听到一般。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她是不是聋子。
季九自认为在风流贵公子这条路上行走了许多年,除却不久前冥君大婚时湿了一把鞋,从没出过任何纰漏。
他虽然花天酒地纵情声色,好歹也长了脑子,知道分辨什么样的女仙是不能接近的厉害角色,什么样的女仙只能由着他欺|负。
珞姻上仙初到三十六重天刚满三个月,看上去又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分明极好上手。
花仙嘛,哪里存在战斗力这种东西,她们会不会写这三个字都不一定,害怕的时候最多不过哭出一摊眼泪,生气的时候最多甩你一脸花瓣。
不死心的季九开始狂摇鸳鸯醉,松开一半的裤带在半空中跟着铃铛一起剧烈摇晃,鸳鸯醉摇三次以上,就会把它不和谐的功能无限制的放大,摇到最后基本能要命。
季九只听到帮的一声,低头看到粗壮的藤蔓自地表势如破竹般钻出来,密密麻麻的触角缠上他的身体,带着倒刺的挂钩扎进了他的皮肉。
他还没有嗷嗷嗷地叫出来,又有一只触角赌住了他的嘴。
看得出来这凶残的藤蔓还处于幼年期,不然它身上的刺再多再硬一些,刚缠上一个就能要一条命。
珞姻站在季九的身边,伸手摸了摸那看起来在吸血的绿藤,绿藤分外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手,碧绿的触手还害羞得一甩一甩,看起来可高兴了。
珞姻上仙低头靠近季九,以毫无感情的冰冷低声道:“这是我自己炼化的活法器,和你吵闹的小铃铛比起来怎么样?”
密布的翠绿藤蔓间露出一双男子的惊恐至极的眼睛,季九的喉咙里伸进去一只带着倒刺的触手,他疼得要伏地干呕,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吞咽声。
“你一定很疼,当年在天牢里你把我踹出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很疼?”
跪在地上的季九被绿藤刺得浑身抽痛,闻言却四肢僵硬。
珞姻上仙若然无事地背靠着季九方才造出来的仙障,手持锦纱团扇慢悠悠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对你的破铃铛没反应?”
季九的心底,隐隐升起一股令他胆寒的凉意。
“我在十八层炼狱的三百年,哪一日不是百鬼夜行哭号,你知不知道它们的声音,比你的破铃铛要厉害多少倍?”
说不出话的季九浑身颤抖,而后面色灰白地看着珞姻上仙,绝望的口型里传达出清晰的字眼。
他说。。。。。了了。
白嫩的手指转着精致的扇柄,珞姻上仙黛眉微挑道:“真难得,季九哥哥还记得我。”
季九奋力挣扎,只是他越挣扎,那禁锢他的翠绿藤蔓就越亢奋,勒他的劲道也越发重起来,凶狠的枝条啪地一声抽在地上,将泥土抽出一道赫然在目的诡谲深痕。
珞姻上仙拽过这藤蔓的一只碧绿触手,狠狠一拉威胁道:“兔崽子,你要敢勒死他,这些手就别要了。”
碧绿色的兔崽子抖了一下,触手讨好地蹭了蹭珞姻的长裙,很慢很慢地缩了回去,对待季九也瞬间温柔了很多,甚至将伸到季九喉咙里的触手都抽|了回来。
季九终于摊到在了地上。
这只绿藤真不知道有多变|态,它的周身都充斥着极重极浓厚的魔性,间接诱发了季九刚好不久的重病。
季九的脖子和心口处原本结痂的伤痕倏忽爆开,看起来惨得像是刚被夙恒冥君劈过。
相比之下,碧绿藤蔓的触手倒刺扎在他身上的小孔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抱着双臂大口喘气,死死地盯着珞姻上仙声音粗哑地问道:“贱|人。。。。。你到底。。。。。到底要做什么?”
珞姻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五粒药丸道:“你都快疼死了,还想我要做什么,别想那么多了,我来给你喂几粒忘忧。”
季九后背着地一路向后磨,一边后退一边哭,鼻涕眼泪参杂在一起显得好不狼狈。
一直静静地待在一边的绿藤欣喜地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把所有的触手都伸了过去,直到围成一堵厚实的绿墙,然后移动绿墙把季九推到了珞姻上仙的脚下。
季九惊恐地扭动身子,看着碧绿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托着五粒忘忧,一股脑全塞进了他的嘴里。
绿藤欢喜地奔到珞姻面前邀宠,上仙伸手摸了摸它的触手尖,对着艰难吞咽的季九道:“你是不是在想,忘忧是只对凡人有用的废药,只能让凡人失忆?”
她自顾自地回答道:“确实是这样,但你被冥君废了仙骨,还不把自己当凡人看吗?”
季九费力喘息,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他隐隐约约听到那低脆悦耳的声音缓缓道:“我不会让你死,你还有大用。”
珞姻上仙拍了拍绿藤的脑袋,随即开口命令道:“把他给我用绿叶包起来,甩到歆芙公主的院子里。”
绿藤心里其实一点也不愿意,但是它更害怕所有的触手会被主人剁掉,于是慢吞吞地将暂时昏迷的季九包裹起来,甚至连季九方才甩在地上的玉佩和金线以及破铃铛都捡了起来,其他触手狠狠打着地洞,一溜烟跑没影了。
仙障消散的时候,珞姻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她面前的。。。。。
修明神君。
银纹白衣翩然无尘,容色清俊身形高挺,他站在她面前,却只是默然无语。
她初来天界时备受责难和质疑的时候没有害怕,她掌控不好地狱鬼火反被灼心的时候没有害怕,她炼制嗜血绿藤差点被吞噬的时候也没有害怕。。。。。
可是如今,她却怕得想哭。
三百年前要被罚下炼狱时,她也是像如今这样茫然不知所措。
珞姻很害怕,她后退一步背靠一棵粗壮的大树,看着修明神君无可挑剔的俊脸,连指尖都在微颤。
她怕修明神君会因为刚才发生的事而讨厌她,她怕他会不理她,她更怕他像三百年前那样一声不响的走掉,让她每晚一个人坐在门口发呆。
那时冷风夜夜吹过,冻伤了她细嫩的手,可她觉得只要再多坐一会,再多坐一会就能看到他。
这世间谁不喜欢单纯善良的好姑娘。
可她不是这样的好姑娘,她浑身都充满从炼狱里爬出来势要复仇的强烈意愿。
珞姻上仙本以为在这三十六重天,除了复仇以外,她没有把其他任何事放在心上,可是这一刻她才知道,她不仅把修明放在心上,甚至还扎了深根。
她终于受不住,背靠树干无声地哭了出来。
修明神君踏着一地落叶走到她面前,他不过来还好,他一过来,珞姻哭的更凶,眼泪仿佛断线的珍珠滴滴滚落。
冰肌玉骨的手背搭上秀挺的鼻尖,珞姻上仙抽噎着轻声道:“我好害怕。。。。。”
修明将她抱进怀里,温润低沉的声音道:“我在,别怕。”
第26章 百草流萤
歆芙公主府。
翠鸟齐鸣,锦鲤游曳,晌午之后的日光仍是灿烂得耀眼。
密布绿树浓荫的豪奢庭院里,修剪得当的茂密灌木从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落叶覆盖的人形,那人咿咿呀呀地轻声叫唤着,声音极为细弱低迷。
藤蔓的一只碧绿触角被掩盖在那片木丛中,除非扒开灌木凝神观察,不然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绿藤耗费了一大半的灵力才找到冲破公主府结界的方法,灵力严重受损的绿藤心里十分憋屈,它现在只想尽快返回广烟神殿找主人。
今天它发现了一个秘密,好像大家都有名字,只有它没有名字,主人根本不爱它,触角在地上委屈地画圈圈。
绿藤的某只触角紧紧|箍着一只快晕了的褐黄色信鸟,这只信鸟乃是季九遇到紧急状况时火速告知荣泽云海的媒介,被它机智地一早逮住,一直缠到现在。
歆芙公主的侍女正端着翠银的托盘走在豪奢庭院的小道上,托盘内只有一个盖着盖子打磨精巧的骨瓷玉碗,里面装着刚刚蒸好不久的甜糯芬芳的梅花刀鱼羹。
歆芙公主今天已经尝了好几次鱼羹,每一次都认为甜味不够,于是让侍女拿去倒掉,然后再重做一碗。
不够甜这种事,当然不是加点糖就能解决的,必须要将它倒了,然后再重做一碗才行。
身为天界的公主,稍微挑剔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位侍女如今端着的,乃是今日的第七碗梅花刀鱼羹,倘若歆芙公主还不满意,她准备立刻辞工不干了。
特么的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要不要辞工,就看手里这碗鱼羹了。
侍女的心情变得很庄重。
她庄重地看了一眼庭院边金元宝形状的灌木从,见那里似是有个缓缓蠕动的人影,吓得倏忽停住了脚步。
骨瓷玉碗却没和她一起停下,它在托盘上径直往前滑行了一段距离,在侍女反应过来前,摔落在地。
侍女顾不得灌木丛里有奇怪的东西,悲凉地弯下腰,念了个法诀将骨瓷玉碗的碎片都捡了起来,撒在地上的粘稠鱼羹也被侍女念了个法诀聚到一起。
鱼羹和骨瓷玉碗的碎片混合着装满了翠银托盘,侍女带着苍凉悲壮的心情托着这盘东西去见歆芙公主。
这下可不是要不要辞工的问题,而是倾家荡产赔不赔得起的问题。
可她刚迈出一步,就感到脚下被什么东西拖住了。
侍女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只看到脖子处流着黑血的锦衣男子趴在地上,玉佩金线缠了一身,双手拖着她的脚仰起苍白的脸,声音细若蚊蝇道:“救救我。。。。。救救我。。。。。。”
侍女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蔚蓝长空。
侍卫们将病重的季九扛到花厅时,歆芙公主手中的茶盏被她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混进来这么大个东西,竟然没有一个看见,我养你们还有什么用?”
“公主府周围的结界是摆着好玩的?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游一圈?你们就是这样保卫我公主府的?”
“一群窝囊的饭桶。”
侍卫们噤若寒蝉,跪在地板上不敢发声。
歆芙公主气得发抖,姣好的脸蛋憋涨得通红,她站起来走到季九身边,起初她还没看清他的脸,但等到看清的时候,她却几乎要当场晕厥。
这竟然是。。。。竟然是荣泽云君的长子季九。。。。
荣泽云后那个疯女人,是出了名的溺爱长子,如果闹到她那里去,不管季九伤成这样与自己有没有关系,都不知道会惹来什么恶心的麻烦。
她环视一圈,在场侍卫一共五个,加上左右侍奉的侍女二人,若是灭口要杀掉七个,难保不会被发现。
歆芙公主心底一阵森寒,到底是那个不要脸的混账这样害她。
歆芙公主的生母难产而死,生父为救天帝的长子而死,她的父亲死前托那位殿下照看小女儿,这位殿下因为没有子女干脆把她当成亲女儿,甚至在天帝族谱上为她求得一席之位。
她不是天帝的亲血脉,难道只占一个公主的名头,还会遭人嫉恨。
漫出黑血的伤口奇痒难忍,季九在地上煎熬地打滚,歆芙公主的两只手都握成了拳头,紧闭双眼而后骤然睁开。
歆芙公主的声音很是平静,带着自小被娇养到大从未受过任何委屈的骄矜,一手指着季九命令那些侍卫:“把他杀了,剁碎以后喂给银尾白狮。”
竟是连全尸都不留。
如此一来,季九的七魂六魄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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