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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客栈-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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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青衣猎猎的楚羽已掩扑近青色轿子,他袖口一滑,就要使出绝技“落霞笔”,忽听轿子里的辰源,忽然冷沉无比的开口喝道:“你杀得了我吗!?”
楚羽人在半空,突然一怔,他本想只下杀手,并不回话,但不知怎地,他忍不住还是下意识的回问了一句道:“杀你又有何难!?”
辰源随即又加了一句,道:“可惜今晚,是我杀你,你绝难杀得了我!”
楚羽傲笑道:“垂死病夫,也敢大放狂辞!”
辰源即回讥道:“困斗之兽,还来张牙舞爪?”
楚羽道:“今夜就是死,我也要拉着你陪葬!”
辰源道:“你现在身陷重围,死路一条,还想负隅顽抗死扛到底!?”
楚羽道:“我身陷重围死路一条,也要拉上你这个垫背的!”
辰源道:“罢手吧,你大势已去,绝难活着离开这里!”
楚羽道:“别劝了,我大势既去,也绝不想活着离开此处!”
辰源道:“你跟我争,绝没有赢的机会。”
楚羽道:“我跟你斗,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辰源道:“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楚羽道:“明年的今日,也是你的忌日。”
说道这里,楚羽不再打话,“落霞笔”急震,急射辰源。
但是,楚羽这一笔,却如泥牛入海,徒劳无功。辰源端坐轿中,他并没有动,动的是安东野。
安东野已经拔刀,他用他“斩岳刀”的刀削,接住了楚羽的“落霞笔”。他绝不让有人伤害到辰源一丝一发,他果断出刀——
楚羽的反应,也是极快,他知道安东野到了,自己已经不能一鼓作气格杀辰源,为免夜长梦多,他决定速战速决,他决意先杀掉安东野!
他猛然返身,“孤鹜指”犹如铁钳,两指一夹,竟是拈住了安东野的“斩岳刀”!
安东野的“斩岳刀”,被楚羽的白愁飞“孤鹜指”挟住,以安东野在“斩岳刀”上的造诣,他大可以他的快刀,削去楚羽的两指;以楚羽在“孤鹜指”的修为,安东野要削掉他的二指,自然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问题是,面对一败再败一败涂地的楚羽,即使威猛勇烈如安东野,似乎也有些不忍心再伤他双指……就在安东野这么一犹豫迟疑间,楚羽已用左手“孤鹜指”挟住了他的刀,右手挥出了“刀、剑、指、笔”四大绝技之首——
“长天刀”!
挥出了“长天刀”,楚羽就已决心立意要安东野非死不可。
安东野也知道,楚羽已施展了轻易不露的“长天刀”,他已是定要置自己于死地。
他本不想再伤害楚羽,他原已收住了刀势,他原本已经停住了攻击停住了手,但楚羽并没有停手,他一手扣住了“大风堂”乱军中奔入的孟小冬。
安东野一见,心就大乱。楚羽趁机亮出“秋水剑”,剑锋往花容失色的孟小冬脖子上一架,叱喝道:“谁敢过来,我就杀了这小丫头!”
安东野又惊又怒,向孟小冬喝骂道:“不是让你别跟来吗?总是不听大人的话,简直真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我……”孟小冬本想说“是不放心三叔、才跑来瞧瞧”,这时候眼圈一红,一时之间,小女孩儿什么话再也说不出来,什么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谁拦我,我就杀了她!”楚羽劫持着孟小冬,烟卿和布伯两旁持护,缓缓向外退走。
看了安东野难看的脸色,场上的人,都只得往两边,慢慢的散开——
孟小冬是安东野的小侄女、小女友,这个谁都知道;场上几个有资格发号施令的人物,无论是辰源、云端,还是破晓、汪大拿,在这个时候,若要骤下决杀令,心里也不免有所疑惧,试想,谁又愿意让安东野恨他们一辈子呢!
怎么办?
楚羽已经在缓缓向楼子外,慢满的撤退——
倒底该如何是好??
也不想苏梦枕、王小石怨她一辈子;三因她也下想得罪洛阳温家。
楚羽已退到楼门口,守在楼口、兵权在握的梁发,此时也望向云端大小姐,等她下令留人,他知道今晚万一让楚羽走脱,日后第一个倒霉的,必是他梁发无疑。
究竟要怎样留下楚羽???
楚羽突发冷笑道:“你不是说要做名扬天下的大英雄吗?挟持一个小女孩儿为人质,以图苟延残喘,又岂是大英雄所为的行径!”
出于毫不动容更不容色地道:“我是想做英雄,但我不愿做鬼雄,只要今晚我能离开此地,我保证在场的诸位,一个接一个的死得极惨!”
楚羽左手“长天刀”,右手“秋水剑”,劫持孟小冬,横眉竖目,边说退边退。
退走之间,忽听护在身右的布伯,沉声向对峙徐退的梁发喝道:“叛徒,我杀了你——”
梁发一怔,没等他反应,布伯已竟向他动了手。
布伯倏然打出了一个“惊叹号”——!
可是,那曾经狙杀彩戏师、朱四两、小蜻蜓的大铁椎(参见《龙头棍》卷第七章),并不是攻向梁发。
而是杀向楚羽!
楚羽没有完全提防,近在身边的布伯一动手,他的“长天刀”一刀已挥了出去,刚好跟那“惊叹号”一磕,相互抵死不动。
楚羽怒吼道:“连你也要背叛我!?”
布伯沉声道:“我说过,我只臣服于‘那个人’,如果‘那个人’还活着,我第一个就要杀你!”
楚羽跟布伯功力相当,互抗不下,谁知忽尔、哪料倏地、楚羽只觉左胁骤然一冷,低头便见左胁穿过一把极细、极秀、极小、极美的剑尖,一闪即逝。
这时,楚羽才意识到,自己中了一剑。
发剑者,正是跟在右边的布烟卿。
那一剑,不但穿身而过,而且透心而过!
楚羽中了剑之后,先是呆了一呆,接着怔了一怔,最后狂吼了一声:“你……”
布烟卿遽然收剑,她俏丽一笑,娇巧的身子,就如一只云雀,腾飞半空,翻在孟四海跟唐月亮两大长老的羽翼之后,看着下面的楚羽,目光里,充满了怜悯地道:“从开始到结束,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个人’的掌握之中和推动之下,你、小爹爹、我、云端大小姐、安三爷、乃至汪大总管和‘东南王府’、破晓先生与‘妙手一族’、姬北命跟‘腾讯堂’,都不过是他老人家行兵布阵的棋子。而你的雄心霸志,注定最终是黄粱一梦梦幻泡影。”
在中剑的那一刹间,楚羽最后明白了一件事——
在此地,在今晚,没有人再是他的朋友和亲人,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他……
楚羽本来还有机会杀死孟小冬的,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他反而温柔的用血指,在女孩儿的额头,轻轻地按了一个红点点,然后轻轻的放开了小冬,让女孩儿带着惊惶失色,脱兔般逃了开去——
安东野马上上前、横身、伸臂,护住了孟小冬。
“辰源,你赢了!”楚羽捂着伤口,血水汩汩流淌不停,狂笑不止:“‘那个人’为了你,从五年前将烟卿下嫁给我、攻打‘大风堂’、失踪假死开始,就着手布置这一大盘棋,这个局,他整整布置了五年,他也等待隐忍了整整五年,他五年之前,就早早看出了,将来有一日我会反你、会生不臣之心,他在暗中一直等,一直等我造反的今天,结果,他等到了!
我当日在‘青衣第一楼’对你下手,你跳楼求生,被他所救,是他早已安排好舒书跟齐棋假冒与你和施救者引开我的注意力和‘何氏双刑’的眼线,再吩咐秦琴和华画暗渡陈仓,将你秘密护送到‘青衣楼’的死对头、宿敌‘大风堂’中隐藏。
也怪我当时太不考虑,其实,细想一下,普天之下,除了‘那个人’,有谁能有此能力、让舒书跟齐棋这两位护法,甘心情愿的牺牲自我性命?又有谁能巧舌如簧陈说厉害,可以说动云端大小姐在风声鹤唳之际,冒险有杀父之仇的逃亡者?
是了,‘大风堂’不是有一个何无庸吗?他跟我们楼子里的上官木上官楼主,是同门师兄弟,医术当是相当了得的,定是云大小姐请动他为你治好你满身病痛吧?云大小姐能答应‘那个人’,全力帮助你重夺‘青衣楼’,也该是与‘那个人’定下了什么契约或者条款吧?否则的话,云大小姐也不会利用自己的亲师弟安东野打头阵、亦不会指使自己的旧情人班破晓进京助拳、更不会与‘大风堂’一向深恶痛绝的蔡京暂时联合并力对付我……
再有,我更该想到的是,如果不是‘那个人’以几十年交情为资本、亲自出面说项,一向薄情寡义的‘东南王’朱扒皮,又怎么如此的大手笔、将视为‘护身符’的汪大总管和门下四大高手,派来‘京师’助你成事?
我最最应该想到的,不是他,又有谁可以让烟卿和布伯长期卧底在我身边,且在最后关头施行致命一击绝命一杀?
是他!是他!!还是他!!!”
或许是因为回光返照,楚羽一口气说完这一段话,脸也不红、气也不喘,跟没事的人儿一般。
当他话中所及,何去跟可从、秦琴和华画、何无庸及上官木、云端与安东野、破晓并汪大拿、烟卿同布伯,神色各异,表情不一,难以一一详尽。
现场,静的出奇,好像除了楚羽清晰可闻的血流声音,连落跟绣花针的响动,都能听的见。
良久,“东霸天”东方未明咳了一声,老年尴尬,干干的问了一句:“你们说的……‘那个人’……倒底是哪个人?”
他问的是楚羽,看的却是云端。
楚羽双目微闭,寂然无声。
云端长长长长长长长吸了一口气,方道:“‘江山如画,君临天下、布青衣、布先生!”
布先生!
一提到那个人,场上无论是哪一方的知情者,都不禁肃然起敬浑然忘我陡然振奋蓦然向往!
东方未明喃喃的道:“天下第一智者……他竟然还没有死……他居然还活着……”其他大多数的人,也都面面相觑,半信半疑。
楚羽忽地声音哑然的向辰源道:“大哥,对不起——”
辰源心里一动,眼圈一红,声音嘶哑的道:“两兄弟,别说这个……”
楚羽缓缓地涩声道:“二弟快不行了……临死之前……我要为大哥你……做……做最后一件事……”
他忽然将手一拍,用尽全身余力的拍打在自己胸膛“箭中箭”的箭尾上。
安东野变色大呼:“辰源小心!”
布烟卿色变惊叫:“当心小爹爹!”
只听“噗”的一声,那支“箭中箭”穿破楚羽的胸背,竟疾射入距离较近、防备楚羽逃窜的梁发咽喉。
中了箭的梁发,狂吼半声,他死死抓住喉咙,拼命挣动半晌,终于,倒地而亡。
楚羽惨笑,像是伤透了情、殇尽了心,他向着辰源缓缓屈膝、跪倒,声音若有若无的道:“我早就暗查到……梁发这厮身负三重身份,人是‘青衣楼’的人,暗中为‘大风堂’做事,其实他的真正身份……是‘小梁王’柴如歌安插在‘青衣楼’的暗子密谍,把他留在大哥你的身边……二弟我……走的不放心啊……”
辰源心存感激的垂泪道:“二弟,谢谢你,你可有什么未了之事……”
楚羽看了一眼远远的、面色平淡的烟卿,断断续续的道:“兄弟一场……给我一个全尸……将我遗体送回‘燕山’……与柳舒逸师妹合葬……日后大哥若见到师尊神尼与义父……替二弟谢过他们两位老人家……教育教诲之恩……”
楚羽越说越昏沉,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你不能死!”破晓先生猛地揭开“钟馗”面具,跨前一步,大声道:“你自号‘才高八斗,天下第九’,你还没说出位列你之前的八位高人是何许人也,你怎么能死?”
楚羽迎着风、映着雪,激起生命里最后的骄傲,一一而道:
“天下第八辰源;
天下第七燕山神尼;
天下第六冷北城;
天下第五云飞扬;
天下第四布青衣;
天下第三柴如歌;
天下第二蔡京……”
辰源苦笑道:“想不到原来你早就敬服于我……”
安东野“嘿”声然道:“原来我安东野还不放在你楚羽的眼中,却不知这‘天下第一’又是谁?”
楚羽临终之际,只说了一句话:
“天下第一,青龙老大!”
(卷终)
第一章 蛊毒娃娃
就在“京师”风云际会、龙争虎斗,群雄逐鹿中原、各路武林人马问鼎江湖之际,偏安一偶的“西南”第一大帮会、“七星堂”,却接连发生了,一连串悚然听闻的咄咄怪事。
“西南”之地,本是“大理”王段兴智金甲骑兵的天下,其辖地苗汉杂居,边境接连“西夏”,穷山恶水,民风彪悍,宋室朝廷对此地,鞭长莫及,也如同鸡肋,弃争两可之间。
自从段兴智投入“青龙会”,屈身降贵做了青龙“云贵”分堂、“九月堂”堂主以来,有着“青龙会”背景的“天蛊门”等一些邪教旁门,开始实力大涨、势力大张,残害官民,无法无天起来。
“天蛊门”和“天巫宗”、以及“天鬼教”等邪宗密教,横行“南疆”,其他势力较小的、实力稍弱的帮会和村寨,无不是敢怒不敢言,逆来顺受,任由宰割。
这种暗无天日、水深火热的苦难日子,直到“七星堂”的创立和沉中侠的到来,才渐渐有所好转,大为改观。
沉中侠,号“念气无双,铁面通判”,原为朝廷方面大员,更是“富贵集团”最年富力强、前途远大的堂主,后因一时贪念,贪污卷逃了“财神集团”一大笔赌金,引发了一连串的朝野“大地震”,因此受到牵连、诛杀的朝廷高官、武林高手,无计其数。(参见《财神局》、《终南晚》、《夺命金》、《狼皮卷》、《琉璃月》、《温柔乡》、《百花劫》卷)
在这场空前绝后史无前例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惨烈大浩劫之中,沉中侠凭藉着自身的才智和隐忍,生生的杀出一条生路,突围而出、脱困而走,带着一干心腹、死党,远离“中原”,独赴“南疆”,收服“苗疆三十六洞、七十二寨”,一举创建“七星堂”,另辟蹊径,再立霸业,又打出一片新的天地。(参见《百花劫》卷)
沉中侠的鸠占鹊巢喧宾夺主异军突起枝节横生,让原来独霸“南疆”的“一鬼”、“一蛊”、“一巫”这三大教宗,对他和他的组织,如芒在背,恨之入骨,分外眼红。
但是,恨归恨、气归气,面对本身就机谋深沉、武技强横的沉中侠,以及整合了“幽冥谷”和“五毒教”、“慕容世家”等多方实力、联合了“苗疆三十六洞、七十二寨”等地方豪酋的“七星堂”,这“鬼蛊巫”这三大教宗,也不得不暂时忍气吞声,寻找时机,以为后图。
沉中侠利用了三年的时间,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完成了艰难的创业,本以为可以安度晚年、弄孙而乐,哪里料到,最近堂口里,不断的有一些怪异乱神的事情发生,让他变得很不安生起来。
比如那天早上,沉中侠随口编了个借口,巧妙地从怀有身孕的夫人“幽冥宫”公主温宛儿(参见《彼岸花》、《夺命金》、《百花劫》卷)怀里挣脱,妻子有孕在身,他已经几个月没有得到身体上的宣泄,他急急的要去新收的苗家入室女弟子金花,补偿一下自己。
苗家的女孩子,十个之中,倒有九个的名字,叫“金花”;这一点,就和汉族人家里的小子,父母给取名“狗剩”、“虎子”、“铁柱”……之类的,很有些类似。
不过,沉中侠急着上的这朵“金花”,却只有十二岁,本来只不过还是一个小女孩儿,可是在苗寨农家中长大的女娃娃儿,十二岁的年纪,就已经是个身体发育得很好的“小女人”了、甚至十三、四岁,就已经当娘、带着娃儿满山满地跑的,也大有人在。
为了摆脱“大理王”段兴智金甲骑兵的蹂躏和“鬼蛊巫”的迫害,金花和她的父母、兄嫂、弟妹一家九口人,都投身到了沉中侠和“七星堂”的庇护之下;金花更因为青春靓丽、纯美诱人,被“七星堂”年届四旬的总堂主沉中侠相中,守为贴身的“入室”女弟子。
沉中侠一想到女弟子金花小姑娘的长腿细腰大屁股,再想到小女孩儿在自己身下身前那婉转浪啼时那种又痛苦又快乐又享受又刺激的**蚀骨表情,他就像是一匹发了情的脱缰种马一般,小跑着快奔了出去,直到金花的房间去找她宣泄——
为了安抚、奖励、嘉许、感谢金花的“特殊功劳”和“无私奉献”,沉中侠瞒着夫人温宛儿,在总堂的后花园,特意精心建造、装修了一栋“金屋藏娇”的小楼,布置精美的小楼里,除了一张供他们“师徒”二人翻云覆雨、播种种地,宽大舒适而柔软温暖的大床,几乎是别无它物。
沉中侠兴冲冲、急匆匆的赶来,按照惯例,女弟子金花接到他的指令之后,这个时候,一定会脱得一丝不挂的,躺在精美小楼里的大床上,热情如火柔情似水的等待“师父”的“临幸”——
然而,沉中侠撞开房门,却惊然意外地发现,在那张宽大舒适而柔软温暖的大床上,等待着他的,却是一条给人洗得干干净净的母狗!
——那个长腿细腰大屁股的女徒弟“金花”,竟是已然不知哪里去了。
这里是“七星堂”的总部,虽然没有“皇宫大内”、“川中唐家堡”、“一百零八青衣楼”、“水盟十二连环坞”等豪门警卫那般森严,但总部里里外外几十道明岗暗哨、还是有超过三百六十个受过严格训练的各族弟子,站岗巡逻,而这三百六十个弟子中,其中大多数都有一身很硬的功夫,算得上高手的,绝对有六十人之多。
这三百六十名“七星堂”弟子,平均分成了六班,每班五十到六十人不等,六班轮值,每班两个时辰,不分昼夜的在总堂内外守卫巡察,就是连只苍蝇、蚊子,也休想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毫无预警的飞过去。
可就是没人看到赤条条金花,是怎么失踪了的,也没有人知道那条光溜溜的母狗,又是如何跑到了她的睡床上的。
这是个离奇荒诞的怪事。
经过了一连三天的调查和盘问,迷迷糊糊不省人事金花,是在沉中侠的酒窖里被手下找到了,但是沉中侠一问之下,女孩子糊糊迷迷一问三不知,这怪案,始终是没有一点进展,半点头绪也无。
一筹莫展无处发泄的沉中侠,想要借酒浇愁——
酒色不分家,“酒”与“色”,本就是男人的心头爱好,大英雄、大丈夫,更是如此,古今皆然!
沉中侠豪爽好客,“七星堂”酒窖的藏酒,也是“西南”武林,出了名的。
“七星堂”酒窖藏酒最丰富的时候,沉中侠窖藏的各族各宗各洞各寨进献孝敬的各类美洒,大约一共将近二百六十坛,还都是五十斤装的大瓮坛,据说全部酒水都倒出来,足足可以淹死十八个彪形大汉。
然而,这回沉中侠派人下酒窖取酒痛饮消愁的时候,酒窖里的二百六十坛、一万三千斤美酒,却已连半滴酒都没有剩下。
他窖藏多年、视为珍宝的二百六十坛美酒,竟己全部变成了肮脏、腥臭的污水。
酒坛子里的美酒,都去到了哪里?
酒坛子中的脏水,又全从何而来??
查问遍总堂所有的人,没有人清楚,也没有人知道知道。即使是负责酒窖管理事务的管家,也拍胸顿足指天誓日,最近一个月,休说是生人,就是一只陌生的老鼠,酒窖里都不曾见过。
就算有外人混进去过,要把两百六十坛的美酒都换成污水,也不是一件轻松容易可完成的“恶作剧”。沉中侠郁闷极了,他知道这件奇案,已经无法查究下去,弄不好,就要和睡床上的小母狗事件一样,又要成为不了了之不得不了之的“无头悬案”。
接下来几天,莫名其妙怪异乱神的荒诞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桩跟着一桩,让沉中侠彻底焦头烂额地抓狂起来。
“七星堂”总堂的厨房后面,有块平整的空地,平常除了下人们晾晒衣服之外,还废地利用,养了些猪、牛、鸡、鸭,用来烹煮给主子们享用口腹之欲。
有一天早上起来,厨师惊然发现后院子里,所有的猪、牛、鸡、鸭,都在一夜之间,死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前些天,总堂里一连串的发生那两件怪事后,下人们本来已经在心里不住的嘀咕,现在家禽家畜死绝,更是人心惶惶,大伙儿慑于沉总堂主的威严,嘴里虽然不敢说出来,暗地里都已纷纷猜测,总堂主传说中那个极厉害的对头,已经找上门来勾魂夺命了。
——现在死的是畜生,下回这对头杀得会不会是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沉中侠的两大贴身保镖喵小姐和汪先生(参见《温柔乡》卷第十章),这对杀手夫妻,都在同一晚上,先后遇到了鬼。
先是女扮男装的喵小姐,早上醒来时,忽然发现自己竟给人脱得赤棵裸、精光光地睡在猪圈里,嘴里还被人塞了一团烂泥和粪便;然后是,晚上明明和妻子喵小姐同被睡在床上、男扮女装的汪先生,早上醒来,却骇然的发觉,已被人高高的倒吊在七里之外的野树上。
还有一次,厨娘明明洗得干干净净的一锅粟米,煮好饭时,掀开锅盖一看,米锅里面,竟多了几十字腐烂的死老鼠。
那天当晚,沉中侠最喜欢的几个女徒弟、金花和银锁等苗家丫头,突然一起疯癫哭笑着脱得精光,跃进了荷花池,大家一起动手,才七手八脚的将她们抢救上来。
人方救起,柴房突然起了火,米仓又忽然淹了水,摆在温宛儿夫人衣柜里的几件漂亮衣裳,竟然全部被剪成一条条碎布,挂在树梢花枝上,温宛儿早上起来推开窗子一看,满园都是红红绿绿的碎布迎风飞舞,那情景,当真是诡异之极!
不几日,总堂的三百六十名男女弟子,已经有一小半,开始俏消地溜走了。没有走的大多数弟子,也全都变成了惊弓之鸟,偶尔听见有人敲门,便会被吓得半死。
沉中侠一生,经历过无数官场大起大落、江湖大风大浪,至今他仍能崛起“西南”、称雄不到,他自然不会被眼前的这些“古怪离奇”的异事所吓倒,他马上做出反应——
第一,加紧总堂的警戒和巡逻,严密盘查所有出入总堂的可疑陌生人等,一旦发现“内鬼”目标,立即示警,务必生擒活捉;
第二,抽调堂下高手,巡视“七星堂”势力范围的边陲边境之地,若察觉有“外敌”敌情侵入或者不轨窥探,首先进行布控,同时飞报总堂并各大分堂支援,全歼来犯之敌!
“内鬼”和“外敌”两手一起抓,两手都要硬。揪出装神弄鬼的内奸任务,自然是有总堂主最信任的贴身保镖、“夫妻杀手”喵小姐和汪先生,全权负责;而被赋予重任巡视边界察看敌情的两人,也是“七星堂”中较有分量的高手重将:“血手”战飞和“吾皇万岁,百死莫回”唐太宗。
战飞与唐太宗都是“七星堂”堂下的青年高手。
战飞系“绿盟”第四副盟主“神手”战飞羽的独生子,作战勇敢,作风彪悍,“一十二口小战飞刀”,在他手中使来,已至出神入化的境界;唐太宗出身蜀中“唐门”,是“唐家堡”二房“毒宗”里较为出色的人物,一手带毒的暗器冠绝天下,江湖中人闻风色变!
战飞跟唐太宗两人,原本都是各自家族的楚翘之才,被他们的父母师长寄以光耀门楣的厚望,不料,两个血气方刚的武林后起之秀,皆因垂涎迷恋“大风堂”小小姐孟小冬的美色,而误入“幽冥谷”,成为温宛儿的“药奴”,并几经波折,跟随着温宛儿夫妇一路南下,成为沉中侠开山立派的坚实班底、中坚干将。(参见《彼岸花》、《夺命金》卷)
在“绿盟”收不到重视的战飞,以及不被“唐家堡”重用的唐太宗,在各自的家族山寨,都不同程度的收到族人和同伙的排挤、打击,反不如在“南疆”为沉中侠夫妻所器重、重用,金钱、美女随手可得,来得痛快惬意,二人也就安下心来,要在“西南”一角,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
两个人现在正值壮年,艺高胆大,年富力强,江湖经验丰富,手底下又有真功夫,加之二人还都是沉中侠夫妇从“中原”带来的原班人马,所以,二人都很被堂口信重;因近日堂内怪事频发奇事常生,两人故奉命巡视边陲一带,以安众心。
当时,夜色已深,残月如钩,荒山野岭,枯树冰河,分外的冷寂。夜风之中,断河两岸,枯林里的树枝,都形似张牙舞爪的魔鬼,并发出古怪的慑人声响。
走着、巡着,战飞、唐太宗,猛想起来了,“七星堂”最近一段时间,接二连三的怪异事件,手掌心里,各自暗暗捏了把冷汗。
“唐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古怪的声音……”一向胆大的战飞,颤声发问道。
“……听不太清楚么……有些像奇特粗鄙的咒语声……”向来心雄的唐太宗,抖音回答道。
“呀!”
“有人!”
两个人,同时失声惊呼——
确实有人,这个人就背对他们站在二人前面的云幂里,从匀美的背身望去,这显然是一个穿着宽松白袍的女子。
战飞和唐太宗对视了一眼,就见那白袍女子一面念着奇特粗鄙咒语,一面用一跟细针,猛戳狠扎一个小小木偶人的心口!
二人全神戒备,定睛细看,只见那布制玩偶小儿,全身插满了钢针,而且还贴上了古古怪怪的符咒,小人的五官,画得栩栩如生,和真人眉眼口鼻,没有什么太大出入、简直是一模照样,最奇特的是,布娃娃身上,还写上了生辰八字,腥红色的字体,格外的醒目!
“阿飞,有没有觉着……那个小布人绘画着的五官和脸孔……看上去很眼熟……”唐太宗表情怪异,声音低沉的问同伴道。
“……是沉总堂主的模样……”战飞干咽了一口吐沫,忍不住突然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三更半夜、荒郊野岭的,在此鬼鬼祟祟的,意图何为?!”
战飞喝问一出,那白袍女子,骤然止住了“刺心”的动作,在月色黯淡中,婆娑树影下,她长发低垂白袍上,一动竟也不动。
此时,云开月明,却见那小布偶的五官,竟都渗出鲜血来,战、唐二人,一见之下,惊得非同小可,想起近日的怪事频传,唐太宗更悚然惊问道:“大姐,你、你是……”
那白袍女子发出“吱”地一声怪笑,缓缓的、缓缓地回过身来,露出一张碎裂的脸:“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第二章 绿色尸体
月夜,荒郊。
那白袍女子缓缓转身,披面长发左右分开,骇然竟是一张没有五官的鬼脸,脸上布满了红色的血水和白色的脓液,恐怖至极!
战飞当时就骇得发出一声怪叫,他惊叫的同时,另一位“七星堂”好手、唐太宗,却已出了手。
这两个人,同是“七星堂”堂下高手,战飞虽然武技强横,然而,唐太宗经验丰富上,则是更胜一筹。唐太宗一看清楚“蛊毒娃娃”的五官轮廓,就已断定,这白袍女人,既然敢对总堂主下“巫蛊之术”、图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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